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要把滕姑娘砍晕带到她面前这任务不就完成了?
哪里还需要他们两大高手等一晚?
影十六冷漠瞥他一眼:你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洛青日上三竿才晃悠起来,等被人伺候着洗漱好,他打了个哈欠坐在膳桌前,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了。
几乎是同时,一道身影一晃,从房梁下一跃而下,肩膀上扛着的正是昏迷的滕氏女。
影十七一个字没说,把人放下,闪身就要走人。
身后这时传来一声喟叹,伴随着食物的香气:“早上一碗粥,胃里暖洋洋,舒坦啊。”
影十七脚下一个踉跄,这绝对是他生涯里浓墨重彩的败笔,太欺负人了!
还有这是早上吗?这都要午时了!
洛青把刚刚那一幕收入眼底,满意弯唇笑了起来:从他手里挣钱,好挣不好拿啊。
洛青用过早午饭进宫前,让高升把已经醒来惴惴不安的滕姑娘带了回去,并让人送五百两去水仙阁,继续留一天。
高升欲言又止,但想想五千两都花了,也不在乎这五百两了。
洛青拿着令牌通行无阻进了宫,到了康贵妃的永寿宫。
康贵妃刚用过午膳,瞧见大公主进宫还挺意外,自从第三任未婚夫定下建了公主府出宫后,大公主鲜少再入宫。
原身知道自己的身世,又要隐藏随着年纪渐长后身体的变化,即使有药物能浸泡隐藏,但也担心暴露,只能选择少进宫。
最重要的一点,原身怕自己会遇到敬阳帝后露出恨意。
恨这个让他不得不以男儿之身扮作女子的皇帝,恨这个一己之私灭了他楚氏一门的狗贼。
这股仇恨也随着年岁愈发浓烈,加上爱而不得的痛苦挣扎,原身所受到的煎熬洛青很有体会。
但洛青不是原身,他能很好隐藏情绪,自然不担心进宫会暴露。
康贵妃挥退旁人后这才担忧起身走到洛青身前:“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昨个儿乌相爷进宫告状,说你鞭笞了他那一嫡一庶两个儿子,这可是真的?”
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乌松源,是这孩子一直心心念念的。
从昨日听说此事她就在担心,偏偏无法出宫。
洛青学着记忆里原身的神情与模样,眉眼忧郁而疏离:“让母妃担心了,我没事。”
康贵妃愈发心疼,牵着他的衣袖在贵妃榻上落座,仔细瞧着他的面容,确定眼下没有青黑才松口气,小心翼翼问道:“皇儿可是……想开了?将本宫前些时日的话听了进去?”
康贵妃是怪自己的,她早些年担心他的身份暴露,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为他寻药为主怕他年纪大了后会暴露。
却忽视了乌皇后的恶毒。
她断没想到乌皇后在大公主才几岁的时候就藏下如此歹毒的心思,连个稚童都能利用。
乌皇后为了乌家,时常传唤乌夫人带着三公子乌松源进宫,一来二去,与大公主相熟,几乎是青梅竹马长大。
乌松源也因此在敬阳帝面前时常露脸,很得敬阳帝的欢心,日后怕是前途无量。
康贵妃因为知晓大公主是男儿身,压根没担心两个孩子会有什么事,可她低估了乌松源,也没算准大公主竟然真的在长久的相处中对乌松源生出爱慕之心。
大公主本就知晓身世性格孤僻心思重,很少会主动表露心意,加上她毕竟不是大公主真正的生母,她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迟了。
少年思慕,大公主已经彻底沦陷。
康贵妃吓到了,还没来得及阻止,乌松源却已经主动开始疏远。乌家的目的达到,随着能相看人家,自然不能再与大公主有所牵扯。
一近一远,这让大公主更加求而不得,痛苦不堪,承受着身心折磨不说,那该死的乌家,竟然还让乌松源编出一套哄骗的说辞,继续若即若离勾着大公主的一颗心。
康贵妃恨极了,却也没办法,只能劝说,但大公主即使听进去了,却压根无法阻止自己的心。
变得也愈发痛苦。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乌家。
康贵妃以为还要劝说很久,可大公主鞭笞乌松源的消息传来,康贵妃既激动又难以置信,她怕只是误传,可瞧着眼前的大公主,康贵妃的心莫名放下一半。
洛青自然知道康贵妃指的是什么:“放下了。这些年让母妃担心了,是我糊涂了,竟然真的信了他的说辞,说什么他心里有我。可笑这么拙劣的借口我竟然真的从未质疑过,只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昨天听着他那庶子二哥当着学子的面毫无顾忌辱骂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那一刻我想开了,也看清了。没有乌松源的点头,一个庶子怎么敢骂我这个公主?但凡他心里有我,护着我一些,与乌台嵘争辩一二,乌台嵘都不敢得罪这个嫡三弟。只可能是他故意授意,甚至不仅是他,还有他背后的整个相府。”
康贵妃没想到他是真的看清了,眼圈泛红,拉着他的手不住轻轻拍着:“好好好,好皇儿,你总算是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了。该死的乌家,好狠毒的心!”
洛青垂着眼,叹息一声:“我只觉得醍醐灌顶,以前想不通的事都想通了。乌家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康柔凝,她是我的堂妹,也是康家人。选中她,康家自然乐意与乌家成为亲家,也会帮他们。因为康家,母妃不得已也不会真的撕破脸,否则只会让康家,让堂妹难堪。”
康贵妃想到康家的作为,咬着牙:“他们以为搭上乌家算是好亲事?乌家不过是借此想摆脱你罢了,等目的达成。康柔凝那孩子不过是下一个你罢了。”
只可惜康家眼前只有利益,半分亲情也无。
也是,但凡康家有半点真心,当年也不会放弃了她那可怜的嫡妹。
她也不至于迫不得已将这孩子扮作女儿身留在宫中看护。
只因为她已经没有可信任之人,她不能让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也就这么没了。
留在宫中护住了,却也有另外一个弊端。
男扮女装并非易事,想到三日一次的药浴,康贵妃眼圈通红,可怜这孩子从一出世注定身不由己。
康贵妃攥着洛青的手:“是姨母……没用。”
她这个贵妃看似风光,敬阳帝想求的只是她这张相似的脸,半点真心也无。
她深藏秘密在宫中如履薄冰,娘家人有二心,她更不敢吐露半分,她顾忌太多,只能小心翼翼。
却也苦了这孩子不得不自毁名声自保。
洛青轻轻摇头:“不,是那些人心太狠,半分情面也不留。既然看清了,以后也不会再给他们可趁之机。”
洛青这么说也是趁机为求以后的行为改变不会让康贵妃起疑。
既然他成了原身,很可能卡bug成功在这里待上几十年,他不可能真的一辈子以女儿身存活于世,那就不能坐以待毙。
洛青很快哄好康贵妃,这才说出这次进宫的秘密:“母妃,你可知长公主与盛驸马的事?盛驸马你了解多少?”
康贵妃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抬眼又是明媚端庄的贵妃娘娘,听闻洛青的话一愣:“皇儿,你怎么突然好奇长公主?”
洛青:“查到一些事,怕是与盛驸马有关。长公主我接触不多,她可与敬阳帝是一条心?”
康贵妃摇头,半晌才缓缓道:“长公主应该是唯一心存善念的人。她是个好人,她……也算是姨母之外唯一知晓你身世的人。”
当年她在宫中孤立无援,想把这孩子换掉成为她的孩子她一个人根本办不到,是刚巧遇到长公主,她帮她办成了这事。
也因此,长公主这些年很少进宫,深居简出,就是怕有所牵连会被人察觉到她与大公主相熟有关,继而被敬阳帝怀疑发现身世秘密。
洛青没想到这次进宫竟然有此意外收获。
长公主能瞒下这么多年,看来的确是真心相护,那么原身如若查到一点可能与长公主有关的事不惜一切去查滕氏也就说得通。
洛青:“那盛驸马呢?外界传闻他与长公主感情很好,他来自临河盛家,那么他与临河滕氏可有牵扯?或者,盛家与滕家都来自临河,他们可有牵扯?”
康贵妃被问的懵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摇头:“应该牵扯不多……”但两大世家要说一点牵扯也没有倒是也可能,毕竟都出自同一个地方,“皇儿这么问,倒是让本宫想起来一点,但应该不算什么特别重要的牵扯。”
洛青没想到真能问出点事:“是什么?”
康贵妃仔细想了想:“本宫当年还在康家没入宫前,听人提及过一件事,当时涉及到盛家与滕家,但只能算是旁支的事。”
洛青应了声。
康贵妃继续道:“盛家和滕家算是临河的两大世家,旁支不少,盛家和滕家的旁支曾经有过姻亲关系。只是后来闹得不太愉快,算起来的确与盛驸马有点牵扯。”
洛青眸底一闪:“看来事情应该不小。”否则康贵妃当年还在闺中都能听到,应该是闹大了。
康贵妃点头:“是不小,当年京中人尽皆知,着实闹了一段时间。”
盛家和滕家旁支的姻亲关系因为只是旁氏牵扯不大,只是后来盛家有一脉随着盛驸马尚了长公主水涨船高。
盛驸马不能入朝为官,但也不是一点便宜没占到,盛家就有被调入京中为官,虽然官职不大。
而这位盛大人家有一嫡女早些年在临河时嫁给了滕氏的旁支,随着盛家入京,也把这位滕家旁支的女婿给调到京中。
只是这女婿官职很小也没太大的野心,官职一直没太变化,好在人也实诚没花花心思,与盛氏女后生有一子一女,也没任何妾室。
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毕竟人丁简单,后院也没太多的糟心事。
这女婿和盛氏女生的嫡女十六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武将,嫁过去后就当家,日子也好。
康贵妃说到这叹息一声:“可惜这滕家小娘子嫁到武将家的第二年出了事。”
洛青:“出了什么事?”这么人丁简单,竟然能闹到人尽皆知?
康贵妃只能感慨一声可怜:“这滕家小娘子的夫君是武将,与岳父关系也不错,那年冬天相约去狩猎,刚好遇到饿极了的狼,这岳父被狼咬伤,好在保住了一条命。只是没想到,这岳父被狼咬伤没多久伤好后竟然发了疯病,发病那日适逢是过年滕家小娘子和夫君回娘家的日子,这盛大人发疯竟是砍死砍伤了家里所有人,包括滕家小娘子的夫君,最后两家人只有重伤有孕的滕家小娘子和她年幼的胞弟活了下来。”
洛青听完却眉头紧皱,听出了一些端倪:“被狼咬伤发疯病?离被咬隔了多久?”
当年的事大概太过血腥悲惨让当时的康贵妃记忆犹新:“听说是月余,毕竟伤都养好了,都以为没事了,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洛青却是不信,毕竟可没听说被狼咬了疯病会乱砍人,而是直接没几天直接没命才更可能。
那么就是当年盛家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洛青问道:“盛大人和盛驸马都是盛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康贵妃道:“因为滕家小娘子娘家和夫家都没了,又闹得太大,盛驸马和长公主可怜这姐弟二人,就带回家养了一段时间。后来这滕家小娘子诞下一子后,主动请求带着胞弟重新回到娘家的府邸自立门户,很少外出。因为有盛驸马和长公主这层关系在,京中倒是没人敢招惹这一家三口。”
洛青:“这事发生距今多久了?”
康贵妃是二十年前进的宫,那至少已经过了二十年。
康贵妃还记得这事:“二十一年了。”之所以记得清楚,因为第二年她就进了宫。
洛青:“后来这滕家小娘子呢?没再嫁人?”
康贵妃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后来事发后到滕家小娘子离开长公主府过了很久,加上事发没多久都被长公主和盛驸马压了下来,具体的事都没传出来。只知道滕家小娘子以胞弟的名义自立门户,再后来本宫入了宫就不清楚后面的事了。”
洛青听完沉默片许,突然话锋一转:“那母妃可知道长公主要替盛世子娶世子妃的事吗?可知选中了哪家贵女?”
康贵妃闻言意外:“有这事?本宫倒是没听说,应该没有的事。”
盛世子是敬阳帝的亲外甥,又极为宠爱,如果要选世子妃,她不可能没听说过。
洛青突然开玩笑般问道:“那长公主有可能会让盛世子娶京外世家的贵女吗?”
康贵妃摇头:“这不可能,就算长公主和盛驸马同意,敬阳帝这个舅舅也不会同意。”
洛青了然,没继续往下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盛驸马绝对有问题。
洛青很快寻了个借口出宫,回到公主府让人把滕姑娘给喊了过来,开门见山问道:“本宫已经打探过,长公主无意让盛世子娶京外的女子。有没有可能是你母亲听错了,如果是为妾的话倒是可能。”
滕姑娘摇头:“母亲那时候听得一清二楚,的确是以正妻的身份,否则母亲也不至于这般惊讶。”甚至母亲当时应该察觉到怪异之处,能以正妻身份嫁入,除非长公主府有把柄被滕氏握在手里,否则正妻之位压根不是他们能肖想的。
如今听大公主的意思长公主并不知晓,那只能是……盛驸马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中。
甚至还是要命的,否则不至于让自己的嫡子放弃京中贵女联姻,转而去娶京外的女子。
滕姑娘猜到的,洛青自然也想到了。
他垂着眼将打探到的消息重新想了一遍,突然道:“盛驸马来自临河盛家,滕氏小娘子也出自临河,他未进京之前,可谈婚论嫁?可与滕氏有任何牵扯?”
滕姑娘仔细想了想,摇头:“奴不知。”
盛驸马进京前已经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她还没出生。
洛青将从康贵妃那里打探到的关于盛氏旁支与滕氏旁支二十一年前的那桩旧事说了一遍。
滕姑娘听完愣住:“还有这事?”她竟是从未听族中长辈提及过。
毕竟滕氏小娘子在京中出事,甚至得到长公主与盛驸马照拂,这滕娘子还得以留在京中,这对滕氏那些族人来说绝对是可利用的事。
这么一头肥羊在京中,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还不被利益至上的滕氏一族觊觎,除非有背后的靠山让他们望而却步,不敢觊觎。
而这个靠山,显然就是长公主府。
长公主与临河的牵扯不过是盛驸马,加上滕小娘子只是旁支所出,长公主即使看在盛驸马的面子上,能在滕家出事护住滕小娘子姐弟已属不易,竟然还护了这么多年,要说盛驸马没有点私心,洛青可不信。
他脑海里过了一下原身记忆里关于盛驸马的年纪以及这滕小娘子的年纪,相差不大,年少思慕,两人都出自临河世家,私下里如若当真有接触,也不是不可能。
原身出事前对【临河滕氏】耿耿于怀,断然不可能是为了盛驸马担心。
那就只能是他打探到了什么事,事关……长公主。
长公主是唯二知道原身真正身世的人,当年也是因为长公主相护,康贵妃才得以顺利将原身替代康贵妃的孩子。
这份恩情对于原身来说自然是要报的。
如果原身当真无意间知晓一桩有关长公主的秘辛,而这秘辛甚至可能威胁或者对长公主格外重要,那么原身不惜花费三万两也要保下滕氏女查清真相也就情有可原。
那么,这件秘辛对长公主来说到底是威胁?还是重要的事?
洛青垂着眼,让人瞧不清他在想什么。
假设是威胁,那就是盛驸马有异心,想对长公主不利。但这一点除非李氏皇族出事,否则只要敬阳帝在一天,长公主就是皇帝唯一的胞姐,临河盛氏还不敢。
那不是威胁,就是盛驸马自己的私事,脱离了整个临河盛氏。
而他这桩私事无意间泄露了出去,被临河滕氏拿捏住,借以威胁盛驸马越过长公主让盛世子娶滕氏女为世子妃。
如果这桩亲事要成,瞒得住长公主,却还需要盛世子心甘情愿。
一个世子怎么可能放着整个京中贵女不娶,反而要娶一个临河滕氏的贵女?
如若这贵女有绝色姿容,滕氏怕是早早送入宫。至于才情怕是也一般,否则滕姑娘也不会占了临河二姝之一。
那只能是这件婚事盛世子知晓,不得已……应了下来。
这个威胁……不仅严重到让盛驸马服软,甚至连盛世子都逃不过。
如若只是盛驸马可能与滕氏小娘子的私情,还不至于牵扯到盛世子,甚至盛世子为了长公主这个生母,还可能大义灭亲。
盛世子不仅没这么做,甚至为了自己的生父默认了这桩婚事,这牺牲可不是一般的大,除非这个“秘辛”暴露出来,足以让盛世子也无法承受。
洛青让滕姑娘下去后,喊来了高升:“本宫今日进了宫,与母妃闲谈中说起了长公主。姑母她似乎鲜少进宫,也极少出府,是曾经出过什么事吗?也甚少见到那位盛世子表兄。”
高升来之前还在担心是不是公主又要用钱,听到不是松口气。
“公主要说这事奴还真的清楚,说起来这事还是公主刚出生没多久发生的。大概十六七年前,京中丢失过不少孩童,适逢那年中元节长公主有事入宫,小世子被仆人侍卫带着出府逛夜市,被人……掳走了。”高升说到这想到什么,有些迟疑,但想着这里只有两人,公主又不是外人,知道也没什么。
洛青意外:“还有这事?可后来怎么没听人提及过?”
高升:“是被长公主让人瞒了下来,不许任何人以后再提及。”
洛青:“是世子表兄……被掳走其间出了什么事吗?”
高升连连应着:“是,还是大事。之所以长公主让人不许议论,也是世子爷虽然经过千辛万苦寻了回来,但是……受了伤,落下了点残疾。这也是长公主不再进宫也不让世子爷进宫的原因,怕人看到会提及过去那些事,让世子爷心里不舒服。”
洛青眯眼:“出了什么事?”
高升道:“是脸上留了点疤痕,好在在额头上,伤好后遮挡一下倒是不显。但是左手小拇指却是少了一根,这才是重点,听说当初那些贼子知晓这是世子爷后,专门让人送来断指给长公主,当时长公主看到后直接晕了过去,身子骨也在寻找小世子的半年内不太好,加上小世子的原因,也就不怎么进宫了。”
洛青却是皱眉,他之所以一开始没往滕氏小娘子当初在长公主府诞下的那个孩子与盛世子身上联想,因为滕家小娘子诞下孩子时长公主刚有孕,两个孩子差了近一年。
可十六七年前,也就是小世子失踪的时候三四岁的年纪。
失踪半年又受了伤回来,孩子有点变化还真的不一定能看出来。
如果刚好两个孩子长得像的话,更加不会怀疑,毕竟小孩子长得快,半年变化一些也不会让人心生怀疑。
加上断了的小拇指,更加不会怀疑。
洛青望着高升:“世子表兄的那根断指应该有特征吧?”否则长公主也不会单凭一根断指就晕过去。
高升应了声:“是这样没错。世子爷小时候出生的时候左手小拇指指甲旁的位置多了一点,瞧着像是长了六指。当时贼子送来的那根断指,就是这根……”
洛青听完神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应该是知道这桩秘辛是什么了。
一旦暴露出来,不仅盛驸马盛世子滕家小娘子,甚至整个盛氏滕氏都要遭殃。
当年滕家小娘子家出事,所谓的岳父发了疯病杀了女婿和全家,怕是这女婿发现了滕家小娘子与盛驸马的奸情,甚至滕家小娘子怀的孩子也是盛驸马的,一怒之下想要杀了所有人。
后来盛驸马赶来救下滕家小娘子和她胞弟,再斩杀女婿,将一切归咎于一个月前岳父被咬伤发了疯病。
谁知滕家小娘子孩子生下来,越长越像后来长公主生的孩子,就一直藏在府内,后来小世子失踪,盛驸马与滕氏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
贼子切掉小世子有特征的小拇指更是给他们提供了便利,无论后来有没有寻回来,怕送回来的只能是滕氏所生的那个孩子。
或者说当年真正的小世子压根没寻回来,原身时隔十几年后偶然听到有关当年贼子提及过的有关真正小世子的事,自然会发现不对劲。
这才是他不惜花三万两也要保下滕氏女查清真相的缘由。
显然原身在此之前应该派人去过临河,刚好这时候滕姑娘一家出事,他猜到他们可能知道什么,这才想办法留下滕姑娘。
几乎是洛青想清楚一切的同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原身的执念2完成进度条三分之一,再接再厉。】
进度条三分之一,那剩下三分之二。
一半怕是需要找到当年盛驸马与滕氏让自己的骨肉取而代之小世子的证据。
另外一半……怕是需要寻到当初没有找回来的小世子。
洛青让高升下去前,让他接下来继续每天给滕姑娘续留下的银钱,直到他说送回滕姑娘为止。
洛青也想赎回滕姑娘,可惜囊中羞涩,只能先这么办。
不仅如此,他还要想办法赚钱,否则想找当年被掳走的小世子……单凭他一个怕是不可能。
除非手里有足够的钱,掏钱让七十二楼去找,还有点可能。
原身的记忆因为泡的药浴问题不太全,他翻了一遍也没找到蛛丝马迹。
但他不记得,身边的人肯定记得。
更不要说还是最近发生的事。
洛青再次将高升喊了过来,揉着眉心叹息一声:“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高升赶紧贴心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洛青嗯了声:“本宫进宫的时候母妃说不久就是父皇的寿辰,让本宫这次尽点心,想出一件与众不同让父皇对本宫印象深刻的寿礼。你也知道,本宫最近手头有点紧……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啊。”
高升也哭丧着脸,他比谁都懂公主穷。
眼瞧着千秋节就要到了,这都是什么事?要是当初公主支的三万两还在,这些就都不是事儿了。
但他也不敢问,不敢说。
洛青看差不多了,又叹了口气:“既然不能买寿礼,那就想点不花钱又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吧。”
高升傻眼:还有这等好事?
洛青一拍手:“这样好了,既然是寿礼,体现的是一份孝心。这样,你让人把本宫最近三个月自从离宫之后的日常出行点点滴滴都记录在册。再每隔三天在晚膳过后本宫还有空闲的时候加上本宫在为父皇祈福。等写完后给本宫过目,本宫适当删减一些不太合适的整理成册交上去。父皇相信能从本宫每三日的祈福中感受到本宫对父皇的拳拳父女情。”
高升傻了眼:“可、可这是不是……真的交上去皇上万一多想……”
洛青瞥他一眼:“你傻啊,本宫怎么可能自己交上去?当然是揣在身上,不小心掉到宫里。到时候肯定有人呈上去给父皇,哦对了,时不时多写点本宫为了给父皇祈福花费良多,紧衣缩食只为了买最好的经文诵读。”
到时候“孝心”有了,还省钱了,顺便让敬阳帝知道他这个公主穷哈哈的赏点钱就更好了。
高升眼睛一亮:“公主,老奴这就去办!”
洛青怕他省事,嘱咐一句:“记住,一定要事无巨细,这样才更真诚。”
高升:“公主放心,老奴亲自来写,公主的事老奴都记着呢,保证一点事都错不了。”
洛青笑眯眯夸赞几句,这才放高升离开。
到时候原身去了哪儿,还愁不一清二楚?等知晓原身的去向,再找出根源。
到时候老皇帝万一真的大方给了银钱,就不愁不能让七十二楼为他卖力。
他只需坐等结果就好。
只是还没等洛青去找七十二楼,第二天晚上七十二楼的人反而先找上门。
入夜后洛青刚躺下正昏昏欲睡,只是突然敏锐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不喜欢房间里留人,所以婢女在他歇下后就去了旁边的耳房。
洛青这时候却清楚感觉到异样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毛孔舒展开。
他紧闭双眼,耳朵却紧紧听着四周的细微声响。
直到身前一侧传来破空声,他猛地朝旁边一躲,同时将睡前放在身侧香囊里的毒粉直接挥了过去。
来人显然没想到对方还醒着,也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是要他命。
好在毒粉洒过来察觉到不对已经屏了呼吸,但洛青研制的毒粉只需一点点就会中招。
来人向后退了几米,刚站稳脚下一软,单膝跪在地上,想继续应承,还是扑通倒在地上。
洛青在来人退后时快速咬破手腕上戴着的一颗珠子,毒粉对他十二个时辰内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亏他在知晓盛驸马的事后立刻拿生命值兑换了毒粉。
虽说消耗了3个积分,但系统出品果然效果绝佳。
只可惜,只有这么一份。
洛青这才有心情去看来人,但不敢放松警惕,朝着黑暗里一处开口:“本宫这毒粉能让人瞬间致命,你这同伙吸收的不多,能拿到本宫的解药半个时辰还有活命的机会,确定不现身我们好好做个买卖吗?”
洛青在选择喊人与谈判选择了后者。
没办法,系统这毒粉的确是能让人瞬间致命,但如果内力极佳加上吸入量少能短时间撑个一时半会儿。
这人能撑着没吐血只是晕了,显然内力不低。
大公主府侍卫的确是有,但老皇帝对原身本就不喜,怎么可能给精英?都是些身体不错但身手一般的。
别说等那些侍卫赶来救人,就是真的来了,怕是该咋样还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