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不懂, 以为自己的问题冒犯到何青荷, 托着何青荷下颌的手指改成扶住他的侧脸, 说:“抱歉。”
他不会钓鱼,不会做饭, 也没有乘坐游艇到处游历, 他连游泳都是因为必须维持身体健康才学。
所以不知道独自做这些事是什么体验,也不知道何青荷为什么不开心。
何青荷同样不解:“为什么道歉。”
这些事跟傅琛没有任何关系, 傅琛用不着跟他道歉。
傅琛说:“我不该问。”
何青荷幽幽地叹了口气, 笑笑:“没什么不该问的, 反正都过去了。”
一个人也好, 有人陪伴也好,都是过去的事了。
至少现在他结婚了, 重新组建另一个家庭, 他只想好好经营他的婚姻。
何青荷的话是这么说,傅琛依旧捕捉到他的情绪并没有改善。
傅琛能察觉他的不对劲, 却无法分析出为什么,只能尽力去安抚他。
温热的手指顺着脸部的线条往上, 一直攀爬到耳后,缓缓插进柔软的发丝里,稍稍用力,让何青荷更贴近一些,然后轻柔地抚摸他的后脑。
傅琛说:“我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事,我也都是一个人。”
何青荷笑了一下。
这次的笑容不再空灵,而是真心实意。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机器人的安慰虽然笨拙,但将体贴明确地传达给了他,何青荷忍不住更贴近傅琛一些。
或许这就是结婚的意义,在这种浓黑的夜里,只剩海水拍击海岸的声音,至少还有一个人陪着他。
傅琛收紧手臂,抱住何青荷。
另一个人的重量原来如此有安全感,何青荷安心地贴着紧实的胸膛,闭上眼睛。
如果那些时候,能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过去的他,该有多好。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何青荷被枕边人的动作闹醒。
何青荷的睡眠实在太浅了,特别是早晨的时候,一点动静就能惊动他。
傅琛按住发酸的肩膀,说:“你再睡会。”
何青荷本想像在家里那样,再次闭上眼睛,突然记起什么,猛地睁开眼,立即头晕眼花。
傅琛察觉到他的不适,松开自己的肩膀,去摸何青荷的额头。
何青荷等缓了一会以后,冲傅琛笑笑,说:“就低血压。”
他想起重要的事情,叮嘱:“你回房的时候要小心点。”
上次就差点被节目组撞上。
傅琛说:“现在还早,没事,你可以待会再起。”
何青荷这才安心。
傅琛下了床,离开何青荷的房间,他站在酒店走廊上,没有察觉异样,然后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
他刚走过转角,一个摄像机的镜头就从墙后面冒了出来。
墙后面躲着两个人,徐导问摄像师:“拍到了吗。”
摄像师回答:“拍到了。”
徐导怪笑一声,说:“公开的时候说分房睡不打扰对方,私底下还不是迫不及待地一起过夜。”
摄像师嘀咕:“人家是合法夫夫啊,在一起过夜怎么了。”
徐导一大早把他喊出来,结果就是拍傅琛从何青荷房间走出来的画面。
摄像师认为这种镜头一点意义都没有,人家正常过夜,他们整得跟捉奸一样,哪怕拍了也不能放在综艺里。
徐导说:“你不懂,反正拍就是了。”
摄像师确实不懂,只能按照导演的要求去做。
新的一天开始,嘉宾们吃完早餐,在酒店大堂集合,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坐上接驳车。
广君好奇地问:“我们今天要去哪里。”
都这个时候了,工作人员不再卖关子,直接告诉他:“去水上乐园,今天一整天的录制都在哪里。”
水上乐园应该是很欢乐的地方,但是嘉宾听了以后,不约而同地白了脸。
水上乐园里的设施多,非常方便节目组搞事。
特别是上一次经历过高空极限项目的聂平然,心有余悸地说:“不会还有蹦极之类的吧?”
工作人员乐呵呵地回答:“无可奉告,去了就知道。”
吴杞难得安慰聂平然:“没事,不要怕,这次有人给我们垫底。”
自从吴杞摆脱倒数第一的位置,总是cue豪门组,何青荷听了,好脾气地笑,一点也不计较。
车上也有镜头,跟车助理引导大家聊天,时间一会过去了。
到了地方,一行人下车,聂平然远远看见高高耸立的水上过山车,腿开始发软。
向蓓蕾正在大门口等着嘉宾们,她今天穿了一套小洋装,依旧打着伞防晒,甜甜地跟大家打招呼:“不知道大家昨天有没有睡好呢,希望大家以饱满的状态迎接今天的录制。”
严中喆笑着说:“一听就话中有话。”
尔东把梗接过来:“意思是,今天要疯狂折腾,请大家做好准备。”
几个人说说笑笑,走进水上乐园的大门。
这个水上乐园的占地规模很大,有大大小小的冲浪池,还有许多看起来很有意思的项目设施,像是水上滑梯,水上过山车等等。
何青荷望着这些设施,突然问傅琛:“你玩过这些吗。”
如他所料,傅琛摇头。
何青荷说:“我只在小学时来过这种地方。”
长大后妈妈去世,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即使这样,也比傅琛强。
傅琛完全与这类玩乐的事物绝缘,昨天晚上他们的聊天更是印证了这点。
他觉得无聊的时候,还会自己找乐子,傅琛则不知道在做什么。
可惜昨晚的聊天没有进一步深入,何青荷想,下次找机会问问,傅琛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是怎样度过的。
两个人都没发现,他们对彼此的过去产生了兴趣。
闲话说完,向蓓蕾让大家安静,开始讲述今天的规则:“我们今天主要是做一些游戏,然后会依据昨天的排名,在游戏中设置惩罚环节。”
何青荷忍不住插嘴:“这次不能翻盘吗。”
上次明明有,害他们得了第一还得接受挑战。
向蓓蕾遗憾地说:“上次是鼓励大家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对抗,这次主打一个内部斗争,所以没有翻盘环节哦。”
广君听了,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他好不容易拿第一,以为会像上回那样有翻盘环节,可以提高他的曝光度,没想到没有。
徐茂茂那个胖子,不肯让他的文案策划进组,他只有晚上跟策划商量,猜第二天的录制安排,让策划给他写方案,他可以照着演,其中就有翻盘的内容,结果用不上。
严中喆一下抓住重点:“等等,意思是今天还要内部斗争吗?”
向蓓蕾笑得像朵花:“恭喜严老师,猜对了!”
几个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向蓓蕾不得不再让大家安静,直接开始说规则:“今天呢,照样是每组嘉宾都要参加项目,但是根据每一组分差的高低,决定任务的难度与长度。”
她转过身,指着后面的浮桥,说:“第一个游戏,猪八戒背媳妇。”
所有人:“?”
第一个游戏,顾名思义,嘉宾背着自己的伴侣过浮桥。
浮桥的桥面是塑料板,铺在大型泳池的水面,旁边勉强有两根绳子当成扶手,两侧便是蓝汪汪的池水。
谁背谁不能自己选,必须按照昨天的积分,同一组夫夫里,积分低的那个背积分高的。
也就是说,实际上是昨天游戏中赢了的那个要背输了的。
分差最大的一组只用把人背起来就算过关,然后根据分差排名依次增进路程,其他组背到中间就行,最后一名必须完全把浮桥走完。
于是问题就来了,何青荷与傅琛的分差为零,他们的分数一样,这要谁背谁。
不用问,所有人都看向傅琛,广君笑着说:“总不能娇妻背霸总吧。”
在其他嘉宾的印象里,何青荷是个做饭一级棒、性格温温柔柔的人[和谐]妻,怎么可能背得起傅琛。
如果他们昨天看了何青荷开碰碰车和游泳,就不会这样说了。
何青荷看向傅琛,傅琛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跃跃欲试,一时之间非常无语。
傅琛板着脸说:“我背你。”
何青荷“哦”了一声,同意了。
所有嘉宾换上可以下水的轻便衣服,大部分人都是速干T恤加短裤,只有傅琛依旧长裤,好歹这次换了个运动型。
一行人站在浮桥的起点处。
其实背人不算难,这个游戏难就难在浮桥架在水面上,底下没有桥墩,桥面随着水波晃晃悠悠,光是站稳都不容易,更别说背上还多个人。
广君直接往尔东背上跳,尔东一把将他接住,两个人欢声笑语,抓紧时机秀了一波恩爱。
他们连桥都不用上,意思意思就回来了。
然后是严中喆背左文峰。
左文峰昨天全让严中喆赢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大块头,对严中喆说:“早知道昨天不让你了。”
严中喆笑:“谁知道规则这么狗。”他转过头,拍拍自己的肩头,说,“来吧。”
左文峰是武生,到底比严中喆壮实太多,严中喆在浮桥上走了几步就不行了,幸好他们是第二名,距离比较短,快到终点的时候,左文峰从严中喆身上掉下来,幸好他有功夫在身上,稳住身形,稳稳地站在桥面,这样算他们过了。
严中喆直接躺下,大口喘着气,说:“不行了,老了。”
左文峰一把将他从桥面上抱起来,扛在自己肩膀上,笑着说:“我比你还老。”
左文峰一路小跑,火光带闪电,靠着惯性把严中喆扛回岸边,严中喆羞得捂住脸,大喊:“老左,给我留点面子!”
其他人笑成一团。
接着是吴杞和聂平然,昨天两个人谁也没放水,最后是吴杞赢得比较多,分数反而低,轮到他背聂平然。
聂平然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往吴杞的身上爬,吴杞背着聂平然,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往前走:“你也太重了,回去减减肥吧。”
聂平然勾住吴杞的脖子,甚至还能悠闲地晃悠腿,说:“谁叫你平时做菜做那么多,你要控制体重不吃,全让我吃了,我能不胖吗。”
吴杞继续骂:“我偏要喂你,把你喂成小猪。”
这两人,看起来是吵架,实际上是打情骂俏。
只不过后来两个人吵得太厉害,聂平然在吴杞的背后捏他的腰,吴杞一个没站稳,双双跌倒,两人直接滑出桥面,一同落进旁边的泳池里。
泳池的水倒是不深,两个人很快站起来,不过难免喝了几口水,变成了落汤鸡,赢得了一波摄像机特写。
最后轮到豪门夫夫。
他们是最后一名,需要走的距离最长,是倒数第二名的两倍。
何青荷看向傅琛,傅琛绅士地冲他伸出一只手,说:“走吧。”
何青荷把自己的手放在傅琛的手掌上,傅琛牵着他,两个人走到浮桥前面。
严中喆看了这一幕,撞了撞身边的左文峰,说:“像不像偶像剧?”
左文峰挑眉,小声说:“什么意思,浮夸?”
“不是啊。”说浮夸,豪门组远没有网红夫夫浮夸,“我是说像王子和公主一样。”
严中喆顿了顿,察觉不对劲,改口:“王子和王子?反正特别有童话感。”
那边傅琛已经单膝触地,半跪在地面,示意何青荷上来。
何青荷趴到傅琛的背上,环住他的脖子。
傅琛勾住他的腿,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背了起来。
在录先导片的时候,傅琛就抱过何青荷,这次换成背,更是简单。
主要是要注意脚下。
在浮桥上行走,远比在平地上难,走了几步才知道刚才吴杞的厉害。
身高越高的人,越容易不稳,必须将重心放低,才不会跌倒。
傅琛的身体明显晃动,他长腿分开,原地缓了一会,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何青荷连忙问:“没事吧?”
傅琛说:“没事。”
他逐渐找到感觉,重新迈开腿往前走。
何青荷抿抿嘴唇,紧紧地搂着傅琛的脖子。
他又该被说矫情了,上次他心疼傅琛,被说成是职场新人面对领导诚惶诚恐。
其实他是真的舍不得让傅琛做这些事。
傅琛说白了就是一个坐办公室的,平时出门处处都有助理和保镖,一年到头,手上都难得破一个口子。
反正说他矫情也好,娇气也好,他就是会心疼。
傅琛感觉何青荷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子,下意识动了动,何青荷立即问:“还好吧。”
傅琛望着浮桥的桥面,说:“还好。”他顿了顿,补充,“对我有点信心。”
何青荷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忧刺激到傅琛的自尊心,趴在傅琛的肩头笑了起来。
他不应该质疑傅先生的男子气概。
后背传来细细的震动,傅琛感觉自己像背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暖和又柔软,在他的脖子边蹭来蹭去,让他从身体一直痒到心里。
何青荷见傅琛似乎找到了节奏,走得越来越平稳,逐渐也放松下来。
身体与精神松弛,便觉得傅琛的背好宽啊,趴在上面好舒服。
他可以理解聂平然在吴杞的背上,为什么会晃悠腿了。
他将傅琛抱得更紧一些,脸贴在傅琛脖子的侧面,安静地看旁边的风景。
何青荷的心态也发生变化,从开始的心疼傅琛,发展到浮桥要是再长点就好了。
就可以永远这样舒舒服服地趴在傅琛的后背。
傅琛背着何青荷缓慢地在浮桥上走,围观的嘉宾们见他们越走越远,不由地感慨,不愧是霸总,无所不能,真强。
聂平然望着他们,说:“不过为什么连背媳妇过桥都这么安静啊,他们有说话吗?”
严中喆不确定地说:“好像说了两句。”
广君笑:“他们就是这种安静的风格,平时我们讨论他们都不插话的。”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可能是没话跟我们这种阶级的人说吧。”
严中喆否定他的说法:“他们彼此之间的话也很少,就像你说的,安静是他们的风格。”
在围观群众的讨论声中,傅琛和何青荷顺利走到对岸,大家纷纷给他们鼓掌。
一行人刚休息了一会,向蓓蕾就冒出来,开始介绍第二个游戏。
大家怨声载道,但无法阻止主持人甜美的声音。
“第一个游戏需要的是力量和平衡性,第二个游戏需要力量与耐力哦。”
向蓓蕾指着后面泳池上的跳台,说:“请每组嘉宾同时登上跳台,其中一个人绑上安全绳,挂在跳台的边缘,另一个人拉住绳子,如果没有拉住的话,前面的人就直接掉进水里了哦。”
她笑着说:“规则是不是很简单呢。”
所有嘉宾听完规则震惊了, 聂平然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跳台,说:“这是人干事?”
泳池边的跳台按照专业标准修建,标高三米, 哪怕是会游泳的人也不一定会跳水, 从上面掉下来摔进水里一定够呛。
严中喆提出质疑:“这样太危险了,容易出事。”
这时候其他工作人员出来解释:“每个人身上都会穿救生衣, 救生员在底下等着,我们实验过很多次, 一定保证大家的安全。”
也就是说节目组的人自己试过, 不得不说, 他们对自己也够狠的。
一行人去往跳台, 只见跳台边缘安装着一个滑轮装置, 工作人员给大家演示怎么做。
一个人身上绑着安全绳,吊在跳台的前方, 安全绳分成两股, 绕过滑轮,中间有卡扣固定, 另一个人从后方拉住两根绳子, 游戏开始以后, 卡扣松开, 如果第二个人没拽住,第一个人就掉泳池里了。
“因为人是悬挂在半空, 实际离水面的距离就一米多, 我们的安全绳有五个支撑点,都是经过专业测试的。”
不管工作人员怎么说, 大家还是不情愿,广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说:“幸好这次拿了第一。”他问向蓓蕾,“第一的人也要上去么。”
向蓓蕾微笑:“可以不去,不过如果想玩玩也行。”
广君心念一动,看向尔东:“老公,我们要不要试试?”
这倒是个刷曝光度的好机会,展示一下他们的实力。
尔东其实一点都不想去,奈何广君在大庭广众下这样问他,他只能装出宠溺的样子,说:“你想玩的话,我当然要满足你。”
于是网红夫夫第一上跳台。
游戏顺序是分数高的拉分数低的,跟刚才背人一样,广君的分数高,他挂在跳台边,由尔东把他拉住。
三米的跳台说着不到两层楼高,等实际站上去,望着下面蓝幽幽的池水,远比想象中吓人。广君登上跳台就开始后悔,但话都放出去了,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于是硬着头皮绑上安全绳。
在悬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表现出了害怕,大声喊:“老公,你要拉紧我啊。”
尔东心里骂娘,表面上自信满满:“放心吧老婆,我不会松手的。”
为了增加摩擦力,以及保护嘉宾,拉绳子的人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即便如此,在卡扣松开的时候,凶猛的惯性依旧带来巨大的冲量,远远超过尔东的想象,尔东手一滑,前方立刻传来噗通一声。
“啊这。”吴杞抓抓头发,“一秒都没坚持到,就掉下去了。”
救生员把广君从泳池里扶起来,广君会游泳,可他万万没想到尔东这么快就松手了,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喝了好几口池水。
他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阴沉着脸走上岸。
尔东跑下去给他赔不是,广君发脾气,两个人在泳池边拉拉扯扯,最后广君去找导演,想让导演把这一段剪掉,尔东在后面跟着。
有了网红夫夫的前车之鉴,其他人总结规律:“卡扣刚松开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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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最关键,一定要提前用力,否则拉不住。”
还有一个问题,左文峰问:“需要拉多长时间?”
向蓓蕾告诉他们:“还是按昨天的排名,排名越靠后,需要坚持的时间越长。”
大家同情地看向傅琛与何青荷。
第二个上场的是演员组,是严中喆拉左文峰。
严中喆背左文峰都吃力,更不说拉了,两个人的体型相差太大。
左文峰对严中喆说:“你不用管我,直接放手就行。”
不过跳个水池子而已,他拍动作片的时候经常吊威亚,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严中喆笑了笑,没说话。
左文峰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啊,倔得很。”
左文峰被挂在跳台上,严中喆拉着绳子坚持了十秒就不行了,左文峰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重了,他根本拉不住。
绳子一点点往下滑,左文峰的身体也跟着往下,眼见着脚就要接触水面,左文峰大喊:“你松手!”
严中喆咬紧牙关,死命拽着绳子,幸好他们只用维持三十秒,最后停下的时候,泳池的水没过左文峰的脚面,他自己解开安全绳扣子跳进水里,第一时间上岸去关心严中喆。
两个人站在一边说着话,左文峰拉着严中喆的手看他有没有受伤,其他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到左文峰眼神里的心疼。
“真好啊。”聂平然发出羡慕的声音。
“是啊。”何青荷附和。
两位演员的人气总是不温不火,只有一起参加节目的人知道,他们有多恩爱。
“别羡慕了,走了。”吴杞喊聂平然,“叫你减肥不减肥,这么重,怎么拉得住。”
聂平然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反正吴杞肯定不管他,他已经做好再进一遍水池的准备。
刚才从桥上掉下去,头发都还没干呢。
聂平然恐高,哪怕只有三米,照样脸白得像纸,他跟吴杞打商量:“我跟你换行不行,我来拉你。”
吴杞一眼看穿他的打算:“你是想我替你下水吧。”
聂平然被戳穿也不愧疚,说:“你皮糙肉厚不怕摔。”
吴杞没好气地说:“我是模特,身体很贵的。”
热热闹闹地吵了几句,聂平然似乎没有那么怕了,他摘下眼镜放到一旁,闭上眼睛,由着工作人员把他吊在跳台边缘,随时准备掉进水里。
结果吴杞坚持了整整一分钟。
聂平然被拉上跳台的时候还在发愣,怔怔地问:“我没掉下去吗。”
吴杞活动自己胳臂,哼了一声:“四眼田鸡,也没有多重。”
远处的傅琛仿佛听到了一样,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跳台。
最后该傅琛与何青荷了。
何青荷自觉地对傅琛说:“量力而行。”
他也不说让傅琛松手的话,傅琛肯定不会那样做,他只希望傅琛不要受伤。
傅琛点点头,让何青荷放心。
两个人都要上场了,向蓓蕾突然冒出来,用一种同情又抱歉的眼神看着何青荷,说:“你们两个分差为零,要轮流来呢。”
其他嘉宾都是分数低的去背或拉分数高的,只有豪门组是自己商量着来。
这样不公平。
可是,何青荷说:“为什么早不说。”
向蓓蕾无辜地眨眨眼,说:“其他嘉宾在游戏开始前也不知道顺序啊。”
何青荷:“……”
太狗了,节目组。
傅琛不同意:“不行,这次的比较难,下一个游戏再让他去。”如果他们提前知道要轮流,不如走浮桥的时候让何青荷先上。
向蓓蕾说:“如果下个游戏更难呢,其他嘉宾也不能自己换哦。”她无奈地告诉豪门夫夫一个残酷的现实,“你们是最后一名。”
所以这也是惩罚的一环。
傅琛依旧不同意,板着脸跟节目组交涉,他们这组需要坚持两分钟,难度实在太大了。
何青荷拽了拽傅琛的衣袖,傅琛转过头,何青荷冲他笑笑,说:“对我有点信心。”
这是刚才过浮桥的时候,傅琛对何青荷说的话,眼下被何青荷还给了傅琛。
傅琛抿抿嘴唇,还想说些什么,何青荷笑着说:“没问题的。”他安抚性地拍拍傅琛的手,“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松手,幸好你游泳很厉害。”
话是这么说,傅琛了解何青荷的性格,他一定会坚持到突破自己的极限。
何青荷再次说:“相信我。”
傅琛冷冷地看了一眼工作人员,他本身在公司就善于发号施令,如今这样严厉地看过去,把工作人员吓得大气不敢出。
但何青荷知道他这是妥协了。
何青荷连忙给工作人员使眼色,工作人员立刻领会精神,带着两个人去往跳台。
半路上,何青荷小声对傅琛说:“我们是最后一名,如果讨价还价的话,别人会觉得我们仗势欺人。”
傅琛看他。
何青荷问:“怎么了?”
傅琛板着脸:“没什么。”
何青荷太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两个人上了跳台,一部分工作人员帮傅琛绑安全绳,另一部分跟何青荷讲怎么拽绳子。
其实跳台的滑轮装置有杠杆的作用,已经卸了一部分力,否则拉住一个成年男人还是太难了。
何青荷将手套往手上套,傅琛总是偏头去看他,何青荷察觉,便冲傅琛笑笑。
何青荷的笑容仍然春风和煦,让人心神安定。
工作人员在一旁催促:“可以开始了吧。”
傅琛走向跳台,之前聂平然怕落水摘下眼镜,傅琛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跳下跳台。
安全绳将他勾住,将他悬挂在半空中。
何青荷在后方把绳子在自己的胳臂上缠了两圈,拉住绳子的末端。
其他嘉宾在底下围观,严中喆知道拉一个比自己重的人有多难,替何青荷捏一把汗:“两分钟啊,也太长了吧。”
他当时只有三十秒都觉得度秒如年。
聂平然喃喃地说:“太厉害了,要我就……”他话说一半,想起吴杞在旁边,闭上嘴。
吴杞嘲讽地说:“要你就直接把我丢水里了。”
刚才吴杞一直拉住他,聂平然自觉欠吴杞一局,得了便宜不卖乖,老老实实不呛声。
吴杞转头冲跳台上大喊:“加油啊,小娇妻!”
站在他身边的所有人:“……”
好想装不认识他。
工作人员松开卡扣,绳子瞬间拉紧,何青荷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往前拽。
他牢牢拉住绳子。
前方的傅琛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下坠的感觉。
何青荷身边的工作人员呆住,一般来说,力量不够的人很难抵抗第一波的冲击力,绳子会往前松动一些,但何青荷这边完全没有这种情况。
他们本来以为何青荷力气小,拉不住傅琛的。
摄像机对准何青荷的脸,给他拍特写。
何青荷心里却在想,你们真是太小看我了。
他是曾经一个人出海的人,任何事情都能一个人处理,怎么可能娇滴滴的,没有力气。
他不过是性格比较低调平和罢了。
海钓这项运动,从深海里把凶猛的鱼类拉到船上,需要力量与毅力,何青荷曾经一天一夜不睡觉,只为了钓到金枪鱼,要是没力气的话,早趴下了。
只可惜回国以后,他没有继续做那些独自找乐子的事,皮肤重新白了回来,力气退化了不少,幸好技巧还在。
何青荷紧紧地拉住绳子,傅琛悬挂在跳台下,不知道上面的情况,只觉得环境安静得有点诡异,令人担忧。
他怕影响何青荷,不敢轻举妄动。
傅琛到底是个大男人,个子也高,体重在那里,何青荷逐渐吃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拽住绳子的手微微颤抖。
即便如此,他仍然稳稳地定在原地,目光只盯住绳子,心无旁骛。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了,不由自主地出声:“加油啊!”
他们当然希望何青荷能坚持久一点,比较有节目效果,可现在看见这样的何青荷,节目效果这件事被完全抛到脑后,所有人一心一意地给何青荷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