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黑得了,免得这事哪天被顾屿知道,败坏我C大第一A的名声。”
他恨不得拿起顾屿的手机解锁,但想想顾屿给这家伙的备注是“以知小兔兔”,他也懒得管闲事,只是在顾屿出来时交代:“刚才是你家小兔兔找你,他约你中秋去融创乐园玩。”
“什么我家小兔兔?”顾屿莫名其妙地拿起手机,沈烬则笑着问:“备注这么暧昧,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我来现场砸酒席怎么样?”
“备注?”顾屿皱眉想起什么,说,“不是备注,他自己微信名就叫这个。”
“啊?”沈烬愣了愣,一时有点尴尬,“那、他怎么会给自己取小兔兔这种微信名?”
顾屿看看他,说:“怎么,学长歧视小兔兔?你不也打算给游戏小号取名叫甜甜小奶兔?”
沈烬难得窘迫起来,争辩:“搞事情的游戏小号和全是熟人的微信能一样?”
顾屿却报复般向他展示自己的手机屏幕——对方把宋以知的备注改成姓名,又将他的备注改为“烬兔兔”,说:“一样。”
“我艹。”沈烬不觉得这名字能比软甜草莓酱好到哪里去,他想抢顾屿手机却没成功,干脆问:“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宋以知?”
顾屿动作顿住,立刻回答:“当然不是。你刚才怎么回他的?”
沈烬心虚:“……我怕露馅,就只回了句嗯,不知道算不算答应。”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顾屿的本意,总之,倒打一耙准没错:“怪你嗓音比我低太多,我模仿不来。你要是真想去就和他约时间,当然,要是不想去,也不是不能推脱——”
但他没想到,顾屿很干脆地回答:“我会去的。”
对方沉眸看向他,问:“学长想让我去?”
沈烬傻了半秒,想想只能祝福:“去呗,将来你孩子要是能跟我姓,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不可以一笔勾销——”
然而顾屿却沉默片刻,别过脸说:“融创乐园、中秋节国风游园活动、还有什么扮演少年将军——不是学长自己说要去打工吗?我本来就打算去逛逛,顺便看看学长能骑马还是能耍得动长/枪。”
沈烬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要去融创乐园,不是想和宋以知约会,而是想看我笑话?
——算顾屿识相,还能有谁比他俩之间的恩怨更重要?
沈烬回过神后莫名得意,他撩袖子想给顾屿看自己的手臂肌肉,对方却垂眸睨一眼,问:“确定要比这个?”
“……”沈烬悻悻把手收回身后,顾屿比他还不讲理:“宋以知那边学长得替我负责,想个办法善后。”
“……负责就负责。”沈烬没问“负责”到底什么意思,他只顾着回敬对方,完全没想到自己也会把昨晚的事说漏嘴,“学长什么人,还能蹭了你易感期的身子一晚不负责吗?”
沈烬倒退半步,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他该说,我钻进你被窝给你扇风、被你迷迷糊糊抱住、一时贪恋alpha的味道,所以干脆在你怀里乱蹭,好让你更紧地把我抱稳?
这些话要是告诉顾屿,他敢保证顾屿会立刻上吊以证清白。
“也没干什么。”所以沈烬冷静分析,“你想想,孙刘结盟火烧曹操十万船只,刘邦垓下之战致使项羽自刎乌江,李世民和他哥更是在玄武门同室操戈,而咱俩,都多少年的死对头了,不仅没对砍,还在你房里讨论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是不是没意义?”
趁顾屿没绕出来,他匿笑一声转身想走,可对方却不由分说先拽他回身前,问:“所以……学长昨晚为了我,通宵熬夜没睡?”
看来顾屿还是准确理解了“蹭了一晚”的意思,沈烬心虚想抽回手:“电竞专业技能而已,我熬夜也是为了钱,和你没关系吧?”
“和我没关系?”顾屿又拽了他一下,“熬夜是最致命的生活习惯,这样下去你的病还能好?”
沈烬静了一瞬,顾屿拉他坐下,一边反复捏他手腕,一边沉声说:“别乱动,我看看——怪不得昨晚我一直感觉有风,又不知道哪里来的。”
文件夹还忘在床边,凭顾屿的智商估计看出来了,沈烬飞快抬眸窥他一眼,又低头任他捏着,嘀咕道:“还有良心就用点力,这可是右手……揉不好耽误中国电竞发展和我的性生活,小心我讹你一辈子。”
顾屿可没兴趣跟他吵架,只是微微俯身想让他舒服些,顺便评价他的退步:“明天早上有没有课?我炖点吃的你带去——瘦成这样,还不如高中的时候。”
易感期alpha的占有欲尚未完全消减,这话颇有股养肥了再宰的意思,沈烬不自在起来:“也就瘦了十斤出头……有那么明显?”
他想,早知道就不该告诉顾屿自己所谓的病还没痊愈。
顾屿睫毛低垂,稍显凌乱的发丝上时不时滴下未干的水,衬得他一动不动的眼睛更为认真。
他说:“当然明显。明显到我和学长动手都快觉得是以强欺弱了。”
他始终没有放开沈烬的手,直到沈烬嘟哝说再揉得截肢了,他才微微一顿,松手道:“今晚先留这吧,待会宋以知的事还得学长负责解决。”
沈烬本要拒绝留下,但想想自己刚才满口答应负责,他还是选择对秦逐撒了个谎:【今晚有可能不回来了,他给钱】
秦逐秒回:【你直接去做鸭,不干到会所头牌别回来见我】
沈烬义正言辞:【敲他竹杠而已】
秦逐大概已经在拿他的牙刷捅下水道了:【他的竹杠你只是敲了?我tm还以为你含进嘴里塞到喉咙舍不得吐出来了呢】
沈烬气得敲了几下屏幕算是揍人,接着他暗暗摸着手腕,压下嘴边快泄露的笑意,问顾屿:“说吧,要我怎么负责?”
顾屿就坐在床边看他,话没答出来,易感期里原本颓丧的脸倒是逐渐发红。
沈烬越看越疑惑,半天才反应过来把随意摆着的腿死死并拢,耳朵有点烧:“怎么,把持不住了?”
“……”顾屿脊背僵直,轻轻推了推沈烬额头,“谁把持不住?”
他轻咳一声,把手机给沈烬:“待会我俩一起和宋以知拨个视频通话就行。”
沈烬回过神,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他拨视频干什么?”
顾屿隐去紧张,只说:“大晚上的我们还在一起,正好假装我俩原有的谣言是真的,信服度高,也打消他对我的期待和想法。”
沈烬听懂了,却仍忍不住问:“所以……宋以知还真喜欢你?”
看起来,顾屿是无意于此,想找个机会彻底劝退对方。
果然,顾屿的态度很明确:“是不是喜欢不清楚。很久之前我就表明了不爱聊天,删了微信好友,但每次逢年过节他都会拉着我姑妈,让我加回来。”
话到此处,顾屿的声音依然没什么变化:“学长也知道……他去世得早,所以我姑妈对我跟亲妈差不多。”
这个“他”恐怕指的是顾屿早逝的omega父亲,沈烬心中一沉,赶紧说:“我知道,没事的,你本来也没必要删人家。”
顾屿却依旧语气平静,陈述道:“不耽误人,及时止损,对谁都好。我这样的人……本来喜欢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说完他舔舔嘴唇,若无其事,继续擦自己头发。
沈烬望着他发丝上垂落的冰冷水珠,嘴角不由动了动:“也不一定……万一有合适的人呢?”
这话不像是身为死对头的他该说的,顾屿微微发愣,抬眸望向他,他同样怔住,立刻补充:“我的意思是下点药把你毒哑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接着他抓起那块浴巾就蒙住顾屿湿漉漉的脑袋胡乱揉起来,说:“快点弄干,别一会儿感冒了传染我。”
柑橘味儿的香气让他心烦意乱,赶紧想:有机会当反派气一下宋以知也不错,待会我至少要假装被顾屿顶得哭湿过一百个枕头,谁tm让宋以知三年前下死手掐我的。
眼前,顾屿拿回浴巾,去了卧室一侧吹头发。
沈烬拉回思绪,一边等他,一边也有自己的担忧:“别人都当我是alpha,AA恋他能信吗?而且还是仇人变情人……明年我拿奥斯卡获奖感言都该带上你。”
顾屿的脑袋还在浴巾下,只能听见声音。
“学长军训的时候一脸害羞地跟着我,已经是奥斯卡评委的水平了——而且你是alpha、beta还是omega,本来就不重要,按理说我都可以喜欢。”
他看起来并不在乎分化性别,沈烬难免久久一怔,半天才回过神,说:“哦……行,保证让他知难而退,我先想想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叫什么。”
“……”顾屿停了停拨弄发丝的动作,说,“反正……昵称不准叫小小草莓。”
沈烬笑出声,抬手想招呼他过来:“孩子先不说,你想好待会叫我老婆老公还是宝贝之类的了吗?”
然而,提出要假装情侣的是顾屿,肉眼可见地气得满脸涨红的也是顾屿,沈烬头一次发现人的脸能红到这种程度:“这都叫不出口?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他憋着一丝逗弄,故意呛他:“实在喊不出来,叫哥哥也行,正好宋以知也喜欢满嘴哥哥哥哥哥哥的,你俩比比谁打鸣比较厉害?”
吹风机啪一声关了,顾屿连上床的动作都很用力,沈烬埋头低笑半天,故意火上浇油:“乖,以后信息素只给你一个人闻,别老这么暴躁好不好?”
顾屿的呼吸严重不稳,但他咬牙一字一顿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比:“好了,拨视频。一个昵称而已,待会儿我会把老婆、宝贝、哥哥都……都叫出口的。”
第20章
通话音响了几声,屏幕上出现宋以知的脸,和沈烬记忆中一样——五官不算太精致,不过气质干净,看上去很清秀。
对方光腿屈膝,身上的黑色长袖T恤有些宽大,以至领口滑落,露出了一半肩膀。
顾屿避开视线,沈烬反而一副挺亲热的样子:“以知,还记不记得我?”
宋以知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回答:“沈烬学长?你怎么会在顾屿哥哥那儿——”
他的神情单纯而好奇:“是不是有什么学校的事要一起——”
沈烬打断宋以知:“什么沈烬学长?”
他叼着没点燃的烟,痞气十足,直接向宋以知表明身份:“听话,以后别叫学长了,得tm叫嫂子。”
作为男人,这称呼怪是怪了点,但特殊场合用用,也算合情合理。
一句话间,视频通话的氛围再度转变。
宋以知肉眼可见地瞳孔放大,顾屿也猛地抬头满脸问号,沈烬却不认为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往顾屿热到发烫的怀里缩了缩,提醒宋以知:“天太冷了,你多穿点。”
虽然两人有旧仇,但沈烬也不认为宋以知对顾屿的心意有什么错,只是纠缠过头了而已,腿这么露着,风湿了就不好了。
“……”宋以知放下腿,声音纯良,“谢谢……嫂子。”
气氛尴尬了几秒,宋以知才看着镜头温柔地笑笑,问:“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之前在别人那儿听说,还以为都是谣传,毕竟顾屿哥哥当年最不喜欢的就是学长……唔,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顾屿好像有一丝着急,沈烬也瞬间警觉:妈的,还想掩饰?你到底当着朋友的面都说我什么坏话了,十天不洗澡还是扫码不付钱?怕被我知道?
不能忍。
所以沈烬没给顾屿辩驳的机会,马上回答宋以知:“当年不喜欢,不代表现在审美好了不能喜欢。”
为了气顾屿,他说:“这家伙一进大学就喝醉了哭着说想了我整整一年,就差在我宿舍楼下下跪,所以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他模仿了一下宋以知的语气:“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昨晚才抱着我罚了我一夜,要我在外人面前给他一点面子。”
顾屿呼吸一紧,立刻低头捏他下巴想阻止他胡说八道,他却挣扎着不依不饶:“以知,下次他求婚的时候我邀请你来现场看他给我下跪磕头怎么样?”
越说越入戏,顾屿又没法反驳,气得直挠沈烬的腰以示惩罚,但那一刻他没想过,沈烬的怕痒其实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对方和他硬刚了没几秒就低叫着喘笑连连,甚至慌乱得支吾起来,趴在他怀里扭动求饶:“不……不要,肚子好难受……”
顾屿一下回过神,几乎分不清沈烬到底是在演戏还是认真的。
他满脸发烫,猛然意识到自己正摁着沈烬腹部、甚至坏心眼地想偷偷用力,所以他当即羞耻至极,赶紧攥回了发抖的手心。
某个瞬间,他好像不记得身前还连通着视频通话,只记得腹肌放松状态下,沈烬的肚子是温热且柔软的。
虽然同为男性,但omega的构造到底和alpha不同,为了保护内里脆弱的生殖腔,这份柔软与生俱来,恐怕没有alpha碰了以后会不喜欢。
顾屿曾以为自己不会屈从于alpha的本能,但眼下阵阵狂跳的心脏却在告诉他,他不仅会屈从,而且会万般享受,就像享受此刻沈烬的柔软和挣扎无力。
宋以知目睹这一幕,保持微笑的嘴角终究动了动:“你们感情还真好……嫂子看上去好像比以前娇弱软萌了很多。我就不行了,昨天才搬了四五个箱子,都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帮忙。”
沈烬断断续续听着,还有点缓不过劲。
画面里,他的脸颊因为顾屿刚才的逗弄而红得发粉,一双漂亮得轻佻的杏眼难得示弱,充血红润的嘴唇也有点可怜。
他想,这下彻底完蛋,给顾屿这家伙动手动脚,反倒被他发现自己的弱点能有多致命,可谓得不偿失。
他甚至只能靠在顾屿胸膛,难受地低喘着说不出话,唯一的收获恐怕就是对这个宋以知的改观:宋以知刚才说……谁娇弱软萌?我吗?
……我艹。他忍不住想:这tm怎么着也能算半个知己了吧?以后就这么形容我,挺好。
这样一看,宋以知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当年掐人也算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多少是顾屿不识抬举了。
灯光把床边的景象糅杂得很乱,顾屿不肯承认自己的享受,俯身撑着一丝强硬问怀里的沈烬:“……隔着衣服碰一下腰就这样了?”
他的胸口发着烫飞快起伏,语气倒理直气壮。
沈烬一听,偏偏不起来继续软在他怀里,接下来就是装的了:“再……晚就不让你拿出去。”
“……”顾屿功亏一篑,耳根迅速泛起不堪刺激的红。
他马上举起沈烬将他挪了挪,好歹让他坐到自己膝盖边,别离得太近。
“?”沈烬刚疑惑就反应过来,微微泛着水的眸子不由一颤:妈的,这张嘴迟早不能留。
他赶紧轻咳一声调整手机屏幕角度,转头向宋以知问到重点:“对了以知,你是不是约顾屿中秋出去玩?”
为了劝退这朵可怜的桃花,他勉强把语气装得不悦,好显露心底的质问意味。
他想,宋以知看了面前这一幕,又听了他的质疑,应该会放弃约别人男朋友了,然而对方的意思却和他想象中不同:“是啊,我把顾屿哥哥当亲哥哥才叫他的——中秋节团圆嘛,小时候我父母经常出差扔下我,我就会去找顾屿哥哥分月饼,可是他老把五仁的给我弄哭我,比刚才对你还坏。”
接着他问:“我听说新开的融创乐园挺好玩的,嫂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我出门票。”
等等,这……这是什么懂事听话小可怜?
沈烬感觉自己听懂了:原来我误会了这么多年,他只是把顾屿当亲生哥哥?
他懵逼起来,一下正牌男友的气势全无。
他扭头想质疑顾屿,可这家伙居然拧了拧眉头,对宋以知不留情面:“给你五仁月饼的是老陶,你记错了,我从来没给过你任何东西。”
“刚才很抱歉,你打语音的时候我没听清又有急事才嗯了一声,中秋我们就不去了,我还要带他约会。微信好友我待会删了,以后你也没必要再来找我,因为随便什么日子,我都只想——只想和我老、老、老po……沈烬哥哥过。”
什么老婆宝贝哥哥都能叫出口,果然是死鸭子嘴硬。
顾屿半天没把“老婆”这个词憋出来,气得手指都用力蜷缩,沈烬发出不出所料的笑声,对这句“哥哥”还算满意:“怎么,这么喜欢哥哥?”
顾屿喉咙灼热,脸红得像受了什么酷刑,沈烬可不管这些,他看向屏幕,对宋以知说:“以知,你顾屿哥哥他突然……总之我们现在有急事——下次有机会再联系好不好?”
晃动的灯光下,宋以知的瞳孔终于狠狠一震,嘴都彻底合不上了,沈烬见状马上关掉视频通话,没有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夜幕浓稠粘腻,顾屿反应过来沈烬在说什么,视线一下控制不住地发颤,表情里的震惊不比宋以知少。
沈烬却咬着那根烟僵硬地收了收呼吸,若无其事总结道:“好了,你想删好友就删吧,他估计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我们这对不要脸的小情侣了。”
时间不早了,沈烬调整表情说了句“赶紧睡觉”,顾屿却噌一声站起来,一把将人推到床上胡乱拿被子裹好,紧接着他抓起手机、枕头和毯子,急得起身重重关上卧室门,也就嘴上不忘威胁:“我睡沙发,记得反锁。否则……后果自负。”
沈烬被关门声震了一下耳膜,又扭了半天才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整个人都笑得快要抽搐:很好,还算扳回一城。高考能六七百分的小学霸好像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足够镇定、足够平静。
这样的顾屿,沈烬从前没见过更没治过,但以后……想必是常常能见了。
次日醒来后,沈烬蹲到沙发边使坏捏捏顾屿发丝,发现这家伙难得还在沉睡。
他多少明白自己的罪过,打算大发慈悲去做点吃的,顾屿却迷迷糊糊拽他回去,说:“不准跑……”
“谁跑了?”沈烬一阵无奈,估计顾屿还惦记着前一个早上的不辞而别,没想到顾屿又问:“尾巴可以这样揪吗……?痛不痛?”
“我谢谢你。”沈烬挠他下巴,说,“这是手腕,不是尾巴。”
可是顾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是尾巴……我再揪一下。”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兔子的尾巴难道就能随便揪?
沈烬气不过凑近,故意在他耳边低低说:“小草莓……哥哥腿软了别揪了。”
他掌握了顾屿那么多的弱点,当然要时时利用,时时拿出来气死顾屿。
顾屿果然嘴唇轻动睁开眼,耳朵红透了不说,眼神还带着一股易感期alpha控制不住自己的屈辱。
沈烬十分满意:“很可爱,下次就用这个害羞的眼神看着我叫我哥哥。”
两人拉扯了起码十分钟才匆匆吃早饭赶去学校,至于后来顾屿追着他强调了几十遍“我不可爱”这件事,那就是沈烬无意得知的又一个弱点了。
中秋很快到来,这天天刚擦白,沈烬就起床和室友前往乐园,提前准备这次打工的服装和造型。
“要不是负责人送了你两张半价票,爹是真不想去。”秦逐说,“今天好像会下暴雨……你几点能结束?”
“活动下午1点开始,不出意外晚上10点闭园。”沈烬没当回事,“快9月末了能有什么暴雨?顶多下个几分钟,等结束了我请你们去吃烧烤。”
两个室友直夸他孝顺,三人一边商量行程,一边朝地铁站必经的北门门口走。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假期的校门口本应空无一人,沈烬却隐约看到有人独自站在宽阔巨大的花坛边,身影很熟悉。
好像是顾屿?
沈烬有点惊讶,马上小跑过去,问:“这么早,你在这干什么?”
就算说过要去乐园看他笑话,中午出发也可以了。
对方舔舔嘴唇,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去这种乐园当然要早点出发,免得排队。反正打车,路上还能睡一会儿。”
融创乐园和大学城之间的距离可谓跨城,中途要换四条地铁线,顾屿说的也不无道理。
沈烬点点头,正打算继续朝地铁走,顾屿却又说:“我一个人打车太浪费了,你们几个一起。”
“……是为了减少地球碳排放。”
沈烬疑惑:那一起坐地铁不就行了?
路边开来一辆黄色出租车停下,想必是顾屿叫的车,秦逐挺自觉地坐上副驾驶:“还有孝心就赶紧走,爹还想睡会儿,免得明天的新闻头条是中国第一中单猝死在过山车上。”
许停云低笑,也上了车。
沈烬还想问秦逐什么时候成中国第一中单了,顾屿却拽住他塞进后排扣好安全带,并面无表情地在他旁边坐下,说:“师傅,不要开太快,谢谢。”
第21章
顾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着充满趣味的高数题不做,跑来人挤人的节日乐园凑这种热闹。
进园后沈烬就被工作人员找去,他跟着秦逐和许停云四处逛逛,从头到尾都不太能理解他们的亢奋:
完全符合安全防护标准的过山车,全程进行着无聊的重力势能动能转化,学长们却在上面大喊大叫,仿佛下一秒真能从座位上掉下去;
几块塑料拼成的龙纹“短剑”,怎么看都是小孩子的玩具,学长们竟然愿意花80块进行购买,并且在路上假装刺客打架;
更幼稚的是,随处可见的白巧克力雪糕,只是换了几个模具造型,就能让学长们感叹:艹,这造型有点牛逼啊,来三个。
薄薄一层阴云下,顾屿啃着兔子形状的雪糕走在他俩身旁,实在不懂:“他平时也跟你们一样?”
“谁?”许停云和秦逐双双懵逼,又相视一笑,“我儿子还是他儿子?”
“……”顾屿有理由怀疑面前的两人是故意的,“不是同一个人?”
两人同时爆发出笑声,许停云问:“原来你是指沈烬?”
秦逐也说:“麻烦下次直接点名,我们儿孙满堂,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贺森洲?”
顾屿对着兔子耳朵又用力咬了一口,维持眼眸平静:“电竞专业是不是真有一门课程是专门用于练嘴的?”
“那当然了。”秦逐回答,“沈烬的嘴你试过了没?”
顾屿理所当然回答:“试过了,差点没命。”
言下之意是沈烬的嘴很毒,但秦逐却装得天真:“有那么舒服,学弟?”
“……”顾屿确定秦逐在嘴皮子这一门上肯定比沈烬还厉害,所以他气得把手上那根雪糕吃完才说,“走了,早点去餐厅。”
上午11点,他们提前避开高峰期在园内找了家店坐下。
等餐期间秦逐收到什么消息,马上推了推手机:“沈烬在寝室群发了张换衣服的照片,没想到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不愧是302寝嫡长子啊。”
顾屿嘴唇轻动,远远瞥了一眼。
画面中沈烬有些陌生。
他束着飘荡的黑色马尾,云纹的银枪握在手里,衬得暗红衣服上的色彩更为浓烈飞扬,就连那发带压着的高挺眉骨都和平时不同,看起来颇具古时少年名将的风姿。
不过唇瓣依然软融融的,不够削薄。
顾屿使坏地想:防御力,-99999分。
这时秦逐抬眼看他,问:“要不要我把照片发给你?”
顾屿回身正起视线,不解:“发给我干什么?”
秦逐认真的:“还能干什么?你开展男人的传统手艺活儿时不需要一两张照片助助兴?”
顾屿目光一滞,却不为所动,继续平静地找服务生要打包,说:“他的照片就算了,我怕看了以后传统手艺会在我这里失传。”
秦逐却强行把照片转发过来,搞得他眉头轻动。
可是这条消息又秒被撤回,他想解锁的手也停了。
对方一脸遗憾:“哦,那我撤回了?你看点《兔子的养殖和产后护理》吧,也不是不行。”
“……”顾屿压下呼吸,继续叠着手里的打包盒,不动声色岔开话题,“园区的工作餐估计就是盒饭,这个待会给他带去,免得越吃越瘦,一直讹我。”
秦逐无聊得转筷子,说:“吃再多有什么用,身体一直不好,估计一年半载也强壮不到哪里去,也就在我们电竞专业撑撑场面——不过我听说,他在你们高中是校霸级的人物?”
几句话间,顾屿的心跳莫名乱起来,嘴上回答:“嗯,16级2班沈烬,整个F区五中没人不知道他。”
所以……刚才秦逐说什么?沈烬进了大学后,身体一直不好?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闻沈烬的病,却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本以为自己看穿了沈烬的缓兵之计,也不介意等沈烬治好那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恢复体能后再和自己动手,但听秦逐的语气,好像并不是小毛病那么简单。
某种意义上说,他的脑子在思考怎么套秦逐的话,但嘴已经脱口而出:“什么病?”
好在秦逐看起来并没有把他当什么外人,照样有口直言:“噢,好像是高三暑假没注意淋了点雨,重感冒恶化成肺炎,没住几天院就被带回家了,留下点毛病,天冷的时候经常一到晚上就咳——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会跟我们一个寝室?还不是不想打扰他原来的室友,干脆搬来骚扰我俩。”
真整夜整夜咳起来,也就许停云和秦逐父爱如山能忍。
三人同为男性,但分化性别并不完全相同,能住到一起,个中理由无非是没有真正的alpha,几个人又主动协调。
顾屿捂着手里的打包盒,手心一下有些发烫。
他明白又是沈烬父母刻薄自己的儿子,他们大概是嫌沈烬生病住院花太多钱,才会强行带他走。
重感冒演化的肺炎,只要好好治疗几乎不会留下什么问题,但如果提前离院,那就不好说了。
可能会给肺部带来永久性损伤,可能会伤及支气管,可能影响抵抗力,免不了后续吃药打针,甚至留下一些只能慢慢养好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