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by且拂
且拂  发于:202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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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近的影卫也是一脸懵,小声道:“属、属下也不清楚,皇上让人将这里围了水泄不通后,就过来了。然后小殿下看到皇上来就跑来说了好奇怪的话……”
十七疑惑顺嘴问道:“什么奇怪的话?”
影卫对视一眼:“小殿下说,先前跟他在一起的年轻男子是他的……爹爹……”
可皇上不是小殿下的父皇吗?小殿下的生母是大公主,怎么又跑出来一个爹爹?但偏偏皇上的态度让他们也不敢说不敢问。
十七整个人都懵了,想到冰棺里消失的尸体,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偏头看向极为淡定的十六:娘诶,不会公主真的活了吧?天啊,这怎么可能?公主可是冻了三年了啊!
三年的尸体活了,这说出去怕是整个天下都要疯狂了,这特么……
但想到一旦消息传出去带来的危险,立刻抬起手捂着嘴,一个字也不敢说不敢问了。
影卫虽然知道皇后难产诞下小殿下后一直被皇上放置在冰棺里,但他们从未敢多看一眼,这次也是发现尸体不见了这才前去禀告,也是头一次踏进冰室。
洛青还在想着要怎么回裴洵,突然身下一空,竟是直接被裴洵拦腰抱了起来,他本来就抱着小崽子,如此几乎一大一小被抱了起来,洛青整个麻了:“我腿没问题,能自己走。”
裴洵却是看过去:“是吗?你确定这种形象出去?”
洛青低头瞧着自己裹着的白纱,虽然一层接着一层,加上先前天黑也看不出什么,但如今借着院子里的光,发现这会儿经过一番狗洞折腾,散了不少地方,他裹了裹:“行吧。”左右脸一挡,谁也不认识他。
倒是怀里的小崽子稀奇不已,还在洛青怀里颠了颠,洛青怕他摔了,赶紧抱紧了,小崽子立刻伸出小胳膊紧紧搂住洛青,没忍住小脑袋在他脖颈蹭来蹭去,毛茸茸的像是一只小狗崽。
虽然没说话,洛青却能感受到他那种很简单的高兴,洛青也没忍住笑了下。
只是偏头不经意对上裴洵此刻静静垂眼看过来的光,他看过去:“怎么不走了?”他现在可是一肚子话想问,裴洵三年前不是去帮庆王对付敬阳帝了吗?怎么他自己登基为帝了?庆王呢?敬阳帝是怎么死的?
这些系统不肯说的,他问裴洵就行了,肯定知道。
先前还担心会不会被府邸的主人误以为诈尸,现在却是不怕了。
新帝从冷宫带回一个男子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整个皇宫,毕竟新帝没遮掩,就这么一直抱着人从冷宫出来的。
因为今晚上有人要闯宫,整个皇宫守卫森严,时时有禁卫走来走去,只除了冷宫,毕竟这是太妃住的地方,加上冷宫除了太妃的宫殿外早就荒废不久,也就没太查,谁知道竟是出了事,让小殿下不小心透过狗洞这个之前没发现的漏洞差点丢了。
结果还没等他们请罪,就看到皇上让只听从他的影卫将整个冷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宫中的禁卫宫人还是头一次见到所有的影卫出动,也是第一次知道整个宫中的影卫竟然数量这么多,吓得不轻。
偏偏这还不算,在重重禁卫影卫之下,竟然还真的有人闯了进来,但众人都没能看清面容,只知道是个身高腿长的男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这就算了,也不知道怎么哄得小殿下竟然与他一见如故,张口闭口就是爹爹,俨然是认了干爹的架势。
小殿下那可是皇上唯一的子嗣,后宫更是虚设,那小殿下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成了太子的干爹,以后这不知道哪个宫里的太监可是发达了。
众人没敢非议,但心里已经觉得能突然出现在冷宫的,只能是哪个宫的小太监误打误撞进了冷宫,遇到离宫出走但迷路的小殿下,就一飞冲天了。
但各宫回头对了一下,发现他们宫里的小太监没有少的,就想着不是自己宫里的肯定是别人宫里的,羡慕不已。
他们怎么就没这么运气刚好撞到小殿下呢?听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还是皇上亲自将人抱出来的。
肯定是因为小殿下,毕竟皇上多重视小殿下啊,这人救了小殿下,竟然能得到这种殊荣。
可又觉得哪里奇怪,就算是为了感激,这么多影卫,怎么就皇上自己抱着呢?
而被羡慕的洛青这会儿已经随着裴洵回了他的寝殿,所有影卫都震惊了,心里一大堆疑问都不敢问,最后被留在殿外时,迟疑一番还是小声问十六十七二人:“皇上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
十七这会儿正在心理建设,还没想到怎么冻得硬邦邦的尸体就这么复活了呢?这合理吗?这可能吗?
乍然听到影卫的问话:“啥事?”这会儿还有什么事能比公主死而复生更重要?
影卫咽了下口水:“皇后的尸体……还失踪着呢。”皇上就不管了?
十七麻木脸,最后与十六对视一眼,开始忽悠:“你要知道,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皇上这么在意皇后,怎么可能不管?有没有可能,皇上已经在你们围困冷宫的时候已经把皇后找了回来且放到安全的位置?如今不过是迷惑外人的举动?”
没办法,这个借口总比对外说死人复活更好接受一点。
影卫恍然大悟:“是我们越矩了。”
十七望天:不,是你们脑洞太小,想不到此刻宫里的那位带回来的就是皇后本尸。
洛青还是头一次来养心殿,原身当了十八年的公主,但大部分时间要么待在永寿宫,要么就是在后宫,压根没来过这里。
这养心殿倒是与普通的寝殿没什么不同,但就是很空,到处都很空,甚至半点装饰也没有,他牵着乖巧跟着他的小殿下,等打量完,低头和小殿下对视一眼,一大一小都是浑身脏兮兮的。
洛青记忆里与裴洵分开也不过是三个月,他倒是没什么生疏感,转头看去:“浴室在哪儿?我先带着崽崽去洗漱。”
小殿下眯着眼乐,飞快点着小脑袋,随即仰头期待瞧着裴洵:爹爹要给窝洗白白哦。
裴洵没开口,只是看着洛青。
洛青奇怪回看过去:“还是你想一起洗?这不好吧?”他们结婚这么久都没坦诚相见过,这会儿这么直接的吗?
分开三年这厮这么粘人了?
好在这时候裴洵开了口:“好,我带你们过去。”
洛青牵着一跳一跳的小殿下去了后殿的浴室,一看到热气腾腾的浴室,整个像是游泳池,他一把抱起小殿下,边往里走边闹着小崽子,逗得小殿下咯咯咯鹅叫。
裴洵站在门口静静瞧着里面看不清情绪,直到洛青要脱衣服回头的时候,他才缓缓关上了石门。
石门彻底合上的同时,他还是听到里面传来的嬉笑声,他低着头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才转身走了出去。
洛青和小殿下父子两完全没有隔阂感,一个是觉得愧疚加上三个月的分开并没有一种真切感,就有种不久前刚生出来的软软小婴儿突然就变成了软萌可爱的小奶娃。
尤其是这小崽子长得还这么像他和裴洵,笑起来更是让洛青心都化了。
小殿下这边更没觉得不适,他从记事起,就是待在父父身边看着爹爹的画像长大的,后来父父在生辰的时候带着他去了冰窖,后来一年去一次,其余时间他撒泼打滚也不行,只能睹画像思人。
好在父父说了他只要乖乖的,爹爹终有一天会恢复温度,会抱着他哄着他陪他弯了,会重新活着站在他面前的。
小殿下深信不疑,果然父父是对的,爹爹活着回来啦,是温热的,有心跳的。
他本来是打算偷偷钻狗洞去冷宫找爹爹的,父父不带他去,但他可以自己去啊,他见过太妃祖母从冷宫的宫殿从这里去过冰室,所以他这次故意避开父父,没想到他竟然运气这么好。
想到这小殿下更是瞧着爹爹傻笑。
洛青没忍住抱着小殿下湿漉漉的小脸蛋在脑门上亲了口。
小殿下震惊捂着嘴,眼睛睁得圆圆的,小脸通红,别扭又忍不住想贴贴,纠结的时候,一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父父,更是埋头在水里,咕嘟嘟吐着气泡。
洛青回头看了眼,看到裴洵也吓一跳,这厮怎么走路没声音的,不过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衣服想起来自己先前的白纱肯定不能穿了:“放那里就行,我等下帮崽崽穿。”
裴洵没说话,等洛青再次看过来时,才很轻点了下头。
洛青怕小崽子憋气,回头把害羞的小崽子抱起来,回头发现裴洵已经不在原地,也没多想。
洛青与小殿下收拾妥当一大一小牵着手往外走,裴洵就站在不远处,因为寝殿灯很暗,一开始洛青没看到裴洵,还是小殿下先看到,喊了声父父。
洛青看过去,裴洵走出来,依然是先前穿的龙袍,脸上的面具依然没取下来,洛青心里担忧:“你的脸……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裴洵答非所问:“出了问题如何?不出问题又如何?”
洛青把小殿下抱起来:“你看你父父,爹爹问话他还非要先问一个,心痛,难受。”
小殿下立刻替他捂着心口:“不痛痛……”
洛青额头抵着他的:“以前啊,你父父很老实的,我问什么肯定回答,现在爹爹已经不是你父父第一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了……”
小殿下也忍不住皱起小眉头:“不是第一惹……”
洛青话锋一转:“因为被你父父现在放在第一心尖尖上的……已经是我们最最最可爱的崽崽了。”说着双手托着小殿下往上飞了一下,惹得小殿下尖叫一声后咯咯大笑起来。
显然是察觉到爹爹刚刚就是在逗他,忍不住在半空晃荡着小短腿,眼神期待着再来再来。
洛青就这么一路带着小殿下往膳堂走,他一出来就闻到食物的香气了,刚刚的半只鹅腿压根没吃饱,这会儿饿得不行,也就没继续坚持先前与裴洵的问题。
只是一大一小这么闹腾绕到膳堂前,那里早就摆了一桌的御膳,旁人都已经挥退,只有一个总管抱着拂尘等在那里,听到动静惊讶抬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小殿下这么高兴。
他首先看到的是小殿下,随即朝抱着小殿下的人看去,发现并不是皇上,反而是……他本来已经要下意识转开低头的目光,下一刻又猛地抬了起来,难以置信盯着洛青那张脸。
大概是他的反应太过让人忽视不了,洛青也下意识看过去,等看清站在那里的总管是谁时也是怔在那里,竟然是高升。
三年不见,高升本来就花白的头发彻底白了,但精神还还不错。
但此刻一双眼瞠目结舌,满眼都是震惊,随后却是不安又恐慌看着小殿下,欲言又止:完了,皇上才三年这就背着公主开始找替身了吗?呜呜公主诶,皇上才三年就找了一个这么像你的,竟然还是个男的!
呜呜呜不久前听说皇上亲自抱着一个被小殿下喊爹爹的年轻人,他还以为真的救了小殿下,如今看……什么干爹,这明明是后爹预备役!
高升想着小殿下年纪小,没见过公主,不怪小殿下,要怪……只能怪皇上。
但高升一个当奴才的也不敢,只能偷摸瞪一眼,再瞪一眼。
裴洵发现他的小动作也没说什么,倒是洛青没忍住抱着小殿下绕着高升转了一圈:“我这脸有什么问题吗?你看到我好震惊的样子。”
高升低着头,老实巴交摇头,支支吾吾:“没,老奴不敢。”
洛青:“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像一个人?”
高升抿着唇,没吭声。
洛青却是叹息一声:“哎,我知道我像崽崽生母,但谁让崽崽这么可爱,当替身我也认了。”
小殿下仰着小脑袋满头问号:咦?神马素替身?
洛青不知道裴洵是怎么和旁人说的,但高升不一样,以前是顾忌敬阳帝不敢让更多的人知道,但敬阳帝如今死了,洛青刚想寻个理由,殿外突然响起一声禀告:“皇上,太妃娘娘过来了,想见皇上。”
洛青疑惑看向裴洵:太妃?是谁?
裴洵则是深深看了洛青一眼,朝外道:“宣。”顿了顿,“只许太妃一人前来。”
洛青听到这眼底的疑惑更深,与此同时心头莫名有种预感,他抱着小殿下的手臂忍不住收紧,目光紧张看着门口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很快,外面有动静传来。
裴洵不知何时走到洛青身后,从他怀里将小殿下接了过来,同时揽上了洛青的肩膀。
洛青没察觉到他这小动作,呼吸都忘了,只是瞧着缓缓打开的殿门,随即一个穿着素色宫装的妇人缓缓走了进来,的确是一人,几乎是她进来的同时,殿门关上。
妇人抬眼担忧迫不及待问道:“听说小殿下不久前失踪了,怎么会……”只是随着抬头看清前方的情景,妇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怔在那里,等再三确定眼前站着的人不是幻觉时,突然没忍住捂着嘴,难以置信落下泪,喃喃道,“皇儿……”

洛青从裴洵刚刚的反应猜到一种可能性,可真看到出现的姨母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在他印象里上次一别还是去永寿宫表明要随同裴洵回宣州府的时候,那时候他没敢告诉康贵妃这一去可能是永别,也不敢说他是抱着必死的可能性。
路上的几个月,加上休眠仓的三个月,如今加一起明明只有数月的功夫,却恍如隔世,他眼圈也没忍住红了:“母妃……”
一声母妃彻底让康太妃失控,她疾走两步,与同样匆匆过来的洛青紧攥着手,康太妃一眼不错瞧着近在咫尺的洛青,半晌才哑着声音轻轻道:“瘦了……”
洛青摸了摸脸,他还没能好好看这具身体,但他知道自己离开时的模样,那时候因为知晓活不长,加上没胃口,已经瘦了一些,但被裴洵当时费心寻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瘦的并不多。但儿行千里母担忧,在康太妃眼里,即使瘦一点,那也是让她心疼的,更不要说当初听说皇儿难产而死的时候,她差点大病一场没能撑过来。
好在那时候裴王爷派人带来一封信,说对外提及的都是假的,皇儿是假死,并没有真的离世。
是想让皇儿日后再以男子之身再堂堂正正的出现,那时候她信了,拼了一口气撑了下来,她想着如今局势不稳,她不能这时候出事让皇儿在外也不安心。
但两年过去,她没等来皇儿归来,只等来一个稚童,以及登基为帝的裴洵。
裴洵说那个孩子正是皇儿所出,皇儿之所以没一起回来是带去治病了,她那时候才知道当初寻来能改变身形的药物竟然是有毒的,长年累月下来,需要专程调养,等治好病就能回了。
康太妃信了,可半年过去,一年过去,皇儿依然没回来,她不敢想那个可能性,但又不敢问,她怕真的问出口,真的再也没了自欺欺人的希冀……
康太妃紧紧搂着洛青:“我以为皇帝在骗我,他说你去治病了,这么久都没回,我以为、以为……”如果不是担心日后皇帝重娶皇后,怕以后的新皇后对小殿下不好,她怕她甚至不能撑这么久。
洛青没多解释,接过裴洵递过来的帕子给她擦拭泪水。
小殿下也从裴洵怀里挣脱下来,抱着康太妃的腿,眼泪汪汪仰着头:“祖祖……不哭……”
康太妃这时候已经恢复一些,蹲下把小殿下抱起来:“祖母这是高兴的,太高兴了……”
小殿下仔细瞅着康太妃眼底的笑意,这才咧着小白牙也乐了,他知道,就像他看到爹爹一样,也可开心了。
一旁的高升整个都是懵逼的,从太妃喊出那声皇儿,他当时只觉得完蛋了,不仅他觉得像,连太妃都觉得像。
可太妃只是一时觉得像,很快能发现这压根不是公主,毕竟长在再像,可这身形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男子。
但紧接着洛青的一声母妃,让高升整个人都恍惚了,难道是他记错了?公主不是公主,而是皇子?
很快高升意识到一种可能性,尤其是庆王先前与皇上兵临城下围困先帝的时候,曾经例数敬阳帝几大罪状,其中一条正是当年定国公府楚氏一门灭门惨案,通敌叛国是假,敬阳帝惧怕定国公功高盖主意图构陷污蔑为真。
当时证据确凿,桩桩件件让世人震惊,讨伐之声不绝于耳。
更不要说当时还是康贵妃的康太妃也站出来坦白当年之事,将敬阳帝另外一桩恶行公之于众,觊觎臣子之妻,不惜困于宫中,最后康氏一死反抗,但却留下楚家唯一血脉。
因为当时太过震惊于敬阳帝的累累恶行,众人并未太过关注那位还存活于世的楚家血脉,但如今想来,敬阳帝当年将这件事瞒得如同铜墙铁壁,怎么可能让那个孩子活着留下来?除非……那孩子是瞒着敬阳帝活下来的。
在宫中一个孩子想活下来,还是在一国之君的眼皮底下,何其艰难?除非……
高升知晓的事情比旁人要多很多,很快想通一件事,那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楚氏血脉,极有可能正是公主。
当初北武太子说的是真的,公主真的是……男儿身。
可小殿下又是怎么回事?
但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年轻人真的可能是他的主子,真的是公主!
高升没忍住腿一软,跪在那里,抬起袖子擦着眼,呜呜呜公主诶,他的公主竟然还活着,他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公主好好回来,当初听说公主难产的时候,可哭死他了!
洛青与康太妃已经止了情绪,毕竟这是好事,结果一偏头就看到高升哭得鼻子一把眼泪一把,乐得他没忍住:“高升,刚刚不还好奇我是不是替身,现在怎么哭这么惨?”他是故意逗高升的,毕竟年纪不小还情绪波动这么大,也不怕伤身。
高升果然听着熟悉的调侃,老泪纵横:“公主,您还逗老奴……”说什么替身,吓死他了,真的以为皇上变心,小殿下要有后爹了。
最后这一顿膳食一直吃了一两个时辰,众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
康太妃本来还想多待的,她好不容易与皇儿重逢,但如今皇儿想要恢复男儿身不便以公主的身份出现,只能依依不舍离开先一步回了如今所住的冷宫。
冷宫是她自己要求住的,那里清净又自在,她前半辈子一直住在后宫,对那个地方很是不喜,只觉得压抑,后来留在冷宫,寻了一处清净之地,亲自养了一群小动物,种种花种种菜,很是自在。
等高升也退下后,洛青牵着吃得肚子溜圆的小殿下朝后殿走去,裴洵跟在身后,没开口,但存在感十足。
整个养心殿仿佛只有他们三个,静得出奇,好在还有个小家伙对好多事都好奇,走一步仰着头问一句,仿佛要把前三年没能和爹爹说过的话一次都说完。
“爹爹,祖祖说不能对外喊爹爹……是尊么回事?”小殿下想喊爹爹,他一直这么喊的。
洛青对于小崽子很是耐心:“喊是能喊,不过可能有人会到你面前说我是后爹,不过你记得我是你唯一的爹爹就行,这事情说起来很复杂,爹爹不能以你生母的身份出现,要用另外一个身份,但实际上还是一个人。”
小殿下脑袋瓜不太够用,不过有一点听懂了,都是爹爹就对啦。
小崽子今个儿又是离宫出走又是钻狗洞消了食,重新去洗漱后就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但小胳膊搂着洛青的脖子却不舍得松手,睡着了也迷瞪一下努力睁开眼看到爹爹还在,咧嘴迷糊笑了笑,又闭上眼睡着了。
没多久又睁开眼,这样重复几次,看得洛青心疼不已,干脆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哄着,没多久,小家伙就在他怀里睡得像小猪仔一样。
洛青低头听着小家伙平稳的呼吸,没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等抬头,却发现裴洵就坐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不知看了多久。
洛青被他看得不自在,头皮也有些麻,尤其是回来后裴洵都没将面具拿下来,洛青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果然,如今小的也睡着了,大概是……该算账的时候了。
洛青摸了摸鼻子:“很晚了,你现在是皇帝了,明个儿不上朝吗?”
裴洵:“上。”
洛青松口气,还肯回他,那就是没气得这么狠,他打着哈欠:“我也困了。”
裴洵嗯了声,站起身,径直朝龙榻走来。
洛青一开始是真的困了,这会儿听着大殿里极轻的脚步声,却像是一下下踩在心头,他莫名咽了下口水,直到裴洵在床边站定,然后开始脱衣服。
洛青脑子翁了一下,下意识抱着怀里睡成小猪仔的小殿下翻了个身,背对着裴洵躺着,明明看不到了,身后的动静却愈发清晰传入耳朵里,要不是怕这动作太显得他没底气洛青真的要捂耳朵了。
随后身后的床榻往下陷了一些,很快没了动静。
洛青一直担心裴洵会不会继续问什么,或者找茬当初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的事,谁知裴洵躺下后就没了动静,不仅如此,下一刻对方不知做了什么,四周的壁灯暗了下来,甚至呼吸都平稳下来。
洛青松口气,没找茬,还这么淡定……是没生气了吧?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毕竟他现在活着回来,那就是“证明”他当初没骗他,虽然过程曲折了点,好在结果是一样的不是吗?
这么胡乱想着,加上着实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只是睡梦中不太安稳,总觉得下一刻某人就会欺身上前,将他死死困住控诉他当初的种种“恶行”。
洛青就这么睡得安稳又不安稳,安稳是睡得很舒服,不安稳是做了一夜的“噩梦”,但醒来后又觉得记不太清楚,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他醒了下盹儿,觉得自己肯定是瞎想,他都回来了,先前种种肯定都过去了!
毕竟裴洵一向是个很大气的人,不能跟他这么计较吧?
但很快洛青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觉得自己像是睡了很久,但四周还是黑的,只有四周的壁灯微弱的光,他疑惑,这跟他睡前都差不多,怀里的小崽子也不见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人。
洛青赤足踩在地上,皱着眉一直到了寝殿门前,偌大的寝殿静得半点人声也无,就有种毛毛的感觉。
等到了殿门前,先前天黑没太注意,这会儿凑近,发现不知何时殿门不太对劲,他伸出手摸了摸,竟然是假的,是极为逼真的画像。
他立马拨开这一幅幅画组合成的假象,等拨开看到外面的情况,直接气笑了。

洛青从回来后下意识以为裴洵消气了,毕竟从头到尾,他都表现得太正常。
谁知从一开始,这厮就在等着这一天。
否则不过一夜的功夫,绝不可能搞出这么一处“金丝笼”,将整个养心殿的寝殿困成铜墙铁壁。
说是“金丝笼”一点没错,因为的确是纯金打造的笼子。
只是此笼子放大无数倍,将整个寝殿环绕住而已。
洛青从寝殿门口的位置走了一圈,除了门口假象的画像,其余的地方倒是没做假。
窗棂是真的,只是打开后,外面景色依旧,却半个宫人也无,但伸出手,半掌的距离外,入地数米环绕着纯金打造的栏杆。
从窗户探出头朝上去看,顶部也是纯金的栏杆,直入天花板,汇入顶部,整个融为一体。
甚至还贴心为了赏心悦目,雕刻了繁复华丽的花纹。
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夺目的金光。
好看是好看,特么再好看那也是金丝笼。
洛青深吸一口气,再次回到寝殿门前,刷的一下打开,探出手摸着坚不可摧的金栏杆,抬脚就要踹去。
这时一道声音适时响起:“踹不开还会伤到脚,你这么怕疼,真的要继续吗?”
洛青气笑了,刷的偏头看去,果然看到一道伫立在远处的身影,不是裴洵这狗贼是谁。
他因为太过震惊没注意还有一人,也不知这狗东西站在那里多久了,他双目几欲喷火:“你有病是不是?要是不稀罕我回来,那我还不回了!”
裴洵倒是没被刺激到,反而平静望着他,情绪淡定到诡异:“是啊,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我是拿你没办法。主人抛弃家奴还会有个理由,我在你心里怕还不如一个奴。”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陈述一件事,与他无关。
洛青本来高昂的怒火瞬间熄灭,抿唇瞥一眼,再瞥一眼,低咳一声有些心虚:“那你也没必要搞这种事,关着我算怎么回事?再说了,让崽崽看到万一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裴洵:“相信他会理解,毕竟,与失去爹爹相比,这点阴影可有可无。”
洛青上前攥住金栏杆,意图说服对方:“你不能一直都这么关着我吧?”特么他回来还有正经事要办,任务不完成,鬼知道会出现怎么情况。
他现在知道这书中世界为什么会崩了,这不崩谁崩?
裴洵倒是好脾气,有问必答:“自然不会,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不需要。但其余时间,以防万一,自然需要做点有必要的措施。”
洛青瞅着他半晌,心想他要是想走,一具尸体也挡不住啊,他不会以为这金丝笼真的能挡住魂魄吧?
结果不知是不是看出他的心思,裴洵在金丝笼外面不知按动什么,刷的一下出现一道细金丝编织成的软金罩,不仅如此,上面的图案怎么看都像是符文。
洛青盯着看了半天,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这特么不会是传闻中的锁魂符吧?”
裴洵还真的点头应了。
洛青再次气笑了,没忍住白他一眼:“你是有金子没地方用了是吧?你被骗了!哪个神棍给你出的主意?”
所以他当初给他提及关于苏玉嘉脑子里系统的前提是一点没听进去啊。
裴洵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垂着眼静静看着他,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一种死水般的无可奈何:“所以呢?除此之外,你来告诉我,怎么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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