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 by鲨住岛/一把杀猪刀
鲨住岛/一把杀猪刀  发于:202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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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顿了一会儿, 指了指办公室,“跟我过来吧。”
医生等几人都进来后,关上了门,走去办公桌后坐下了。
程进东也冷静下来了,他紧拧着眉,想不明白的问:“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就跑了步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急救是你们校医做的吗,”医生没有回答程进东的问题,而是看着夏魏问。
“不是,是我们学生做的。”夏魏回头看了眼站在后面一直没说话的陆巡。
陆巡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
“这种急性的心脏骤停等送到医院几乎是来不及的,就算救回来了,脑子因为缺氧也会有很多后遗症。黄金时间只有在患者倒地的一分钟,过了这一分钟,对大脑产生的伤害是无法预估,也是不可逆转的,”医生目光落在了陆巡身上,“这位同学真是帮了大忙,急救做的非常专业,如果没有你,我们医生赶过去也迟了。”
程进东越听越后怕,“为什么会突然心脏骤停?”
“病人直系家属里有人有心脏问题吗?”医生询问。
程进东愣了一会儿,低声回答:“他爸妈我不清楚,他爸很早就过世了,他妈……联系不上,我只知道他奶奶有心脏病。”
医生拿起了一旁放着的心脏片子放在了光灯面前:“病人情况应该属于轻型肺动脉瓣狭窄,这种病大部分是遗传性的。他家里如果有心脏病史,大概率是会遗传的。”
“你说他有心脏病?他怎么可能有心脏病?”程进东睁大了眼睛,无法相信,“他从小身体都很好,一个打十个,爬墙跳树都干过,一点都不像有心脏病啊。”
“心脏病是对于心脏部分疾病的一个统称。每种疾病对应的症状是不同的,病人这次心脏骤停是由肺动脉瓣狭窄引起的。这个病的发病年龄大多在十岁到二十岁之间,随着年龄的增大会出现一些症状。”医生一边解释一边指着心脏照影图,“但庆幸的是病人是属于轻型肺动脉瓣狭窄,轻型的肺动脉瓣狭窄几乎没有症状,他这个病对日常生活影响非常小,正常运动,跑步,健身都可以。但剧烈活动时会出现呼吸困难以及疲倦,甚至再严重就会导致晕厥甚至猝死。所以突破身体极限去跑那就不行了,比如选择去做运动员,或者去极限运动,这些大强度的运动就不行。”
程进东没听太明白,他皱了皱眉,问:“那他还有有危险吗?”
“只要没有进行超负荷的运动,或是强度很大的情绪起伏那基本没有任何问题。”医生简单回答,又叮嘱,“他年纪小,身体素质也高,平时好好注意饮食和休息就行了。”
程进东这下听明白了。
“那人什么时候能醒。”夏魏在旁边问。
“现在人已经没问题了,醒的话可能要再等等。看病人自身身体素质。”医生说。
“谢谢医生,麻烦您了。”夏魏松了口气。
“主任。”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敲响,护士的声音传了进来,“十七床的病人刚刚醒了。”
程进东转身就跑出了办公室。
陈也闭眼平躺在床上,手上打着针,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罐,脸色看着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难得显得虚弱。
听见脚步声过来,陈也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怎么样!”程进东几乎是扑到了他旁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也清了清嗓子:“我——”
“你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在救护车上我多害怕!”程进东一脸担心。
陈也:“你——”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看着你倒下去吓得我差点儿也跟着倒下去!”
陈也闭上了嘴,要不是这会儿鼻子手上全连着东西,他要一巴掌拍死这个傻逼。
直到他看着走过来的陆巡,他伸出手指着程进东,对着陆巡说:“把这傻逼拉走。”
陆巡看了看他的脸色,问:“怎么样?”
陈也叹了口气:“渴死我了,有水吗?”
“可以喝水吗。”陆巡转头问一起过来的护士。
“可以的,少喝。”护士回答,“我去给你拿根吸管。”
陆巡把吸管放进矿泉水瓶,递到了陈也脸边。
陈也喝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喘过气了。”
旁边程进东听他说完这话眼泪哗地的就冲出来了。
站在他旁边的陆巡都被吓了一跳。
陈也知道程进东的德行,他拧了拧眉:“丢人死了,走开点。”
“陈也,你真他妈没人性。”程进东拉着他的手边哭边骂。
陈也在他头上拍了两巴掌:“别哭了,这事儿没告诉老太太吧。”
“我那敢,肯定不能说啊。”程进东还在哭。
“别哭了啊。”夏魏过来拍了拍程进东后背,拉到了一边安慰。
陆巡抽过床底下的陪护凳坐下了。
陈也咳了咳嗓子。
“我……”陈也皱了皱眉,看着陆巡,有些犹豫,“我怎么了?”
“没什么事。”陆巡把医生说的简单的重复了一遍,最后说,“没有大问题,别担心。”
“哦。”陈也应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天花板。
“遗传?”陈也又转过来问。
“医生是这么说的。”陆巡说。
陈也躺了一会儿,夏魏带着安慰好了擦着眼泪没哭了的程进东过来。
“陈也,上午几个打架的学生还要处理,我得先回学校了。”夏魏脸上带着愧疚。
“我没事。”陈也说。
“没事的,小夏老师,我陪他。”程进东说。
“你下午不是还有项目?”陈也拧了拧眉,“你走。”
“我有病啊,我还能为了个项目,我把你丢在这儿。”程进东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是要死了吗?还得要你陪?”陈也看都懒得看他,“滚。”
“我没事,我留下。”陆巡说。
程进东犹豫的看着陆巡,又看了眼已经不耐烦的陈也。
“我项目一完就过来。”程进东对着陆巡说。
“好,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夏魏说完又陪了陈也一会儿才带着程进东走了。
病房虽然是三人间,但最里面两张床都拉着阻隔帘,没人说话,很安静。
陈也看着平时不拿手机这会儿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的陆巡,开口说:“我一个人也没事。”
“我没什么事。”陆巡坐着没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
陈也有些好奇:“玩的什么?”
陆巡把手机屏幕对着他放在了他眼前。
屏幕上是一道物理题,还在计时,陆巡正答了一半。
“牛逼。”陈也说。
陆巡把手机收了回去,继续答。
陈也躺着无聊,摸出手机挑了个游戏开始玩。
躺了两个小时之后,陈也实在躺不住了。趁着陆巡去买饭,喊住了门外路过的护士。
“哎,姐姐,我什么时候能打完。”
护士走进来拿起他床尾的药单,笑了,“就急了,还有五瓶,这个药打的慢,应该得到凌晨了。”
陈也叹了口气。
晚饭是陆巡打包来的一碗小米粥,陈也没什么胃口,喝了半碗。这个药水打的他嘴里发苦,什么都不想吃。
这会儿已经放学的时候了,陈也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说是在外面吃饭,挨了老太太一顿骂。
挂了电话,陈也看了眼滴的及其缓慢的药水又叹了口气。
这一天叹的气,他都感觉把自己给叹老了。
可是这水要打到凌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太太解释。
“今天去我家写卷子,卷子有点多,写完太晚了,就睡我家里。”陆巡放下又答完一张卷子的手机,看着陈也,“我给奶奶打电话。”
陈也感激的冲着他抱了抱拳。
陆巡这人真的太体贴了。
陈也安心的玩起了游戏,但也没玩多久,不知道是药水还是什么的关系,他在眼前出现两个手机的重影后,刷的一下睡了过去。跟被人打晕也没有区别了。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身上没那么沉了,就是躺的太久躺的都有点发僵。
病房里灯还亮着,他偏头看见了拿着书在看的陆巡。
“几点了。”陈也说。
陆巡关上了书,看了看他的脸色,“醒了,觉得怎么样。”
“没什么事。”陈也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刚过凌晨。”陆巡看了看他药瓶里的水,“这是最后一瓶了,快完了。”
打完最后一瓶水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一点了,医院对面的几栋大楼已经熄了灯,路上只有路灯还亮着。
过路的车也少,两人站了几分钟,开过了十辆车。五辆小汽车,两辆摩托车,还有三辆卡车。
“这里不远。”陈也认了认路,指了指左边,“往那边走,转三个街口就是你那栋公寓的南门。”
“这你都知道?”陆巡有些惊讶。
“废话,我就在这片长大的。”陈也伸了伸胳膊,往前走了。
陆巡笑了笑跟了上去。
人行道只有灯光投下来的摇晃树影,风很轻,吹在身上倒也不冷,只觉得凉爽。
偶有树叶被风吹着慢慢落下来。
两人一左一右慢走着,灯影在他们拉上了影子。影子拉的最长的地方分开走的两个人像是挨在了一起。
陈也偏头看了看走在他旁边的陆巡。
陆巡转过了脸,也看着他。
“我听见你喊我了。”陈也说。
“什么?”陆巡问。
“你救我的时候。”陈也说,“我听见你喊我了。
陆巡笑了笑:“怕你彻底没意识。”
“程进东给我发消息说今天要不是是你救了我,送医院可能来不及。”陈也也笑了笑,按着自己胸口,“不愧是学霸,急救都这么专业。”
“我外婆有心脏病,我学过这方面的急救步骤。”陆巡说。
陈也愣了一下:“那……”
“但没用上。”陆巡轻声说。
陈也没说话,他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该说。
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陆巡。”陈也突然喊了他一声。
“谢谢你。”
陆巡听见陈也说。
“不客气。”陆巡笑了笑。
陈也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空上繁密的星星。顿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要是……死了,其它倒没什么,我就是担心老太太一个人会过的不好。老太太这辈子只会种地,但……”陈也伸手指了一圈周围耸立的高楼大厦,“这个城市也没有她能种的地。她只能去捡别人不要的瓶子,去垃圾桶里翻一些快递盒子,她腿也不好,走不了多远。估计又会很想我,一个人晚上肯定会哭,还会边哭边骂我我这个小王八蛋为什么死的这么早,她最开始从她生活了半辈子的乡下过来找我,就是这么晚上一个人边哭边骂我爸的。我……我不想让老太太再因为我哭了,她送走了我爸,但还有我。我要是走了,她会活的很难。”
“所以。”陈也停下了脚步,低着头顿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了陆巡,说的认真,“真的很谢谢你,我没谢过谁,谢这个字在我这儿挺重的。你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你说,我就会做。”
陆巡看着他,突然很想抱他。
但是这会儿抱上去,他不确定陈也会不会发现他的一些想法。
尽管陈也对这方面的神经粗的不能再粗。
于是陆巡伸手环住了陈也的肩膀,安抚性的搂了搂。
陈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
这个笑容带着庆幸的轻松,很简单,也很……漂亮。
陆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漂亮形容这个很轻的笑容,也许是因为倒映到陈也瞳孔里的灯光,也许是陈也嘴角的弧度。
“哎!”陈也突然跑向路边,一辆出租车在他挥手下停住了。
“别……”陆巡话还没说完,陈也已经跑出去了,陆巡顿了顿,还是把话说完了,“跑。”
“什么?”陈也没听清,但拉开了车门招呼他,“上车!”
其实他们已经走完了一条街,离陆巡租的公寓很近了。
但是大半夜突然出现了一辆出租车是很惊喜的事情,不打不是中国人。
出租车出发不到六分钟,连起步价都没到就开到了公寓大门前。
公寓大门口还有保安在夜巡,看见陆巡进来笑容一秒提了起来,然后一路跟着护送进了电梯。
陈也觉得上次猜这里租金一万还是猜少了,笑成这样估计得两万了。
电梯门刚开,陈也就隐约听到了小狗叫的声音。
“小黄!”陈也隔着门喊。
门里关着的狗听见陈也的声音之后叫的更大了,带着急切。
陆巡打开门,长大了不少的小黄狗就蹦着冲了出来,跳了起来,用前脚扒拉着陈也的腿,拼命的摇着尾巴。
陈也笑着把狗拎了起来,往天上抛了抛:“我还以为这傻狗把我忘了。”
小黄兴奋的扭动着身体,嗯嗯唧唧个不停。
“换鞋。”陆巡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出来。
不是第一次来了,陈也换了鞋拎着狗去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了。
小狗长大了很多,还长胖了,小时候就挺胖的,现在看着更胖了。
小黄应该是想他了,贴着他一直舔着,陈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正在倒水的陆巡背影。
这只狗是他弄的,借了陆巡住的地方养,但他也没来看过几次,一直是陆巡在养。
这怎么有点儿像老太太在家里看过的社会新闻,单亲妈妈一个人辛苦养育孩子,不负责任的爸爸从来不回家。
这是什么破比喻。
陈也捏着小黄爪子上的肉,感觉自己也要尽点责任。
“它吃的在哪儿。这么晚回来它还没吃东西吧,我来喂。”陈也说着站了起来。
“他吃过了。”陆巡端着两杯水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陈也疑惑。
“他不爱吃狗粮,我找了人每天给它做三餐。”陆巡坐在了沙发上,点开了今天还没听的语音消息。
“陆先生,今天给小黄做了鸡胸肉跟牛肉还有胡萝卜,多给了一个鸡蛋,它最近胃口不错,都吃完了。”
陈也怔了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专门请了一个保姆给狗做东西吃?”
陈也话音刚落,又有一道男声声音响起。
“陆先生,小黄今天排便正常,绕着湖走了两圈,带它洗了个澡,它精神很活跃,心情也很好。”
“……这又是谁?”陈也问。
“陪它散步的。”陆巡回答。
陈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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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陈也瞪着他, “要不是你今天救了我,我这会儿就打你了。”
陆巡愣了一下,笑了。
“别笑。”陈也指着他。
陆巡还在笑。
陈也拿起手机, 点开了拍视频模式,对着他举了起来:“真该让班上那些女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什么样子?”陆巡笑着问。
“平时和蔼好说话的学霸样子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本人是个天天都在生产含笑半步颠停不下来的智障样子。”陈也说完对着手机屏幕乐了, “哎, 我发现你真是很能装啊。”
“是么。”陆巡看着镜头。
“啧,你第一次去我们拳馆打废了一半的陪练, 在学校却天天一脸如沐春风的——”陈也顿了一下,拿开手机, 看着他一脸震惊, “操,老子竟然会用如沐春风了。”
陆巡正喝着水, 陈也这一句让他笑的喷了大半出来。
陈也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陆巡伸手抽过纸, 擦了擦身上, 慢慢停下笑, 简单解释:“去拳馆刚认识你那时候……心情不太好。”
陈也又啧了一声, 低头看手机, 点开了刚刚拍好的视频看着。
陆巡长的还真是——
他见过最的好看的男的了,他奶奶说的没错, 陆巡真是比电视里的人都好看多了。
虽然他不认为男的长的帅有什么用, 但是这会儿看着他随便的拍的视频里面都帅的惊天动地的陆巡挺赏心悦目的, 不像程进东,他手机里拍的程进东的照片属于他不小心点开看到都会吓一哆嗦要把本人打三遍来驱邪的程度。
“至于请人带狗是没办法, ”陆巡从沙发上下来, 也坐在了地毯上, 伸手摸了摸凑过来的狗头, “星期一到星期五我是真没时间。”
“所以我没打你啊。”陈也斜着眼看他。
陆巡又开始笑。
“去医院看看吧。”陈也站了起来,看着他。
“太晚了,明天再去。”陆巡也站了起来,“去洗澡了睡吧。”
浴室在二层,在卧室旁边。
陈也虽然来过陆巡家里,但没进过陆巡卧室,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大,而且很空。
卧室正中央是张地台,上面是张很矮的床,再靠着窗户有一张单人长沙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摆件,柜子,甚至一般学霸随身必须带着的书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空的像是根本没人在这里住。
陈也低头又看了看干净的能反光的木地板,想拉着之前反驳自己没有洁癖的陆巡问问这他妈不叫洁癖叫什么,叫我有洁癖但我说我没有就没有死不承认癖吗?
陆巡拿着两套睡衣从衣帽间出来:“要长袖还是短袖的?”
“短袖。”陈也说。
“浴室就在旁边,你进去过。”陆巡说。
陈也接过睡衣和毛巾转身出去了。
陆巡看着他出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又进了衣帽间,拿了一套被子,铺在了沙发上。
陈也洗澡很快,他刚整理完新套好的被子,陈也就揉着还带着湿润的头发走了进来。
陈也站在门口,见他看过来。
“你看。”陈也单手扯着睡衣衣底,拉着往上一撩,直接拉到了锁骨。
整片腰和胸暴露在了空气中。
陆巡:“……”
陆巡很庆幸自己把沙发铺好了,就陈也对着他这样完全没界限的态度,要是睡一张床上,他今天晚上也不用睡了。
“你看这儿。”陈也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胸口上很明显的一块淤青,脸上表情一言难尽,“从来没人能把我打成这样。”
“哦,不是打的。”陈也很快自己改了口,“你按的。”
陈也本来只是觉得胸口有点痛,但他觉得可以忍受,在医院也就没看,刚刚洗澡脱掉衣服扫了一眼差点吓他一跟头。
陆巡清了清嗓子,强行让自己的视线集中在了陈也胸口的淤青上。很大的一片,但基本上是从中间扩散出来的。
中间他按过的地方是很浓的青紫色,视觉效果很吓人。
陆巡皱了皱眉:“我去给你拿个药。”
药他放在客厅的药箱里,打开药箱,陆巡找到药后,站着稍微等了一会儿,平息了某种想法,才上去把药拿给了陈也。
陈也一手扯着衣,一手拿着药,费劲的把药口瓶对着自己胸口,但操作难度太大,衣服挡住了视线。
陆巡走过去:“我帮——”
他话还没说完。
陈也一扬手,抓着后领一扯,把睡衣从头上脱了下来。
陆巡转身出了卧室。
“干嘛去?”陈也看着突然走了的陆巡背影。
“洗澡。”陆巡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陆巡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是一个自控力很强的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一天这么……狼狈。
温水兜着头冲了下来,陆巡低着头,单手撑在瓷墙上。他越控制自己不去想,脑子里越是出现不该想的画面。
温热的水流顺着滑下,陆巡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手朝着下面探了过去。
陆巡洗完澡进卧室的时候,陈也已经穿好衣服靠躺在了沙发上,拿着手机一看就是在玩游戏,看着他进来,一脸无语:“您怎么不干脆再凑个半个小时,洗两个小时整穿上龙袍再出来直接参加登基大典多好。”
陈也嘴有时候真挺损的。
但基于刚刚想着眼前的人干了点什么,所以陆巡什么也没说。走到沙发边坐下了,清了清嗓子。
“我睡沙发。”陆巡说。
“为什么?”陈也问。
这话问的好。
因为我会有反应,因为我对你有很不该有的想法,因为要是被你发现估计得打一架。
陆巡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没睡过,试试。”陆巡说除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无比怀疑自己智商的答案。
但好在陈也心大,也没多问,看着那张床挺好奇的就凑了过去。
“这种床我还没睡过。”陈也躺了上去,翻着身滚了滚,“这么矮,半夜睡的掉地上估计都不知道。”
陆巡松了口气,拉开沙发上的被子,也躺下了。
“要关灯吗?”陈也那边也躺好了。
“开关在你左边手。”陆巡说。
陈也撑起身,伸过手一巴掌拍灭了开关。
房间里变得一片漆黑。
陈也眨了眨眼睛,他其实一点都不困,睡了一天根本睡不着,而且他有点饿了。
他打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过来拉过去,最后他偏头看了看不远处沙发的方向。
“陆巡。”陈也小声喊。
“嗯?”陆巡应了一声。
“你睡了吗?”
这句废话问出来,陈也自己都无语了。
陆巡那边可能也是这么想的,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要是睡不着,把昨天晚上背过的陈情表再背一遍。”
陈也那边没了声音。
陆巡偏了偏头。
陈也那边手机光熄灭了。
他闭上了眼睛。
“咕……”
安静的卧室传来一声不仔细听都听不见的肚子叫。
陆巡皱了皱眉。
陈也除了早餐,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晚上他带的粥也只喝了几口。
陆巡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陈也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干嘛?”
陆巡走到他床边,打开了床头灯,看着他,问, “我今天没来得及买东西,冰箱里没有什么东西了。鸡蛋面可以吗?”
陈也愣了一下,看着陆巡,缓慢的点了点头。
陆巡拉开门出去了。
陈也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也跟着下去了。
陆巡的这个厨房是开放式,没门,很长的一条,他下到楼梯中间,就看到站在厨房里正拿水冲着厨具的陆巡。
对比陆巡空的吓人的卧室,这个厨房才算是看的出是有人气的样子。
大锅小锅中锅、锅铲汤勺漏勺、各色调料以及大小不一的盘子们整齐划一的摆挂在各自的地方。一看就很会做饭的样子。
陆巡洗好汤锅,开火,烧水。
接着陆巡又拿了个平底锅,放在了另一边的火灶上,放好油,单手磕开了个鸡蛋上去。翻面,出锅,一气呵成。
虽然陈也知道陆巡会做饭,而且还相当不错,但真看陆巡做饭还是会觉得很神奇,还是会忍不住感叹。
这人竟然会戴个围裙?
这人竟然还会颠勺?
这人——
“吃。”陆巡把做好的一碗鸡蛋汤面放在了他面前的厨台上。
陈也拉过一旁的高脚蹬,坐了上去,鸡蛋汤面的香味扑了他一脸。
陈也吃过不少陆巡做过的东西,红烧小排骨、三明治、饭团等等。他知道陆巡手艺不差,但吃到第一口面的时候他还是竖起了大拇指。
陆巡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他手边。
吃了一大半之后陈也才空出嘴里来,他抬头看正在收拾东西的陆巡,好奇问:“你做东西跟谁学的。”
“我外公教的。”陆巡收完最后一口锅,转了过来,顿了一会儿说,“我外婆嘴很挑,很多东西都吃不惯,所以我外公就自己学着做菜,几十年来的每一顿饭都是我外公做的。”
陆巡说到他外婆,陈也就想起了刚刚在来的路上陆巡说了一句他外婆有心脏病的事。
陈也犹豫了一会儿:“你外婆——”
“是地震。”陆巡说。
陆巡以为他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但这会儿,他对着陈也突然想说出来。
可能是憋的太久,可能是他知道陈也完全能感受到他的感受。
陆巡撑手在厨台上,低着头,声音轻而缓:“那年有场地震,不算大,但是她摔倒了。我没能来得及赶回去,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陆巡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半响才继续开口说,“我外公也是从那件事之后精神状态就慢慢的不太好了,开始记不清人,分不清楚时间。他总觉得我外婆还活着,总觉得我还在念初中……”
陈也拧了拧眉,他完全能明白陆巡的感受,甚至在陆巡说这一段话的时候他甚至能体会到陆巡心里的痛苦。
陈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他想了想,学着陆巡之前安慰的样子伸出了手,搭在陆巡的肩膀上,重重的搂了搂。
陆巡怔了一下,没忍住抬起手在陈也头上揉了一把。
陈也:“……”
“换别人这么摸我头,手早折了,”陈也不爽的拧着眉。
“折了明天早上你就喝白水当早餐。”陆巡把他面前的吃光的碗收了,放进了洗碗机,转身上了楼梯,“睡觉,困死我了。”
陈也伸手扒拉了两箱自己的头发,皱了皱眉。也跟着上了楼。他上床之前刷了个牙,躺进被里里又玩了半天手机,折腾到快三点才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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