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楚君一边说着,还不忘最后来和不笑鸟说点搜肠刮肚想出的笑话。
最后的结果便是任由淮楚君说出花来,不笑鸟依旧自闭的不言不语。
淮楚君说到后面都要跟着自闭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撇开头之前甚至还问了应诀一句,“凌霄君,莫非我的故事讲得很不好?”
应诀手中解开禁制的动作不停,唇边却是带出些许笑意,安抚道:“不笑鸟既然都已经叫着名字,想来笑话对它是不管用的。”
淮楚君仔细一想觉得言之有理,心态再一次稳了下来。
这禁制比起那将龙兰芝封存在独立小空间的手法还要精妙,应诀花费了一会的时间才成功将不笑鸟从牢笼中解救出来。
那已经是小女孩形态的不笑鸟并没有因为牢笼打开就从中出来,而是维持着自己之前的模样,如若不是对方呼吸正常,以及没精打采的小脸,应诀都要以为这被关在牢笼中的不笑鸟是假的。
应诀清楚是对方在这笼中呆了太久,或许一开始对方还会扑动着翅膀试图从中出来,但在数千次数万次的失败后,对方还会尝试吗?
这便如之前的一个实验一般,一块玻璃隔板将鱼的行动范围限制起来,一段时间过后,就算人撤开那隔板,鱼也不会游到鱼缸的另一边,因为它的经验告诉它,那里有着一块玻璃。
应诀迟疑了下,最后将小女孩从那牢笼中抱了出来。
小小的女孩眼眸都瞪大了,惊诧地看着自己从那困了自己数千年的笼子里出来,小小的手握紧了应诀的大拇指。
应诀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将其放在地上,蹲下身轻声问:“你还能飞吗?”
小女孩这时才好像反应过来,极轻地点了下头。
她化作原形,尝试挥动了一下翅膀,从一开始的跌跌撞撞,还需要应诀用灵力去扶着,到后面的逐渐流畅起来。
不笑鸟叫了一声,在应诀的身边转了好几圈,才带着欢快的叫声飞离了这座塔。
应诀本打算也离开此处了,却不料沉重的声音响起。
通往二楼的门开了。
应诀眼中有意外闪过,不笑鸟方才是笑了?
淮楚君瞧见那打开的门,高兴道:“原来想要对方笑是得将对方从笼子里放出去。”
盯着那打开的门,就算是言溪君眼中也划过一抹意外,他不信不笑鸟真的因为重获自由而笑,或许这放走不笑鸟便是此局唯一的破局之法。
此般做法他是万万做不出的,也难怪在预知中带他们进这塔上的人是凌霄君。
言溪君将自己那点意外收敛地很好,微笑道:“既然这二楼的通道已经打开,我们索性一同前往二楼好了。”
应诀倒是有意等着秦晟一同来,不过他在联系秦晟时,对方表示他还在黑暗中走,不知何时才能来到此处。
既然秦晟一时半会还来不了,应诀索性便与淮楚君等人一同来到了二楼。
通道是很正常的通道,但正是因为看起来太过于正常,反倒是给应诀带来一股很不安的气息。
等三人来到二楼,瞧着满是潮湿气息游荡着无数骨头架子和幽魂的二楼,连应诀都沉默了。
这地方乍一看与魔界都要没什么区别了。
应诀夜视能力还行,只要不是那种完全的黑,还是能看见东西的,他对着四周环顾着,如一楼需要完成一个任务一般,这二楼必然也是有什么任务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行人的寻找查看中,他们找到了此地的规则,那便是净化此地。
应诀一眼望去,觉得此地将他们污染,也比让他们去净化来得快。
面对此等难题,淮楚君倒是稍微松了口气,“可终于不是什么难为人的题目了。”
“淮楚君这是有法子?”应诀问。
就算是合体期的正道人士瞧见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污浊之气怕都想皱眉,结果淮楚君竟是有法子。
淮楚君一听这话就笑了,“倒不是我有法子,而是言溪君有,他身上有件秘宝,刚好是对付这污浊之气的。”
言溪君颔首,“前面借了凌霄君的势,这一次总算是我们也能出出力。”
说着对方取出一件类似于玉质小碗的东西。
应诀先是有些意外淮楚君竟是知道言溪君手上有什么好东西,随后又释然,淮楚君与他相识多年,与言溪君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因为年纪相距大没他们两人间这么亲近,但寻常秘宝知道一二倒也正常。
他瞧着言溪君用那小碗竟是就将此处的污秽之气尽数收去,在污秽之气完全消散之后,之前那些还不搭理他们的骨头架子幽魂全都向着他们涌了过来。
应诀有些不明所以,为何污秽之气被收后,这些东西反倒是能动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一人一剑,杀出重围。
言溪君手中长剑在对方手中飞转了几圈,收割了无数的骨头架子。
至于幽魂还没靠近那长剑就已经被其所带的风力给尽数抹杀。
至于淮楚君面对此等危险,其紧紧跟在距离应诀不远的地方,应诀甚至还主动给淮楚君加了一层护盾,免得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淮楚君被幽魂给伤到。
淮楚君自己也是有护身法子的,不仅有护身法子,他还能帮着攻击。
比如这个时候,淮楚君就掏出了一个四方玉印,那玉印周围都是圣洁的力量,那些幽魂压根就不敢靠近他,至于骨头架子,还不等他们靠近淮楚君,就已经被应诀斩于剑下了。
第二关在长达半个时辰的杀戮下收尾,随后前往三楼的门开了,一行三人向着三楼而去。
淮楚君已经做好了瞧见一切东西的准备,可等瞧见盘旋于地,又或悬挂于藤蔓之上,五彩斑斓的毒蛇时,他还是倒吸了一口气,尤其是当这些毒蛇有些还在互相吞噬。
那股子阴冷潮湿,又带着腥臭味道的空气让人窒息,他们的到来让无数毒蛇将视线投向了他们。
那一瞬间一股令人背后发毛的感觉袭上淮楚君的心头。
“凌、凌霄君……”淮楚君已经恨不得缩进应诀的影子里去了。
应诀轻轻应了一声,“别担心。”
在无数毒蛇虎视眈眈的目光中,言溪君动了,周身灵力荡开,有时还会将挡住他去路的毒蛇掀开,前面两层楼都有规则,这层楼自然也是如此。
在言溪君直接就往里走后,淮楚君更加窒息了。
平日里遇上那么几条毒蛇他是不带怕的,可这里的毒蛇怕是要数以万计。
应诀原本也是打算去瞧瞧规则的所在之地,瞧着淮楚君真的挺怕这密密麻麻的毒蛇,他也没动了。
要是以往,应诀瞧见怕也要倒吸一口气,不过自穿越来,蜈蚣,蝎子,蜘蛛什么的,瞧多了,居然也就没什么害怕之言了。
言溪君在找到规则之后,再次回到了两人的身边,和两人说了说此处的规则。
“需要去取位于中心地段的蛇涎心,不过蛇涎心这东西向来是蛇群里的秘宝,恐怕一等我们动作这些还只是注视着我们的蛇便会陷入疯狂之中。”
应诀一瞧也是如此,这蛇涎心绝不好取,但一行人都已经走到了这里,总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其实如果只是我们现在所能看见的这些蛇倒也好说,虽说都是些身怀剧毒的蛇,但总归还算可以处理。”
怕就怕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隐藏着更为厉害的蛇。
蛇算是修真界妖兽中的一大类,其中可是有许多极为厉害的类别,那些蛇可能生来就是金丹元婴,再加上些许修炼,如果只是化神修为也就算了,若是此处藏着一条拥有合体期修为的蛇,他们怕是要被坑死。
或许一开始何陀尊者是没设置如此难的题,可如今距离对方飞升可是过了足足数千年。
数千年的时间难道还不足成长出一条合体期的凶蛇?
应诀与言溪君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没瞧见退意。
应诀与淮楚君简单说了说情况,询问对方要不要与他们一同,淮楚君若是不想,还可以趁现在离开这座塔。
“凌霄君这说的什么话,我肯定要与你同路。”
若是淮楚君只是与言溪君同路,自是二话不说地跑路了,要泛险还是言溪君自己一个人去吧,可现在应诀也在,淮楚君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应诀唇角微微上扬,“放心,只要我没事,就会护着你。”
淮楚君一时间都要被感动坏了,“凌霄君,要是我与殷殷妹子成了,就算让我叫你一声哥我也认了。”
“你可别想我家小妹了,我前段时间回去,她还说你总是找她玩,结果每次都带她吃各种东西,她还向我邀功来着,说自己分明一点都不想吃那些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但为了陪你这个大哥哥,可是装作很高兴的模样。”
淮楚君一时有点尴尬,对待顾殷殷他有点情不自禁把对方当小孩了。
虽说他老是叫嚷着喜欢应诀这张脸,要去勾搭殷殷妹子,但真与顾殷殷在一起的时候,别说勾搭了,光带着人去大吃特吃了,把他那些自己想吃,又不好意思去吃的东西全给吃了个遍。
在达成一致想法之后,三人便一同向着深处而去。
言溪君走在最前面,会将毒蛇用灵力荡开,应诀走到最后,帮淮楚君看着,一旦有毒蛇想要靠近淮楚君,他便会动用冰封将那蛇先冰住。
等走着走着,淮楚君自己也适应了这些毒蛇环绕的感觉,已经会赶在应诀的冰封到来之前,自己荡开,而且他身上那么多防身的东西,怕什么,之前的害怕全是被这毒蛇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架势给吓到了。
前面十分的顺利,三人没一会就找到了那蛇涎心。
不过瞧见这蛇涎心之后,三人没有第一时间就将蛇涎心取下。
一靠近这蛇涎心应诀就已经感受到那些蛇看向他们的眼神变了,前面还是带着点探究与冷漠,此时已经完全是阴冷恶意。
三人将通往四楼的通道扫荡开,留出足够宽敞的道路之后,言溪君猛然取下那被含在蛇石像嘴中的蛇涎心,应诀赶到所有蛇暴动之前,骤然施展开自己的冰封之术。
那毫不收力的冰封将所有蛇牢牢困在厚厚的冰层之中,也是在这瞬间,他们所有人快速向着四层而去。
一切都如三人所想般进行,但应诀心中的不安感更强了。
就在他们跑到中途的时候,一股巨大的震动感骤然响起。
应诀扶住险些被那股灵压压到的淮楚君,神识一扫。
那原本含着蛇涎心的石像竟是裂开了,随着那离开的石壳,缓缓露出了一抹猩红,连带着应诀原本牢固的冰层也在那震动中产生裂纹。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来了,这一层的守护者竟当真是个合体期的蛇。
应诀手中施展疾风符,带着淮楚君疾奔,结果还不等来到四楼,喉间就已经涌现一股腥甜。
应诀手中施力,先是将淮楚君送到四楼,然后猛然回身抵挡住了那巨蛇的一尾。
言溪君同样不好受,那石封巨蟒的尾巴是朝着应诀这边来的,脑袋便是向着言溪君而去。
言溪君手中长剑银光一荡,大量灵气被其收于剑中,然后横扫而出。
室内的空间一定范围的限制了言溪君的向天借力。
应诀在抵挡住巨蟒尾巴之后,猛然后退了好几步,也没叫淮楚君往上走,这真往上走了,还不知道上面有什么。
蛇,蛇!
应诀快速从脑中翻过那些对付蛇的法子,最后将手中的笛中剑插入玉笛之中,最后玉笛送至唇边,一股子由他灵力震荡而出的笛声猛然响起。
第121章
随着那道声音的响起,原本还极为凶残的巨蟒猛然如同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在地上翻滚了起来。碾死了无数的小毒蛇。
应诀的唇边已经溢出鲜血。
这巨蟒在反抗他的笛声,若是他与巨蟒同等修为,就算他是化神初期,巨蟒是化神圆满,他这笛声怕都能狠狠压制住对方,偏偏对方是合体期修为。
化神期与合体期修为境界的差距比起元婴与化神的区别还要大。
恐怕应诀再多吹动一会这笛子他的灵台都要在那合体期巨蟒的全力抵挡下炸开。
应诀想要示意言溪君快撤。
然而言溪君在那巨蟒于地上翻滚之时,口中念动着晦涩咒语,应诀只听清最后的一句“借”。
随后言溪君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陡然发生了改变,其的眼眸变得无悲无喜,身上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
无悲无喜之人手中的剑也是无悲无喜,其干脆利落,一剑斩向了那巨蟒的七寸之处。
“轰隆——”
巨大的“嘶”叫声与巨物倒地声响起。
前面言溪君的伤害压根无法突破那巨蟒的防御,如今竟是直接就将那巨蟒给捅了个对穿。
看得应诀险些吹错一个音。
不过应诀的这个音也的确不需要再落下了,言溪君趁着现在直接将应诀给掠到了前往四楼的楼梯,等到了楼梯之后,刚刚眼中还无悲无喜的言溪君身体竟是猛然一软。
应诀手中用力,将人身形稳住。
“言溪君可还好?”
言溪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我没什么大碍,不过身体有些脱力。”
“这塔从外面瞧足足有七层,上面的四层还不知道有什么,言溪君完全没必要做到这般。”应诀微有不解,他们完全可以趁着巨蟒被笛声所控之时离去。
“无碍,这石像巨蟒是必须要除掉的,如若不将之除掉,我们之后下来,必然还是会与其对上。”
话是这么说,却也无需这般急迫。
这塔一层比一层凶险,饶是应诀也有些迟疑起来。
“这上面到底有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还要继续往上走吗?”
“凌霄君应当知晓我们沈家是天道眷顾者,我最强的力量便是向天借力,不过借力借的始终是别人的力量,长久的仰仗他人之力,哪怕这个他人是天地,我的道心也远不如其余修士坚定。”
应诀面色凝重,对方为何会与他说这个。
“偏偏除去向天借力外,我的另一个力量是预知未来。”
应诀突然觉得自己眼前这位才是天道宠儿,既可以借用天道最真实的力量,还可以提前预知未来,加以修炼,这不得成为一个掌控时间的大能。
淮楚君同样露出艳羡的目光,给应诀嘴里塞丹药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若只是拥有其中一个力量,都还好,正是两个都拥有了,我反倒是无缘大道,我有意坚守道心,另谋出路。”
应诀懂了,对方特意说预知与另谋出路,显然,对方的出路便是这高塔之上。
“那言溪君可否知道这上面到底还会遇到什么?”
“在我的预知中,第三层第四层皆是有惊无险,第五层需要一个契机,而六层七层皆是无危险。”
很可能六七层都是放的好东西,那他们需要通过的也只是第四层与第五层。
应诀是心动的的,却也实在不想淮楚君跟着他们泛险。
应诀想要开口让淮楚君先行离开这座塔,要是后面真遇上什么好东西了,完全可以他来给淮楚君带。
但在应诀开口之前,言溪君的传音到了。
“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但凌霄君若是让淮楚君离开,恐怕局面会更加危险一点。”
“为何?”
“淮楚君乃是福源之人。”
福源之人又名有福之人,对方肯定是不会交代在这,如若淮楚君在,他与言溪君说不定还能多出一点生机,对方若是离开了,其中的危险又要多上两分未知。
在这么瞬间,应诀迟疑了。
但他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淮楚君上面可能很危险,你要不还是……”
不等应诀说完,淮楚君就已经以手轻拍了一下应诀,“凌霄君,你再这般说我可要生气了。”
应诀哑然,最终也只能摇了摇头,“好吧好吧,我不说。”
三人没急着马上去四楼,应诀与言溪君各自疗着伤,等状态恢复到□□层之后,才再次往上走去。
与前面三层还能看见光亮来说,这一层极为漆黑,好在应诀也是见惯了黑暗的人,只要能勉强视物就行。
水珠滴落的声音分外明显,就好似野兽滴落的涎水。
漆黑的环境中,淮楚君呼吸都变重了一点,抓住了应诀的手臂。
应诀任由人抓着自己,跟着言溪君的身后继续向前走着,跟前面两层一样潮湿阴冷的环境,地上甚至有些黏糊糊的,就好似长满了什么恶心污秽的东西。
鼻尖若隐若现的腐朽之味,让人脑袋都有些发胀起来。
一只长着绿色眼眸的老鼠陡然与三人对上视线,淮楚君险些被吓了一跳,抓住应诀的手都骤然收紧了,但应诀却是因为瞧见这老鼠微微松了口气。
这地方既然还能有老鼠活着,那便说明危险度不是特别高。
言溪君眉宇紧锁,与应诀传音道:“凌霄君,你可有看见规则牌?”
应诀回应,“没有,这也是我担心的点,我们来到这第四层也有一盏茶了,竟是还没看见规则牌。”
“若只是没找到规则牌也就罢了,连那通往第五层的门我也并未瞧见。”
不算完全静谧的黑暗,有着阴暗的生物在此处生活,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特别吓人的,可如果只要找不到规则牌,也找不到门应当怎么办。
应诀下意识就想往回看,瞧瞧他们上来的楼道还在吗?
在应诀回头之前,言溪君就已经阻止道:“不要回头,我方才离开时就在那处留下了我的一抹神识,可一等我们离开那处那抹神识就被抹杀了,前面每一层我都留了一缕神识,独独这三层通往四层的神识被抹杀,在我试图用神识扫荡过去,想要瞧瞧那通道还在不时,我的神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应诀消化着这一长串话,瞬间感到了压力。
“若只是完全让人无法用神识探知也就罢了,怕就怕这片空间有着什么杀人规则,比如我们回头便会瞬间死亡。”言溪君继续道。
应诀也是看过几本小说的,就算没看也是听说过,有一个东西名叫规则怪异,且这种东西杀不死,而一旦你没有遵守它的规则之中,可能就会被规则杀死。
这种怪异有些是有实体的,可以让人去探知怪异的规则,但如果这一整层都是那笼罩着规则的怪异呢?
修真界自然是没有怪异这种东西,但既然这整个塔都是要满足什么什么规则才能进入下一关,那有没有可能这一整层便是一个没有规则的楼层,如此,他们应当如何上到五层,偏偏应诀等人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免得无意间触发到什么死亡机关。
完全地陷入到被动之中了。
应诀眉梢间已经带出些许烦躁,“那言溪君以为我们现在应当如何?”
“要么就大胆试错,要么就继续往前走,往回显然已经不是明智之举。”
在这两个选项中,应诀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试错。
若是继续直接往前走,还不知道他们等会会遇见些什么,万一这黑暗就是让他们不断地去绕圈子呢?
这里的黑暗与外界的黑暗不太一样,前面的黑暗有何陀尊者的神念跟在他们身边,就算他们没什么要与何陀尊者交流的想法,只要对方在他们身边,其实心下也会稍微安心一点。
但如今的情况,与之前完全不同。
在应诀的紫金色雷火猛然亮起的时候,那乍然的光亮瞬间驱散了一部分黑暗。
可就算是应诀的紫金色雷火也不能完全的克制黑暗,他们只是可见的范围变大了许多,但光是这范围就已经足够言溪君快速用目光扫荡,最后他的视线来到了他们的脚下。
规则有没有可能是在他们脚下。
在这个想法响起的时候,言溪君与另外两人说了一句。
应诀与淮楚君对此都没意见,他们开始在地上寻找起来,这地面是青黑色的,就好似有什么粘稠恶心的东西糊在了地面上。
淮楚君一开始还会对着那恶心东西不忍直视,但瞧有洁癖的应诀都克服困难了,他于是乎也更加卖力起来。
不过是清理地面,他来就好!还是别难为凌霄君了。
在三人的努力中,他们倒是找到了此处的规则。
小小的字刻在糊满青苔等物的地面上,可见和何陀尊者的险恶用心。
应诀甚至都有些怀疑对方是故意这么猖狂的,因为他这些难题对于拥有绝对实力的大乘期来说,压根就是小儿科,若是给那些大乘期强者准备的怕就没这么简单,很显然对方从一开始就是给他们这些小辈留的遗迹。
应诀一时间心情有那么一点复杂。
那规则是让他们点亮这一片黑暗。
这考题实在算不上难,可不论是用灯还是用夜明珠,甚至连鲛油应诀都用上了,结果这些光亮都会很快被这里的黑暗所吞噬。
如今唯一能亮着的也就只有应诀手中的火焰。
但应诀的火焰也并不能直接将此处点亮,每次都只能点亮一部分空间,不等另一部分点亮,刚刚点亮的部分就已经被黑暗吞灭。
应诀就算是磕丹药也比不上黑暗吞噬的速度。
这还怎么玩。
淮楚君已经心生退意,别说淮楚君,连言溪君都怀疑起自己的决定,因为面对这黑暗,他也的确没办法将之完全点亮。
“咔嗒——”
鞋面踩过地面的声音响起,在应诀看过去的时候,那种被黑暗屏蔽的联系猛然升腾而起。
随着那道身形的靠近,应诀的心跳声似乎都加快了些许。
朦胧的身影似乎瞧见了那道规则。
灿金色火焰自其周身而起,迅速蔓延,刹那间就已经形成火海,将整片空间笼罩。
骤然出现的金色火焰让阴暗潮湿的室内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是灯火,是星光。
烈烈火焰,轻柔地从他身边拂过,应诀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金色火焰中的黑衣男人。
在应诀锁定对方的时候,对方同样盯着应诀。
唇边冷冽化作了一抹微微上扬的弧度,分明是正常无比的话语却带出一点若有似无的缠绵。
“大师兄,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呢?”
“的确是有缘分。”
在应诀这话落下时,淮楚君的惊呼声已经响起来,“秦师弟,你这一手未免也太帅了,我之前还觉得所有灵根中最帅的是变异冰灵根,现在看,压根火灵根才是最帅的。”
秦晟的到来应诀当是最为高兴的,但性格使然,他不是那种特别外放的人,于是乎两相对比,淮楚君都显得比应诀更兴奋。
淮楚君正在疯狂吹捧秦晟,这种黑暗中光芒猛然绽放的场景,显然是戳中了淮楚君的某个点。
秦晟对淮楚君也不算完全冷漠,也会回应那么一两句,但其重心显然还是放在应诀这边。
应诀与人传音,“秦师弟如此明目张胆吗?言溪君可是还在,就不怕他是特意监视你的?”
秦晟面上还冷冷淡淡的听着淮楚君的话,实际上却已经传音与应诀了,“他瞧见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想他并不敢随意动我,就算他真想动,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应诀微有诧异,“你修为又提升了。”
秦晟应声,“前面遇到点东西,修为一下子就提升了许多,距离化神也就差一点灵力积累。”
此话一出,
应诀也狠狠感受到了主角的妖孽程度,进展如此之快,让那些苦修千年都未能突破化神境界的修士作何感想。
大幅度提升的修为,加上秦晟身上本就无数底牌,恐怕之前在他们眼中还完全无法对抗的越飞轩与言溪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言溪君目光从照亮整片空间的灿金色火焰划过,没问任何关于这火焰的事,而是道:“多亏了秦道友的出现,解了我们现如今的难题。”
秦晟脸上冷冷的,带着一点隐秘的寒凉,“言溪君客气。”
“大部队就差长湘君一人,就完全汇合了,看来长湘君是无缘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走走走,我们继续向上。”突然多了一个战力,淮楚君热络招呼起来。
至于他为什么不去质疑凌霄君都做不到的事,二十出头的秦晟就可以做到,那还用说了,如果他们这些人算是天才,凌霄君与秦师弟明显便是天才中的天才,尤其是秦师弟,那可是能盗用他人身份还在血煞魔宗存活的人,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做到。
淮楚君的话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下那变得有点古怪的气氛,一行人向着五楼而去。
秦晟对着外人冷冰冰的好似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但其实际上却是用神识触手勾缠着应诀,粘人的紧,
应诀轻轻晃了晃勾着自己的神识触手。
“怎么了?是前面遇见了不好的事?还是单纯看着言溪君这个仇人之子不舒服?”
按照秦晟以往的想法,对方屠他满门,他必然也要同样回报,但或许是应诀的存在,他的想法发生了些许改变。
“只是单纯想与你靠的更近一点,至于言溪君,当年他应当没有出手,我只需将那些动手的人处理干净就好。”
应诀突然有点想撸秦晟的头了,“我到时帮你。”
“不用,大师兄,我并非冲动之人,不会在实力不济时就冒然出手,而等我有那个实力时,大师兄也必然会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为宗门报仇还能说得过去,但大师兄的一举一动总归是象征着应家与天行仙宗。”
应诀对此不甚认可,他与秦晟既然是道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本就是一体,怎可能完全不管,置之事外。
但目前两人距离那一步还差得远,应诀便也没真去争个什么出来。
只留了一句,“日后再说。”
经历了三层算得上潮湿的楼层,应诀惯性思维,觉得第五层应当也是如此,却不想第五层竟是有无数类似于镜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