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活多,有活干也是好事儿。
一切都在好转,除了一个人——那场大难过去后的几天,黎弛的眼睛一直都有点红,肿消下去了很多,眼眶总是带着点病态的红红的。
祁倦一开始以为是他那天晚上哭得太狠,但几天都没消下去,脸上还有疲态和犯困,更像是睡得不太好的样子,这两天祁倦都没折腾过他。
从外面回到公寓,身上又是一身的尘土,祁倦去浴室洗了澡,热气缭绕,浴室里弥漫的都是熟悉的香味,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洗护用品快用完了,得找时间补充点儿了。
黎弛和祁倦同进同出,共用浴室,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晚上睡觉的时候,黎弛被祁倦抱着,温热的体温将他环绕,这种感觉很安心。
好像融为一体了。
半夜,祁倦醒了,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冲了水洗了手,打着哈欠打开卫生间的门,然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操——”黎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睁着一双涣散的眸子,愣愣的抬起头看向他。
看到他后,他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眼尾沁出一点水意。
祁倦以为他是要上厕所:“大半夜的,吓唬谁呢?”
“你吓到我了。”黎弛反而反咬一口,嘟嘟囔囔道,“还以为你不见了。”
祁倦:“做噩梦了?”
黎弛迟疑了会儿,才点了点头:“是噩梦。”
黎弛做噩梦了,仿佛灾难后留下的创伤,祁倦后知后觉,他好像在黎弛的潜意识里留下了阴影。
黎弛变得害怕和他分开。
丧尸潮结束后,他很黏他,他以前也很黏人,祁倦没有太在意,他习惯了这种黏人程度,等他发觉有异,换个角度再看,他的粘人程度达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他晚上偶尔会盯着他的脸看大半宿,熬成了兔子眼,祁倦对别人的注视很敏感,留意之下,黎弛晚上盯着他看的时候,经常会被抓包,往往那时候,祁倦会亲他,亲得他气喘吁吁。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呼吸声都很明显,更别提那样的粗喘和舌吻间发出的水渍声。
祁倦把人亲得浑身发烫,伏在他耳边问他:“我是梦,还是真的?”
黎弛张着嘴唇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沁着凉意的呼吸进了他肺部,出来时就是发烫的了:“不是……梦。”
祁倦问什么,他答什么,像个聪明的乖孩子。
“梦里的我是什么样儿的?你分得清吗?”祁倦问他,“会把你亲得喘不过气吗?”
“不……没有……”黎弛说话嗓音都还有点颤。
没有亲过,还是没有分不清?
“抱歉,我好像亲得太过了。”祁倦道,“但是是你先勾引的我,大半夜不睡觉,盯着我的脸看,你忍得住不亲我,我可忍不住不亲你,你听听看……”
他捏着他的耳垂:“你多会喘啊,喘得我都*了。”
黎弛抬起手,手背抵住了唇,呼吸声是半点没小,他偏过头,垂着眼,那点绯红的耳垂颇为我见犹怜:“可是……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怎么能怪他喘成这样。
祁倦低笑了声:“我只是亲了亲你,我还没有脱下你的衣服,也没扒掉你的内裤,但你就喘成了这么一副……勾引人的样子,你是不是天生就这么会勾人?用你这张好看的脸,用你这张漂亮又柔软的嘴唇,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勾引得人想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去哪都带着。”
黎弛羞耻得指尖蜷缩,把手往下放了放,露出了大半张脸,角度也是最好看的,从泛红潮湿的眼尾瞥向祁倦,他说,他没有。
“你的皮肤真的很容易红,都还没有欺负你,红起来跟桃子一样了。”祁倦说,“……我很喜欢吃桃子,一口咬下去,又多汁又甜,你也会很甜吗?”
说着,他在黎弛的脸颊上轻咬了一口,黎弛清晰的看见了祁倦的睫毛,瞪大了眼睛,又羞红了脸。
“我……”他吞咽了一下,“我这里更甜。”
祁倦哼笑了声,黎弛的脸红得已经不成样了。
聪明的乖孩子会有奖励。
祁倦晚上经常性的会加点夜宵。
这几天,黎弛晚上醒来,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的状况在减轻,窝在他怀里能睡得沉。
两天后,祁倦和黎弛跟着项鹰他们上了一趟山采药,没想到这山上出现了变异蜘蛛,路上祁倦差点被那麻烦的蜘蛛丝缠上给拽走了。
深山老林里,路上杂草丛生,祁倦脚下绊倒了一根蜘蛛丝,这玩意儿很有粘性,刀还斩不断,有点麻烦。
队伍里乱了一阵,很快又整顿了队形,蜘蛛丝没法用刀砍,他们意外的发现能用火烧,变异蜘蛛在拽着祁倦的走,然而很倒霉的挑了里面最硬的茬。
祁倦的脚死死踩在原地。
黎弛脸色阴沉。
黎弛很生气,生气这破东西跟他抢人。
他们最终在树上发现了那蜘蛛的踪影,几人围攻之下,蜘蛛掉了下来,匕首穿透它的身体,刀尖陷进了泥地中。
是黎弛的匕首。
他杀了蜘蛛后亲手把它削了。
变异的蜘蛛体型也变大了,毛茸茸的脚有点让人背脊发麻,黎弛表情冷得让人寒毛卓竖,削完回过头,对祁倦无害一笑。
“没事了,不用怕。”他说。
别人看他这变脸的功夫,还有他下手狠厉的模样,对他有点儿怕。
却见祁倦勾唇,匪里匪气的硬汉夸道:“挺厉害啊,小帅哥,过来扶我一把,哥哥腿都吓软了。”
黎弛被夸得不好意思的一抹脸,跑上前扶住他。
旁人:“……”
后面的路他们更小心了,祁倦一路牵着黎弛。
回到基地已经是深夜,祁倦进浴室洗澡,水流冲刷着身体,温水让肌肉都得到了放松,他抹了把脸,余光扫到了磨砂浴室门外贴着的一道黑影。
水声蓦地停下了。
浴室里沾着水声的脚步声响起,潮湿的手握住了门把,往外一拉,门开了,门外想跑开的黎弛被他勾着衣领扯了回来。
祁倦黑发搭在眉间,发梢往下滴着水,滴在了黎弛的肩膀上,他道:“搁这儿当守门神呢?偷听有什么意思,要不你弄个椅子来,在外面坐着,我直播给你看?”
黎弛涨红着小脸蛋:“不、不好吧。”
“我就是……想给你拿点药。”他拿出手中的药管,低着头看了眼祁倦的脚。
祁倦的脚踝上被今天那蜘蛛丝给勒出了印子,磨破了皮,水冲过时还有点刺痛,这会儿已经没有感觉了。
“但是我现在伤口碰了水,很疼。”祁倦说,“上不了药。”
黎弛捏着药管:“那……那怎么办?”
祁倦阖着眼,似是认真的思索了后,说:“上点别的止止痛吧。”
“什么……”别的。
后面两个字黎弛没有说出来,被拽进了那会吃人的浴室,里面残留着祁倦洗澡的热气,熏得黎弛小脸通黄。
黎弛在浴室里洗了今天的第二个澡,他包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摸了摸自己日渐明显的腹肌,脸色红润,颇为满意。
干净的衣服被弄湿了,祁倦的浴巾也被黎弛裹走了,他干脆不遮了,直接从卫生间里走了出去——客厅的窗帘没拉。
“哥,你怎么出来了?”黎弛拿着衣服道,他刚想给他送衣服。
“你拿走了我的浴巾。”祁倦拿过裤子说,“再不拉窗帘,你哥要被人看光了。”
他站的这个角度当然是看不到的。
祁倦散漫道:“说不定已经看光了,昨天晚上拉窗帘了吗?你说会不会有人,拿着望远镜,在对面的楼里往这边看,就在这儿……”
他穿上裤子,从黎弛身后扣着他的肩膀,指了指沙发,在他耳边道:“会看到我的汗是怎么滴到你脸上的,你又是怎么乖乖伸出舌头让我亲的。”
“你不要说了。”黎弛道。
祁倦笑了两声:“骗你的,拉好窗帘了,你那种表情,我怎么舍得让人看到。”
祁倦很坏,谈恋爱之后的祁倦更坏了。
而黎弛和他恰恰相反,他很听话,谈恋爱之后更是好欺负得不行。
“对了。”祁倦想起了一件事,去自己脏衣服的外套里拿出了一小包种子,“你姐夫送的,给你种着玩儿吧,阳台上有几个盆栽,明天我弄一下。”
“这是什么种子?”
“凌霄花。”
黎弛手一顿。
祁倦不应该给黎弛这个种子的。
当天夜里,他从睡梦中醒来,是觉得身上好像爬了东西,他蓦地惊醒,满床都长着藤蔓,一朵朵的凌霄花绽放,黎弛在旁边睡得打小呼噜,清俊的面上脸颊绯红。
祁倦:“……”
他看着身上缠着的藤蔓,再看一眼罪魁祸首。
被祁倦叫醒的时候,黎弛还有些没睡醒的惺忪,他梦见自己催生了好多凌霄花的种子,醒来一时还有些分不清梦中和现实。
“祁、祁哥!”
祁倦一扯唇角:“叫哥哥也没用。”
黎弛睫毛抖动:“我……我帮你解开。”
“解什么。”祁倦靠坐在床头,曲着腿,“这样不是更合你心意吗?不用担心我会不见。”
他觉着是今天的事儿又诱发这小鬼的不安了,黎弛呼吸一滞,隔了几秒才开始反驳,说他没有那么想的:“祁哥,你别生气。”
祁倦想说他没有生气,又诡异的停顿了一秒,哼笑道:“你哄人只是嘴上哄哄的吗?”
“如果你愿意主动一点儿的话,我应该会消消气。”
“就算被绑着的话,也没关系。”他说,“我不难哄的,黎弛。”
黎弛:“……”
主动点什么?
那当然是主动点外人不能看的东西。
在祁倦这样的脱敏治疗下,黎弛状态很难不好起来。
这天晚上,辛苦勤劳的黎弛,为自己种下的因,收尾忙活了大半夜。
这晚的夜色,好漫长。
真的好长。
黎弛擒着泪呜咽的想。
祁倦说,我不难哄的,黎弛,是你哄的话,我很容易心软的,你哭一哭,撒撒娇,我就对你说不出重话了。
可是他哄了他好久,哄到第二天都睡过了头。
祁倦是个骗子。
第113章 番外篇
丧尸出现的第一年,那是人类的一场浩劫,丧尸病毒感染传播途径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那一整年的天气都是变幻无常的,人类只顾着慌乱逃窜,闷热的夏天,每天的天都是阴沉沉的,就像今天一样的阴沉,好似随时会降下一场大雨,空气中泛着闷闷的气息。
偌大的训练场角落,摆放着一些单杠、双杠等一些简单的设施,远处还有射击练习用的靶子,“砰、砰、砰”肉体撞击的闷声响起。
祁倦侧身避过黎弛挥过来的拳头,握住了他的手腕,仅仅是握住,没太使劲儿,这清瘦白皙的手腕挥过来的力道不小,带过来一阵风,但在祁倦看来,只需要他稍稍用点劲儿,就能在上面留下红印子。
他还有功夫占便宜似的用指腹摩挲了两下他细腻的皮肤。
身体敏感的人感觉到了他这多余的动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小动作了,他咬了咬牙,气得红了耳垂,另一只手挥了过来,祁倦没有动作。
那拳头在碰到祁倦高挺的鼻梁之前,速度缓了下来。
祁倦一扬唇,抬眸,擒住了他这只手。
拳头带来的风扬起他的发梢。
黎弛身形趔趄了两下,等回过神的时候,双手被擒着交叉在胸前,身后是男人灼热的体温,他这被人牵制的姿势,挣扎都使不上劲。
运动过后的身体温度会比平常高,黎弛知道的,以前打完篮球,他很不喜欢和别人勾肩搭背,别人碰到他的皮肤,他会嫌弃他们的汗和汗臭味,也不喜欢滚烫的皮肤贴在一起,碰到都会躲开。
但现在祁倦的手臂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贴得很紧,烫得他手臂都卸了力。
“动作太慢了,碰到变异物种和丧尸的时候,你也要这么手下留情吗?”祁倦问他,“你这是在给人对你吃干抹净的机会。”
黎弛皱眉不满道:“那是因为你站着不动。”
“你让我教你打架,行,我陪你练,那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说过的,”祁倦说,“把我当成你的敌人来对待。”
“你根本没认真教我!”黎弛最不满的是这点儿,“总是跟玩一样,我怎么好好练。”
祁倦哼笑了声:“我没认真?你看,你现在还不是被我擒住了,如果我们这是一场正式的决斗,你现在已经被我抓住,成了我的俘虏。”
他道:“知道我会怎么样对待我的俘虏吗?像你这种长得好看,又对我胃口的,我会把你扒光了衣服扔到床上,再……”
后面七个字直白得不堪入耳。
“这样的话,我还不够认真吗?”祁倦问他。
认真得已经把逮住他之后该怎么样的事儿都想了一个遍了。
黎弛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像只漂亮矜贵的小天鹅:“你对你的俘虏都这样?长得好看,对你胃口,你就会把他们带上床?”有他还不够吗?
祁倦笑了,偏头在他耳边道:“我挑食。”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往床上带的。
末世第四年,世界各基地渐渐稳固,人类温饱安稳下来,便会去考虑别的事儿。
人类幼崽是非常珍贵的存在,日后总不能当个文盲,基地也为他们建设了教育部,教的东西很多,生存为首要,教的内容是认变异种,动物、人、植物等等的弱点,其次是知识。
关于生存的知识库一直在刷新着。
祁倦替项鹰教过几次小孩儿,黎弛在一旁看过几次,颇有兴趣,今天也成功的得到了实践的机会。
祁倦松开了黎弛,手把手的教他:“像刚才那个姿势的话,你应该用这儿来使劲儿。”
横踢、侧踢、挥拳的姿势,祁倦都是手把手的给他调整,黎弛学得兴致昂扬,然后一次次的把脚踝、手腕往祁倦手里送,一次比一次力气小。
训练场上的人气喘如牛,祁倦拿过一旁单杠上的毛巾,扔给了黎弛:“你以前打篮球体力好像没这么差。”
黎弛擦了擦汗,一顿:“我不想练了。”
祁倦:“不行。”
“我不想练了!”
“你根本没认真。”
“……”祁倦居然拿他的话堵他。
祁倦面色淡淡道:“还是你想以后被人抓去,当俘虏,你这又白又嫩的,我使点劲儿握你一下,你都哆嗦得不行,遭得住那些流氓地痞的手段吗?没点防身功夫,要是被人掳了去,叫破嗓子也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祁倦说他们很变态,折磨年轻男人的手法也很多:“还会把手指伸进你嘴里去碰你的舌头,你这么爱干净,忍得了吗?还练不练?”
黎弛:“……练。”
黎弛被祁倦逮着在训练场上练了大半天,这回是真的没劲儿了,身上汗流浃背:“我不玩了。”
祁倦:“还有体力的吧。”
“你看不出来吗?我已经很累了!”
他太生气了,祁倦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总是让他再来一次。
脾气还不小,祁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拎起了一旁的外套。
训练场外设有更衣室,今天基地来这儿的人没几个,更衣室里静悄悄的,黎弛用力的把毛巾扔在了旁边的长凳上,打开了一扇柜子的门。
黎弛在这儿磨磨蹭蹭了半天,眼尾偷瞄着门口,半天都不见祁倦的身影,他愤愤地拿起干净衣服去了里面洗澡的地方。
浴室水声不止,门锁“咔哒”一声拧开了,里面是隔间的设置,祁倦走了进去,听见了水声是从哪个隔间里传出来的,他站在了隔间门口。
瓷砖地板上,沾着泡沫的水流从底下的门缝里流淌出来,流进了下水道,里面的人好像没有察觉到门外站了人,祁倦抬起了手。
他拉开了门。
黎弛在洗头发,闭着眼,泡沫冲刷进了眼睛,感受到了开门带过的细微动静,他睫毛颤抖了两下,抹了两把脸:“谁!?”
慌乱间,眼睛进了泡沫,他睁不开眼,抬手摸索间,他碰到了另一个人,像被烫了一样的缩了回去。
那个人挤了进来,他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想拉开和对方的距离,但是反倒给对方腾出了空间,让他挤了进来。
空气里沐浴露的气味挥发着。
这人不说话,关上了门。
花洒的声音也停下了,“啪嗒啪嗒”往下滴着水,在瓷砖上溅开一朵朵水花,单人间的隔间多了一双脚。
“你……”黎弛喉中低低警告,“出去!”
这人在他耳边饶有趣味的在他耳边低低“嘘”了声,指尖抵在了他唇上,然后仿佛找到了有趣的玩具,指腹蹂躏着他的唇,将他唇色蹂躏得通红,紧接着吻上了他的耳垂,舔舐耳垂上清透的水珠,含住吸吮。
黎弛:“不要碰我……”
半晌,他颤颤巍巍的,无力得像想寻求人庇佑一般,叫道着祁倦的名字。
祁倦哼笑了声:“刚才教过你的,这种姿势,要怎么逃脱,忘了吗?”
“你看,你又贴我贴得好紧。”祁倦抵在他耳边呢喃。
祁倦是来给他放松肌肉的,黎弛之前说他很累,肌肉会不舒服。
花洒的水砸在皮肤上,溅成细碎的水花。
“都弄好了?”
“如果你不对我耍流氓,我会更快的。”
更衣室的长椅上,祁倦脸上盖着的毛巾往下滑了滑,听到黎弛指责他“耍流氓”,他闭着的眼帘掀了掀,看向面前整理好东西的黎弛。
从里面出来后,黎弛沉默不语的,以面壁思过的姿势对着更衣室面壁了有五分钟。
“耍流氓?”祁倦懒散的靠着柜子,“情侣之间的事儿,怎么能叫耍流氓,而且我不是也没对你干什么,只是咬了你的耳朵,亲了你的嘴,替你检查了一下口腔……”
他一一细数着自己干过的事儿,嘴上一热,黎弛用手捂住了他的唇,祁倦抬眸,挑了下眉梢。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吓我,故意想看我着急,想听我叫你的名字。”黎弛说,“你看,我说这些话,你都反驳不了。”
祁倦:“……”因为你把我的嘴捂住了。
“祁倦,你就是个变态。”黎弛抿了抿唇,松开了手,转而将掌心扣在了他颈间,在他唇角印下一吻,“不过你对我好一点的话,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他威胁着人,只是那表情没半点威慑力。
祁倦:“……”
祁倦没有回答,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黎弛下颚线紧绷着,问祁倦在想什么。
“在想。”祁倦耷拉着眼帘,“要不要把你拖进浴室再欺负会儿。”
黎弛:“……”
祁倦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人,把人操练到精疲力竭,因为,黎弛最近精力有些旺盛过了头。
阴沉的天色下,一场小雨还是落下了。
傍晚的天色暗沉,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走着。
基地大街上相比四年前,小有变化,人们的精神气色好了许多,基地这几年发展得也越发稳固。
人们像蚂蚁一般,一点点的筑起属于他们的幸福乐园。
也有人会选择不进入基地,一般都是在通缉榜上的无恶不作没有底线的人,拥有了强大的能力,不是所有人都甘愿生活在规则之下。
这正是祁倦吓唬黎弛时说得那类人。
外面的丧尸比起四年前,少了很多,一些丧尸长久不进食,行动也变得像老年人一样的缓慢,高阶丧尸放在如今对他们而言,也没有四年前那么可怖了,等更久以后,或许它们会走向灭亡。
人类的适应能力很强,曾经对他们来说是灭顶之灾的事儿,有了经验后,没什么是不能习惯的。
雨淅淅沥沥的下,打湿了地面,掩盖了脚步声。
修长的指尖划过墙面上的青苔,黑色长靴踏过地上的水坑,男人身形修长,棒球服外套随意的搭在肩头,不疾不徐的走在路上,他的身后跟着一条尾巴。
小尾巴长着一张秾丽的脸,瞧着挺正经,一点也不像会干出跟踪这种事儿的人。
黎弛脚步时快时慢,不远不近的跟在祁倦身后,指尖碰过他碰过的墙面。
祁倦最近很奇怪,好像总喜欢瞒着他,去一些不太正规的地方。
前面的男人在路边的小摊子上停了几秒,又继续往前走去,黎弛路过他停过的小摊子,侧头,看向了上面的平平无奇的时钟。
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个钟,在那个地下室,他亲手修好了那破旧的钟。
雨水打湿了墙壁上的藤蔓,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在前面的人消失在拐角处前,黎弛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前面的男人仿佛毫无察觉的,进入了一扇黑色的大门。
里面通往鱼龙混杂的地下一层,虽然经常会有人排查,但偶尔也会出现一点不太正规的交易。
黎弛紧跟了进去。
年轻清俊的男人四处张望,出众的样貌,让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隐在暗中打量着他。
黎弛看到祁倦七拐八绕的进了一家招牌都没有的黑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店,他走了进去,才发现里面还有一条街。
他在里面兜兜转转,脸色渐渐的黑沉了下来。
跟丢了。
嘁——他咬了咬牙,之前他眼里只有祁倦,这会儿周围那些被忽略的环境才都清晰了起来,灯很暗,岔路口也有很多,他还踩到过一个用过的套子。
黎弛脸色难看。
祁倦也许已经离开了,他路过一个转角口,旁边响起了“咔哒”的一声,一小簇火苗亮了起来,他脚下一顿。
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拽进了那黑漆漆的小巷子,捂住了他的唇:“外面下雨了,小哥。”
猩红的烟头忽明忽亮,男人打他身后笼罩着他的身体,犹如一头觉醒的野狼,等着不听话的小狗崽子自投罗网。
“要伞吗?”
黎弛挣扎了两下,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停下了动作,嗓音发紧:“哥……”
祁倦:“黎弛,你的跟踪技术很差劲儿。”
他的脚步声,他不会听不出来,他应该离他再远一点儿。
黎弛被祁倦灼热的体温一烫,才觉衣服湿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是真的很没有自觉。”祁倦淡声道,“身上衣服都湿成这样了,还敢在这里瞎逛,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对你蠢蠢欲动吗?这里有很多别人看不见的角落,他们随随便便就能像我这样,把你拽进一个不起眼巷子里,捂着你的嘴,让你叫不出来,对你做一些很过分的事儿,说不定连你回去的时候,都没有一件干净完整的衣服穿。”
他的身体有些颤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话吓到了。
暗淡的光线下,黎弛像被恶狼扑倒的小绵羊,没有反抗之力。
祁倦慢慢松开了他,身上外套拉链没拉,他直接脱了下来,拢在了黎弛身上。
“你不该来这儿。”他说,“这里很脏。”
“你不是也来了吗?”黎弛不服气道。
祁倦身上只剩一件黑色背心,他懒懒散散的垂着眼帘:“不会有人把我拽进这种地方脱掉我的衣服——”
他一顿,扫了黎弛身上的外套一眼:“除非我乐意。”
黎弛脸一烫。祁倦拎起地上的袋子,没在这久待:“回去了。”
黎弛跟上他,身上的外套有祁倦的味道,他低头拎着领口,悄悄闻了两下。
黎弛问祁倦手上提着的袋子里面是什么,祁倦瞥了他一眼,说回去就知道了。
是给他的吗?黎弛想问,又觉得这话问出口的话太明显了,明天是他的生日,他想,祁倦可能偷偷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但是又想给他一个惊喜。
回到家还是淋湿了,而一回去,黎弛就知道了祁倦袋子里面是什么,是给他的,但不是礼物。
浴室里,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一节又一节的头发掉落在了地上,黎弛头发有些长了,可能以前受过伤,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头,这几年他的头发都是祁倦帮他给修的。
家里剪刀钝了,祁倦弄了把新的剪刀。
“剪短点吧。”黎弛身上穿着换上的干净衣服,说,“天太热了。”
“后面短一点,前面这儿留一点儿。”祁倦裸着上半身,说,“太贴头皮像个卤蛋。”
黎弛:“你嫌我丑?”
“亲起来扎嘴。”祁倦说。
“好吧。”黎弛又高兴了,“那随你吧。”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都没嫌你胡子扎嘴。”
是没嫌,脸上皮肤被蹭两下就红了。
祁倦:“那我下次留着胡子跟你上床。”
黎弛挺喜欢他有点胡茬的样子,英俊的眉眼痞帅中又带着点颓感,懒洋洋的,又有点凶的样子,他哼哼道:“我都行。”
他又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今天去那儿,就是为了买这把剪刀?”
祁倦扫了扫落在黎弛后颈的碎发:“不是,我还给你买了个小礼物。”
黎弛眸子一亮,压着嗓音里的雀跃:“是什么?”
祁倦拨弄了两下黎弛的头发,他的头发很软,摸着很舒服,他弓下腰,剪刀放在了洗漱台上,在他耳边道:“袋子里,自己拿出来看看吧。”
“剪完了吗?”黎弛不想显得很着急。
祁倦:“嗯。”
这两年手艺是愈发娴熟了。
黎弛都没往镜子看上一眼,袋子放在了台子边上,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盒子,祁倦洗着手,从镜子里看到了黎弛把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他问。
祁倦:“你可以拆开看看。”
盒子拆了,黎弛有些不明所以的摆弄了两下,看到了说明书。
“嗡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
黎弛愣了愣,面红耳赤的想要关掉,反而闹出了更大动静,身侧伸过来一只手,按到了关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