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中午去找你,一起吃饭?】
【可以。】手机里的霍总总是意简言赅得像个逼王。
而现实里的他……已经在开始收拾办公室了,即便它本身就已经足够干净齐整、井然有序。
霍川骛还是坚持又自己收拾了一下,从强迫症似的把桌上的文件夹都一一对齐,到适量喷洒岁聿喜欢的风信子香,再到最后交待秘书先生,绝对不能让岁聿在公司拥有一点糟糕的体验,那种什么总裁爱人来公司却被前台刁难为难的恶俗情节,都给他死!
秘书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岁先生第一次来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已经被您严防死守过了吧?
而和岁聿婚后,霍川骛就更夸张了,恨不能把岁聿的脸印进员工手册的那种。经历了这样一次次如临大敌的阵仗,前台公关部的几个妹子,是有多想辞掉霍氏这份高薪还不加班的待遇,才会通过找岁聿的麻烦作死?
就秘书先生的个人怀疑,哪怕未来哪天霍川骛在楼上私会小情人,岁聿到了,以前台妹子们的肌肉记忆,也会是第一个给太君带路。
当然,业务金牌的秘书先生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这些腹诽说出来的,他只会立刻表示:“我会提前下去,亲自接待。”
让霍总明白他每个月给他开的薪水物超所值。
当岁聿到的时候,他看到的就还是那个从上到下完美的就像齿轮运转的霍氏,每个人都仿佛启棋发烧友,对他散发着真挚又热烈的笑容。西装笔挺的秘书先生更是早早的就在老位置等着岁聿了,一路带他走总裁专用电梯,直入顶楼。
岁聿第一次来的时候,刷的还是秘书先生的脸。如今岁聿的信息已经录入,权限极高,霍氏几乎就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岁聿对秘书先生第一千零一次地表示:“不用每次都这么麻烦的。”
秘书先生也是第一千零一次地回答:“一定要。”因为每次都是一笔不小的奖金呢,真希望岁先生能经常光临。
不出意外的,当他们到了的时候霍川骛还在忙。
秘书先生也明智地没有戳穿自家老总,明明几分钟前,他还在试图让办公室里的一个“摆设”更引人注目一点。
岁聿也没辜负霍川骛的辛苦准备,惊喜开口:“乐高最新的霍格沃茨城堡模型?”
“是的。”霍川骛从工作中抬头,“一个朋友送的,如果你也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在吃完饭后一起拼。”
一个中午肯定是拼不完的,那以后是不是就可以……霍.计划通.川骛心里的算盘打得隔壁市都能听见。
“我们为什么不回家拼呢?”岁聿问出了一个正常人类会有的思路。
霍川骛只能倔强表示这是他个人的爱好,他想把他装饰在办公室里。
岁聿没说话,只是默默看了眼霍总性冷淡极致的极简办公室,在这种氛围里,突兀的拔地而起一座魔法城堡?——虽然我冷酷,我无情,但我仍相信爱与魔法?
岁聿:“……”
作者有话说:
*把儿女亲家写进招股书的例子也是真实存在的:感兴趣的亲亲可以去搜一下八马茶业,当然,据说他们冲击IPO好像又失败了23333。
*神秘午夜:风信子的品种之一,人工培育出来的比较稀有的品种,花瓣大部分是绛紫色的,有点像渐变色,一点点过渡,直至边缘变成黑色。
风信子的花语:其实风信子的花语挺多的,我个人最喜欢的是“有你就幸福”这个寓意。
以及,用风信子做的香水还蛮多的,好比爱马仕之香、香奈儿19号淡香水、潘海利根有一款直接就叫风信子,诸如此类吧,但说实话,风信子的味道挺……特别的,属于喜欢的会很喜欢,但一般人大概不好接受的那种,大家要是买含有风信子味的香水,一定一定要亲自闻过了,确定自己喜欢再买,不然真的很伤钱。
对于霍总的个人爱好,岁聿选择了尊重。
但岁聿多少还是低估了霍川骛的神奇脑回路,下午他人还没到棋院,就先刷到了霍川骛的朋友圈:
【爱人非要午休的时候拼乐高。】[照片X9]
第一个点赞的就是他师兄彭三思,并附赠了一个很长辈的评论:小孩子嘛,是有点童心在身上的。
岁聿:“?”
隔天,霍川骛的朋友圈再次展示了这座城堡还未完工的全新基建照,配文变成了【进度19%】。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拼乐高的进度会这么慢。岁聿对比了半天变量,觉得问题肯定不在自己身上,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和父母一起拼过多少,零件数量排行榜前十的乐高模型他几乎都有,什么罗马斗兽场、千年隼的,自认为也是个流水线上的熟练工了。
也就是说……
岁聿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身边西装革履、一脸精英相的霍总。如果说自己的速度是10,那霍川骛的速度至少得是-8。
他完全就是在拖着火车头负重前行。
这就是夫夫吗?
婚姻真的好沉重哦。
年轻的岁八段如是说。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岁聿就这样开始频繁往返于棋院和霍氏之间。他与霍川骛的交流因此多了不少,至少岁聿再不是之前那种对霍川骛一问三不知的状态了。
并且,岁聿还发现除了在工作的时候,生活里的霍川骛是个蛮……口是心非的人。
好比他明明很享受两个人一起的午餐时光,但是当岁聿试着说最近棋院比较忙,大概后面就没办法过来的时候,霍川骛表面还在说着“好的”,转过头来就准备搬家。从郊区的霍家别墅,搬到了离棋院更近的江景大平层。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是和岁聿说了一声,近期会让管家安排搬家的事宜,如果岁聿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可以告诉管家一并带上。
而霍川骛能有什么理由突然要搬去离博棊棋院更近的地方吗?
虽然那个大平层和霍氏集团都在市区,可是像春申市这种全国的经济中心,早高峰到底有多堵自不必言说。反倒是从郊区别墅出发,走没有红绿灯的快速路会更方便。
但霍川骛可不管这个。
岁聿觉得霍川骛就像他小时候养过的长毛猫,明明喜欢玩线头喜欢得不行,偏要装得毫不在意,一旦别人看它,就立刻跑到一边,眼睛却一错不错的盯着它的线球,渴望的不行。
就还怪可爱的。
不过,岁聿最近是真的忙,倒不是忙着参加比赛、提升积分,而是忙着帮师兄办比赛。从比完之前的国际联赛后,彭三思就大幅度的减少了自己的参赛频率,少到要不是怕被协会归类于“不活跃棋手”、不再算等级分排行,他能一场都不参加。
“除了几场比较重要的,今年剩下的几乎都是小比赛。”彭师兄对师弟实话实话。
因为协会那边对不同杯赛能够获得的等级分,是有不同规定的,好比一个亚洲杯就能有四十分进账,而一个小杯赛有可能也就两三分。对于彭三思这样的选手来说,小比赛的积分形同鸡肋,可有可无。
彭三思有更想去做的事情,他给岁聿推来了一份重启企划书。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思与重新调整后,彭三思发现他还是想要办比赛,他决定重开春申新手杯,哪怕那是他已经失败过一次的事情。
“这回我们不一样了!”彭甄嬛强调,他这回一定是熹妃从甘露寺回宫后的版本!
——新手杯套了一层棋王杯的壳,摇身一变成为了春申棋王杯。
“棋王”是华国启棋圈的头衔之一,和天元、名人、棋圣一类相同。一个头衔只有一个人能够获得,每年都会围绕该头衔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头衔争夺战,好比岁聿和彭三思老师施凡,就曾是天元头衔的多年持有者。
华国以前有过不少备受瞩目的头衔赛,但时过境迁,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如今还在办并且有一定知名度的就只剩下了零星的几个。
而其中在今年本应该因为资金问题而悄然消失的,便是由江左市承办的棋王杯。
岁聿作为土生土长的江左人,对棋王这个头衔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小时候还雄心壮志的对妈妈说过,长大了一定能成为棋王,岁棋王。
“棋王杯去年还在,虽然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但你也知道协会那边的念旧风格,对这种老牌赛事总是会多加照顾,等级分一直还是按照天元一类头衔赛的顶格给。”而赶在棋王杯真的被注销前,彭三思拿下了比赛的举办权。
换言之,只要今年的棋王杯还比,那参赛选手能获得的等级分还是会按照年初下发的通知来。
明年会如何就不好说了,要看今年的发展与影响。
但总之,今年是可以占这个便宜的。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彭三思一开始没和岁聿说,是因为他也不确定这事能不能成,甚至一度已经放弃了,想着不如就老老实实的搞他的新手杯。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他昨天接到通知,转让主办权的手续通过了,博棊棋院彻底拥有了棋王杯。
岁聿:“!”
霍川骛听到这里的时候,也笑着对岁聿说了一声恭喜。岁聿有多喜欢棋王杯,他一直都知道。当年他们还在上公学的时候,岁聿有次半夜翻墙去了校外镇上的酒吧,也不进去,就只是在门口找个能公然蹭网的角度……好收看比赛。
那段时间公学附近的基站坏了,谁也上不了网。
可棋王杯已经开赛了。
一连好些天,岁聿都坚持着这样“白天上课睡觉,晚上爬墙蹭网”的规律生活。好巧不巧,那段时间正轮到霍川骛他们学舍进行晚上的督导协助,年少的霍川骛,就这样在一个静谧无声的夜晚发现了好学生岁聿的秘密。
其实霍川骛当时并没有看清岁聿的脸,只是看到了他胸口别着的鸢尾花。
那是他们公学的一个传统,刚入学的新生会选择一名高年级的学长作为自己的指导学长,当双方达成一致后,新生就会在学长的胸口前别上鸢尾花。别人的鸢尾花长什么样,霍川骛不知道也不关心,但他对岁聿的却印象深刻。
人工刺绣的徽章,缝制的单数花瓣惟妙惟肖,整体是渐变的紫色,最后逐步过渡成了黑色的瓣尾。被晚风一吹,脆弱的紫花好像真的开始在记忆里摇曳生姿。
霍川骛必须得承认,那徽章上的花是好看的,就像花的持有者。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岁聿会那么没有眼光,成为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胖子的指导学长。霍川骛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白天看见岁聿被佩戴上徽章时的场景会那么生气,他不喜欢岁聿成为“谁的什么”这种专属说法,那多冒昧啊?
为什么不能是他呢?如果岁一定要属于一个人的话。
咳,总之,看着岁聿翻墙走了,霍川骛想也没想地就跟了上去。并在事后坚称,他当时之所以会鬼使神差的跟着岁聿一起离开,只是想见识见识好学生逃学要去哪里,绝对不是什么担心他的安全!他们当时还没那么熟呢!
结果……
他俩一起在酒吧外面被督学抓住了。
通报批评时,全校都笑坏了,至今他们公学还有个离谱规定:禁止去公学外镇上的酒吧蹭网看启棋比赛。
叛逆了一辈子的霍川骛只能说,他宁可真是因为去酒吧而被通报批评的啊。
作者有话说:
*口是心非:鸢尾花的一个品种,德系鸢尾,其实我个人觉得“阿加莎”更好看,但觉得“口是心非”这个名字好像更衬霍攻哈哈哈。
鸢尾的花语:鸢尾的还有很多,比较有代表性的,应该就是“长久思念”了。
第10章 依兰:
最后,岁聿和霍川骛当然还是并没有选择搬去大平层,因为岁聿提出了一个更令人心动的offer。
——信宫。
这是在全国都很有名的一个小区。缺点是开发较早,优点也很明显,信宫开盘时,春申市还允许在市内的繁华地段建别墅,位于市中心的别墅区,地理位置极佳,离春申市最大、最贵的几个商圈都仅需要五到十五分钟的路程。整个小区只有独栋别墅一种户型,最小的面积都不会低于一千平,还一直处于有市无价的挂牌状态。
而从信宫出发,不管是到博棊棋院和到霍氏总部的时间都差不多,哪怕堵车,也比从郊区出发快。它们三个地点在地图上形成了一个颇为坚固的三角路线。
这里是岁聿的大堂姐送给岁聿的新婚礼物,千挑万选的既适合岁聿、又方便霍川骛的好地段。最妙的是,这里虽然是岁家早就买下的,但岁家的根基在江左,信宫这边的别墅只有当时负责春申市市场的岁聿父母带着年幼的岁聿暂住过。
这栋房子承载了小小少年一段最为瑰丽又梦幻的记忆,是岁聿一直很珍惜的存在。
之前之所以没和霍川骛提议搬过来,是因为岁聿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今正好赶上了,比起让霍总一个人牺牲,岁聿自然更倾向于双赢。
当然,岁聿还是有点担心的,担心霍总的面子会过不去。
没想到霍川骛直接就点头同意了,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还挺高兴的。别问岁聿怎么看出来面无表情的霍川骛的高兴的,他就是能感觉的到,在他这么提议后,霍川骛的心情十分不错,甚至有种人类向文明社会又向前迈了一大步的喜出望外。
事实也确实如此。
霍川骛在表面矜持思考了三秒同意后,就迫不及待给他的恋爱军师发去了微信:【我公公婆婆一定特别满意我!】
军师在演唱会排练的百忙之中,还不忘回赞助商爸爸微信:【?】何以见得呢?
【他们把房子留给了我们!】
首先,那不是你公公婆婆的房子;其次,也不是你公公婆婆给你的;甚至,你确定应该称呼公公婆婆吗?
槽点实在太多,一时间道军师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最后只能祝他们幸福。
微笑.jpg。
岁聿和霍川骛搬家的过程也很简单利索,因为几乎不用他们做任何事,霍家爱岗敬业的老管家就一手操办了所有。在完美保留了两人在洪荒壹号院居住习惯的收纳基础上,还做出了适应信宫不同装修风格的摆设调整。
早上从洪荒壹号院出发,晚上回到信宫,就像是新旧手机互换信息一样丝滑,一键完成了入住。
没有任何阵痛。
甚至老管家还整理出了不少岁聿幼年生活过的轨迹,并把它们放在了最适合的地方。
好比,前院花园的凉亭旁,如今就停放了一辆红色的儿童三轮车,后面还挂着一个能放东西的无顶棚车厢,岁聿一回来就看见了它。
岁聿忍不住对霍川骛介绍,那曾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座驾,在信宫陪他征战南北,追逐过春天四散的蒲公英,也踏平过秋雨后的小水哇,当然,最杰出的战绩还得是风雨无阻的守护了妈妈的拿快递之旅。他的小货车可有用了,替妈妈省了不少力气。
也好比,后院网球场的球框旁,摆放着好几把复古的木质球拍。岁爸爸为了重拾年轻时的腹肌,在球场上很是付出了一些努力。
霍川骛一路看过来依旧没什么情绪,却在心里狠狠地赞同了,保持良好身材吸引伴侣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他的公公很有男德。
当然,最让岁聿惊喜的,还是在小客厅的老式唱片机旁有一瓶看上去就像是随手遗落的香水油,仿佛它的主人随时都会回来,那是岁聿妈妈当年找了很久的挚爱。
“是雅克亨利的无限美好。”
岁聿拿起香棒,将蘸出的香水油滴了几滴在自己的手腕上。很快,古典西普的木质厚重感,便穿插着大花茉莉、依兰以及复古玫瑰的复杂馨香散发了出来。交错的时代感伴随着昏黄的夕阳扑面而来。在那光明的气息里,有父亲的鼓励,母亲的拥抱,还有家的味道。
岁聿下意识的把手腕伸向了霍川骛,想要与之分享。
青年白皙如瓷的手腕有些细,主动微微向上的举动,既像一件脆弱易折的艺术品,又好像主动献祭的羔羊,让霍川骛的嗓子一时间都变得有些发紧干涩。
当岁聿反应过来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暧昧时,霍川骛已经很自然而然的俯身,顺势握住了岁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嗅上了这个秋末最大的美好。
就像是有花香绽放在了他的肌肤上。
霍川骛的手掌宽大而又温热,明明看似没怎么用力,给岁聿留够了拒绝的空间,可……岁聿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踩着脚下复杂图案的地毯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眼前高大的霍川骛。男人越靠越近,直接彻底打破边界感的藩篱。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入侵感,明明没有触碰到,却还是让人开始肌肉紧绷,神情专注。
而很神奇的是,这种感觉理论上对于岁聿来说应该是新鲜的,毕竟他自认是个母单,自父母去后,他就很少能有与之再这么亲近的人了,或者说一个都没有。
可实际上,岁聿却适应良好,仿佛身体已经非常熟悉彼此的气息。
他甚至能脑补出下一步,眼前的黑发男人会更加得寸进尺,直至最后一刻,在和他的唇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一线之隔后,用隐忍到极致的沙哑声音对他说“我想吻你”,并在随后不容置疑的吻下去。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摧枯拉朽,焦灼热烈。
男人的手隔着衬衫搭在他的腰上,传递着滚烫的热量,施展酥酥麻麻的魔法。
搭配男人鬼斧神工的容颜,会给人一种他就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爱人,带着唱诗班圣坛下的圣洁,与蛇果树下的原罪。
当然,这一切都仅限于岁聿不合时宜的想象。不对,那些说不上来却总有种禁忌感的画面,都已经脱离了想象的范畴,在岁聿的感官里显得如此真实。岁聿闭上眼,甚至好像都能详细描绘出霍川骛校服领口上的第一颗扣子的家徽图案。
但这是不可能的啊。岁聿心想着,他和霍川骛才认识没多久?
眼前的霍川骛到最后也只是眨了眨焦糖色的眼睛,就像是某种乖巧可靠的大型犬,只会眼巴巴的看着,但如果没有岁聿的命令,他是绝对不会进行越界的。
“咳,”岁聿抽回手腕,打破美梦。看也不敢再看霍川骛,只是低头没话找话的说,“这是雅克亨利家最便宜的基础款,但却是我妈妈的挚爱。当初找不到了之后,她还特意在每一处房子里都重新放了一到两瓶以防万一。是不是很好闻?”
“是的,”霍川骛毫不犹豫的赞美,“品味可真好。”
真不愧是我的婆婆!
作者有话说:
霍总今日份娇妻语录:我婆婆特别满意我!
*依兰:一种番荔枝科的乔木,经常被用于提制高级香精油。
依兰的花语:纯洁无垢。
岁聿搬家的第二天,博棊棋院的三个投资人就又开了个碰头会。
一如岁聿之前说过的,他师兄彭三思是真的爱开会。
这次会议的主题挺刺激,被彭三思一笔一划的写在了会议室的小号白板上——《重生之我当网红直播……》。由于前面写的字体太大,后面几个字只能委委屈屈的挤成了一团。岁聿进来时没仔细看,一个错眼差点以为他师兄这是要转变赛道,去当网红创业。
幸好,彭师兄挺不忘始终的,主题真正的全称是:《重生之我当网红直播下启棋,V我50,细听我的创业计划》。
他还是想下棋。
“咱们会议室之前那个大号的白板不是坏了嘛,我就让前台小妹网购了个新的,快递还在路上,只能凑合这么用了。”彭师兄抱着没地方挂的迷你小白板,缩在粉白色的扶手椅上,摇头晃脑的乐观表示,“怎么样?别看小,才八块,是我从隔壁夜市的小摊上砍价买回来的,老板还多搭了两根笔呢。”
彭师兄的做事准则一向是该省省,该花花。
买最便宜的白板,讨论最大的事。
“我们之前谈的直播平台黄了。”彭师兄一上来就开大,告诉了自己两个合伙人一个沉痛的消息。
比赛举办权拿到手了,但直播平台黄了。
不等岁聿细问,另外一个合伙人——五十岁的老吴先不淡定了,他本来正坐在电竞椅上盘串cos弥勒佛呢,一听彭三思这么说,立刻就要起身打电话。之前谈好的直播平台,其实是老吴一个本家侄子给从中牵的线,说是他一个富二代朋友开的,这位吴大侄也往里面投了不少钱。
“我侄子怎么可能搞我们呢?”老吴是个比较老派的生意人,自称祖上是晋商出身,做人做事,最讲究的就是诚信。
彭三思赶忙放下手里的小白板上前去拦合伙人的高血压:“不不不,你误会了,这也不是咱大侄儿的错。”也不是直播平台黄了和他们的合作,而是直播平台自己黄了。“凉了,倒闭了,破产了,与世长辞了,懂?”
老吴懂了,又好像没懂,他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不理解。那么大一个平台,说没就没了?
“是的,说没就没了。”彭三思继续沉痛的点了点头。互联网经济就像是海边的浪花,泡沫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彭三思只能安慰老吴,“我看过了,这个直播网站之前还挺赚钱的,咱们大侄儿投的钱肯定早就赚回来了,你别担心。”
老吴却摇了摇头,他才不在乎他侄子那个败家子,赚了赔了的,家里早就习以为常,他在乎的是棋院发展。他投资棋院本就与钱无关,纯粹是个人爱好。老吴早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很愿意为自己的爱好挥舞钞票,但同时他也是个事业脑,眼瞅着棋院刚刚有了起色的发展又没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对咱们来说也是个好事,”彭三思总能看到乐观的一面,“总比咱们前期的宣传投进去了,才开播,它再倒闭来得强吧?”
因为当初是自家人牵的线,直播合同什么的,他们也就没着急签。
幸好没签。
彭三思就是有点遗憾,倒闭的怎么不是他以前的老东家呢?
彭师兄以前办春申新手杯的时候,有过一个稳定的合作平台,是专门做直播的大网站小浣熊。一开始的直播数据还行,因为不管是冲着彭三思的名头,还是他老师施天元的名头,来看比赛的观众都不少。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首播的虚假繁荣,一次地吸引人不算什么,如何留下人才是关键。
很显然地,彭三思失败了。
春申新手杯办了好几年,直播的数据效果却一年比一年差,还遇到了合伙人背刺。
平台负责人对他言辞凿凿,“启棋已经没有未来了,没人爱看下棋直播”,结果转头就和他的前合伙人合作,东施效颦的在平台上又搞了个启棋的比赛直播,数据如何不得而知,但总归是让人心里不痛快的。
彭三思不能说他们抄袭,毕竟他能办比赛,别人也能办,他能搞直播,别人也行,哪里算抄袭呢?又抄袭了什么呢?
当年,彭三思拉着回国探亲的师弟,蹲在马路牙子上抽了一宿的烟,差点把肺管子都给抽炸了,也还是没能呼出那一口不甘心的气。彼时他的比赛还没有彻底停办,但眼瞅着被竞品挤兑的已经日薄西山,再没了喘息的机会。
他是真的很愤怒,也是真的很难受。
岁聿很想要安慰自己的师兄,却也知道语言上的安慰有多苍白无力,他很认真的想了想,对师兄道:“要不我去把他们收购了吧?”
彭三思本来还挺生气的,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被小动物一样虚张声势的师弟给逗笑了,他把手上最后一口烟掐灭,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后才对师弟说:“你怎么收购人家啊?你自己还是个靠家里养的大少爷呢。”
岁聿却一板一眼的纠正:“不是靠家里,我有自己的信托基金。”那是他父母留给他的,“而且、而且,我可以求我大堂姐帮我收购啊。”
岁聿当时已经和堂姐签了《股东一致行动人》的协议,他相信如果他开口的话,堂姐是有一定概率答应他任性的请求的。
“况且,就算我堂姐不同意,我还可以问一个人,他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谁啊?”
岁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的一看就很幸福的说:“下次,下次等我回来就介绍你们认识。”
可惜,这话就像戏台上的老将军,插满了flag,从此再没了然后。
几年后的今天,小浣熊已经成为了业内流量最大的平台,而直播行业则过了蓝海时代,大浪淘沙,寡头吞并一切,小作坊连口汤都很难再喝到。
如今能够给到彭三思几人的选择也就很有限。
一个是千年老二,小浣熊的敌台小熊猫,从名字里就能看出来,这就是个完完全全复制前者起家的平台,不管是名字,还是代码框架,它当万年老二不是没有原因的。
另外一个是一家弹幕网站,才开始涉足直播领域没几年,前途未卜,但给钱爽快。
“当然,还有个选项三,我拉下脸回去问问老东家。”当年彭三思与小浣熊分道扬镳,也不只是数据下滑这一个原因,还有一部分更主要的原因是来自彭三思对比赛自主性的坚持,并不愿意配合平台一些过于圈钱的功利PK活动。
这也就直接导致平台那边大量减少了对春申新手杯的推荐与引流,这才出现了后续一系列的恶性循环。
本就机会少,再没了新观众,老观众不断流失,数据不好看了,推荐更少,循环往复,直至彻底玩完。
与此同时的霍川骛也在开会。
Q4的季度会议,霍氏旗下大大小小分公司的管理层几乎都到了,其中云暮资本的老总楚新和霍川骛的关系最好,说是霍川骛的嫡系也不为过。
楚总同时也是在当年霍家的乱动中为数不多选择了沾边霍川骛的霍家人,他是霍川骛小舅舅一夜风流后的私生子,完全不受重视。要不是当年霍老爷子快要死了,霍小舅想着多个孩子也许能去老爷子面前多分点财产,他甚至都不打算认回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