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你要相信我,我都是为了你好,我不会害你。”
方菲菲被董明一阵输出,被说服了,焦夜怀却只觉好笑。
以他看,分明就是董明怕事,不敢惹这种沾上就抖落不掉的光棍。焦夜怀倒是不怕,甚至能一打三,可是他凭什么替方菲菲这种白眼狼出头!
方菲菲不是不稀罕原主的付出,不想认原主这个父亲吗,那就让她感受下没有原主这个父亲护着,她终究会受多少委屈。
那个闲汉见董家这么多人都不敢吱声愈发猖狂,更加大声道:“董家那个穷小子长的还不如我呢,找他还不如找我。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小娘们,就算是二手的我也能忍忍,就是死过人的不知道几手的,也中……”
董明怕方菲菲继续听下去受不了再跟他闹,把方菲菲耳朵捂住,大步拉着她赶紧往家走。
这都算了,到了董家,方菲菲才发现,董家一大家子人都在,明显就知道她到了,可是饭却没做。
董父拉着焦夜怀坐在那张脏的都结了一层厚厚的泥垢的饭桌前,拿出他在镇上买的好茶给焦夜怀泡上,嘴里絮絮叨叨道:“亲家,你别看我家里穷,我跟你说我家里也有好东西,这茶是我在镇上买的,专门用来待你这种贵客,就这么一小罐,可得五十呢。”
董明在一旁听到都尴尬,红着脸打断董父滔滔不绝的演讲,“爸,我爸平时喝的都是上万块的茶叶。”
董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个爸叫的都是谁,待反应过来后,心里就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了。这儿子还没跟方菲菲结果呢,就一口一个爸叫的亲热,比叫他这个亲爹还亲。
不过想到方家的财富还是忍了下来。
至于焦夜怀他根本就没动董父给倒的茶,他不是嫌弃茶水不好,比这廉价的他也不是没喝过。他只是单纯嫌弃董家,嫌弃他们家脏。
焦夜怀这样的态度搞的董父很是下不来台,焦夜怀也不在乎,反正他也不是来给方菲菲涨脸的,他们越不满意才越好。
董母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转,解围道:“亲家这是饿了吧,对,我知道你们城里人讲究多,不空腹喝茶,怕伤胃,我这就去做饭。”
董父也仿佛找到台阶,对着董母瞪着眼珠子,耍威风道:“还不赶紧去!”
“唉唉,我这就去。”董母似乎已经习惯了董父这种无缘无故的呼来喝去,丝毫不觉得不妥,更不觉得在焦夜怀跟前失了面子。
甚至笑眯眯地去拉方菲菲的手,“菲菲啊,走,咱们女人去给他们爷们做饭去。”
方菲菲傻了,指着自己鼻尖,“我?做饭?”
她长这么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就没做过饭。
更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方家,怎么就轮到做饭了,她不是客人吗?
方菲菲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董母拉进厨房了,她向外头看去,发现无论是董明还是董家其他人,亦或者就是她的父亲对此都没有异议,一时间有些怀疑这些真应该是自己做的。
董母那边却已经把菜刀塞进方菲菲手里,口气理所应当,“别愣着,切肉呀。这可是我起个大早去镇上买的新肉,就是因为你们要回来,我才买的,平时家里可舍不得吃。”
方菲菲抬头看去,发现包括董母在内,董家七个大姐都袖手围着她看,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还一副考验她的架势。
“我,我不会做饭。”方菲菲一时间竟然有些气短,仿佛不会做饭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啥,你不会做饭!”董家大姐惊诧的好像方菲菲犯罪了似的。
董家二姐立刻道:“那以后结婚了,你怎么能伺候好我家小弟,他嘴巴可挑了。”
董家三姐也跟着要说什么,还是董母发现方菲菲表情不对,掐了把董家三姐。然后一脸慈爱,宽厚的不行,好像包容了方菲菲什么了不得的大罪一般施舍道:“没事,不会做可以学嘛,要不结婚后,你也得学。正好今天有机会,妈教你做什么菜明明爱吃。”
方菲菲委屈,恨不能立刻撂挑子不干了,可是想到外面本就不同意这场婚事的父亲,不想在父亲面前低头认错,硬生生忍了下来。
方菲菲哪会啊,又委屈着,不甘不愿,就更干不好了。
切菜把手指给切了,出了好多血,还切掉了一小块肉。
方菲菲眼泪霎时流下来,董明这时候终于注意到了,赶紧找个创可贴给方菲菲贴上。
同时还紧张兮兮的看向焦夜怀,见他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放下心。他可知道焦夜怀多心疼自己这个闺女,这要是知道闺女切菜受伤了,更不会同意他们俩的事情了。
董明斥责董母,“妈,菲菲不会做饭,你别让他干这些。”
董母也委屈了,她还不都是为了儿子好,“可是她不会做饭,以后你们结婚后怎么办?谁做饭啊!”
董明都要气死了,这一刻觉得自己母亲真是目光短浅死了,他背对着方菲菲,小声对董母道:“妈,你别犯蠢。方家几十亿的家财,怎么可能需要自己动手做饭,自然有保姆做。”
“可是女人怎么能不会做饭……”董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不服气的小声嘀嘀咕咕。
“妈!”董明加重语气,动了真怒,“你是不是非要搅黄我的好事才算罢休!菲菲她爸可还在呢,她爸本来就不同意。要是婚事被你搅黄了,到时候你能赔给我一个有几十亿家财的媳妇。”
董母害怕了,不敢反驳了。她上哪能给儿子找这么有钱的媳妇去,她认识都不认识这样的人好吗?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
“妈,菲菲不会做这些,你别让她做这个!”董明义正辞严,背对着方菲菲对董母挤眉弄眼。
董母终于想起这个儿媳妇跟她们不一样,谄媚道:“既然明明说了,菲菲你就去烧火吧,这个简单。”
方菲菲全然忘记她平时在家是何等养尊处优了,竟然被董明给感动的不行,眼泪汪汪的捧着受伤的手指头道:“董明,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焦夜怀五感发达,这些都逃不过他的感观,听了这话,都替原主不值。何着,原主之前的那些疼爱都喂了狗,若是被原主听到,不知道又该怎样伤心了。
方菲菲一个城里姑娘哪会升农村的灶台火,半天升不起来,还搞的阵阵白烟,呛的她连连咳嗽。
董家几个姐姐各个从小就做各种活,都是一把好手,很是看不惯。董家大姐张嘴又要说什么,让董母一眼给瞪回去了。她可深深记的儿子的话,生怕把儿子婚事搅黄。
最后好不容易把这顿饭给做好了,方菲菲一顿忙碌,累的不行,最后输出0,一点忙没帮上,还添了不少麻烦。董家姐妹,董母都不满意。
饭做好了,方菲菲以为噩梦总算结束了,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刚刚开始。
董家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竟然还有着古老的传统:女人不能上桌。
方菲菲只觉得在做梦,简直不敢相信。她看着窝在厨房,吃的剩饭剩菜,甚至都不是新做出来的菜时,怀疑自己梦没醒。
偏偏董母还道:“吃啊,菲菲,这是昨天你爸他们吃剩下的,知道你今天要来,肉都没舍得吃光,还给你剩下几块。”
方菲菲想到董父那口仿佛一辈子都没刷过的大黄牙,一说话还有浓重的口气。又想到这是他嗦过的筷子在菜里扒拉来扒拉去吃剩下的,登时就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吐了。
“呕……”
方菲菲吃不下去,焦夜怀同样吃不下,更看不惯这种陋习,他又不是联络亲家感情的,看不惯就直接出言嘲讽道:“你们董家没有皇位要继承,倒是有一股穷酸等着继承,不过陋习倒是不少,都什么年代了,还不准许女人上桌!”
董父有些怕这个从进门后就以挑剔的眼光打量屋里一切的,特别是焦夜怀那一身气势,董父觉得特别霸道。
从前这样的人他都不敢往跟前凑,甚至不敢直视对方双眼。
这也就是儿子领回来的,说是他的亲家,儿子的岳父,才仿佛这样的人走下神坛,他敢招待一二。
不过当焦夜怀生气了,发火了,董父就老实了,大气不敢出一个。
焦夜怀起身来到厨房阴阳怪气道:“方菲菲这就是你看中的人家,如今你看清楚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你就跟我回去,回去以后你好好听话。至于男朋友,我自然会给你选择,你就不要自己找了,瞅瞅你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家!”
方菲菲真心绝对董家各种不好,生了离开的心思,她想如果方父要是真强硬带她走,她就半推半就。
方菲菲打算的很好,焦夜怀自然看出来了,不过他可不打算顺着方菲菲的意带她离开。
况且这次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把方菲菲留下,原主上辈子没跟来,是方菲菲自己离开的,董家人也是这出。把方菲菲气的离开了,后来还跟董明闹了一阵,董明花了不少心思才哄好。
焦夜怀继续冷嘲热讽,并颇具暗示意味道:“反正你现在又没孩子,没有累赘,至于领证没有,咱们圈子里没人在乎这个,你这就跟我回去。
回去我就给你找个比咱们家还有钱的男人,保管你嫁过去就吃香喝辣,做你的阔太太,每日操心的事情就是钱要怎么花!”
方菲菲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不像是羞辱董明,倒像是辱她。气道:“爸,你怎么就不明白,感情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不管董家怎样,董明是好的,他对我是真心的,绝对不是从前那些看中我钱的人。”
焦夜怀冷笑,“我看他只是比别人会装罢了。”
“才不是!”方菲菲大声反驳,“他跟我认识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有钱!”
焦夜怀只觉得好笑,方菲菲平日里穿着一身名牌,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平时花钱眼睛都不眨,原主还经常开豪车去大学门口接她。从来就没有特意隐藏过家里的经济条件,就这方菲菲竟然相信董明真不知道她有钱。
“方菲菲,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董明分手?”焦夜怀语气淡然,没有暴跳如雷,但是非常认真而正式,是个人都能听出他是来真的,“今天如果你不跟我走,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父亲,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从今往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
方菲菲有一瞬间的心慌,从前父亲每每因为董明的事情都会发火生气,可是从来没用这种失望的口气跟她说过话,她恍惚间有一种父亲这次说的是很认真感觉。仿佛她如果仍是要一意孤行,就会真的失去这个父亲。
方菲菲压下心悸,撇开头,“爸,你别逼我,我不会和董明分开的。”
“好。”焦夜怀颔首,转身离开,在踏出董家门的那刻道:“方菲菲你我父女缘分缘尽今天,从今往后愿你好自为之。”
那一刻方菲菲心里的不安达到顶点,眼泪不知不觉落了满脸。
董明怕方菲菲真跟着方父离开,赶紧上前抱住她,“菲菲,你不要哭,我心疼。我是真的爱你,不能离开你。我发誓,我是看中你这个人,绝对不是你家的钱。就算咱爸不认你,我也对你初心不改,我以后一定会赚好多好多的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方菲菲啜泣道:“董明,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从今往后,我就只有你了。”
第66章 女儿和杀父仇人相亲相爱(四)
焦夜怀那般不给面子直接走了, 本来董家人还挺忐忑,生怕这门富贵就此飞走,结果就见儿子三两句就把人家小姑娘哄的服服帖帖。除了松口气之外, 难免心里升起股隐秘的得意。
董母一个农村妇人不懂掩饰, 直接就冲着方菲菲的方向努努嘴, “我儿子就是优秀,要不这有钱人家的富贵小姑娘能对我儿子这般不离不弃,父亲那般生气都不肯离开。这是知道我儿子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带她过好日子, 比她家里现在还有钱。”
方家就现在的资产都已经上亿, 董明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竟然妄图跟方家比。但凡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会觉得这话太过狂妄。甚至有自知之明的说着都得脸红。
偏偏董家一大家子人都觉得董母说的有道理,要不这富家女, 怎么可能要死要活非要跟着董明。
董父这会松口气的同时还升起一股怒火,他想起了焦夜怀之前的高高在上。没了对富贵人家的诚惶诚恐后, 董父就把这股怒火冲着方菲菲发,也有些立威的意思。
“都愣着干什么, 这晚饭还吃不吃了, 不想吃就都给老子滚!”
方菲菲正哭着, 被吼的愣住, 董父又故意满面怒气, 加之本就满脸横肉, 把方菲菲吓得抖了抖。
董母顺势就把人拉进厨房,“吃饭,吃饭。”
方菲菲看着那些剩饭剩菜哪里吃的下, 只余下恶心。就在这时候,董明拿着一碗从男人桌子上新夹的菜塞进她手里, 深情款款又心疼道:“菲菲,委屈你了。”
方菲菲感动的眼泪汪汪,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董明对她好的人了,“董明,你对我怎么能这么好!”
此刻方菲菲似乎成了一个极度缺爱的人,仿佛长这么大都没被人关爱过,丝毫不记得那个疼他入骨,恨不能把命给她的父亲。
吃过饭,方菲菲被董母和董家七个大姐以考校为由留在厨房洗碗,她们八个就抱着胳膊袖手旁观不算,还要指指点点,一副十分看不上她干活的样子。
董明这时候又走过来道:“妈,菲菲没干过这些,你不要对她太过苛刻。”
董母啧啧嘴巴,好像给儿子天大面子似的道:“行吧,大丫头,你去洗,让菲菲去休息会。
也就是我儿子喜欢,这要是在村里,你这样啥也不会干的儿媳妇,我可不要。”
这一瞬间,方菲菲竟觉得十分羞耻,仿佛不会洗碗是一件特别可耻的事情。
董明先把方菲菲送进他那逼仄的小房间,这小屋子都没方家卫生间大,可是此刻方菲菲却没了来时的嫌弃,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就觉得很舒服了。躺在黑乎乎的邋遢的床上,方菲菲恍然间竟升起股幸福感。
那边董母对董明道:“她爸那个态度,她能别过她爸不?”
“没事。”董明满不在意道:“她爸特别疼她,为了她宁愿不娶后妈,就怕后妈进门给她气受。况且她爸这辈子就她这一个女儿,还真能不要她,就是吓唬人罢了。”
董母眼神闪了闪,想到什么,道:“儿子,我看她爸那人不好对付,他们城里人又不在乎离婚不离婚的,所以还得想办法让她怀孕。”
“菲菲不愿意,她还想再玩几年。”董明有些烦躁道。
董母嗤笑,对儿子道:“儿子,你咋,就是太憨厚了。孩子这事是她不想要就不要的,这所有的避孕措施都有意外。就连那避孕套,医生不都说了,不能百分之百避孕嘛。”
董母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看起来就很廉价的避孕套,“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一盒妈都用针扎了,保证用了绝对能怀上。
到时候她怀孕了,我就不信她爸真能那么狠心,就不要这个外孙。”
董明眼神亮了。
晚上时,方菲菲怕被听见并不愿意,董明略微用手段哄了哄,二人就做了。
董家屋子那么小,两个年轻人折腾,屋里的那两个老人只要不是聋子,哪能听不到。
这招数明明都是董母出的,此刻真如她愿发生了,董母却又不高兴了,撇撇嘴道:“现在的小姑娘真不要脸,这还是第一次来男方家,就做这种事。”
董父晚上喝了酒,迷迷糊糊的有些困,翻身道:“社会坏了,以前睡一觉,女人就是那个男人的了,现在爆米花都没用。”
董母听着儿子屋里的动静再次骂道:“城里姑娘真不要脸!”
焦夜怀出了董家找了村里有摩托车的人家只出了一百块钱就把他送到镇上宾馆。住了一宿第二天就返回公司,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方菲菲所有的卡都停了。
方菲菲不是不认他这个父亲嘛,那就让他感受下没有他这个父亲,她还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第二件事情就是去工厂巡视工作,焦夜怀去的突然,没有提前通知,厂长没做准备,就让焦夜怀见到那个未成年的孩子。
“这孩子多大,成年了吗?”焦夜怀指着车间里一个明显未成年的少年问。
少年很瘦,是那种皮包骨的消瘦,仿佛一具没有肉的窟窿披着一件长袍。
双眼麻木,此刻却焦夜怀指出,除了麻木又充满了恐惧,身体瑟瑟发抖,嘴唇煞白。
厂长脑门子上冒出了汗,不敢擦,却也不敢说谎,只能着急忙慌为自己辩解道:“我,我也是好心。这孩子十七了,转年就成年了。这孩子实在命苦,父女很小就不在了,他和他妹妹跟着姨和姨夫生活,姨夫家里条件也不好,对他们兄妹两个特别差。
饭都不给吃饱,这年代哪有吃不起饭的孩子。这还不算,前阶段,他姨又说家里没钱,不打算让他妹妹读书了,可他妹妹小学还没毕业,这孩子就出来打工,想赚钱给妹妹读书,也想让他妹妹能吃饱饭。”
焦夜怀道:“这孩子是命苦,可是今个若不是我来,而来的是上面领导你觉得他们会听着你这些理由就不罚我!”
那不可能,不能雇佣童工可是写进律法的,童工不单单指孩童,未成年都算。
“去把孩子的工钱结了,别算少了。”焦夜怀道。
少年尽管满目哀求,却不敢真开口求什么,跟着厂长瑟瑟发抖的离开。
少年拿着手中的第一笔工资,足足有两千块,是他没来没有见过的大数目,够他和妹妹好几个月饭钱,却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惶恐。
因为他未成年身份,少年找了好多地方都不敢用他,这家工厂可是他哀求了好久,厂长看他实在可怜才聘用他,他不知道现在这里不用他,他还能去哪里找工作。
少年愁苦的走出厂子,一抬头就看见那个解雇了他周身充斥着冷漠不近人情的男人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仿佛在等着他。
明明男人只是让厂长解聘他,甚至没有对他大声责备一句,可是少年就是很害怕。
“方,方总。”少年听厂长就是这么喊的,尽管害怕仍旧颤颤巍巍喊人。
“嗯。”焦夜怀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光。”
焦夜怀点头,“你可还想读书了?”
周光闻言猛地抬头,双眼瞬间就亮了,仿佛充满了明日的期盼,再不是那种死气沉沉。可是这种晶亮的眼神只是一瞬间就再次消失,“不可能了,我没钱,我姨和姨夫不会给我出钱读书的。”
其实如果不是他和妹妹还没有成年,他姨和姨夫估计早就把他们兄妹赶出去了。
“我必须赚钱,不然妹妹就没书读,没饭吃了。”
实际上周光的事情,焦夜怀早就调查清楚了,他不需要再问,而是道:“我只问你还想不想读书,如果想,我可以资助你和你妹妹。”
周光看向焦夜怀,不敢置信,“真的吗?”
焦夜怀点头,“如果你愿意,我回去就安排,明天你就可以去学校读书。至于你妹妹那边,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把她接出来,到时候我把她安排到寄宿学校。到了周末,你们兄妹可以聚一聚。你也不用担心,你不在家,你妹妹会被他们欺负。”
周光瞬间欣喜过后,没有忘乎所以,而是戒备道:“你为什么要资助我?”
焦夜怀笑了,“有戒心是好事,不过你一个穷小子还真没有我可图的。
我有钱,大概太有钱了,就想做些好事吧。”
周光想了想,大概不想错过这梦里都不可能有的机会道:“我愿意接受您的资助,你花在我身上的每一分钱我都会记下,到时候算利息还给你。”
“可以。”焦夜怀颔首。
回头焦夜怀就把这事情给办了,两个孩子都转到其他学校读书。主演是为了不让周光的姨和姨夫打扰两个孩子,当然那两人早就想甩开这两个麻烦,发现有人愿意资助两个孩子学校,问都没细问就同意了,甚至不怕孩子遇上骗子给骗了。
到了周末,是周家两兄妹第一休息日,焦夜怀亲自去接的人,先接的周光,后接的他妹妹,周媛。
周媛上车后,忐忑的看了眼焦夜怀,但她知道这是拯救她和哥哥脱离苦难的恩人,虽然害怕还是大着胆子道:“方叔叔好。”
焦夜怀颔首,他本身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性格,更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除了对那人外,对其余人,焦夜怀都很冷淡。
如今这两个孩子虽然是他资助的,不过却是因为原主。
周光就是那个上辈子发现原主手指告诉方菲菲最后同样被害的人。
不管害他的是谁,终究算是因为原主而起,原主欠他一条命,心有愧疚,想要弥补,照顾这个孩子,那么焦夜怀就替原主完成这个心愿。
他会做到一切原主想做的,但却不可能给他们如对待濯青临那样的温柔。
好在两个孩子这就感恩戴德了,丝毫不敢再奢望别的。
“你和你哥说话,我带你们去饭店吃饭,吃完住回家,周一我会让司机送你们去学校。”焦夜怀淡淡道。
“这些方叔。”这次开口的是周光,他坐在后面,一周没见妹妹除却想念就是担心,立刻就小声询问起妹妹学校里的事情。
焦夜怀没有带两个孩子去那种高档餐厅,就去了普通的家常小店,到了后随便进了一家包厢就开始吃饭。
期间,两个孩子跟他说话他会耐心回答,也会问问两个孩子的情况。
这种小饭馆隔音都不好,包厢和包厢间就是木板子隔开的,隔壁稍微声音大些,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就在焦夜怀询问两个孩子学校情况时,忽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不怕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怀孕了,我会看上你这种一事无成的男人。
拜托你撒泼尿照照自己行不行,你都四十多岁了,房子没有,车没有,连媳妇都找不着的男人。
要不是我有了别人的孩子,像我这种长相好,有车有房的优秀女人怎么可能看上你。”
呦,喜当爹!
焦夜怀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听到这么狗血的事情,摇摇头。
“吃饭,别管他们。”焦夜怀对两个孩子道。
两个孩子乖巧点头,吃饭。
焦夜怀没听见隔壁包厢的男人说什么,反正几十秒钟后,女人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好赖的,你这样的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可以听到女子摔门而出,动静太大,甚至把焦夜怀这边包厢松松垮垮的包间门都给摔的松开了。
紧跟着隔壁包厢就走出一个男人,条纹体桖,牛仔裤,白球鞋。体桖和牛仔裤可以看出来穿了很久,浆洗的变了色。
男人很瘦,跟对面两个孩子一样瘦,至于气色,甚至没有养了一周的两个孩子好。
那双眼睛大的吓人,没有灵动,木木的。
就是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却让焦夜怀大惊失色,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出声唤道:青临。”
男人并不叫青临,只是被焦夜怀突然出声惊了下,下意识看过去,对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双眸,忽然间脑子就快去闪过一段段记忆碎片。
那些人那些事都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关,只不过有眼前男人穿着衣袂飘飘的古装,或者裁剪合体的西装,无一不是俊逸非凡。
“师,师兄。”男人声音颤抖,似是不敢相信突然多出的片段,可是不知道为何,那样亲密的称呼出口后,眼泪瞬间就流下。
心上人双目含泪,焦夜怀只觉得那不是泪,而是他的心头血。他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人,“对不起,青临,我来晚了。”
濯青临趴在焦夜怀怀里,没有再流泪了,此时他接收了所有记忆,已经变回那个清冷淡漠的道君焦夜怀的温润谦和的道侣。
濯青临趴焦夜怀怀里笑了,“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哭了。其实我在这个世界,除了小时候不懂事时,就再没流过眼泪。”
不哭不一定是因为没遭遇苦厄,还有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哭没用,因为没有会为了你流泪而心疼的那个人。
焦夜怀活了几世的人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情,就是因此他才更加心疼,“青临,我来了,从此以后你再不是一个人了。”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濯青临温润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轻易可以安抚焦夜怀的魔力,“你不必在意我曾经的那些过往,我们都知道那些是必须所要经历的苦难,转世而已,哪有一帆风顺的。我们已经够幸运了,经历那样的事情后还能再次相遇。”
焦夜怀当然知道这些都是转世,当濯青临找回前世的记忆,今生的苦难在所有记忆中就是沧海一粟,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就犹如看了一场电影。
可是这也不能改变曾经的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些苦难他真实经历过。焦夜怀还是心疼。
“麻烦二位让个路。”后面又来了新客人,被拥抱在一起的焦夜怀二人挡住去路。
焦夜怀放开濯青临给他们让路,还看见那些人瞅二人怪异的眼神。
焦夜怀把濯青临拉进包厢,给他简单介绍道:“这是我资助的两个孩子,这是你们……”
焦夜怀还不知道这世的濯青临叫什么,总不能把濯青临这个名字拿出来。
濯青临笑容温和,与焦夜怀的漠然全然两种气质,是那种见一面就会陌生心生亲近的人,“我叫邱晨,你们唤我邱叔叔就可以。”
“邱叔叔好。”两个孩子乖乖叫人,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有外人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两人就默默吃饭,没再提。
吃过饭出去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对濯青临道:“先生,你之前的包厢还没有结账,一起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