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拧着眉转回了头。
上午光是开幕式就折腾到了快十点，所以项目排的不多，在十二点之前都比完了。
广播里播报着请各个班级有序离场的时候，观赛台上的人流开始散去。
陈也不爱跟人挤坐着没动。
程进东知道他这个毛病，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收了手机站了起来：“走吧，少爷们，吃饭去。”
“我有个朋友。”陆巡说。
“噢。”程进东没搞清楚状况，“那一起呗。”
陈也站了起来，皱着眉：“人家说要跟你一起了吗。”
“噢。”程进东耸了耸肩，“一起也没什么，我又不会介意。”
“打个110吧。”陈也说。
“干嘛？”程进东疑惑。
“你他妈去警察局报个脑子丢失备案吧傻逼。”陈也咬着牙骂。
陈也真的很佩服程进东某些时候突如其来的惊人智商。
简直丢人现眼。
“你至于这么拐弯抹角的吗？不一起吃就不一起吃嘛。”程进东被损乐了。
“一起吃吧。”陆巡说。
“不了。”陈也抱臂拒绝。
“求你了。”陆巡笑了。
“走。”陈也走下楼梯。
他们学校周围吃的不少，饭店饭馆的挺多。陈也看了眼陆巡手机上的地址，陆巡朋友定的是附近最贵的一家饭馆，不远，腿着去就行，就在学校旁边的那条街上。
“学霸你朋友哪个学校的。”程进东挺好奇的边走边问。
“外国语。”陆巡简单回答。
“我靠，是那个私立的贵族学校对吧。”程进东张大了嘴巴，一拍巴掌，满眼羡慕，“就是那个一大半不用高考直接升去外国名校留学的学校对吧，我□□死了。”
“嗯。”陆巡点头。
“那你之前也是外国语的吧。”程进东问。
“嗯。”陆巡应声。
“那你为什么要转过来。”程进东疑惑。
陈也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在程进东面前摆着一百个开水壶，其中有九九瓶都烧开了，但程进东就是能准确无误一击致命的提到那个没有烧开的。
这大概也是属于某种天赋。
就是这种天赋容易挨打。
陈也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威胁：“从现在开始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告诉王雯雯你喜欢她！”
程进东惊恐睁大眼睛，伸出手比了一个OK。
饭馆里面人不多，平时光是吃个饭，没有特殊的聚会或者节日没几个学生会来这里吃。
前台应该是打点过了，见他们进来直接迎了上来，领着他们到了间包厢前，推开了房门。
包厢里坐了两个男生，看见陆巡进来都站了起来。
陆巡看了眼其中一个人，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其中一个男生上来重重的搂了下陆巡，脸上又是兴奋又是激动，“两个月了，陆巡，我是真的想你了。”
陆巡也笑着抬手拍了拍男生的背。
男生抱完才注意到跟着陆巡后面进来的两个人，疑问：“这是？”
“我朋友。”陆巡简单介绍。
贺航愣了一下。
陆巡什么人他很清楚，表面装的和气看着好相处而已，但陆巡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心藏的很深。
要不是他脸皮厚也跟陆巡做不成朋友，但这也是他长久征战下来的结果。而陆巡转来这个学校不过刚两个月而已。
贺航打量着陆巡身边的两个人。
只一眼，贺航就看出了这两人跟他们平时接触的人是不一样的。
其中一位看上去不像是能和陆巡这种假模假样的人玩在一起的。
贺航笑着朝这位眼里轻微带着不耐烦的男生伸出了手：“贺航。”
“陈也。”陈也伸手在他掌心拍了一下，又指了指旁边的程进东，“叫他东子。”
程进东无言的伸出了手热情的握了握贺航的手。
“先坐，先坐。”贺航让开了路。
房间里是张圆桌，陈也坐在了左边，程进东跟着坐在了他旁边，陆巡抽开椅子坐在了他另一边。
贺航和另一个男生坐在了圆桌的另外一边。
“陆巡，好久不见。”房间里一直没说话的男生终于开口。
陆巡看着他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眼神很淡的扫了眼贺航。
贺航紧张的打量着陆巡的脸色：“这个，我也是碰巧遇上了楚亭，他也想见见你，就一起了。”
陆巡还是没说话。
“是我没让贺航说的。”楚亭看着陆巡很轻笑了笑， “他要是说我在你就不会来了。”
“是。”陆巡简单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不喜欢给不可能的人机会，很麻烦。
“你——”楚亭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还是这样不给人面子啊。”
陆巡没说话。
楚亭看了陆巡好一会儿，转头笑着朝其它人打招呼：“你们好，楚亭。”
楚亭长的很斯文，很……好看。
陈也倒是第一次见到长的像个女生的男生，多看了两眼。
楚亭朝他笑了笑。
“那个……聊点其他的。”贺航试图挽救氛围，偏头看着陆巡，“我一直没问，一中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行。”陆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是还能聊的信号。
贺航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也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你走了之后我真觉得我们学校没什么意思了，冯延他们太做作了，整天摆谱。这傻逼之前天天在你面前跟个孙子似的，现在这傻逼，啧，我都懒得说，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要不我也转来一中算了。”贺航最后感叹说
“行，我跟你妈说。”陆巡说。
贺航闭嘴了：“……”
“我可以转过来。”一边的楚亭开口。
陆巡拧着眉，手上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贺航在下一秒抱住了自己的头，趴在了桌上，他觉得自己死期要到了。
但一个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一个是他高中最好的朋友，他能怎么办。
陆巡不说话，贺航也不敢说话，楚亭更不敢。
房间里气氛有些凝滞。
程进东朝着陈也偏过头，眨了眨眼。
——什么情况？
陈也挑了挑眉头。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
程进东耸了耸鼻子。
——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陈也偏头喊：“服务员！上菜！”
【??作者有话说】
陆巡：“？”
我在生气而你只想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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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上菜拉上了整个房间的气氛。
贺航抬起了头, 一脸感激跟看佛光普照的救世主一样看着陈也。
“服务员！”贺航激动的跟着喊了一声。
服务员听见呼喊连忙推门进来，手上捧着几本菜单弯腰递了上来。
陆巡看了眼陈也，陈也看着菜单, 陆巡叹了口气。
陈也不挑食，对点菜没兴趣, 翻了两下就关了递就给了程进东。
程进东倒是喜欢点菜, 但不能说话，只能伸手指, 服务员看他不说话，只能看他指, 指一个记一个, 跟指点江山攻略地图一样。
“这位朋友好高冷啊。”贺航对使用一言不发式点菜的程进东发出了评价。
程进东听见夸奖立马朝着他扯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
贺航：“……”
因为店里吃饭的人不算多，这家店上菜速度很快。
菜几乎全是程进东点的, 而程进东又深知陈也的口味。更何况程进东不敢说话, 耳边安静不少。让陈也胃口好的连吃了两碗饭, 还要再添一碗的时候, 碗被一只手按住了。
他偏头看向陆巡, 一脸正在兴头上被打扰了的不爽：“干嘛？”
“你下午还有跑步。”陆巡说。
陈也：“……”
他差点忘了。
陈也郁闷的看着刚上桌的白切鸡, 感受了一下肚子，知道不能再吃了。平时再多吃一碗两碗的没关系, 但跑步前吃这么多容易跑吐。
陆巡看着陈也纠结的表情有些想笑, 为了忍住,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楚亭一直没再说话，低着头看着手机, 只是这会儿抬头看了看陈也。
一顿饭吃完, 离下午运动会开始没剩多少时间了。
知道陈也有比赛, 贺航带着楚亭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学校。
一中开运动会查的不严, 贺航跟着人流，都没躲，站在最中间就混了进来。
走到操场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重新开始放着歌。广播里正播报着一百米检录，已经检到了第二组。
陈也是第八组。
“我先过去。”陈也跟陆巡说。
“好。”陆巡点了点头。
程进东冲着他们又是一通灿烂的笑，然后跟着陈也屁股后面走了。
太阳已经滑到了天空正中间，正是最热的时候。
陆巡带着贺航走到看台的最边缘坐下了。
贺航打量着陆巡的脸色，小心的凑了过去：“巡爷，巡爹，陆巡，巡巡？”
“有话说话。”陆巡看着检录处那边。
“这事儿我也实在是没办法。”贺航看了眼去买水的楚亭，压低了声音，“楚亭知道我出来肯定是来见你就跟着我来了，就我跟他这关系我也不可能撵他走吧。但是我敢保证没有下次了，真的。”
“行。”陆巡点头。
“真的没有下次，我——嗯？”贺航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平时非常难说话的陆巡竟然这么痛快的就原谅他了。
就见陆巡起身走到了推着小推车过来卖水的推车面前，要了瓶常温的。
“哎，楚亭去买了！”贺航说。
陆巡付钱拿水。
陈也拿着号码牌完成了检录，蹲在检录处的太阳伞下躲着太阳。
“嗯嗯嗯嗯嗯。”程进东拍了拍刚刚给他扣好的号码牌。
陈也叹了口气：“说吧。”
“憋死我了。”程进东长出了一口气，瞪着他，“你太狠了。”
“没正事就闭嘴。”陈也正热的烦躁。
“号码牌给你扣好了，等会到了别遮住了，那边计时的老师得看着，你跑的是四号道，跑完别立马走人，确实号码对人统上分之后再走。”程进东一通念叨。
“啰嗦。”陈也抬手用护腕擦了擦鼻尖上的汗。
也不怪程进东啰嗦，实在是陈也从小学就没参加过任何运动会。程进东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陈也突然报名参加运动会干嘛。
第七组跑完了，广播开始播报提醒着第八组运动员上赛道准备了。
“到你了，到你了。”程进东跟个老母鸡拍了拍陈也后背，然后念叨，“你放松心态，别紧张，千万别紧张，放松跑，别——”
“闭嘴。”陈也说。
广播里又播报了一次请八组选手到赛道上准备。
陈也拉紧了鞋带，伸开胳膊转了转，原地抬腿跳了几个来回。
他最后一个热完身才姗姗来迟的朝着赛道走了过去。
陈也很少参加校园活动，甚至都很少出现在校园里。听过他名字的人很多，但真正见到他本人的人很少。
所以当陈也走到赛道，站定后，赛道两边的人群顿时定了一会儿，而后沸腾了。
“陈也？”
“好像是陈也。”
“什么陈也？”
“那是陈也吧？”
“陈也来跑步？”
“我没在做梦吧？陈也参加运动会？”
“这就是陈也？长的好帅啊！”高一妹妹激动了
“他打人的时候更帅。”高二学姐冷漠回答。
人群讨论声音很大，等着看比赛已经站到赛道边缘的贺航跟楚亭听了个全套。
“你这个新交的朋友不简单呐。”贺航偏头看向陆，啧了一声，“这阵仗。”
陆巡看着已经站上赛道的陈也，说：“我们学校老大。”
“哟，老大啊。”贺航笑了，“那你还是我们学校老大呢，这怎么排呀，你们两个在一起谁是老大？”
“他是老大。”陆巡笑了。
一旁的楚亭皱了一下眉，看向了陈也。
陈也活动着脚腕，脚应该没有大问题了，陆巡给的护踝绑的很稳。
他偏头看了看赛道边站着的陆巡。
陆巡也看着他，嘴巴张了张。
人群莫名其妙的尖叫声，广播台的广播声，裁判员清赛道吹哨子声全混合在一起，他根本没听见陆巡说了什么。
但他看懂了那个口型。
“加油。”
陈也挑了挑眉，他可不需要加油，是其他人需要加油。
“预备！”体育老师在一米外的高处举起了发号枪。
八条赛道八个人同时蹲下，做好了起跑姿势。
陈也调整好呼吸，视线里只剩下赛道。
“呯！”的一声枪响，炸开了空气。
陈也冲了出去，像是一根势如破竹的箭矢——
前七组的百米赛跑没有体育生，大家速度都半斤八两，没有谁跑得特别快，也没有谁跑得特别慢。
观赛台上的观众们除了在自己班上有同学跑的时候起身喊加油之外，都是稳稳当当坐着的。
可这组不一样，这组一大半的人冲出去的速度明显高于其他组别，瞬间吸引到了大部分观赛台上的学生。
但就在这样的速度下，有一个人在起跑出去后的一瞬间几乎甩开了其他赛道的所有人，一骑绝尘，领跑在了最前面。
这样的速度像是空气中爆裂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尖叫。
观赛台大部分人全站了起来，全是惊呼声。
“我操那哥们儿是谁？”
“短跑队的吧这么猛！”
“那是陈也！”程进东喊。
“谁？”
“陈也！！”程进东大喊。
那是第四赛道的陈也！
陈也已经快跑到终点了。
“我靠！我靠！”程进东震惊的一脸涨的通红，立马跟着朝着终点跑了过去，“我靠！”
一百米太短，众人的惊叫声刚到第二波，陈也就已经腰勾着红绸，冲出了终点。
过了半秒，下一个运动员才冲到。
陈也足足冲出终点50米才停下了脚步。
跑的太猛，腿有些发软，他撑着膝盖狠狠的喘了几口气
一瓶水递在了他眼前。
陈也喘着气直起身来。
是陆巡。
他看了看，陆巡那俩朋友没在。
“给第一名递水。”陆巡笑着拧开了瓶盖。
陈也也乐了，接了过来。
他其实以前觉得在操场上跑个一身汗抢个第一挺傻。所以他从来都不干这种傻逼事。
但这会儿，跑的气都喘不上来，听着陆巡说给第一名递水，他突然拿个第一还挺有意思。
“啊啊啊啊啊啊！牛逼！”程进东跟疯了一样大吼着就要扑过来了，“牛逼啊！陈也你牛逼死了！牛逼大了啊！！”
陈也拧着眉抬起胳膊，伸出了一根食指，定住了跟得了癫痫似的程进东。
“那人是谁？”赛道外站在最外围的体育总教练偏头问正写着运动会记录的蒋建军。
“一二班的陈也。”蒋建军头都没抬的回答。
“那个打人打到警察来了都没拉住的？”体育总教练惊讶问。
“是。”蒋建军抬起了头，皱眉看着不远处正被老师拉着记成绩的陈也。
“这孩子条件不错，他看起来虽然瘦，但你仔细看他的肌肉分布，简直太漂亮了，这样的肌肉通常爆发力特别强。”体育总教练感叹，“他随便跑跑就是别人训练几年的成果，这就是天赋，他练起来不得了。”
“你要招他？”蒋建军问。
“怎么了？”
“他是头谁也不认的狼，这样的性格，你管不住。”蒋建军说。
总教练皱了皱眉。
蒋建军想了想，又说，“不过他成绩不好，走体育也算条路。”
说着蒋建军看着正在赛道上给自己队员加油鼓劲儿的史松林，“听说你们队那个史松林不是很能服人吗，高一的几个硬点子也被他管的服服帖帖。他们同龄人应该有一套准则，没有对老师那么抗拒，让史松林管管试试？”
总教练想了一下，点头，“他确实不错。”
两人一同朝史松林的方向望去，对他寄满了希望。
史松林安慰完自己队员，又拿了瓶水挺胸直背的往前走，是陈也的方向。
两位老教师眼里充满了赞赏。
史松林走到陈也身边，清了清嗓子。
陈也偏头看他。
“也哥。”史松林弯腰点头哈气递水一气呵成。
陈也接过水，心情不错的拍了拍他脑袋。
史松林摸着头一副受宠若惊。
蒋建军：“……”
总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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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组更没什么能打的了，连体育生都没有。
陈也光是起跑就直接拉开了将近一半的距离, 他跑到终点的时候，最慢的才跑到赛道中间。
只不过就是太阳太大了, 从跑完到计完分不过一分钟左右, 陈也脸色明显就不对了。
“快走走走。”程进东知道他这老毛病，拉着人就往看台下走。
陈也喘着气一边被程进东拉着走一步对着天上的太阳比了个中指。
这破太阳。
“行了, 你还能跟太阳干一架吗？”程进东无奈把人拉进了阴凉处。
陈也一脸不爽背对着太阳坐下了。
“水。”程进东从后面递瓶水过来。
陈也接过来，看着自己手上这个黑色的保温杯, 有点怀疑是自己被太阳晒傻了还是程进东脑子又离家出走了。
如果是程进东脑子又离家出走了, 那这次估计走的还挺远，冲出地球了要。
“喝啊。”程进东看着他。
“……”陈也瞪着他, “你有病啊, 拿保温杯给我灌了杯开水？”
“学霸给的, 他说给你喝。”程进东拿过保温杯拧开了, 看了看, “我看过, 就是水。”
陈也低头看了眼杯子里，确实是普通的水, 他抬起杯子喝了一口。
是水没错, 不过带着点咸味儿。
是淡盐水。
“什么味儿？”程进东还挺好奇。
“他人呢？”陈也问。
“啊, 刚刚还在？”程进东一边朝着周围看了看，一边打开了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小吹风机, 对着陈也的脸开始吹, “送他朋友去了吧, 就你跑步那会儿, 那个长的挺好看的那男生，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哎！看着点儿！”陈也往旁边躲了躲，被吹的迷了眼。
程进东适时调整了一下小吹风机的角度，对着他另一只眼睛开始吹。
陈也头往另一边偏了过去。
他们这会儿正坐在看台边缘，不远处是校道。校道上立着不少树，树下站了两个人。
陆巡正和那个叫……
叫什么来着。
长的挺好看的那个男生。
两人应该是正说着话，说什么不清楚。
但说着说着好看男拉住了陆巡的手。
哇——哦。
陈也把头转了回来。
看到了程进东瞪大的眼睛。
“这什么情况。”程进东还看着那边，有些吃惊。
陈也伸手掰着他的头，强行给他换了个方向。
“陆巡跟他那朋友怎么回事啊？”程进东没看明白。
“你——”陈也转了过来，刚开口被程进东竖在他嘴前的小风扇灌了一嘴风。
“什么？”程进东把耳朵凑了过来。
“我说——”陈也没说完又吃了一嘴风，他一巴掌拍在了程进东胳膊上，“把他妈这破玩意儿关了！“
“靠，你不热吗？那我自己吹。”程进东把小吹风机对着自己的嘴了，还没忘开口八卦，“你看到了没，学霸跟他朋友干嘛呢，奇奇怪怪的。”
“你一天到晚好奇心能不能别那么重。”陈也拧着眉头。
“不是，你没看到吗？刚刚那人是把手——”程进东偏了偏头，还想去看，陈也伸手薅住了他的头发。
“别看了。”陈也说，
“为什么？”
“你看一个试试。”陈也瞪着他。
“……”程进东没看了。
“这事儿别跟别人说。”陈也最后说。
“我说什么？”程进东很是茫然。
“反正让你别跟别人说！”陈也不耐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程进东郁闷喊着。
“行了，这里热死了，我回去了。”陈也拿着保温杯站了起来。
“回哪儿啊。”程进东抬头看着他。
“回家。”陈也说。
“今天也要上晚自习！别忘了！”程进东冲着他的背影喊。
陈也摆了摆手，拿着保温杯走远了。
他脑子有些发晕，应该是今天晒久了。
这毛病他从小就这样，据他奶奶说是他爸也是这样，应该是遗传。
家里很安静，老太太没在家。
陈去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老太太应该是去买菜了。他去厨房看了眼，果然，老太太买菜用的小推车没在了。
陈也脱了衣服进了浴室冲了个澡，冲完脑子发闷的情况好多了。
躺在床上后他本来想玩两把游戏，眼睛却有一点睁不开了。
他闭上眼睛准备睡个午觉。
脑子里突然出来好看男伸手拉陆巡的手的画面。
但当时，在他转过头的那一秒，他用余光看见了陆巡抬手躲开的动作。
陆巡躲开了。
好看男长的确实挺好看。
他甚至觉得如果他喜欢男的估计也会喜欢长这样的。
那陆巡这是什么意思。
陆巡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陈也想着想着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他不是太困，但脑子一直有点晕的关系，睡的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做梦。
而且不是一个梦，是好几个梦。相同的是无论是什么梦，他一直在跑。拼命的跑，跑到最后气都喘不上来还在跑。
陈也是被憋醒来的。
他醒来的时候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喘气声，又急又密。
房间里面一片漆黑，陈也喘着气撑着床，支起了上半身。
房门外有电视广告的人声传来，
陈也伸手按了按自己跳着跟真跑了五千米一样快的心脏，顺了两口气，从枕头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手机光有些刺眼，陈也偏了偏头，过了好几秒才眯着眼睛朝手机屏幕看过去。
已经十点多了。
陈也皱了皱眉。
晚自习都下一会儿了。
他下午四点睡的，平时他有时候也午睡，但一般就是一两个小时左右，这会儿睡了……陈也用着还不太清醒的脑子算了一下。
六个多小时？
“操……”
陈也这声操没骂出来，他嗓子干的不行，跟被戳破了好几个洞的破塑料袋似的往外漏着风。
陈也随便套了条裤子就从卧室推门出去，直奔餐桌上玻璃瓶上装着的水。他翻开倒放着的杯子，倒了一满杯水，端起来仰头一口喝完。
一杯水过去，喉咙里那种被扯着感觉好多了。
陈也长出了口气，放下杯子，转头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正朝着他这边偏头看着他的人。
“你怎么在……咳咳。”陈也声音还是有些哑，他清了清嗓子，“你怎么在这儿？
陆巡看着陈也光着的上身，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真不知道陈也是心太大还是心太大。
他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卷子：“晚自习发的。”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陈也盯着他没回过神。
“奶奶让我进来的。”陆巡说。
“老太太人呢？”陈也转头看了看，没在房间里看见老太太，喊了一声，“奶奶！”
“给你煮汤呢！怕你饿死。”老太太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小崽子睡这么久，喊都喊不起来，我以前养的猪都没你能睡。”
陈也摸了摸鼻子，又倒了一杯水。
他今天是睡的沉，可以说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过。眼睛一闭一睁跟睡死了一样，中途还做了个差点把他跑哭的梦。
可能是今天跑步跑累了？
但是今天白天两场比赛加起来一共才跑了三百米。
他才十七，就这么虚了？
陈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这才发现自己又在陆巡面前没穿衣服。
他抬头看陆巡，陆巡根本没看他，也是，估计都看习惯了。
陈也等了一会儿，陆巡正收拾着茶几上他刚刚写的卷子。
估计是因为自己没醒，这人只能在沙发上写作业。
“进来吧。”陈也等他收拾完，转身进了自己卧室。
陆巡提着书包跟了过去。
“发的什么卷子。”陈也埋头在衣柜里扯着衣服，头也没回的问。
“三张语文。”陆巡放下卷子，看了过去，定住了。
陈也房子里的这个衣柜是个老式的分体柜，虽然几乎占了半面墙那么大，但是比不了墙柜一体那么高。
陈也拿衣服只能稍稍弯着腰，腰弓下塌，陆巡盯着那截腰线清了清嗓子。
“靠，怎么有三张。”陈也蹙着眉单手从衣堆里扯出件背心，背对着陆巡一边套一边说，“田老头今天抽什么风？是不是班上那个傻逼又惹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