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戏时,共同的视频画面中,不期然浮现出一位年轻雄虫的身影。
紧张隆重的会议因外来雄虫的乱入陷入了死寂。
导演了全场沉默的雄虫却歪了个脑袋,毫无自觉地道:“阿勒西奥,听说你们在讨论新能源星球的共同开发权?”雄虫眨了眨眼睛,眸光灿烂:“听说新星球上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不等年长的军雌回答,小雄虫便翘起嘴角,语气欢快地道:“那咱们就别卖了呗。或者你卖给高塔?我很快就要二次觉醒啦,到时候你可以和圣地商量一下,让我直接负责,怎么样?”
说完,两眼亮闪闪地望着军雌。
满脸写着“给我吧给我吧给我吧!”
在座的雌虫:……?
失策了。
现在看来,第三星系执政官还算比较大方的了,真正的土匪星盗在这里啊!年轻的雄虫阁下甚至不愿意为得到这金光闪闪的宝库付出哪怕半块星币!
就在在座的雌虫们以为,以帝国元帅对这位雄虫阁下的偏爱,必然会将这份利益毫不犹豫地摊手相让时,年长的军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宝贝,我们这个可是要走正规流程的,哪能说给就给呢?”
“也就是说,要凭实力咯?”
唐酒毫无所谓,理直气壮:“没关系啊,凭实力我也很行的,你就直接让给我嘛。”
军雌温和依旧,低声哄劝:“正是因为相信你的实力,我们才更要走流程啊。况且,按照军部的规定,雄虫不得干政,宝贝,这旁边这么多虫还看着呢,我作为帝国元帅,更要以身作则啊。”
军雌拒绝得这样彻底,唐酒只好扫兴地撇撇嘴:“行吧。”
顾虑着在场的其他雌虫,年轻的雄虫小脸微垮,但始终还是没有做出当面给自家未来雌君难堪的举动,只是不高兴地瞪了元帅一眼,便退出了视频会议,闷闷不乐地下了线。
待雄虫的身影彻底在视频会议上消失,雌虫们对视一眼,表情微妙。
既为雄虫所代表的高塔的退出松了口气,又为军雌对自家未来雄主的态度感到诧异?
传闻中不是说帝国元帅,对自己年轻的雄主百依百顺吗?可就这场视频会议来看,两虫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看来要重新评估弗莱明和克莱因的政治联姻了。
抱着类似想法的不只是在场的军雌,还有事后从霍华德一方的势力得到消息的塔里克。
听说阿勒西奥在当时的会议上,既没有将星球共同开发权让给唐酒,也没有交给在场的任意一方势力,而是给出了具体的章程,要他们各自拿出开发的计划,公平竞争,塔里克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觉得,那颗尚未被开发的新能源星球,存在着某种对他极其重要的资源机会。
正是这份资源,让他彻底下定决定,要与上议院的霍华德合作,共同站在克莱因与弗莱明的对面。
幸好幸好。
倘若阿勒西奥真的将星球共同开发权交给唐酒,到时候,只怕他即使与霍华德合作背叛军部,失去的那份机会,也很难再找回来了。
将塔里克的放松尽收眼底。
霍华德冷笑一声,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这就放下心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还有机会拿到那颗星球的共同开发权吧?”
塔里克微微一愣:“但他不是说……”
“你没接触过高塔雄虫吧?”霍华德勾了勾嘴角,轻嘲又诧异:“自家的未来雄主都亲自开口要了,你觉得他阿勒西奥·克莱因会不答应?什么雄虫不得干政,场面话而已,也就你们这种年轻不经事的雌虫会相信。”
塔里克表情微变:“可是……”
“好奇他当时为什么要拒绝阁下,白白引起雄虫阁下的不快?”霍华德不以为意:“成年雌虫的小把戏而已,什么按照正规流程,他不过是想借这个理由,再逗自家雄主玩玩罢了。”
塔里克愣住了。
对方吐露的真相,听在自认熟识帝国元帅的塔里克耳边,只觉得荒谬异常。
这样一个全帝国上上下下,所有势力都梦寐以求的新星球共同开发权,阿勒西奥居然用它来逗雄虫说话?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阿勒西奥·克莱因吗?
“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阿勒西奥了!”
同一时刻,圣地。
挂断通讯的雄虫抓起沙发上的枕头,气愤地砸在对面的墙壁上,恶狠狠地道:“雄父说得对,雌虫一旦把雄虫骗到了手,就不会珍惜,没想到阿勒西奥居然也是这样!”
好坏的雌虫!
明明以前他们还没订婚的时候,从来都是他要什么,军雌给什么,如今他们还没结婚呢,对方就跟变了虫似的,还要他“走正规流程”,听听,这是正常有主的雌虫说得出来的话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丢到茶几上的光脑手环忽然震动。
唐酒不去看,都知道对面必然是过来赔礼道歉的阿勒西奥。他撇撇嘴,愤怒地在沙发上打了个滚,足足晾了军雌十秒钟,这才不情不愿地接通了电话,恶声恶气道:“干嘛?”
通讯的另一端。
年长的军雌看似神色如常,实则内心同样怀揣着淡淡的紧张。
放在以往,恐怕早在唐酒主动索取的时候,阿勒西奥便想也不想地一口应下。然而这一次,在他本能地想要回应雄虫的心愿之前,始终埋藏在心里的试探的想法,忽然涌上心头。
他决定借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试探一下。
面对满脸写着不高兴的雄虫。
年长的军雌垂眼瞥他,眉间挑起,神情愉悦地露出一点奇妙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宝贝,你想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点什么吧?等价交换的原理,你忘了吗?”
他的目光暗示性地扫过雄虫的身体,意有所指:“这一次,你准备拿什么来和我交换呢?”
唐酒:!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啦.jpg
夭寿啦!
全帝国独家限定款阿勒西奥终于要再次开售了吗?
小雄虫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面上却流露出震惊,失望、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对面的军雌,仿佛对方提出了什么震碎虫三观的事情。
他谴责道:“阿勒西奥,你好变态哦。”
阿勒西奥:。
他是真的沉默了。
年长的军雌挑着眉, 心情微妙地与通讯另一端的雄虫对视。后者矜持地扬着下颚,看上去依旧是他大众印象里那个骄纵任性、一尘不染的小玫瑰,阿勒西奥却分明从那双湛蓝的眼瞳里看出微微闪烁着的、隐晦的期待。
唐酒:小脸通黄.jpg
唐酒:满脸写着期待.jpg
阿勒西奥:……
事到如今,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情从那天小玫瑰在沙发上拨打通讯开始,对方就已经在不动声色地织网了,眼见他没上当, 这才有了那天夜晚在温泉边上的蓄意引诱,后来为期一周的断联,也是因为引诱失败而恼羞成怒。
……等等,这么说来,他岂不是错过了什么?
军雌心中一凛,眉端也不觉微微蹙起。
不知道的虫见了,恐怕还以为帝国元帅这是在考虑什么了不得的国家大事呢。
但这只是一瞬。
短暂的懊恼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很快,阿勒西奥就反应了过来——以他对小玫瑰的了解来看,即便他那时真的上钩,直奔乌拉诺斯, 多半也会吃到闭门羹,甚至反过来被坏心眼的小玫瑰肆意嘲笑。
至于亲密接触那天, 对方中途露出的控诉表情,就更好理解了。
从始至终,对方控诉的,都不是他的暴戾强硬,而是他在关键时刻温柔的犹豫与退缩, 站在小玫瑰的视角, 就是对方好不容易才通过精心布局走到这一步,怎么会容许他这个“猎物”中途跑路?
自然要装出傲慢不屑的样子, 故意激怒他了。
好家伙,亏他还以为小玫瑰是个娇软脆弱的小饼干,就差没把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敢情什么娇软脆弱全是假的,这玫瑰花它不吃雨露不吃日光,纯纯只吃肉啊?
按照他之前的表现,小雄虫表面是生闷气,背地里指不定还怎么骂他不行呢!
想通了这一点,阿勒西奥的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好消息:比起他一贯塑造出来、和按捺住本能演绎出来的温柔假象,小玫瑰大概率更喜欢他强硬暴戾的一面。
坏消息:小玫瑰是个喜怒不定的小王八蛋。
你要顺着他吧,他不高兴,嫌你没出息没难度,勾勾手就被他钓到了,废物雌虫一个;你要不顺着他吧,他也不高兴,赖你不温柔不体贴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天底下最难搞的雄虫,想必也不过如此吧?
亏他还一直想着要循序渐进,不能太早暴露真面目,以免还没俘获小玫瑰的心,就把对方给吓跑,敢情还得是真实的他来一波狂野暴戾地走肾,在对方这儿的魅力才是最大的?
思及此,阿勒西奥简直是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似乎也不算意外。
该怎么说呢?
不愧是他喜欢的小玫瑰?
倘若唐酒真的和其他雄虫一样,为高等雌虫趋近本能的凶恶的一面揣揣不安,阿勒西奥自己,多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随着小玫瑰的花瓣被一层层地剥开,而愈发心动上头。
帝国有很多很多骄纵任性、漂亮矜贵的玫瑰。
但对阿勒西奥,只有眼前的这一朵,才是真正明亮骄艳,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足够清醒,也足够聪明,这让他在面对高等特权雌虫漫不经心的追捧时,并不会像寻常雄虫一样飘飘然,他看得懂糊弄,也做得出最恰如其分的反击,会在最合适的关头示弱,也会在谈判桌上收敛任性,一击致命。
他就像是一本精彩纷呈的书。
每当阿勒西奥以为,自己已经读懂对方的时候,小雄虫就会悄悄展露出不为虫知的另一面。
全世界的雄虫都对阿勒西奥·克莱因完美的伪装赞不绝口,唯有他喜欢的雄虫,只爱看他真实放纵的样子。
唐酒当然不知道,就在这短暂的几秒内,年长的军雌便迅速刷新了对他的新一轮判断。
他正被突然冒出来的系统吵得脑瓜子疼。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宿主,你也太厉害了!就在刚才,反派的好感度直接跳到了80%,只剩下最后20%,我们就能把系统星海图上最大的那颗星星完全点亮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唐酒:?
说得好,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
这系统的好感度显示真的没有出问题吗?
怎么他温泉诱惑的时候不涨,舍身饲虫的时候不涨,偏偏这会儿端着样子,倒打一耙骂对方是变态的时候,反而一下子涨了10%?
小雄虫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古怪。
难道叫他说中了?
阿勒西奥其实真的是个变态?
想到这里,小雄虫的眼睛更闪亮了。
既然阿勒西奥自己本来就是个变态,那他也不算冤枉对方,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柔弱无骨的小雄虫罢辽,怎么想都知道变态不起来吧?
这么想着,小雄虫悄悄往后退缩一步,仿佛联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不自觉地皱起眉,做出苦恼警惕的模样,一贯理直气壮的语气,竟也在此时此刻,罕见地显露出几分弱气来。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波演技,他给自己满分!
唐酒满意地点点头,一面将期待……不是,将警惕的目光,投向对面年长的军雌。好了,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阿勒西奥总该顺水推舟了吧?这要都能放过他,那他只能在全圣地散布阿勒西奥不行的谣言了。
阿勒西奥——阿勒西奥又忍不住想笑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小玫瑰这么可爱?
不,也不是,事实上,小玫瑰一直都很可爱,只是每当他觉得小玫瑰已经足够可爱的时候,对方总能展现出不同寻常的另一面,让他在进一步被对方吸引的同时,还想剥开更多的花瓣。
阿勒西奥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年长的军雌垂下眼眸,目光漫不经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放肆,仿佛审视自己的战利品一般,放缓了速度,一寸寸扫过雄虫的全身。再次开口时,面上却显露出几分逼真的惋惜,半真半假地道:“我倒是很想做点什么,但很遗憾,这几天军部太忙,即便我是元帅,一时也很难抽得开身啊。”
小雄虫的脸当即就垮了下来。
真的是当即。
几乎就是在阿勒西奥声音落地的同一瞬间,小雄虫便抿起了唇,脸垂得比平时更低的同时,还毫不掩饰地垮起了一张小猫批脸,俨然对接下来的交流已经彻底丧失了兴趣。
这是干脆演都不演了?
阿勒西奥心中好笑。
他说军部繁忙是真的,但要说完全抽不开身,那就是假话了。真要去圣地找小雄虫,以军部飞舰的速度,也就二、三十分钟的时间,比起与对方共处一室所带来的愉悦,这点时间成本委实不值一提。
可谁让他不小心看透了小玫瑰一肚子坏水的本质呢?
这小雄虫看着纯良无害,实则蔫儿坏呢!
对付这样没良心的小坏蛋,一味的顺着他,或者逆着他,都是行不通的。真想把这样的猎物完完全全地收入囊中,就得耐下心来,放长线钓大鱼。可以喂他,但不能喂得太饱,也只有把握好其中的这个度,才能叫小家伙心神不宁地念着。
喜欢刺激是吧?
阿勒西奥心说小雄虫到底还是见识少了,高等特权雌虫的本来面目算什么变态?
单纯的温柔顺从,或者纯粹的强硬暴戾有什么好玩的?
温柔又强硬的掌控,那才叫有意思呢。
脑海中种种晦暗的念头肆意流转,军雌面上却露出一个温柔又不容置疑地微笑,他轻笑一声,声音里仿佛带着叹息,耐心低哄道:“宝贝,别急啊,谁告诉你这隔着视频,就没什么可玩的了?来,我教你,这里头的学问,可多着呢。”
小雄虫怀疑地仰脸:“真的?”
阿勒西奥气定神闲:“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唐酒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他们之中,向来只有他画大饼糊弄虫的份,军雌还真从未骗过他。
考虑到军雌良好的信誉,小雄虫勉强答应了。
又三个小时后。
被玩懵的小雄虫维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大脑空白,神情逐渐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说好的隔着视频玩雌君呢?这到底是谁玩谁?上个星期好歹他好歹不怎么费体力,只用享受,这次除了年长军雌言语上别有用心的“引导”,完全就是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倒是对面的雌虫,看起来为他难得的吃瘪乐得不行。
怎么会有阿勒西奥这么坏的雌虫?
小雄虫扒拉着枕头,气得想锤墙,却抽不出半点体力。
要说中间的时候,年轻又娇气的雄虫也不是没有反悔的想法,偏偏这回的阿勒西奥像变了个虫似的,哄他的语气温柔又强硬,激将、鼓励,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怂恿,唐酒被他哄着哄着,三个小时就过去了。
简直比上一回累一百倍不止!
小雄虫维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悲愤地抱住自己曲起的膝盖,不愿再看对面的军雌一眼。
累也就算了,问题是他这也什么都没吃到啊?
这不是累了个寂寞吗?
唐酒快气死了。
他在这边气得要死,那头年长的军雌居然还撑着下巴,对着他露出无辜又好看的笑,看得唐酒更气了:“你居然还敢笑?”
倘若这不是视频聊天,唐酒保准一把扑过去,让军雌尝尝被猫爪子抓伤是什么滋味,但这只是视频,他只好恨恨地磨牙,气急败坏地宣告:“阿勒西奥,你完了我告诉你!”
“哦?”
军雌脸上挂起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恶劣,他饶有兴致:“你准备拿我怎么样?”
小雄虫信誓旦旦:“下一回,我要让你下不了床!”
阿勒西奥:“?”
年长的军雌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煞有介事地拍了两下掌,眼含鼓励:“不错,很有志向。”
唐酒哪里看不出对方言辞间的轻视?
于情/事上不甚相通的小雄虫顿了顿,难得脑袋灵光了一回:不对啊,他明明是要惩罚对方,刚刚说的那番话难道不是奖励吗?
小雄虫神情懵懂,一会儿高兴得眉飞色舞,一会儿气得张牙舞爪。
阿勒西奥就看着他憋坏,猜测着对方紧接着会有的下一招——直到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年长的军雌这才停止胡闹,假装没有看见仍旧有几分欲求不满的雄虫,温柔安抚:“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宝贝。”
谁是你的宝贝!
狗东西,不要脸!
唐酒还想骂,然而对面的军雌仿佛是预料到了这一幕似的,话音刚落,便挂断了通讯,只留下黑洞洞的屏幕,任小雄虫无能狂怒。
这一定是报复吧?
唐酒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将嫌疑定格在了半月前的温泉事件上。两次的场景何其相似,同样是视频,同样是看得见吃不着,只是当时的阿勒西奥不为所动,今天的他懵懵懂懂间,被雌虫哄骗着吃干抹净。
阿勒西奥这是什么意思?
他绕了一大圈算计对方,军雌便也要算计回来是吧?
小气虫!
一个月……不,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他都不要搭理阿勒西奥了!
这一次,唐酒冷战的决心可谓是空前认真。
为了避免再一次受到雌虫的诱惑,他甚至不惜将星网调整到离线模式,直接选择了断网。
没有网络的日子,当然是很无聊的。
好在他还可以借用其他雄虫的光脑手环玩。
被强行霸占走光脑手环的利埃尔:QAQ
既然不想接克莱因元帅的通讯,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将对方的通讯号拉黑掉?利埃尔很想这么问,但他看了看雄虫不甚明朗的脸色,最终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真的问出口。
这样无聊地盯着唐酒打了半天的光脑游戏,利埃尔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戳戳唐酒的手肘,企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听说今天下午,哈里斯他们会举办一场属于已婚雄虫的茶话会,你要去看看吗?”
唐酒:?
这帮雄虫怎么没事净开些无聊的茶话会?这么闲的吗?
唐酒刚想吐槽,但他转念一想——这不是将“阿勒西奥技术不太行”的洗脑包发遍全帝国的最好机会吗?
垃圾阿勒西奥!
他非要让对方在高等特权雌虫里抬不起头不可!
抱着这样的想法,唐酒也不抓着利埃尔的光脑手环不放了。他问清茶话会的时间和地点,换了身衣服,便直冲露天花园。
他过来的时候,雄虫们已经到得差多了。唐酒抬眼扫了一圈,发现在场的虫子还真是已婚或已经确定了雌君,即将结婚的雄虫,说是茶话会,其实更像是抱怨自家雌君的不解风情。
不,也不完全是不解风情。
事实上,经过唐酒上回阴错阳差地推广了阿勒西奥的追求雌虫大法,雄虫们对与自家雌君的交流,大体上还是非常满意的,如今抱怨的也不是雌君的毫无情调,而是……
“好累。”
其中一位成婚多年的雄虫一边泄愤般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一边愤愤不平地抱怨道:“我真受不了他们雌虫了,他跟我说要讨论插花艺术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呢,结果……”
唐酒:?
所以到底是哪个插花?
是他猜测的那一个吗?
小雄虫心情复杂,甚至还有点儿羡慕。
虽然但是,这不比在温泉边上理论插花强十倍?阿勒西奥就不能跟着学点儿吗?
“是啊是啊,”另一位雄虫接过话茬,满脸嫌弃地道:“所以我才最讨厌军雌啊,每次都没个轻重,不知道雄虫娇贵,力道随便大一点都会留下痕迹吗?这要我怎么见虫啊!”
雄虫们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唐酒频频点头,很有一种想把阿勒西奥叫过来跟着学学的冲动。
看看别虫家的雌君,再看看阿勒西奥。
还是帝国元帅呢,像话吗?
兴许是唐酒沉默了太久,又一直捧场地点头,很快就有雄虫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意外道:“咦,你不是克莱因家的吗?克莱因元帅看着那么温柔,又那么懂情调的一只虫,应该不会强迫你才对吧?”
唐酒沉默。
管吃不管饱算强迫吗?
算了,不重要。
他是来诋毁阿勒西奥的名声的,又不是真的来参加什么无聊的茶话会的。
当然,看在大家同为雄虫的份上,他也不是不能帮助他的同性们,解决一点小小的烦恼。
年轻的雄虫不自觉眨眼,意味深长地道:“是啊,阿勒西奥就是太温柔,太顾虑我的感受了,每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呢。”
说完,唐酒自己品味了一下,自认这话说得很巧妙。
既暗示了阿勒西奥技术不太行的事情,又点出了“温柔、太顾虑我的感受”,以圣地雄虫的性格,多半会回去拿同样的要求去要求他们自家的雌君,被禁欲的雌君多半会发疯,进而想方设法打听出自家雄主改变的理由。
这么一来二去,不就能把阿勒西奥不行的流言,传遍整个帝国了吗?
顺带着还能帮助雄虫们解决雌君太过粗野的问题。
简直是一石二鸟嘛!
他说得极其自然,雄虫们想到过去阿勒西奥为唐酒做的那些事,信以为真,也有经验丰富的雄虫听出了唐酒言外之意,不由得捂住嘴巴,惊疑不定地看了唐酒一眼。
虽说雌君太行了不是什么好事,但这完全不行的话,那也太……
年龄稍大一些的雄虫看着满脸微笑,犹然不知的唐酒,欲言又止。
唐酒佯装不知,心里则乐开了花。
没错,就是这样。
赶紧回去教训你们自家雌君,年轻虫纵欲伤身要不得,不适当节制怎么行呢?等雌虫们查清了缘由,即使不敢上门找阿勒西奥算账,多半也会在背后议论纷纷。
一想到阿勒西奥即将在特权雌虫圈子里名声扫地,小雄虫这才感到这些天来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目的既已达成,他当然不会继续留下来和雄虫们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当下便随口找了个理由,功成身退。
三天后。
当副官第三次投来古怪的目光时,阿勒西奥终于忍无可忍,不耐烦道:“有话就说,少在这杵着,什么时候副官的职责还包括紧盯长官的动向了?你要是不清楚副手的职责,我可以把你打包丢进训练营,让你的教官再教一遍。”
熟悉的不耐。
熟悉的毒舌。
放在以往,副官即便不反驳,也会在心里反唇相讥,但今天嘛……
想到这些天来在高等特权雌虫圈子里盛行的某个流言,副官唏嘘不已。
难怪自家上司多年以来都不让雄虫近身,原来不是厌雄症,而是单纯的不行啊。听说高等雌虫长期接触不到雄虫的信息素,性情会自发变得越来越暴躁,这样一来,也不难理解元帅近来愈发喜怒不定的情绪了。
算了,上司都这样了,他还是别跟对方计较了吧。
阿勒西奥微笑:“再用那种冒犯的眼神看我,你这个月的工资就别想要了。”
副官:!
那可不行,他还得赚钱养雄主呢!
副官欲言又止,面对薪资的威胁,到底还是选择了麻溜闪虫。
办公室再度安静下来。
阿勒西奥熟练地打开光脑手环,如同日常打卡一般,对着自家小雄虫做出各种邀请。
根据他的推测,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对方是肯定不会搭理他的。然而以唐酒的性子,他可以不搭理,阿勒西奥却不能真的断联,否则等小雄虫气消了,八成还会拿这个来和他算账。
发完消息,年长的军雌垂下眼眸,正准备关闭通讯界面,许久没联系的狐朋狗友忽然跳了出来——
狐朋狗友A:【我说兄弟,你做个虫吧!沾血刀子.jpg】
阿勒西奥:【?】
这种熟悉的感觉……
军雌眉心一跳,隐约意识到自家小雄虫或许又做了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只见对面的雌虫怒抹一把心酸泪,幽怨控诉:【好兄弟,听我一句劝,这年头,那方面不太行,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帝国生物医学和心理医学都发达得很,咱有病治,行吗?】
阿勒西奥也很诚恳:【我建议你先把脑子里的水滤干净再来跟我说话。】
【还是说其实你很想被我揍到物理阉割的效果?】
对面的雌虫秒怂。
狐朋狗友A:【别别别,我开个玩笑,你别这么较真嘛。再说了,这谣言也不是我传出去的啊。还不是你家雄主,在圣地对我家雄主说什么你比一般雌虫温柔多了,我雄主听了还叫我跟着学着点,让我先睡一个月书房冷静一下,你说这事搁谁身上能受得了啊?】
狐朋狗友A:【说真的,兄弟,你雄主那么漂亮一只雄虫,你到底是怎么忍住的?你确定自己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阿勒西奥的回应是直接将虫拉黑。
难怪这些天以来,军雌们看他的目光里总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敢情小玫瑰这段时间憋的坏,是落到了这里啊。
阿勒西奥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猎食者特有的,危险中透着些许煞气的微笑。
以他对唐酒的了解来看,唐酒在做些事的时候,多半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地想要让他在高等特权雌虫圈子里名声扫地,以此作为对他上回反杀的回敬与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