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想要抢救一下—— by煮个甜粽
煮个甜粽  发于:2023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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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诺:“可以吗!?”
“当然。”金缪舌尖卷走唇边的冰激凌,屈腿偏过头,“你呢?修,要一起吗?”
雷勒修收回视线,“啊”了声,“好。”
提起钓鱼这件事,伊尔诺很期待,金缪带着他去挑选渔具,到了花钱的步骤,伊尔诺又犹豫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雷勒修从小到大照顾他,他知道自己大哥过得拮据,像这回出来和他哥这么玩儿,这么花钱,都是头一次,他已经很满足了。
“挑吧。”金缪拿着一根钓鱼竿道,“就当我送你的成年礼了。”
雷勒修不想让金缪花钱,他看了这里面的鱼竿,不便宜,在伊尔诺被说服着去挑钓鱼竿时,他道:“等会我把钱给你吧。”
“你的我的,不都一样吗。”金缪睨向他道,“我说好要送伊尔诺的,你要过意不去,那就拿别的抵吧。”
他走开了,雷勒修愣了一会儿,才从他话里回过味儿来,指尖蜷缩,握紧了手,掌心冒出了一层薄薄细密的汗。
钓鱼场人不多,天冷的时候人更是少,三人坐在一块,中间隔着点距离。金缪钓鱼,是兴致,雷勒修抓鱼,是为了生计,他不缺耐心,也不缺专注力,但这会的注意力实在是集中不起来。
他坐在旁边,一边是金缪散漫的声音,再过去的另一边,是伊尔诺兴致勃勃的声音。
伊尔诺问多久能钓到鱼,金缪慢悠悠的说看运气,雷勒修心思不在钓鱼上,有些心浮气躁,余光朝身旁瞥过去,悄无声息的挪了下。
见金缪没注意他,又挪了下。
“要不你坐我腿上来?”金缪忽而道。
他头没转过来,但雷勒修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一时有点尴尬,绷着唇道:“不用了。”
金缪嗤的笑了声。
这种调侃还会一本正经接话的,除了雷勒修,他或许找不到第二个了,他道:“挨得太近会影响到鱼上钩。”
雷勒修:“……哦。”
伊尔诺脑袋一下一下往下戳,困得想要打瞌睡,隐隐听到金缪说话,问:“什么?”
金缪问他还想干什么,表情自然得似没调侃过他哥哥。
他想了想,说想徒步登山,但随后又遗憾道:“我从小没有自己爬上山过。”
因为身体的缘故,他的身体让他无法长时间的持续太疲惫的运动,他坐得有点累了,想要站起身舒展一下,但腿麻了,他起身的瞬间,身体陡然不受控的朝前面栽下去。
他坐得离河近,这么栽下去,直直往河里栽,往哪块石头上磕一下碰一下,都能头破血流,他心下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往下坠了下去。
接着,在他身旁还有一段距离的金缪出现在了他身后,拎着了他后衣领。
他脚下打滑,碎石从他鞋子边上坠落,伊尔诺一口气憋在胸膛,猛地喘了口气,不远处站起身的雷勒修松了口气,又看向了金缪。
那么短的时间内到了他身后,这件事不好解释。
不过伊尔诺吓着了,也没有问。
钓鱼钓到最后,三人只有金缪钓到了两条鱼。
天色暗了,他们也准备回去了。
金缪看着伊尔诺的背影,问:“他会觉得奇怪吗?”
金缪和雷勒修走在后边,雷勒修接过了他手中的桶,也压着嗓音道:“不知道,他有时候反应会迟钝点儿,但人不傻。”
金缪道:“那有点麻烦。”
如果伊尔诺发现了,他或许得催眠他。
“没关系。”雷勒修抿唇道,“小时候他好几次撞见我……不太正常的时候,但是后来他都忘了。”
金缪说:“因为你是他哥哥。”
伊尔诺是不傻,也许比雷勒修想象中的还要聪明点儿。
雷勒修:“什么?”
“没什么。”金缪问他手术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他道,“或许你可以和他商量一下,毕竟这也是他的事,伊尔诺不小了。”
雷勒修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两人说着岔开了话题,金缪问他是不是真的很会抓鱼。
雷勒修沉着道:“你想看,下次可以抓给你看。”
他又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金缪:“好多了。”
“那今晚……”
“今晚我想看你喝鱼汤。”
“咚”,桶里的鱼一摆尾巴,水花四溅。
那天晚上饭后,雷勒修和伊尔诺聊了什么,金缪不知道,也没有去听,他在房间里看书打发时间,一只猫头鹰砸在他窗上,他放下书。
猫头鹰身上带着一封信。
房中窗户开着,金缪一手拿着吃食喂着猫头鹰,一手拆开了信。
信是他的老管家寄来的,信上表明塔约德里应外合的那些家伙已经抓住解决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公馆。
在这晚过后,雷勒修变得忙碌了起来,一边忙着伊尔诺的事,一边忙着接活,不过再忙,他晚上也会回来,回来之前还会先把身上弄干净,再出现在金缪面前。
雷勒修从前不是一个太在意外表的人,而现在他不想以太邋遢模样出现在金缪面前。
这些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
他不在的时候,金缪大多时候在睡觉。
金缪身体恢复了许多,某天夜里,他忽而从睡梦中醒来,一只猫头鹰站在窗户口,他坐了起来,在寂静的夜色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伊尔诺那边房间里的一些声响。
“咚”、“咚咚咚”……
旅馆长廊,敲门声接连不断,雷勒修回来,看到有人在敲伊尔诺的门,那是一对情侣,两人一脸怒容,“该死,差不多得了!给我安静点!”
“妈的狗东西,你给我开门!”
男人嘴里骂骂咧咧,骂得很脏。
雷勒修皱了皱眉,不仅仅是因为男人敲门的声音。
门内砰砰砰的碰撞声传出来,仿佛在拆家砸墙一般,隔着门都能听出动静很激烈,他走上前,男人被他撞到,骂了两句。
雷勒修冷冷的眸光一扫:“滚开。”
与此同时,房门打开了,伊尔诺嘴角带着伤,衣服凌乱,满头大汗:“哥!”
房内光线昏暗,家具东倒西歪,茶几桌面裂了几道,床边,金缪扣住床上那人的脖子,床上的身影挣扎着,金缪暗红色的瞳孔颜色愈深。
那群没用的家伙,让人跑出来了。
“金缪!”塔约德面目全非,浑身被烧灼过般的丑陋,他放肆大笑,“想杀了我?你舍得吗?”
金缪轻扯唇角:“还是少说点儿话吧,给自己留点挣扎的力气。”
他口吻温和,动作和眼神却无处不透着狠厉,收拢了掌心,塔约德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你不能……杀了我。”
金缪:“不能仗着我是好人就欺负我啊。”
“你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了吗?金缪……”
“我们才是最契合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金缪……我保证,忠诚于你。”
金缪松了下手。
塔约德眸中划过一抹暗光。
“金缪!”
一旁传来雷勒修的声音,金缪偏过头,也就是这一声,让他分了下神,雷勒修几步奔来,将他面前的人一脚踹开,银质十字架掉落在地上,塔约德睚眦欲裂。
金缪手背上一疼,他垂眸,上面多了一道烧灼的痕迹。
雷勒修踩住了那十字架,两人打斗间,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声巨响,想要逃跑的塔约德摔出了窗外,坠了楼,他或许早就忘了,他原本只是一个人类。
房中一片静,雷勒修面色阴沉。
死了吗?他为什么在这儿,他对金缪说得那些话,也让雷勒修感觉有点古怪。
“我下去看看。”他道。
“不用。”金缪放下手,袖子盖住了手背,“会有人来解决这些麻烦,不会有事的。”
“金缪……”
“嗯?”
“……没什么。”他低下头,“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唔,我也不太清楚。”金缪道,“你来帮我看看吧。”
除了手背那一道,金缪没有哪儿伤着,诚如他所说,他们这动静不小,但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人来解决了这件事,来的人还是埃斯恩,让人跑了是显得他们业务能力太差,说人太狡猾更显得他们推卸责任,他难得被人问得有点下不来台,这人还是不善言辞的雷勒修。
“你们那边没有能用人了吗?”雷勒修声音平稳,丝毫不像在嘲讽。
“这次是意外。”
“是很让人意外。”
“……”
埃斯恩匆匆忙忙的来,又匆匆忙忙的走。
金缪精神不太好,闭着眼,扶着脖子靠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遥控器,门口传来脚步声,很轻,不注意听很难察觉,不用睁眼他都知道是雷勒修,“他走了?”
“嗯。”雷勒修在他身后站定,看到了桌上的一封信,“这是什么?”
金缪一顿,掀开了眼,“你可以看看。”
雷勒修拿起了桌上的信纸,指尖收紧,捏皱了信纸,上面大意是问金缪什么回公馆,金缪始终是要回去的,但他们一直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
之前美好的那几天似泡沫一般。
“你要走?”雷勒修沉声问,“什么时候?”
金缪:“你希望是什么时候?”
“我希望是什么时候你就什么时候走吗?”雷勒修压抑着声线说出这句话,嗓音暗哑。
金缪:“嗯。”
“那我希望你不要走!”他咬着牙,这次没再遮掩,阴郁的眸子直直的看向金缪,里面翻腾着难言的情绪。
信不是今天寄来的,可金缪今天才和他提。
金缪顿了下,轻笑道:“怎么还说孩子话。”

第199章 长眠
金缪总归是要回去的,只是在此之前,他们对这个话题都避而不谈,好像不提,它就不存在,而一触及,就像是一个雷。
雷勒修有很多话想问金缪,是不是因为解决了塔约德,所以不需要他了,塔约德对金缪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他,又意味着什么……
“你是不是……早打算好了。”他嘶哑的嗓音发颤,捏着信纸的手松了力,“你早就打算好了,现在只是在通知我,是吗?”
雷勒修的反应太大了。
金缪说不是,但他好像听不进去,眼里沉重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修。”金缪夹着那张信纸,翻转了过去,“如果你想的话,我会邀请你来赏花。”
这话里参杂的暧昧意味,只有他们知道。
可是冬天很多花都不会开花了。
静了片刻,雷勒修眸中暗沉翻滚,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把一个血族悄无声息的困住有很多方法,金缪教他格斗,他熟悉金缪的格斗路数,也许可以拼上一把。
可他最终还是闭了闭眼:“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金缪眼看着他眸色愈深,又尽数克制。
“好。”他甚至没问他那件事是什么,这一声应下,那就代表无论雷勒修说什么,都会应验。
雷勒修微微停顿了一秒,说:“和我分开后,你的身边,不可以有别人。”
得了一个承诺,他就想再过分些,想要的也更多了。
人心贪婪,难以满足,以前都雷勒修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贪婪的人,可现在才发现,只是那些东西,没法让他生出贪欲。
金缪一时没应声,很少有人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可以随意提要求的承诺,而得到特殊的人,提了一个过于慈善的请求。
雷勒修:“如果你觉得这太过分……”
“你可以更过分些。”金缪揽过他的话道。
雷勒修:“……”
金缪道:“比如让我永永远远,只属于你,如有背叛,欺瞒,让我在烈日之下,经受焚烧之痛,灰飞烟灭——”
他的话音止住,唇上多了一只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下去,雷勒修眸中阴沉,这种诅咒对血族而言,太过恶毒,光是听金缪说,雷勒修心都跟着跳了一下。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金缪。”他眸色沉沉的望着他。
他这模样,仿佛他再多说一句话,那些话就都会应验一样,金缪似是而非的笑了下,唇齿间模糊的呢喃了三个字。
——胆小鬼。
他微凉的指腹贴在了雷勒修腕上,收紧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失去平衡的雷勒修往前一跌,鼻尖蹭过金缪的下巴,金缪微扬着下颚,在他耳边轻声许诺道:“当你属于我时,我也将属于你。”
“扑通、扑通”……金缪听着那颗心跳的声音变得快了起来,他的掌心覆盖在了上面,那心脏跳得更快了,隔着胸骨,皮肤,撞击着他的掌心,仿佛在回应着他。
他尖牙抵在了雷勒修颈间。
雷勒修感觉到了,呼吸一沉,背脊僵硬,受到威胁的感觉让他本能的抵触,却又没有动,那两颗尖牙刺破了他的皮肤,他皮肤一阵滚烫,呼吸急促了几分,喉结几滚,浑身毛孔都似张开了。
他眸中涣散失神片刻,皮肤一阵滚烫让他回过了神,他闷哼了声,耳后一阵发烫,挥散不去。
“疼吗?”金缪舔了舔唇。
“这不算什么。”他说,“咬得再深点也没关系。”
金缪笑了笑,道:“可我不想你疼。”
雷勒修捂着脖子,或许是金缪吸他血的次数不多,这次的感觉让他觉着很不一样,热腾腾的感觉挥散不去。
伊尔诺病了。
昨夜那一场还是受了惊吓,雷勒修分身乏术,金缪考虑到这惊吓很有可能跟他也有点关系,没有出面和他道别。
这次的分别和上次相似,又不相同,雷勒修心里有了底,有些问题,也不想问了,金缪那老管家第二封信送来的时候,雷勒修就知道金缪要离开了,那天晚上,金缪坐在窗户边上,拆开了那封信,在金缪看不到的角度,雷勒修眸光冷冷的看着那只来送信的猫头鹰。
“等你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可以来这儿。”金缪把一张写了地址的字条交给他,“这个地方很难找,知道要怎么走吗?”
金缪指了指天上的一串星星,颇有兴致的教他辨别方向,话又特别简洁,叫人云里雾里的,“往南一直走,就到了。”
往南一直走,走多远,他都没说。
金缪:“听懂了吗?”
雷勒修:“……看哪颗星星?”
金缪:“过来。”
雷勒修便凑过去了些,金缪指给他看,雷勒修全然看他手指去了,丝毫没看他说的那颗星星,金缪也注意到了他的走神,对他这幅走神的神态都熟悉了。
之前给他讲那些营生生意,他惯常的心不在焉。
修长的食指收回来,碰到了雷勒修的鼻尖,碰了两下:“专心点儿。”
窗外冷风吹进来,金缪和雷勒修那双蓝眸对上,两人忽而静下来,风声喧嚣,雷勒修吞咽了一下,金缪眸子一眯,指尖顺着他鼻尖,碰到了他的唇,一路下滑。
雷勒修那根克制的神经崩了。
他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按在窗边,吻住了他的唇,凸起的喉结急切的吞咽着,情难自禁地抓上了金缪的衣服,金缪反手扣住了他腰身,加深了那个吻。
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汹涌,掀起的浪似要将人吞没,蚕食殆尽。
雷勒修摔倒在了柔软的被褥上,衣服皱巴巴的挂在身上,粗沉的喘息声回响。
“修。”金缪说,“记住这种滋味。”
当你产生欲望的时候,想起我。
天不亮,金缪穿上了衣服,雷勒修一夜未眠,沉默着送他离开,路上一点冰凉落在脸上,他睫毛颤了颤。
金缪接住了雪花:“下雪了啊,又快到圣诞了呢。”
“到这儿吧。”金缪道伊尔诺那边还得他看着。
雷勒修“嗯”了声,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金缪问他还有什么想和他说的,他的回答和上次金缪提出奖励的答案一样。
“抱我一下吧。”
雪花落在肩头,融化在发梢,不一会儿两人身上就带上了湿意。
金缪离开后,雷勒修全心全意都投入到了伊尔诺的事儿中,让自己忙一点儿,好过一直沉浸在“金缪走了”的情绪里。
“不用太过担心,这个手术我们成功案例还是很多的。”医生问他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
“还行。”他说。
医生劝说他不要总沉着脸,道他这样会给病人压力,如果他哪儿不舒服,也可以帮他检查一下。
雷勒修打断他的话,道:“我脸色一直都这样,我很健康。”
他去了一趟卫生间,洗了手,抹了把脸,看向镜子,脸色很难看吗?
他一直都这样。他又坚定的想了一遍。
晚间,雷勒修躺在床上,一手搭在脑后,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字条,看着上面俊逸的字迹,字条边缘都起了毛边,他抿了抿唇,摸了摸指腹,之前指腹磨掉的茧子又回来了。
金缪的手也有茧子,但他的手摸起来不糙。
雷勒修翻身坐了起来。
“金缪先生。”老管家穿着西装,站在金缪身后,中年模样仍旧很有韵味,“该休息了。”
金缪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雪景,轻轻吐出一口气,“帮我一个忙。”
“当然,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老管家道。
金缪从小就喜欢站在窗边看风景,在老管家看来,这也更像是一种自我约束,窗外的人放肆堆雪球,打雪仗,而他永远不会那么放肆,弄脏自己昂贵的衣服,他的少爷有着贵族该有的矜持。
“我碰见了以前的一个熟人,他救了我。”金缪说,“我要报答他。”
“需要准备多少钱?”老管家问。
“不,如果他来找过,请你帮我好好招待他。”金缪想到了伊尔诺,让老管家再去找靠谱的人。
老管家多看了金缪几眼,他很少听金缪这么一连串的吩咐,还是为了另一个人,“救命恩人是该好好报答,这些交给我吧。”
金缪朝房中走去,连着忙了几天,庄园上下都肃清了一遍,这里一时只有老管家在他身边。
“还有……算了。”吩咐得太多,他嫌累,干脆道,“他想要什么,都给他。”
花园被雪覆盖,公馆建筑富丽堂皇,是附近最大的建筑物,在青天白日里,莫名的透出几分古怪阴森,今天来了一位客人。
老管家觉得金缪不需要特意的吩咐,他也能看出这人和金缪关系匪浅。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长得很英俊,也很高,他视线落在他的颈间,只是一秒,都被他给察觉了,很敏锐。
“请跟我进来吧。”
翻山越岭过来的雷勒修哈出一口气,跟着老管家进去,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没能让他注意力分去半点儿。
四处白雪皑皑,里面大厅很宽敞,光线有点暗,老管家去开了灯,让他坐会,沙发很大,也很柔软,雷勒修挺直了腰身坐在上面,眼神打量着周围,一路上风吹雨打,他衣服也皱巴巴的,这会算不得好看,他想借用一下卫生间。
老管家给他倒了热茶:“先生来得不巧,我家先生去参加宴会去了,暂时回不来。”
雷勒修:“去哪儿参加宴会?”
“这个……”管家神色为难,一般人该懂得转话了,雷勒修像是没看见他脸上为难一般。
老管家叹气道:“不太方便说,先生今晚在这儿住下吧,我给你准备了房间。”
老管家给雷勒修准备的房间在二楼,回廊上挂着一排排的壁画,壁画上都是人的画像,见雷勒修在看,管家给他介绍了几句。
房中,房间宽敞,大床也很柔软,但雷勒修没心思管睡起来是不是很舒服,他在想金缪什么时候回来。
临睡前,管家过来敲门,告诉他道:“我住在二楼走廊尽头,如果你有事,可以开找我,请不要往三楼走。”
“知道了。”雷勒修心思也不在这栋建筑物上。
这天晚上,风雪大了,第二天早上,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这栋房子白天里很安静,雷勒修一早起来,保持着良好的锻炼习惯,管家周到的给他准备了两份餐食,一份食物,一份鲜血。
今天金缪还是没有回来。
但雷勒修闻到了金缪的味道,昨天他原以为是因为金缪刚走,住了两天,雷勒修敏锐的觉出了点儿不对劲儿。
那管家在骗他,金缪就在这儿。
夜半三更,一扇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夜里这房子更显得阴森,窗外黑黢黢的,“啪”的一声,积雪滑落,在夜里格外清晰。
轻得可以忽略不计的脚步声来到了三楼楼梯口。
雷勒修抬头望向三楼,楼道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侧头看了眼回廊,空荡荡的,没人,墙壁上壁画上的人脸在夜里像活过来了一般,齐刷刷的看着他。
他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缓缓抬起了脚。
“雷勒修先生。”突兀的一声响起。
回廊尽头处,一道人影站在那儿:“这么晚了,有什么需要的吗?”
雷勒修霎时间浑身绷紧。
他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他的气息,这位管家不简单。
“出来走走。”他说。
管家朝他走了过来:“回房吧。”
“嗯。”雷勒修朝房间里走去,管家跟在他身后。
空气静得紧绷,令人焦灼,他余光瞥见地上的人影,他身后的影子抬起了手,朝他脖子而来。
清脆的一声响,雷勒修拍开管家的手,迅速对他使出擒拿技巧,而管家似泥鳅一般,从他手中划开,这一动手,就是撕破脸。
两人在回廊过了几招,墙上壁画摇摇欲坠,管家伸手扶住了:“雷勒修先生身手真不错。”
雷勒修沉声问:“金缪在哪。”
僵持不下片刻,老管家挂好了壁画。
墙壁上的烛火亮起,房间门打开,屋子正中间,一口华丽的棺材里,躺着一人,棺材里的人闭着眼,陷入了沉睡,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庞似天使一般。
雷勒修看到了他脖子上那根红绳,他想走近点儿,管家拦住了他,示意他去外面说。
“你认识塔约德吗?”
“他很聪明,金缪先生给了他机会,让他成为了庄园那边的管家。”老管家告诉他,塔约德心思太杂,想要得太多,设计让金缪和他之间有过一个约定。
那个约定是金缪不能伤害他,而他绝不背叛金缪,彼时塔约德还是一个人类,金缪对他研究的东西很感兴趣。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他们都破坏了约定。”
老管家说了很长一段话,雷勒修越听,眸色越沉,而听到最后,更是心头一震。
“你说……”他开口才觉自己嗓子哑,“你说他,很有可能醒不来了?”
“是的。”老管家告诉他,金缪元气大伤,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进食过,进入了长眠,“也不知道我在世时,还能不能看到先生醒过来。”
这些字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雷勒修头上,他脑子空白了片刻。
金缪没有好好进食过,而他……
他咬过金缪很多次,难以自控时,金缪更是放纵他做出任何事。
“我那时并不是想攻击你。”老管家道,“你的脖子上有东西,你不知道吗?”
雷勒修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什么?”
“先生的标记。”老管家道,“有了这个标记,不会有别的血族敢打你的主意。”
不会有血族想要惹上一个实力强劲的麻烦。
比金缪强的血族没几个,这种标记,一般一个月就消失了,但那标记上面的气息强度,或许能维持半年,甚至更久。
长眠——雷勒修很想说管家在骗他,可那段时间金缪的异常又让他无法忽略。
洗手间内,他擦去镜面上的雾气,对着镜子摸了摸脖子,这个地方,他有时候想金缪的时候,这里会发烫得厉害,他以为是他的错觉。
雷勒修失神的看着镜子,咬牙握拳抵在了镜面上。
很早之前,金缪就和他说过,血族不要随意给出承诺,一旦给出承诺,违背承诺,就会遭到反噬。
——因为他切身实际的体会过。
他在“约定”这件事上吃了很大的亏,但他仍旧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了他约定。
他忽而觉得塔约德死得太轻易。
他很喜欢金缪睡着的样子,可是……他睡得太久了。
管家告诉雷勒修,他可以离开,也可以留下,雷勒修选择了后者。
两个月后,寒冷的冬天接近尾声,迎来了春天。
“金缪……”
沉睡中的血族不会做任何梦,他们睡着是什么样,醒来还会是什么样,但金缪最近感觉好像经常听到这道声音,很耳熟,忽远忽近,听不真切,蒙了一层雾般。
“金缪,花开了。”
拨开云雾,这道声音霎时间到了他耳边。
金缪倏地睁开了眼。
他躺在柔软的棺材里,感觉手臂沉甸甸的,低头一看,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发顶,棺材顶部缓缓合上,在它完全合上之前,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来,抵住了边缘。
刹那间,一切仿佛静止了。
这是……什么情况?
金缪轻挑了下眉梢。
“修?”
他怀中的人慢慢抬起了头,呼吸很轻,轻到仿佛在担心刚才只是幻听,他看到金缪睁开眼。
“金缪……你醒了?”
金缪舔了舔唇,口腔里有股甜美的味道,这段时间以来,他在睡梦中都能感受到这香甜的味道,他找到了那散发着香味的源头,雷勒修指腹上有一道口子。
他坐起了身,雷勒修也随着一道起了身,那目光似烈火烧灼一般,要把他烧透。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很暗,豪华的棺材够大,但睡两个人也稍显拥挤,两人腿挨着腿,金缪屈腿,背靠在棺材上,食指勾了勾雷勒修的下巴:“趁我睡着占我便宜来了?”
看出他表情有点不对,金缪那轻佻散去了几分,“怎么了?等很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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