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话，西雅欢喜得再次膨胀起来了，它控制不住地变大，整个身体从冰箱里流淌了出来，环绕着他。
林景这才发现它的身体好像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淡黄色更少了，透明的灰色更多了，变大了看着很像一整块不太干净的凉粉的样子。
身体上各种组织分化也更多了，除了那些内部的器官和带钩爪的肢节还多了一些坚韧的带着细小鳞片的尾巴，尾巴尖端还有白色的骨刺。
尾巴上的鳞片排列得很整齐，带着一点淡青色，鳞片不是十分光滑，磨蹭到他腿上的时候痒痒的。
林景抓了一截看了看，那些鳞片竟然还在像是呼吸一样开合，手感倒是不错，冰冰凉凉。
“长得挺快的啊，怎么还是不能说话？”
“咕唧咕唧！”
“不会真的要亲吧？”
理智上林景是觉得这个亲密接触人类发声器官构造，然后长出嘴巴说话这一点很扯淡，十分扯淡，但是这个世界上他还看了更多的更扯淡的东西，这就让他有点怀疑自己了。
“应该不至于吧。”
林景嘴里嚼着包子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睛里闪烁不定。
西雅似乎感觉到了一些特别的意味，它磨蹭林景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林景慢慢地吃完了一个包子，然后粲然一笑，对着下面的庞大怪物问道：“西雅先生，其实你是想跟我接吻吧？”
他这话一出，那个明明是十分庞大且狰狞可怖的怪物，突然就一副十分慌张的样子，那些新生的长有呼吸鳞片的尾巴噼里啪啦的打在了地板上，坚硬的地板直接就翘了起来。
“咕唧咕唧！”【……生长结构……人形……需要模仿人类……】
它似乎在极力地解释。
“是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觉得你在骗我呢，西雅先生。”

“咕唧咕唧！”
西雅先生是真的很慌了，就连清晰的意识投射都无法传递了，全是委屈的情绪和各种奇怪的信息。
林景轻柔地摸了摸它的身体，好似在安慰它，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冰凉刺骨。
“都可以进行意识投射了，人体构造你还能不知道吗？”
“人类的一切在你的眼里不应该都是十分简单的吗？所有一切……感情、语言和知识，你说对不对？尊敬的西雅先生。”
“嗯？你摄取了多少人的意识了？连人类发声器官构造这种词语都知道了，想来数量一定不少吧的。”
“咕唧咕唧！”
西雅先生将自己的庞大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但是它再怎么控制还是很大一团，就好像做了错事却只记得把脑袋藏起来的狗子一样。
林景觉得它这个样子挺搞笑的，明明不需要惧怕任何东西，但是偏偏会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弱小可怜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笑道：“我说，西雅先生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你想吃掉我的身体？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对异种来说也是挺有诱惑力的，曾经……”
说着说着，林景摸它的手一顿，脑海里回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让他嘴角肆意的笑也低落了下来。
他和异种的吸引力是双方的，异种会受到他吸引而往他的身边靠近聚集，想吃掉他，而他同样也会受到异种的吸引感觉饥饿，而对它们进行狩猎。
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他取得胜利，但是在面对一些高等级并且有不低于人类智慧的异种时，狩猎的困难也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强大的能力再加上不亚于人类的智慧，让那些高级异种的危险性也是成倍增加的。
三年前，他无意中闯入了一个古代物品展览，然后在一个古老的青铜片上，看到了一条雕刻的首位相连的咬着的自己尾巴的蛇，然后当天晚上他就做上了被蛇捕食的噩梦。
梦里的一切都循环不断，时间和空间，他从小到大，从生到死，对时间的感知无限拉长，他被那个“蛇”一样的东西困在循环的精神世界中出不来。
而那条蛇也不是蛇，不过长条的像蛇一样的被扒了皮的恶心东西，两端长得一样都是一张巨口，首尾相互撕咬。它变成一切来引诱他，一点一点消磨着他的意志力，想等他松懈的时候吮吸他的灵魂。
虽然最终是他取得了胜利，但是取得胜利的过程也是相当惨烈。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质好，他早就变成了反社会人员了。
但是也不得不说，那条“蛇”的味道确实不错，能量充足，柔韧结实，有嚼劲，还没有骨头，加大料红烧之后汁鲜味美，抓到的那条蛇后他一共吃了三天，但是再怎么节约，还是被他吃光了。
而且他现在进行精神暗示的能力都是因为吃掉了那个“蛇”之后出现的。
结果是好的，战利品也很丰盛，但是回想起来和那条“蛇”在梦中缠斗的感觉，还是让他感觉生理不适。
“咕唧咕唧！”
西雅先生委屈巴巴地对着他叫了两声，坚定地表示了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它说它最多也就是想把他装进自己的身体里而已。
林景从以前的记忆中回神，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嗯？西雅先生不装傻了？表述这么流畅？”
然后西雅又不说话了，毕竟以它现在的大脑完全没有办法玩过林景。
“西雅先生可比那些恶心的小怪物可爱多了，如果西雅先生想吃掉我，我肯定不会反抗的哦。”
“咕唧咕唧！”
西雅愤怒地反驳他，说它没有想吃掉他，而且他之前也叫它是恶心的小怪物！
它那些新生的强壮尾巴也再次在地面上肆虐了起来，房间里的瓷砖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哦？我当时也叫你恶心的小怪物了？你肯定记错了，我怎么会对西雅先生做这种事呢，对吧？”
林景无辜地笑了起来，眼睛轻轻地眨动着，明亮的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好像在跳舞。
西雅被他的笑还有温柔的话语，迷得晕晕乎乎的，身体直接都开始融化了。
林景脸上笑意更深了，他低头在它灰色的半透明身体上亲了一口。
“好了，答应你的吻。快点生长吧，西雅先生，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蠢了。”
庞大的怪物呆住了，林景甚至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时空都凝固了一瞬，然后才重新的流动起来了。
等时间重新开始流动的时候，特管局那边就猛地爆发了剧烈的警报声。
淹没在各种资料的陆行雪刚从档案馆出来然后又被无数的电话淹没，汇报的下属，总部的问讯，就连国际非自然力量都给他发来了致电。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来找他汇报的下属是个清秀的小伙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是说话的语速快得跟机关木仓一样。
“刚才检测到了异常能量波动，影响范围极广，出现的速度极短，我们没办法进行探测，要不是机器提示了，我们根本没有感知。初步断定是邪神降临引发的时空异常。”
陆行雪往前面走，一边说着：“嗯，林景那边去问了吗？”
“还没。”
“去问。等等，先给他打钱，再问。”
“好的，局长。”
另一个人又从后面追了上来，是一个干练的女人，她跟在陆行雪的身后说着话：“局长，总部来询问刚才的异常情况。”
“就告诉他们，刚才的情况是在预料范围之内的，不需要过多担忧。”
“好的，局长。对了，局长，刚才国际非自然力量监管局也联系我们了，因为之前你说，让我们暂时先不要把所有资料都和他们共享，所以我们没有和他们发送具体的情况。”
“嗯，做得好，告诉他们想要知道我们这边的消息就拿他们那边的信息来交换，这次魔女的事情，我和他们没完。”
“我知道了，局长。”
就在女人即将离开的时候，陆行雪又停下了脚步，说道：“还有，晚上七点半召集所有人开会。”
“收到。”
而林景收到金衍电话的时候，正在客厅看着电视，吃着西雅先生牌的凉粉。
西雅先生在收到了林景一个亲亲后，简直兴奋得都快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甚至在把自己的缩小的时候，还含羞带怯地给他送上了一块“凉粉”。
从它自己身上分出来的那种。
它现在的身体就是不过就是可以分化成不同形态的最原始的物质团，根本不能算是完整的生命体。
林景拿到那一块东西以后，还研究了半饷，他从上面闻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香味，又点像植物青草的味道，又好像新生的肉类味道，有点奇怪，但是诡异地又很好闻。
因为浅灰色的透明模样看起来真的很像凉粉，林景就把当成凉粉来处理了。
将它切成手指头粗细的条状，然后放进碗里，加入盐、鸡精、生抽等基础调味料后，再加入最灵魂的满满的一大勺辣椒酱！
辣椒酱是林景把周围邻居的好感度刷满以后，一个老太太送他的珍贵礼物。将尖椒在锅里煎熟以后和适量的蒜一起捣碎，但也不用捣得特别碎，然后加入烧热的芝麻油和其他的调味料进行搅拌，就做成了美味的辣椒酱。不管是拌面、拌凉菜都非常好吃。
听起来十分简单，但是每家每户手艺和用量都有不同，有些人做出来就格外的好吃。
林景自己也曾经尝试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做出来就一般，完全没有这次收到的辣椒酱味道来得惊艳。
和普通不带有什么味道的凉粉相比，西雅牌凉粉吃起来还带着肉类的味道，口感有点像猪皮冻，Q弹的，嚼碎以后还有清新的植物气息，配上那个完美的辣椒酱，林景一个人都能吃满满的一大盘。
金衍在电话对面都只能听到他细微的专注的吃东西的声音，他讲了半天都没得到林景的一个回应。
“林景，林先生，林哥，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当然，你刚才不是讲到你们特管局预警这里吗？我听着呢。”
林景在吃饭的间隙中，抽空回复了他。
“那林哥听完，有什么想法没有？”金衍恭敬地问道。
“没有，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不会是你们机器出问题了吧？”
林景吃完了最后一块凉粉，看着空空的碗，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把碗放在了茶几上，再顺便扯了一张纸擦了擦自己的嘴。
“我出问题了我们机器都不会出问题。”
金衍在电话里小声地反驳了一句，然后又不死心地问道：“那林哥你有什么发现一定要记得联系我们。”
“嗯，知道了，替我照顾好徐玲玲。”
“好。”
挂了电话，林景就去洗漱了一下，然后就上床补眠去了，昨天晚上他是一晚上没睡，现在吃饱了，汹涌的困意就向他袭来了。
金衍他们却没他这么轻松，他吃过午饭在办公室小眯了一会，然后就醒来继续工作了。
陆行雪从西雅那里得到的信息就只有水螅两个字，而在无数资料中，找到它的相关信息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就连金衍他们这种平时只需要出外勤的人也不得不干起了查询和整理资料的工作。
“水螅，长成大虫子模样的异种……”
金衍在高大的书架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然后将一本厚皮的书籍从书架上取了下来，去旁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异·奇”两个大字，这是一本在外人看来是完全没有考究的、类似山海经的记载奇珍异兽的幻想类书籍，但是特管局成立后，经过研究发现，这本书很多内容和已经出现过的异种有非常多的重叠之处，因此就重新修订整理，最后保留了下来。
金衍选的位置旁边还坐着孟念巧，她现在正拿着一大叠以前的旧报纸翻来翻去，看他拿了这本书，就说道：“老大，这本书都被我们翻遍了，里面没写到有叫水螅的东西。提到的虫子只有大蚯蚓和肉虫，和水螅也不搭边。”
“万一是你们看得不仔细，等我先看看再说。”
“你看你看。”
孟念巧也不和他的争辩，起身去把自己手里的报纸放回了原来的地方，然后又去拿了一些没看过的旧报纸回来。
她也不是在偷懒，因为很多的异种引起的神秘事件都会被当成猎奇新闻发表在那些三流小报上。
金衍还真的认真翻了起来，这个书里面记载了很多奇妙的生物，包括太岁、肉灵芝这些大众听腻了的奇异生物，还有泥巴身体里有心脏在跳动的黑菩萨、长得如同人脸的粘稠地衣以及和白胖小孩子的外貌一模一样的肉虫。
最后金衍在介绍“预言”的一页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
【……那些可怕的敌人在黝黑的深渊里，那些深深的地道和巨大石头下面的缝隙都是通道，它能感知我们，飞行……】
“黝黑的深渊，深深的地道……石头下面的缝隙……”
孟念巧听到了他的声音，从一堆报纸里茫然地抬起了头，“老大你在说什么？”
金衍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招了招手，用低低的兴奋声音说道：“你来看这个。”
孟念巧拉着自己的凳子往他那边移动，直到她的眼睛能清晰地看到那本书上的文字才停了下来。
“什么东西？”
“你看，这书上说的，有个人突然在家里晕倒，醒来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失忆了，但是他的经历十分神奇，因为在他失忆后，他拥有了比原先更强的学习能力。”
“他变得对什么都感兴趣，是所有的知识，数学、生物和化学等等，甚至还研究人类的基本习俗和流行风向，而且无意中还会说出其他人听不懂的语言，知道了很多本不应该知道的知识。”
孟念巧一脸无语，“这有什么奇怪的，他的灵魂从未来回来了？”
“当然不是，从未来回来的他依旧是他，这个可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东西，是其他的东西占据了它身体——因为它表现出了另一些不属于人类的特征，好吧，我说得有点拗口，重点是它提到另一些东西。”
“老大，你今天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
孟念巧一脸惊奇地夸奖道：“感觉格外的聪明。”
金衍：“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
“那个人重点预言了一场来自地下的灾祸，那些黝黑的深渊中，深深的地道中，还有巨大石头下面被封死的缝隙里有着极为恐怖的存在。那个预言家或者说占据了那个人类身体的陌生生物都极为害怕的存在。”
“你觉得那个突然出现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很像什么？”
孟念巧和金衍对视了一眼，眼睛发亮地念出了几个字：“黝黑的深渊！”
与此同时，国际非自然力量监管局也向特管局妥协了，魔女导致的灾祸并不是只有这一起，其他的魔女在国外的行动甚至比这边更快一步。
为了换取消息，那边把已经发生的所有详细的资料都发送过来了。
陆行雪现在就看着光屏上显示的资料：
“4月10日，弗洛姆镇上出现了第一起死亡事件，一个年轻的女人米丽死在了街头，一个流浪汉发现她时，她的尸体已经成了碎片，适合食用的下肢和柔软的内脏消失了。”
“4月12日，弗洛姆镇上所有的狗都在晚上发出了疯狂的吠叫，然后在二十分钟后，吠叫消失了，居住在南边街道的人说他们听到了可怖的哨音。”
麦基（被调查人）：“时间大概是在晚上11点27分左右，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追的《神奇侦探》马上就要进入广告了，我的狗在门口大声地吠叫，对，我们没有出去，全都躲在柜子里……有东西在我们屋子外面徘徊。
调查员021：“它在做什么？在搜寻猎物吗？”
麦基（被调查人）：“……搜寻猎物？或许吧，它在门口飞行，我从衣柜的缝隙中看到它在窗户上的影子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啊！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先尖叫一会儿吗？”
调查员021：“不，请冷静先生。接下来呢？”
麦基（被调查人）：“好吧，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恶魔的哨音，仿佛来自地狱，这也让我尖叫着晕了过去，我的上帝啊！那太可怕了！”
“……”
那天晚上，镇上所有的狗都死光了。
“4月20日，调查员安格斯第一次发现了那个可怕的生物，我们从他遗留的记录仪中发现了它们的踪迹。一些半隐形的生物，每一只的相貌并非完全一致，能被记录的部分或许有一些纤细的触须和巨大的足，其余部分无法被记录，或许那部分还有一些塑性？”
“4月25日，3个调查员被袭击身亡，但是也有了一些新的消息，我们发现了它们的栖息地，一个黑暗幽深的洞穴。它们从地底下出来，那些可憎的魔女是邪神的手足，她们谋划了什么？”
“4月30日，一无所获。死亡两人。”
“5月1日，一无所获。魔女的踪迹也消失了。”
“5月17日，在请教了神秘学专家托尼斯教授后，确定了该生物的身份，它们是飞天水螅[1]，有半物质形态的身体，不靠低级的视觉而是依靠能穿透物质的神奇感知……它们会对生物进行无差别的捕猎。”

第二十七章 第27道菜
然后陆行雪又看到了，资料员044号向非自然力量监管局提供的一份资料，她在一个名叫约翰尼的男人的自传中发现了飞天水螅的相关信息。
资料原文如下：
约翰尼·布鲁斯出生于1988年，在他30岁的那年，他在自己家里的壁炉边上晕倒了，在送往医院检查后，医生发现他的身体完全健康，但是他却换上了奇怪的失忆症。
他遗忘了自己的生平，甚至还有现代的语言，身体变得僵硬古怪，但是却有着令人惊叹的学习能力，很快他就掌握了现代语言的使用和书写。
查尔斯医院违规地将他当成了特殊病例留在医院进行了研究，但是很快他就通过自学法律和医院进行交涉后出院了，并且获得了医院的一大笔赔偿。
[附：约翰尼·布鲁斯病例单]
他靠着惊人天赋考上了XXX大学的文学博士，并在三年后以优秀的成绩从大学毕业，博士毕业后他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根据调查，他去当了一名水手。
在读博士期间，他辅修了除文学之外的很多课程，包括海洋学、气象学、水手工艺和船舶制造等。
在海上航行了一年半后，他回家了，并在一个普通的清晨从睡梦中醒来后，再次遗忘了从他晕倒之后到再次醒来之间的所有内容。
他的记忆证停留在他30岁晕倒的那一刻。
他是奇怪失忆症的确诊患者之一，世界上患上奇怪病症的人很多，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病症如此有规律，总是在间隔差不多的时期出现，这证明这个病症不是偶然。
关于奇怪失忆症的更多资料可查看文献《关于奇怪失忆症与未知精神体的关联浅析》。
约翰尼·布鲁斯的几年时间被那个未知精神体偷去了，并且还给他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每晚都出现的古怪梦境和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一些不属于他的可怕知识。
他一共向心理医生布莱克寻求了53次帮助，但是那些东西依旧困扰着他，他变得瘦削且无法入睡。
最后一次约翰尼和心理医生的谈话记录单：
约翰尼：“医生，我依旧在梦里——之前的我不是我。”
心理医生：“是的，您之前已经讲过了，请放松一点，先生。这段时间你又做新的梦了吗？”
约翰尼：“我更清晰地做梦了，高大的建筑物和茂密的植物花园，那些植物让人不快，或许我还需要一个古植物研究专家……”
心理医生：“除了这些呢？这些东西在每个人的幻想中都存在，它们并没有那么特殊不是吗？”
约翰尼：“我是生活在另一个生物的种群中，用另一种形态——锥体形状的身体——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新的自己和身边的那些东西。”
“我在那里有一部分自由，和向我一样来自其他地方的同伴交流，那是一只十分聪明的爬虫，它来自另一个世代……我需要书写，也可以乘坐它们的交通工具……我试图探索，探索……它们对某些东西避而不谈。”
然后约翰尼停止了说话，脸上出现了极端恐怖的表情，并且手足开始抽搐，心理治疗暂时中断。
后来，在他的自传《约翰尼的神奇旅行》中再次提到了这个东西，关于地底下的恐怖——飞天水螅。
【……我一直在书写，用脑袋下面的绿色触须卷着笔，在写完了第三个本子后，我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
【它是人类的亚种，它很友好，我也因此得到了更多的关于地下的消息……这个把我从人类国度中带走的种族总是对它避而不谈，其实是出于某种恐惧。】
【那些地下的恐怖是它们也无法面对的，虽然它们制作的一些带着电流和猛烈闪光的武器专门对付它。那个种族的某些敏锐个体已经预感了一个可怕的灾祸，这让它们计划着逃离……而那个带来可怕灾难的东西叫飞天水螅。】
他在自传中提到了一种带有电流和闪光的武器，专门用于对付飞天水螅。
这是值得我们去研究和调查的方向——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捕获那些特殊的精神体。
“武器？”
陆行雪冷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不一样的表情，他微微勾起嘴角脸上似笑非笑。
随后，他将看过的资料抄送给了下属，然后又将开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不一会儿，楼下的办公区就传来了一些痛苦的哀嚎。
每一个社畜都讨厌加班！
林景在晚上十点的时候醒来了，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灯火通明。
他从中午睡到现在睡了快10个小时，但是他依旧觉得自己头昏脑涨，身体疲惫。
“果然是老了啊，熬夜一次睡一觉都缓不过来。”
林景感叹着，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换成了趴在床上的姿势，开始看手机。
西雅先生从门缝中间挤了进来，墙上的蘑菇们努力的生长给它搭了一个爬上林景床的桥梁，然后它顺着那个菌丝桥梁从地上跑到了林景的身上。
目标是他圆润挺翘的臀部。
林景只觉得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道细小的声响，然后就感觉到冰凉的一坨落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那个东西还长着无数细小的足，正从他的屁股上沿着脊柱往上面移动。
可怕的触感让他打了一个冷战，汗毛瞬间就给他表演了一个立正。
“你想要吓死我就直说，何必这样对我？”
西雅先生卧在了他线条流畅的肩颈处，然后还往前探了半个身体，一双黑色的豆豆眼盯着他。
【你不该害怕我。】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林景说它蠢的刺激，它现在传递的内容更加流畅，也更符合人类的语言组成方式。
林景：“这不是害不害怕的问题，你知道你有很多的脚吗？”
“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忍受一只多足生物在自己的身上乱爬。”
【你说我可爱。】
“可爱也不行，等等，我啥时候说你可爱了？”
林景放下了手机，眼睛看向了它。
西雅先生从自己的最顶端上长出了一个棒状结构，像是昆虫的触角，然后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将欢喜的情绪传递给了他。
【我感觉到了，你的情绪。】
林景有点无语，“说实话，你的模样实在是配不上可爱两个字，我的情绪也不是在表示你可爱。”
他用手将西雅先生的那个感受器官推了回去，懒洋洋地说道：“我建议你多看看萌宠视频，感受一下人类觉得真正可爱的生物长什么样。”
“咕唧——”
它也拉长了调子叫了一声，听起来似乎相当不屑。
林景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新闻，不管是正经新闻还是三流媒体都会大概的浏览一番。
这是他保持的良好习惯，网上的信息混杂且真假难辨，但是有时候也会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不这就让他在网上看到了Y国某个小镇发生了连环凶杀案，并且凶手快一个月都没抓到的爆炸新闻。
新闻里描述了受害者死状极其可怖，受害者遗体全都残缺不全，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找到其余的身体组织，新闻里推测凶手可能是反社会人格的高智商分子，或者是某些极端宗教人员。
这不免让林景想起来之前金衍对他说的，那些傲慢的外国人迟早会受到教训，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教训。
他还看了会儿评论，下面全是谴责Y国警察无能的声音，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就关了手机对着肩膀上的西雅先生说道：“唉，看来外面的情况也不太好。”
西雅先生：“咕唧咕唧。”
“行了，起来吧，我要出门吃个宵夜。”
林景从床上坐了起来，西雅先生啪叽一声就从他背上滑落了下去，在床单上摔成了一个饼子。
“尊敬的西雅先生，请你先出去一下，我打算换衣服出门。”
西雅有些不情愿，磨蹭磨蹭地在床上挪动着身体。
最后林景只能亲自揪着它的身体将它塞回了冰箱，关上门之前，还对着它说道：“顺便和你的冰箱告别吧，明天它就将从这里彻底消失。”
西雅垂头丧气地盘子里转了一圈，然后用自己的“背”，也就是没有长眼睛的那一面对着林景。
林景看着他轻呵了一声，然后无情地关上了门。
他也是说到做到的人，第二天一早，他就找人来帮他把冰箱搬去了小区门口的废品收购站。
其中，找人搬冰箱花了五十，最后废品收购站的人给了他二十，卖掉一个旧冰箱的总收入为负三十，只能说血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