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朱锐让人快跑,小轿车就瞬间窜出来,车子距离朱锐不到三米,直直的朝着他撞过来。
而朱锐所在的人行道上还有不知道多少行人。
玄学部内,有几个人还在研究沈信留下来的符咒,他们兴奋的讨论着,直到这张符咒突兀的失去颜色,墨渍完全消退,变成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在场人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查朱锐的位置!”
“快查!”
“赶紧过去看看!”
此时人行道上的朱锐眼睁睁看着小轿车碾压过来,但就在那一瞬间,旁边的小货车突然歪倒,砰的一声,小货车砸在轿车面前,无数货物七零八落的散下来,小货车的司机茫然的从车子里钻出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走!”朱锐立刻大喊。
在场的行人终于注意到在货物里还在横冲直撞的车子,他们尖叫一声,朝着两边迅速奔跑,朱锐知道自己是目标,他瘸着一条腿努力离开,似乎是发现车子已经完全被困在这些货物里,那人打开车门,手里拿着匕首就往朱锐扑过去。
“杀了你!”他大喊着。
就算是瘸了一条腿朱锐也是在职刑警,他躲过了一刀两刀,又用手肘狠狠的砸到他的手腕上。
这样的力道足够让大多数人失去力气,扔掉手中的凶器。
但这个人却半点都没有扔掉匕首的想法,甚至更加用力的刺向朱锐。
他就像个不怕死也不怕疼的疯子,疯狂的想让朱锐为他陪葬。
好在警察局就在附近,周围也有不少人,大家不敢上前来挡匕首,但迅速跑去叫了警察,警察们带着东西就跑过来,此时的朱锐也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对面力气极大,又陷入疯狂,连眼睛都通红。
警察们迅速挡住他的刀,用力的把他甩出去,但那玩意儿竟然往回爬,一边爬一边嘶吼着试图继续攻击朱锐。
在所有人眼里,他像是一只未曾驯化野兽。
不一会儿,玄学部的人也来了,两方人迅速控制住犯人,朱锐被人从地上扶起来。
“没事吧?!朱锐!”
朱锐有些疑惑他怎么看上去这么恐惧,下一刻他才感觉到刺痛,他下意识摸向刺痛的脖子,摸到了一手的鲜红。
刚才那把匕首还是刺伤了他。
“救护车!”他的同事大喊着,“立刻叫救护车过来!”
他想说自己没事,只是划破了皮流了血,完全没必要喊救护车。
但看着同事们担心的眼神,他还是没有继续开口。
算了,就当浪费一次救护车。
朱锐最后还是被救护车带走了,周围人也消停了,顶多就是聊一会儿八卦。
犯人被关进了监狱,他还红着眼睛在骂骂咧咧,直到玄学部直接给了他一针,于是他闭上眼睛摊在地上就睡了。
“最后一个。”玄学部皱眉,“现在应该怎么办?”
“无痕者还在监狱门口逮人,但好在犯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放出来,隔好几天才有一个。”
旁边的人开口,“沈先生建议我们不要暴露,让无痕者放松警惕,让他以为自己胜利了。”
“啊?”那人茫然的抓了抓头发,“这怎么办?”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那人接起电话来。
“朱锐没事。”对面语气里带着高兴,他是真的高兴,毕竟朱锐是玄学部和刑警共同的成员。
“唔。”那人想了想,“不,现在他有事了。”
对面愣了一下,不说话也能感觉到他满头的问号。
“对,朱锐有事,他被犯人报复,死在了这场报复里,我们深表同情,决定给朱锐追加烈士称号,并在一周后举行葬礼,现在就放消息出去。”
“啊??”
朱锐脖子上缠着一圈绷带,一手拿着苹果一边听着对面草草决定了自己的死因和葬礼日期。
他陷入沉思,心想:原来玄学部还会让人假死的啊。
“不是,为什么啊?”朱锐的同事还在追问。
“为了稳住大BOSS,让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很成功,这样他就不会突然转变方式迫害别人,目前我们能稳定控制,再变说不定会有其他伤亡。”玄学部回答:“抱歉朱先生,先请您死去一周,等一周后给您举行复活仪式。”
朱锐:……
原来还有复活仪式的。
总之,上面联合给朱锐放了一周的假,还让朱锐暂时不要出去暴露在人前,而他们做了个局,警察局发出通告宣告朱锐的死亡。
看着自己的追悼策划,朱锐叹口气。
没想到平生第一次,他还活着,却要参加自己的追悼仪式。
“近日,宝源桥出现出狱犯人袭击复仇事件,刑警朱锐为了保护附近行人被刺伤十六刀,在医院抢救无效身亡。”
“刑警朱锐曾因追捕犯人留下旧伤,行走困难,将要退居二线,却在退居前被犯人袭击。”
“xx警察局决定授予朱锐烈士称号,在xx日举行追悼仪式。”
无痕者站在广场上看着这条新闻播报,他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周围人来来往往,偶尔有几个人停下来看这条新闻,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里有个人正在狂笑。
“真可怜,这么年轻就死了。”
“太倒霉了吧,本来就因为追凶受伤,就这几天能退役了,结果被出狱的犯人复仇砍死了。”
“大好青年死在坏人手里。”
无痕者听着他们的话,笑的更开心了。
“你们知道什么!他活该!”
“死了正好!”
“哈哈哈,就是这样,全都去复仇吧,杀死所有人!”
他眼神充斥着怨恨,那个犯人复仇杀死了警察让他心里畅快极了。
就像是他也在某种时候复仇杀死了方临离一般。
另一边,沈信还在云丹的老房子里。
云丹在死之前年事已高,按照他的体力应该没办法去太远的位置,但奈何不管是玄学部还是警察们都找不到云丹的尸体,玄学部甚至以为云丹死的地方可能已经开发过,他的尸体被压在了高楼大厦底下。
这是最坏的设想,也是最有可能的设想。
世界发展太快,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十年前还是山林,现在已经成了楼房和马路。
谁都不知道一条路上是不是埋了尸体。
沈信缓慢的叹口气,他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蜡烛。
白色的蜡烛还在燃烧,烛光很微弱,但也一直燃烧着,就像是在维持着方临离身体的活力一般。
这是方临离的本命烛。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制作本命烛,因为这玩意儿除了表现自己的生死外没有任何用处,要是不小心被别人拿到了甚至可以通过本命烛找出自己的位置来,会玄学的人都忌惮这个。
“你为什么会留下这东西?”
沈信微微皱眉,最后他伸出手来,像之前那个玄学部成员一样把手放在蜡烛上面。
烛光灼烧着他的手指,并不烫也不疼,而是带着一点微凉。
当然他不是被影响了,他是主动的,是为了判断一下方临离的意思。
毕竟这是唯一能了解方临离的东西不是吗?
烛光晃动了一下,下一刻沈信微微皱起眉头,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钻进自己的脑海里。
那是一种想要发疯的冲动,无数似有似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一百只蚊子在哼哼,片刻不停歇。
沈信皱着眉头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那是一个仿佛带着叹息的音色,混杂在乱七八糟的声音里。
“东边。”
“一个漂亮的木墩子。”
“我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最后一句话,沈信终于听出了方临离的音色。
把手从烛火上移开, 沈信奇妙的看着还在燃烧的本名烛。
许久之后他才转身走出去,他看了一眼东边,十年时间, 路被修修整整, 但以前的路还是原来的方向,沈信顺着路往前走,大概走了十几分钟, 他终于看到了那颗树桩。
树桩的位置很奇怪, 就在村委会的健身娱乐院子里。
但就是这块水泥地竟然特地留下了一块, 留出这个木桩来。
沈信想了想, 他从口袋里拿出墨镜戴在眼睛上, 下一瞬间他就发现眼前的环境变了。
戴着墨镜的他没有看到什么木桩,只看到了一片水泥地。
旁边的健身区有几个小孩在乱跑,几个大人一边看着他们一边聊天。
沈信拿着墨镜走过去。
“你们好。”沈信是很健谈不会害羞的类型,想和谁聊聊都能聊的上来, “刚才我在那边摔了一跤, 请问附近的诊所在哪里?”
“摔了一跤?!”那边的人很热心, 他们连忙给沈信说了最近的诊所。
“哎呀, 那个地方还是这样。”说完诊所的位置后,一个年纪稍大的老人就说起来了,“那地方啊, 邪性,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选这里当村委会哦, 好多人都在那里平地摔。”
旁边的女人跟着点头, “对啊, 我以前也摔过,我还特地找了一圈, 脚下也没有石头,就突然摔倒了。”
“村子里以前都会在这里放个牌子说不让过去,还有一些算命的半仙说这里封印着一个厉鬼,也有的说是风水不好,总之人进去就会摔跤,年轻人还好,要是老人摔一下可不一定会怎么样,太危险了。”
“是啊是啊。”旁边年轻一点的说:“牌子好像烂掉了,所以居委会去做新的了。”
“果然还是应该竖个牌子,不能让人进去。”
沈信观察着这些人的脸色,发现她们是真的觉得这里邪性,但也真的不怎么在意。
这些都是在这个村子里住了几十年的人,她们都知道这里有个东西会让人摔跤,但是也仅限于让人摔跤,不会出什么事,所以她们见怪不怪了,甚至有时候还把这个当做话头说给别人听。
沈信和她们道谢,说自己去找诊所看看膝盖,接着就转身回到了树桩旁边。
那里被设置了一个阵法,阵法永恒不转的运行着,普通人看不到,连会玄学的人都很难注意,沈信在里面感受到了永生阵的味道。
他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单膝跪下来,把手放在地面上。
其实并不需要刻意去寻找,他只是在地面上用棍子挖了两下,便露出了里面的骸骨。
白花花的骨头陈列在树桩旁边,淡淡的因果痕迹出现在骨头上,这是云丹的遗骸。
沈信看到了方临离尖锐又痛苦的眼神,他的怨恨不知道爆发到了何种地步,但却像是被禁锢在什么地方一样无法出来,那是无痕者。
这里也是无痕者的封印地点,云丹在临死前来到了这里,并死在这里,死在无痕者面前。
还有强烈的无法消逝的因果纠缠在眼前。
沈信看到了犹如一阵风的无痕者钻进云丹的身体里,看到他的父母好友全部被克死,又在浑浑噩噩中被无痕者控制着一步步朝着方临离走去,方临离背对着他,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时是嘲讽的眼神。
云丹伸出手来,却没有抓住方临离。
沈信猛地闭上眼睛。
他看到的画面非常零碎,因为死亡的原因云丹的因果也变得很淡,但不管是对无痕者还是方临离都有非常强烈的因果在。
这份因果,已经足够让沈信把死咒打进方临离的身体里。
沈信站起来,他没有动这里的尸骨,而是走出阵法内。
他把这个地方标记,然后把位置发给玄学部。
方临离的永生阵不是那么好破的,他能进去完全是因为天眼的缘故,他不喜欢阵法,所以解阵就交给玄学部好了。
至于玄学部能不能解开方临离的永生阵,这就和沈信无关了。
在玄学部发过来的无数感叹号里,沈信回到了那座破旧的小木屋。
小木屋中还燃着方临离的本命烛。
沈信闭上眼睛,他再次把手伸进烛光中,光点颤抖了两下,沈信再次感受到相似的感觉。
吵闹、无休无止的噪音、烦躁到极点的情绪、让人发狂般的崩溃感。
这大概就是方临离生前大部分时间在经历的东西,沈信唯一和通灵体接触的经历是许如尘,而许如尘痛苦起来像是在发疯,他甚至因为自己有精神疾病,严重到短暂失明。
这不会是什么好感觉。
沈信额头青筋鼓起,他对这种环境适应的不怎么样。
因为他如果真实的待在这种环境里他已经开骂了,骂周围每一个制造噪音的人,骂到他们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沈信想:要是再这么吵就把蜡烛扔了。
反正方临离已经死了,本命烛也没什么用了。
就像是知道沈信的心思一样,周围的噪音突兀的消退,那些让人杂乱的情绪也消失不见。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沈信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他还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穿的乱七八糟凌乱不堪,怎么看都不像是正人君子,袖口垂下一串铜钱,铜钱倒是用红绳串的,是他身上唯一的亮色,他兴致缺缺的站在那里,仿佛就是那根蜡烛。
“老子很难杀。”方临离开口说。
“我命硬,克万物,谁都杀不死我,也很难杀死我身体里的那东西。”
“阵法和蛊毒不能用,因为我是通灵体,我会发现不对劲,没有谁比我更懂阵法和蛊毒。”
“得在他发现之前干掉他。”
“用符咒,死咒,远程通过因果处理掉他,但我特么也不是不会符咒,老子是天才,用的少不代表不会用。”
“所以……天眼,你是我爷爷,下一个记得找个会符咒的,要那种天赋异禀的,能原创出百八十个死咒的那种,赶紧搞死他!”
“我特么真的是受够了!”
一句国骂后,方临离的身影迅速散开,本命烛一如既往的燃烧。
而沈信眼前出现了他已经习惯了的幻觉。
【使用原创死咒杀死无痕者!】
“草!”沈信情不自禁的骂出了声。
“我特么还真的是替你们收尾的?!”
别说很久之前沈信就觉得这个天眼在有意无意的引着他学习使用死咒,原来全都是为了现在啊!
但现在沈信更加确定了。
能做到如此地步的方临离,又怎么会被无痕者这个蠢货杀死?
方临离到底是怎么死的?
许如尘接到了沈信不去上班的消息,他有些疑惑。
因为沈信也没有回家,而是泡在了玄学部,并且是全天泡,包括晚上。
在家做了点饭菜,许如尘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是没忍住,找出之前特意购买的饭盒,许如尘把菜打包了一半,然后看着车就去了玄学部。
玄学部的总部很隐蔽,周围有隐藏阵法,奈何许如尘有通灵体,他过去压根就不受阵法影响。
拎着饭盒走进去,门口的人都认识他了,看到他来还对他点了点头。
里面灯火通明,许如尘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会议室门口的门开着,好多人都堵在门口,看上去像是在围观,但不知道为何围观的人都在瑟瑟发抖,像是被恐吓了的小兔子,一碰就得炸毛。
“你们好?”许如尘决定吓一吓他们。
果然,一句话就让他们差点蹦起来,玄风差点都跳到房门上去了。
“许许许许先生?!”
“是我。”许如尘看着他们,“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对着许如尘露出一个牙疼般的扭曲笑容。
“你是来找沈先生的吧。”时凌呲牙咧嘴的说:“沈先生在里面工作。”
周围人给许如尘让出一个空,许如尘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沈信正在画符,他的周围也有不少符咒,许如尘估算了一下,竟然发现这里已经有四五十张了。
许如尘有些惊讶。
因为沈信一直都有焦躁的习惯,他不喜欢在写字画画上重复很多遍,次数一多他就会骂人了。
现在怎么画了这么多还这么认真?
刚想完许如尘就听到一声巨响,只见沈信摔了笔,眉头还皱着,极其烦躁的模样。
许如尘立刻判断出此时的沈信心情不太好,这种心情不好可能不是画符带来的,而是他本就心情不好,还要画符,让他本就不悦的情绪变得更烦闷了。
就是周围围观的人比沈信还受惊,几乎所有人都颤抖了一下。
许如尘意外的看向他们。
这些人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您是不是不知道沈先生在画什么?”蹲在时凌旁边的男人愁眉苦脸,看上去都快哭了,“那是死咒。”
“全部都是死咒啊。”
“还是我们没见过的死咒。”玄风都快哭了。
“他跑来玄学部画死咒干什么?还一次性画这么多,这么多种,他是要咒死多少个人啊。”
“呜呜,这些死咒我连见都没见过,一点都不会解,要是真的咒死人了我们要不要管?”
“管什么啊,沈先生会转头咒死我们的。”
于是他们继续抱头嘤嘤嘤了。
许如尘:……
别说他们要一惊一乍,在门口围观怕的要命也要围着看。
原来是死咒。
“沈信。”许如尘喊了他一声。
沈信把手里的符咒画完,然后把符咒扔到桌子旁边,接着才看过去,他本就性格肆意,偏偏这时画符画的心情烦躁,看过来的瞬间带着一股子猛兽不耐烦的味道,又尖锐又凶,散发着满溢的攻击信号。
这又和他平日里儒雅清冷的形象不一样了。
许如尘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他突然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没吃晚饭的胃都开始喊着饿了。
沈信的这个眼神让他很想狠狠的把沈信摁在墙上,强烈的征服欲让他想让这个人对着他露出投降的眼神,不,不能投降,应该和以前一样伶牙俐齿的嘲讽他,眼神里带着无畏和潇洒,笑着说他真是不经逗,又忍不住发出声音。
然后……请他吃晚饭。
“我带晚饭来了。”许如尘洗了洗自己满是黄色废料的脑子,转入正题,“先来吃晚饭吧,你胃不好,多少吃点。”
沈信盯着他,打量了一下他手里的饭盒,眼神犹如实质一般的从饭盒上移开,一点点移动到他的下半身。
许如尘听到了他的啧声。
“你就只是来和我吃晚饭?”
其实吃点别的也行。
许如尘心想,但不敢在玄学部的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毕竟他还是要脸的。
吃完晚饭许如尘就被沈信赶回去了, 许如尘一步三回头,最后叹着气走了。
成吧,等沈信忙完了, 忙完了就……
玄学部的人想留也不敢留, 只能眼睁睁看着吃完晚饭的沈信又去画死咒了。
要是许如尘不走,他们还能试着让许如尘帮帮忙看看方临离的永生阵啊!同为通灵体,说不定许如尘就有办法找到永生阵的处理方法!
沈信告诉他们找到云丹的遗骸后就告诉他们周围有方临离的永生阵, 他们如临大敌的过去, 发现别说解开阵法了, 他们甚至找不到阵在什么地方, 就是在那个地方摔了一个又一个跤, 裤子都给摔烂了。
周围围观的村民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摔跤,似乎很想问问他们明知道摔跤为什么还要过去。
最后他们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的,带着好几条摔烂的裤子。
沈信才不管他们摔烂了多少条裤子,大半夜又画了几十张死咒, 然后就去跑去玄学部的会客厅睡觉了, 还不忘关灯。
玄学部问也不敢问说也不敢说, 几个人蹲在会客厅的门口熬夜盯着, 生怕沈信突然用死咒把什么人给咒杀了。
毕竟他画了一房间的死咒,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第二天,艳阳高照, 沈信伸了个懒腰, 因为睡得姿势不对腰酸背疼, 整个都难受。
他打着哈欠推开门, 下一刻两个人就直接摔下去, 摔在地上的瞬间又像是鱼一样蹦起来。
“你们干嘛呢?”沈信问他们,“昨晚当鬼去了?”
两个人顶着俩黑眼圈不断摇头。
“没有没有!”
“不是不是!”
沈信没有再理会他们, 他直接错开这两个人回到会议室,会议室里也有两个人,他们正在悄咪咪的看桌子上陈列的死咒,一边看一边研究,但一点都不敢碰到,生怕碰一下就把自己给咒死了。
“玄风?时凌?”沈信走过去,“你们在看什么?”
玄风连忙转过身来,“当然是在看沈先生画出来的符咒啦,沈先生能不能为我解惑?”
“这些符咒自带死气,是纯粹的死咒,但是我未曾见过这些死咒,也没有从古籍上提到过。”玄风摸着胡子问:“难道这些是失传的符咒吗?”
“不是。”沈信一张张把符咒收起来,“这是我自己画的。”
“啊?”
“我说:这是我自己画的死咒。”沈信回答:“你就当是自创文字好了。”
玄风哽住了,时凌更是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地。
原创符咒?!
他们当然知道原创符咒,沈信之前也原创过,但他们从未想过沈信一夜之间能原创出这么多符咒来,但特么全部都是死咒,在沈信没有来之前他们仔细观察过,这些死咒里都有细微的相似点。
换句话说:这很可能是个系列。
他们想过这是什么失传的邪咒系列,没想到竟然是沈信原创的死咒系列啊!
“您打算用这些死咒做什么?”时凌坚强的没有晕倒,而是问沈信。
沈信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当然是咒无痕者。”
“想要诅咒一个人需要很多条件,就算是现在无痕者被禁锢在方临离的身体里,但方临离本就是卓越的阵法大师,他是很难被诅咒的,必须有很强烈的因果才行,难道沈先生找到办法了?”
沈信收完所有的死咒,接着才开口,“是啊。”
“方临离都留好所有破绽了,这都诅咒不到那我也别活了。”
“菜成这样。”
玄学部众人:……
草!他们怎么不知道方临离留了破绽?也不知道怎么诅咒?!
但沈信明显不想多做解释,他赶时间,整理好死咒后就带着往前走。
“时凌,你跟着去看看。”玄风道:“无痕者事关重大,玄学部必须做个见证。”
“我知道了师父!”时凌连忙追出去。
时凌跟着沈信走,很快她就发现沈信去的地方竟然是云丹居住的村子,他进了云丹的房子,出来时手里就拿着一盏点燃的蜡烛,这蜡烛时凌知道,它似乎是某个人的本命烛,点燃后会很大范围影响人的神志开始发疯,时凌也不敢随意靠近。
据沈信说这是方临离的本命烛,但玄学部都不太相信,毕竟那可是方临离,他会允许自己留下本命烛吗?
到最后也只有沈信能够不受影响的进入本命烛内,其他人靠近就会发疯,最后这东西也没人能收走。
沈信就这么拿着这个诡异的蜡烛往前走,一路走到昨天他说过的位置,一眨眼的功夫沈信就消失了,时凌愣了一下。
“沈先生?”
她小心往前走了两步,确定真的没有看到人。
于是她着急的往前走,但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整个人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时凌:……啊,是报告里说的平地摔。
“哎呦,姑娘你没事吧?”有个大娘看到她摔在地上连忙过来扶她,“这里不能走,会摔跤的,你没有看到那个告示吗?”
时凌茫然的看着大娘,摇了摇头。
“看,就在这里。”
时凌看过去,便看到了那牌子上的字迹。
【请勿靠近,摔死不认!】
时凌:……?
阵法内,沈信看着时凌一边喊着他一边往前走,然后绊在树墩上摔倒在地。
啧,原来看别人平地摔是这样的。
等到时凌和过来的大娘一起走了,沈信这才把方临离的本命烛放在树墩上,他看着烛光在摇晃,又看了一眼旁边白花花的骨头,最后从口袋里摸出昨天晚上画好的百八十张死咒。
“来试试吧。”沈信说:“看看你留好的破绽有没有奏效。”
“方临离。”
在名字吐出的瞬间,本命烛的火光顺便变成了冰蓝色,有丝丝缕缕白色的烟气一点点冒出来,旁边的累累白骨也似乎在颤抖,在沈信的眼里,仿佛是两股黑色的墨渍一点点在空中交融。
最后溶出一个黑色的小人来。
小人在移动着手脚,仿佛在空中走着太空步。
数十张死咒随着风吹起,它们飘在空中,围绕着黑色小人的周围,沈信莫名想起了他最开始发现自己能看到人命运走向时处理过的傀儡娃娃案。
那时候的傀儡娃娃就是这么一个黑漆漆的小孩。
但现在,他才是制作傀儡娃娃的人。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在人背后放冷箭。”沈信指着小人,“你们都特么得赔偿我!”
“方临离!”
一瞬间数十张死咒缠绕上中间的黑色小人,符咒将小人一层层包裹。
小人似乎在试图把符咒扒下去,但它怎么都扒不下去,还让符咒缠绕的更紧了。
五秒钟后,小人发出凄惨的尖叫声。
沈信一点点攥紧了手。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你不是嚣张的很吗?那就让你嚣张个够!”
无痕者还沉浸在因为自己有警察死掉的狂喜中。
他喜欢攻击执法者,也喜欢帮助那些坏人,更喜欢让好人变成坏人。
就像是执法者和坏人变成了某个象征意义,他代表着坏人,而执法者代表着方临离。
他想要胜过方临离,时时刻刻都想要胜过他,哪怕方临离已经死了。
再次给一个犯人做了暗示,无痕者迫不及待的来到广场中央,等待着每天晚上的晚间新闻,是的,他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大事竟然会在这个名叫晚间新闻的时候公布给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