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暧昧黏腻的气氛升了温,变得逐渐陌生。
多亏于柏夏舟从小到大的坚持保守,两人之前虽然每晚都一起睡,但始终存在着一些小分寸。如今那点分寸被消弭贴合,所有感受都是新鲜的。
年煜泽很努力地迎合。因为他也非常喜欢柏夏舟,柏夏舟的气息也让他心动。
“今晚没准备,先到这里。”
柏夏舟用了很大的克制力,从年煜泽身上撑起来,尽管尝试让声音冷静,呼吸还是不稳。
屋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旖旎缱绻在微光中流转。年煜泽知道柏夏舟现在忍得难受,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伸手指了指床头柜:“...抽屉里面有。”
空气安静一瞬,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半晌后,柏夏舟低头看着年煜泽,理智已经被这句话熔断,安静的空间里呼吸和心跳都变得乱七八糟,随着拉抽屉的声音,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再是年煜泽做主了。
戴着红绳小金牌的白皙手腕被压在床头,图和字翻来覆去,叮呤咣啷地响了一夜。
............
第二天早上醒来,年煜泽感到很疲惫,仿佛胳膊腿都不受控制了。
他睁大眼睛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抬头看看还在睡觉的柏夏舟,盯了一会儿,感到生气。
动的这两下很快把柏夏舟给吵醒了,柏夏舟刚醒就看到这个愤怒的包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年煜泽一看时间,忽然想起来早上还有课,顾不上其他,艰难地下床准备洗漱。
结果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立刻又睁大眼。只见从下巴开始就没有什么完全光洁的地方,被咬得乱七八糟的。
虽然他本来皮肤白容易留印,但也太夸张了。柏夏舟昨晚仿佛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似的,深深浅浅地玩出一堆来。
“柏夏舟,我讨厌你。”年煜泽更生气,这让他都没法见人了。
柏夏舟把他抱回去:“我继续休息吧。我帮你上课,回来把笔记给你。”
“你还想谋害我。大家都认识你,一看就知道你帮我替课。”他伸出自己的胳膊,嘟囔道,“都怪你,现在怎么出门。”
本来白生生的像截藕,现在愣是斑斑驳驳。
柏夏舟检查了一下年煜泽这一身痕迹,捏捏他:“对不起。”
说这话时眼睛垂下来,俊朗的五官摆出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和往日里的冷酷形成巨大反差,让人不忍责备。
年煜泽的小脾气也尽数被堵在了嗓子眼,只瞪着眼睛看他。
柏夏舟给他买了早餐,出发去帮他上课。
本来年煜泽还有点不安,但趴在床上玩着玩着手机就逐渐放松下来,忘记了时间。直到姜远发了几条消息给他。
【姜远:为什么柏夏舟会来上我们的专业课?班级好多人都像疯了,真可怕。】
【姜远:老师点到你了。柏夏舟说你生病了,你还好吗???】
【年煜泽:1】
【姜远:就说你们不能一起住/愤怒/生气/捶桌】
【姜远:你才不是1】
姜远痛心疾首,悲痛万分。
年煜泽安慰了情绪激动的姜远几句,让他好好上课。自己则换了个姿势,继续玩手机。
又看到自己同班同学的小群里有人匿名发言。
【(匿名)云里金刚:泪目家人们,柏夏舟真的有女朋友】
【(匿名)旱地忽律:/耳朵,姐妹何以见得?】
【(匿名)云里金刚:/图片】
照片可以判断出这位云里金刚应该就坐在柏夏舟后面一排,在柏夏舟颈侧和衣领交界的地方圈了个圈。柏夏舟的黑色毛衣边缘有一团清晰的红点。
【(匿名)云里金刚:我不是变态,真的很显眼quq】
【(匿名)母大虫:这是故意宣誓主权的吧,何方小妖精拿下了柏夏舟】
年煜泽生气,偷拍可耻。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正是群管理,当即让正道的光播撒在了大地上。
【群管理已“关闭”群内匿名聊天】
果然瞬间鸦雀无声,成功净化了群聊环境。满意的年管理点开大图看了看,还真是好明显,他心虚地关闭图片,立刻给柏夏舟发消息,让他把领子拉高点。
年煜泽独自在小床上运筹帷幄,远程也能掌控小船行踪。等临近中午的时候,柏夏舟带了饭回来。
“船崽。”玩得很开心的年煜泽和他贴贴。
柏夏舟把外套脱了,接到扑在怀里的人:“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本来就没不舒服。”年煜泽非常坚决地嘴硬。
“录音和笔记给你拿回来了,下节课上课之前听一下。”
“哦。”
柏夏舟看看他,觉得有点好笑,早上还那么生气,一上午没见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也可能是彻底忘了,记忆只有三秒。
虽然不需要哄了,但还是决定按上午想好的,带着年煜泽去了宠物店。
来到这个温馨快乐的地方,年煜泽果然兴奋。左看看右摸摸,各种毛绒绒的小狗小猫绕着他转圈圈,很快乐地撸了半天,最终犹豫道:“算了,我暂时还是不养猫和狗了吧。”
当年两只小狗寿终正寝的时候,年煜泽悲伤逆流成河,哭了无数个日夜。当时全家人看他哭得太惨,当即就要带他再买一只。
但年煜泽始终觉得这是背叛行为,坚决不干。所以这回柏夏舟只说养个猫。
或许是想起了之前的忧伤,年煜泽最后选择了宠物店的一只乌龟,连着饲料和鱼缸一起端回了家。
柏夏舟无语地给他摆在架子上,抱臂看了会儿无忧无虑的小王八。这鱼缸很高级,里面还有水草和小石子,一只乌龟在里头漫步。
年煜泽戳了戳玻璃:“一只好孤单,要不我们再给它买一只不同性别的。乌龟是不是卵生,到时候可以收集乌龟蛋。”
他想象着自己收获乌龟蛋的快乐。
而柏夏舟也想象了一下世世代代无穷匮也的繁衍,大王八带着密密麻麻的小王八在游,就觉得头大,赶紧打住:“以后再说吧。”
两人安置好乌龟缸,年煜泽彻底高兴,晚上玩手机也要挨在柏夏舟旁边,在各个好友群聊天。
不过也有不高兴的事情,就是有个陌生的好友申请老是发给他,这几天小红点已经出现几次,但是好友申请里的名字根本不认识。开始年煜泽以为是发错了,就没理会,但同一个申请竟然源源不断的,让他有点烦。
于是认认真真在拒绝理由里打:【你好,我不认识你,应该是加错人了】
结果又发了回来【我认识你,通过一下。】
年煜泽皱起眉头,先通过了。结果对方好久都没说话,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他先询问了一下是谁,还是没理他,眉头不由越皱越深。
旁边看书的柏夏舟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按在他眉心上:“玩个手机这么愁。又处理什么大事,联合国秘书长。”
说着无意朝手机上扫了一下,就见到一条新鲜出炉的消息跳出来。
【周越:小美人,那天篮球赛我们初见,你还专门给我送水,我是周越啊。】
“......”
消息跳出来,两人对着手机陷入沉默。
年煜泽惊慌:“我忘了他是谁才通过的。”
【周越:还真以为你把我忘了,欲擒故从玩得6啊】
第二条消息又跳了出来。
【年煜泽:你有病吧,我根本不认识你】
第三条是个语音。年煜泽稍作犹豫,柏夏舟帮他点开。
【周越(气泡音):我更喜欢暴脾气的小美人,小辣椒~~~】
年煜泽蒙受奇耻大辱,比窦娥还要冤。尤其是在柏夏舟的目光下,这两行字简直脏了大家的眼睛和耳朵。
柏夏舟摸摸他:“有人骚扰你要和我说。”
他把年煜泽搂在怀里,把这个油腻周越给拉黑了:“明天我去找他。”
“不要打架船崽。”沉冤得雪的年煜泽感到满意,“他还是篮球队的,要是叫一群人来打你怎么办。”
“不是说不记得他了吗?”
“是刚刚才隐约有印象的。”年煜泽可以发誓,通过之前绝对没有想起来。
好在柏夏舟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让他发誓,轻松的神态中透着一丝戏谑。
年煜泽这才反应过来柏夏舟在逗他,瘪瘪嘴,继续冲浪了。
第二天照常去上学,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男的摆出做作的姿势站在教室门口,倚着墙壁,仰望天空,仿佛有无数隐藏摄像头在拍摄,而且还挡住了三分之二的走廊,别人走路都得侧身。
即使硬凹造型也没有船崽自然状态下好看,他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默默路过,那个男的拦住他:“终于等到你了,年煜泽。”
年煜泽吃惊,左右看看,不希望别人发现自己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同学,我不认识你。”
“我是周越。”周越捋了一下头发,把手里的牛奶递给他,“这是还你上次给我送水,礼尚往来。趁热喝,我一直放在口袋里捂着。”
年煜泽被他拉着,路人纷纷侧目而视。他急得脸都红了:“那个水是学生会让送的,而且我已经有对象了。”
“我不信。”说着周越就开始动手动脚。其实他作为一个体育生,是有几分姿色的,不然也不能有那么多风流史,所以在这方面十二分自信。
体力上年煜泽和对方天差地别,古偶般的剧情又让他尴尬不已,周围的人只以为男生之间在闹着玩,他也拉不下脸来喊救命。
只能一边躲着一边在心里呼唤船崽速来救他。
他努力摸出手机,给柏夏舟打电话。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知道柏夏舟应该还在另一栋教学楼里准备上课,果然响了半天也没接。
正无助着,忽然来上同一节课的姜远路过,仿佛暗夜里的一道光。
姜远背着自己昂贵的小书包,每次都穿着搭配好的一整套衣服,包括围巾,每一处细节都有独特考量。他本来是面无表情地走着,直到听见好朋友年煜泽的呼唤,才转头看了看。
看到拉拉扯扯的两人,眉心一跳。
“你不要再想这个世界很复杂了。快来帮我一下,姜远。”
“住手。”姜远一边居高临下地说,一边想不到年煜泽已经能够读心,看来他俩的默契属性在逐渐上升。
这一句说得毫无威力,周越看都没看他一眼。
年煜泽看着神游的姜远,知道指望不上,即使来了也是送人头。不过在看到姜远后面跟着个马克时,灰暗的眼神又亮起了光。
马克还是很靠谱的,上来就把周越拽开:“你干什么呢?”
他俩一起打过篮球赛,算是脸熟。而且个子也差不多高,让周越有所忌惮。
在小美人面前不能输气势,周越虽然放开了年煜泽,但仗着比马克年级高,嘴上不认输:“关你屁事。还是说你是他对象?怪不得我翻完小美人朋友圈,总发现个红头发小孩和他搂一块儿,原来是你?”
姜远瞳孔持续地震。
不过还没震完,马克已经一拳打在了周越脸上。年煜泽赶紧拦住他:“马克,别打架。”
但那个周越也开始还手,如果年煜泽只抱着马克的话反而变成了周越的帮凶。于是让姜远抱着马克,自己去拦周越。
他俩哪里能拦得住,好在事态失控之前,年煜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进入教学楼。一看到柏夏舟,他瞬间安心下来。
不由地一松劲,周越用力过猛,啪叽地摔在地上,空中的手本能地一抓,把年煜泽也给抓倒了。
年煜泽虽然摔在地上,但只要看到柏夏舟来了就不在意,相信成熟稳重的柏夏舟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船崽。”
结果柏夏舟上来看到周越带倒年煜泽的场景,也二话不说给了周越一拳。然后把年煜泽先抱起来,检查一番。
心系大家安危的年煜泽谴责柏夏舟的冲动,害怕打起来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不过地上的周越自己估量一下以一敌二必输无疑,又看到门卫保安已经挥舞着袖章集结赶来,指着他们道:“这几天走路小心,马上找人来堵你们。”
说着连滚带爬地跑了,精心涂抹的头型也乱得一塌糊涂。
等保安们集结完毕赶来,发现冲突已经结束,撒腿就跑的那个明显心虚,面前几人应该也有责任。
不过毕竟高校不像初高中,保安也没有教导主任一样的权利,只是大声呵斥了几下,便放他们走了。
上课铃都已经打响,几人暂时先走出教学楼,柏夏舟看了一下马克,脸上红了一片:“从骅,你没事吧?”
“没事儿。刚刚小年也摔倒了,你看看他吧。”马克这一说才发现年煜泽已经靠在了柏夏舟怀里,多余这一句。
“谢了。”柏夏舟和马克说。
“莫名其妙,你谢什么谢。我和年煜泽也是从小长到大的发小,和你一样的。”马克还蒙在鼓里,“那个周越嘴巴不干净,他以前破事和我没关系。但如果有人想拱我的好兄弟,得先问我同不同意。”
此话一出,柏夏舟和年煜泽都陷入了沉默。
年煜泽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问姜远:“你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吗?”
倒不是想刻意瞒着谁,之所以宋一橘林乐铭马克都不知道他和柏夏舟在一起,只是因为太熟了,天天都有联系,确定关系那天又说的是先试试,循序渐进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合适。
于是想着反正他们总会看出来,谁知这两人在一起前后的相处模式几乎没变,全是腻的要命,大家都早已习惯,愣是还没有其他人反应快。
“我一直在给你保守秘密。”姜远骄傲。
“马克。”年煜泽只得抬起头,“我要告诉你一件可能让你生气的事,但是你不要生气。”
马克莫名其妙:“你能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年煜泽默默低头,满脑袋的自然卷蔫巴下来。看上去可怜兮兮,谁都想上去摸一把。
但碍于小时候被柏夏舟制止出的条件反射,马克忍住了这一冲动,大咧咧地拍了下年煜泽的肩。
“算了,好兄弟。无论你干了什么都...”他观察着年煜泽的神情并没放松,不似开玩笑,嘴角的笑容也一点点地凝固,开始在头脑里搜索。
搜索一番之后,忽然一惊:“我靠,你不会泡我妹妹了吧?那我必须生气了。不过我妹不是一直对柏夏舟很痴迷...我靠,柏夏舟你不会泡我妹妹了吧,还不敢自己和我说?”
他只想出了这一件绝对不可容忍之事,当即顺着自己的脑补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啊?”为了不把无辜的陈安安牵扯进来,年煜泽只得快速说,“柏夏舟没泡你妹妹,他泡的是我。”
“我和柏夏舟在一起了。”
“......”
马克沉默,一头红发在风中凌乱。
“是的。”姜远骄傲点头,表现出自己领先于他知道,是年煜泽最信任的朋友。
马克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看到靠在柏夏舟怀里的年煜泽,真是相当登对,毫无违和感。仿佛忽然有一股力量打通了他的思想,像是淤塞的河道口,只需要小树枝一捅,一切便豁然开朗。
他没有责怪年煜泽和柏夏舟,而是开始懊恼自己真傻,明明差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一直感受到不对劲,却无法确定那不对劲到底是什么。
年煜泽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马克的神情,直到看见他开始敲脑袋,立刻惊慌道:“对不起,如果实在生气可以骂我们,不要这样对自己。我们做了十几年的好朋友,即使你接受不了也没有什么的。”
马克看到他善良又单纯的目光,叹了口气:“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说着恍恍惚惚地打算离开。
柏夏舟拉住他:“从骅,这几天不要自己单独走,那个周越可能会找人报复。”
刚刚问了那天请他去打球的秦博森,秦博森说这个周越初高中都是体校的,身边称兄道弟的一堆,相当一部分都流里流气的,而且这个周越心眼很小,确实能干出一些事儿来。
“那要是一大群人,我们四个即使在一起也打不过吧?”年煜泽忠言逆耳,指出困境。
姜远抱臂:“世界真可怕。不如让我的管家派保镖来保护我们。”
“......”马克对他不甚了解,“你还有保镖?”
“不久前才有。”准确日期就是开学见到年煜泽的那一天,发现别人家有保镖,他也要有,于是吩咐管家去办了,不知进展如何。
年煜泽想象了一下,到时候姜远的保镖齐齐整整地围着他们四个人,还得上课放学寸步不离,也太尴尬了。
即使他们不尴尬,姜远恐怕也没法按他的心愿,低调平和地在校园中生活下去。
这个提议被驳回,姜远不再发表言论。
柏夏舟淡淡:“不用怕,重要的是我们来掌握主动权。”
“船崽,不要装酷。”年煜泽摸摸他。
不过听说柏夏舟有办法之后,还是稍微安了安心。
而周越自打那天丢了脸面之后,立刻集结了一群人,全都吆喝上,让他们来到A大。鬼鬼祟祟地观察很久,发现那目标四人组总是一起出现,找不到下手机会。
“老周,什么时候行动?”那群人里有不满的声音,这都跟了好几天,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不要急,你有把握将这四人全部拿下?”周越制止。
于是他们又忍辱负重地猫了好几天,才发现了机会。
只见这天年煜泽气冲冲地跑出校门:“柏夏舟,我真的不想再理你。”
他摆脱了小团体,独自蒙头朝前走,气昏了头般误入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慌张地左右看看。
掏出手机想要导一下航,身后咔吧几声,一群带着家伙的混混们出场,头发染得赤橙黄绿,流里流气。而周越站在正中央,这样一对比之下可以算得上帅气。
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终于落单了吧?小美人。”
周越上上下下打量年煜泽一番,今天似乎格外好看,穿搭风格也变了。
以往大多低调简单,主要靠脸和气质撑着,今天却穿了身特别的穿搭,姜黄色的毛衣搭配酒红色围巾,年煜泽本来就皮肤白眼睛大,额头上天然卷垂在眉目上,像道移动风景,把整条巷子都衬得黯淡了。
再加上宽松牛仔裤,活力青春也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越看得神魂颠倒,心想要是把这个年煜泽得到手,他就浪子回头,从此再也不过花丛。
年煜泽睁大眼睛,看着周越带着一群人向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把他逼进了巷子的绝路,背抵在墙上。
周越忘乎所以,伸手就要摸年煜泽的脸。眼看就要靠上去,忽然身后传来了猛烈的刹车声,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只见身后三辆奢华豪车,齐刷刷地停在巷子口,堵住了唯一的路。
接着从中间那辆上下来一个九尺大汉,体格健硕,穿着一身黑西装,嘴里叼着烟,仿佛□□。
其他车里也纷纷下来相似装束的人,分外显眼。那群小混混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对比之下简直成了小瘦鸡。
“和我们走吧。”一个管家装束的人说。
同时黑西装大汉们也逐渐收拢,把小瘦鸡们包在其中。每一个都体格悬殊,仿佛黑西装能掰断小瘦鸡的胳膊,压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周越强撑道:“你们是什么人?”
“年煜泽是我们老大看上的人,现在要把他带回去。你们是一伙的吗?”管家不怒自威,淡定地看着周越,仿佛只要他说是,下一秒就把他也一起带走。
“当然不是,谁和他一伙。”
眼见大汉逼到了面前,周越匆匆撇开了关系,带着自己的小弟们一起逃出生天,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我靠,什么鬼?”周越站在一定距离打量着,面色阴晴不定,看到年煜泽确实被带上了车。
他转头问小弟们:“这特么真的假的?”
小弟们智力也都平均在低谷水平,从未见过如此场面,面面相觑。有人开口打破沉默:“我家是修汽车的,他那个车肯定是真的。”
“管家估计也是真的,我小时候见过,确实是这样。”
“在哪见的?”周越想不到自己队伍里还有家道中落的。
“电视里。”
“......”
众人惊疑不定地观察了会儿,越看越真,毫无破绽。那边车朝他们一按喇叭,就立刻跑得无影无踪。
年煜泽隔着防窥膜看着:“太好了,都吓跑了。柏夏舟你真聪明。也谢谢你,姜远的管家,还有群演们。”
里面除了姜远的管家是货真价实的,其他黑西装们则是柏夏舟从他叔叔的表演学校偷偷借的,车是从自家车库里偷开出来的。
诱饵小年的人设参考则是姜远,今天这一身衣服也是小姜的。不过其实更准确的人设定位其实是姜远看上的人,没出场的姜少爷就是幕后老大。
这一出演得挺成功,之后相当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麻烦了。即使周越事后怀疑,估计也不好意思承认让自己惊惶逃窜的是假的。
姜少爷对自己的BOSS角色挺满意,觉得理应是这样。他沉浸在角色里,大气地挥挥手:“年煜泽,这身衣服送给你。”
然而并没人注意到这位boss,柏夏舟捏捏年煜泽:“穿鲜艳点不是挺好看吗,怎么不喜欢?”
“你不是喜欢天蓝色吗,还以为你喜欢淡一点的颜色。”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因为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穿天蓝色,所以才喜欢的蓝色。”
“真的吗?”
“……”
姜远沉默一下,转头看着旁边。
为了缓解自己boss地位被轻视的不快,他没话找话:“这位朋友,你头发也挺鲜艳。”
马克从车的反光玻璃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天生的。小时候更鲜艳,可惜你没机会看到。”
姜远忽然想起那天周越的话,默默打开年煜泽的朋友圈,翻翻翻翻翻,翻了一万年,才终于找到追忆童年的朋友圈。
里面确实有个红头发小马克,比现在的发色鲜艳上不少倍。小时候还能看得出混血特质,现在除了眼睛颜色,几乎看不出来。
“不错。”姜远进行认证,“你小时候很可爱。”
语气平铺直叙,似乎只是叙述事实,没什么夸赞的意思。
马克正不知如何回答,这人又自己补充:“不过年煜泽更可爱一点。说实话,里面还是柏夏舟最可爱。”
集冷酷和Q弹于一体,说不出的小气质。
马克不置可否,并不在乎可爱度的排名。
司机把马克和姜远送回A大,演员们送回表演学校,管家送回姜远家,然后才带着年煜泽和柏夏舟继续前行。
因为这三辆车是柏夏舟从他舅舅车库里偷出来的,属于先斩后奏,现在还得不动声色地还回去。
“被发现了咋办呀。”年煜泽很担心,柏越哥哥非常爱惜他收藏的车,每次回家都会认真擦一擦,开出去溜一圈。
被发现的话船崽真的要被揍了。
“不会,我舅舅很少回来。”柏夏舟安慰。
理论上只需要把车停回原位,再把钥匙放回抽屉。
话音没落,车猛地刹在车库门口,就看到柏越抱着臂等在前方,默默地凝视他们。
但是给自己也做了做心理建设,半天愣是没下车。
柏越这回可不打算轻描淡写,他专程惦记着自己的宝贝车,打算开出去溜达一圈,一开车库傻了眼,最爱的三辆齐齐失踪,差点报警。
好在回去一看车钥匙也不见了,能做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他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小外甥。
果然被守株待兔到了。
“你怎么不下车啊船崽。”年煜泽抬头看看。
柏夏舟正观察着柏越,以他对舅舅的了解,局势不太美妙。
他淡定掏出手机,年煜泽好奇地看着,想不到船崽还挺有办法。
“喂。”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
只见柏夏舟表情冷酷,沉静开口:“树树。”
试图用熟悉的称呼唤起亲情。虽然只是一个音调的区别,但含义天差地别。
那边静了一静,夏秩笑了声,音色柔和起来,“是我们船船啊,怎么了?”
从小到大每次柏夏舟惹了祸都是这样,不过好久没听到了。
“救命呀夏秩哥哥。”年煜泽在旁边喊。
柏夏舟前因后果都说了,夏秩听完了这一通,沉默一下。
“我觉得你们舅舅确实该教训一下。”他委婉道,“无法无天了都。请的哪些表演学生,也跟你们瞎闹?”
“夏秩哥哥,你不要这样。”小年清清脆脆地在旁边说,“船崽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偷车了。”
夏秩简单说了他们两句,最后还是给柏越打了个电话。
车上的两人就看到横眉冷对的柏越摸出手机,看了下来电人,表情立刻变得温和,甚至还有点愉悦。
当即丢下他俩开始接电话,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来之后氛围立刻不再剑拔弩张。虽然柏越还是极力装得严肃:“给我下来,谁教你们的请外援?”
柏夏舟继续淡定观察:“没事了,下去吧。”
果然,这回下去之后,柏越一切怒火早抛到九霄云外:“那个,什么来着,对了,下次再敢把车开出去看我不收拾你柏夏舟,这次先把车送回去,给我认认真真洗一遍。晚上我回来检查,现在有点事。”
柏越说着走进车库另开了一辆车,对着车内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发型,一脚油门离开,留下柏夏舟和年煜泽站在原地。
“原来夏秩哥哥这么厉害。”年煜泽震惊。
早就透彻看穿这一点的柏夏舟波澜不惊,带着小年去洗车了。
年煜泽吭哧吭哧地拎着水桶,一寸一寸地擦车,如此枯燥的事情也能干劲十足,最后得到了锃亮反光的三辆车,成就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