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反虐四个渣攻—— by越苓
越苓  发于:2023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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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皎轻笑了一下,“原来将军阁下,没有告诉过这位小朋友啊。”
他倒是想看看,明明已经知道真相的兰沉,还能表演到什么地步。
“这就是将军的不是了,”池皎一字一句道,“你怎么能瞒着他,他父亲牺牲阵亡的真相呢?”
兰沉惨白着脸,被一句又一句话冲击得摇摇晃晃,“我爸爸牺牲……是、还有什么……”
他的神情眼看着越来越苍白虚弱,而宗霆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告诉我……告诉我啊!“
兰沉用双手扯住宗霆的胸口,手指攥紧,“我爸爸是为了什么阵亡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娶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快告诉我啊!快告诉我啊……宗霆……告诉我啊!”
“哦,这倒是很不幸,”池皎挑了下眉,“原来将军还没有告诉他,兰上校是遵从我的嘱咐,如何英勇地救下将军,并在牺牲前向他将军托孤的这桩感人事迹?”
兰沉的表情瞬间一片空白。
他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像被关掉电源的机器人,安安静静地,在宗霆怀里松开了手。
礼物……嘱托……赠送……爸爸……托孤……结婚……
这几个字眼像在他脑海里不断放大盘旋,他如此聪明,自然能从这么简单地几句话里,猜出前后真相。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宗霆会在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就点名要和他见面并求婚。
他以为那是从天而降的幸运,他以为那是宗霆喜欢他啊!
他还天真地以为,至少在他们结婚前,宗霆曾经有过对他的喜欢。
怪不得结婚那天宗霆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从此再也没有用正眼看过他。
原来是因为宗霆知道了,他是摄政王,“送给他的礼物”。
所以宗霆要那么冷酷残忍地对待他,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敌人、一只蝼蚁、一件最憎恨的东西……是因为,他真的是宗霆,最讨厌的那个“东西”啊。
……他是一份礼物。
一份从来都身不由己,被彻彻底底蒙在鼓里的礼物,一个可悲的牺牲品。
最可笑的是,他甚至,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他还以为他和宗霆之间谈的是感情。
他吃的这些苦,受得这些委屈,他都以为是他自己不好,是他不讨宗霆喜欢,是他哪里做错了事……
可是原来,原来,只是因为,他在宗霆面前,甚至都算不上一个人,而是一份“礼物”啊。
爸爸,你就是为了让我吃这些苦头,才答应做的这些事吗?
爸爸……这就是你所安排的,对我最好的结局吗?
你丢了自己的一条命……就是想要让我,变成这样的吗?
兰沉的身体,轻轻晃了晃。
宗霆一把搂住他,双手捧起他的脸,好像远远地在喊他:“兰沉!”
可兰沉却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一样,在宗霆的呼唤中,怔怔地,连双眼都失去神采。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和他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抱着他的这个男人陌生又遥远,他根本不认识对方,也不记得他的名字,所有的声音都在离他远去。
他被汹涌的白色大海吞没了。
他一个人掉进海底,不断下沉。
“啊。”
他嗓音低哑,像植物人的神经反应,回应了一声。
“你们的婚姻从来都只是我的一个玩笑,将军难道还要把这个玩笑,坚持到底吗?”
“兰沉,你听我说……“
“……喜欢我送你的售后服务吗,小朋友?”
“……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很多很多的声音在向他涌来。可这些声音听起来无比遥远,又很怪异,不是正常的发音,他好像一个字都听不懂,也分不清是谁在讲话。
“分房睡。”……“你还想干什么?”……“这件事,是我的过错。”……“这是什么?“……”……不要哭了。“
他恍惚间听到无数个相同的嗓音在和他说话,但是他记不起来是谁了,只能任由这些声音在脑子里突突乱撞,把他撞得摇摇晃晃,站也站不稳。
他好像一个人掉进很深很深的海底去了。
在一片纯白的海洋里,他忽然与世界切断所有联系。
他看不清,听不见,脑袋也动不了,就这样被包围过来的海水温柔挤压,变成小小的气泡,在海底四散游荡。
——直到他的光脑手环,“嗡嗡”地发出震动。
就像把他的气泡戳破,他好不容易在游荡中清醒一瞬,意识到这是光脑发出的联系人正在进行近距离定位的提示。
他光脑上开了这个权限的联系人只有一个。
是陆昂。
……就好像在白色的海底,突然看到了天空的湛蓝。
他一下子脑海中就只有这个名字,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不停地低声重复着“陆昂”两个字,在宗霆抱紧他的怀里,迅速地推开了对方。
“我要去找陆昂……我要去找陆昂……放开我……我要去找陆昂……”
他不间断喃喃,根本看不见宗霆痛苦的目光,和池皎若有所思的微笑。
不远处,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正面带寒气,在道路尽头慢慢朝他们走来。
他死死捏住手中那块奖牌,像捧着自己的心,看向满面寒霜的皇子。
陆昂向他伸出手——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走。”
陆昂看都不看宗霆和池皎一眼,径直拉着兰沉就走。
他步伐急促且快,兰沉吃力地跟上他,几乎就像是被他拽着走一样,可陆昂根本没有停下来等他,直接拉着兰沉,就往一幢楼宇里走。
兰沉仍神情恍惚,却第一次那么驯顺地跟着陆昂的步伐,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这是他世界里唯一的一抹湛蓝……
他怎么会舍得离开他呢?
陆昂拉着兰沉,踹开门,走进一间空旷的社团活动室。
然后松开了兰沉的手。
兰沉踉跄了一下,站定之后,看见站在这间屋子里的另一个人。
黑发寸头男生高大沉默,无声无息地站在角落,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或许只会把他当成角落里的一道阴影。
兰沉:?
小朋友们……这是搞出了什么新花样?
陆昂转过身,冷淡的目光看向兰沉。
那双眼睛里像结着世界上最厚的冰层。
他向兰沉举起一只手,手中捏着一块小小的光脑。
“知道这是什么吗?”
陆昂开口。
兰沉表情木然,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陆昂笑了一下,午夜蓝眼睛残忍而冰冷:“你喜欢我吗?”
兰沉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终于向他承认了自己对他的爱慕。
因为在这一刻,他只能向他,祈求救赎。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在向陆昂呼救,只有在陆昂这里,他才能获得一点点希望,证明自己还是一个被爱着的人,而不是一份礼物,一把诛心的利刃。
他的眼神在向陆昂求救。
可陆昂仅仅是打量着他,视线从他的脚尖,向上移至他的面庞。
“衣服脱了吧。”
陆昂淡淡道。
兰沉:???
小学鸡吃生长激素了?一下进步这么大?
他茫然地看着陆昂,最终在陆昂的眼神中,缓缓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从第一颗扣子开始,他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
他的手发颤,解得很不利索,但陆昂就那样看着他,并不上前帮他,十分耐心,满分冷漠。
他解开第一颗扣子,露出脖颈三角形的一小片肌肤。
第二颗,露出锁骨。
第三颗,衬衫开始向外打开。
第四颗……陆昂眯起眼睛,扭头看向角落里的高光宇。
他笑了笑,开口问道:“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高光宇双目黑沉,抿紧双唇,黑色的双眼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潭。
陆昂拉下了脸,眼神凶狠,“……东西拿过来,然后给我滚。”
高光宇沉默地走过来,把手里的一套包裹交给陆昂,什么话都没说,仿佛一条最忠诚的恶犬,执行着主人所下达的每一个任务。
可是这条恶犬……却看上了它不该肖想的,主人的东西。
高光宇无声离开活动室。
活动室内,兰沉已经脱下衬衫,光着上身,露出瘦到可见肋骨的身躯。
陆昂静静地看他,然后把那套包裹丢给兰沉。
“穿上。”
兰沉低头,默不作声,无比顺从地捡起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有明显穿着痕迹的衣物。衬衫,缎带领饰,背带中裤,白色小腿袜,还有昨天……他坏掉的衬衫夹。
“穿给我看。“
陆昂冷酷地说。
兰沉:哟!小朋友想搞换装Play了!
他窸窸窣窣地开始换衣。
这套旧衣服居然莫名贴合他的身形,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尺码,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他穿好衬衫,在陆昂面前褪下自己穿的运动裤,动作迟缓地,套上蕾丝衬衫夹。
因为套衬衫夹时要抬起一条腿,所以他站不稳,弓着腰,一直穿不好,陆昂见状,便蹲了下去,托着他的一只脚,亲手为他套上这条坏掉的衬衫夹。
皇子十指纤长,是从来没有做过重活的一双手,肌肤柔软洁净,甲缘修整得无比得体。
这双手握着兰沉的雪足,捏着两条已经失去弹性的弹力带,顺着小腿,帮兰沉把衬衫夹套上,又扣上夹住衬衫下摆的金属夹。
穿完衬衫夹后,陆昂站起身,冷淡地说:“继续。”
兰沉于是又默默穿好了背带裤,套上中筒袜,没有鞋子,踩在地板上,让陆昂检查自己的着装。
陆昂的表情,如闪电般地软化了一瞬。随即,那张脸重又被冰霜覆盖。
“去坐到画架前面,拿支笔。”陆昂又向他下令。
这间活动室大概是某个文艺社团的空间,堆放着满墙的空白帆布画框,还有许多已经支好的画架,旁边甚至还放着几把大提琴。
兰沉第一次那么听陆昂的话。
他让他做什么,他就安静地做什么。
他走到画架前坐下,从地上捡起一支画笔握在手心,回头看向陆昂。
陆昂坐在一张凳子上,双肘撑膝,垂着两只手,抬头死死看他。
“画点东西。”
陆昂又道。
兰沉便拿起画笔,在画布上画出一条一条的竖线。
陆昂就这样看着他,然后打开了手里的那个光脑。
……少年清晰的声音,就这样从光脑中传出。像是浮动的灰尘,落满整个房间。
“打通你的通讯真不容易。”
“我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我想去见埃德加·阿斯兰。”
“再过几个月啊……我可能会等不到吧。”
“如果你帮我这个忙的话,我向你保证,再过几个月,我就一定不会再出现在陆昂面前。”
“放心吧,我绝不会食言。”
他的声音一句一句地响起在房间里。
……是兰沉从西里亚回来后,去找高光宇的那天,他在咖啡馆里,和高光宇所说的话。
陆昂抬头看着兰沉,光脑一直在反复播放。
他脸上的表情是冷漠,甚至残忍的,双眼中一片冰凉。
兰沉怔怔地,握着画笔,回头看向陆昂。
陆昂露出一个微笑,眼神冰冷:“你想去见埃德加·阿斯兰?”
兰沉不答,眼神空空荡荡。
“再过几个月,就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陆昂继续问。
他脸上的笑容甚至在加大。
兰沉仍是没有反应,仿佛已经失去了魂魄,坐在陆昂面前的,只是一个最漂亮、最精致的木偶。
“准备从我身边离开了吗?”
陆昂笑着笑着,又慢慢敛去嘴角的弧度。
他彻底冷下了脸。
这张年轻英俊的面孔上,再也没有一丝有血有肉的温度。
眼神傲慢,嘴角冰冷。
……一个年轻的暴君,终于在兰沉面前,诞生了。
他站起身,慢慢走近兰沉。
“你知道你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吗?”陆昂轻声问。
他站到兰沉身后,握住兰沉的手掌,把兰沉的手包起来,弯腰贴近兰沉的身体:“——是朱利安·摩徳的衣服呢,你或许不知道他是谁,但你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暴君的手指温柔地抚摸过兰沉的面庞。
他抬起兰沉的脸,“就是这张脸,让我选择了你。”
“从现在起,兰沉这个人会在帝大消失,以后你的名字,就是朱利安·摩徳。”
陆昂用亲昵温柔的口吻,说着世界上最残忍的情话。
“以后你每天,只要在宫里陪着我就好了……朱利安。”
他注视着兰沉一片空白的双眼,看着这双杏仁眼,一眨不眨地,沁出满眼泪光。
兰沉终于哭了。
他好像从白色的海底伸出手,向一个人求救。
那个人握住他的手,把他从海水下拉出来,却仅仅是对下笑了一下,又再度松手,让他彻底沉如海底。
海水很深,越来越深了。
他仰面下坠,在白色的海洋里,毫无反应地看向水面上那双蓝色的眼睛。
是很冷、很冰的一双眼睛。
原来那不是湛蓝的天空……
而是永不融化的寒冰啊。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冰冰凉凉四处蔓延的是什么,睁着一双漂亮好看的杏仁眼,安安静静地流着眼泪。
可是……可是。
他不是说过,不会像别人一样伤害他的吗?
那为什么,也要把他推进海里啊……
杏仁眼中,映出年轻暴君的蓝色双眸。
随后边上的玻璃窗,通通轰然向内炸开!
巨大的火焰腾起,爆炸如浪潮般涌入,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与爆炸的轰鸣声一齐扑来,空气瞬间被高温灼烧至扭曲——
全世界就此按下静音。
作者有话说:
OK,陆昂正式黑化,永久丧失择偶权。火葬场开始啦!
谢谢大家的支持QUQ,明天也要来捧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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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3-04-07 22:32:53~2023-04-08 23:3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 89瓶;浊水、沈某人 10瓶;是阿如呀LJR、糖磁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k8营养液三更)……壮,我的雅利安超人。
爆炸的第一瞬间, 鼓膜被超过人耳所能承受限度的音浪冲击,会进入类似真空般的静音状态。
所有嘈杂的声音都会消失。
连同天边的风,树上的鸟鸣, 隐约可辨的遥远人群交谈,活动教室里“嘀嗒”计时的钟表运转声。
这些声音都在一瞬间, 被破坏殆尽。
音量突破阈限,被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压缩成无限延长的寂静——
视网膜上映出视觉成像。滚烫涌入的火团,像火山喷发出的岩浆,红色火焰与可燃物燃烧出的黑色烟雾混杂在一起, 变成大朵大朵绽放的火花。
时间在高温中融解,被拉伸成百倍数值。
一毫秒,变成一秒。
一秒,变成一分钟。
所有画面都兰沉眼前变成了慢镜头。
他看到玻璃窗碎裂成亿万片的刹那,陆昂已转过头, 看向窗外火光。
火焰喷涌而入的刹那,陆昂向他伸出手, 用身体遮住了他。
他们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开的刹那,他已被陆昂完完全全护在怀中。
他们两个一起在火光中摔向裂开的墙壁, 坍塌的天花板如同撒下灰尘的瀑布。
然后意识陷入停滞,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
是大脑在启动自我防御, 震荡已冲击大脑。
系统的危险警报再次打开:“嘀嘀嘀——检测到寄生宿主正在遭遇外部物理冲击, 请选择是否立刻开启系统保护装置?开启装置需耗费100兑换点。”
100兑换点, 可以保护他的大脑, 防止系统储存模块受损。
穿书员的随身系统几乎就和穿书员是一体的,绑定在穿书员大脑中靠近脑干的某块区域, 如果系统储存模块因为受损而被破坏, 穿书员就很可能也同时丧命。
兰沉头痛欲裂, 意识一阵一阵昏沉,黑暗不间断地侵袭,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坚定地在脑海中说出:“——不,我拒绝。”
“宿主已拒绝开启系统保护装置,紧急监控装置将持续向中心反馈信息——”
兰沉奋力睁开双眼!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倾倒,头顶的天花板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天光洒入,四处都是灰尘和火光。
周遭火焰烈烈燃烧,他艰难地扭动着脖子,想看看边上到底什么情况,就被一只手用力地掐住了肩膀。
他抬起眼帘,看向左侧,在洋洋洒洒的塵灰中,看见陆昂被鲜血和泥沙盖住的脸。
唯独那双午夜蓝眼睛,是一片坍塌世界中最后的色彩。
陆昂的睫毛都被灰尘染得发白,他和兰沉距离极近,两个人都被困在天花板塌陷的废墟里,彼此都能感知到对方尚且有温度的呼吸。
陆昂的额头和脸上全是血,黑色的血块、红色的鲜血混在一起,连五官都快分不清楚。
他死死抓着兰沉的肩膀,朝他张了张口,似乎问了句什么,但兰沉左耳的助听器已经在爆炸中坏掉,他根本听不见陆昂的声音。
于是兰沉向他摇摇头。
陆昂的表情立刻变得更加难看,握着兰沉肩膀的那只手也愈发用力。
他想靠近兰沉,查看兰沉的情况,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没法移动。
他低下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一块巨大的断裂混凝土主梁死死压住,难怪动都动不了。
陆昂皱起眉,双手移到那块主梁上,手指扣紧主梁露出的弯曲钢筋,硬生生将它一点点抬起——
“砰——”
又是一声爆炸的巨响。
已经不剩下多少的窗户再次向内爆破,有人掰着窗户上檐跳进室内。
他们身材高大,外表看起来是两名男性,脖间挂着校方发给来学校里采访的校外人员的名牌,脸上却穿戴着重型机械防毒面罩,和电子全息墨镜。
手里都拿着枪支,身上、腿上都绑有武器袋。
他们在火光和烟雾中用全息眼镜的生物定位功能巡视了一圈,很快发现了废墟中的陆昂和兰沉,便大步向他们走来。
“头儿,就是这个吧?”
其中一个人问另一个人道。
另一个男子在机械面罩和全息墨镜的双重包裹中,露出了几绺金色发丝。
他托着枪,隔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和不断坠落的水泥块与灰尘,寻找到了兰沉的眼睛。
这名金发的不速之客点了点头,沉声道:“确认目标。尽快带走。”
头顶仍在窸窸窣窣地掉落着砖块,他一路朝兰沉走去,穿过这一片断壁残垣,扒开一根斜插下来的木架,视线穿过墨镜,看向兰沉。
可他只是看了兰沉一眼。
就很快侧过头,目光落在旁边的陆昂身上。
“嚯,”他低笑一声,“……这下可不好搞了。”
陆昂松开了手,抬眼看向来者不善的二人,沉沉问:“你们有什么目的。”
金发男人在机械口罩后看不清表情,弯下腰,抓住陆昂身上压着的那根横梁,“目的倒也说不上,只不过我们想要太子殿下跟我走一趟……怎么样?”
——他没有帮陆昂抬起横梁,反而用力将那根横梁,一点点往下压。
轻微的,却分外鲜明的骨头碎裂声响起。
兰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陆昂死死咬牙,额头的伤口鲜血汩汩泵出,蓝色双眼爆发出惊人厉色!
原来骨头一寸寸断裂的声音是这样的,轻微却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陆昂没有出声,兰沉却已经受不了了,他嗓音嘶哑:“……别碰他!”
他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裤脚,细瘦的手指扯住对方,徒劳地喊了两声,终于把对方的注意力,又拉回自己身上。
金发男人转过头,看向双眼湿润的兰沉。
兰沉狼狈不堪,头发里、脸上都是灰尘和血痕,漂亮精致的小脸上脏兮兮的,眼角的泪水很快在太阳穴两边冲刷出两道干净的水迹,他“啊啊”地发出声音,拼命向对方摇头。
金发男人的眼神软了一下,他松开手,向边上的另外一名男子使了个眼神,自己则弓身下去,把兰沉从瓦砾堆里抱了出来。
当他把双手穿过兰沉腋下,抱起兰沉的那一刻——陆昂的视线,瞬间变得冰冷而凶狠!
他打横抱着兰沉,不同于刚才折磨陆昂时的残忍暴虐,他的动作极端温柔,近似小心翼翼,就好像他抱着的……是一朵在废墟中找回小玫瑰。
那副机械面罩贴向兰沉的脸颊,他把兰沉的头按在自己肩颈边,低声说了一句:“……老婆。”
兰沉:就知道是杏生活你小子!
他装作受惊,惊惶地在对方怀里连连摇头,手指推拒着对方的面罩,把埃德加的脸推离自己,眼泪簌簌落下,拼命地扭过头,想去看看陆昂怎么样了。
……而陆昂已经靠自己的双手,推开了那块主梁。
他脸上鲜血淋漓,向来一尘不染的黑发都被鲜血黏湿,一绺一绺地搭落,刚推开那块重达几百斤的横梁,就又被一把激光集束枪顶住了脑袋。
另一个蒙面人端着枪道:“老实点,别轻举妄动,跟我们走!”
陆昂一动也不动,眼神阴狠地盯着埃德加:“放开他。别让我说第二遍。”
埃德加自胸腔中发出隆隆笑声,“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有跟我谈判的权力吧?——太子,殿下?”
他在发出“太子”和“殿下”这两个音节时语调微微上扬,摆明了是在嘲讽,而非真的在尊称陆昂。
“带走。”埃德加向边上那人简洁说道。
那人点点头,用枪抵着陆昂的脑袋,想把陆昂拉起来。
可是陆昂刚要动作,就听到了猎猎风声。
紧接着是一个快到让人看不清的黑色身影——
在火光熊熊的走廊中飞奔而出!
像有一阵狂风,携着雷霆暴露,呼啸而至。
枪声响起,激光枪的尖啸声喷薄而出,埃德加下意识旋身躲过一道集束激光,又在抬头的刹那,在全息墨镜的镜面反射中,看到了某种不详的蓝色辉光。
——宗霆悍然而立,手持着一把银白色的剑柄,神色冷厉凝肃。
从爆炸声响起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分钟时间。
他花了一分钟,从远处跑到这里,从楼底到这条走廊,他只花几秒时间,便踏上这片狼籍的战场。
爆炸的余波让整栋楼都在颤动,细碎的灰石掉落至他光洁崭簇的军装肩头。
他右手中的剑柄,是一套由生物机械组成的等离子发射装置,此刻开关已经按下,蓝色的光线像是缠绕的闪电,从发射口中盘旋而出,逐渐纠结、凝实,彷若一条被穿透的巨龙,最终成型,凝成一把电光四射的笔直长剑!
这是他随身携带的武器,一把等离子切割枪,他的……征服者之刃。
黑色刀锋之下,他才是帝国真正的征服者和守护神。
征服者之刃所向披靡,为帝国创下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辉煌基业,剑刃上盘旋的每一颗粒子流,都是无法安息的、被帝国的铁骑践踏毁灭的魂灵。
宗霆横剑而立,缓缓用手指拂过长剑,幽蓝的等离子电光,在他脸上映出一片蓝色的波纹。
剑刃上方,那双深邃狭长的黑色眼睛,像是出鞘的凶刀。
他看向蒙面的匪徒,低声开口:“埃德加·阿斯兰。”
埃德加笑了一声:“哎呀,被你认出来了。”
“放开他,”宗霆竖剑,眉眼锋锐,“你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他并非威胁,而是陈述。
至他从军以来,没有人能够在他的剑刃之下侥幸逃生。
征服者之刃是宇宙中最有名的一把凶器,它的赫赫威名,足够使它名字中的每一个字,都透出彻骨严寒。
这把剑,是在尸山血海中锻出。
而这个人,是帝国的利刃,更是帝国的……杀神。
埃德加歪过头,在机械面罩下的面庞上露出昂扬战意,眼中燃起狂热而兴奋的火焰。
“上次过手好像有些不太尽兴,看来今天是该补上了。”
他丢下手中的激光集束枪,让边上的同伙过来接走兰沉,然后摘下了墨镜。
墨镜后,是一双燃烧着惊人战意的绿色眼睛。
这双眼睛里……只有疯狂,和跃跃欲试的愉悦,全无半点惧色!
转瞬之间,他们已开始交手。
征服者之刃的锋芒乍亮,像是幽蓝色的弧光,在废墟之中亮到刺眼,划出一道道破空的剑光。
埃德加赤手空拳,迎战帝国的最强战力,肾上腺素飙升至最大值,在宗霆凶悍凌厉的一道道杀招之中,躲过又一道剑锋。
等离子的光束在宗霆手中闪现,埃德加抬臂挡住宗霆的手刀,征服者之刃的刀锋隔着他的皮肤划过他颧骨,削下一绺金发,“滋滋”作响的等离子流已经刮到他的眼侧——
埃德加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扭身抬腿踢向宗霆!
宗霆侧身躲过,这时又是一块天花板掉落,“砰”一声砸碎在他们之间。
埃德加顺势与宗霆拉开距离,从身上的武器袋里,掏出两把特制手枪。
他抬起手臂,甚至无需瞄准,一边躲开宗霆的剑锋,一边向宗霆射出子弹!
这颗子弹发射出枪膛,在弹道上迅速打开,分裂成六颗追踪子弹,向宗霆尖啸而去。
宗霆横剑格挡,子弹击打在剑身上,犹如一阵爆响溅落的雨花,刀光剑影之中,他看了一眼边上的兰沉,视线猛然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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