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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它里面带着的物资, 单说这星舰本体，就是个非常有用的好东西。
正是因为之前打落过一艘垃圾舰，带来了足够多的材料, 才让司命、祝绒和歌舒清能够制作机甲离开荒星, 也才让狗蛋的扩张计划有了可能性。
——精神力的“注释”下, 狗蛋正在带着人把必需的物资放进“车”里。
这些车很简陋，也很小，远不及正常城市里常见的梭形车，更不如荒野和战场上的各种多功能运输载具。
它们毕竟是用祝绒制作机甲剩下的边角料做的, 就算是有陆渊亲自设计监工, 也实在挤不出多余的材料, 给它们安装任何增添舒适度的功能。
所以, 跟之前被拆得只剩个架子的垃圾舰一样，这些车几乎只有动力系统和四个轮子外加车厢。
是的，这车有轮子。
它甚至不是一辆飞行车。
因为浮空需要的能量远大于贴地行驶, 而能源实在是过于珍惜的东西，所以这个功能完全被放弃了。
但贴地行驶也有问题：荒星上可没有人修路。这车可是要在荒野上开的。要翻山越岭, 又要走过乱石、树林等等复杂路况。在材料紧缺的情况下，想要制作足够量的、能够在这样条件下满足运输需求的车, 可以说是困难的。
为了设计一种合适的车，陆渊甚至翻了许多母星时代的运输装置资料，想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启发。
最后, 他借鉴了那个时代的人类，最初开始试图由母星走向其他星球时，发往临近行星的探测器“祝融号”的设计思路, 设计了适合荒星的车。
“这车倒是跟我们挺有缘分, 不如就叫祝绒号吧。”制作稿出来时候, 狗蛋这样提议，“正好祝绒还来得及把第一批车造出来。”
当时祝绒还没走，所以第一批车正是由祝绒制造的，用的也是他们制作机甲剩下的边角料。
祝绒号的动力系统与三台机甲一脉相承，发动机的能量转化率极高，因而能够尽可能地节约能源。
底盘和车轮的设计与“祝融号”类似，六个独立驱动、独立转动的可升降转向轮，具备抽展、伸缩功能的复式构型移动系统，保证了“祝绒号”可以使应各种地形。
最终确定的，则是车身的大小。
车身越小巧，灵活性越高，且对材料强度的需求越低——甚至可以直接使用木制车厢。荒星别的东西没有，木头还是足够的。
但小车身也会导致载荷减小，虽然能量需求也随之降低，可同样的物品需要更多的车运输，却又可能会造成总需求增加。
一系列计算之后，陆渊才敲定了车厢的尺寸。
——一个不算太小，但也实在称不上大的尺寸。
于是，为了能尽可能增加载货量，在跟狗蛋商量之后，陆渊干脆放弃了驾驶位和乘客位，安装了遥控装置，培训了一批“司机”负责对车进行遥控。
这倒是节约了能源。毕竟这回车只需要拉货，不需要载人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一来，车速就被限制死了。绝大多数时候，车速都得跟人走路的速度保持一致，只有少部分路况好的时候，人可以坐在车棚顶上，歇歇脚，也稍微加快一些车速。
能支持跃迁的发动机，被安装在了大多数时间时速不超过十公里的车上面，要是被荒星外面的人知道，肯定会觉得暴殄天物。
但就算是这样的车，已经足够让狗蛋兴奋激动了。
在荒星上，总是不能要求太高的。在节约能源和节约体力之间找到一个平衡，是最合理的方案。至于想要更快的速度、更大的运载量、能坐人且舒适度高的车……嗯，等有材料的时候再说吧。
有一个能拉货的东西就不错了。
空手走路，和背着沉重的行李走路，可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荒星上少有牲畜。如果没有车，或者只有木制的手推车，人们出远门时就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在运输行李上。
体力的限制、野兽昆虫的侵袭、补充食物的紧张和水源的稀缺，使得普通人的远行变得务必困难艰苦。而这颗巨大的星球上，连星舰想要绕其一周都要花几个月，要靠双脚走去星球的另一端，要花的时间何止一两个月而已。
车的存在，给出行带来了方便。
也为狗蛋的统治荒星事业，增添了一丝希望。
然而，现有的材料，能做的车，非常有限。这也就导致了，所谓的希望，虽然有，但不多。
但这毕竟只是一艘垃圾舰带来的东西而已。
如果能有几千艘垃圾舰在手里，能做的可就不止这些了。
陆渊必定能做出更好的车来。有了更多的能源，也可以重新把浮空的功能捡回来，只要能浮空，任何地形都不是障碍。
相应的，还可以制作一批狗蛋一直想要，但一直没有多余材料做的，武器。
但之前陆渊一直没想过再对垃圾舰下手。
——狗蛋也没有想过让陆渊动手。
对垃圾舰下手这件事本身，对陆渊来说是当然是没有难度的。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落下此时天空中飘着的所有垃圾舰。
甚至，不击落也行。他可以直接接管。
问题是，狗蛋和陆渊都很清楚，打下来一两个垃圾舰或许还可以糊弄过去，但如果短时间内有很多垃圾舰没有正常返航，傻子都会发现问题。
也就是说，一旦开始大量击落垃圾舰，就会导致有心人发现荒星局势发生了变化，不仅会暴露陆渊自己的存在，还可能给荒星招来灾难。
——之前几个孩子玩乐器，帝国就送来了本来只用在战场上的弹药。如果发现荒星人有了击落垃圾舰的能力，还不知道会对荒星做什么呢。
所以，陆渊之前的计划是，装备简陋点就简陋点，慢慢来嘛，反正不着急。
让狗蛋自己搞，花个十年八年的，逐渐把荒星经营起来。早期可能困难一点，但过个一两年，司命估计就能在外面站住脚了，到时候让他偷渡回来一些材料物资，就可以把狗蛋的队伍逐渐装备起来。
最后，等到所有人都做好了暴露在帝国视线里的准备，再去打垃圾舰的主意不迟。
不仅陆渊省心，过程也更稳妥。
狗蛋对这个方案也不介意。
有希望就不错了。要是没有陆渊，他现在还在当混混呢。现在甚至有了成为星球球长的梦想，已经是飞跃式的进步了。
他不强求陆渊参与到荒星的建设中来。毕竟这本就跟陆渊没有一点关系。
至于陆渊自己……
当然更不可能主动加入了。
看看热闹还行，给出一点必要的帮助还行，再进一步，他就要嫌累了。
然而，荒星意识的态度，却让陆渊可能要被迫参与到这场战争中了。
倒也不是陆渊有被荒星意识威胁到。
主要是……
他一直在怀疑着一件事，而最近与荒星意识接触后，这种怀疑变得更强烈……几乎要变成“确信”了。
带他来到荒星的那个“人”或者“东西”，可能正是荒星意识。
一方面，只有它有这样的能力。
另一方面，它给了陆渊一种微妙的熟悉感。陆渊很怀疑，这种熟悉感的来源可能是，在当初的昏迷中，他曾经与荒星意识有过接触。
虽然本质上并没有很想活，但对于救命恩人……恩星的求助，陆渊还是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不过还没有确定……
但陆渊已经开始做计划了。如果真的是荒星救了他，如果真的要帮荒星恢复繁华……或者帮荒星达到什么别的目标，他应该怎么做。
他肯定是受不了在这么一个星球上打十年八年的仗的。
陆渊是个喜欢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必要的任务然后摆烂的人。就算是虫族，就算是战线绵延整个帝国边境的超大型战争，他也就打了十年而已。
而荒星战争……如果打十年的话，让他看着还勉强可以，要是让他自己动手，那他肯定是受不了的。
所以，怎么加快进度，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进度可以加快到什么程度，是另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当然了，到底要不要参与，也是个问题。
陆渊叹了口气，收回精神力。
天，等火山附近的居民被撤出来，等他的精神力可以全部收回的时候，他就可以尝试正式接触荒星、与之对话了。
接下来，如果要加快进度，就直接搞一批垃圾舰下来，制造武器、装备，同时把狗蛋这一波带回来的几万人放在一起集中训练。
如果不加快进度，就想办法掏一两艘垃圾舰，保障最初一段时间的物资供应……然后接着摆烂！
——这样做虽然稍微会多费点力气，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总比狗蛋只去了一趟火山那边，带着零星人回来，然后他再安排狗蛋出去一趟来得方便。
……总之，初步的计划就是这样。
至于后续……
先不想那么多了，躺个几天，等狗蛋回来再说。
说不定之后就都没有时间躺了……
陆渊闭上眼，忧愁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
狗蛋已经彻底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临走，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陆渊小店的方向。
忙乱之中没有腾出时间思考，但此时一切都安排好了，他才略微从陆渊的态度里品出了一些微妙来。
陆渊居然主动说出了“其他的我来安排”这种话！
明明，他所圈出的那几个区域里，除了火山边那个，其他的几个都只是受到了地震的影响。他们可以自己重建家园，没必要统一带过来这边安顿……更没有必要劳烦陆渊安排。
狗蛋微微皱眉，有心回去问清楚，却也知道陆渊必定懒得解释。
“算了，回来再说。”他嘟囔了一句，然后看向面前的队伍，“出发！”
【作者有话说】
太久没写，捡思路比我想象的还要困难一点，所以昨天没来得及写完。
接下来我还是努力隔日更。过个几章找回手感就会恢复日更的。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狗蛋带着一部分人离开, 剩下的人也迅速地忙碌了起来。
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地震。虽然当时所有人都在室外，没有什么人员伤亡，但损失还是有的。
房子都塌了, 必须得重建才行。
陆渊之所以可以继续摆烂, 是因为他的小店本就与众不同。从指挥舰上拆下来的材料搭建的房子, 自然不会因为一场地震就轻易塌掉。
但其他的房子都是木制，本就只能勉强遮风挡雨，根本承受不了地震的冲击。
而且，马上又要有新的居民来这里, 他们居住的房屋, 也得提前建好才行。
这些事情, 狗蛋走之前都有安排好。
虽然陆渊说一切有他安排, 但狗蛋毕竟不会什么事都指着陆渊。他能做到的事情，还是会尽量给陆渊省点事的。
不过……
陆渊躺着犹豫了半天，精神力跟着狗蛋走远, 又“看着”老四带着留守的人们去山上砍树、准备盖房子，还是跟老四交代了一句。
“房子不用盖太多, 至少现在不用。先准备够修好我们的房子的木头就行，多的可以过阵子再说。”
“好。”老四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他对陆渊的决定是从没有丝毫质疑的。
倒是二丫等几个孩子跟在他周围, 听他突然出声，好奇问道：“陆渊跟你说话了吗？”
“嗯。”老四点头。
“所以，他在用精神力跟着我们？”
“对。”陆渊应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
“噢，没什么事。”小姑娘欢快地回答，“就是想起来, 好长时间没给你新曲子啦！”
“所以你们最近有新作品？”陆渊配合地问道。
“最近我们在研究一点新东西。”二丫一边说着, 一边把自己的几个小伙伴招呼到跟前来。孩子们依然跟着队伍走, 但注意力却明显已经挪到了跟陆渊的对话上来。
陆渊还是躺在那里，精神力远程看着他们跃跃欲试的表情，心里一动，大概有了些猜测。
“虽然你之前说我们是在写歌，但我们知道不是的，外面的歌都有歌词来着。”二丫说道，“我们不认识太多字，也不会写歌词。顶多算是作了几支简陋的曲子。”
她看了周围的几个孩子一眼，笑道，“不过最近我们学了不少字了！我们在学着填词了！做了几首歌，唱给你听听。”
陆渊笑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几个孩子忙得没时间练他们的乐器，却依然没完全放下他们的音乐事业。
演奏乐曲需要乐器、需要场地；想要把一时的灵感变成完整的曲子，需要漫长的试错；如果要五个人合奏，更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练习、配合。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忙得很，他们肯定是没空闲跑出去作曲的。
但唱歌不一样。张开嘴就可以唱，随时随地都可以唱。唱的好听不好听都没关系，多唱几遍，以他们的天赋，总会找到最好的调子。
“洗耳恭听。”陆渊笑道。
歌声顺着精神力传来，还能听见旁边的许多人轻声的附和，意外的有些和谐好听。
是一首送别的歌。曲调很熟悉，正是几个孩子最开始做的那首曲子——由送别司命等人时产生灵感而做。不过，却做了不少修改。
或许也有唱歌和乐器演奏的不同吧。
加上几个孩子这段时间以来进步属实巨大。
总之，倒是更好听了许多。
陆渊听了一会儿，从旁边拿过平板，开始帮她们搜唱歌技巧的教程。
之前几个孩子偏好乐器，陆渊也没有急着让她们唱歌。但既然此时他们已经转向了这个方向，那就不妨给他们一些引导。
发声是有技巧的，唱歌也是。
几个小孩固然乐感极好，自己摸索出来的唱法也已经很适合他们。但如果有专业的培训，显然能帮他们更上一层楼。
二丫声音中性，相比一般女性更有力量感，或许更适合带点摇滚的感觉。不过，这种偏豪放的唱法更需要注重保护嗓子的技巧，靠蛮力去吼可能会伤到自己。
莺莺声音甜美，燕燕声音温婉，两个女孩儿的音域都很广，高音尤其优美圆润，可以给她们找一点偏美声的课程……或者民族乐？
至于铁锤铁柱……
陆渊一边听，一边想，一边搜，三不耽误。
他对音乐了解有限，对唱歌更是。所以也知道自己想的不一定对，只是给自己一个大概的搜索方向……搜着搜着就懂了嘛。陆渊对自己的学习能力自信得很，在他们几个闲下来前，他肯定能找到最合适他们每一个人的学习资料。
不过，倒也不必那么狭隘。
陆渊突然想到。
其他人也是可以学习唱歌的。或者说，让大家都唱起来，其实是一种传播文化的好方法。
给小孩唱儿歌，给成年人各式各样的流行乐……音乐比语言和文字更容易传递情绪，更能感染人心，也更容易传唱。
现在二丫他们周围的人，不就在不自觉地跟唱吗？明明平时，让他们学一点东西，都困难地不得了。
而且……
歌曲也更便于他全荒星“广播”。
——如果要速通荒星统一的话，统一思想这件事他肯定是要走些捷径的。
比如广播。
能覆盖全荒星的精神力用来做这件事最方便不过，他完全可以同时把自己的声音让每一个人听见。
但如果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西天天在你耳边念叨听不懂的话……就算他由于过于神秘强大而被奉为神魔，估计也很少有人能专心致志地把他的话听进去并照做。
更何况，陆渊只是想做个大喇叭而已，他还没想变成被盲从被信仰的神。
歌曲就不一样。
就算是听不懂，美妙的歌曲也有吸引人驻足的力量。
在母星时代，音乐曾被形容为人类通用的语言。
虽然如今的帝国有通用语，人们已经不在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音乐……但大家对它的感受仍是相通的。
而且，相比于人的说话声，歌曲也更容易被人理解，被人记住。
那边连着唱了几首歌才停下来，陆渊也不吝啬夸奖，把几个小孩都夸了一遍，又说给他们准备好了进阶的教程。
孩子们都高兴得很，纷纷道谢。
陆渊这才说出自己的要求：“不过，接下来我有件事请你们帮忙。”
“什么事！”二丫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其他几个孩子也明显兴奋了起来。这可不仅是因为被夸奖了，更重要的是，能帮到陆渊。
虽然“能帮到陆渊是一种荣幸”这句话有点夸张，但是，至少，陆渊请他们帮忙，意味着认可他们、和他们亲近。况且，一直以来，接受了陆渊太多的帮助，二丫等人早就想要回报他了。
“做一些更接地气一点的歌吧。”陆渊想了想，“蘑菇怎么种、文字怎么学、外面的世界什么样……你们这段时间学到的那些知识，值得传递给所有人去学习了解的东西，把它们写成歌吧。
“这样的话，加入我们的人，都能更容易地记住、学会这些东西了。”
“真的吗？”二丫有点不相信。
“应该是吧。”陆渊想了想，“至少有一部分人更容易学会歌曲吧。你们有注意到，周围有人在跟着哼唱吗？”
“有！”二丫有点明白了，“明明我们没有特意教过他们，但好多人都学会了诶！”
“因为你们老在唱嘛。”
“还挺好听的，我就偷偷学了两句，嘿嘿。”
“我家小女儿爱听。我看她的时候，要是她哭了，我就哼哼，然后她就朝我笑。”
“……”
旁边，听见了二丫的话，好多人七嘴八舌地搭茬。
二丫笑了，“我明白了，我们会试着把那些大家学起来很困难的东西编成歌的。”
“要加油啊。”陆渊看着小孩儿们鼓足了干劲，趴下，继续整理他的唱歌教学资料。
他当然没有忘记其他的事，比如只让老四带人重建原本的房子，其他地方的人来了住哪之类的……
但这不急。
这个问题几乎是最好处理的问题。
如果他能找到跟荒星直接对话的方法的话，这个问题立马就可以被解决掉。
既然荒星可以自己进行一些地质运动——
就可以让荒星稍微挪动挪动，然后他稍微用一用精神力，两个人……一人一球，一起挖一座地下城出来。
就像首都星的地下一样。
陆渊曾经去首都星的地下城参观过。虽然那里不见天日，但冬暖夏凉，可比荒星的表面宜居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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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叹了口气。
现在来看，荒星很可能只能完成一些大的地质活动的控制，对于操控细节, 恐怕不太在行。
不然荒星完全可以给自己制造很多地洞, 方便这里的居民生活在里面。
毕竟很多情况下, 地下的环境要比地上的宜居一些。虽然生活在地下也要面临很多问题——比如空气清洁、渗水、塌方等等，但如果荒星有足够强的建筑能力，那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
但现在的荒星上只有少量穴居的人类，地下生活的更是完全没有。
用精神力扫过荒星好几遍之后, 陆渊现在可以说对荒星了如指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了。
但是……
陆渊总感觉, 荒星是可以做到更多的。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束缚——比如说那些目的存疑的垃圾舰投放下来的某些特殊物品——才导致它不能发挥出全部的能力。
如果他像计划那样地打下来一些垃圾舰, 或许可以一定程度上解放荒星的实力。
又或者是因为人口密度不够。如果有更多的人聚居在一起, 荒星或许能够对这样的聚居地造成更大的影响。
毕竟它总是在有人居住的地方才能制造地震。
当然，也有可能荒星真的做不到更多了。
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陆渊想道。
倒不是说这些人安置不了。
毕竟，就算荒星不行, 陆渊也可以做到。对于他来说，用精神力挖几个地洞, 根本算不上难事。
只是，后续的进度就很难推动了。
就像不想当荒星广播大喇叭一样, 陆渊可也不想当专门的宿舍建筑工啊。
狗蛋正带着车队走在荒原上。
不知不觉之间，盛夏已经临近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正午的太阳晒在头顶, 即使戴着树叶编的帽子，也晃得人眼晕。
这样的天气里出远门，无疑是痛苦的。
狗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叫停了队伍休息。喊人从一辆车里搬出装着饮用水的水桶, 让大家排队领水, 自己则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下。
薅了片头顶的叶子叼在嘴里，苦涩味慢慢在舌尖泛开，狗蛋叹了口气。
有点累了。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乏，还有精神上的。
垃圾舰到来，火山、地震发生，陆渊改变计划，他整队离开……今天的事发生的又多又乱，且都需要他来统筹安排，虽说之前有过一点预案，但真正做起事要考虑的问题总会远超预计。
加上陆渊的计划调整来得突然，以至于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跟着改变安排。他当然没有埋怨陆渊的意思……事实上，相反的，他甚至可能有点担心。虽然他可能没那个能力去担心陆渊的事……
“头儿。”瘦高的青年蹲到狗蛋旁边，把肩上的摄像机墩到地上，揉了揉肩膀。他叫大河，是狗蛋一直以来的亲信，也是狗蛋电视剧的首席摄像师。
狗蛋懒洋洋地应一声：“嗯？”
“出什么事了吗？”大河问道，“这可跟我们之前的计划不一样啊。”
“……”狗蛋无奈。他也正在考虑这事儿呢。
对陆渊的心思，他自认是很了解的。
陆渊确实一直在帮助他们，但陆渊向来会避免插手太多。一方面是陆渊确实懒得插手这些琐事，另一方面也是陆渊有意锻炼他、他们的能力。
——否则，荒星这点小问题，对于陆渊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陆渊何苦在这里跟着他们磨磨叽叽地搞一些五年计划十年计划？
他因此无比感激陆渊，所以更加不会期待陆渊会给出什么额外的帮助。
即使陆渊的举手之劳能给他省无数的功夫，他也更愿意靠自己的努力去完成目的、更愿意提升自己的能力以面对挑战，而不是把一切寄托在陆渊的帮助上、扒在陆渊身上吸血。
他甚至会因为陆渊提供的帮助比他想象的更少而感到高兴。好像那意味着一种认可。
而过去的经历一直验证着他的想法。陆渊总是会提供适量的、少量的帮助，他更多地给予教导，而非直接拿出成品。他也从不会对任何事大包大揽，无论那件事对他来说多容易。
除了这次。
“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狗蛋道。
他并不会对每一个人都这样坦诚，但大河还算令他信任。所以他直白地解释：“但是陆渊突然急着推进度，无论如何我都得配合。”
长时间的相处，已经让他对陆渊积累了足够的了解和信任。他深信陆渊不会无的放矢。
既然陆渊突然急切起来，甚至不惜放弃摆烂，开始插手安排事情……那他当然也要跟着紧迫起来，把相关的事情安排好。
狗蛋向来分得清主次。分得清什么是他能做的，什么是他该做的。
揣度陆渊的心思显然是无意义的。该知道的事情，陆渊早晚会给他知道。不该知道的，他猜也猜不出来。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顾好眼前，带好他的队伍，完成陆渊需要他做的事情。
“所以你说陆渊会帮我们……我明白了。”大河道。
狗蛋之前虽然没说为什么要改变计划，但还是有将陆渊会出手负责新来的外地人的食宿的事情说清楚，以打消大家的疑虑。
“但是。”大河又道，“大家还是很好奇，是什么让你、让陆渊，突然改变了计划。一路上我听到了很多猜测。”
他说的委婉，但狗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作为队伍的领导者，他没必要把每一个命令都解释清楚。但这种令所有人都很困惑、很疑虑的朝令夕改，还是应该给出一个解释的。
否则难免影响士气。
但给大河的解释显然不能直接拿来给所有人讲。这属于是把责任完全推到陆渊身上，而且还无法说清陆渊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无脑遵从一个莫名其妙的决定，这不仅会降低狗蛋的领导力，还会消耗大家对陆渊的信任。
所以……
“编个理由吧，头儿。”大河咧咧嘴，“那个电视剧里的将军什么的，临行军前不都得搞个演讲鼓舞士气？要不然这大热天的，谁想走路啊。”
他指了指旁边的摄像机，“更何况，这也是重要素材啊！记我们的第一次行军！”
“……”
狗蛋笑了。
“多谢你了。”他拍了拍大河的肩膀。如果不是大河来提醒，他可能真的暂时注意不到众人的疑虑。毕竟他这会儿实在是有点累了，脑子里又惦记着陆渊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