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陆巡舔了舔嘴唇，伤口不大。
陈也憋了半天说：“下次我注意。”
黑暗里陈也只听见陆巡闷闷的低笑。
陆巡在快把陈也笑得恼羞成怒的时候，停了下来。接着低声回答了：“好。”
陈也把毯子蒙在了自己头上，一脸通红。
两人身体上的反应都还没消，但两人都挺默契停在了这里。
“晚安。”陆巡手放在陈也头上拍了拍。
什么时候睡着的陈也没什么印象，但这一觉睡得挺实的。
他翻身坐起来，看着眼前窄小的空间，才反应过来昨天是睡在了帐篷里。
和陆巡。
陈也朝旁边看了一眼，陆巡已经没在了。
估计是起了。
陈也深吸了一口气，埋进了身上的毯子里。
昨天一整天到现在发生的事，让这会儿刚醒的陈也还有一种不是很真实的感觉。
挺魔幻的。
他这就算是在谈恋爱了吧。
陈也收了收不自觉勾起的嘴角，抽过一边放着的外套，弯腰拉开帐篷的拉链，钻了出去。
外面天色还没有大亮，太阳堪堪露了个尖尖，空气中有层薄雾荡着。
视线的最远处还能看见起伏的模糊山头。
这会儿还没有人起来，一个个帐篷像个小蒙古包一样安安静静的坐落在晨光里。
陈也抖了抖外套穿上，转头看了一下方向。
陆巡站在后面的院子里，正端着一杯水，歪头笑着看着这边。
陈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走了过去：“大早上别笑这么渗人。”
“起这么早？”陆巡笑着把水杯递过去。
陈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一直没听见老太太骂我的声音，睡不踏实。”
说曹操曹操到，陈也话音刚落，随身带着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抽出来看。
是老太太发过来的视频。
可见还是不能背后说人坏话。
陈也接通视频，
视频那边是个一大叔的脸。
老叔冲着视频嘿嘿笑了两声，就把手机往旁边一递：“来大姐姐，看你大孙子。”
接着老太太的脸就挤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啊老太太，这一大早的谁帮你打的视频。”陈也看着老太太挺高兴。
“我看见你发过来的视频了，不会点，就让小区值班的这小伙帮我点的。”老太太不太会对着视频说话，画面里只出现了老太太半个头顶。
“视频看得清吗。”陈也笑着问。
“看得清，特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大一粒的星星呢，哦哟，老大了。”老太太估计刚看完视频，这会儿还挺感叹的，还不忘问，“小陆呢，你不是跟他在一块吗？”
陈也把手机拉远了，把旁边的陆巡也框了进来。
“这儿呢。”陈也朝着陆巡靠了靠。
“奶奶早。”陆巡笑着打着招呼。
老太太挺开心的应了好几声。
陆巡打完招呼，稍微往旁边歪了歪头。
陈也没注意，又兴高采烈的把镜头转了个方向。去给老太太看周围的景色。
陆巡笑容慢慢淡了下来，眉宇间有些担忧。他看着陈也毫无顾忌的朝他这边贴过来，就知道陈也没想过要避着点奶奶。
陈也是这样的性格，他也很喜欢陈也的性格。但他害怕陈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要面对这些不可预料的事情。
不远处站着的陈也把手机对着他，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陆巡笑了起来。
他知道他不想把这些，需要思考和为难的事情，放在陈也眼前给他看。
至少不是现在。
再等等。
“奶奶说炖了牛肉汤。”陈也欢快的打完视频，走了过来，“说等我们晚上回去喝。”
“行。”陆巡笑着点头。
“想吃包子。”陈也看着他。
“我回去包。”陆巡说。
“我也包。”陈也还挺感兴趣。
陆巡想起上次那块被酱油跟醋腌过了头的牛排。
“还是我来吧。”陆巡语气坚定。
陈也还想争取两句，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陆神？”
两人回头。
是何承宇，他正揉着头发，睡眼惺忪的走了过来，“这么早啊。”
“你也挺早。”陆巡心情还不错，笑容比平时真切了几分。
“我上厕所呢。”何承宇又跟陈也打了个招呼，刚要说什么，视线却定在了陆巡嘴上，“哎呦，你这嘴怎么回事儿，帐篷是不是没关好，蚊子还是什么东西咬的？”
陈也迅速转头，在陆巡嘴上瞄了一眼。
陆巡嘴角有点红肿，但不是很明显，他刚刚这么半天都没注意到。
何承宇这小子还戴个眼镜，视力怎么这么好？
“这个啊……”陆巡眯着眼睛摸了摸自己嘴角。
陈也心虚的偏过了头，举杯喝水。
“小狗咬的。”陆巡说。
一边正仰头喝水的陈也，半口水直接呛的卡在嗓子眼里：“咳咳咳——”
“狗？”何承宇愣了一下，“店里是养了两条狗，但都是大狗啊。”
“是吗。”陆巡一边伸手拍着陈也后背，一边平静回答，“那可能是野狗吧。”
陈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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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统一包子豆奶。
陈也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抬头去看着前面院子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突然讨论起一道题的学霸们。
以及刚吃了几口早餐就被拉起在中间讲卷子的陆巡。
然后……
就看着陆巡, 硬看。
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
陆巡长的不错他一直知道, 但没具体, 认真的看过，也讲不出哪里好看。
不过, 现在不一样了。
陈也视线掠过陆巡微微垂下的眼皮，呼吸的鼻子, 还有突然勾笑起来的嘴角。
笑什么呢……
陈也还没看明白陆巡怎么突然讲着讲着题就笑了。
周围几个女生已经看着陆巡的笑容小声惊呼了起来。
陈也咬了咬嘴里叼着的吸管, 莫名有些不爽。
笑什么笑，嘴巴不是被狗咬了吗。
陈也磨磨牙, 看着陆巡的笑容却慢慢顿住了。
陆巡其实很少这么笑, 笑容里全是放松, 或者说笑的非常的打开。
对, 就是打开。
陆巡就好像一直关闭着自己, 这会儿倒像是从他自己建立起的那座又高, 又大的紧闭大楼里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还没等陈也挪开目光, 笑着的陆巡忽然偏过头来, 准确的对上了陈也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知道陈也已经看了他很久了一样, 眼里带着揶揄的笑意。
靠。在这儿等着他呢。
陈也表情僵硬的低下头，开始寻摸着桌上的早餐, 装模作样的挑了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你跟陆神关系不错啊。”何承宇叼着包豆浆忽然凑了过来。
“咳咳……”陈也吓了一跳, 偏头瞪他。
“没事吧啊, ”何承宇, 伸手拍了拍他后背。
陈也缓过来，转头看了他一眼，一边挑了个看上去大点的包子塞进了嘴里，这才懒散开口:“干嘛？”
“你俩平时也一起出来玩吗？”何承宇挺自来熟的也搬了把小凳子，坐在了陈也边上。
陈也没在意，偏头看着他，“怎么了？”
何承宇看着他，又回想起早上两人的对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他那嘴……不是狗咬的吧。”
陈也愣了一下，何承宇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更像是肯定。
这就说明何承宇不光知道那印记不是狗咬的，而且猜到了是什么咬的。
陈也咽下了嘴里的包子，没说话，看着他。
何承宇看着陈也脸上的戒备又紧张表情，反应过来自己太突兀了，连忙摆手，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
陈也两三口吃掉了手上的包子，吞干净了，对上了何承宇的眼睛。
他是不太听得懂别人话外之意，但他不傻。
“你想说什么？说。”陈也手撑在膝盖上。
“我真的没有不好的意思，而且我能看出来，只是因为我也是，就我们学校应该没人能知道了。”何承宇认真解释着，说着在脸边补了个手势，“我是这个。”
前面的话陈也明白了，只是何承宇现在比在脸边的这个手势让陈也愣了一下。
“你是欧？什么意思？”陈也问。
“啊……这不是欧，这个是零……”何承宇也懵了一下，接着又比了根手指出来，“是1和0的0。”
“什么1？”陈也皱起了眉。
“啊……你不知……噢……那个你不是吗？”何承宇也愣了一下，接着就快尴尬疯了，蹭的就竖了起来，连连摆手，“对不起，对不起，你当我没说吧。”
“你为什么是零？”陈也完全没搞懂状况，“最小的完全平方数？”
“……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一种代称，不是，你别放心上。”何承宇捂住了脸，“算了算了，我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等何承宇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之后，陈也才慢慢放松了绷紧的背，接着又撑着膝盖深吸了几口气。
何承宇这一番话说的是虎头蛇尾，但也让陈也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幸好，尽管后面那些话他根本没听懂，可也大概明白，这人估计没恶意。
陈也捏了捏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僵的膝盖，再抬起头，去看前面院子里还在做题的那群人，只是陆巡已经不在人群中了。
陈也站起来，走出院子，在帐篷外围边上看到了，正在接电话的陆巡。
陆巡脸色一般。
陈也等了一会儿，等陆巡挂了电话才走了上去。
“有事儿？”陈也问。
“没事。”陆巡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我妈找我，现在。”
“那回吧。”陈也说。
陆巡看了一圈营地，说，“以前我没发现这里挺好的。”
“再来呗。”陈也指了指不远处的山，“下次爬山。”
“好。”陆巡笑着点头。
“何承宇跟你说什么？”陆巡突然问。
“你看到了？”陈也愣了一下，接着下意识回答，“没说什么，随便聊的。”
陆巡看着他笑了笑，也没继续问。
两人提着书包跟人告别之后，坐着第1班公交车回到了市里，只是再怎么赶，也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小区门口。
刚绕过花坛，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花坛树下阴影下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脚下还踩着双小高跟，一身利落的银灰色套装，手上拎了个能反光的鳄鱼皮包。
一身的煞气逼人，抬眼看过来的眼神，惹的旁边乘凉的老太太们一直不停的往那边看着。
“妈。”陆巡开口。
女人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一边的陈也身上。
陈也看着她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喊什么，主要是他对陆巡他妈的印象可谈不上好。
而且……
陈也莫名的吞了吞口水。
“你怎么在这？”岑惊这句话是对着陈也说的。
“我住这儿。”陈也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屋子。
“这就是你搬过来的原因？”岑惊这句话是对着陆巡说的。
“不全是。”陆巡回答。
岑惊皱了皱眉，“不让我进去坐坐？”
“那边。”陆巡指明位置后，冲着陈也眨眨眼，示意他自己先回去。
陈也挑了挑眉作为回应，抬脚也朝自己家走去。
“你也过来。”岑惊一边抬脚往前走，一边转头看着陈也的方向说。
陈也眉心跳了跳。
岑惊没回头看两人眼色，又催了一声陆巡拿钥匙。
等陆巡打开门，岑惊进了房间，先大致晃了一圈，接着就扬着下巴坐在了沙发上。
陆巡倒了两杯茶，放在了岑惊和……看着竟然有些尴尬情绪的陈也面前。
岑惊拿起玻璃杯，指甲在杯身上敲了敲，一起坐在对面的两人，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陆巡妈妈。”岑惊喝了一口水，放好水杯才抬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也清了清嗓子，“陈也，也许的也。”
“嗯。”岑惊看着他，“我就直说了，我不喜欢你。”
“我也不喜欢你。”陈也挺诚实的说。
说完就后悔了。
岑惊拧了拧眉，“你——”
“妈。”陆巡打断了岑惊的发言，“你来有什么事。”
“陆巡，我是很少管你，但你也不要太过分，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能说吗？”岑惊冷声开口。
“我的事我自己决定。”陆巡回答。
“行了，我们找个时间再聊。”岑惊深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提着包，刚走两步，回头快速说，“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住的地方，没有其它的事。”
说完转过了头，朝门口走了过去。
陆巡跟着站了起来。
岑惊走到门口，拉开门——
“哟……我还没敲门呢，这门怎么开了。”门外老太太拉门的手伸在半空中，正疑惑着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人，又看到了门后走过来的陆巡，
“陆巡啊，袁奶奶说看见你们回来了，我就来看看……”老太太解释完，又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
“我妈。”陆巡一边伸手拿过老太太手上端着的大瓦罐，一边解释，“妈，这是陈也奶奶。”
“哎呦，陆巡妈妈啊，”老太太一听一把拉住了岑惊的手，“真漂亮啊，”
岑惊的脾气，没有人比陆巡更清楚了，尊老爱幼在她这儿就没有这个概念，通通一张冷脸。更何况岑惊有点洁癖，不喜欢跟人握手。
但她这会儿没动，甚至呼吸都放缓了。
陆巡看着岑惊。
岑惊脸上带着明显的错愕，和隐秘的悲伤。
陈也奶奶确实跟他外婆很像，不是外貌，是神态动作。
但足以让他看着陈也奶奶的时候展现出偶尔的怀念。
岑惊估计也发现了。
老太太是个爱招呼的人，没人说话自己就张罗开了，拉着岑惊就让她留下喝汤。见人多，又进厨房准备在添两个菜。
陆巡怕老太太找不准东西，也跟进厨房去帮忙。
客厅沙发上只坐着陈也和岑惊，四目相对，有些沉默。
陈也清了清嗓子，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咬得脆生生。
岑惊看了他一眼。
“……你吃吗？”陈也又拿了一个，
“不吃。”岑惊嫌弃的转过了头。
陈也：“……”
爱吃不吃，他就多余问。
陈也扭头在苹果上狠狠啃了一口。
老太太从厨房里溜达的出来就见着自己孙子抱着个苹果啃的正欢。
“哎，怎么就自己吃呢”老太太不满意陈也的待客之道，根本没意识到要按理说对于陆巡来说，她和陈也才是客人。老太太就这么带着主人一样的热情，选了一个最红的大苹果递给了岑惊，“来，大妹妹，吃苹果。”
岑惊伸手接过。
老太太期待的看着她，
岑惊立马低头咬了一口。
老太太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开了口，“陆巡是个好孩子啊，你享福啊。”
“嗯。”岑惊点头应声。
“不过小伙子都淘气，还得是你这个做妈妈的教的好啊。”老太太自然而然的拉起了岑惊的手，“陆巡啊又懂礼貌，脾气还好，成绩也好，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教的啊，我是越看越喜欢，对了……”老太太说着开始介绍陈也，“他是我孙子，叫陈也。不过跟你家陆巡没法比啊。”
岑惊看着老太太温和的眼眸，转头去看一旁的陈也。
陈也分着腿靠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那儿点什么，另一只手拿着个苹果啃。
一没规矩，二没正形。
是岑惊最看不上的那种小孩儿。
“没法比啊。”老太太低头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挺好的。”岑惊试图开解老太太，“他挺，直爽。”
“啊，是嘛。”老太太听完很开心，“他优点其实也不少的，最懂事，是个好孩子，就是，就是……”老太太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整天凶巴巴的，没个正形，不招人喜欢啊。”
“没有没有。”岑惊连忙安慰，“我就挺喜欢他。”
“真的啊？”老太太又开心起来了。
岑惊点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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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老太太很喜欢岑惊, 觉得和她聊天很舒服。听岑惊说到喜欢吃牛肉，又亲自上阵多加了一道小炒牛肉。
吃饭期间岑惊虽然不常说话，只是但凡老太太有话说, 她必然认真听着。
陈也睁眼看着，心说岑惊这人性格差劲, 倒是挺尊老。
就是不怎么爱幼。
不然也不会跟陆巡处成这样的关系。
陈也偏头看了一眼一边安静吃饭的陆巡。
就餐桌上现在4个人, 但凡来个人，打眼一看, 说他陈也是岑惊儿子的都要比说陆巡是岑惊儿子的人多。
吃完饭，岑惊还有事, 略坐了一会儿, 就提着老太太给打包好的剩菜准备走。
“要是不忙就常过来吃饭。”老太太一边念叨，一边看着沙发上俩小伙子, “送送。”
“不用了。”岑惊看了眼陆巡。
陆巡站了起来。
“要不, 你……”岑惊看着一旁的陈也, “你送我吧。”
“啊？”陈也愣了一下, 接着站了起来, 顺手拿过了她放在沙发上的包, 帮忙提着，“走吧。”
岑惊看着包怔住。
陆巡偏过头忍不住笑。
岑惊略有些恼怒的斜了陆巡一眼, 陆巡止住了笑容。
陈也一向给老太太提包提习惯了, 只是岑惊没让人提过包, 他爸没有，他没有。岑惊头一次被人提包, 脸上表情他实在没见过。
不止这个表情, 今天他在他妈脸上看见的的表情, 比他看过他妈前十多年的表情还要多。
“你好好上学, 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岑惊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高贵冷艳，抬脚出了门。
正是中午，小区花园里的乘凉着的老太太老头都回家了。路上除了远处偶尔传过来的车辆鸣笛声，很是安静。
就连风刮过树叶也是慢悠悠的。
“你也是12班的。”走着的岑惊突然开口。
“是。”陈也莫名其妙。
“当初陆巡转校是他自己瞒着人办的，他找的那个办事的小叔叔人不太靠谱，这才到了12班。”岑惊简单解释完，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陈也，“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嗯。”陈也说。
“嗯是什么意思。”岑惊不满意。
陈也抬头眯眼看了看天上刺眼的太阳，又低头看着她，“他会去一班的意思。”
岑惊看着他的眼睛，陈也的回答对于她有些意料之外。
“还不算太傻。”岑惊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不过，高中而已，一班跟12班不算什么差距，就算在20班跟一班差的不过是个楼，不过一两百米，算不上什么距离。”
“但之后就不一样了，你自己明白就好。”
“不要最后拖着拉着，搞得难看。”
车到了。
岑惊走了。
陈也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家。
外面太阳正烈，就这一下，陈也晒得头晕。躺了半天才缓过来。
老太太推门进来看见沙发上的陈也吓了一跳。
“哎呦，你回来了呀。”老太太走过来坐在他边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这脸色，又晒晕了？”
“没事儿。”陈也坐直起来，又愣了一会儿。
老太太打开电视看人还愣着，凑过去摸了摸他脸，“怎么了？还晕着呢，明知道太阳大，送完人就早点回来呗。”
“都秋天了，怎么还这么大太阳。”陈也叹气。
“是啊，秋天了。”老太太接过话头，转过头去看电视，一边说，“该织毛衣了。”
“不要绿的。”陈也说。
去年秋天老太太给他织了件绿毛衣，偏偏去年他长得快，等冬天毛衣真正上身就小了点，被程进东说像个螳螂。
“那蓝的吧。”老太太说，“蓝的精神。”
“行。”陈也无所谓。
不要绿的就行。
“得给陆巡也织一件，也不知道喜欢什么颜色，也蓝色吗……”老太太看着电视小声盘算着。
“给他做绿的。”陈也说。
“他喜欢绿色吗？”老太太有些意外。
陈也刚才想笑，兜里手机震了震。
陈也拿出手机，是陆巡发的消息。
——书包让奶奶给你带过去了，我晚上过去。
陈也挑了挑眉，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按下。
——过来干嘛。
陆巡那边也回的很快。
——写作业，你想干嘛。
陈也转头朝着老太太说，“对，陆巡喜欢绿的。”
说完继续打字。
——我自己一个人写。
——这周有12张卷子，两张语文，三张英语。
陈也：“……”
——过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的。
陈也放下手机，提起老太太放在他脚边的书包。
从里面掏出了卷子。
果然是两张语文三张英语。
周末的最后一天，陈也全部用来赶作业，等陆巡一样样查完，已经到凌晨2点。
尤其英语抽背，陈也背的昏天黑地。
星期一早上还是一脑的官司，进校门的时候连程进东什么时候贴过来的都不知道。
“哟，又一起来的。”程进东阴阳怪气，“怎么不手拉手呢？”
“犯什么病呢。”陈也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抢了一个包子。
“不就是一起去看个星星了吗。算什么呀。”程进东还在怪声怪气，不过没忘塞了包豆浆在陈也兜里，“我跟陈也还一起拉过屎，是吧，也啊，你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拉屎是什么时候吗？”
陈也：“……”
妈的傻逼。
陈也快步走开了。
程进东看着两步做三步爬上楼梯，转眼就消失在楼角的陈也，又看了眼边上的陆巡，哼了一声。
接着又面露狐疑的摸了摸下巴。
“总感觉陈也这几天怪怪的，”程进东嘀咕着。
“哪里怪？”陆巡装作无意问。
“说不上来。”程进东思考了一会儿，怀疑看着陆巡，“你俩是不是背着讲我坏话了？”
“……”
“怎么会呢，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陆巡安慰。
“你知道就好。”程进东挺满意，昂首抬步追着陈也走了。
第一节课是调上来的物理，教物理的老王又出差了。
疯蒋代课，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闹了一个早自习加一个课间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欺软怕硬。”蒋建军哼了一声，把书砸在了讲台上。
“怎么又是他。”陈也不爽的收好手机，拿出了物理书。
“他挺喜欢你的。”陆巡说。
“喜欢骂我是吧。”陈也斜眼看他。
“我也是。”陆巡忽然笑了。
“你也是什么？”陈也问。
“喜欢你。”陆巡小声说。
“……咳。”陈也呛了一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胡乱按着，一边嘀咕，“神经病啊。”
陆巡看着他解了三次锁，还没解开的屏幕，伸手过去拿过手机，帮他打开了手机，又塞了陈也手里。
前面讲台蒋建军拿下脸上戴着的眼镜，又从手巾袋里拿出了一小块绒布。低头仔细擦着眼镜镜片。
好一会儿功夫才擦完，再带上，底下人也终于把各自不知道塞哪去的物理书翻了出来。
“你们王老师就是脾气太好了，物理平均分60都没过，还给你们跟我这儿说好。”蒋建军看着这一班的牛鬼蛇神就来气。
“就连这平均58分的分数，还全是靠你们班陆巡给拉上来的。当然了，以后别想了，期中考完期末马上就到了。这期末一考，陆巡也要上一班了，我看谁给你们这难看的分数兜底。”
陈也翻试卷的手一顿。
陆巡轻轻皱了皱眉，不可见地朝着陈也方向看了一眼。
“当然了，我们学校老传统，除了一班二班平时月考是流动的之外，期末就是你们往楼上冲一冲的机会。”讲台上的蒋建军继续说，“这种机会一学年就一次，该把握就得把握住。你们班还有些人是有这个能力往楼上去的。”
“说的就是你。”蒋建军话头一转，看着最后一组的方向，“陈也。”
陈也抬头看着他。
“没让你去一班，你拼命赶一赶，二班还是能挤进去的。”蒋建军认真说。
说完蒋建军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才正式翻开了书本，开始了讲课，但周围人大多数的眼光还是留在陈也身上。
陈也低下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的手机屏幕上看见了自己有些茫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