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承担着小精灵们沾染到的污染、承担着小精灵们有过的痛苦的忘忧,又会在亲手送走这些小精灵之后,变成什么样?!
独木轮几乎不敢想。
无论是忘忧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要去里世界自杀式袭击,还是忘忧在这打击下,彻底被污染侵蚀,也成为里世界的一份子,都不是独木轮能随便接受的事啊!
但独木轮看到忘忧扬起的唇。
“不,我很冷静。你能在知道我这边需要宽泛帮忙的时候,及时赶过来,我很感谢你。你能陪我在这里坐这么久,发现我还没能及时地清除什么污染后,你帮我清除干净,我也很感谢你。但是,这一件事,是我的决定。是我绝对不会更改的决定。”
忘忧坐直了。
他身后的长发披散着,还在水晶山吹过来的清冷山风中微微飘起。
“不必劝我。如果你愿意再陪我走一段路,那你就留在这里。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可以现在离开。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就算撑不到我预期的时候,我想,也应该能等到许愿节那天。只要那天到了……”
忘忧眼里似乎有着细碎的光,一点点地汇聚。
“你们要是赢了,我这边的压力就会下降。如果你们出现劣势,我做的这个最终决定,也该能帮你们减轻压力。我要毁灭,也只会拉着里世界一起毁灭,不至于反过来对你们动手。那我说不定就能用我这边,为你们赢来一个契机。”
他笑起来,那笑容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超然。
“这样,不是很好么?”
好什么好!
就算忘忧说的那办法,确实是真能成为表世界陷入劣势后的一大杀招,但代价是忘忧的命!
如果忘忧不走这种极端,那就算牺牲了一些小精灵,忘忧怎么都可以保存自己。
以忘忧的实力,只要忘忧决定抛弃小精灵,不再背负小精灵们的痛苦与悲伤,不再替小精灵们承担、净化他们沾染到的污染,天下之大,又有多少地方是忘忧去不得的?
以忘忧的净化能力,就算里世界,都没有太多地方能挡住忘忧。
而且,还有很多里世界的怪物,会主动避开忘忧。
只要忘忧不主动闹事,里世界的其他怪物宁可任由忘忧在里世界来去,都不大愿意主动对忘忧动手。
要和表世界的其他强者起了矛盾,也就打一架的事。
如果和忘忧起了矛盾,忘忧用出净化,他们得吃更大的亏!这些亏还可能完全无法弥补!
独木轮的胸膛不住起伏。
他已经开始想,自己要对忘忧说什么话,才可能让忘忧改变主意。
恰是这时,山路那边传来一声温和轻笑。
“独木轮,我在你家那边没看到你,就想着先来看看忘忧,没想到,你正好和忘忧在一起。”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西装。
他手里还拿着几个笑脸气球。
独木轮看到他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连连朝他那边招手,就要让他也过来坐下。
“造梦!你可算回来了!你的马戏团也应该一起回来了吧?嘿!你这次是准备在许愿节开始之前,就来极长预热表演,还是你准备带着你的马戏团去抓污染?”
忘忧脸上的笑意则收敛几分。
他盯着造梦师,哑声问:“造梦,你来这里,是不是也准备劝我?”
造梦师含笑在他和独木轮之间坐下。
圆形的水晶桌,现在坐了三个人,还三个人分别占据了三个方位,就剩一个方向还没有人。
造梦师轻轻地将一个笑脸气球放到桌上。
他屈指一弹,只听得砰的一声响,这笑脸气球就在桌上爆开,化作了一片片的气球碎片。
但在这些气球碎片之间,浮现除了云砾、梦姑娘、花垚三人在地下经历着的场景。
“我没打算劝你,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们怪谈城现在的新人,有着怎样的实力。这小子,还真不愧是早早被十安看中的。”
忘忧脸色略有缓和。
“十安这次选定的人确实不错。之前我还担心他能不能撑到真正掌管店铺那天,现在看来,倒没多大难度。”
云砾的餐厅素来优待小精灵,为此,忘忧也对云砾好感度颇高,现在只看着云砾和梦姑娘联手的样子,就不再像之前那么抗拒交流。
独木轮都被造梦师这做法惊呆了,悄悄地给造梦师递去一个“这都能行”的眼神,造梦师却理都不理他,继续和忘忧说着云砾那边的事。
“是啊。如果不是之前我还曾经答应了一个世界里的人,在他们的世界也被污染逼上绝路的时候,我会带着他们当中,愿意跟我一起流浪的人流浪宇宙,我多少得考虑留下来,和十安抢一抢人。”
忘忧忍不住低笑一声。
“就是你真的留下来了,你恐怕也抢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更贴合十安的路。不过现在,他也该走出了自己的方向吧?”
忘忧说着,更认真地看了看画面中的云砾正坐着什么。
这一看,他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这种力量……!”
忘忧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了。
又有一股黑气,要从水晶山底下涌上来。
忘忧怒喝一声:“滚!”
先前还能翻涌一下的黑气,硬生生被他这一声怒喝喝得全部退了回去,这后退的速度比之前忘忧专心镇压的速度还快一些。
忘忧浑然不在意。
他眼里已经只剩从云砾右手释放出来的点点冷光。
那样清冷的、似乎不含丝毫温度,似是已存在漫长岁月的微光,就这般在云砾手中汇聚,随着云砾手指的勾画,在半空中起舞。
“门。”造梦师平静地说,“云老板现在已经掌握门的力量了,虽然还只是初步掌握,但他已经可以借助现成的门,强行镇压污染了。虽然还需要梦姑娘,还有那花垚帮忙,又吃过了锁魂草,他才能支撑全程,但这也算他的实力了。”
忘忧没有回答,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云砾一举一动。
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都不敢想,竟然还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才多少级的实力?
竟然就初步掌握门的力量了?
但再想想,当年彭十安进入了图书馆后,也不知道看过了什么东西,反正彭十安也曾说过,上古时期,天底下还没有这么多千奇百怪的力量种类,单纯地掌握了某一种力量的人,反而能更轻松地掌握更强的实力。
还有很多已经失传的力量,比现在这些力量更讲究天赋。拥有天赋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其他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没有天赋的人,则不管怎么努力,都可能无法入门。
像他们,就只知道门的存在,知道这些门中蕴藏着神秘力量,门能更好地镇压、封印污染,却从来不知道该如何习得这种力量。
他们当中,其实也曾有人想过要研究这玩意,可最后研究的结果,要么是硬生生将自己原本的路都给断送了,要么发现继续研究这东西后,只会被其他人拉开更大的差距,然后不得不放弃,走回自己的老路。
地下,正勾画着足以连接门的中转符文的云砾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眸。
他还没有开始勾画这符文之前,他就朦胧地觉得,有谁正在窥探着自己。
这里只是离地下那道门近了一些,他只是能在这里稍微低感应到从那道门中逸散出来的气息,他就觉得自己得感知能力都得到了极大加强。
而这一刻,他则觉得,那暗中窥探的视线,给他传递过来了更多与震惊有关的清晰。
不过他的符文已经勾画到紧要关头了,他比之前还不能分心。
他只能压住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符文上。
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他需要的,只是最后一个回钩……完成!
所有因他勾画符文而汇聚过来的冷光,都在半空同时闪烁了一下。
之前不同是的光点都是分批次闪烁的,所以总体给人的感觉是光线柔和。
现在这一瞬间,光芒强烈闪动,就让人觉得这些光变得格外明亮。
云砾离这些光最近,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要被这些光点亮了。
终于,光芒散去,云砾面前只剩黑暗,其他人竟是想看,都无法再看到之前光存在过的痕迹,也无法找到云砾之前勾画出来的符文存在过的痕迹。
云砾再感应了一下。
他凭着自己的创门人天赋,还是能感知到面前的转移符文。
而且这符文现在还在正常工作着,将从地下逸散出来的污染,又给转移回门后面去了。
从地下的门能同时逸散出来的污染力量是有限的,而门后面的世界中沾染到的污染总量极为可怕,就算云砾不将污染转移回去,哪里的污染都可以持续往外释放。
云砾现在完成了转移,只是让逸散出来的污染,回到了它们本来就该待着的地方。
离他远一点的地方,一直都在看着他行动的梦姑娘和花垚,也在光芒全部散去的时候,意识到他应该已经将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不过两人还没有立刻上前,就怕自己的行动还会对云砾造成什么影响。
只等云砾往他们走去,他俩才立刻迎了过来。
花垚扶住已有些脱力的云砾。
“云老板,你还好吧?能走?或者我背你?”
他能直接感觉到从云砾身体传来的力度,知道云砾完全可以坚持,所以问到后面,已经多了几分调侃。
云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放心,我还没到那种程度。不过刚才还多得你和梦姑娘帮忙了。”
梦姑娘临时在这里再布置了一个可以阻隔污染逸散的阵法,花垚则利用自己团扇闪出来的清风,将逸散出来的污染驱离,不让这些污染能趁着云砾专心勾画符文的时候,侵入云砾体内。
若非有这两人一直保驾护航,云砾知道自己完全无需害怕一不留神,就会被污染入侵,云砾只觉自己也不敢在这里尝试勾画转移符文。
他虽然在研究那些与门有关的符文时,已经很好些符文都学得颇为透彻了,他不止一次在看到相应符文时,立刻就想到这些符文的用处,也知道自己该要怎么画,才能将这些符文都画出来。
但他真正需要使用这些符文时,往往都要直面污染。
只要面对的污染强一些,就需要他更专心地对抗污染。
他现在的级别还是偏低,做不到一边对抗污染,一边专心勾画符文,所以他还需要别人帮忙。像拥有一定净化能力,能保证他得心神不失守,但净化能力又不算特别强的花垚,就正好符合需要。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勾画符文时候,不等符文完全成形,就转移周围的污染,所以他也得梦姑娘帮忙提前布置阵法。
其实之前他都没有怎么用到阵法,逸散出来的污染在他还勾画着符文时,就已经随着符文起舞。
而现在,这里,既有他得符文力量,又有梦姑娘的阵法,已经暂时不需要再担心污染逸散问题了。
也就等鸦什么时候冲破所有的封印,这里的阵法才会一并被破掉。
就算鸦真的出来了,如果鸦没有刻意针对转移符文下手,转移符文都说不定能继续生效。
一如那些成形了的门,往往不是随便一击就可以打破的,连很久以前的里世界,想要控制这些门,都必须利用符文的力量。
花垚往四周张望了一下。
“云老板,我们来这里的事,算都解决了没?你现在是还能再撑一会,不过你都画了这么一个符文了,你怎么都应该先休息一下吧?最后先回去想办法补充精神力,免得锁魂草效果一过,你就要撑不住?”
云砾却摇了摇头。
“不行。我必须在这里多待一会,再画一个符文。而且……”
云砾顿了顿。
“我准备要画得符文难度比刚才的还大。”
刚才他用手指勾画符文,他右手手臂上,属于创门人的印记能带给他很大加成,让他画起来更加容易。
而他准备再画第一个符文,则完全用他的精神力,在地下勾画!
他得断掉白鱼河那边的淤泥的源头,让淤泥不敌白鱼河河水。
保证了白鱼河的清澈,他以后才能更轻松地处理白鱼河送过来的鱼。
而且,只要成功了,他就算拿捏住白鱼河了!
第393章
清冷的血色月华洒落,照在缓缓流动的白鱼河上,给河中翻起了肚子的白鱼都染上了一层淡淡血色。
两名血月巡游使穿戴着一身铠甲,慢慢地走在河边。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看着从密密麻麻的鱼的缝隙之间流过的河水。
说是河水,其实已经混浊得成了淤泥的颜色,而且也浓稠得和淤泥没多大区别。
偶尔会有尖锐的水草,从河底刺出,一下子刺过一条鱼,乃至多条鱼的身体。
有鱼血溅出,落到河水上的那些,已经无法再被看到,只有溅到了旁边其他鱼翻在上面的肚皮的,才能稍微露出一点血的颜色,如果只是流入到河水的那部分,则已经完全无法被人看出。
被水草穿透了身体的鱼快速地往水下沉去。
它们被水草带走的速度已经特别快了,但新的鱼冒出来,接替它们空出来的位置的速度同样快,所以根本不需要等多久,大家就能再看到,这里又多了一些游动着的鱼。
两名血月巡游使还在走着。
其中一人的目光清澄,似乎完全不觉得只是沿着这条河慢悠悠地走的举动有多奇怪。
另一人则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急躁。
他一会儿抬头看看月亮,一会儿看一看河,再过一会儿,又要去看看美食街的方向。
等来等去,他都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现身。
他几乎要将自己得牙咬到咯吱咯吱响。
一直都表现得格外淡定那人,懒洋洋地往他那瞄了一眼。
“月肆,你注意点,别吵到我。”
目光不断游动的第四血月巡游使已然将手放在了自己随身佩戴的兵刃上。
不过这时候,他已经听清从自己身边传来的声音,知道说话的是第三血月巡游使。
他恨恨道:“月叁,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如果我们完不成任务……”
“抱歉,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还能完成这个任务。我想,你我能将那东西送到云砾手中,已经算完成你我该做的事了。”
月叁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
月肆刚刚要松开握住剑柄的手,闻言,只气得将这剑柄抓得更紧了。
“你、你什么意思?!”
他已经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还是难以避免地泄露出几分颤抖。
“挺简单的。”月叁还在微笑,“云砾知道来这里,会有多危险。云砾身边的人同样知道,如果放任云砾来这里,会有多危险。就算云砾自作主张,想要来这里,只要他敢走出他那店铺的门,就有人可以强制他到别的地方去。”
月叁眸底染上了促狭笑意。
“像图书馆里的那些人,你觉得他们不能知道云砾出来?他们不能用直面就给过云砾得图书馆邀请函,强行让云砾改变移动方向?如果他们想,他们完全能将云砾困住,让云砾除了完成和白鱼河之前定好的交易合约的时间,其余时候都只能留在那图书馆里。”
月肆的手背上凸起了几条青筋。
他似乎很想反驳,但却连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月叁说的话太对了。
在云砾餐厅中,猫耳朵和苏绩都想阻止云砾接过他们送去的礼物。
可那时候,云砾有餐厅意志加持,这才能真正按照自己心意行事。
云砾出门了呢?
餐厅意志还怎么加持!
“月肆。”月叁的声音变轻了,听起来更缥缈,却让人情不自禁地更专心听他说话。
月肆几乎要竖起耳朵听讲。
但他等了等,都没能等来月叁的下文。
他茫然地看着月叁,正好对上月叁严肃的眼神。
月肆的心不自觉地颤了颤。
有点可怕。
这让他更觉得,月叁接下来要说的,肯定是特别重要的事。
可月叁说话之前,先叹了口气。
那一口气,叹得都有些婉转悠长,愣是让月肆的心都跟着颤了几颤,更害怕等会儿从月叁口中吐出来的,会是什么不好的话。
偏偏越是知道可能不好,他就越渴望尽快听到。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当然该早点伸头!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我负责这任务?而且,还特意要你我两人?”
月肆下意思反驳:“不是月陆说,对付云砾的任务很危险,还可能和那些一心想要护着云砾的人对上,这才要比月陆更强的你和我来这里,而且还必须你我一起行动么?”
话已出口,月肆就先感觉到了问题。
好像……真的都是月陆的主意?
他只觉月叁此时看他的眼神,比之前还要多几分怜悯。
那种感觉,让他浑身都难受了。
他看到月叁张嘴。
还没听到月叁说话,他已经先想到月叁准备说什么。
果然,他听到月叁叹息的声音。
这一叹,月叁的发音甚至比之前还要多转了几转。
“比月陆强的,又不止你我。现在只是月大跟在月主身边,当真抽不出空。可其他人,哪有说抽不出这一点时间的?而且其他人接手的那些任务,就算换了你我去做,都同样可以保证办妥。也就现在这任务,就算换了别人来,都不见得能解决。”
月肆默然无语。
这还真哪怕月大,乃至月主出手都不行。
月大身为血月巡游使之首,其地位仅次于月主,其实力也只在月主之下。一旦月大动手,以影主对云砾的重视程度,影主大有可能亲自动手,或者让影源污染掠影者之类的强者动手,届时,他们同样占不了多少便宜。
“月肆。”月叁的预期都轻柔了一些,“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一不小心,就怎么得罪过月陆,所以月陆才故意设计对付你?我和月陆有很多不同意见,我知道,这次他举荐我完成这任务,肯定是故意的。所以,我早已经做好完不成任务的准备。但你……”
月叁微微摇头。
“我记得你俩的关系其实挺好的,他怎么就要在坑我的同时,顺便坑你呢?他就算让月伍和我搭档,都比他举荐你更好吧?”
有面具覆盖,没人能看出此时的月肆脸色如何。
不过月叁可以看到,月肆不断闪烁的眸光。
月叁没再说话了,只继续沿着河边走着。
陡然,月肆低呼一声。
“月叁,你快看!”
月肆的语气还多了几分惊惶。
月叁眉头微挑,转动目光,循着月叁看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他已然看到白鱼河上变清澈了一些的河水!
月叁不由得怔住了。
这算啥?
稍稍回神后,他已快速寻找起了云砾的身影。
但没看到!
真的完全没看到!
在他们看来,现在最有可能帮白鱼河对抗淤泥污染的,也就是云砾了。
而且白鱼河还每天都会往云砾店里送鱼。
以云砾和白鱼河的关系,如果是白鱼河出事,多半能引动云砾得情绪。
月陆在进言时就说,只要他们选择白鱼河为目标,那么就算引不到云砾出来,也肯定能对云砾造成影响。
为此,月陆的进言才被采纳了,然后月主还真的按照月陆说的那样,让他和月肆执行任务。
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这和他们的预期一点都不一样!
他们想到的是,就算云砾收到消息之后,不能来到白鱼河这里,起码也能搞云砾的心态,而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损失。
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鱼河的河水真的变清澈了?
尽管变清澈的只是极小的范围,而且从旁边蔓延过来的污染,已经快速将这一带占据,但那也是一度清澈过了啊!
月叁和月肆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得错觉。
他俩只觉得更大范围的河水的颜色都变淡了。
密密麻麻的鱼阻挡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并不容易第一眼就看清河水变化。
不过偶尔出现一两个明显变清亮了的小坑,然后才是那一点小坑被旁边的东西弄浑浊,这就够让他俩肯定自己得猜测了。
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道:“回去禀告!”
已经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
不管他俩现在留在这里做什么,他俩都无法改变这些河水了!
那还不如现在就赶回去,将这事情汇报。
至于任务没有完成的责任?
月叁和月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当然应该让月陆来担责!
是谁让他俩来这里,是谁让他们接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的,那么,就应该是谁来负责!
月肆之前还和月陆的关系不错,但刚才被月叁影响了一下,再有这任务当真完不成了,甚至还起了反效果,月肆还哪里敢大意!
只要有人可以给他推卸责任,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离去了,却又有一名穿着猩红长袍的男子,落到河边。
殷凡打量了一下白鱼河,再往美食街方向看了一眼。
他悄悄拧起了眉。
情况和他之前预期的有些不同。
不过很快,他也转身离去。
表世界的地底,云砾这次真的需要依靠着花垚,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体不倒下。
他脸色已经白得吓人,偏在他唇边展现出的那一抹笑,却比往日更要动人。
“成功了。”
这一次,他人在这里,却只用精神力往地下深处勾画符文,要将有可能留下白鱼河的淤泥截住,到底被他做成了。
白鱼河那边不算事,而他能这样拿捏住白鱼河,以后也能带来不少好处。
花垚没好气地用团扇点一点他的手。
“我说云老板,你知道你做这事有多吓人不!”
污染的力量不断在云砾身边萦绕。
而且这些污染都相当强势!
也就云砾早早在旁边弄出了一个可以转移污染得符文,及时地将这些污染将被转移回地下那道门后面,这些污染才没能真怎么影响到云砾。
可云砾同样在勾画符文的时候,越画就整个人看起来越是虚脱无力。
哪里只是精神力的事?
分明连云砾的血肉,都有一部分要融入符文力量中了。
花垚看着云砾快要站不稳了,及时地到了云砾身后,撑起云砾身体,他就更直观地感觉到,云砾是怎么在这短短时间内,就可能已经瘦了十几斤的。
云砾原本的体型算匀称,现在硬是变得偏瘦了。
若非梦姑娘悄悄和他说,云砾现在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而且梦姑娘也感应到地下的那些污染有了被驯服的迹象,若非花垚也知道现在打扰云砾,只会让云砾前功尽弃……花垚怕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先赶紧带云砾去医院!
梦姑娘也走到云砾身边,颇为无奈道:“云老板,你这……不耽误你别的事么?”
“没事。”
乍一听,云砾像说话都有气无力。
但云砾双眼却比之前还要璀璨。
“现在还必须我去处理的,也就白鱼河里的那些鱼。每天的任务量不算重。我刚才勾画符文,让我更理解这些与门有关的符文了!要是再画一次,我肯定可以画得更好。”
他目光灼灼。
“梦姑娘,你知道无疆树那边的计划么?如果将门和无疆树之前带走的那棵小树苗结合起来,你说,能不能更好地封印住鸦?”
地底到底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梦姑娘无奈道:“先让花垚送你去医院吧。这事……我们得商量一下。”
花垚也脸色古怪地看着云砾。
“云老板,你知道这事?你竟然还打算参与其中?你知不知道,这得比你刚才做的事情还要危险得多?”
花垚一边念叨,一边扶着云砾往外面走。
说是扶着,但云砾都觉得根本不怎么需要自己用力,他的身体就像是可以飞起来一样,被花垚带着,轻轻松松就往外面去了。
云砾还是被逼着住进了医院里。
能补充精神力的药水被大量注射到他身体里,另外还加了一些可以补充身体营养的药水。
云砾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这样看,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他也完全没指望过自己还能看到什么。
只不过借此表示不满。
他不觉得自己完成了符文之后,身体情况已经差到必须在中心医院这边观察,但架不住其他人都觉得他需要啊!
陪他的人,则变成了花垚。
有人给他送来了果篮,只不过他没有吃多少。
注射的这些药水有副作用,会让人食欲下降。
为此,就算医生说,以云砾现在得情况,云砾应该多吃一点东西,尽快将身体缺失了得那部分营养补上,云砾都不怎么吃得下。
不过陪云砾的花垚就吃得特别香了。
大大的橙子,都不怎么费劲,就能将皮剥开。
属于橙子皮的那种香味飘散,有一点酸,又有淡淡的涩,还有类似于花香之类的芬芬,能将医院里消毒水之类的不好闻味道都一一驱散,只留下能让人觉得心情愉悦的香味。
等花垚吃橙子果肉时,酸酸甜甜的香更诱人至极。
也就云砾现在被药液副作用影响着,才没有多少感觉。
好不容易地吃完了一个比拳头还要大的橙子,花垚伸手,想要再拿一个苹果。
但刚刚伸出手,他就想到什么,猛地将手缩了回来。
他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