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提姆:“非选一个呢?假如西奥多当面问你?”
蝙蝠侠庄严地拿起餐叉。
“我选超人。”
而论坛里的用户回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简直和蝙蝠侠不谋而合。
用户们纷纷尖叫着表示:还是小丑和美洲大蠊锁死,让他们俩永远配对,缠缠绵绵到天涯去吧!
但这个方案竟然行不通!
不是因为拆了楼主钦定的CP,而是因为……
有一个睿智的用户率先指出:“如果小丑x美洲大蠊说成立的话,他们诞育的后代,究竟是二代美洲大蠊会继承小丑的破坏力,还是二代小丑继承了美洲大蠊的繁殖能力?”
用户1:F○CK!!!
用户2:懂了,巧克力味儿粑粑和粑粑味儿巧克力问题。
用户3:楼上比喻不当。按照这个说法,谁是巧克力?
用户4:所以说,是鲱鱼罐头味儿粑粑和粑粑味儿鲱鱼罐头问题。
用户5:我觉得这个地狱配对成立之前,你们得想好,究竟是想看见几十亿遍布全球的小丑大蠊,还是想看见一个窸窸窣窣从你你家下水道、马桶、快递箱子里冒出来的大蠊小丑?
浏览过上述答案以后,只需在脑子里稍微幻想一下那个五彩斑斓的画面,就足以让不少人头皮发麻地尖叫起来。
——楼主这是什么破问题,简直创死人了!
红头罩开门进屋之前,特意在手里捻了一张餐巾纸。
他会视接下来的情况决定,究竟把纸掖进自己的领口,还是盖在被安详送走的西奥多脸上。
门一打开,视线首先对上的是一双踩在地上的鞋子。
目光再向上平移,只见侏隼鸟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打起精神,用一种和往常无异的姿态半倚在沙发上。
但这不代表西奥多完全恢复正常。
因为此刻,小丑鸟,哦不侏隼鸟,他正对着手机露出一种……非常独特、极其阿卡姆、集百家之长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笑容。
红头罩:“……”
多年来和阿卡姆斗智斗勇的经验化作肌肉记忆,他第一反应就是拔枪。
杰森按下自己条件反射般的手掌。
“看起来,你对新消息消化得还不错。”
西奥多点头,不置可否。
世界凶猛地撞击侏隼鸟,把他制作成半个阿卡姆的形状。那么,西奥多就要把整个世界都变碰碰车广场。
杰森走上前,把外卖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并且在西奥多熄灭手机屏幕的一瞬间,敏锐捕捉到了那个很熟悉的论坛界面。
西奥多收起手机,研究了一下外卖纸袋上的logo。
“冰山酒店?我还以为他们没有外带服务。”
杰森勾起嘴角,友善地嘲笑道:“真的吗,周零花钱五块的小鸟也看过冰山酒店的菜单?”
他抛起手中的红头罩,圆桶似的头盔在宛如一颗转体三周半后才落地的成熟枣子,在半空中打了几圈个漂亮的旋。
红头罩轻描淡写地揭露答案:“对,冰山酒店确实没有外卖。但我是老板,我让他们送,他们就得送。”
西奥多:“……”
周零花钱只有五美元的西奥多,对着散发金钱味道的外卖盒子陷入沉思。
片刻以后,西奥多幽幽地抬起头来。
“我刚刚,想通了一个问题。”
红头罩:“什么?”
西奥多用一种平静而富含哲理的语气开口。
“如果我有一半阿卡姆的基因,就意味着我是黑面具、企鹅人、双面人……这些家伙法律意义上的继承人对吧?”
侏隼鸟直视红头罩,然后打出了会心一击。
这一刻,西奥多的疑问掷地有声:“所以说,冰山酒店,是不是应该归在我的名下?”
好耶,从此花生露喝一罐倒一罐,和一周五美元的日子说拜拜!
红头罩:“……”
好他妈刁钻的角度!
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合理!
蝙蝠家竟然无人思考过这个问题!
西奥多依次把外卖纸袋里的食物取出来, 摆在桌子上。
尽管杰森表面上有点不耐烦,甚至还好几次把“想看热闹”写在眼睛里,但还是有最基本的兄弟爱的。
考虑到他自己的胃口, 以及一个刚刚狂暴过的氪星人的食量,纸袋里的餐点足有四人份。
此刻,茶几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炸鸡、汉堡、薯条、热狗,还有两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
西奥多都不知道,冰山酒店居然还提供简餐。
他曾经偶然看见过这家酒店的菜单一回, 感想就是无论菜单设计风格,还是菜品名称都十分装逼, 没有一道菜看起来能填饱肚子。
现在能吃上这么一顿高热量美食, 多半是红头罩行使了自己身为老板的特权。
这么一想, 西奥多对继承冰山酒店这事更心动了。
他执着地看着红头罩, 手里也没忘记给炸鸡蘸上一圈蒜香蜂蜜酱:“按照继承法,冰山酒店至少应该有我的一半?”
听到这个想法的红头罩:“……”
我出去给你取外卖, 你却想着怎么抢走我的地盘?
至少在说这话的时候,你先把嘴里叼着的炸鸡拿出来!
“不可能。”杰森坚决地比了个叉。
他下手又快又狠地从盒子里捞走最大的一块炸鸡,金黄色的脆皮在整齐的齿列间被咬的嘎吱作响, 仿佛他正在咀嚼的不是晚饭, 而是老对手们的骨头。
“落到我手里的东西, 企鹅人别想再抢回去,你来的太晚了,侏隼鸟。”
“另外,我们一般拿来和‘继承’这个动词组合的,是‘遗产’。遗产, 你懂吗?就是死人才会有的那些东西。阿卡姆的神经病们还活蹦乱跳着呢。”
西奥多微妙地看了杰森一眼。
他总觉得在刚才那句话里面, 红头罩隐藏了一丝跃跃欲试的暗示感。
就好像保险箱把铁门半遮半掩, 一个劲儿地对小偷勾手指,呢喃着来啊来啊你来啊。
“我当然不能直接冲进阿卡姆打死他们。”西奥多深思熟虑地说,“蝙蝠侠会有意见的。”
可能还会误会西奥多被接二连三的噩耗创得精神失常,借此报复社会——虽然西奥多就是在报复社会。
杰森幸灾乐祸:“当然,老头子会气死。”
西奥多陷入沉思:“但我也不能等他们自然死亡,那一天也太遥远了。”
红头罩在干饭的同时不忘提醒:“而且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立遗嘱?”
乔○斯的先例证明,哪怕有着扎实的血缘关系,生前的遗嘱还是可以把你拦在继承财产的门槛之外。
“遗嘱吗?”西奥多缓缓地眨了眨眼,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空子能钻。
杰森已经干掉了三块炸鸡,开始凶猛地朝双倍辣酱的法式热狗法器进攻。
他分出一只耳朵和含糊的答腔,示意自己在听。
“嗯嗯,说说看?”
“我觉得,应该有一种方法,能在不需要他们同意的情况下,获得他们的财产。”
“有啊,黑吃黑吞并,就是不合法。”
就比如红头罩干下的好事。
侏隼鸟嫌弃地别了他一眼:“不,别这么粗暴。”
“那你是做梦——”
“我想到了。”
杰森的嘲笑声和西奥多握拳轻敲掌心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半秒钟以后,红头罩停下手里的动作,身体稍微坐直了一点:“详细说说?”
西奥多神色自若:“你看,这些阿卡姆用户,都有着官方认同的精神病人身份。”
“——所以说,精神病人立下的遗嘱,法律它承认吗?”
杰森:“……”
等一下,这个问题!
真是好狠毒的一招以毒攻毒!!!
如果阿卡姆反派们宣称自己不是精神病,那他们的罪行会把他们送上死刑台。
倘若他们继续承包精神病身份,财产就有可能被侏隼鸟统统卷跑。
红头罩有些惊呆,当场摸出手机谷歌了一下相关的法律条款。
事实证明,侏隼鸟是对的。
按照州法律,阿卡姆这群精神病的遗嘱都不具备法律效应。
但这里面唯一的问题在于……
杰森举起一根鸡骨头,好似教师在黑板前举起自己的教鞭。
“在大众认知里,你不可能既是黑面具的儿子,又是企鹅人的儿子,还是双面人的儿子,你懂我意思吧?”
假如只有两个人,哪怕是两个男人,见多识广的哥谭民众最多惊呼一声男男生子,实验室真是有够丧心病狂。
但涉及到三人及三人以上……
“以防你不知道最基本的常识,我们地球人呢,是没法生出同时属于三个人的孩子的。”红头罩凉凉地补充。
但与此同时,杰森的目光里也升起几分思考之意,显然在推敲这件事的可操作性。
听见这番提醒,西奥多眼睛都不眨一下:“谁说我是他们儿子的?”
杰森迷惑:“……什么?”
西奥多微微一笑,自然而然、流畅无比地说:“我是他们的爹啊。”
红头罩:“……”
杰森委婉地咳嗽了一声:“我十四五岁的时候,也总想给见到的每一个人当爹。等我十六岁时,就再也没那么干过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变成熟了?”
“不,因为我学会了像死了一样不发言。”
西奥多:“……”
你最好是学会,而不是真的是。
空气中的地狱浓度一下子提升许多,西奥多瞪了杰森一眼,才重新开口。
“我的意思是,像黑面具、罗马人,这些家伙的财产和势力,基本都是从父辈那里继承过来的吧?”
“超人能在莱克斯·卢瑟手下遮掩住自己的身份,应该有什么改变面孔的氪星科技。所以说,难道我不能在遮盖脸孔以后,以阿卡姆居民们的爹的身份出现吗?”
反正他的身份不怕查证,DNA检测检十次,十次都是9999%。
至于谁先谁后的问题……
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毕竟,DNA检测只能确认血缘关系,却不能确定长幼顺序。
所以你怎么知道到底是儿子像爹,还是爹像儿子呢。
这些反派们的爹,也绝不会跳出来宣布自己的版权被他人侵占。
纵观整个阿卡姆,能凑出来几对完整的爹妈啊。
在这一点上,阿卡姆差不多能跟蝙蝠家打个平手。
甚至还有爹妈——此处特指黑面具——是被他们的儿子亲自钉进棺材里的呢!
侏隼鸟十分从容地笑了笑,嘴角甚至沾着一小块炸鸡的脆皮渣。
但他身上那股势必创死整个阿卡姆的气质,已经渗透进接下来的每一个字母里,振聋发聩,落地有声。
“那么,作为他们的爹、他们的监护人,我怎么就不能合法收拢阿卡姆居民的所有财产,并且在蝙蝠侠把他们殴打进抢救室时,选择给他们拔管儿呢?”
红头罩:“……”
红头罩大开眼界,肃然起敬。
好家伙,蝙蝠侠从物理上解决对手,你从代理上解决对手。
只过去短短一周时间,侏隼鸟的形象就从过去的、仿佛脱胎于小丑鸟的、很可能版权问题的表现,变成现在这样。
此刻,西奥多拥有了自己独一无二的排面,走上了特色主义碰碰车道路。
呼吸之间,仿佛有一轮新生的阿卡姆图腾,在西奥多的背后,从地狱的业火中冉冉升起。
从此以后,所有进阿卡姆的对象,背后都最好纹个他。
最后,红头罩这样说道。
“你让我想想,我得思考一下。”
西奥多催促他:“拿出点你黑吃黑时的魄力。”
“不是我没有魄力。”杰森深沉地看了西奥多一眼,“是你的思路太邪门了……”
谁能明白,侏隼鸟真的在搞一种很新的东西!
与此同时,韦恩庄园里也在进行着另一场晚饭。
主座上,布鲁斯一边吃晚饭一边单手敲打着通讯器,删除每一条同事们关于“你好吗?侏隼鸟好吗?超人好吗?阿卡姆也好吗?”这种看似问候,实则暗搓搓看热闹的消息。
而提姆还在刷论坛。
而在三秒钟之前,西奥多发的那个帖子,已经从最开始“超人x蝙蝠侠”、“蝙蝠侠x小丑”、“超人x蟑螂”等各种逆天配对,迭代成一锅乱炖。
有人义愤填膺地表示:“既然这里有蝙蝠侠永恒的敌人小丑,那凭什么没有超人永恒的敌人卢瑟?就要卢瑟x蟑螂,就要卢瑟x蟑螂!谁也不能剥夺光头反派的配偶权!”
提姆叹为观止,深感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倡议得好,这位朋友,伏地魔正在跨次元赶来阿瓦达你的路上。
老管家不赞同的轻咳了一声,就像吃饭时你妈拍一下你的后背,警告你别玩手机,会吃呛。
提姆立刻按掉页面,正襟危坐,像模像样地拿起刀叉。
“西奥多不回来吃饭也没关系,至少我们知道去哪儿找他,以及杰森肯定饿不着他。”
刚离开瞭望塔不足四个小时,西奥多就发出一条指向性非常明显的、关于超人x小丑的帖子。
显然是有知情人士告知了他什么。
在已知的西奥多交友圈里,排除一个蜘蛛侠,排除一个康纳,再排除一个半小时前还在自然聊天的夜翼,答案就非红头罩莫属了。
侏隼鸟+红头罩。
说实话,这个组合总给提姆一种不太安全的感觉。
就仿佛下一秒钟、下下秒钟,将随时产生什么出人意料的化学反应。
即使罗宾没有说,蝙蝠侠也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正联盯着卢瑟,而我盯着阿卡姆,有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就算那两人想做点什么,也多半不会绕开这两个关键选项。
“——而我盯着你们呢,布鲁斯老爷还有提摩西少爷。”
阿尔弗雷德弯腰,带着隔热手套把最后一道派端上餐桌。
和散发着黄油甜味的苹果派一起上桌的,是老管家那无时无刻不在的冷笑话。
“一定要在用餐的时间讨论这些吗?我很确信,至少在一顿晚饭的工夫里,西奥多少爷不会成为阿卡姆院长的。”
虽然放下了手机, 但这顿饭提姆还是吃得有点心神不宁。
他屡屡飘向主座的目光,已经达到了让布鲁斯无法忽视的地步。第十二次以后,布鲁斯不得不放下刀叉, 出声问道:“怎么了?”
提姆嚼了嚼嘴里的东西咽下,仔细感受了一下正在慢慢攀升上脊背的寒意,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有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正在发生。”
不用指名道姓,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布鲁斯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侏隼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蝙蝠侠不会妄下定论。
所以, 这是他根据对西奥多的最新观察得出的结论。
半天之前,在布鲁斯=蝙蝠侠的真相猝然掉马之际, 西奥多给出的最迅猛、最有速率、最有力的回击, 是当着正义联盟的面猛击蝙蝠侠。
他玩弄话术、引导真相、以及将恶行暗示向某一个具体的对象。
这套手法相当熟练, 也极其反派化, 让蝙蝠侠瞬间联想到不下二十个遭遇小丑/谜语人或是企鹅人的瞬间。
但和他的父本们不同的是,西奥多并没有真正想做什么。
在某一个瞬间, 侏隼鸟手中确实已经握紧了那把尖刀的刀柄,刀鞘被拇指推开一线,森然的寒光已经像霜雪般射入眼帘。
然后男孩选择主动将刀锋归鞘。
他的刀尖隔着皮鞘, 点到为止地从正联成员们的铠甲上划过, 连一条白印也不曾留下, 像一个并不打算伤人的玩笑。
……虽说创到了一干人等,但这也是在所难免。
起码他没有失去理智、没有报复社会、自己编织了话术,又自己提前预备好了收场的方式。
至于被他迎面痛创的蝙蝠侠……
蝙蝠侠只能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已经有点习惯了。
会议结束后, 被新鲜大瓜填饱的同事们各自回家。
从他们强压惊讶与兴奋的表情来看, 未来一下午, 大家可能背着蝙蝠侠拉出七八个“我们不带B玩”的小群。
而超人非常正直地选择留下。
联盟主席看向他最好的搭档,他一边不赞同蝙蝠侠的育儿方针,一边对刚发生过的事情感到同情。
“嗨,B,你们还好吗?”
蝙蝠侠冷肃地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你不用担心。”
这个回答,瞬间让超人梦回数年之前。
当时,和蝙蝠侠吵了一架的迪克气鼓鼓地连夜直奔大都市,和超人吐槽了整整一夜,并且坚定了他想要单飞的决心。
而那时超人偷偷给蝙蝠侠发短信,蝙蝠侠的回应也是“你不用担心”。
超人不得不问:“那西奥多今晚会回去吃饭吗?”
蝙蝠侠:“……”
蝙蝠侠:“他总会回来。”
等等,这个回答说明你其实也不确定侏隼鸟会在外面飞多久才回巢是吧?!
作为刚刚接手康纳,才处理过家庭问题不久的父亲,超人对此类突发事件很能感同身受。
他回顾了一下自己的经验:他是跟康纳一起到堪萨斯农场小住了半个月,让康纳感觉到玛莎无条件的接纳和爱,这才打开了心防。
但这个案例不能套用到蝙蝠侠身上!
说起来非常地狱的是,虽然蝙蝠侠的妈妈也叫玛莎,但他肯定不能带着西奥多去找玛莎!
超人苦恼地皱起了眉,露出他标志性的狗狗眼,仿佛人间之神正对世人垂下悲悯的一瞥。
“我觉得你们不该这样。”
蝙蝠侠抱着手臂,身影嵬然不动,只从漆黑的头盔下投来冷淡的一瞥。
克拉克坚持把话说完:“不然,你先把他送回我那里?你知道,他毕竟有一半氪星血统,又和康纳相处得很好。”
蝙蝠侠没有说话,但他精密堪比电脑的大脑在短短数秒之内,已经推断出了这个方案导致的最大可能性的结果——
超人根本想不到,陪他回家的侏隼鸟会给克拉克的家庭带来多少欢乐。
至少有负无穷那么多。
蝙蝠侠拒绝了超人的邀请:“他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好吧,但你知道,你需要的时候,我总是在的。”
超人摊开手,露出一个放松气氛的微笑:“另外,这又变成了一款被包揽的蝙蝠家内部事务,对吧?”
蝙蝠侠却没有一点附和玩笑的意思:“他是我的养子,也是蝙蝠侠的侏隼鸟。”
所以,蝙蝠侠会解决这个问题。
时间回到韦恩家的晚餐桌上。
提姆下意识用掌心搓了搓开始无端冒凉风的后脖颈。
“他在正联的表现确实足够克制。但西奥多现在又知道了他的身世,经历这么多刺激以后,也没问题吗?”
蝙蝠侠的语气坚硬得像钢铁,只要经由他说出的话,便如同世间公理般令队友安心。
他把之前的答案又重复了一遍:“侏隼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前面发生的事证明,西奥多不是那种受到刺激以后乱开地图炮的人。
他会牵连一些其他受众,但牵连范围仍然谨慎地保持着理智。
罗宾不知道,蝙蝠侠真的做过关于“如果侏隼鸟没能推理成功,又从别人口中得知消息”的预案。
根据电脑预测,可能性最高的一个结果,是西奥多一怒之下拦截网络信号,全球直播,实名指控养父布鲁斯·韦恩炼铜。
蝙蝠侠:“……”
而相比之下,西奥多对此事的真实反应,是多么的令人心安!
布鲁斯:“你可以加强对阿卡姆的监控。”
根据侏隼鸟已有的行为模式推理,他得知自己的身世以后,随时都有可能对那座精神病院做点什么。
可能是去竞选阿卡姆院长,也可能是给自己办理入院手续,或者在红头罩的煽风点火下去中东随机打劫几辆导弹车,回来踏平精神病院。
杀伤力不一定最大,但必然出乎最意料。
看着布鲁斯脸上浮现出的神情,提姆忽然明白过来。
罗宾下意识眼角弯起,脸上露出轻快的微笑:“好的,晚安布鲁斯。”
布鲁斯和提姆道了晚安,然后神色如常地推开餐盘站起来,朝楼上的卧室走去。他的语气和表情都相当自然,唯有步速比往日稍微快了125倍。
提姆咬着嘴唇,极力克制着自己别笑出声来。
布鲁斯肯定感觉不自在。
因为蝙蝠侠确信,阿卡姆出身对于西奥多的刺激,不如之前布鲁斯掉马的刺激更强烈。
真相就是:西奥多对阿卡姆的在乎,绝不会像他对导师蝙蝠侠的在乎那么多。
要蝙蝠侠主动跟别人解释这个,还不如把电击蝙蝠镖架在他的脖子上。
杰森把自己的客厅借给西奥多住了几天。
这期间,他一直在推敲着西奥多当爹计划的各种方案。
最终结论是:计划实现的可能性很高,但需要考虑的细节非常多,去他妈的,红头罩不想包揽这么多碎活儿。
杰森一把将嘴里咬着的铅笔吐到茶几上,带着深深犬齿印的铅笔滚动了几圈,碰到茶杯的边缘停下。
“听我说,我们得有个帮手。”
同样不想包揽这么多碎活儿,于是在脸上盖着文件,装作自己睡着了的西奥多听见这话,从书脊下谨慎地露出一只眼睛。
“什么帮手?”
杰森:“一个能替我们干活、不要工资、而且能在蝙蝠侠面前替我们打掩护的帮手。”
西奥多敏锐地指出:“你的语气不像在形容帮手。”
实际上,红头罩似乎在梦想着一个愿意给他打白工的怨种。
杰森斩钉截铁:“我们会有一个帮手的。”
西奥多甚至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红头罩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地在身旁的通讯器上敲了两下,没有说话。
他们肯定会有一个合格的帮手的。
因为杰森刚把西奥多给打包卖了。
十分钟前,提姆给他发来消息。
罗宾:西奥多最近怎么样了?
红头罩:他反复温习着自己每一位父亲的资料,并且为此彻夜不眠。
罗宾认为这句话的可信度不到百分之三十。
但他装成自己相信的样子。
罗宾:听起来你情绪不太好,兄弟。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阿尔弗雷德很关心你,让我给你送点他最新研究出的菜式。
红头罩顺着他的话说:你猜对了,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除非有人愿意诚意满满地提供给我三台最新的蝙蝠无人机。
韦恩庄园里,提姆捧着手机:“……”
如果杰森一直是这么谈生意的话,他就知道黑面具手下的那几家拍卖行,为什么被红头罩接手了还不到一个月就统统倒闭了。
罗宾:两台蝙蝠无人机,你让西奥多主动来见我?
红头罩:不,三台。
红头罩:我保证西奥多见到你以后,不会转身飞向茫茫的外太空。
那天在正联大厅里发生的事,在蝙蝠家内部已经传遍了。
谁能拦住一个会飞的、一心想走的氪星人?
罗宾总不能为了和西奥多说话,就对侏隼鸟掏氪石吧!
罗宾:成交。
罗宾:我刚刚收到消息,急冻人从阿卡姆出逃了,你可以用这件事作为理由。
罗宾:记住你的承诺,你保证西奥多不会跑。
红头罩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当场发去一个合作愉快的握手表情。
而实际上……
杰森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心想:事实上,听见我们的计划,你最好保证你别跑,罗宾。
把手机揣进怀里,红头罩站起来,用指尖转着摩托车的钥匙圈。
“我找到可靠的帮手了,这就去找他,路上还能顺便逮个刚逃跑的急冻人。你嘛,就留下来给我看家吧。”
不出所料,西奥多坐直了身体。
“为什么不是我去逮急冻人,你来看家?”
他没提那个帮手的事,因为侏隼鸟已经隐约意识到杰森要找的是谁。
杰森把头罩用手枪顶起一条缝隙,恰好露出自己嘲笑的嘴角。
“哦,我以为你会害怕见到罗宾。”
西奥多站起来:“你觉得我害怕?”
红头罩煞有其事:“没准隔着三千米外,见到他就落荒而逃。我为了安慰你,还得半夜去冰山酒店给你定夜宵。”
多么拙劣的激将法。
但谁能受得了这个气,谁能忍住不中这个计?
西奥多一秒钟就换好了侏隼鸟的制服。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如果被他知道我们的计划,逃跑的就该是罗宾了。不过我会确保他无路可逃。你那是什么表情,头罩?光靠你一个人,想同时制住罗宾和急冻人也难度不小吧?”
头罩下面,杰森脸上不怀好意的微笑变得更深刻了一些。
“我承认你的想法非常独特深刻,但论起和罗宾斗争的经验,你不如我。”
红头罩慢悠悠地拉长了语调:“谁说我们要同时制住罗宾和急冻人的?”
哥谭石像兽报业大厦顶层,罗宾用比往常慢上许多的速度,磨磨蹭蹭地制住了急冻人。
他故意拖延了好一会儿,期间还被急冻人嘲笑了好几次,问候他是不是因为温度太冷患上了风湿性骨关节炎。
提姆:“……”
他觉得杰森才是得了关节炎的那个,病因很有可能来自于当年的绿鳞小短裤。
比起以往的平均速度,他足足多拖了二十五分钟才把急冻人绑好。
这么长的时间,哪怕杰森原本忙着往小丑的输液瓶里倒盐酸,此时都应该赶过来了。
就在提姆开始用脚尖轻打节拍,思考要不要牵着急冻人放一会儿风筝的时候,罗宾眼前忽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