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入到跟龙傲天同等水准的应诀迟疑了片刻,吐出了“应当”两字。
应诀还在继续给秦晟护法,时不时调整一下那聚灵大阵。
过了好一会,淮楚君似乎终于缓了过来,对着应诀颇为慎重地道:“凌霄君,你突破化神便也罢了,毕竟你的父亲是无妄尊者,母亲是淑眠仙子,还有偌大一个天行仙宗为后盾,你就算在天纵奇才,他人也只会觉得是无妄尊者和天行仙宗手段了得,但秦师弟若是年纪轻轻就突破化神,恐怕会引起某些老家伙的觊觎之心。”
这修真界从来都不是那种好人居多的世界,大家讲究利益至上,就算秦晟是自家小辈,说不定都会有人羡慕其过于卓绝的天资,更不要说不是自家人。
他们怕是恨不得将秦晟剥开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修为提升如此之快的。
早些年,修真界也出过一位奇才,不过对方还没等真正成长起来,就被人盯着,后一身灵血被人取来修炼,后更是有人用起了换血大法。
修真界对于没背景没实力的人来说是极为阴暗的,毕竟有的是手段夺走一个人的根骨与资质。
淮楚君的担忧,应诀也是知晓,他手中动作微微顿了顿,颇为郑重地看向淮楚君,“淮楚君说的这些我会注意,还有,多谢。”
淮楚君摸了摸鼻子,“你这都不防着人,还如此信任外人,难免让我有些担心,秦晟这资质可是连我都羡慕到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我知道淮楚君并不会如此,我之所以会直接说出来不是因为信任外人,而是我信任淮楚君。”
原本还觉得应诀没有防人之心的淮楚君那感觉真是如同心头猛然开起一朵花般。
他想矜持地表示冲你这话,我便帮你守着这秘密好了,但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凌霄君这话说的,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最好的朋友。”
应诀已经将秦晟周边的阵法彻底稳定下来,带着淮楚君后退,只等天雷劈下来,此时应诀也终于可以好好回应淮楚君这话了,“嗯,最好的朋友。”
穿越过来,淮楚君算是应诀唯一一个联系最多,值得信任的朋友。
“你和秦师弟在一起,我也没送你们什么礼物,现在索性补上好了。”
说着淮楚君从空间中取出了一块玉坠,那玉坠通体为暗红色,里面有着无数纹路,瞧着有些像一个品质不太好含有杂质的玉石,然不过是将其放在手中,应诀就眼眸微微亮了起来。
“有些太贵重了。”
修士们想要隐藏修为的法子有很多,大多数秘宝能够隐藏自身修为不被比自己修为低或者同等修为的修士看出来,但想要隐瞒比自己修为高上许多的人的眼睛,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晟的血脉之力倒是能够做到这一步,不然当初其是怎么骗到血凝尊者等人的,但这红色玉石所能做到的何止是隐藏修为,让大能都无法看出,其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可挡一次致命攻击。
“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大不了等我之后找到道侣,凌霄君再送我同等的东西就好。”
化神的突破雷劫对于淮楚君来说也是一个若有所悟的过程,两人后续没再说话,一人看见雷劫领悟着雷劫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一人则是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时不时掠夺一部分雷劫来淬炼吸收。
在不断淬炼吸收的过程中,应诀觉得等到下一次突破合体的时候,说不定他的雷电会比起他的雷火都还要厉害了。
有应诀从旁掠夺一部分天雷,且应诀方才就已经给秦晟布下了一堆可以防御天雷的东西,这雷劫对于秦晟来说压根就没有造成任何身体的实质性伤害,反倒是随着天雷的劈下,身体的力量越发强劲起来。
应诀满意地点了点头,在秦晟突破成功之后,率先对上的便是一双看不清喜怒的眸子,大抵过了好几息,那双眼眸才再次染上了作为人的情绪,秦晟有些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没想到会突然强制进阶,耽误你们时间了。”
应诀来回瞧着秦晟,确定人是真的没事后,又给人施展了一个清洁术,不甚在意地道:“等你怎么能算耽误时间,不过这强制进阶……”
应诀欲言又止,想要问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将秦晟的一缕发丝从面颊上向后撩过,别在耳后。
淮楚君完全没察觉到应诀的那点未尽之言,听到两人话,还笑呵呵道:“凌霄君说得对,等秦师弟怎么能算是耽误时间,这六层应是没什么东西了,不若我们一同去第七层看看。”
淮楚君对于第七层极为期待,这何陀秘境中其余机缘大多都是危险与机遇并存,可这塔就不一样了,前面五层全是杀机,其最后的好东西总不会就是一点让修士对道法的领悟,以及一些书籍。
不用淮楚君说,应诀也打算去这第七层看看,何陀秘境,飞升者遗留下来的秘境,除去那所谓能让人进入数万年前的诸仙界一日,可还有什么震撼人心的好东西。
随着应诀与秦晟等人来到第七层,应诀颇为意外地看着空旷的第七层。
一片好似天与地之间衔接的世界,一进来应诀就率先瞧见了言溪君的身影,但此处除去言溪君之外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第七层莫非只是一片虚无?
淮楚君瞧着那空荡荡的一切都要乐了,“这是在逗我们玩吗?我们这么辛辛苦苦地上来,竟是什么都没有。”
淮楚君吐槽完之后,正要上去招呼言溪君,应诀眼眸一变,赶在淮楚君动手拍到言溪君之前,猛然将淮楚君的手往后拉了回来,不止如此他还带着淮楚君急退了数步。
言溪君,或者该说附身在言溪君身上的人回头看了过来,言溪君的那双眼睛竟是已经完全看不见眼白了,眼眶中全是空洞的黑,好似两个幽深的洞。
不止是如此,那双眼眸还带着一股好似能够将他们吸进去的恐怖气息。
淮楚君也被那双眼眸吓了一大跳,嘴里冒出一句骂人的,随后才道:“这是妖魔鬼怪化作了言溪君的模样?”
“不,是言溪君,只是被附身了。”
应诀不给双方任何反应的时间,手中快速画出了一张符箓,就要向其贴去。
“言溪君”急身后退,那附身在言溪君身上的东西大抵是个女性,动作间带着一点小女孩儿的娇俏,如今正用宽大的袖摆微微遮着面颊。
用言溪君的身体发出极为诡异的声音,“你们怎么了,看见我就后退,以及凌霄君这是作何,怎对我动手呢?”
好似被娇嗔的应诀一时间有点一言难尽。
这,这……!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前辈并不是言溪君,不知前辈可否是被封印在这塔楼中的妖魔?”
原本还娇嗔着应诀的人此时也不装言溪君了,她微微收敛了那一身好似要将人吞噬的气息,好似疑惑般地重复了一遍,“妖魔?”
随着这声“妖魔”,且哈哈大笑起来,一股恐怖的力量猛然向四周荡开。
“妖魔,妖魔?本宫怎会是妖魔,本宫可是仙人,诸仙界中人人敬畏的玄天圣女。”
“是他,是他,他骗走了本宫的本命法宝,挖走了本宫的仙骨,他说他当本宫突破的踏脚石,带我寻找舷御,他,骗了我,夺我精血,挖我仙骨,偷我资质,不在这,不在这,舷御压根就不在这,他骗了我,骗了我,舷御怎会需要我的精血,何陀!哈,区区蝼蚁,也敢欺骗仙人,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那暂时掠夺了言溪君身体的神魂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陷入癫狂之中。
被那股力量猛然掀开,淮楚君摔倒在地,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吐出一大口鲜血,头脑轰鸣,说话也是艰难断续的,“这人,是……疯了?”
应诀心下否定了这个可能。
刚刚的那一波伤害,哪怕秦晟运转太阳鸟神卷,帮应诀挡下了大半伤害,应诀仍然感到了五脏肺腑传来的刺疼,更不要说秦晟了,应诀紧紧握着秦晟刚刚来拉他的手,神识往对方身体里扫了一圈,不太高兴地传音道:“秦师弟,遇到危险先保护自己。”
“好。”
答应的倒是快,应诀对此完全不信,语气加重了一点,“秦晟,我在说认真的。”
手里力度再一次收紧,应诀思考起应对之策,怎么办?怎么办!他就说为什么那何陀尊者会有能够去诸仙界一日的秘宝,若是那秘宝本就是属于诸仙界的呢?
这便是被何陀尊者夺取血肉仙骨乃至资质的仙人,对方会这么轻易被骗,恐怕在上界身份很是不凡,才会那般近乎天真地被一个还未飞升之人骗到如此下场。
但如今,对方理智好似都要完全消散了,压根无法沟通,对方会将他们全都杀了的。
应诀心中想过这个可能,最后却只能遗憾地得到逃不掉的结果。
对方神魂已经稳定到可以附身到修士体内,那其掌控的力量绝对是不顾言溪君身体的恐怖。
此时应诀直观体会到了死亡就在面前的感觉。
他将秦晟的手抓得更紧了,极轻极轻的传音,“你的太阳鸟神卷能让你逃吗?”
应诀没有明说,但却能明显感受到秦晟那一瞬间的情绪失控。
“应诀。”
应诀微微抿唇,秦晟是极少直接唤他名字的。
“我自降生以来,以为自己得到拥有了许多东西,父母的喜爱,朋友的艳羡,直到后面才发现它们都不过是泡影一般,我留不住父母朋友的性命,也留不住诸多我所在意的东西,如今也要留不住你吗?”
应诀的心弦都跟着颤了颤。
他想说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这真出事了他这不是还有系统吗,虽说这系统大多数时候都是拖后腿,但这性命攸关之时,万一对方就顶用了呢?
应诀有无数的借口可以说,但他却硬是一句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只是再一次握紧了秦晟的手,轻轻叹息道:
“我一点都不喜欢殉情这个词,但我此时也真的不想再将你推开。”
温柔的话语带着些无奈与叹息。
能活的话,应诀当然是希望他与秦晟都能好好的活着,但如若真的要死的话,应诀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要是秦晟让他一个人跑,然后自己去面对。
不能想,光是一想应诀就感到一阵脑仁疼。
既然如此,他也的确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仙子所说的舷御可是舷御大帝。”
刚刚还极为暴躁,恨不得将周围一切东西都给拆毁的人似乎稍微冷静了一点,她停止了口中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空洞漆黑的眼眸猛然向着应诀看了过来。
“舷御证帝失败,不能算是完全的大帝。”
一瞧人只是提到这个名字就冷静下来,应诀又微微松了口气,好在并不是完全不能交流。
应诀本意是要说那舷御是在自己的宗门,虽说女子的话有些混乱,但总的来说可以分析出对方专门下界怕就是来找那个名叫舷御的人,在这过程中其遇上了何陀尊者,大抵是何陀尊者瞧其不凡,将之留在身边,许诺找人,但其最后却是欺骗了对方。
整本书除去这位什么玄女,就一个明确写出是从上界而来的人,秦晟的半个师尊,他们天行仙宗神秘莫测的祖师爷。
一切串联起来并不难,然而不等应诀借那位的势寻得一线生机,那人就率先将视线停留在了秦晟的身上。
秦晟目光不闪不避,冷然地与其直视。
龙傲天不愧是龙傲天,遇上危险也是最招仇恨的那个。
应诀已经做好,对方一出手,他就动用灵宝强行挡一挡的准备。
秦晟醒后没多久,应诀便将那红玉交给了秦晟,就算那人真的出手,应当也不会遇上大问题。
应诀已经在用神识去传递信息给还瘫地上的淮楚君。
淮楚君意会,从瘫着的状态里起来,其一起来就来到了应诀的不远处,随时做好大家一起跑路的准备。
应诀的精神都已经完全紧绷起来了,结果却是那用着言溪君身体的人带着丝不确定地问道:
“冥渊尊座?”
这人认识冥渊?!
应诀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又觉得理应如此,对方可是诸仙界的人,寿命肯定也长,见过冥渊也不是说不通。
这下淮楚君是真的懵了,就差在脸上写个“啥”。
秦晟被那不知名存在叫着别人的名字,面上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堪称漠然地看着对方。
然就是这样冷漠寡淡,好似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眼神,反倒是让其更加确定了秦晟的身份。
刚刚还疯癫不堪,好像马上就要乱杀的人,竟是对着秦晟盈盈一拜,若不是对方顶着言溪君的身体,应诀都要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一位身姿纤细的佳人。
现在这顶着别人身体的佳人正对着秦晟软着嗓子道:“见过冥渊尊座,方才没有及时认出尊座是小女失礼,尊座勿怪。”
“怎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秦晟这话依旧是淡淡的,然而漠视中却是带出了些许熟稔。
淮楚君都要惊呆了,那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家伙疯疯癫癫,认错也就算了,怎么秦师弟还能装得好似真的一样。
此话一出,淮楚君本来以为那东西会又破防,毕竟她前面发疯就是听到“妖魔”二字,然而事实却是对方幽幽轻叹了口气,语调中带着点惶恐与忧愁,“小女怎敢劳尊座关心,说来话长,小女当年想要寻舷御,便寻了个法子到下界,却不想受小人欺骗,沦落至此。”
秦晟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让自己这般狼狈,倒是可笑。”
这下对方直接不说话了,好似十分羞愧似的。
秦晟这四平八稳的模样,连带着应诀都要以为秦晟是不是前面已经见过冥渊,但感受到从对方手心中传来的虚汗,应诀就知道并不是,秦晟居然是真的顺着那东西的话来扮演一个压根不知道的存在。
对方胆子未免太大。
应诀一边觉得如此太过于冒险,一边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毕竟对方现在算得上神魂不全,其既然神魂不全就算秦晟现在扮演的与真实的冥渊不同,那人也会因为这张脸而不会有丝毫的起疑。
问题出就出在他们应该如何有理有据的一同离开此处。
秦晟显然也是在思索这个问题,没再轻易开口说话,以免自己多说多错。
全部漆黑且没有神采的眼眸再一次直视起秦晟,好似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冥渊尊座怎也来了此处?”
淮楚君的心跳都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糟糕,要露馅了。
被问到的秦晟面上不动,只是看向“言溪君”的目光愈加冷淡了两分。
秦晟没说话,那寄生在“言溪君”身上的人反倒是惶恐了起来,“尊座的事我不当过问的。”
刚刚冷静了没两息,那人似乎又精神混乱,胡言乱语起来。
“不对,不对,冥渊尊座怎会离开无渊海,煞气呢?没有煞气……”
含糊不清的话语结束后,其脑袋一歪,以着极为诡异的目光瞧着秦晟,“为什么不一样呢?你,不是冥渊尊座。”
“跑!”
应诀的传音快速传递到另外两人的脑中,而他此时已经拉着秦晟就跑了。
在三人的身影就要完全消失之前,一股令人颤栗的血煞之气猛然升腾,瞬间便先他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应诀带着两人跑得飞快,谁还管对方到底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应诀原本以为对方既然能被困在第七层这么久,恐怕是第七层有着什么限制对方的东西,谁能想到还不等他们从第六层跑到第五层的楼梯,就听到了另一边传来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的轻微脚步声就好似敲击在他们心头一般。
对方竟是下来了。
也不知是附身在言溪君身上还是怎地,对方竟是已经完全不再受塔楼的限制。
淮楚君“哎呜”一声,一脸的吾命休矣。
应诀没管对方到底有没有跟上,给三人都贴上了疾风符。
对方能下七楼,那能到五楼吗?能出塔楼吗?
总归是还有生机。
就在他们疾跑的时候,秦晟心中的那一道声音再一次响起。
“真狼狈啊!”
秦晟全当没听见那道声音,就听见对方再一次道:
“需要我救你吗?只要你不抵挡我,将我完全的接纳,那样的家伙你挥手间便可轻易解决。”
诱人的话语在耳畔响起,秦晟嘴唇轻抿,尖锐的牙齿划破口腔嫩肉,一股血腥铁锈味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他冷然在心中回道:“接纳了你的我还是我吗?”
“我们本就是一体,只是你将我完全地从身体里隔离了而已,需要将我完全的接纳吗?如果你不想也是可以的。”
那道声音好似对此很无所谓的模样,但正是因此秦晟反倒是思考起到底要不要那般做。
一行人快速地下过五楼,那些原本在淮楚君眼中堪称恐怖密密麻麻的毒蛇,也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全都躲在了角落,倒是给他们下楼腾出了位置。
来了,五楼的五彩石阻拦不了对方。
四楼,三楼,二楼,所有的一切东西对其来说都如同虚设。
对方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就好似抓到猎物的猫儿不将之吃掉反倒还要玩弄一番般。
一楼到了。
当一行人猛然从那塔中逃出时,应诀并没有放松半点,反倒是神经更加紧绷了。
果然在他们逃出好几里后,应诀神识一扫,便瞧见了双眼被漆黑笼罩的言溪君从那塔中走了出来,而其唇边还带着一道诡异的弧度,好似对方在冲着他们笑一般。
应诀已经感到了头皮发麻。
那塔对那东西已经完全没用了。
何陀尊者将这样的怪物放在一个看起来就好似放了好东西的塔楼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怪,难怪原著中压根没提这座塔楼,因为这样的塔楼压根就是一个大麻烦。
外间开阔,一行三人跑得更快了,“言溪君”也不再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制造出脚步声,试图击碎他们的理智,他竟是猛然凭借着身体飞了起来。
现在压根用不了御剑腾风之术的应诀都想直骂作弊了,怎么还能这样。
在他们只能狼狈逃跑的时候,对方竟是可以直接飞行。
应诀知道光跑肯定是跑不掉了,他只能疯狂扫过自己身上的那些好东西,看能不能将对方的神魂从言溪君的身上逼走。
单论对方的攻击,来自身体的致命攻击身上是有东西可以抵挡的,但对方的攻击好像也不完全是直接对身体的,还有一种精神攻击,那种慢条斯理的追击何尝不是在制造危机感,瓦解人的心理防线。
很快应诀就发现他的攻击可以作用在对方的身体上,但完全没法作用到那附身在言溪君身体的灵魂上。
应诀呼唤起系统,然而以往闹腾的系统竟是装起了死。
什么情况?!
在感受到秦晟的状态不对,对方的眼眸再一次血红的时候,应诀就知道是出问题了,这是在逼秦晟入魔。
秦晟入魔之后究竟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应诀抬手,将秦晟强行打晕,随后以毫不顾忌灵力精血为代价的快速布置下一个传送大阵。
担心传送大阵力量不够,应诀还借了秦晟的一滴纯阳精血。
紧罗密布的布置不过短短瞬息间就已经完成,如此大量消耗灵力,应诀的身体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在“言溪君”扑过来的一瞬间,应诀猛然启动了传送大阵。
一开始应诀是想传送他们离开,但现在他要传送的并不是他们,而是“言溪君”。
只因为那开启的传送大门里传来的气息阴暗晦涩,一瞧便知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一切都算得很好,唯一令应诀没想到的便是这传送大阵被布置得过于好了一点,竟是连带着他们三人也一同被吸入了传送大阵。
“呼啦——”
鸟类翅膀扇动的声音分外明显。
应诀在一阵又一阵的头昏眼花中睁开了眼眸,一睁眼瞧见的便是昏暗的天空,以及鸟类巨大的红褐色眸子,应诀瞳孔猛然睁大,想要握住身旁的玉笛,结果手却捞了一个空。
应诀的狼狈被一人尽收眼底,其发出了欢快的笑声,“小仙君怎来了这?”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身穿异域衣袍的男人从那鸟上跳了下来,对方脸上画着繁复花纹,眼角有着几片黑色鳞片,寻常人瞧见,恐怕都会被他脸上的花纹给先吸引。
而其整张脸瞧着更是妖孽,浓厚的眼影,黑红的嘴唇,腰间金蛇缠绕勾出的细腰,若不是其高大的身形与露出的古铜色手臂都不像女子,应诀都要以为这是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异域女子。
应诀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受此处环境的影响,体内灵力的运转都慢了许多。
他谨慎问道:“这里是?”
那人俯身靠近,盯着应诀那张白玉般的脸,感受着对方那纯净的灵气,笑得更欢了。
“小仙君,欢迎来到——”
“魔域。”
应诀那一瞬间脑瓜子都嗡嗡的,他居然将自己给传送到了魔域?
体内灵力的运转缓慢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周围的魔气压制了他的修为。
看来掉落在魔域已经是必然的事,应诀第一时间就去寻找秦晟等人的身影,结果周围竟是除了他与这个坐在大鸟上的人外,全是些枯枝断木以及一片荒芜。
那人瞧着他,随后竟是坐了下来,与应诀视线平移。
“小仙君,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应诀虽说警惕魔族,但对方好歹是他醒来后瞧见的第一个可以沟通的家伙,索性问道:“阁下在这周边除我外可有瞧见其他人?”
秦晟那时看着很不对劲,他强行将对方打晕,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昏迷的时候遇见危险。
面对此等问题,那人歪了歪头,好似真的在认真思考,其最后道:“我就只瞧见了小仙君一人,至于其他人,说不定在我来之前就被什么魔兽给叼走了。”
一听这话应诀的眸子都给沉了下来,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淮楚君实力不济,秦晟被他敲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万一那“言溪君”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呢?
古铜色的修长手指向着应诀的脸戳来,应诀快速后仰,躲过那指尖。
没有成功碰到人的魔族倒也不恼,而是道:“小仙君,似乎很担心他们的安危,其实比起他们,小仙君倒是更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毕竟在他面前的魔族可没人说是善类。
应诀腹内好一阵翻滚,险些又要吐出一口鲜血,在鲜血吐出之前,他先沉声道:“那阁下想要作何呢?”
对方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还与他交流,显然并不想马上要了他的性命,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应诀继续与人打太极。
“小仙君不如说说自己是怎么来到魔域的,一点被魔气侵染的模样也没有,以你修为想要做到可不容易,也就是说你才刚来魔域不久,此般无声无息的到来……”
说着,那魔族低声笑了起来。
应诀半真半假地道:“误入了一处秘境,启动了那里的传送阵法。”
“诶,是因为传送阵法来的吗?外界通往魔界的传送阵法可不多,这么看你还真是倒霉。”
应诀:“……”
在应诀的静默中,男人再一次向应诀伸手,“小仙君,留在这不消多久,你便会遇上魔兽,如此倒不如跟我离开。”
“你是何人?”
“哦?倒是忘了要先自我介绍,倒不如先说说你是谁。”
应诀没有回答,那人轻笑一声,倒是退让一步,“我名尹千修,不过你不能如此叫我,你得唤我千司大人。”
应诀在脑中疯狂想着对方到底是谁,没听过,但这身气势对方恐怕也得是大乘期修为。
应诀那副防备的模样看得男人更乐。
“警惕的小幼崽,现在能与我说说你是谁吗?”
小幼崽?!
应诀一时间都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瞧着应诀的表情,人直接笑得颤抖了起来,“你瞧着软软糯糯的,骨龄也的确很小,莫非不是小幼崽吗?”
应诀欲言又止,到底是没打算与一个魔族争辩,吐出了两字,“应诀。”
“你们不是还有尊号吗?你虽然瞧着挺小,但看修为也当有个尊号。”
“……凌霄。”
“是不是也是一种吃食,我记得你们那边有种吃的叫元宵,白乎乎,圆滚滚的,很是可爱,果然是小幼崽,尊号也这么软。”
应诀:“……凌霄不是吃的。”
随着这话,尹千修笑得更欢了,显然对方是知道凌霄与元宵完全是两种东西,对方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在寻他开心。
应诀一时间有点一言难尽,这位前辈有这么无聊吗?
“那小仙君,要跟我走吗?”
应诀只是短暂思索了两下,便同意了。
在魔域,比起一个人到处找人,还不如跟在一个强大魔族的身边,尤其是这个魔族态度还算得上温和的时候。
不过对方为何会态度如此温和。
应诀心中警惕更胜。
“小仙君,你当真没有听过我的名号?”
千司?尹千修?
应诀在脑中再一次翻找起来,不仅他,就连原主以往也没听过这名字。
应诀没有给出回应,但光是他这个反应就已经足够让尹千修知道,小孩儿是真没听过他。
“居然没听过我,我有点伤心了,你说本座将你丢在这如何?要猜猜你能活多久呢?”
应诀:“……”
轻柔但又危险的话语再一次提醒了应诀他眼前的可不是什么善类,而是一只魔族。
哪怕其前面一直没对他释放恶意。
在逗完人之后,尹千修竟是再一次笑了起来,“算了算了,没听过便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