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怎么回事,又回家住,不过二人世界了?”周岭摇头,“这下陆赫不是跟我一样的孤寡老人了。”
“还孤寡老人,男朋友又分了?”陆赫问。
“差不多吧。”周岭不想提那些事,越过沙发上的两人去跟云昳说八卦了。
在祁颂眼里,云昳与周岭相谈甚欢,他脸色逐渐冷下来,跟陆赫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仿佛比谁温度更低。
祁颂虽然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去阻止云昳跟周岭说话。云昳现在是失忆状态,周围一切都变得陌生,他肯定很没有安全感,笑容都比从前少很多,如果听周岭胡说八道能够开心点也不错。
但还是越想越不爽,祁颂开始默默在心里制定计划,明明他更加了解云昳的喜好,肯定能够让他更开心。
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以为他在处理工作。
周岭看向沙发上的两人,小声跟云昳说:“明明祁颂跟你一样年纪,看着完全不像,还挺有气势。”
云昳下意识回答:“还是很帅气很好看。”
“你听没听清我说的话,上来就护短!”周岭不满道,“又没说你家祁颂坏话,我是夸他非常厉害,好吗?”
以祁颂的年纪能够取得现在的成绩,虽然有家庭带来的助力,但也没办法否认他的优秀。毕竟他们身边多的是小纨绔,就算靠家里荫蔽,也没取得什么亮眼成绩,不赔本都算好的。
祁颂厉害不是很正常吗,他可是小说主角。云昳这样想,也换了个说法这样跟周岭讲,语气还挺骄傲。
周岭觉得好笑:“跟你说没用,你眼里只有祁颂,评价根本不准确。”
主角嘛,怎么样都很正常,祁颂只是稍微聪明一点,现在霸总文主角都已经卷到三岁跳级,十岁高考,不到二十岁就博士毕业还好几个学位的那种。
在他看来,虽然自己穿进来的这本书剧情比较狗血,但是大部分情况还算写实。没有随口就是天凉王破和掌握全球经济命脉的霸总只是普普通通的霸总而已,云昳最后总结陈词。
周岭也是个会胡说八道的,跟云昳你来我往,话题逐渐往离谱的方向发展。
路过时听了一耳朵的陆赫:???
祁颂还普普通通?就算是霸总内卷,倒也不必卷成这样。
他人生头一回对祁颂产生了些许同情,他都不知道弟弟对家里人要求这么高,那他这个亲哥是不是也不怎么符合要求。毕竟他唯一的优点仅仅是长得像高冷霸总,实际上成天想法设法翘班。要不是舍不得弟弟辛苦,他早就连夜跑路,逃离地球,奔向太空。
睡觉之前,祁颂又为云昳上了遍药。
他后脑勺的肿包已经消得差不多,但记忆没有任何回来的迹象。
云昳心里想着找出合适的理由拒绝回陆家,但一连好几天,每到傍晚还是会被祁颂接走。
转眼就是周六,祁家的医疗队也抵达国内。吃早餐时,祁颂提了一句,问云昳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云昳当然清楚祁颂是为了他好,而且漂洋过海叫回来这么多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是想到未知的检查结果,云昳还是害怕,弱弱道:“我觉得自己没有病。”
陆赫放下咖啡杯,面无表情回了一句:“你现在很像那些已经需要扶着墙走还不承认自己喝多了的醉汉。”
云昳想反驳,又觉得陆赫表情太凶,挪着椅子到祁颂身后。偌大一个家,只有祁颂能带给他一丢丢安全感。
这样“伤人”的场景,陆赫经历过太多,早就司空见惯。饭后,他面无表情带弟弟去见医生,撒娇也没用。
医疗队住在祁家的房子里,大多是华人面孔,也有几个外国人。
心理医生就是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云昳想如果是外国人也不错,遇见不想回答的问题还能装听不懂。
结果美女医生一开口,普通话说的比他都标准。
云昳偷偷撇了下嘴,好像没办法装傻了。想想也知道,祁颂找来的医生,肯定各方面都很靠谱。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确实什么都不记得,根本不算撒谎。他现在这种行为似乎有点不太好,云昳头很痛。但没办法,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第7章 回忆
让这么多人回来,祁颂肯定耗费不少人力物力。云昳想,他好像欠祁颂一个大人情,完全还不起的样子。平平无奇如他,大概只能够肉偿了。
云昳被自己这个想法逗得坐在那儿傻呵呵笑,大白天的,他做什么梦呢!
他靠在椅子上想东想西,心想检查结果估计还是正常,这具身体虽然因为缺乏运动弱了点,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想到这里,他觉得还是要尽早将运动计划执行起来才行。经历过穿书事件之后,他现在特别爱惜生命,以防再被丢进其他乱七八糟的书里,万一碰见那种开局即炮灰的角色就惨了。
等检查结束之后,云昳又去见了心理医生。
虽然云昳心里觉得看再多心理医生也是无用功,他不记得过去的事情是因为这具身体早就换了个灵魂。原先那个人已经不知所踪,记忆自然也随之消失。
但他完全不敢让这件事情暴露,陆家就算再不重视云昳也不可能放任他鸠占鹊巢,到时候肯定想方设法解决他。
尽管云昳是个无神论者,不过他穿书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难保这本书里没有更离谱的设定。
如果真的带点玄学内容,那他可就完蛋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运气不好的话,估计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出口。
想到这里,云昳感到一阵浓烈的失落感,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唯一第一眼看见就想要抓紧的人也不属于他。
云昳心情都写在脸上,低落得非常明显,医生见他这样,语调都更温柔了一些。尽管如此,等从心理医生那边离开,云昳还是觉得自己仿佛身心都被摧残了一遍。
花园里,陆赫正在跟祁颂说话。
“让这些人过来,你爸妈那边知道吗?”陆赫问。
祁颂不甚在意道:“他们知道,不过听我哥说最近又有新研究,他俩一头扎进实验室,我哥偶尔都联系不到他们。”
祁颂的父母才算是真正的事业狂人,两个儿子对他们来说都是意外,基本处于完全放养状态,换成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小孩可能都会出问题。但是祁家两兄弟遗传了来自父母的大心脏,完全不在意这些。
反而云昳一直都很心疼祁颂,心里一度不喜欢祁家父母,觉得他们不负责任。因为对祁颂的心疼,从小到大,云昳得到的任何东西都要分给祁颂一半。
陆赫小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弟弟能说会道,很快说服了他。以至于到后来,祁颂住进陆家后,陆赫还挺照顾他,虽然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叔叔阿姨呢,这回都出去大半年,是不是快回来了?”祁颂问。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陆家父母比祁家那两位好一些,但是在他们眼里,最重要的人是彼此。孩子长大后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必太粘着父母。等陆赫接手工作后,他们俩成天出去玩,过得特别潇洒。
上次见面还是过年那会,两人没在家待几天就走了。临走之前还嘲笑陆赫,弟弟都找到了携手一生的爱人,结果哥哥还是个单身狗。
所以父母不在家也挺好,陆赫完全不想被催婚,一个人生活多快乐。
“前两天跟我说去南极了,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陆赫声音里满满的羡慕,他也想出去玩,但是养家重任还压在他的肩膀上,完全不能任性。贪玩的父母,不知人间疾苦的弟弟,陆赫使劲叹了口气,还是好好工作吧。
云昳失忆这么大一件事,陆赫跟祁颂都没想过联系父母,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他们已经习惯没有父母的生活。不过他们也不太在意这些,非常适合做一家人。
祁颂平常住在陆家,很少回这边,明明这里才是他家,他却觉得比较陌生。
祁颂在国外长到四岁才被父母带回国,没多久就在幼儿园认识了云昳。
两人的初次见面还有些好笑,一度被云昳认为是重大黑历史,禁止祁颂提起。
云昳活泼好动人缘好,所以祁颂转学过来后,老师将带祁颂参观幼儿园的任务交给了云昳。
那时候,云昳得知新同学从国外回来,觉得打招呼需要用国外的方式,贴面吻,最后忘记自己刚吃完小零食,糊了祁颂一脸饼干渣。
实际上祁颂小小年纪就有点洁癖,才不会跟谁亲亲抱抱,就连父母长辈都不行。但新同学很好看也有意思,所以亲一下也没关系,祁颂当时想。
没过几天,两人关系就越来越好。
他们两家的房子离得也近,云昳跟祁颂在学校就是形影不离,回到家后也要黏在一起,一直到困得打瞌睡才能被动分开。
见两个小孩关系好,等后来祁颂大哥随父母出国念书,祁家见祁颂不愿意离开,干脆直接把祁颂寄养在陆家。
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到比一家人还要亲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份感情不知不觉就变了味道,两人在他们眼皮底下谈起恋爱。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想过隐瞒,告白成功,在一起的第一天,云昳就牵着祁颂手回家,说他们俩正在谈恋爱。
在家人面前,云昳一向大胆,完全没有想过会被反对这种情况。
当然,两人预想的最差情况,棒打鸳鸯的场景也没有出现,也许就是因为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云昳才敢这么大胆。
陆家父母觉得,既然孩子的性向天生与众不同,与其便宜外面完全不了解的猪,不如还是让家养的猪拱自己种的小白菜。至于谁是猪,那是俩孩子自己的事,他们不过问。
祁家就更简单了,祁颂他爸妈脑子里一门心思只有工作,而且儿子从小就养在陆家,就算直接送给他们也没关系。更何况,祁颂还拐走了别人家乖巧懂事的小孩,怎么看,都是陆家更亏一点。
背地里当然有人说了不好听的话,还有些曾经在生意上失利的人带着家里孙子孙女到父母们眼前晃悠,其中的恶意过于明显。
他们恋爱的消息在学校传开后,云昳手机里还收到不少带着难听词语的消息,虽然面上说不在意,但被突如其来的莫名恶意打扰,完全不被影响不可能。
也是因为这件事,上了大学之后,祁颂跟云昳心照不宣隐瞒了恋爱关系,直到现在都没几个人知道。
父母们虽然平常不怎么在意小孩,但是护短第一名,雷厉风行对付不少人。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在家带孩子,也不用一把年纪还想着工作,直接回家养老吧。
至于他们那些举动,完全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对于两家父母来说,连儿子都不怎么想要,更别说虚无缥缈的下一辈。祁家父母更是冷笑,有这么多时间考虑有的没的,不如观察两组数据。
想到过去,祁颂脸上笑容淡了点,他还要更努力点才行,那样才能好好护住云昳。
因为天气转凉,不少花都已经凋谢,祁颂剪下几枝完好的蔷薇,细细修剪后用纸包好,准备等会送给云昳。
“你哥是不是快要回来了?”陆赫问。
祁颂的哥哥祁阳常年待在国外,每年会回来一次,就算回国也待不了太久,也就一星期不到。陆赫也忙,两人基本没太多碰面的机会。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四年前吧,当时陆赫刚知道祁颂跟云昳谈恋爱,所以揍了祁阳一顿。
陆赫乍一得知弟弟恋爱后气得不行:“我就知道你们两兄弟不安好心,早就想把我们家鹿鹿拐过去。”
祁阳满头问号,只有陆赫在骂骂咧咧。
云昳跟祁颂早就手牵手跑路了,才不想被兄长们打扰。
因为在祁颂小时候,祁阳看见云昳可爱乖巧,面对冰块脸的陆赫也一点不怕,还撒娇卖萌喊哥哥,一会又让哥哥抱,哥哥背。
“为什么别人家的弟弟那么可爱,我家弟弟比我爹都还要严肃。”祁阳不满道,看着云昳露出羡慕的目光。
彼时,少年陆赫斜祁阳一眼:“少打我弟主意,拐卖孩子违法。”
“把他也变成你弟弟不就行了。”祁颂手里还在帮云昳捏橡皮泥,嘴上却慢悠悠道。如果他们成为一家人,陆赫的弟弟也会变成祁阳的弟弟。
年少时的祁阳*本不知道自己聪慧早熟的弟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好不容易回国,祁颂牵着云昳的手回家,说他俩正在谈恋爱,等年纪允许就会去结婚。两人说完就去你一勺我一勺互喂甜点,黏糊得很,完全没有考虑兄长同意与否。
祁阳无语。
最后,陆赫上来就是一顿揍。
陆赫开打前还说了句废话:“打一架吧,你单方面被揍的那种。”
知道自家弟弟拐走陆家乖巧、可爱、漂亮等数个形容词加起来才能够描述的弟弟,祁阳自知理亏。
他们俩也没真动手,菜鸡互啄还挺累,祁阳捂着被砸了一拳的肩膀:“你为什么不去揍祁颂,他肯定会站在那里任你揍。”
陆赫躺在地板上喘气,认真解释:“如果揍祁颂,鹿鹿肯定会心疼,到时候又来找我哭闹,我也会心疼。但是如果你挨揍,没有人会心疼。”
祁阳:???为什么要说出来这么冰冷的话。
两人出柜,两家一片和谐,只有祁阳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祁颂想了想:“差不多吧,他最近挺忙,可能会晚些日子。”
陆赫看见祁颂手里的花束,心想为什么弟弟就算失忆他还是要被伤害。祁阳回来也挺好,如果加上最近开始修身养性的周岭,年少时混迹全区的“恶霸”三人组,即将变成孤寡三人组。
云昳那边已经结束,陆赫去找医生询问,祁颂见云昳神色疲惫,以为他是做检查累了,问他要不要出去逛逛。
前两天一直在下雨,气温降下来不少,穿一件薄外套刚好的季节,云昳很喜欢。现在外面虽然有点阴沉,但是微风吹得人很舒服,去外面走走也不错。
云昳原本以为祁颂说的是散步,没想到他从车库推出来一辆自行车,笑着跟云昳说:“带你去兜风。”
云昳撞进祁颂盛满笑意的眼睛里,小声应下:“那麻烦你了。”
“不用跟我客气。”祁颂个高腿长,单脚撑在地上,仿佛在拍摄自行车广告。
因为很久没有碰过自行车,祁颂还有些不熟悉,起步时晃了几下才稳定前行,祁颂仗着云昳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轻轻舒了一口气,神色认真。
“我是不是有点重?”云昳担忧道。
“想多了,你才几斤。”祁颂骑得比较慢,云昳觉得这个速度刚刚好,可以看清周边的景色。
路上没什么人,云昳觉得这场景似乎还有点浪漫。别的霸总都是开跑车兜风,祁颂骑自行车带着他也不错,别有一番风味。离得近,他能清楚闻见祁颂身上的香水味,让人安心的味道。
拐过弯骑到一条更窄的路后,车轮忽然碾上小石子,车子颠簸了一下,云昳顺势抓住祁颂的衣角,身体也撞在他的后背上。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从相贴的地方传来,云昳听见祁颂沉稳的心跳声,一拍一拍仿佛也敲在他的心上。
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后,他急忙直起身,手却忘记松开,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耳热。幸好有风,很快吹散他脸上的热度。
也许谁家孩子在这里玩丢石子的游戏,走一段路就会碾上一颗,偏偏这条路又长又窄,走到尽头才能够换道。
云昳的脸红了又白,只能庆幸祁颂什么都没看见。
“嗯,是我们以前上学的地方。”祁颂道,“要过去看看吗?”
“也行。”云昳挺喜欢小孩,前提是别让他养,带着玩一会还行。
祁颂将自行车停在路边,两人走过去。
转了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幼儿园占地面积不小,外观犹如童话中的城堡,游乐设施也很完善,看得云昳都有点羡慕,做小孩真快乐。
现在是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大多数小朋友都在外面草坪上玩耍。
园长正在门口修剪花草,看见云昳和祁颂后,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好久没见到你们了。”
“前些日子比较忙。”祁颂替云昳解释,然后小声跟云昳说,“你之前偶尔会过来做志愿者。”
从幼儿园开园,园长就待在这里,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住在这边跟祁颂云昳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基本都是她看着长大,平常见面时说话也像个温柔慈善的长辈一般。
“鹿鹿哥哥!”原本在玩积木的小孩看见云昳后叫了一声,跑过来隔着栏杆跟云昳说话。小孩子对大人总有种莫名的崇拜,云昳好看性格也好,附近的小孩都很喜欢他。
“你好呀。”
祁颂在他背后小声说了名字,成功收获云昳赞许的手势跟夸奖:“祁颂,你太靠谱了。”
被这个小孩一闹,不少认识云昳的都聚拢过来。
保安询问园长以后才将两人放进去,云昳被小朋友们牵手环抱着往前走,在草坪上幼稚打闹。
祁颂脸上带着浅笑,看着云昳的目光专注又温柔。
他心里想到云昳刚才坐车后座时抓紧他的衣角,遇到不平坦的路脸会贴在他的后背。云昳看起来并不排斥他的亲近,或许他能更大胆一些?
“同学们,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有老师过来提醒他们。
“鹿鹿哥哥好累,你们快回教室吧,我也要回家吃饭了,下次再跟你们玩。”云昳喘着气说,小孩精力也太旺盛了,虚弱本人,他熬不住。
孩子们都很乖,虽然没玩够,闻言听话地跟云昳告别。
等起身后,云昳头上身上沾了不少草叶,拍了半天才干净。
云昳休息了会平复呼吸,这时,祁颂忽然朝他靠近。
“怎……怎么了?”
祁颂没说话,走近两步后身体微微前倾,呼吸扫过云昳的耳朵尖。
头发被人用手指轻柔拨动,云昳僵硬着身体,连呼吸不都敢用力,好在祁颂没有“折磨”他太久,很快站直身体,将手指捏着的东西给云昳看:“粘了草叶,没弄干净。”
祁颂准备将草叶丢掉,但云昳还没回过神,傻乎乎将手伸过去接住。已经干燥的草叶比较硬,落下时划过掌心,带来一触即离的轻微痒意。
云昳听见祁颂极轻的笑声,瞬间红了脸。
“我现在脑子不好,你多多体谅。”云昳垂着头,已经不想再计算他究竟在祁颂面前犯了多少次蠢。
祁颂忍俊不禁,侧过头掩饰脸上的笑容,云昳现在太容易害羞,他需要克制一些。他用尽量平缓的声音道:“别这么说,你现在这样也很可爱。”
云昳将手心里那根草叶揉成团弹进垃圾桶,冲着祁颂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娶何撩!
云昳自己都没发现,不久之前还满满的失落与焦虑渐渐消散。
两人离开幼儿园后沿着原路返回,云昳手里还拿着园长送他的手工奶酪棒,熟悉的味道让他产生时空交错的恍惚感。
云昳将包装纸展开后抚平,因为坐在车上,他动作很慢,等到停下来时,掌心是一枚纸折出的爱心。正巧包装纸上的图案也是爱心,看起来还不错。
他们准备直接骑车回陆家,路上还碰见大中午就出来遛狗的周岭。
他养的两只狗都属于大体型,周岭直接被它们拖着往前跑,累得边跑边喊,等停下后扶着树喘得要命,不知道是他遛狗还是狗遛他。
“你们俩没良心的还在那看笑话,过来帮帮我。”周岭气恼道。
云昳有些怕狗,虽然比较好奇,但不怎么敢靠近。最后是祁颂过去帮忙,换成云昳推车。云昳走在后面,看了眼车篮,他早就发现里面的蔷薇花束,他没想到祁颂还挺有少女心。
等送周岭回家后,两人才慢慢往家走。
到家后,陆赫也正好从祁家那边回来,看见神色悠闲、没心没肺的俩弟弟,颇感头疼:“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们俩人,原来出去骑车了,真是有闲情雅致。”
“还行。”
看见出去一趟回来后脸上带着笑容的弟弟,陆赫没再继续说什么。
祁颂直接将自行车放在院子里,往屋里走的时候手里拿着花。
厨房那边还没准备好,云昳刚才在外面折腾大半天,打算先到楼上洗澡换身衣裳,刚走到楼梯处就听见祁颂喊他。
他疑惑地看着祁颂,然后花束被递到他面前:“送你的。”
云昳傻傻接过来,回到房间才回过神,原来花是祁颂准备送给他的。他也很快想明白,祁颂是看出来他心情不好,所以才骑车带他出去玩。
云昳抿着唇笑,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在手机便签本里打下一段话。
等洗澡出来后,云昳看着茶几上的蔷薇花,脸上依然是藏不住的开心。
过了一会,他从书房柜子里找出一个玻璃花瓶,有几朵还没盛开,估计能保存一段时间。
之后几天,云昳又去做了检查,每次最后都要跟心理医生聊一个多小时。
如果祁颂陪他一起的话,等检查结束就会骑车带他出去玩。云昳又去了两回幼儿园,每次都跟小朋友们打成一片。
因为身体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云昳终于被允许能够在寝室住几天。
听到他提这个要求时,祁颂心里有些不安,但如果一直阻止云昳离开,他又会担心云昳觉得他管得太紧而因此讨厌他。
云昳回到寝室发现场景跟他离开时差不多,钟陌躺在床上看电影,仿佛两天都没有动弹一下。
钟陌原先以为云昳只是像之前那样白天回来一趟,并不在这住,所以发现外面天都黑了,云昳还躺在床上时,他感到挺奇怪:“鹿鹿,你今天不回家吗?”
“不回。”云昳无聊刷着微博首页,最新微博半点都没有改变,他心里有点烦,直接将手机丢在一边,仰面看着天花板上的图案。装饰品还是刚入学时贴上去的,现在有些已经褪色。
过了会,云昳又把手机拿回来,通知栏干干净净。他用胳膊挡在眼前,心情不上不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回寝室住是他期待很久的事情,但是祁颂真的没来接他时,云昳还开始不习惯。
男人,你的名字叫贪心,云昳无声对自己说。
“鹿鹿?”钟陌又喊了一声,“我要出去买饭,要带吗?”
“嗯,看着买就行。”云昳声音听着有点蔫巴。
云昳就这样在寝室住下来,偶尔,祁颂会过来接他一起吃中午饭。面对祁颂不太明显的亲近举动,云昳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只当祁颂担心他的身体,所以经常来看他。
另外两个室友周末时回了学校,收拾几件衣服后又迅速离开,据说他们公司最近很忙,所在的小组正在赶项目进度,不仅领导,就连他们这些实习生也忙得够呛,非必要情况下都不准离开公司。
等他们离开后,钟陌感叹道:“太可怕了,幸好我选择转行。”
“自己喜欢,认为值得就行。”虽然两位室友看着很累,说起工作时眼里却闪着光,看起来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
“也是。”钟陌肯定云昳的说话。
“现在各行各业都卷的厉害,大家都不容易。”云昳总结道。
钟陌撇撇嘴:“谁说不是呢,真希望一觉醒来我又回到大学刚开学那天,再来四年快乐的养猪生活。”
云昳笑了笑,心想要是真的这样,你说不定还不习惯。
钟陌之前参演的那部剧拍了挺长时间,他演的角色对身材要求比较高,所以他过去一年多都没怎么吃过正经的饭菜,每天沙拉鸡胸肉,吃得胃疼。
好不容易等到电视剧的拍摄全部结束,他现在处于报复性咸鱼阶段,除了上课之外,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了就抱着电脑玩游戏或追剧,一天基本就一顿饭。当然了,平常的小吃零食不会少,所以虽然不吃饭,钟陌还长了两斤,上称时大呼小叫,吓得云昳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最后,钟陌垮着脸减少零食的量,也恢复了正常的饮食习惯。不然等过段时间经纪人想起来见他,肯定会痛骂他一顿,还要逼着他天天吃沙拉。在钟陌看来,这和吃草有什么区别?
云昳原先制定的运动计划终于开始执行,最近天气也不错,很适合运动。
云昳换了运动服,看向趴在床上看小说的钟陌:“朋友,你现在这生活很不健康啊!”
“我知道。”
“但坚决不改是吗?”云昳道,“昨天还跟我说头晕,快下来,跟我去操场散步。”
钟陌终于爬下床,他打了个哈欠:“最近确实有点放纵。”
云昳心想,回头是岸,你绝对不想拥有一觉醒来穿书这种体验。
天色微暗,操场上已经聚了不少人,除了学生之外,还有不少学校的教职工以及住在附近的居民。虽然略显吵吵嚷嚷,但是会有种身处人间的真实感。
钟陌还在沿着跑道慢慢晃悠,云昳已经开始慢跑,两圈过后,他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慢慢停下,走到旁边的空地:“祁颂?”
“在操场吗?”祁颂道,“晚上在附近应酬,你喜欢的那家餐厅就在旁边,我给你带了点东西过来。”
因为周围有些吵,所以听筒贴得很紧,祁颂的声音忽远忽近,嗓音微微沙哑,听着莫名撩人。云昳忽然感觉手机开始发热,烫红了他的耳朵。
他跟祁颂说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几分钟后,祁颂提着食盒走过来。云昳正好站在路灯附近,一眼就能看见。
祁颂晚上似乎喝了酒,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只穿着件黑色衬衫。
云昳急忙拉着祁颂走到黑暗处,心想孔雀今天怎么又开屏了,难道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