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住院后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甚至就是吊着命。
没想到昨天晚上竟然安稳的睡了好几个小时,没有憋醒也没有难受,醒来后第一次精神极好的对妈妈笑。
“还有15床那个小女孩。”另一个护士说:“她昨天晚上也睡的很好,今天醒来明显比昨天精神好很多。”
“哇,昨天晚上大家竟然都睡得不错。”
“不只是患者,我感觉大人们的心情都好了很多。”一个实习医生加入他们的话题,“今天有个患者家属主动和我打招呼呢,老师也因为心情好没有骂我,真幸福!”
袁术静感叹,“今天的工作效率也能提升吧。”
“嗯,我觉得今天信心满满!”
“哈哈,我也是!”
笑闹过后,袁术静按照流程去给34床的小女孩换药。
在走廊走的过程中,袁术静能听到几个家属在聊天。
“昨天安安睡的很好,今天看着精神恢复了很多,一定是药管用了。”
“别说孩子了,我认床,这几天陪床可累死了,没想到昨天晚上竟然睡的不错,今天一早睁开眼睛,肩膀也不疼了。”
“我家小孩也开始有胃口吃饭了,真好啊。”
“听说昨天那个重症监护的小孩心率一下子就平稳了,他爸爸妈妈在病房门口一边笑一边哭呢,昨天不会是什么奇幻之夜吧!”
袁术静笑了笑,然后带着药到了34床的病房。
小女孩今年五岁,不幸遭遇车祸被压断了双腿,经过极限手术她的腿保住了,但是她痛觉神经敏锐,皮肤脆弱还过敏,于是她每天都会哭,哭到几乎只能打镇定剂。
但这次来换药的时候袁术静惊讶的发现小女孩虽然哭了,但并没有哭的很厉害。
“今天的小爱好勇敢哦。”袁术静夸她。
“因为今天不痒了。”小爱乖巧的回答:“虽然还是很疼,但是一点都不痒了,妈妈说是护士姐姐给我的药起作用了!”
袁术静有些惊讶,因为她今天给小爱的药和前几天没有任何区别。
她想起刚才换药时小女孩的双腿确实红肿的比之前要少。
小爱的妈妈也在笑。“今天早上起床就发现皮疹少了很多,好像一夜之间药就起效果了,真是太好了。”
“只要不痒了,小爱就可以忍住疼,这样也就不会一直哭。”
小爱害羞的拽住妈妈的袖子,“妈妈,我想听故事书!”
“好,好!”妈妈连忙从旁边找故事书,“妈妈现在就给你读。”
也就是在那一刻,袁术静这才真正的意识到……或许今天是真的和昨天不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这么多的孩子能缓解病痛好好的睡一觉。
难道真的是奇迹吗?
于是,根本就没有过一周,只是一天而已院长就给舍朝打了电话。
鬼哭狼嚎的希望这个灵阵可以续,他出钱都行,最好把全医院都覆盖住,一直续下去!
舍朝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也有些发愁,“这是沈先生做出来的灵阵,我是私自拿来给医院试用,想要一直续下去可能不是那么容易。”
“那我能亲自和沈先生谈吗?”院长并没有放弃。
“你知道吗?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因为疼痛无法入睡的孩子们终于睡了个安稳觉,那些哭泣的孩子也露出了笑容,大人们因为孩子的笑容放松,整个医院都焕然一新。”
他看着汇报上来的消息心中充盈着希望,看着那些孩子真的把病痛缓解后差点眼泪都流下来。
灵阵,在古时乘作聚灵阵,可以平心静气,甚至有传说这个聚灵阵有对病人、伤者辅助治疗的功效。
他一直当做这是个普通夸大其词的传说,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或许这个传说是真的。
只是到了现代,传承断代严重,人类的玄学天赋越发走低,能画出这种阵法的人越来越少罢了。
而现在,终于有人可以让它重见天日了。
“舍朝,我现在真的非常激动,患者的心情影响着治疗的效果,在灵阵的加持下他们也会更快出院。”
“作为院长作为一个医生,我万分希望可以将它续下去。”
“哪怕仅仅能让那些病重的孩子好好的睡一觉。”
舍朝也明白这个道理,院长的话也是他的想法,他点点头,“我会和沈先生提这件事。”
“我可以接受一切条件!”院长迅速补充。
“只要我能出得起!”
沈信接起舍朝电话的时候正好在一个商场里。
商场里的人很多, 他只能到声音稍微小一点的地方接电话,沈无拘正在人群中间不断的看向四面八方。
据说这是沈无拘的采风方式。
“续阵?”沈信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对, 沈先生还没有学到续阵, 其实就是以更换祭物的方式将阵法持续下去。”舍朝回答:“您之前制作的灵阵我擅自交给了医院,没想到在医院使用后的效果极好,所以院长希望沈先生可以定期过去续阵来维持阵法运转。”
“当然, 报酬不会少, 他给的价格要比玄学部的委托费更高一点。”
沈信想了想, “多久去一次?”
“在阵法失效的前三天就可以, 当然祭物也是我们这边提供。”
算是赚外快, 反正也只是更换一点东西。
“可以。”沈信答应的很随意,“到时间提前通知我,我会空出时间过去。”
舍朝说了好几声谢谢后才挂断电话。
把手机放回口袋,沈信走到沈无拘旁边。
“你在干什么?”沈信问他, “在这里站了快半个小时了。”
“我在模拟。”沈无拘用手指比成一个框框, 将面前的风景框起来, “我的男女主会从这个楼梯上来, 走到这里的时候会发生事件,有个人会从上面摔下来,可怕的血案, 但女主有特殊能力, 她提前预知到了这一切, 所以连忙去上面救人。”
“男主很疑惑, 只能在后面追女主, 最后在上面看到那个试图自杀的人。”
沈信听着这个剧情,片刻后才开口, “你的新剧本?”
“神秘玄学世家的继承女,将自己伪装成侦探调查事件,可以预知;在一起案子中被分配和女主一起行动的唯物主义警察,但在调查过程中发现身边的女侦探好像不同寻常!”
“是一个神秘侧的侦探剧!”
沈信:……
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对了,你家小许同学怎么样?今天不带他出来玩吗?”
“他病刚好,不适合在很多人的地方出现。”沈信回答:“等彻底病好后才可以带出来。”
与此同时,被提及的许如尘刚洗完澡,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沈信给他请了假,而且每天都要打电话确定他没有去上班,公司里的同事也再三让他养好身体再回公司,于是许如尘就这么被迫待在家里休息了。
今天是病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回去上班。
许如尘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工作,他只是太过孤独,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家里总是让他想起小时候,所以他经常用工作填充自己的空闲时间,把自己塞得满满当当,好像这样就是因为工作太忙才孤单。
后来他重新遇到了沈信,孤独这个词汇终于从他身边飞走了,他每天都期盼着工作结束去见这个心心念念的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打碎了很多,但也把沈信和他之间的壁垒打碎。
许如尘只不过是一个缺爱又敏感的人,而沈信永远都不吝啬给予他安全感。
从旁边拿过手机,他看着备注着‘沈信’的联系人,开始思考如果打给沈信的话可以获得陪伴的可能性。
他知道沈信现在一定很忙,但他就是非常的想和沈信见面。
很想在一起吃饭,最好在吃完饭后靠在一起晒太阳,就算是一点身体接触都会让他满足。
就在他准备豁出去把消息发出去的时候,他突兀的感觉到眼前花了一下,手机从他的手中落下,许如尘捂住耳朵,但那熟悉的乱七八糟的声音依旧不断的往他耳朵里钻。
他抬起头来,电视节目里的主持人都变成了自己大笑着的模样。
电视还在敬职敬业的播报……
“近期因男女感情纠纷导致的刑事案件频发,离婚率比上个月增长30%,专家对于这一现场做出解释。”
“季节是否会导致男女分手频率增高?看心理学教授的研究。”
“那我们应该如何去处理这种季发性的感情纠纷呢?”
许如尘摁住太阳穴挪到窗口,果然看到隔壁邻居回来了。
他还记得沈信告诉自己,他的发病不是精神病,而是因为周围有坏人,因为隔壁邻居有了坏心思所以他才会被影响,他听到的声音全部都是那个人的潜在想法,只要这个人还是坏人,他就永远没办法避开这些声音。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后,许如尘松开手站了起来。
他似乎想到了办法。
隔壁的房子里,全楚悠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掉了。
但就算是这样也无法发泄他心中的戾气。
为什么会有警察?!为什么会被摁住!这样一来任浮再也不会和他见面了!还被警察局扣押了两天,他爸好不容易才疏通关系把他救出去。
因为没有实质伤害,他咬死了自己只是路过,刀是水果刀,他从商店买来切水果的。
所以他回家了,站在这里无能狂怒!
“任浮!我的女人!为什么你都不看我一眼?!”
“我为了你一直在受苦,我是那么爱你!”
“没有人能比我对你更好!我爱你,我爱你啊!”
“一起去死不好吗?!没有你的世界一点都没有意思!”
全楚悠怒吼着,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门铃声,全楚悠愣了一下,他想难道是任浮来了,任浮终于明白只有自己才是他的归宿了?!
他快速跑过去打开门,脸上带着咧开的笑。
“小浮!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你是谁?”
门口的人不是小浮,而是一个男人,一个一眼看去就不会忘记的男人,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是扔在人群里能一眼认出来的级别,他似乎在生病,脸色惨白还穿着睡衣,黑色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我是你隔壁邻居。”男人开口,“你好,我叫许如尘。”
“许……”全楚悠想起来了。
他爸给他买这里的房子是因为这个地方住着一个他爸非常欣赏的人,他很年轻但手段相当厉害,一手将许家提升了一个高度,他爸希望他能在这里和这位许总相识,最好跟着他学一学。
全楚悠早就忘了这个目的,只想着他的任浮。
“有事吗?”全楚悠问。
许如尘看上去摇摇欲坠,带着满溢的病弱感,整个人都憔悴的过分。
他注视着全楚悠,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拿出来,竟然是一把刀,全楚悠猛地睁大眼睛,眼神惊恐的看着那把刀。
“听说你想杀人?”许如尘拿着刀逼近他,全楚悠只能不断的退后。
“听说你想杀人都想疯了?”许如尘唇色依旧惨白,攥着刀柄的手也骨节分明,很好看,也很危险。
“我经常下厨,所以厨房里有很多好刀。”
许如尘忍受着耳边漫天的声音和时时刻刻出现的影像。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送你一程怎么样?”
“什么?!”全楚悠被吓坏了,“你在说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全楚悠后退到了墙壁上,他后面退无可退,但许如尘根本就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全楚悠只能试着去反抗,没想到一个看上去那么病弱的人直接一把把他摁在墙壁上,蹭亮的刀擦过他的脸颊直接插进墙壁里。
“啊!!”全楚悠发出惨叫。
他一点都不觉得许如尘是在吓唬他。
因为许如尘的状况是那么差,他的眼神是那么可怕,他下手的动作是那么迅速,他毫不怀疑许如尘下一刀捅进的就是他的心脏。
他腿软的从墙壁上滑下去,手脚不断的踢打,许如尘从墙壁里拔出刀来,像是摁一条大鱼一样摁着他。
“杀人,不是很好玩吗?”许如尘呢喃,“只要你死了,我就不会再生病了吧。”
全楚悠发出更凄惨的尖叫声。
恐惧心将他全部的戾气冲散,当加害人成为受害者的瞬间,那些得意洋洋就统统变成了可怜巴巴。
他尖叫着求生,不想被人像宰猪一样杀掉。
也就是在那一刻,许如尘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正常了,眼前的景色仿佛也美好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离开了他的生活。
他看着全楚悠,然后缓慢的站起来,拎着刀就走了。
只留下全楚悠坐在自己家里哭嚎着,颤抖着手就开始报警。
“救命!有神经病!神经病要杀了我!”
“他拿着刀要捅死我!”
“我没有说谎,是真的!快来救我啊!”
沈信接到了朱锐的电话。
朱锐在他接起电话后沉默了两秒钟。
“那个,沈先生。”他说:“你能来警局一趟吗?”
“为什么?”
“就是你的家人?”朱锐想了想,最后还是用了家人这个词,“就上次我见过的那个,他被人举报持刀伤人,现在被带到警察局了,问他要不要联系人他说是想见你。”
这次沉默的人变成了沈信,“他?持刀伤人?他不是生病后一直在家里吗?”
“对啊,全楚悠你还记得吗?他今天被无罪释放回家了,然后到家不到十分钟就被你家人持刀威胁,全楚悠就报警了。”
沈信点头,“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他到警局的时候,许如尘正坐在座位上等待着,因为朱锐的担保他们也没有觉得这个人很有危险。
尤其是现在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像个病人。
警察问他:“你持刀去威胁人了?”
“我神经衰弱,他在那边砸东西,很吵。”许如尘这么回答:“怎么说也不听,就试着用极端方法解决一下。”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
“你怎么进去的?”
“他自己开的门。”
许如尘还穿着睡衣,看上去可怜兮兮,“我头好疼,病假还没结束,他真的好吵。”
沈信走过去,看到沈信的瞬间许如尘立刻更加委屈了。
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一样,一点都不像一个刚才还在持刀威胁的人。
“那个,既然你的家人来了,我就说一下情况吧。”其中一个警察看人来了就开口,“持刀威胁性质有点恶劣,但起因在对方,也没造成实质伤害,所以还是批评教育为主哈,以后不能再这么极端了。”
许如尘很乖的点头。
“至于对方。”警察皱眉,“他自己持刀的嫌疑还没洗清呢,就在这儿报警别人持刀威胁他,真不是个东西。”
说到这里,恰好做笔录的全楚悠走出来,在看到许如尘的瞬间他吓得睁大眼睛,迅速开始胡言乱语。
“神经病!他是神经病!”
“你们抓他啊!把他关进去!他要杀死我!”
“你们为什么不动!你们不是警察吗?!警察要保障我的生命安全!”
警察皱着眉把他轰走了,还让他以后不要再扰民。
他们很忙,也没空一直留在这里,所以让许如尘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家了。
原地就留下了许如尘和沈信两个人。
当没有其他人后,沈信才笑了一下。
他问:“现在还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吗?”
“听不到。”许如尘一如既往乖巧认真的回答:“他特别害怕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也没有奇怪的影子了,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听他这么说,沈信忍不住的笑。
看沈信笑,许如尘也好像是被感染了一样跟着他一起笑。
就这么在警察局里,两个年轻人笑的非常开心。
笑到最后,沈信拉住他的手,对着他小声说:“做得好。”
“小许同学也不是好惹的啊。”
许如尘捂住半边通红的耳朵,“没有,毕竟我也有生气的时候。”
“好,回家了。”
沈信拉着许如尘的手把他拉起来。
他们手牵手走出警局,警局外沈无拘正在参观,为了自己的新剧本疯狂寻找细节,看到他们出来后笑眯眯的对他们挥手。
被沈无拘观察的警察连忙让沈信赶紧把人带走,他都快被观察的不会写字了!
带着两人离开,外面的天色依旧很好,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
其实沈信是个很有保护欲的人,这种特质在他身上并不明显,他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被爱的人总是会拥有很多爱,所以他从不吝啬将爱和帮助送给别人,对于他认识熟悉的人他的保护欲也会强烈起来。
但是现在,沈信突然发现:原来其实不需要他,只要找到原因了,大家也是可以靠自己解决问题的。
他要多相信一点,相信他的爱人即使在这种状况下也能交上一份优秀的答卷。
“我觉得好像更了解你一点了。”沈信开口。
许如尘闻言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好,你接受了我的更多面。”
许如尘第二天正常去上班了, 还告诉沈信想晚上一起吃饭,他会买菜做饭。
沈信当然会答应,反正现在家里有可以和他一起洗碗的人。
说起来沈无拘的寻找灵感之旅非常顺利, 时不时就会和沈信分享他畅想好的剧情片段, 以及怎么加入现在年轻人喜欢的桥段,沈信对电视剧没兴趣,当然礼貌的听老爸说话他还是做得到的。
等沈无拘再次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时候, 沈信打开手机准备玩一会儿手机。
阵法的学习还在持续, 方临离的控制阵不是那么好复刻, 而且就算是复刻了这东西需要祭物, 这可是个吃钱的东西, 所以沈信一早就瞄准了方临离的永生阵,他得用永生阵给许如尘做。
之前的时候他还会着急,但现在的他已经放下心来,不再去焦躁的强硬学习一项新东西。
许如尘可以照顾好自己, 他不是没有自护能力的孩童。
打开手机, 刷了几个视频, 视频嘛, 处于热点首页总是会被刷到,也不局限于是什么视频了。
所以在一首曲子播放出来后沈无拘转过头来。
“就是这个!”沈无拘从电脑前跑过来,“信信, 这是爸爸上一部写的电视剧!现在正在热播中, 热度很高!”
沈信看着他, “这个?”
“对啊, 这个曲子是不是也不错, 我和导演找了很久才找到曲作者,邀请他创作了这个主题曲。”
沈信看着他, 然后他把手机递给沈无拘,“那你看看吧。”
“什么?”
长时间断网写剧本的沈无拘接过手机,接着就看到使用这首曲子的标题。
【热播剧《亲爱的陌生人》编曲陷入抄袭风波,原曲竟是一位名校在校生的毕设?!】
“抄袭?”沈无拘看着标题,“他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曲子是我们剧方量身定制,是完全契合这部剧的编曲,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学生的毕设。”
“但是这位学生的毕设发表时间好像比你们剧组早。”沈信说。
沈无拘皱眉,“怎么都没人告诉我,我现在打电话问问。”
他拨出一个电话,对面似乎是导演,导演也正在为这件事忧愁,完全不明白他们专门定制的曲子怎么成了别人的毕设,还比他们发的更早。
于是沈无拘又打了个电话。
“喂?”沈无拘开口,“小刺猬,编曲抄袭是怎么回事?”
对面叫小刺猬的人一开始并不开口,沈无拘又问了一遍后他才开口回答。
“他是我室友。”小刺猬的声音很低,听上去带着沮丧,“我们合租在同一个地方,在曲子刚有框架的时候,他偷偷看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重新制作成了他的毕设作品。”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么相信他,也不应该不锁房间门。”
沈无拘嘶了一声,“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小刺猬快哭了,“我没有证据证明他拿走了我的创意,而且他重新制作不需要时间,发表的确实要比我们早。”
完完全全的劣势。
甚至对方可以污蔑小刺猬就是偷了他的曲子,反正小刺猬发表的比他晚。
“我试着解释过,但时间上根本没办法。”小刺猬在抽泣,“我违反了合同,我会付违约金的。”
“先不要这么想,或许还有办法,报警了吗?”沈无拘问他。
小刺猬哭着说:“警察也没有办法,家里没有安监控。”
过于糟糕的局势。
他安抚了小刺猬两句,挂断电话后才坐在沙发上叹气。
“真不甘心。”
沈信看向他,“让你回忆起往事了?”
沈无拘看了他一眼,眉眼里带着一点无奈。
作为相当有名的编剧,他也曾经遭遇过抄袭事件,虽然是对面看他太火估计污蔑蹭热度,局势一边倒,但那个人依旧靠着中伤沈无拘出了书,一次性收割了不少韭菜,带着那些钱美滋滋的离开。
一时的名声不好算什么,钱财和利益才是永恒。
“要和他见个面吗?”沈信问他。
“见面能做什么?”
“看看事情严重到什么程度,会不会造成什么危险。”沈信说:“说不定能知道这件事的结局。”
沈无拘有些惊讶,他微笑着走过去蹲在沈信面前,还用手指戳他的额头。
“小混蛋你好大的口气哦,什么时候重返的中二期?”
沈信拍掉他的手,“没和你开玩笑。”
“爸爸知道。”沈无拘笑着说:“我家的小混蛋从小就喜欢出去乱跑,不喜欢听家长的话,阅读理解做的一塌糊涂但总是有自己的见解,这些条条框框框不住你,但是,我的儿子是个不爱说谎的人。”
“我的孩子比谁都懂语言的分量。”
“他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沈无拘站起来,“那我们就和小刺猬见一见吧。”
说完沈无拘就又给小刺猬打了个电话,他语气平和温柔的和小刺猬约定了时间,让他不要着急,大家都会一起想办法。
非常巧合的是:小刺猬正好在这个城市,现在约好时间,下午就可以见面了。
小刺猬不太想见面,但他似乎又不太会拒绝别人,最后还是答应了。
约好时间和地点后,沈无拘就跑到沈信面前,把记下来的地址往他手里一塞。
“爸爸又有了新灵感,要去写新剧本了!儿子到时间记得喊我!”
说完沈无拘就窜回电脑前继续噼里啪啦。
沈信走过去从后面看他的电脑屏幕,就看到他正在补充女主的设定。
【通过女主的预知能力得到线索,成功破获一桩假·钞案,男主非常疑惑,因为有一些线索是正常刑侦无法获取到的,他就这一点和女主产生激烈对话,最后得知女主竟然会预知,最后选择隐藏女主能力。】
通过抄袭得到灵感‘假·钞案’?沈信永远都理解不了沈无拘的脑回路。
果然他永远都当不了小说家。
下午,小刺猬来到约定好的地方。
他本名叫蓝春,是个究极社恐,要是可以真的能出门走下水道的那种,他硬是挨到最后一刻,来到了店门口,还是不想进去,本来心情就不好了,结果还要来看他违约的当事人。
违约要赔好多钱,好难过。
他又想哭了。
人来来往往,有些人会好奇的看一眼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他,在外面的视线要更加难以忍受一点,于是蓝春鼓起勇气走进店里。
刚走进去他就看到了熟悉的沈编,在第一次见到沈编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主演,后来才知道是编剧,他真的有一副很好的样貌,而这一次沈编身边竟然坐着一个同样样貌极好的年轻人。
年轻人正在看菜单,气质偏清冷,带着沈家一脉传承的儒雅,蓝春想起沈编年龄其实不小了,有一个早已成年的儿子。
对了,他的儿子好像就定居在这座城市。
沈无拘率先看到了蓝春,他举起手来,“小刺猬,这里这里!”
蓝春差点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刺猬是剧组里给他编的绰号,因为他社恐到像个刺猬一样喜欢缩在角落里。
沈信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让服务员把他刚才点的东西上三份。
呜呜,真好,不用当着其他人的面点东西了。
总之这场会面还是正常进行了。
沈无拘并没有和蓝春谈论编曲的事情,只是让他尝尝这里的东西,告诉他这里是他儿子推荐的,说是很好吃。
蓝春也在小心翼翼的品尝着。
但这种不进入主题的对话确实让他比之前更紧张了一些。
沈信摘下墨镜看向他,一如既往,在摘下墨镜的时候幻觉就出现在他眼前。
怎么说呢?这件事的结局非常不妙。
蓝春最后还是赔了剧组违约金,几乎负债,社恐的他鼓足勇气发文解释,但被大众辱骂,拿不出证据的他只能离开这个城市回到家乡改行,但没想到他那个偷窃的室友并没有放过他,而是追到了他的老家。
最后蓝春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自杀,遗书里密密麻麻的写满‘他没抄袭’。
直到蓝春死后,大众这才注意到一些事情的疑点,比如抄袭者为何在之后再也写不出同等级的曲子。
但迟来的正义,已经不算正义了。
“这件事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吗?”沈无拘终于提了这次会面的重点。
蓝春低着头,他看上去很沮丧,“没有证据,时间还比我早。”
“或许我就是这么倒霉吧,被小人害了,还没办法证明自己,违约金我也只能认了,毕竟确实是我不慎把曲子泄露出去,导致剧方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