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玄学大师后—— 作家:帷幕灯火
  发于:2023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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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后才发现沈信已经把吃饭的地方发给他了, 他刚打算定位却发现这个位置好像很熟悉。
嗯?这不是沈信楼下的烧烤店吗?
怀着一种奇妙的心态开车赶过去, 刚踏入店里许如尘就看到了他们。
说实话几乎每个进店的人一定会注意到他们, 因为他们的样貌气质根本就不像是来烧烤摊的人,沈信还带着一抹清冷, 他对面的中年人身上就根本只剩下文人的儒雅了。
他像是那种古诗里穿长袍挥洒笔墨的诗人,刻板印象里高高在上的仙人。
反正就不像是来吃烧烤的。
他走过去,越走近就越能听清楚他们的说话声。
“儿子,爸爸要吃烤鸡爪!”
“点了。”
“还要吃烤脑花!”
“嗯,加了辣。”
“可以只要微辣吗?爸爸吃不了辣。”
“不可以。”
身边有人走过来,两人都察觉到了,他们一起转头看过来,看到是他沈信对他招手让他过来坐下。
许如尘感觉自己身上没有换下来的西装都染上了烟火气息,周围人都静悄悄的观察这个穿西装吃烧烤的男人。
走的太着急忘记换衣服是他的错。
“男的啊?”沈无拘惊讶的问沈信。
“是啊。”沈信无所谓的回答:“你不喜欢?”
“这倒是没有。”沈无拘上下打量着许如尘,许如尘不敢说话,只是坐在沈信旁边。
他看了一会儿后才开口,“看上去好老实一小孩,都不敢说话了,你是不是总欺负他?”
“没有。”沈信叹口气,“点好了吗?点好了我去送菜单。”
沈无拘立刻眉开眼笑,把点餐单递给沈信,“儿子快去,快去!”
许如尘有些惊讶,但沈信似乎一点都没觉得把他和自己父亲留下来有什么不妥当,拿着菜单就出去了,于是整个餐桌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该说不说,在看到沈无拘后许如尘才明白:为什么沈信要说他要感谢他家爸妈是一对气质美人,所以他才遗传了这一身不符合他的清雅。
“初次见面,我叫许如尘。”许如尘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然后从口袋里找出自己刚买的耳机,“这个是我买的礼物。”
“耳机?”沈无拘有些意外的接过来,“哇,正好我没有带。”
看来没有买错!太好了!
沈无拘笑眯眯的收下耳机,就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然后打量着他。
就这么看了几秒钟后才问:“和信信在一起有点糟糕吧?”
“啊?”
“他很喜欢欺负人呢,从小到大都这样,根本就不是个乖小孩。”沈无拘感叹一般的说:“许如尘,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你们是不是高中同学?有次好像听他提起过,说自己有个还挺有意思的同学。”
许如尘没想到沈信在那么早之前就和父母提起过自己,这时候也只能点点头,“嗯。”
“我们确实是高中同学,只不过后来我转学了,前段时间才重新碰面。”
“我知道,有一天信信突然回家说:那个有点意思的同学突然转学了没告诉他,搞得他有点郁闷。”
许如尘更愧疚了。
当时他走的匆忙,还充满了恐惧,他根本就不敢和沈信再见一面,生怕在喜欢的人面前突然发病。
“信信从小就是个不太一样的小孩,说的自傲一点,我们家是书香门第,我和她母亲都是从事文学工作,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也都差不多,只有他,从小根本对文学不感兴趣,就喜欢出去疯。”
沈无拘感叹,“语文成绩考个位数,作文不会写,阅读理解只写自己想写的,全家上阵教不会他阅读理解的条条框框。”
“但我们全家都偏科,只会这些东西,也只能教他这些。”
“最后是爷爷上阵,不教文学不教理解,练书法吧,他竟然很有天赋,但小时候练得多了,长大后就讨厌了,不想走那条道路,那没办法,他又不是什么坏孩子,就让他走自己想走的路。”
“这孩子很有主意,既然选了你,那就是想好了。”沈无拘看着许如尘,“希望你也是已经想好了。”
许如尘没有正常的父母,也没经历过正常的爱。
他第一次感受到一位父亲对自己孩子委婉又掩饰不住的偏爱,他信任自己的孩子,了解自己的孩子,也愿意尊重自己的孩子。
这才是沈信拥有极好家教的原因。
“我也是认真的。”许如尘说:“我早就认准他了。”
这时,终于送菜单归来的沈信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在聊什么?说我坏话了?”
“儿子!”沈无拘立刻转移话题,“我想再加十串烤鸡胗!”
“自己去加,要是出个店门口都迷路你还是缩在家里赶稿吧。”
“信信你好凶啊!”
吃完烧烤,人也见到了,许如尘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留宿,他久违的回了家。
把外套脱下来扔在脏衣篓里,许如尘先去厕所洗了个澡,烧烤的味道有点大,现在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浸透染上了油烟味。
当然不是说他讨厌,他小时候在孤儿院这东西根本吃不起,尤其还是陪沈信和他的家人一起。
他很高兴,但高兴也是要洗澡的。
洗澡的时候许如尘感觉自己头有点晕,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没有喝酒,于是许如尘伸手把换气开大了一点,但根本就没有缓解头晕,要是晕在浴室就不好了,许如尘抓紧时间冲了冲就出了浴室。
刚走出去许如尘就听到有手机铃声响,手机放在茶几上,他裹着浴衣走过去。
打电话来的人是沈信。
许如尘无意识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只是沈信给他个电话都让他那么高兴,手指点中接听键想去接起电话。
但就在那一刻,许如尘感觉到天旋地转。
黑色,到处都是黑色。
眼前一黑是个非常现实的词汇,在骤然间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人会瞬间失去方向,不只是前后左右,甚至连上下都有可能颠倒,许如尘几乎瞬间跌倒在地上,他能感觉到手里拿着东西,平常非常熟悉的手机因为看不见显得极其陌生。
耳朵里充斥着奇怪的声音,但有个声音似乎一直在开口。
“小许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接通的手机传出沈信的声音,“你没事吧?我听到有声音。”
“……不,没有。”许如尘无法判断自己耳朵的位置,只能摸着黑尽量把手机放在自己嘴边,“我从浴室出来滑了一下,没事,没事。”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信说:“有没有摔伤?”
“没有。”许如尘坐在地上,“只是要再去洗个澡。”
沈信本来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他到没到家,听到许如尘这么说就和他说了晚安。
挂断电话后沈信看着手机界面,眼神里带着一点若有所思。
沈无拘跑过来,“儿子你在想什么?”
“小许同学有点不对劲。”沈信回答:“家长都见了,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很高兴,但是电话打过去他好像有点害怕。”
“难不成他害怕我吗?爸爸我只是个柔弱的文人啊!”
沈信无语的看着他,“所以你什么时候离开?有你在这里我都没办法去哄他了。”
沈无拘摆出一张哭泣的假脸,“那你把爸爸送去酒店吧,爸爸会保证不出门的,就算是出门迷路了也不会给信信打电话求救。”
沈信:……
另一边,许如尘连呼吸都不敢加重,他生怕沈信没有挂断电话,黑暗中的世界过的很慢很慢,许如尘就坐在地上保持着一个姿势,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开始闪着一点雪花。
眼前的世界像是拂去一层层黑雾一样逐渐的重新呈现在眼前。
许如尘看向手机,确定距离沈信挂断电话只过去了十五分钟。
他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向洗手间,在亮堂的白炽灯下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和他一模一样的倒影咧开嘴对着他笑,不断有笑声传入他的耳朵,然而许如尘很清楚现在的自己绝对不可能笑。
……幻视、幻听。
看到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出现,听到别人无法听到的声音,无数恶魔蜂拥而入,这是许如尘曾经非常熟悉的生活,这是精神疾病。
许如尘颤抖着把手放在镜子上。
“原来,我的病不是许海青害的……我一开始就生病了。”
镜子里的自己还在笑,不断的不断的笑着,发出尖锐的让他头疼的笑声。
像是在讽刺他的痴人说梦,讽刺他自己以为自己已经好了,最后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不要笑了!”
许如尘砸碎了镜子,他缓慢的退后靠在墙壁上,最后缓慢的从墙壁上滑坐下。
最后的一个念头是:
……千万不能让沈信知道。

第二天, 沈信还是不怎么放心,他和沈无拘说了一声后就去了许如尘的公司。
他去的并不算早,工作人员已经上班了, 他进去的时候也没怎么见到人。
前台的小姐姐明显还记得他。
“您是来找小许总的吗?”前台问他。
沈信刚打算进电梯, 听到她这么问停下脚步点点头。
“小许总今天没来。”前台说:“好像打电话也联系不到,今天还有合作商上门,都没办法只能让别人接待了。”
沈信微微皱眉, 他对前台点点头道了声谢。
本来就觉得不放心, 现在来公司知道他没来上班, 那种不对劲的预感更强烈了。
接着他走出公司门, 在门口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范晓, 他曾经的客户,许如尘钦定好友。
“喂?”范晓电话倒是接的很快,“沈学长怎么会给我打电话?难道是想再给我几张人渣辨别咒!不得不说那东西是真的好用啊,每次当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一用一个准, 对面都是人渣啊呜呜。”
沈信啧了一声, “许如尘家的地址, 你知道吧?”
“地址?”范晓有些疑惑, “他今天没去上班?”
“没有。”
“靠,这个工作狂魔竟然不工作了?!”范晓也有些惊讶,“学长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然后和你一起去他家看看。”
范晓是真朋友, 他在沈信说许如尘没去上班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出事了, 要是沈信能在公司找到许如尘就不会打这个电话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许如尘无缘无故的旷工了。
他迅速从公司离开, 很快就来到了许如尘公司楼下,沈信就坐在公司门口的台阶上。
“学长!”范晓对他招手。
沈信走过来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刚系上安全带车子就开了出去。
“学长怎么会来他公司找他?”范晓问。
“昨天打电话感觉他好像不太对劲,今天过来看看。”沈信简单回答。
范晓认真点头,“那学长你人还怪好的嘞。”
沈信瞥了他一眼,“许如尘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沈信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事。”
范晓:???
怎么还有人话说一半啊!
因为避开了上班人流,路上车不是很多,他们很快来到许如尘所在的小区,范晓带着沈信往前走,拐过一道弯就来到一座独栋的小楼,看上去是个二层,有阳台,窗帘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范晓摁响门铃,里面许久没有动静。
他又给许如尘打电话,里面传来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
范晓更觉得不对了,他开始敲门,“许如尘!你在里面吗?!”
“许如尘!开门!”
就在他着急的想要报警的时候,门咯吱一声打开了,许如尘探出头来,他脸色苍白的厉害,眼底下是浓重的黑眼圈,穿着一套睡衣。
本来看到范晓还算平静的眼神在看到后面的沈信时瞬间睁大了。
“学长?!”
“这就是你和我说的没事?”沈信走过去推开门,“怎么回事?”
许如尘眨眨眼睛,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总之,你们先进来吧。”
语气里稍微带上了那么一点讨好。
范晓茫然的看着许如尘又看看沈信,总觉得许如尘很像是做错事后的心虚。
咦?这俩人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么亲密了?不会是许如尘的‘日久生情计划’真的有用处了吧?!
难不成这也是许如尘计划中的一环?!
可恶!这个狗男人!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范晓不准备在这里当电灯泡,确定他真的没啥事后就准备离开,“我那还有一堆工作,沈学长有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
说完范晓就走了,走的是那么干脆利落。
感谢我吧!许如尘!
范晓想:看我都帮你到这种程度了!
许如尘巴不得范晓赶紧走,要是范晓在这里掺和点什么事就更不好瞒过去了,本来沈信就够敏锐了。
走进许如尘家里,沈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不算整洁的客厅,外套就随便扔在沙发上,沙发的位置也不太对,像是被推了一下后没有移动回去,他坐在沙发上看向许如尘。
“说吧,怎么回事。”
“真的没事。”许如尘缓了一会儿才回答:“可能昨天太激动了就有点感冒,头晕的很。”
沈信微微挑眉,“就这样?”
“嗯,可能也有点发烧,有点冷。”说着许如尘蹲到沈信面前,手放在沈信的膝盖上,“你要试试温度吗?”
沈信没有拒绝,他直接伸出手来放在许如尘的额头上,许如尘下意识闭上眼睛。
果然是比正常人要热一点,看上去很像是感冒发烧引起的头晕。
但沈信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一人,他摘下墨镜看向许如尘,想判断一下他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依旧是顺遂的一生,安稳又成功,不像是要出什么事。
重新戴上墨镜,沈信说:“你在这里等着。”
许如尘歪歪头,“学长?”
“听话,在这里等着。”
说完沈信就起身往其他房间走,像是在判断这个房子有没有问题,又像是在熟悉这里的布局。
许如尘很听话的坐在沙发上等,在沈信背对他的时候眼神的焦距缓慢的消散开来。
有一道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响起,不断的不断的响彻,如同魔鬼一般。
【你很高兴吧!】
【他很在乎你!甚至跑来找你!你简直高兴坏了吧!】
【你在用自己的弱势来获取同情吗?你这个伪善者。】
【好高兴啊,好高兴!他竟然真的来了!】
【你到底是有多虚伪!】
许如尘情不自禁的捂住自己一边耳朵,他眼神平视前方,却什么地方都没有看,但捂住耳朵没有用,这些声音就响在他的脑子里,就算是他把耳朵堵的严严实实也能不断的传进去。
洗手间里的镜子还没有处理,任谁都没办法说这镜子就是自己裂开的。
许如尘终于想起这件事时沈信已经进了洗手间,许如尘反应过来跑进洗手间,眼睛便看到沈信正站在镜子面前看裂成无数碎片的镜面。
他走过去,镜子再次倒映出自己的身影,里面无数个自己还在大笑着,不断的大笑着说着可怕的话。
“学长。”
沈信看向他,“你应该不会蠢到告诉我这是它自己碎掉的。”
“头晕的时候用手肘撞了一下,就碎了。”许如尘忍受着影子的笑声回答沈信的问题,“生病了不舒服,就还没有找人来换。”
沈信微微皱眉,“你从刚才开始就在看什么?”
许如尘微微睁大眼睛。
“自从我进门后就发现你好像不太对劲,我问你问题你总是迟一会儿才回答,你听力有问题?”
“刚才你回答问题的时候下意识看镜子,但眼神可不是随便看镜子的眼神,你有点害怕?这镜子里有什么让你害怕到砸碎它?”
许如尘颤抖了一下。
他没想到沈信的观察力竟然强到这种程度,这点细微的差别他都发现。
继续硬着头皮说是自己感冒的原因,还是说实话?
许如尘感到非常的恐惧。
他害怕幻觉,也害怕被沈信知道这件事。
许家一直都有遗传精神病,在沈信出现后他再也没有犯过病,真的信了他生病是许海青的陷害,但现在他再次犯病,这次可没有许海青在,所以只能说他倒霉到真的遗传了沈家的病。
“许如尘!”沈信罕见的加重了语气。
沈信向来是个自由任性的人,他对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并不在意,对待讨厌的人就怼,他可以毒舌到让人哭出来,却不会用很夸张的音量去强调些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将声音放大,就为了让面前这个人说实话。
许如尘颤抖了一下,几秒钟之后才开口,“有,另一个我在。”
“什么?”沈信皱眉。
“他在镜子里。”许如尘脸色惨白,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声音像是被自己硬扯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出现,“一直在镜子里笑,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走。”
沈信看向那块破碎的镜子,又看向仿佛在退缩的许如尘。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有另一个自己在,在镜子里大笑,哪怕是砸碎镜子也能听到声音。
幻觉、幻听……
这是许如尘发病时的症状,能维持住正常人的思维,但却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听到别人无法听到的声音,他饱受其苦,寻求治疗了许多年,他以为这是许海清的缘故。
现在许海青在精神病院,许峰再也不敢对他下手。
不是他们的原因。
但是,有个很重要的点:沈信并没有看到许如尘的命数有什么变化。
他依旧一生顺遂,无病无灾,功德值依旧是正常偏上的数值,这场突如其来的发病并未对许如尘的人生造成任何影响。
很奇怪,要是他真的生病了自己应该可以看到,这天眼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
现在的许如尘很害怕。
沈信走到许如尘面前,他蹲下来和许如尘平视在一起。
许如尘脸色惨白,他明显状态很差,看着沈信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或许,这不一定是病。”
许如尘看着沈信,他的目光很单纯,眼睛很亮,但这个亮不是因为希望,更像是含着泪水。
“在最开始,我也以为是幻觉。”沈信指的是自己到现在戴墨镜才能挡住的被动型天眼,“我也吃过药,只不过是安神药,心想或许这样吃一阵时间幻觉就能消失。”
许如尘问他,“那,幻觉消失了吗?”
“没有,因为那根本不是幻觉。”沈信握住他的手,“那是一种真实的本质,譬如命运啊,灾难啊,未来啊。”
说着沈信摘下自己的墨镜,然后双手戴在许如尘的眼睛上。
“这是我用来挡住幻觉的东西,送给你好不好?”
沈信试着拥抱住他,许如尘的身上很冷,如同冰块一般,他昨天晚上一定没有睡觉,一直在家里忍受着这些找不到来源的幻觉和声音,就这样坐到他过来。
想到这里沈信收紧了手臂。
明明戴着墨镜,眼前一片昏暗,许如尘却觉得自己好像要快哭出来了。
好像面前的沈信在发着光一般。
耳边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叫嚷着。
【他在同情你!】
【太好了!他终于同情你了!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
【你高兴了吧,你高兴了吧!】
许如尘在心里想:不管是同情还是真切的爱。
……他都再也离不开沈信了。

第83章
许如尘在之前就翻出自己的药吃了一把, 精神类的药物有嗜睡作用,他终于在沈信的陪伴下愿意回卧室睡一觉。
沈信看着他睡着后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沈无拘的电话打过来。
看了一眼熟睡的许如尘, 沈信走出房门才接起这个电话。
“信信!爸爸想出去走走, 你什么时候回来?”沈无拘说。
“暂时不会回去,小许同学生病了。”沈信坐在门外的台阶上说:“人刚吃完药睡下,我要在这里守一会儿。”
沈无拘眨眨眼睛, “因为昨天晚上去吃烧烤, 肠胃承受不了吗?”
“人家和你不一样, 不是每次吃烧烤都会拉肚子。”沈信说:“感冒发烧了, 应该是着凉, 说是头晕的厉害。”
“明白了。”沈无拘笑了一下,“那你就留在那边看着他吧,对了,要和他家长说一声哦。”
“小孩子生病大人会担心的。”
沈信想了想许如尘家的父母。
担心?算了吧。
两边都恨不得他不存在, 哪怕是卓书兰也基本不联系他, 就跟没有父母一样。
“和他父母说也没用, 他是小时候流落在外的孩子, 父母都离婚了。”沈信稍微透漏了一点消息,“现在生病估计也只有我愿意陪着他,我可能晚上才回去, 你不要乱跑, 在家闭关写稿。”
沈无拘听着许如尘的家庭状况, 许久之后才开口:“……那我理解他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小混蛋了。”
缺爱的孩子惯常喜欢关注那些大方得体满满的都是爱的人, 沈信这样的人几乎是他们的反面例子, 不需要委曲求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拥有完美的家庭,还有一两个不错的技能,学习成绩和交友状况都很好。
他能吸引到许如尘的视线实在是太正常了。
他的爱夹杂着羡慕和求而不得的渴望,转化成失控的执念。
只能说他们还是有缘的,竟然在多年后再碰面了。
“不要老是贬低我,我是你儿子,你应该以我为豪啊。”
“一个语文不及格的骄傲吗?”沈无拘摇头,“爸爸和妈妈都是文学系的高材生,妈妈还是有名的鉴赏家,结果你连阅读理解都不会做,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有问你。”
“你为什么没去上班?还要戴墨镜?”
沈信叹气,“我记得昨天晚上就告诉过你,我被辞退了,已经换工作了,现在是我的休假期。”
“能记住吗?”
“知道了知道了,小混蛋。”沈无拘道:“守着你的小许同学吧,我中午会自己点外卖的。”
把电话挂断,沈信松了口气。
行吧,点外卖啊,他好像也应该时隔多日点外卖了。
毕竟他做的饭实在没办法入口。
就在这时,咯吱一声,隔壁独栋小楼打开门,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先出来的是一位女性,她看上去很年轻,没怎么化妆也很漂亮,她看上去是哭了,一直在擦眼泪,之后再出来的就是一位和她年龄差不多的男性,像是房子的主人。
因为沈信坐着的位置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他。
“你不要再这样了。”女性哭着说:“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这样根本没有意义。”
“不,没有结束。”男性似乎在挽留她,“你还在担心我,这说明你还在意我!”
女性拼命摇头,哭着就要走。
此时的沈信并没有戴墨镜,毕竟墨镜已经给了许如尘,所以在他眼里这可不是什么情侣虐恋情深。
男生身上带着淡淡的瘴气,并不算浓郁,但确实有,因为他擅自将对面女性的命运绑在了自己身上。
病态的自残、自虐、以至于生病后让这位女性来照顾他,告诉这位女性自己生病都是为了想念她,因为爱她,以此来达到让女性不断和他接触的目的。
换句话说:道德绑架。
还是自我制造的道德绑架。
“小浮,不要走,我是真的很爱你!”
“我已经受不了了!你的控制欲太强,你还会威胁我的朋友不和我来往,不管你再怎么哀求我也不会和你复合!”
女性哭着跑了,只余下那位男性站在门口。
在原地沉默了几秒钟,男人转身回了房子,很快沈信就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声音很轻,估计是因为他没有关好门才传出来。
与此同时,睡梦中的许如尘猛地睁开了眼睛。
噪杂的尖锐的声音再次响彻在他的耳边。
【他骗你的!他骗你的!】
【他要走了,他再也不回来了!】
【他不同情你,就算是你生病了他也不会同情你!】
【你是个小丑!你与他的生活无关!】
许如尘从卧室的床上下来,他试图找到沈信,却发现沈信并不在房间里。
他几乎没有理智的赤着脚往客厅走,因为头晕走得有些摇晃,但他没办法,那个声音唤醒了他的恐惧心。
是不是沈信只是安慰他?是不是在他睡下后沈信就走了?
他一把拉开门,客厅开着窗户,习习凉风就这么吹过来,吹醒了他混沌的脑子,他看到沈信双手插兜在冰箱前,似乎在确定冰箱里的东西,听到声音后他还往自己这边看来。
“怎么了?”沈信问他,“这才睡了多久?不多睡会儿?”
他没走。
他还在。
他感觉自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是脑子里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回响。
【他在骗你!他只不过是演一场戏,他不爱你!】
【我都在为你悲哀,为你哭泣。】
【你真可怜,把他的话当成爱。】
“睡不着就来这里坐坐。”沈信关掉冰箱门走到沙发前,“我不会走,今天在这里陪你。”
许如尘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见过我说过谎吗?”
除了开玩笑和捉弄人的时候,沈信从不说谎,他不屑于做这种事,他活的真实又自由。
许如尘走过去,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又缓慢的靠过去,直到让自己靠在沈信的肩膀上。
“他一直说你在骗我。”许如尘说:“说你走了,不在乎我。”
“是吗?”沈信把温水端给他,“医生告诉过我:不要相信幻觉里的任何东西,那都不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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