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想要抢救一下—— by煮个甜粽
煮个甜粽  发于:2023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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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口火热热的发烫,呼出的气息也一颤一颤,脸上绯红,犹如雨后的小白花,花蕊沾了水,沁着粉,勾人去嗅一嗅,好似还没接近,就已经能先闻到花朵上让人欲罢不能的芬香。
祁倦说得那么过分,他也只抿着唇,连出声反驳都没有。
什么别的人,什么杂七杂八的念头,这会儿也都被黎弛甩到九霄云外去了。祁倦说那些话时,主观性里对他的肯定,让他觉得他一定是吻技提升了。
他红着耳垂道:“你想告诉他也行。”
“我想告诉他也行?”祁倦挑眉重复他的话。
“我都没有关系的。”黎弛说,其实更过分的话,那就是让那些觊觎祁倦的人瞧瞧,他亲祁倦亲得有多厉害,他会把舌头挤进祁倦的嘴里,去缠他的舌头,也许他们会看见他们纠缠不清的唇齿露出的一点画面。
光是想想,都让他振奋不已。
黎弛的脸越来越红,红得像被闷头憋了长长的一口气憋出来的。
他抬起头,哈出一口气。
祁倦看到他脖子都是红的,红得不太正常了,他眉头轻皱,也顾不上跟他开玩笑放松了,他摸了下他的脸,好烫,额头温度也有点烫。
“哥……”黎弛滚动着喉结,掌心覆盖在了他手背上,呢喃道,“等会有人看见了怎么办?”
“看见什么?”
“看见我们……接吻。”
黎弛以为他要亲他。
“……你是笨蛋吗?”祁倦沉声说,“你发烧了。”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
黎弛黑亮的眸子看着他,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眸子是有些涣散的,人都快烧傻了。
“我没有发烧。”他倔强的说。
“你摸摸你的脸,烫不烫。”祁倦说。
黎弛不好意思道:“还不是……你说那些话。”
祁倦:“……”
他直接把人给抗起来了。
先前基地大门合上时,黎弛迫切的想要去见祁倦,然而当卸下一股劲儿,他浑身都不听指挥了,直直的晕了过去,这才把脑门磕破了。
等他醒来,他姐和他没聊两句,他就下了床,想去见一见祁倦,没亲眼见到人,他放心不下来。
好在,祁倦在他醒来的时候来了这儿。
“异能消耗过度,亏空到了身体,还要逞强。”
所以发烧了。
黎冉和祁倦说这些话时,活像祁倦是什么祸国殃民的祸水,而黎弛就是那个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倒霉蛋。
“麻烦姐了。”祁倦说。
黎冉:“……”
黎弛发烧了,凡是发烧的人,暂时不能离开,祁倦也没法离开——他身上有擦伤,基地一点细小的伤口都不会放过,谁要是进了基地变成了丧尸,对基地又是一次冲击。
两人分别被隔离在了两个空间里。
病房不够用,他们进到了旁边的一栋楼,跟蹲紧闭似的,房间里只有一扇关死的窗户,祁倦靠坐在地上,头顶能看到天花板这一寸小天地,角落里亮着小红点,是监控。
外面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楼层里巡逻,听到异动,就会……
“嘭”——
隔壁乒铃乓啷的声音随着一声枪响恢复了安静。
祁倦不太想去想那声枪响后面的含义,他手搭在膝盖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天也快黑了,光线有些暗。
他想起黎冉的话,黎弛那会儿要真从医疗部出来去找他,又不知道他确切的位置,大抵是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走,也许会被来往的人群撞的跌跌撞撞,那本就虚弱的身体会摔倒在地,等找到他的时候,说不定一身的衣服凌乱,还会摔破手肘和膝盖,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开出红艳艳的花。
房中响起一声轻叹。
这种压抑的环境,如果不去想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实在太难熬。
好几个小时后,外面天色黑沉,分不出时间点,祁倦已经浅浅的睡了一会又醒了。
狭小的房间里,角落里的监控尽忠职守的运作着,它转动着捕捉着房间的人影,床边不远处,男人脱了上衣,在地上做着俯卧撑打发时间,背脊上的肌肉浮着一层薄汗。
漫漫长夜,孤单又难熬。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祁倦撑着地起了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浑身燥热,这时,他听到了窗户口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被石头砸了一下,他动作一顿。
那声音又响了一声,换成了切割东西尖锐得令人不适的声响,祁倦往后退了一步,眯了眯眼。
“咔嚓”……
他看到窗户角落被开了一个洞,长条的东西从洞里钻了进来。
靠,什么玩意儿?蛇?
不对,是变异种!
祁倦心跳还没歇下去,他瞥了眼四周,空荡荡一片,趁手的工具都没有,只能向监控求救,他朝监控看了过去,那变异种好像察觉到了他的警惕,突然停下了。
“啪嗒”一声,有东西掉了下来,变异种退了回去。
在祁倦考虑这是不是陷阱的时候,他还是上了前,变异种没有攻击过来。
借着微弱的光,祁倦看到了一张草稿纸和一支笔。
【哥哥,我好想你。】
祁倦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一眼就认出了这笔迹,从前他给人辅导功课看过了无数遍。
小兔崽子写的信。
他捡起地上的笔,靠坐在墙边,把纸放在自己腿上,落笔。
【都想什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他写完转过头,窗外的藤蔓像有意识一般,从窗户缺口探了进来,卷走祁倦卷成一圈的纸,尽忠职守当起了传信藤。
祁倦在窗边坐了不到两分钟,又听到了外面窸窸窣窣攀爬的声音,它递了纸过来。
【你不是也没睡吗,还能想谁,我脑子里都是哥哥。】
当着面不肯叫哥哥,信上写起来倒是写得欢。
【是吗,挺巧……】祁倦垂眸写着,把纸卷了一下,交给了藤蔓。
两人的房间中间隔了两间房,另一边的房中,黎弛盘腿坐在地上,托腮等着藤蔓回来,他姐给了他不少晶核,他睡了两个小时,这会儿恢复了不少。
信回来了,笔上还有余温,他兴冲冲的拆开,看清信的内容,指尖颤了一下。
【是吗,挺巧,我脑子里也都是你,分开那会儿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想要我亲你,有点可惜,我应该好好和你打个啵,那会儿你的嘴看起来好干,舔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刮舌头,可以的话,还想跟你干一*。】
他把这段话看完,脸红心跳的把纸扣下,往监控看了眼,这里是死角,不会有人看到祁倦对他说的话,他又看了一遍。
这次回信的时间有点久,祁倦拿到4A纸,黎弛换了一张。
【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两句话牛头不对马嘴。
结婚啊……当然是越早越好。
祁倦摩挲了一下纸张,半晌,才拿着笔下笔。
黎弛这次等了很久,但收到的信很简短。
他敞开了4A纸,一个东西掉落在了他腿上。
他低头一看,是一颗纸叠成的爱心。
【现在。】被裁剪过后的4A纸上写着两个字。
上面是一张画的结婚证。
Q版的小头像,一个写着新郎黎弛,另一个写着新郎祁倦。
男人的笔迹苍劲有力,下笔重得像是要穿透纸,从背面还能摸出小小的凹点。
黎弛捏着纸张的手陡然一紧,捏皱了边缘,又惊醒一般的松了力道,担心弄破了这廉价的纸张。
呼吸愈发的粗沉,他唇角挑起了笑。
好喜欢祁倦。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我的。
他把纸扣在了怀里,喟叹的扬起了头。
昏暗的房中,祁倦无所事事的坐在窗户底下,没过多久,他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广播的声音响了起来。
基地针对抑制丧尸病毒研发的药剂有了新的突破,成功率达百分之七十,目前已有一名痊愈人员出现。
这一消息不亚于给了溺水的人一丝希望,为摸黑前行的人们带来了光亮,漆黑的夜里,一道发泄般大喊声,像是会传染一样,喊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整栋楼从死气沉沉中有了活气。
窗外一丝光亮穿透了黑夜,黎明了,天快要亮了。
祁倦的房间从外面被人打开时,已经是一天一夜过后。
“祁先生,你可以回去了。”外面的人道。
这狭小的房间,和锁死的窗户,处处都是令人不愉悦的体验,祁倦在这里面做俯卧撑都做了……记不清了,起身时感觉到了肌肉微微的酸胀。
他踏出房门,余光瞥见一翻身影,侧过头,黎弛还穿着一天前皱巴巴的衣服,弯唇对他一笑:“哥,我来接你了。”
他比祁倦早出来,烧退了就得到了自由身。
“身上都有味儿了。”祁倦和他往外走去。
黎弛低头闻了闻:“很大吗?我怕你出来我赶不上,没有回去。”
“我是说我。”祁倦说,“别靠我这么近,等会熏着你。”
黎弛说没关系,他不怕熏。
两人好像一切都如常,但谁也没有提及“结婚”和昨晚递过来的4A纸,回到了他们住的公寓,祁倦第一件事儿就是洗澡,他先让黎弛洗了才进了浴室,浴室里还残留着热气,黎弛洗澡好像总喜欢温度高一点。
他扫了眼镜子,差点以为这是从哪来的流浪汉,胡子拉碴的,难怪黎弛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瞥他。
他把脏衣服扔进了脏衣篓里,先冲了个澡,把头发顺道洗了,围着浴巾刷了牙,找刮胡子的刀片找不着,他推门出了浴室。
浴室里的热气往外冒。
“黎弛。”
“嗯?”黎弛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你看见我的刮胡刀了吗?”祁倦踩着拖鞋往卧室里走去。
“刮、刮胡刀?”黎弛卡顿了一瞬,“没有啊,你要刮胡子吗?可以用我的,在客厅柜子上面。”
祁倦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听不出他声音的不自然,他进了卧室,见黎弛坐在床边,一条腿架在床沿,脸上也透着几分飘忽不定。
他越是靠近,黎弛的脸色就越僵硬。
祁倦:“你怎么了?”
“我没……”黎弛清了清嗓子,“我没事啊。”
祁倦眯了眯眼,黎弛手摁着被子,紧张的捏着被角,这是没事儿?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黎弛小声道。
才过去了不到几天,但重压之下,一波三折,让这几天显得无比的漫长,两人也都没时间亲近,黎弛这异常,可能是对他有点生疏了。
“我又不对你干什么……怕什么?”祁倦哼笑。
“哥。”黎弛转移话题,“你不刮胡子也好看的。”
祁倦本来想走的脚步又调转了回来:“真的?”
“嗯。”
祁倦又走到他面前,垂眸问:“哪儿好看?”
黎弛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指尖扎扎的,他说:“就是好看……哥,你胡子昨天好像还没这么多,比我的长得快。”
祁倦弓下了腰,浴巾卡在他胯骨,腰腹的肌肉线条漂亮,他的肌肉并不夸张,充斥着美感,一举一动都性感不已。
黎弛吞咽了一下。
祁倦耷拉着眼帘,双手撑着床,好像不信他的话,唇探过来,在他下巴上亲了下,又探出舌尖一舔:“你刮胡子了?”
下巴湿润的触感让黎弛脑袋一片空白,当场宕机,脑门也快冒烟了。
“刮了。”他声音都是飘的。
“难怪。”祁倦又舔了一下,“像豆腐一样,干干净净的,又白又滑。”
黎弛呼吸沉沉:“不要……舔了,好、好奇怪。”
“哪里奇怪?”祁倦掀开眼帘,“你摸我的时候,我都没说奇怪,只是舔舔,就很奇怪了吗?”
黎弛想说,他用手摸和他用嘴舔哪里能一样。
但祁倦没等他把话说出来。
“这就奇怪了,那如果我舔你其他地方,你会觉得更奇怪吧?”祁倦说。
黎弛喉结滚了滚,舔了舔唇,脸上弥漫着热腾腾的红。
祁倦:“你好像很期待。”
黎弛飘忽不定的眸子对上了祁倦的眼睛,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香,还有他身上温热的体温,一时口干舌燥。
“没有。”
“哦?那你想了什么,脸这么红,你有在脑子里想我怎么t的吗?还是已经想好让我……”
他话没说完,黎弛像是嫌他吵,一只手勾住了祁倦的脖子,贴了上去。
祁倦唇一扬,用胡子蹭他,黎弛被扎到,也只会从鼻间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两人亲得火热,床上被褥凌乱,祁倦指尖突然碰到了冰冷的东西,他掀开眼一看——他失踪的刮胡刀。
“嘶……”祁倦舌尖被人给咬了一下,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支起身。
黎弛看着刮胡刀,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祁倦一看黎弛这反应,再看刮胡刀,联想起他进来时黎弛那不正常的表现,眸子一眯,扯着唇角:“宝贝儿,你偷我刮胡刀,想干什么?”
要只是用来刮胡子,他藏什么。
“你听我解释……”黎弛活像被抓了奸。
祁倦:“你说。”
“……”
“想刮哪儿?要不要我帮你?嗯?哥哥的剃胡刀好用点儿?”
黎弛是顺手从浴室里拿的,他只是……想刮一下腿,因为昨晚的信里,祁倦说他腿很好看,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黎弛的腿毛天生没多少,以前在男生堆里,打球时还有点自卑,刚才他在挣扎的时候,还没开始行动,祁倦就进来了。
浴室里热气散了,蒙着一层雾的镜面被一只手掌给擦了干净,镜面霎时间变得清透了起来。
祁倦后腰倚在洗漱台边上,黎弛拿着刮胡刀站在他面前。
祁倦说他喜欢刮,就让他多刮点过过瘾。
黎弛还没帮祁倦刮过胡子,也没帮任何男性刮过胡子,刮胡子这种事儿多多少少有点私密,他颤着睫毛,听话的给祁倦打上了泡沫,一时间颇有些无从下手,拿着刀片的手怎么放都不对。
这种刮胡刀很容易划伤人的皮肤。
他其实并不擅长刮胡子。
或许是他犹豫的时间有点太长了,祁倦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贴近了自己的下巴:“从这儿开始刮。”
他带着他的手,轻轻带下了那处。
黎弛指尖紧绷着:“我知道。”
“刮破一次,今晚堵你一次。”祁倦低声威胁道,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音。
黎弛手差点没拿稳。
祁倦看着他认真又细心的盯着他的下巴看,动作又轻又慢,紧张得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很遗憾,黎弛没有刮破一个口子。
刮完胡子,祁倦洗了把脸,随手把额角碎发往后面一捋,把黎弛抱着坐在了洗漱台上,凑过去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脸颊:“好好检查检查,如果有遗漏的地方没刮干净,我会找你算账的,小师傅。”
他脸上的水珠蹭到了黎弛的脸颊上,黎弛缩了缩肩膀,坐在上面的不安让他攀住了祁倦的肩膀:“干净了,你不要故意找茬!你再这样我就……”
他好像忍无可忍。
“就怎样?”祁倦摁着他的唇,“咬我吗?用你这张嘴,咬我的嘴?还是舌头?舌头的话你刚才已经咬过了,小狗崽子才咬人。”
黎弛涨红着脸,攥着他的肩膀。
祁倦抬眸看着他身后镜子,下巴搭在了他肩头:“这块镜子,照得好像很清晰呢,你想看看吗?”
黎弛回头看了一眼,霎时间通身发麻。
镜子里清晰的映出了他们两人的身影,祁倦像慵懒的猛兽一般,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这么一看,祁倦的肩膀比他要宽上些许。
“嗯……”祁倦说,“想看看自己在那种时候,是什么表情吗?”
“很涩呢。”
“我……不要。”黎弛低低道。
祁倦猩红的舌尖卷过嘴唇,仿佛已经准备开餐了:“你看,你说不要的时候,还是紧紧抱着我不放啊。”
我的小狗啊……
口是心非。

第112章 我不难哄的
按理说,卧室里的床品质还算的上不错,但两个成年男人睡上去时,“嘎吱嘎吱”的声音不免让人怀疑它会不会散架。
等他们都歇下时,窗外乌云都将天空染成了瓦灰色,窗帘严丝合缝的拉着,边缘处皱巴巴的,像被水打湿狠狠的揉搓过一般。
在隔离处的时候,祁倦没好好歇过,在陌生的地方也睡不沉,这会儿放松下来,他陷入了深眠中。
因此他不知道,在他睡着后没多久,房间里的床轻轻一晃,床上另一人翻了个身,在夜里盯着他的脸庞,如同幽灵似的,黑眸有种似某种危险怪物的深邃沉静,悄无声息的看了他大半夜。
哪怕眼睛困得泛起了红丝。
以祁倦的警觉性,被这么注视着多少会惊醒,但也许是他太累了,太放心枕边人,睡得很沉。
翌日,祁倦在家里翻找,翻出了一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柜子里的面粉,他半阖着眼,一脸没太睡醒的懒散,盯着那袋面粉想着该弄点什么,黎弛从卧室里出来了。
他转过头,发现黎弛的眼睛很红,不仅红,还肿,薄薄的眼皮红得像桃花瓣。
黎弛揉着眼睛:“哥。”
“别揉。”祁倦捏住了他的手腕。
昨晚也没怎么欺负他吧……好吧,是欺负了,欺负得还挺狠。
黎弛说眼睛痒。
“我看看。”祁倦抬起他的脸,凑近仔细瞧了瞧。
冰块消肿有用吗?问题是现在这里没有冰块,热敷呢……祁倦盯着黎弛的脸脑子里一一掠过了那些念头,指腹下意识的摩挲着,黎弛被他盯得有些神色飘荡。
“去沙发上待着。”祁倦松开了他,去用毛巾沾了热水给他消肿。
结果并不理想,黎弛眼睛周围的皮肤好像有点烫红了,他眨着眼看着他,祁倦“啧”了声,“算了,先吃点东西吧。”
祁倦这人生活得随便,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人有时候糙,黎弛不喊疼,他也试不出毛巾盖在眼睛上是不是烫得疼。
“吃什么?”黎弛说,“我好饿。”
祁倦:“烙饼。”
“我来吧,我很会烙饼。”他说他以前特意去跟人学过,他脸上流露出几分怀念,“第一次我做的很糟糕,都糊了,但是现在不会了。”
“行啊,哥等着吃你烙的饼。”祁倦倚在厨房门口,又吹了声口哨,“吃个老婆饼。”
黎弛听到这话,想起祁倦以前跟他开的玩笑,“烙饼”这两个字都变味儿了,他背过身去的耳尖有点微微的泛红。
“为什么是老婆饼?”
“你这一手厨艺,不是为了你将来老婆给练出来的?”祁倦想起这茬,哼了声道,“可惜了,没有老婆。”
祁倦又觉着不对,那个年纪的黎弛,刚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要没开窍,怎么会想着给老婆做饭磨练厨艺这种事儿,要开窍了,那黎弛当时……
“当时应该有喜欢的人吧?”祁倦问他。
黎弛沉默的把面粉倒进碗里,不吱声的像个把头埋进沙子里鸵鸟。
祁倦眯了眯眼。
旧事重提挺没意思,而且黎弛喜欢的人还活没活着都不知道,不过——
他还曾经为了他,亲自去学做饭。
“有人像我这么亲过你吗?”祁倦抬脚走近他,垂眸,“你也会勾着别人的脖子,让别人亲亲你吗?他会像我一样,给你揉腰吗?你的腰真的好细,我一只手臂都能圈起来,他也能一只手抱起你吗?你的嘴唇这么软,这么好亲,他也会很喜欢亲你吧?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会想起他吗?会怀念吗?会错把我的温度当成他吗?”
“你说特意学了烙饼,是为了他学的吗?”
他是在问黎弛,心底还藏没藏着人。
在最美好的年纪分开,无论死活,会成为白月光吧。
“祁倦……”一连串的问话砸下来,黎弛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了。
他身后的男人像一头猛兽,步步侵略,仿佛要叼着他的后颈叼回窝里。
狭小的厨房静谧,站上两个人显得拥挤,让他们只能紧紧的贴在一块儿。
祁倦的呼吸深深浅浅的在他耳畔,他都没办法做事了,面粉倒进碗里,半天都还没有放水和面,他双手乏力的撑在案板的边缘,手腕上还有淡淡的红痕。
祁倦一顿,浅浅的吐出一口气:“是我失态了。”
他松开了黎弛。
这些话不该问的,毕竟末世之后,任何一点回忆都会触及伤心点。
这次有点……太过分了。
“抱歉。”祁倦后退了两步,怕他多想还是解释了一遍,不是介意他喜欢过别人。
他说:“如果早一点在一起的话,我大概会随时随地的在厨房打断你,那样的话,你应该没有一手这样的好厨艺,不过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会是我们的回忆。”
“比如这扇没关上的柜门……”祁倦刚才拿了面粉,还没关上,他伸手抵在黎弛腰侧,另一只手往下面的柜门去,慢慢的合上,“应该会被你的脑袋撞得砰砰响。”
黎弛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熏红了脸,脑袋还没砰砰响,他现在心脏先砰砰响了。
“我在门口。”祁倦收回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我,揉面之类的,我也很擅长。”
跟揉别的东西差不多少吧。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转眼间已经恢复了常态。
放下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他转过身。
“不……不是!”
手腕上微凉的触感,是另一个人的手拽住了他。
他低下头,看到了那双沾了面粉清瘦的手,祁倦往身后偏过了脑袋。
“我没有……”黎弛呼出的气息发颤,说,“没有喜欢的人。”
第一句话开了口,后面的话好似也顺畅了起来。
“那时是你总是不按时吃饭,差点进了医院,我姐拜托我照顾你,盯着点儿你……”他一开始是给祁倦打包饭菜,但是祁倦常常等饭菜凉了,才想起吃饭这回事。
黎弛那会儿有些烦闷,祁倦不仅是他姐夫,两人也是关系很亲近的兄弟,再加上被他姐叮嘱,他对祁倦这事儿很是上心,在网上搜法子,问家里小孩不肯乖乖吃饭怎么办,后来他就开始学做饭,一开始做得不太好,还得找借口应付祁倦,说是给未来老婆做的。
祁倦愣了愣,陡然间有些啼笑皆非。
什么啊……
绕了个大圈子,为的还是他。
祁倦以前是没那么在意吃方面的,他是打从那时养成了习惯,就挨不得饿了。
“家里小孩儿挑食?”他挑眉道。
黎弛:“……”
“是挑食。”祁倦凑过去嘬了一下他的唇。
那一下,黎弛有点肉的唇还弹了两下。
“喜欢吃这个,还有这儿,这儿这儿——都喜欢。”祁倦一脸正经的耍流氓。
烙饼差点败在了第一步。
热腾腾的饼出锅,一顿凑合的早饭吃完,祁倦要出门了,黎弛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时,一脑门撞在了他后背上。
“走路看哪儿呢?”祁倦转过身好笑道,拨开他额前碎发看了眼他脑门,受伤的地方已经长出了粉嫩的肉,“今天你在家休息吧。”
黎弛瞳孔紧缩了一瞬,垂下眼帘问:“为什么?我不累。”
“你这样子出去,你姐他们该都知道我欺负你欺负狠了。”祁倦说他嗓子都哑了,脸色也憔悴。
他抿了抿唇:“我会解释清楚的。”
“解释什么?”祁倦说,“解释你昨晚怎么被我欺负得哭红了眼睛吗?哪来这么多水,都快赶得上水系异能者……啊,你会的吧?喷水。”
目前为止,连祁倦都不清楚黎弛会多少的异能,似乎只要他看到别人用过的,都能模仿得出一二。
黎弛:“……”他脸蹭的一下红了。
因为相似的问话,祁倦昨晚也问过他。
黎弛还是跟着祁倦出门了,只是脸上多了副墨镜。
黑色的大镜框下,紧绷的唇有些冷淡。
人们解决了大头的问题,又面临了最基础的生活物资问题,丧尸压倒了不少他们种植的食物,基地内还存有粮食,但他们需要尽快的种下新的粮食了。
在这种时候,人类工业倒退,生产力下滑,搜寻城市残留的食物、物资也是头等大事,基地研发的抑制病毒的药剂让人们窥见了一点儿天光。
那天乌泱泱的丧尸群,印刻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声势浩大,哪怕在基地内,都能感觉到震动的地面,正面面临,更能深刻的记住那种压迫感。
经此一遭,基地的氛围都比以往团结了许多。
“嗡嗡嗡”——
风尘飞扬的基地外,大型车降下车板,将地上死去的丧尸拖上车,那些丧尸基本上晶核都已经被挖过了,这项挖晶核的工作很适合战斗能力不强的普通人。
他们穿着防护服,戴着厚厚的橡胶手套,埋头忙活着。
基地大门前清出的路,偶有进出的车辆。
外面一辆车行驶了回来,车上载着一堆土豆,开进了基地,副驾驶上,黎弛偏头看着车窗外的尸体们,他们会被拖到远处统一处理。
他们当中有丧尸,也有基地里的人,而丧尸曾经也是他们的同胞。
窗外的画面一划而过,他们进入了基地。
黎弛想起那天,祁倦差点成为这其中一员的那天。
“到了。”祁倦停下车,挂了档,降下车窗,外面有人来和他对接,还得再跑两趟。
这些土豆是他们接下来的口粮。
一场重大的灾难过去,天气也开始慢慢的回暖了。
基地周围丧尸少了很多,土豆种植在一个棚子里,那棚子偏僻,得以幸免于难,那边有专程挖土豆的人,祁倦负责把一筐又一筐的土豆搬着倒到车上,再运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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