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唐酒被军雌困在怀里,白皙细嫩的脸蛋被揉搓捏摸,偏偏又挣扎不能,只能无助地仰着头,气呼呼地瞪着对方。
手感居然还挺好的……
手上的触感太好,阿勒西奥捏着捏着,不由得就有些走神,唐酒抓住这个机会,一溜烟挣扎了出来,闪电般缩到了对面,一边心疼地抱住自己,一边警惕地看着他。
阿勒西奥也没打算继续。
本来就只是有意闹闹对方,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雄虫一点小小的教训,可待他看到唐酒脸颊上被他捏出的明显红痕时,到底还是顿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反思:他刚刚下手的力道,真的有这么大吗?
也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很痛吗?”
痛当然是不痛的。
阿勒西奥下手很轻,奈何唐酒本身就是容易留痕的体质,这才显得被他捏过的脸颊略有些可怜——但这样的话,唐酒才不会解释给对方听呢,就得让阿勒西奥多愧疚一会儿才好!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见缝插针:“你答应我我就不痛了!”
阿勒西奥:……
他深吸口气,平静开口:“唐酒。”
第一次被连名带姓地称呼,小雄虫又是新奇,又是紧张地往后退了两步,警惕道:“你、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哦,未经批准对圣地阁下动手手脚可是违法的!之前也就算了,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我就……”
勉强积蓄起来的气势再一次被雄虫打破。
阿勒西奥哭笑不得,他认命地叹口气,也不再整些有的没的,直言道:“你不觉得你这个交易很离谱吗?你这样的话,和塔里克之流盯着我死等着分割我的虫又有什么区别?”
唐酒嘀咕:“怎么没区别啦?区别可大着呢!”
军雌微笑:“嗯,是挺大的,他是想和霍华德分食我,你是想一只虫把我整个独吞了,看不出来,你胃口还挺大的啊?”
“你还点头?!”
阿勒西奥挑着眉,表情一做,作势又要过来捏他,吓得小雄虫赶紧向后躲开,一边闪躲一边愤愤不平地嚷嚷:“只有我的雌君才可以碰我!你这个虫到底有没有一点分寸啊?”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雌虫!
阿勒西奥是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跟他谈正事,他跟你打岔。这朵带刺的小玫瑰,就像是卡在河流中间的石头,常规的话术与谈判技巧就像是奔腾不息的河流,总会在他跟前卡顿一下,方能继续前行。
好好的气势都给折腾没了,这还怎么谈?
阿勒西奥是真无奈:“宝贝,你看看你的霸王条款,这是正常虫能接受的吗?”
“这怎么就不正常了?”
他这么一说,唐酒也不乐意了。小雄虫扳起手指,一条条给他数:“你看,你活着的时候,我们是最坚实的盟友,弗莱明会在军部的一系列决策上大开绿灯,你完全可以在这个期间,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如果我爱上你,你就不会死。”
“作为维新派的弗莱明依旧是克莱因最好的朋友,我们将会共同拥有一切,共享帝国最高的王座。”
“而如果你死了——”
说到这里,唐酒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然后他抬起头,蔚蓝的眼瞳认真地与身前的军雌对视:“弗莱明同样会接收你的资产,继承你的遗愿,带领军部的维新派,沿着你开辟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继承他的遗愿,沿着他开辟的道路,继续走下去……吗?
军雌如死水般的心微微惊动起来。
阿勒西奥没有说话,脸上却流露出深思的表情,当真在心里评估起这笔交易的可行性来。
唐酒的承诺看似缥缈,缺乏束缚,但阿勒西奥同样了解弗莱明。
和霍华德这等暴发户般的家族不同,弗莱明称得上是帝国最古老的高等特权家族之一,能够世世代代延续他们的荣耀,依靠的不仅是祖辈的福荫,还有每一代家主对局势的敏锐判断。
只要能够延续家族的荣耀,是保守派还是维新派,对这样的大贵族而言,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反过来。
在其位而谋其职,弗莱明若真要想吞并、接手、收拢他死后留下的一切势力,无论弗莱明是否愿意,哪怕是装,他们也会在言行上,代表维新派与保守派对抗。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得到军雌的虫心,成为军部实质上的新主。
这么一想,这笔交易,似乎也不算太亏?
阿勒西奥心想。
有弗莱明这样阴险狡诈的新主虫,等他因精神暴动而死,军部那帮白痴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太难过,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也能够得以保留和延续,还能看到那帮腐朽保守的老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
至于他自己。
军雌的目光微微上移,最后落在对面托着腮,眼巴巴盯着他的小雄虫身上。
临死前,有这么个喜欢闹腾的大宝贝陪在身边,想来也不会无聊吧。
念及此,阿勒西奥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当然,决定归决定,老谋深算如阿勒西奥,可没有喜怒形于色的习惯。
他双手抱臂,似笑非笑:“你倒是怎么也不亏啊,不管我是死是活,都得和你共享全部的克莱因,你呢,不管是我是生是死,都能得到克莱因的一切,稳赚不赔是吧?”
唐酒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嘴上却很不服气:“那你要能活下来,我也会和你共享弗莱明的一切啊……这不是你要死了吗,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阿勒西奥托着下颚,作思考状。
小雄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确认军雌不会突然袭击他的脸蛋,也没有任何要生气的迹象,顿时又放心大胆起来:
“别犹豫啦,我们这是双赢呀。”
“快答应快答应快答应!”
“像我这么漂亮可爱的雄虫,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下个店啦!”
阿勒西奥又想叹气了。
好好的谈判,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么想着,阿勒西奥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微微弯起的嘴角。他垂眸看向唐酒,后者此时已经趴在桌上,下巴垫在了手背上,自下而上地望着他,仿佛一只蹲在桌上的猫。
他呼出一口气。
“好吧,你赢了。”
小雄虫眨眨眼睛:“你答应啦?”
阿勒西奥看着他:“嗯,我答应了。”
年轻的雄虫发出小小的欢呼声,庆祝自己的首次谈判告捷,他高兴地咬了一口色泽金黄的糕点,松软甜蜜的味道伴随着浆汁填满舌尖的每一个角落,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
吃完喜欢的甜品,他又擦了擦嘴角,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交易成立,好了,现在你可以向我求婚啦!”
阿勒西奥缓缓敲出一个:?
仿佛看出了军雌的疑惑,唐酒理所当然地道:“交易是交易,订婚是订婚,这是两码事,你想和我订婚,肯定要先向我求婚吧?哪有不求婚,就直接订婚的道理啊?”
阿勒西奥扶额:“……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啊。”
唐酒扬起下巴:“那当然!”又催促他:“快点快点!我还没有被雌虫求婚过呢!”满脸写着期待。
话都谈到这个份上了,阿勒西奥当然不会拒绝这最后的场面环节。
“我知道了……”
迎着小雄虫期待的目光,他无奈地笑了一下,静静地斟酌片刻后,这才缓缓从座位上起身,郑重其事地,在雄虫身前单膝跪下。
对于高等虫族而言,婚姻究竟意味着什么?
早已做好死亡准备的阿勒西奥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然而此时此刻,回忆着脑海唐酒方才与他的对话,注视着雄虫明净纯粹的眼瞳,从未有过相关经验的帝国元帅,忽然无师自通了其中的答案。
是共享。
共享过去的荣光,共享现在的一切利益,未来的一切风险,成为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绝对信赖的战友,即使一方死亡,也会朝着共有的、既定的目标,一直走下去。
阿勒西奥很轻地笑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凝视着身前的雄虫,缓缓开口:
“我,阿勒西奥·克莱因,以肩膀上的勋章起誓,从今往后,我的财富与你共享,我的荣光与你同在,我们共风险,同喜乐,我的地位即是你的荣耀,我的权利即是你的武器,在我身边,你可以永远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你愿意做我的雄主,成为我最坚实的盟友,与我一同走下去吗?”
阿勒西奥也没有。
但倘若有本土高等虫族在现场,有幸目睹两虫谈判的全过程,就会发现,尽管无论是唐酒,还是阿勒西奥,都没有将所谓的“真心”,视作交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可实际上,他们都给出了对高等虫族而言,比“真心”,还要珍贵的东西。
明亮的包厢内。
小雄虫歪了歪头,同样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雌虫,就在他准备开口应允的时候,原本还算寂静的包厢内,忽然传来一阵海浪般波涛汹涌的声音,又像是宇宙间倏忽相撞的星辰,瞬间爆发出的剧烈轰鸣。
什么声音?
唐酒愣了愣,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瞥向窗边的大海。
海面平静依旧,偶尔因风泛起一圈圈波浪,但也仅此而已。再看阿勒西奥,军雌依旧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不像是听到了那阵奇怪的轰鸣的样子。
那声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脑海里的系统忽然发出一阵惊呼:“动了!宿主你快看系统星图!反派的星星又动了!”
唐酒心念一动,那面硕大的星图,便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还是那张星图。
还是那片星海。
不同的是,原本属于林意的数十颗红色星辰,此时已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主角受塔里克,和零星的两颗。
再看代表阿勒西奥的星辰。
原本只是呈现出淡淡蓝色的星辰,此刻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表面的蔚蓝在进一步加深的同时,仿佛是流动的海域一般,有海浪一层追打着一层,流溢着绚丽的光。
攻略进度:60%
按照系统的说法,星图的攻略进度并不存在“友情”这么一说,所有的进度,都指、也仅指向爱情,这意味着,如果原本阿勒西奥只是有一点喜欢他,那么现在的阿勒西奥,已经可以说是真的很喜欢他了。
唐酒刚才听到的轰鸣,正是因为雌虫的情感变化引起的。
意识到这一点,唐酒心中微动,原本只是交易后半真半假被提及的求婚,似乎也多了一些实感——这让他不再散漫地将其只当做是一笔交易,而是略微垂眸,同样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雌虫。
假如没有林意和塔里克这两个所谓的主角攻受,打乱帝国原本的局势,他会选择阿勒西奥作为雌君吗?
唐酒只迟疑了一秒,就给出了答案。
正如同雌父感叹的那样,这一代的年轻军雌,的确很难与雌父这一代的军雌年轻时相提并论,而他又被雄父养得精明惯了,只怕是宁肯单身一百年,都不会接受蠢虫。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目光必然会从同龄的雌虫,转移到年长的雌虫身上。
考虑雌父与阿勒西奥互为死对头,唐酒固然不会很快将目光落到帝国元帅身上,可维新派同样是大势所趋,即使没有他在其中参和,雌父与雄父想必同样会在霍华德之流的蠢虫与阿勒西奥之间,选择后者作为盟友。
按照他眼高于顶,要么不要,要就要最好的性子,多半还是会选择阿勒西奥。
更何况,阿勒西奥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很符合他对雌君的期望。
无论是从个虫喜好,还是家族利益的角度出发,对唐酒来说,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唐酒也不再犹豫。
“我愿意。”
也许是因为他犹豫的时间太久,又或者是唐酒的错觉,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年长的军雌少见地松了口气。。
一时间,气氛大好。
系统:!!!
系统不可置信,系统神情恍惚。
唐酒或许并不知道,这60%好感度代表什么,但系统却是知道的。这个数字看似不上不下,实则历来是攻略中最艰难、也最关键的一步,代表着攻略目标真正地对宿主打开了心扉,自此往后,皆是坦途。
考虑到阿勒西奥还是原作中的超级大反派,这60%的难度,可见一斑。
一直困扰着原作里的主角攻,到反派身死也没能解决的攻略目标,就这么轻飘飘地,被宿主攻克了?
他甚至都没正经跟反派谈过恋爱啊!
怎么反派就这样上头了?
系统的震撼无虫知晓,初步确定了交易内容和订婚的章程,阿勒西奥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不经意道:“对了,订婚的事情,你应该跟弗莱明提过了吧……”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看见唐酒悄悄地往后退后了一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阿勒西奥单手撑着额头,都给他气笑了:“?敢情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嗯?你就这么想看你雌父揍我?”
小雄虫顶着一张无辜的脸:“可以吗?”
结果当然是被军雌冷酷无情地拒绝了——阿勒西奥屈指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好气道:“这种大事,让你雌父从我这个抢走他雄子的罪魁祸首口中得知,我看你是想我死。”
倒不是真要让唐酒自己去说服弗莱明,而是这样的大事,好歹也得首先给家里虫吱一声吧?真让弗莱明虫全完全从他一个外虫口中得知,唐酒的亲虫怕不是要气疯。
被他这样盯着,唐酒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当然,也只是一丢丢而已。
小雄虫轻咳一声,掩盖心底的那么一点不好意思,挪开目光,控诉道:“阿勒西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以前在圣地的时候,还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年轻的雄虫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面对唐酒控诉的目光,阿勒西奥那叫一个不动如山。
他挑了挑眉,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小雄虫,眼眸一弯,故意模仿对方平日里的语气,坏心眼道:“没办法呀,我们雌虫都是这样的,只要把雄虫骗到手了,就会很快露出真面目,这可怎么办呢?”
这话当然是玩笑。
但阿勒西奥同样很好奇——如今他与唐酒已经说开,怎么都不可能再回到此前一个颐指气使,一个悉听尊便的状态。这样的相处模式,本身也是由于圣地雄虫身份尊贵,以及双方的伪装性格导致的。
眼下虚假的面具已被扯下。
唐酒不可能再装作空有美貌,头脑虚浮的贵族雄虫。
阿勒西奥也不可会再像从前一样,用高等雌虫对高等雄虫的礼节敷衍唐酒,做出虚假的“百依百顺”。
那么接下来,唐酒会用什么样的办法,达到差使他的目的呢?
阿勒西奥嘴角翘起,好整以暇。
军雌话中逗弄的意味太明显,唐酒想忽略都不行。
看错虫了!
怎么会有阿勒西奥这么坏的虫啊!唐酒悻悻地想,本来还想把事情全部推给军雌,让对方挡木仓的……虽然雌父从未对他有过半句重话,那事关弗莱明的未来,万一雌父生气了呢?
绝对不是因为他其实是个小坏蛋,单纯想看阿勒西奥为他吃瘪。
嗯,绝对不是!
唐酒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阿勒西奥。”
阿勒西奥看他。
小雄虫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地摆出了一副准备发表重大声明的表情:“你非要这样的话,我也要放大招了!”
阿勒西奥很讲礼貌:“?您请。”
可恶啊。
居然敢瞧不起他!
要知道,他的大招可是连最最最难讨好的雄父,都能轻易攻陷的!
小雄虫心中冷笑一声,然后——
他跳下座位,缓慢地绕了一圈,停在阿勒西奥身前,就在军雌以为唐酒也企图用武力“镇压”他的时候,小雄虫歪了歪头,垂下湛蓝的眼瞳,单手拽住军雌的衣角,天真无辜又期期艾艾。
“求求你啦。”
阿勒西奥僵住了。
见军雌没有反应,唐酒眨了眨眼,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可爱了——他垂着眼眸,小小地摇了摇抓住军装下摆的手:
“求求你啦。”
牵住军雌衣角的手晃了晃,力道轻得近乎没有,阿勒西奥却只觉得那一角上仿佛是停驻着一只脆弱美丽的蝴蝶,藏在雌虫阴影下的喉结轻微滑动,竟是一动都不敢动。
唯恐惊扰了“它”分毫。
从对方的微表情中察觉到雌虫并非真正的无动于衷,小雄虫略微向前靠了靠,整只虫凑得更近了,做完这一切后,他抬起头,自下而上,无辜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军雌,轻描淡写地打出最后的绝杀——
“求求你啦。”
那声音软而缓,仿佛是那只停在他衣角的蝴蝶,轻轻地扇动翅膀,悠哉悠哉地落在了他的耳侧,轻飘飘便勾出了被军雌妥帖藏在发间的触角,最后施施然撞进了阿勒西奥向来冷静清醒的大脑,化成了一句飘渺悠远的审判。
它在说——
阿勒西奥,你完了。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雄虫。
有因基因等级较低而谨小慎微的;有因出身高贵而冷淡傲慢的;也有满腹算计, 明明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虫族,却为了借助雌虫往上爬,刻意伪装出一副悲天悯虫的嘴脸, 引诱雌虫上钩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由于帝国雄虫一直以来的超然地位使然,雄虫无论等级, 大多都是孤傲冷漠的,区别只在于他们有没有伪装、有没有用心伪装而已。
雄虫怎么会撒娇呢?
雄虫怎么可以撒娇呢?
这不是犯规吗!
阿勒西奥整只虫都有点懵,他低头去看抓住他衣角的小雄虫,从这个角度看,恰好可以看见对方脸颊上可爱的酒窝,而今天的阳光又是那么的好,将年轻的雄虫整只虫都映在了融融日光之中。
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指尖, 一时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但这只是一瞬。
下一秒,军雌便倏忽起身。
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世虫眼中的帝国守护神,以杀伐果决、冷戾恣睢闻名各大星系、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做“退让”的暴君, 阿勒西奥·克莱因,居然在这一刻, 瞳孔微缩,落荒而逃。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什么柔软脆弱的雄虫,而是一只顶着雄虫皮囊的可怖怪物。
唐酒甚至听到了他夺门而去后,险些撞上墙壁的声音。
唐酒:“噗——”
眼看着军雌从僵硬,到镇住, 到狼狈地落荒而逃, 独自一虫面对着空荡荡包厢的唐酒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爆笑出声, 因为笑得太剧烈,险些把自己从沙发上摔下去。
哎呀,有点小得意怎么办?
小雄虫抓着圆桌,重新坐稳,将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臂上,狡黠的眼瞳圆得发亮,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像是一只偷吃成功的小狐狸。
没想到阿勒西奥看起来那么成熟稳重,其实这么纯情啊。
这也太好对付了吧~
小狐狸眨巴眨巴着眼睛,脑袋里滴溜溜转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坏主意,他对着光脑手环上的时间,在心里慢悠悠地数——
一、二、三……
待他在心里数够六十个数时,门外不知道对着墙壁发了多久呆的军雌终于姗姗来迟。
或许是在罚站的间隙里重新收拾好了表情,推门进来的帝国元帅看起来已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冷静镇定,不动如山的模样。然而在经历过刚才的小插曲后,军雌表现得越若无其事,唐酒就越想笑。
小雄虫憋笑的表情太明显,阿勒西奥想忽视都不行。
年长的军雌叹口气,认命:“想笑就笑吧,不用强忍着。”
当事虫都这么说了,唐酒自然是毫不客气地爆笑出声,一边笑还忍不住一边拍着桌子,整只虫看起来就得意得不行,等他笑够了,还要得意洋洋地宣布:“我赢了。”
“是是是,你赢了。”
阿勒西奥无奈地看着他,顺手将笑得东倒西歪的小雄虫捞回沙发,以免对方太过得意忘形,不小心在桌边磕到碰到。
这哪里是小玫瑰啊?
分明是一肚子坏水的小狐狸,整天变着法儿想看他吃瘪。
阿勒西奥暗自摇头,眼里的笑意却很柔和,他拉回原本的话题:“具体如何说服你雌父,还有各种细节上的商议都我来,但你好歹得和你雌父雄父吱一声吧?要不他们得有多伤心啊。”
这也是阿勒西奥原本的计划。
涉及到切切实实的利益,两个特权家族针对方方面面,肯定有得谈,保守估计,能在一个月内尘埃落定就算不错了。唐酒又是个耐不住无聊的,阿勒西奥本来也没指望他老老实实加入其中。
这些就没必要让唐酒介入了,免得他在中间左右为难。
……不,也不能说是为难。
军雌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没良心的小雄虫身上一扫而过,得到了后者不明所以的回望x1,阿勒西奥轻笑着摇了摇头,心说哪里是不能让唐酒为难呢,应该是他不想卡在中间为难才对。
想也知道,小狐狸肯定是一只胳膊往弗莱明拐的。
作为克莱因,阿勒西奥同样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属于军部的利益举手相让,这都是需要双方谈判和交易的内容。他担心的是到时候他和弗莱明谈得好好的,小雄虫冷不丁冒出来,吹个耳旁风——
现在的阿勒西奥,可不敢保证,自己真的不会有半点动摇。
还是优先把小祖宗哄出战场,防止被他影响“军心”吧。
唐酒知道,这就是阿勒西奥能够接受的极致了——况且唐酒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让自己的亲虫从外虫口中得知他的终生大事。目的达成的小雄虫见好就收,当然,面上还是垮着脸,委屈巴巴:
“好叭。”
不知道的虫见了,还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呢。
阿勒西奥还能看不出他是真委屈还是假委屈吗?
他摇摇头,手指点了点年轻雄虫的眼睑:“你啊……”声音里还带着长长的叹息。
系统却分明看见系统星图又跟着闪了闪,眼睁睁看着底下的数字忽然往前又跳了一格!
攻略进度:65%
系统:?
小小的系统,内心有大大的震撼。
为什么啊?
它尝试回忆并复盘双方谈判的全过程,确定一定并且肯定,宿主没有给出任何感情上的承诺,也没有对反派表达出任何类似于“我喜欢你”的想法,怎么反派的好感度忽然就一路狂飙起来了呢?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回想起来,岂止是眼下的谈判,就是宿主攻略反派的全过程,都透着反人类的诡异。
什么?你说他俩都是高等虫族,不是人类?
那没事了。
可能这就是高等虫族独有的恋爱方式吧。
不是很懂你们虫族.jpg
系统放弃挣扎,决定安详躺平,就等着自家宿主带飞了。
系统的想法无虫知晓。
解决了悬挂在心里的头等大事,唐酒高高兴兴地享受起了今日美食。阿勒西奥没什么事,索性坐在另一边,用光脑手环处理起了军务。两虫各自占据一边,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等阿勒西奥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已经临近正午。
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小雄虫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场景。年长的军雌蹲下身,将自己的大衣给唐酒披上。唐酒乖乖任他动作,微微歪着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走吧,我送你回家。”
阿勒西奥想了想,又补充:“这段时间,除非我或者你雌父亲自护送,否则不要轻易出来走动,知道吗?”
唐酒了然。
克莱因和弗莱明作为帝国势力最为强大的两个高等特权家族,其一举一动都在他虫看在眼里。此前没什么动静,只怕也是因为看出了唐酒和阿勒西奥逢场作戏的成分更多,没放在眼里。
待两家正儿八经地宣布联姻,只怕一直在暗地里观望的好些虫,都要坐不住了。
个别偏激虫,也未必干不出刺杀雄虫的疯举。
小雄虫像小鸡啄米一样,乖乖巧巧地点头:“好哦。”
习惯了雄虫坏心眼的算计,再看到对方乖巧听话的模样,绕是阿勒西奥明知道小玫瑰的本质,此刻也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唐酒柔软的头发。
唐酒一开始还由着他摸,然而也许是雌虫摸上瘾了,又或者是小雄虫乖乖巧巧、坐好任摸的小模样太过可爱,阿勒西奥一时没忍住,像是在揉一只漂亮可爱的玩偶似的,将小雄虫揉得东倒西歪。
险些歪进军雌怀里的唐酒:“……你够啦!”
他一边打理头发,拉开距离,一边对身前的军雌怒目而视,嘴上还不忘抱怨:“发型都让你揉坏了,你走开!”
阿勒西奥只好遗憾地收手。
同时也对往后的日子有了隐秘的期待——不说别的,大家都是未婚夫夫了,给他抱一下不过分吧?雄虫整只看起来就是小小的,瓷白的皮肤,柔顺的头发,摸在指尖的触感就像是某种羊脂玉……一看就很好抱。
短暂的意象在脑中一闪而过。
现实中的军雌冷静依旧,面上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若无其事地替自家准雄主理了理衣角。
“好了,我们走吧。”
唐酒“哦”了一声,将手搭在军雌的掌心。
雌虫的手掌并不似雄虫那样娇软,阿勒西奥的掌心是温热的,指节处还生长着略显粗糙的茧。唐酒却觉得好玩,一路上都不安分地抓在手里扒拉摇晃,就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小虫崽。
被当做玩具的阿勒西奥:。
年长的军雌叹气,但冷静,淡声道:“再乱摸就亲你。”
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