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气的萧苏寒不经意瞥过去,这一眼,直接将他心里的闷火点爆了——
我一大早出门办事都不忘给你带份早餐。
你小子,吹着香风和人家小姑娘谈情说爱?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吃太混,下午光蹲马桶去了。
还是晚上更新更加符合我的作息……
这对刚刚入校参加军训的新生而言,真是天降甘霖了!
天知道大家都已经做好了烈日作战的准备:冰袖、降温喷雾、防晒,甚至连超大号保温桶都差点搬出来,结果大雨说来就来……
李昀州顶着雨回来时,秋时雨和乔绛也才刚回宿舍。
“你们猜怎么着,我刚在楼下看到萧苏寒了!正寻思着明天有什么大活动,竟然需要我们萧哥亲自回来一趟,结果,他给我提了袋这玩意儿——”
说着,他将手里的两袋塑料袋甩得啪啪响。
乔绛忍不住看向秋时雨:“这些药来得正好。”
短短三天时间,他俩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小子的体质。
能跑能跳,但是就是弱。
太阳太猛,他比队伍里的女生先不舒服。
雨下得太大,别人觉得凉快,他会发烧头痛。
总结来说就是风吹不得,太阳晒不得,雨更是淋不得。
再看看秋时雨比别人白上一个度不止的皮肤,阳光底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透粉的颜色,不至于病弱、但也有三分脆弱了,活脱脱一个娇宝宝!
对此,秋时雨本人给出的解释是:
早产,天生不足,外加小时候动过手术。
他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已经是很不错的运气了。
李昀州把两袋常用药品都放在秋时雨桌上,忍不住劝道:“明天依然是大雨,18度加大风,如果你们系的方阵还在外场练的话,要不给教官请个假吧。你怕丢脸,可我怕我俩下了训之后得跑去医务室接你……”
事实上,军训头天下暴雨,当晚秋时雨就发低烧了。
对此,乔绛开玩笑说“你的电池虽然流电快,但最后一格电还算坚|挺”,李昀州本来还想笑,看到秋时雨的脸色到底是打住了。
“对啊,实在不行请个假!”
至于萧苏寒是怎么知道的,那还是乔绛拉了个宿舍群,大家平时有事没事都在里面说话:什么时候回宿舍,要不要带饭带水,各系之间出了什么通知通报,又或者分享战绩,反正大事小事废话骚话都发出来。
第一天秋时雨军训淋雨发烧,第二天休息空档里,乔绛和李昀州都惦记着这事,在群里问候他的情况。
萧苏寒闲时看了一眼,也知道了这事。
这不,逮秋时雨没逮到、逮到李昀州,让他送药上来也是一样的。至于萧哥本人,他忙得很,匆匆来了一趟学校,很快又回了队里。
“看不出来,萧哥还挺体贴的。”
秋时雨领了好意,给萧苏寒回了消息,当即泡了冲剂。
他不止泡自己的份,给其他两人也各泡了一杯……
乔绛吹了吹,两口灌进肚子里,收拾衣服就去洗澡。
李昀州听见浴室传出的水声,立刻搬着椅子凑到秋时雨身边,小声问道:“你和江舒瑶怎么样啦?这几天太累了,都没来得及问你们俩呢!”
“你先喝了。”
“行行行,我这就喝。”
李昀州也三两口喝光冲剂。
秋时雨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说结果:“就只做朋友。”
“啊……啊?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
秋时雨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冷静处理,以至于显得有几分意外的冷情。他自知控制不了别人的感情,但却可以决定自己对待的态度。江舒瑶不是不顾自尊、死缠烂打的性格,那天约见面后两人沟通清楚,确定发展不了感情、做不成恋人,她愿意收起情绪只做朋友。
所以秋时雨同意了: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李昀州听完沉默了两秒:“你是真忍心拒绝啊?都没有尝试过,你怎么知道以后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呢?”
高中那会儿,江舒瑶还是校花呢!
哪怕现在到了A大,她也是系花级别的人物。
他认真打量秋时雨,这小子,也的确有几分资本……
“第一眼没那种感觉,再相处也没用。如果我真的喜欢,会自己想办法追求的。”秋时雨喝完最后两口冲剂,放下杯子,又随手把装着药的袋子往桌面里头推了推,“真的,不骗你。”
“她给你送的奶茶你都不喝。”
秋时雨笑道:“那不是乔绛爱喝吗?总归没浪费。”
军训结束当天有结训典礼,B市也终于大晴。
当天温度直逼40度,秋时雨走完方阵后,人就有点歇菜了,教官喊着他的名字把人单独拎出来,安排去后面的大伞下看签到,那里搭了个小工作台,盖着红色绒布的桌面上还摆着一台小风扇,可以说是整个大操场兼看台区最舒服的地方了。
女孩子们笑得很收敛,偶尔快速回头看一眼。
倒是后排的男生趁人多,扭头调侃:“秋哥不行呀!”
秋时雨好不容易撑过了军训,这会儿不想再逞强了,破罐子破摔:“是是是,我不行,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坐坐?”
正无所事事翻着签到本,面前站定一道身影。
“是你啊?”
秋时雨歪着脑袋朝上看,下意识翻到对方所在院系班级的那一页,再将本子倒转过来:“签吧,自己领一枚纪念徽章。”
来人正是萧苏寒。
一模一样的军训服,其他男生穿着皱巴巴的,萧苏寒却将衣服很好地撑了起来。他没戴帽子,只是拿在手里,看得出来头发剪短了一些,配上阳光下显得更淡的瞳孔,整个人像猎豹一样,蓄势待发的威压感扑面而来!
秋时雨注意到,已经有人控制不住朝签到处看了。
但萧苏寒似乎很适应这种目光,他先看了看秋时雨的脸色,这才握住笔飞快签字,大了整整一个号的右手在盒子里摸了个徽章,也没急着走,而是靠着桌子站定了。
“你一个人在这儿坐着?”
看在药和早餐的份儿上,秋时雨心情不错,开玩笑似得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来,萧哥请,你可以和我一起坐在这儿。”
萧苏寒抿着唇笑了。
下一秒,他长腿迈开,单手托着椅背拉开点距离,径直坐下!
“行,你一个人坐这,别人看你跟看猴儿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修了修文,晚了。
明天会争取早点的!
这话秋时雨也就在心里想想,到底没说出来。
只是他旁边自从坐了个人高马大的萧苏寒后,这呼哧呼哧的小风扇突然就不得劲儿了。
本来风力有限,吹出来的风半凉不热的,身旁再加个时刻都在朝外散发热气的萧苏寒,两面夹击,热风回流,秋时雨打心眼儿里燥热了起来……
见人起身拉着椅子往旁边挪,萧苏寒不禁皱眉。
他想也没想,伸长手臂搭在对方椅背上,肌肉绷紧、稍微使了点力气,连人带椅子原路拖回来,语气还有点凶巴:“干嘛?我身上有汗味儿?”
秋时雨回得有气无力:“没,就是挨近了热。”
听了这话,萧苏寒直接把风扇对准了他。
“这样行了吧,我不吹,给你吹。”
“……”
秋时雨的无语没人理解,但萧苏寒的光环是真的炙热,随着领导讲话时长加长,方阵后排更多新生支撑不住站姿,无聊地四处张望。
“那是萧苏寒吧?”
“练击剑的身材都好牛啊!”
“旁边内哥们比他小了不止一个号,草。”
“小一号”的秋时雨勉强端坐,整个人就这么薄薄的一片,露在衣领外头的一小截脖颈白得晃眼,纤细得仿佛一手就能圈住。
他也很无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笔。
黑色的签字笔在莹白的指尖不断转动,笔盖上的金属光标偶尔反射一点阳光。
萧苏寒没事儿做,盯着秋时雨转笔。
他寻思:怎么有人的手指头这么好用,笔就不带掉的?
主席台又换了个领导说话,秋时雨停了下来。
他一停,萧苏寒就伸手把笔拿了过去,只是出手向来迅猛精准的萧哥却玩不转一支笔,动作笨拙得像是笔在逗他。
秋时雨问:“这个笔就非转不可吗?”
萧苏寒理直气壮地看向他:“那你教我啊。”
秋时雨:……
这句话我非问不可吗?
算了,反正也没事儿做。
他重新拿回笔,开始一步一步分解动作:“先这样转起来,然后中指打住、无名指下压,转过来后小拇指拦住用力,大拇指接回来,熟练后就能循环转了。”
眼睛看会了,脑子明白了。
但萧苏寒这只手就是学不会!
他手掌大且手指长,普通型号的签字笔在他手里平白显小一号,别说循环打转,能稳稳转上一圈都不错了。
果然,掉几次之后依然转不会。
萧哥振振有词:“笔太轻,得换钢笔才行。”
秋时雨懒得听他挽尊,换了个话题:“你课多不多,开学之后每天能赶来上课吗?”
“没你多,该来的课还是得来,其他能逃的都逃。”
这话未免也太诚实、太直接了!
但从萧苏寒的嘴里说出来,自带一股理所应当的气势。
“怎么,不让逃?”
秋时雨没答话,萧苏寒垂着眼帘看他,似乎想从这张脸上看出些别的情绪,比如“你居然逃课?”、“逃课不好吧!”、“好好学习别逃课!”之类的,毕竟大部分普通学生对体育生都是这一套固有印象。
“你想逃就逃呗。”
事实上,作为竞赛生的秋时雨高中时期就没少逃。
当然,那是老师们默许的,睁只眼闭只眼不计较。
“那你为什么这幅表情?”萧苏寒侧过身,又朝近凑了凑,“和乔绛他们有说有笑的,跟人家女孩子也和和气气、温温柔柔,哥对你不差吧,一个笑脸都不给?”
这话未免又有点冤枉人了。
秋时雨眼睛无力地眨了眨,瞥了他一眼:“要不一会儿我去台上给你笑一个?”
萧苏寒当真了:“你要发言?那我给你录像。”
“别搞了哥,我这会难受呢,回头给你笑个够……”
大早上起来,一个半小时的早练结束后随便对付了几口吃的,接着带队教官又紧急找了个地方继续“内卷”练习入场,持续到各院系方阵准备入场前,秋时雨就没喘过几口气。一直到表演结束,教官看他脸色苍白才把人提溜出来歇着。
这会还能坚持,全凭一股意志力支撑。
萧苏寒消停了,他仔细看了看秋时雨的脸色,转身撤了出去,再回来时带了瓶冰水,从桌面下塞给秋时雨——
“喏,别中暑了。”
怕秋时雨不敢喝,又压低声音道:“你蹲下来悄悄喝。”
这瓶冰水属实救了秋时雨一命。
他背靠着桌子,直接坐在草地上,喝了几口之后又用瓶子贴着脸颊,下巴抵在膝盖上闭眼休息,总算缓过来了。
萧苏寒低头看着,秋时雨乌压压的睫毛垂下来,像小蝴蝶的翅膀,薄薄的眼皮上还能看到淡紫色的血管,整个人乖趴趴的。
这一秒,他脑子还没想明白,手已经先一步伸出去摘下对方的帽子:秋时雨的头发乌亮浓密,帽檐还没来得及压出什么痕迹,额角也被风扇吹得清清爽爽。
萧苏寒伸手鬼使神差地揉了两把,又快速收回来。
“我给你把风,你歇着。”
结训典礼散场后,乔绛睁大一双眼睛在入口处找到了秋时雨,刚想把人拉过来说话,却发现对方肩膀上还搭着一只手,视线跟着这只手臂一路朝上移:
“哎,萧哥!”
五分钟后,三个人总算一起挤了出来。
“你们教官走了没?”
“还在里面和合影呢。”
乔绛又问萧苏寒:“萧哥今天都在还是一会儿走啊?”
“看情况吧!”说着,萧苏寒看向秋时雨,“我卡忘带了,有人请我吃饭我就留下,不然,就只能回队里吃鸡胸肉了。”
秋时雨要笑不笑的:“我请萧哥吃饭。”
其实半个小时前就说要请了,但萧苏寒这人吧,说他显摆也不是,但就爱搞点情况。
秋时雨脸皮薄又尴尬恐惧,这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乔绛一时间也无法确认情况,不由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时,萧苏寒瞥了一眼,将手里的空水瓶捏得嘎吱作响,很突兀地清了清嗓子,语气十分干脆道:“好啦,相信秋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说过管我就不会放着我饿肚子,乔绛你自由活动去吧!”
临走前,秋时雨读懂了乔绛的眼神:
兄弟,你真的不是被逼的吗?
乔绛走远了,秋时雨开始思考请吃什么,起码也要比萧苏寒三番几次的加起来多,要不定个校外的餐厅?
“我听你同学喊你秋哥,我也这么喊。”
萧苏寒语气里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得意,潜台词是:怎么样,哥刚才够给你面子了吧?
秋时雨一哽:“不用这么客气的,你才是萧哥。”
这会儿其实还没到饭点,所以他很顺利订到了校外一家评价不错的店,萧苏寒人高马大地顶着一张冷脸,服务员收走了菜单溜得比兔子还快,秋时雨立刻启动话题打破尴尬:“你们教练愿意你在外面吃东西吗?”
萧苏寒给他倒了杯酸梅汤:“你认识老王?”
秋时雨不解:“谁是老王?”
“你不认识啊?那就没事儿了。”
三秒后,秋时雨后知后觉地道:“萧哥你还挺幽默。”
萧苏寒不合时宜的幽默感又一次爆发:“听我们队长说,这种话术后面一般衔接的是‘你人还怪好的,但’……”
这一秒,秋时雨有点后悔了。
他当时就该顶着萧苏寒的强压,也要强行把另外两个室友一起拖过来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比昨天早了一点!(疯狂挥舞双臂)(扭屁股)(后空翻)(继续挥舞双臂)……
这顿饭吃得秋时雨心情略有些复杂。
萧苏寒的确是天之骄子,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谈吐气质,都自带一股浑然天成、毫不做作的松弛感,轻而易举地拉开了与普通人的差别。
明明和秋时雨一样穿着身来不及换的军训服,可服务员下意识把结账单递给他。
因为对方看起来更加成熟,具备显而易见的气势。
与此同时,萧苏寒又有着这个年纪男生的性格底色:
自信,自我,且无所畏惧。
台上坐着领导,台下站满学生,还有老师四处走动观望,结训典礼这样大的场合他敢冲出去买冰水,让秋时雨躲在桌子下面悄咪咪打瞌睡,一边把风、一边举着小风扇只对他吹……
虽然萧哥偶尔的幽默能噎死人,但也是真的体贴。
秋时雨想:其实自己不该对他有“偏见”。
萧苏寒和乔绛、李昀州他们并没什么区别。
有人在基础学科上有绝佳天赋,也有人年纪轻轻登上世界赛场为国争光;有人是社交高手,刚进校一周就轻松建立起全新的交际圈,也有人拥有天生的人格魅力,能够轻松获得他人的好感甚至信赖。
大家各有所长,既不需要较个高低,也不需要特殊对待。
男生之间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大大方方的来!
话又说回来,光环褪尽的萧苏寒只是个普通人,听起来有点儿杰克苏的名字,其实是父母姓氏和出生节气的简单叠加,他本人对自己的名字也有几分“怨言”——
“上次你们在群里偷偷喊我‘酸哥’又撤回是吧?”
被正主当面点出,秋时雨的耳朵尖儿默默红了。
但萧苏寒一点也不生气,无所谓地笑道:“我队友他们也这么喊我的,‘苏寒’两个字念快了就像‘酸’的发音。酸哥就酸哥吧,怎么样不是叫呢。”
他又看向秋时雨,问道:“你呢,出生那天下雨了?”
饭点到了,大路小道上人头攒动。
大部队朝外走,秋时雨和萧苏寒艰难地逆行。
嘈杂之中,只有他们俩这块小小的移动空间是静默的,久到萧苏寒想着要不换个话题时,他才回道:“并不是,不过你这么理解也没错。”
久旱逢霖是喜事,而秋时雨的出生恰逢字面意思上的良时之雨,同时也承聚了一个家庭全部的欢喜。
他是爱情的结晶,传承的后代,父母的期盼。
可小小的婴儿才刚啼哭两声,就被推进了监护室。
很长一段时间里,“雨”字寄托的是一对父母绝望之下求神拜佛、算命算字最后的希望。秋时雨也是懂事明理后,才知道自己长大不易……
萧苏寒是不拘小节,但还没差劲到不会察言观色。
既然秋时雨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跳过就是了。
于是,他转而说起接下来的安排:“开学第一个月我还是会住在学校,头一年队里抓新生的课内考勤抓得严,没课的时候再回去训练。年前大概就是这样了,往年也差不多。”
说这话的时候,萧苏寒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语气、行为有多反常。
但还没等脑子想明白,嘴巴已经先一步迁就对方的情绪。
所以在看到秋时雨微微惊讶、甚至称得上“受宠若惊”的表情时,萧哥想立刻给自己呼上一巴掌:
你说你为什么要哄他?
为什么要多嘴跟他报备行程?
鬼迷心窍了吧!
但下一秒,秋时雨就给了台阶:“那好啊,你会不会玩游戏啊,到时候我们可以四排开黑!”
萧苏寒试图控制一下自己要笑不笑的表情:“行吧。”
男孩子爱玩的游戏,他也玩过,只是没有特别喜欢。相比起把时间花在泡妞、泡吧、游戏,又或者是其他的活动上,他更愿意去来几组基础或对练。
不过,为了宿舍和谐,萧哥愿意试试。
军训结束后,新生们迅速进入了新阶段的学习。
而A大的节奏是众所周知的快,学生都是万里挑一考上的,具备更强的自制力和能动性,608的几个人更是其中佼佼者,唯一有点儿卡壳的是萧苏寒。
萧哥的高考成绩其实不差的,甚至还可以。
只是比起这群进度超标、各个冲奖的学霸而言,才显得底子不那么扎实。
乔绛和李昀州有心帮一把,但萧哥自认和秋时雨更熟,两人之间的来往也更深,一个眼神甩过去期望对方能懂。
偏偏秋时雨偶尔也想逗逗萧哥找回场子。
他戴着没放歌的耳机靠坐在椅子上装聋作哑,嘴里哼哼唧唧的,萧苏寒咬唇哼笑了一声,伸手就连人带椅子拖了过来,单手从后面来了一招“锁喉”,另一只手取下一只耳机:“什么歌都没放,和我装高冷?”
秋时雨也不知道被碰到哪里,痒得他蜷成一团。
“我错了哥!”
“真的知错了?”
力量对比悬殊,秋时雨一秒也不耽搁飞快认怂。
他脑袋朝后仰,几乎抵在了萧苏寒的腹部。那里紧实得像一堵小墙,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发出暖热的温度。萧苏寒是没这么敏感,架不住秋时雨这张又白又薄的脸皮,笑闹的时候实在粉得过分,尤其是巴掌大的脸仰着求饶的时候……
乔绛在一旁嘎嘎大笑。
“就是要治治他,酸哥你不知道这小子最近多嘚瑟!”
还有个看戏的李昀州也在火上浇油:“江舒瑶问你,你就回。敢情她是朋友,咱们不算~”
萧苏寒演的怒气这会儿得有三分真了:“是吧?”
秋时雨真是委屈:“你们没问呀,问了我也说的!”
“酸哥你听,他还在狡辩呢!”
“我……”
秋时雨不挣扎了,萧苏寒反而停了下来。他揉了两把这小子的头发,又顺手捏了一下人家的小脸蛋儿,“行啦,给哥讲题委屈什么,回头哥给你包早餐。”
乔绛嘿嘿一笑:“酸哥,其实这种福气我也想要。”
萧苏寒:“送的那个甜甜圈可以给你吃。”
“什么甜甜圈不甜甜圈的,我只想给酸哥讲题,帮助室友、共建和谐宿舍。”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赶上了
日常规律后,时间流速仿佛也加快了。
萧苏寒给秋时雨带了整整一周早餐,他由此生出一种“养崽”的责任感:很多时候这小子懒得动弹,试图拿零食饼干随便应付一顿,萧哥说什么也要将人拉出去吃饭。
“我辛辛苦苦给你喂早餐,是让你不吃晚饭糟蹋身体?”
“我远程给她弄完这个就去,等会儿。”
秋时雨说等会儿,萧苏寒就抱着双臂在一旁看。
他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上大学闲到去数图书馆有多少块地砖,有人却要写各科作业,偶尔被老师拉过去做事,美曰其名提前适应。好不容易忙完了,回头又要应付不知道哪里加的同学乱七八糟的问题:“我电脑蓝屏了”、“这个程序指令突然废了”、“XX作业线上提交为什么文件空白呀”、“这是什么更新啊我需要同意吗?”……
李XX当初搞搜索引擎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们这些动不动就找别人的巨婴!
可这话萧苏寒是没法儿说出口的,只能在心里叹气。
他看得出来,秋时雨不是不懂拒绝。
也许这些事情在他眼里真的都是小事儿,动两下手指头就解决了,才懒得找借口去搪塞。又好比萧苏寒自己绞尽脑汁解不开的题,秋时雨只瞄一眼就知道用什么公式,有些题目他甚至能心算得出答案,所以半点没犹豫答应了教题讲课。
这么一想,萧苏寒心里突然有点儿失落……
等二人收拾好出门时,晚霞已经挂满天边。
路上,萧苏寒说想吃点新鲜菜色,老吃一个食堂会腻,秋时雨下意识就给出了推荐,正好应了他想让秋时雨多走动的目的。
两人绕路去了不常去的一个食堂,恰好碰上江舒瑶。
“怎么样,我就说这里的排骨茄子煲好吃吧!”
秋时雨把路上买的冰饮递给了江舒瑶,她大大方方地接过,声音清脆道:“谢谢啦,那我今天就小小放纵一下喝一瓶。”
说完,她挽着同伴的手转身离开。
等餐时,萧苏寒脸色差的就像氧化了的茄子。
他看着低头回消息的秋时雨,怪腔怪调地道:“排骨茄子煲这么好吃啊?上次就是和她一起来的吧?”
“什么上次?”
萧哥翻旧账似的,将日期精准到当天:“我都看见啦!军训前一天,19号,你和她在老实验馆前面的紫藤园,一边散步一边聊天,有说有笑的。”
秋时雨一哽:“……”
的确有这件事儿,但也没这么严重吧?
萧苏寒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表情,心里冒名窝火:明明就是确有其事,还不承认?
“这才入校多久,自己的事情都没忙顺呢想着谈恋爱?又不是李昀州那样自带三年革命友谊的!”紧接着,又说起秋时雨刚刚送给江舒瑶的一瓶饮料,“现在都是送奶茶了,谁还送饮料啊,磕碜不磕碜?”
秋时雨微微拧起眉头,看了看萧苏寒的脸色,了然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酸哥,如果你的精力实在旺盛没地儿发泄的话,这边的建议呢,是拿着我的手机帮我把剩下的十公里跑了。”
萧苏寒果然瞬间被转移话题:“什么,你还差十公里!”
食堂师傅推着小餐车走来,稳稳当当把一份四人量的排骨茄子煲端上桌,秋时雨掰开筷子准备开吃,萧苏寒被他毫不在乎的态度创到了:“已经周四了,你还差十公里?”
秋时雨在这方面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对啊,前天不是下雨了么,我跑了一公里就回来了。”咬下一口排骨,嗯,还是那个味儿!秋时雨继续道,“不然淋雨生了病,接下来更是跑不成。”
他也没用什么特别的语气,就,淡淡的。
可偏偏这样轻描淡写“我十公里跑不完了”,让饿了一下午、饭还没吃上一口的萧苏寒忽然有了冲劲儿,他甚至打心眼儿里生出了一股使命感——
我的娇弱室友跑不完步,怎么办呐?
人家都是骑车作弊,我亲身上阵帮他跑跑不过分吧?
这顿排骨茄子煲,秋时雨请客了。
饭后,他联系上了一个大四学长买二手自行车。两人一拍即合,打完语音电话看过照片立刻就决定交易。
萧苏寒看着秋时雨的细胳膊细腿,不太放心。
看在这顿排骨茄子煲的份儿上,他坚持道:“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跨越小半个学校,三个人碰了面,对方直接骑着车来的。
“这车是我大三时1万8入的,不是什么顶配但也够用了。当时想着,如果保研了的话还能骑两年……嗨,不提也罢,打个骨折1800给你。”说着,他又将手里一个黑色布袋子递过来:“里面还有一些原装配件、备用车锁,保修卡那些也都在这儿了!”
扫码付款一气呵成,秋时雨喜提一辆七成新的二手车。
萧苏寒后知后觉:“你都有车了……”
那,十公里还要我帮你去跑吗?
“嗯,上课用。”
秋时雨又定了一套新防具,估计过个一天就能到。
“噢。”萧苏寒懂了,那就还是要呗!
只是,明明就是你求我办事,为什么变成我反问你了?
萧哥心里头怪不是滋味儿,但他又想:就像秋时雨帮别人小忙,帮自己讲题一样,跑个十公里对他萧苏寒而言,也的确是小菜一碟,有什么不能帮呢?
“这消化得也差不多了,你手机给我吧。”
秋时雨扶着车一愣,又乖乖把手机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