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大佬体弱多病的白月光—— by樊令佳
樊令佳  发于:2023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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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大多数小说情节中,反派内心总有那么一块别人不为所知不能被触碰的净地,为了激发反派和男主的最终一战,以反派的落败凸显男主的天道之子buff,白月光往往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在小说的后半部分,为反派的事业献祭。
一心只想退休专心扮演白月光心里只有任务莫得感情攻&各种受
第一个世界:佛口蛇心病弱摄政王攻X疯狗反叛军奴受
第二个世界:命不久矣半吊子道士攻X天真厉鬼受(没写好,建议跳过)
第三个世界:身娇体弱病美人攻X假温柔真变态殿主受
第四个世界:斯文败类双面间谍攻X疯批忠犬军官受
第五个世界:仙门小师弟御妖师攻X野性未驯狐妖受
避雷:沉浸式虐恋,攻演戏受真情,全部be,攻死受疯
最后现实he,非切片非融合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系统 快穿 正剧 白月光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枝 ┃ 配角:反派大佬 ┃ 其它:/攻宝死遁be
一句话简介:CP祭天 法力无边
立意:弥足珍贵的是真情

天景六年冬。
寒风在雪野上呼啸,冷气横扫边疆,风雪漫卷,寒鸦站在冷冽的枝头嘶鸣,悲凉的月光洒下满地清白,照耀着漫天大雪中傲然矗立的景国军旗,牛皮战鼓的敲击声响彻长夜。
一月初八时,边关传来急报。罪臣裴与安之子裴负雪,率八千余军奴于平居关发动起义,与大景长骁军鏖战一月后落败,转而退居赤阴山脉休养生息。
二月二十五,起义军卷土重来,布阵从赤阴山主脉四面突围,长骁军一时不察,死伤惨重,起义军为首将领裴负雪手持长刀,一举砍下王师少将军谢蒙白的头颅,用白色布带串起,挂在了长骁军外领地的军旗之上,用以示威。
冷风卷着口哨,撩起地面上的碎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不断落在营帐的顶端,帐篷内生了暖炉,厚厚的帐幕将黑夜中的寒冷隔绝在屋外,红色烛火的灯油落在桌面上,凝结成碎块,火光照耀在桌案前的男子脸上,明暗无辄。
傅容时身上穿着身玄色四爪蟒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虚捏着一张薄薄的宣纸,青灰色的双眸在这张纸上只停留了一时片刻,满面的小楷字体还没有看个分明,便扬手将这张纸搁在了燃烧的火焰上。
他的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这张纸燃烧成灰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向身前侍奉的小太监阿宝扬了扬手,道:“今晚不用伺候了,早些休息。”
阿宝是自幼便跟着傅容时的,深知他说一不二的脾性,但他看了看营帐外的满是大雪的昏暗天空,还是忍不住劝道:“公子,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又试探着询问:“奴婢去请传膳来?”
傅容时抬眸看了他一眼,用手将桌上的灰烬扫落,“不必。”
说完这句又缓下声音,语气里的话却不容置疑,“阿宝,你且歇息去吧,不用担心我。”
阿宝有些迟疑,可主子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再担忧也是无用的,只得听公子命令,行了大礼后,将帐幕一掀退下了。
朝中陛下年幼不知事,无法理政,边疆起了乱子,一连有五六回,镇压时而强胜时而落败,叫人摸不清起义军底细。傅容时身为摄政王,代景帝亲征边疆,这是他来到边关的第五天。
这天晚上,他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光明正大地夹在手下将领呈上来的军报里,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是以顺利地到了傅容时的手上,这满页的簪花小楷,已然消失在了烛火中。
傅容时看了几页奏折,有些困倦,他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一杯浓郁的茉莉清茶适时地放到了他的手边,傅容时正欲抬杯喝下,却猛然想起阿宝已经被他准了退下的令,那么这是……
“傅苒,如果我是刺客,你现在早已经没命活了。”
傅容时闻声抬头,桌上烛火已经快要燃尽,昏暗的光亮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桌案前,腰间一把长刀威风凛凛,这人肩上披了厚厚的大绒衣,雪花的晶莹落在绒毛上,在傅容时眼前消融。
“裴负雪。”
“哎!”那人从昏暗中走出来,脸部硬朗的轮廓渐渐在傅容时面前变得更加清晰,“我的苒苒。”
裴负雪半点儿不客气地坐到了傅容时对面,笑着叫他的小名,手指还没伸出去摸到傅容时的手,就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裴负雪不禁有点恼,上前抓住傅容时的手腕,抬眼问这人:“半年没见了,你不想我?”
这抬眼一看,就着着实实地把人看到了自己心坎儿里去,傅容时一身蟒袍,乌发雪肤,眉眼修长,清冽入骨,面容虽有苍白,却不减积翠如松的白玉气质,三千墨发束在脑后,几缕碎丝垂在胸间,叫裴负雪怎么看都心动得不得了。
他一时也忘记了方才傅容时对他的躲避,转而握住他的手,是意料之中的一片冰冷,裴负雪有些担忧,将身上绒衣脱下来,披到了这人肩上,又把他冰冷的手捂在了怀中,弄完这一切才低声斥他:“我不是叫你多穿些衣物?你怎么不听?”
“你那个小太监早该换了,真不会照顾人。”
傅容时听见他的话,思及边关战事,心里涌上一阵烦躁,霎时间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在半路再次被裴负雪捉住了手腕送回胸间。
裴负雪的眼睛在他清冷的脸上落了一会儿,傅容时的视线从他进来那一刻,就没有投向过他,自己大半夜地避开长骁军潜进来,这人却连握他的手都不让了,看起来也不大乐意和他说话,比起他们一起厮混的那些时日,同床共枕,耳鬓厮磨,这落差感可太大了。
短短半年而已,傅容时若是在京城真的有了新的相好,或者娶了王妃,裴负雪自认是没有半点儿法子的,谁叫他只是一个军奴呢?用尽千万种方法,都得讨好着傅苒叫他笑了自己才能开心。
裴负雪思及此处,怒极反笑,他紧紧握着这人的手放在怀里给他暖着,道:“我还没恼,你恼什么?”
“我没有恼。”
傅容时抬起青灰的眸,目光扫过他脸上的疤痕,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手指还搁在裴负雪的胸间,紧贴着这人的肌肤,染得指缝里也全是暖意。
傅容时默了默,移开视线,才道:“裴负雪,这次,是你做得过分了。”
裴负雪笑容不减,他将面前这人的衣领拢了拢,坐在他的旁边,挡住了从缝隙中吹进来的寒风,看着他的脸问道:“我做什么了?”
傅容时瞪了他一眼,眸中是没法分明的情绪,他勉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冷冷道:“裴首领自己做了什么都记不得吗?你真把大景的脸放地上踩,打算教我如何?”
谢蒙白虽说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裴负雪这肆意挥刀一斩,又将所得头颅挂在了旌旗之上用以示威,简直把傅容时备好的后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这耳光打的是大景,也是长骁军,更是直接扇到了傅容时这个摄政王的脸上,叫他很没有面子。
朝中早已经对他这个莫名其妙的摄政王颇有微词,傅容时虽坐居先帝召令,也快要压不住这些人了,当王爷当到这份上,也已经算是鞠躬尽瘁。
裴首领这三个字一出,裴负雪就知道眼前这人是真生气了,连忙上前揽住他的肩,低声告罪哄着他道:“唉,我错了。”
“傅苒,你别生气,我这不是给你赔罪来了?”
傅容时心里压着火,一把推开他,自己却反而受力不稳先晃了一下,裴负雪连忙倾身扶住他的肩膀,好歹没让他摔下去。
傅容时皱着眉,道:“裴负雪,你就是故意想叫我难做。”
朝中局势不稳,边关又起内乱,傅容时这个摄政王当得恨不得要有三头六臂才好,最好是会什么影分身,叫几个他自己轮流着上朝休息来,否则他英年早逝,留下个像疯狗一样的裴负雪,这大景不出五年就要改姓裴了。
“我哪舍得。”裴负雪捧着他冰冷的脸颊,道:“你信我,我真不是故意要杀谢蒙白。”
傅容时闻言将眸子移过去,也没动弹,可一双眼睛分明在说:我倒要看你怎么编。
裴负雪看着他玄色蟒袍下细长的脖颈,眸色暗了暗,手指抚上他如绸缎一般的发丝,状似思索着想了一会儿,才委屈道:“谢蒙白辱我,他见我长得俊,非要我做他营里的侍奴,我不乐意,这才下了杀手。”
傅容时:“…………”
谢蒙白不是这样的人,谢家家风甚严,傅容时对他十分了解,裴负雪应当也知道才对,可见这人如今是在他面前撒谎都不打草稿了,眼见着就要爬到他头上去作威作福,傅容时岂能容忍。
他别开了眼眸,冷下声音,开始逐客:“既如此,裴首领从哪来回哪去,若是被长骁军察觉了行踪,本王也不能保你。”
裴负雪闻言,一双狭长的眸微眯,他大半夜潜进来可不是为了和傅苒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走的,好半年没见,隔着那么远,傅苒的心里就没点儿想法
裴负雪是烙了印的军奴,若是想回京城,要废好一番功夫,若想进一步见着当朝摄政王,那是难如登天,好不容易让他等到傅苒亲征边关,他可不乐意说两句话就走。
裴负雪凑近他,“傅苒,你一点儿没想我?”
傅容时撇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桌子上的茉莉清茶,被眼前这人闹得有些心烦,朝上十几人叽叽喳喳地上报国事弄得他头疼也就罢了,怎么就一个裴负雪,还能叫他烦起来?
看他这架势,若是傅容时真说一句“不想”,裴负雪能一下子把这军帐都给掀翻,七年前裴负雪还是裴府的小侯爷时,就敢和当时的太子殿下干架,性格傲得很,七年后也不遑多让,领着八千军奴就敢跟大景叫板,还一击取了谢蒙白的项上人头,一个起义军的反叛首领,也敢潜进长骁军的营地里来见他,傅容时不知道该夸他胆子大还是赞他勇气可嘉。
裴负雪见他不答,心急得直接咬上了面前这人的唇,一边压着他亲吻一边去解他的衣带,熊熊热意燃在他的胸腔里,裴负雪只想把傅苒吞之入腹,半年没见,他不仅心里想,身体也想得不得了,面前这人冷心冷情,他若是不做这一遭事,傅苒说不定早把他忘了个干干净净。
热烈的吻接连落下,滑嫩的舍卷入傅容时的口腔,直把他吻得脑袋发空,傅容时迷蒙着推拒他,侧着头避开他像饿狼一样的动作,小口地喘息攥取空气。
“冷……”
这一声细弱蚊蝇的抱怨直接把裴负雪的理智瞬间拉了回来,他垂着眼睛瞧了傅容时一会儿,将他身上的绒衣裹得更加紧了一些,细碎又温柔的嘴唇落在他清冽的眉眼处,星星点点。
烛火早已经彻底燃尽,静谧昏暗的营帐内,热意不减,裴负雪拥着怀里的人,压了压心里升腾的火,没再继续动作,他握紧傅容时的手指,缓声问道:“这次在这边呆多久?什么时候回去?”
傅容时轻轻皱眉,“待不长。”
陛下年幼,朝里没人把持,若不是裴负雪搞了这一遭事,他若不来,这疯狗必定要继续向南攻,傅容时这才挤出时间来了一趟,就这一趟往返也要近两个月了,到时回去,不知又是怎样的烂摊子等着他。
裴负雪听着他的话就不大乐意,他揉搓着傅容时的手指,冷下了脸,斥道:“一群废物!”
傅容时也没反驳,窝在他的怀里敷衍道:“好好好,你最厉害。”
裴负雪心里有气,闻言低头在他细长的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傅容时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也没推开,便就任由他去了。
裴负雪拥着他,低声喃喃道:“明日我送一把弓箭来给你。”
傅容时:“送我弓箭做什么?”
傅容时自小身子就不大好,父母双亡,年幼时在宫中养着,意外落水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可这次意外,竟直接断了他想要习武的路子,傅容时早已经没念着这件事了,先帝见他有谋略,又通读策论,叫他入了仕,也算是报答皇家对他的养育恩情。
裴负雪挨着他柔软的发丝,道:“轻弓,你用的了。”
他冷冷笑了一声,“回去了,看谁不高兴尽管射谁!”
傅容时也跟着他笑了,安抚着捏了捏他的手心,道:“边关这里,你不要做得过分……”
他顿了一顿,又软下声音:“负雪,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你总得顾及一下我,待到什么时候我能脱身了,你再放手去做。”
裴负雪听他这么叫自己,心肠已经软了大半,他扣紧了眼前这人的肩,低声道:“苒苒,我怎么可能不顾着你?”
左右不过再等几时罢了,裴负雪忍辱负重七年,为了他心爱的人,再多几时,自然也是等得起的。

第2章 摄政王X反叛军奴
七年前裴家事变,裴与安的长女难产死在宫中,裴侯爷悲痛欲绝,带部下夜叩宫门想要求得爱女尸身,好魂归江南故里,当日先帝被行刺受了重伤,刺客已服毒自尽,容貌尽毁,先帝以谋逆之名,怒而将裴家二百三十二口人下狱,并于中秋节后三日全部斩杀,裴负雪当年只有十七岁,他怀揣着一块太祖赐下的免死金牌,侥幸逃过一劫。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裴家满门忠烈,担着叛逆之名血洒在刑场,只留了一个还不及弱冠的小少爷。
先帝早已忌惮裴氏功高盖主,又恐怕留有后患,在裴负雪胸前烙了“奴”字印,发配至边关永生为军奴,一生一世不得回京,裴负雪深知此事恐怕是皇帝的一场计,为的就是除掉整个裴家,但裴府败势如山倒,当时所有与裴家交好的家族,都纷纷避开了关系,他势单力薄,没法平冤,被人戴上沉默的镣铐,在漫天枯叶中断断续续走了五千里路,在赤阴山下,被入了军奴籍。
到最后,来为他送行的,居然也只有瑞王妃的遗腹子傅容时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白衣来,傅苒身体一向弱,秋季已经穿上了夹绒的衣裳,头上还戴了白色的纱帐,和他说话的时候,趁着白纱被风吹起,还偷偷在他怀中塞了药膏,傅苒的脸冻得微红,细声细语地安抚他。只可惜裴负雪当时满心愤恨,对任何人都一副带刺的模样,又隔着纱幕,也自然没有瞧见傅容时含了泪的眼睛。
裴负雪思及旧事,不禁满怀悲凉,他紧紧拥着怀里的傅苒,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心中的恨意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微微闭眼,不想叫自己的回忆影响了两人难得的相处,转而贴了贴傅苒的额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
“苒苒,我只有你。”
傅容时垂眸靠在他怀中,轻轻地蹭了蹭,轻声道:“我也只有你。”
【马上就没有了】
【所谓白月光buff:青梅竹马,身娇体弱,以及一言不合就要死】
【加上死前诉衷肠,成为反派心中永远遥不可及的回忆,这积分不是嘎嘎涨嘛!】
傅容时笑了笑,道:“你见过哪家的白月光是活着的吗?”
活着的爱人还是人,还能有温热的□□,而白月光就得死了才好看,死得壮烈,死得凄惨,死得其所才好。不过做到永远活在反派的回忆中,这个还是有点难度。
容枝表示:他还需要努力。
先帝打了一手好牌,瑞王妃死后,他就将年幼丧母的傅容时接进了宫中抚养,吃穿用度样样不比当时的太子差,简直当成皇子来养,若不是他实在体弱多病,先帝还想要叫他和太子一同去军营磨炼,将来做个将军,只是他实在没这个武将的命。
要不说各人有各人的命呢,傅容时打打杀杀不行,在策论计谋的理解上倒是比当朝的太傅还要深刻,先帝看重了他的才能,教他承袭了先父的王位,赐字一并承袭“瑞”,死前立下遗召,命傅容时辅佐太子登基,只可惜了太子是个窝囊废,又命短,没过多久便因为冬日在宫外吃酒赏乐,冻死在官道上,只留了个年仅八岁的儿子。
傅容时辅佐完太子,又继承了太子的儿子,一个八岁的小兔崽子,眼看着这摄政王的官职看不到头,离他辞官归隐遥遥无期,傅容时心里也是满腹的怨气。
恰好他视察边关时,遇见了同样想干死皇家的裴负雪,两人一来二去,又有些年少时惺惺相惜的旧情谊,在一次醉酒后聊着天便滚到了床上,第二日醒来,两人一合计,心里就有了打算。
至此裴负雪的目标是:报仇,让大景改姓裴。
傅容时的目标是:辞官归隐。
目标相同get!
傅容时靠着他,被裴负雪整个拥在怀里,没见一点儿寒气,可他仍然在低声喃喃着说“冷”,裴负雪没来时他不说冷,一路上乘着车来边关时他也没说冷。
白月光是什么?白月光那是要时时刻刻都得在反派面前保持“身娇体弱”这一项技能的,就算这屋子热成火炉,傅容时也能面不改色地说他冷,谁叫他是最佳演员呢!
他的脸深陷在裴负雪怀里,隐着清冽的容貌,他轻轻地握了握裴负雪的手,语气里带了些娇气:“裴负雪,抱紧一点儿……”
裴负雪将他抱紧了一些,手指抚上他的额头,轻轻贴了贴,温度正常,脸色红润,不像是受冻的样子。他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担忧,将怀里的人笼着,低声哄道:“这样还冷吗?”
傅容时轻轻摇了摇头,再度往裴负雪的怀里蹭了蹭,眼睛也慢慢阖上了,舒服得想要睡过去。
这下裴负雪明了了,傅容时分明不是冷,这是想他了,却又不好意思说,才这样一直蹭来蹭去的闹,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不忍心戳穿他,只能将傅容时抱得越来越紧,两人难得享受了一会温存。
傅容时默默地叹了口气,在心里跟系统对话,“他是要把他的白月光就地勒死吗?”
谁能跟裴负雪说一声,他的白月光快要喘不过气了。
苍茫天空中的猎鹰长啸声救了傅容时一命,裴负雪听见这声音,脸色一变,松开怀里的人,捧着傅容时的脸轻轻亲了一口,皱起眉头道:“傅苒,我得走了。”
傅容时巴不得他赶紧走,他一天没吃东西了,非常非常饿,等裴负雪走了,他要叫阿宝给他送羊肉来!他还要喝酒!
话是这么说,傅容时的脸上却依然表现出了浓浓的不舍,他坐在原处,脸上有些茫然,问道:“明天还来?”
裴负雪看着心痛,心口像是被刀子狠狠地扎了一下,快走到营帐门口又折返回来,半跪在地上握住他的手,才一时片刻,傅容时的手离了他又变得冷起来。
“我明天还来,来给你送弓箭。”
傅容时顿时高兴地扬起嘴角,点了点头,目送他出了营帐。
…………
第二日傅容时睡醒出营帐时,雪已经停得差不多了,天边是一线薄弱的日光,照得地面上积雪亮莹莹的,边关的风还是很冷,阿宝折回去又拿了暖手炉来给他。
“公子当心冷风。”
傅容时换了件鸦青色的长袍,柔软的发丝垂在脸侧,身形纤长,眼上长睫如蝶翼般,在眼睑下方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脸上是漫不经心温和的笑容。
装模做样地看了会儿光秃秃的雪景,傅容时像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召见了个人过来,此时这人正跪在自己面前待命,穿了一身铠甲,腰间挂剑,满身都是肃杀之气。
他向阿宝招了招手,转身回了营帐内,温声道:“给赵将军赐座。”
“参见摄政王殿下。”
赵元宜进来朝面前的人行了个礼,得了免礼后,坐在了侧边的椅子上。
“殿下,谢小将军的尸骨已经收敛归朝,属下前日里叫人去看了赤阴山脉的地势,怕是易守难攻,叛军虽只有八千,不及边关驻守长骁军的半数,可那些军奴,个个看着都是有根骨的,怕是早就有谋划。”
傅容时敛了笑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索着没有说话,他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回朝的日子,发觉这段时间凑一凑,应当还能大干一场。
赵元宜见上座的摄政王没有开口,试探着从椅子上起来,行礼请示他:“属下以为,放火烧山,可以一试。”
傅容时停下敲击的手指,闭了闭眸,轻声道:“不妥。”
“山中有乡民久居此地隐世不出,放火烧山,怕是会伤及无辜。”
赵元宜狠狠皱眉,他久居边关,日夜饮风沙,虽然荒远,却也早听说先太子亡故,留下个八岁的皇子,托付给了当朝摄政王,先帝留下召令时,这摄政王也不过才二十二岁,毛头小子的年纪,摄政王的天下,即使是年轻人,也该懂得取舍,祛除了这些慈悲的好心才对。
他又想再劝,却见座上摄政王已经用手扶住了额头,痛苦地紧皱着秀眉,薄唇微张,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整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赵元宜惊呼:“殿下?”
阿宝连忙上前来,一眼就瞧出了主子的毛病:“殿下可是又害了头痛?”
他连忙出去叫人传军医来,又回来站在傅容时的身后,轻柔地给他按着额头,边按边询问力度是否合适。
傅容时闭着眼,低低地抽了口冷气,向赵元宜一挥手,强忍着头部阵阵疼痛,道:“叛贼这事,不着急,本王自有打算。”
“谢小将军为大景明将,追封其为骠骑将军。”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谢小将军家人的补恤,还请赵将军上心,务必落实到谢蒙白亲属手中。”
赵元宜领命退了出去。
谢蒙白死得实在是冤屈,还不到而立之年,刚在边关跑马战了几回,就遇上了裴负雪这样的疯狗叛贼,横刀立马,将他的头颅一刀斩下。
这事想来也是有缘由的,傅容时听说过,谢蒙白和裴负雪同样出身将门,年龄相仿,自幼便是一组对照,谢蒙白的家世相貌样样不差,可论到武学天赋上,比起裴负雪这样的天纵奇才,总归还是差了些,那些年还太平的时候,勋贵间没少拿他二人对比。
一来二去,这梁子就结下了。
傅容时敢保证,裴家落马的那天,最高兴的绝不是设局的先帝,而是一直被“别人家的孩子”压了一头的谢蒙白。
是以裴负雪被贬为军奴后,在谢蒙白手下,绝对是吃不到什么好果子的,但话虽是这么说,也绝不可能是裴负雪说的那样,做什么侍奴。
傅容时闭着眼想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军医已经撩着帘子进来了。

第3章 摄政王X反派军奴
阿宝连忙迎上去给军医赐座,他看着军医摸了半天自家公子的脉搏,皱着眉头良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站在一旁忍不住担忧问道:“王爷身体如何?可是受了风寒?”
军医摸了把花白的胡须,站起身来朝傅容时行了个礼,眉目间已经染上担忧:“王爷可是有旧疾在身?”
阿宝一愣,两只手覆在一起,道:“我家王爷自幼体弱,年少时生了场大病……”
这一场病几乎要了傅容时的命,高烧了三四天都没法退下来,最后是裴负雪拿了自家府里的千年药参入药,才保住了他一条性命。傅容时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不足月便被瑞王妃生了下来,后来在宫里养了好些年,才勉强康健了些,这场大病却又叫他的身体一夜回到了初始状态,头疼咯血,早已经是家常便饭。
傅容时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头疼得要命,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傅容时紧蹙着眉,手指捏了捏眉心,温声道:“先生给本王开些镇痛的药便好。”
边关苦寒,他没法久待,小皇帝在朝中举步维艰,太后礼佛不问世事,一个八岁的孩子,哪能斗得过老谋深算的大臣,他得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这边裴负雪虽说是答应了先顾及着他不出手,但他一走,这疯狗指不定怎么想着要更进一步呢,血海深仇又焉能不报,傅容时知道,若不是自己年少时与他交好,裴府落败也没有落井下石,若非如此,他现在干的事是为皇家,为了大景,裴负雪的报仇名单里说不定就有他一个。
稀里糊涂地跟他滚到床上去,又稀里糊涂地许下了裴负雪一生一世的诺言,这事再想起来,傅容时恨不得当时能扇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也不看看他们二人如今各自是什么身份,敢在国土上通私情,真是活够了!
但是再后悔也没有用,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阿宝端了药回来见自家公子脸色仍然不好,连忙搁下汤药,站在傅容时身后想继续为他按摩太阳穴,傅容时一抬手阻止了他,微微叹气闭眼道:“阿宝,将帐幕打开些,通通气吧。”
这帐里总闷得他头疼。
阿宝一边把帘子掀开一条缝,一边心疼地说道:“公子,这边关条件比不得宫里,您受苦了。”
傅容时便笑了笑,睁开眼道:“叫你留在宫里照顾陛下你不听,非要跟着我。”
“现在后悔,且自个儿飞回去吧。”
他语气温和,眉目间尽是笑意,鸦青色的衣袍衬得他的脸色更加白皙如雪,笑起来的时候,容貌生动得好像那一向苍白的薄唇都有了原本的颜色。
阿宝见他开心,自己也乐不可支道:“奴婢打小就照顾公子的,自然要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
他将帐幕系了个绳结回来,摸了摸药碗的温度,感觉已经晾到温热,便提醒傅容时该喝药了。
傅容时听见“喝药”这两个字就想皱眉,从小喝到大的东西,就算再习惯,这苦口药他也是接受无能的,只是论到身体状况,容不得他矫情。
傅容时暗叹了口气,端起药碗一口饮尽了,药味苦得他直想流泪。
阿宝递给他两颗蜜饯,傅容时瞧了眼手心的两颗果子,笑道:“你从哪来的?”
他亲征边关来时,一切从简,从京城到此地路途遥远,必不可能带着这些小吃食过来。
阿宝立在他身边,道:“赵将军的小儿子给您的,他见我去端了药,就问了两句,知道是您感了风寒,就回自己帐里摸了两颗蜜饯来叫我送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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