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头皱起眉，不断地打量着那些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代号Z笑眯眯地再看看云砾的表情，继续给云砾介绍。
“萧叙确实拒绝了，但不代表黑鸦公寓的人就不想用他的身体。这些画里的怪物，现在没办法出来，可是它们已经被困住太长时间了，而且，它们待着的地方，有太强烈的污染。墨子梅留在画中的封印，根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画上的线条开始往外突出，但还没突出一毫米，画上就闪过了一点金光，强行将这些线条全部压平。
然而，哪怕画已经变平了，画内的抽象线条也不服输。它们还在拼命地往画面中间游动。
显然，它们想的也是用点的方式突破。
不过画面上除了那点金光，似乎还有其他的能量。
画上所有的线条都是曲线，只要有一条线有变成直线、有变得锋锐的迹象，这一条线条就会被某种力量强行弄成弯曲。
所有画的中间部分都变得更密了。
这时候的画面中央，与其说是什么线条，还不如说是浓郁的色块。
一直走着的萧叙也终于发现异常。
他快速地往墙壁方向瞄了眼。
旋即，他紧紧皱眉，加快了脚步。
只需要往上走一层楼的楼梯，根本不需要走太长时间，但萧叙现在却怎么走，都好像根本没办法走到他要去的12层。
有过之前九十九层楼梯的经历，萧叙现在已愈发警觉了。
他再一次加快步伐。
“如果他继续这样走，他就真的走不出去了。”代号Z摇摇头，“他开始害怕了。他经历过危机，而且并不算用自己的力量解决危机，他只是莫名其妙地得到帮助，然后顺利从地下离开。之后，他也没机会再知道自己经历过的是什么事，如果再次遇到，他可以怎么做。他如果猜不透梦姑娘是他的奇遇，他只当那是奖励，那还好。但他猜到了。”
这就让他知道，他要再遇到之前的事，他依旧会遭遇未知事物。
代号Z的手指停在半空。
“云老板，你是想去找萧叙吧？你现在要去么？你如果不去，他继续在这里打转，他可能就要真的进入无尽楼梯咯。他已经错过了三次离开楼梯的机会，每一次，楼梯口都在墙壁上出现了，但他没有往那边看，没有走进去。他如果连续错过十三次，他就会被强制拉入无尽楼梯。留给他的时间，可真不多。”
云砾紧抿着唇，不说话。
帮？不帮？
他没想好。
如果乌就没有出现在黑鸦公寓里，那他肯定可以放心地去救人。
但如果乌就在……
“第四次了。他就剩九次机会。”
代号Z的声音如魔鬼的呢喃。
云砾咬咬牙，看向段老头。
“给我带一幅画出来。”
代号Z之前的笑容猛然被冻结。
云砾则听出了段老头的言外之意。
他重重一点头，不再犹豫，快速离开段老头店铺。
萧叙也是有潜力的！
像这样的人，如果死了，着实可惜。
而且，能让乌就都看中的身体；让那些被封印在画里的怪物都觊觎的身体……云砾确信，绝不会那么简单。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就算冒险，但也能保护自身安全，那还怕什么？
离得黑鸦公寓近了，云砾离得还远，就看到依旧听着他的话，站在原地等他的楚葵和唐秋棠。
他没机会和这两人说太多，只能匆匆喊一声，让两人先忙自己的，然后直接冲向黑鸦公寓。
缭绕在黑鸦公寓外的黑色雾气抗拒着云砾的进入，但云砾骑着的自行车散发出淡蓝光芒。
薄薄的光，形成了光罩，将云砾和车一直罩住，然后带着冲破这层雾气。
自行车快速变小。
云砾早已挂在手上、变成手链吊坠的草编吊坠将整辆自行车都吸收进去。
以前的草编吊坠还需要在随时都可以启动的预备状态才会散发微光，现在却哪怕没有，都带着刚才自行车上闪耀出的淡蓝光芒。
云砾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现在不是好奇这些事的时候。
他早就知道，段老头给他的东西都蕴藏强大的能量。
而现在，不过是他终于用起了这些东西，还通过这些东西，得到了段老头的支援。
云砾手一伸，之前闵诚瀚送他的面包棍就出现在他手里了。
乌成和乌就的关系过于亲密，他不确定等一会儿，如果自己要遇到乌就，是否还有机会动用羽毛空间。
当然，羽毛空间经过殷凡的祭炼，已经不完全是乌成身上掉落的东西，而后来，也有影主用阴影力量侵入过羽毛内部，这更让羽毛发生异变，和最初的、完全属于乌成的东西，不再是同样的物品。
连乌成都不见得可以再控制这羽毛，乌就这还隔了一层的同胞兄弟，应当更没这能力。
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而且面包棍在手，增加攻击距离，总能让云砾觉得更安全。
黑鸦公寓的门口有一个保安亭，里面坐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有明显乌鸦嘴的保安。
但云砾刚才进来时，是靠自行车的力量强行冲过来的，这乌鸦保安根本没机会拦住云砾。
现在云砾的自行车被吊坠收起了，乌鸦保安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快速从保安亭里走出来，就朝云砾喝道：“干什么的！你不是这里的住客，赶紧滚！”
【黑鸦公寓的乌鸦保安五号，实力等级：C级。评价：小心点你就能秒杀他！】
有了小天赋的评语，云砾头也不回，只快速将乌鸦保安逸散出来的愤怒情绪在半空凝聚成小球。
他还往小球里留了一点自己的精神力。
这精神力就是他启动情绪小球的引子。
这是他开发出来的附灵技能最新使用方式。
附灵，可以将外来的情绪强加到某一个人身上，同样也能强行从一个人体内抽取出大量的情绪。
只要用这情绪小球做引，就能快速将保安所有情绪抽走。
同时会抽取出来的，还有保安基于这些情绪产生的行动力、行动计划。
给保安一点恢复时间，保安会重新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但他茫然的瞬间，就够云砾做很多事了，例如，天赋说的秒杀！
但乌鸦保安没有再往前。
正往公寓楼走的云砾听到了从上空飘落的声音。
“哟哟哟，让我看看是谁来了。我那愚蠢的好哥哥，竟然还真的能将人给骗过来啊。啊呀呀，不对不对，我那愚蠢的好哥哥，可真的以为我让他管着这黑鸦公寓，这里就真的算是他的地盘，他随便带人来都没关系。果然啊，还是这样愚蠢的人好用，只可惜用起来也着实无趣了些。”
云砾握住面包棍的手不由再用力了些。
这声音乍一听，似是乌成的。
但只要再听仔细一点，就肯定能听出两人音色上的细微区别。
至于说语气上的不同，那就更大了。
乌成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还有，愚蠢？
乌就这是在说乌成愚蠢？
云砾不知道乌成会不会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乌成听到后会有什么反应，他只知道，他现在很不高兴。
什么才是愚蠢？
乌成的修炼天赋比起殷凡这种天才要差一点，但同样不差。
至于其他方面，乌成的头脑也特别灵活。
乌就嘴里的愚蠢，不过是对于不做出和他们一样的选择的人的鄙夷罢了！
那不过是一些不守规则的人，自己违反了规则，然后却去说那些守规则的人蠢的恶罢了！
有些事，其实很难说对错。
如果只按照某些既定的规则看，似乎一切都是对的。
但如果抽出这些看，那就是典型的恶。
像黑鸦公寓给萧叙安排了黑鸦公寓保安的身份，看起来并不违背黑鸦公寓拉取求生者的规则。
云砾从蒋世丰和楚葵那里听到过，黑鸦公寓应当为求生者提供在求生初期的工作，让求生者得以维持在求生世界的生存。
而过去，黑鸦公寓提供的工作一贯都是怪谈城内的工作，并不涉及黑鸦公寓自身。
这次的改变条件，没有改变他们先前的规则，但里面包含的，全是他们的恶意。
进一步追究，里世界强行侵入其他世界，强行逼迫其他世界的人来这里求生，已然是恶。
那些求生者原本应该在自己的世界里，裹着简单的日子。
可现在，他们缺被迫来这里求生，被迫面对黑鸦公寓管理者，乃至里世界的那些观众层出不穷的手段。
云砾冷着脸往公寓楼里走。
乌就说话了，那又怎样？
他手上的草编吊坠散发出的光芒，已经将他完全罩住，足以让他无惧乌就的威胁。
进去，找到萧叙，然后带一幅画，离开。
至于乌就？
看乌就下一步做什么，他再考虑如何应对就好。
只是出乎意料的，一直到他走进公寓楼，都已经走到楼梯，一直来到第七层了，他都没有再次听到乌就的声音。
倒是他用自己的通讯器，连接进了里世界的网络。
果然，黑鸦公寓这样的地方，虽然已经被拉到了表世界，但还是和里世界有着极大的关联，不能算完全的表世界地盘，所以里世界的网络可以进入这里。
眼看云砾要走到第八层了，乌就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可恶！是我小瞧了你们这些愚蠢之人与愚蠢之人合在一起的愚蠢。”
云砾眉头微挑，继续往前走。
现在只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萧叙看似走得很快，但萧叙所在的楼梯已经出现异常，所以无论萧叙怎么走，其实都走不快，萧叙还是重复走很多次，才能遇到一次楼梯口。
但楼梯口出现的时间极短，稍纵即逝。
萧叙在其他位置走的时候，堪比鬼打墙，走来走去都只在那位置移动，但只要靠近楼梯口，就恢复了正常，整个人往前一蹿，就轻松地从这楼梯口蹿了过去。
云砾赶到黑鸦公寓的这段时间，他没机会看直播，后来的弹幕也没人提出这件事，所以云砾只能靠自己计数。
他出门之前，萧叙错过了四次楼梯口。
他出门期间，萧叙有可能错过两次，这是偏多的计算。
他进入黑鸦公寓之后，则看到了三次。
加起来已经九次了。
只剩四次机会，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能有五次。
没有乌就这不确定因素，云砾自认自己能及时抵达萧叙身边，并取得萧叙信任，将萧叙带离。
但有乌就……云砾就不知道，自己能否如愿了。
他当前唯一能做的，只是无视掉乌就的声音，继续往前。
然而前方的楼梯上洒落了明显的乌光。
那乌光形成了厚重的壁障。
云砾听到乌就狰狞的笑声。
“我那愚蠢的哥哥竟然还真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对这里动了手脚，让我都无法立刻降临。不过这可是我亲手打造出来的公寓！”
乌光壁障前面，出现了乌就的虚影。
乌成平日里都穿着那羽毛大氅，整个人的占地面积看起来很大。
虚影中的乌就则穿着一身贴身的衣服，他有偏偏有着和乌成差不多一样的容颜，于是他就看起来格外清瘦，甚至令人怀疑是不是只要挂起一阵微风，都能将他吹得摇晃不已。
乌就高举着双手，脸上尽是自得的笑容。
这种狂气，竟然能和他的瘦弱感怪异地结合起来，形成了他独有的气质。
他的右手还拿着那所谓的魔盒。
云砾无奈地停下脚步。
他掂量一下手里面包棍的硬度。
好歹是闵诚瀚耗费了不少心血的作品度，坚硬度并不差，拿着它，肯定能发挥出不弱的力量。
只不过……
【哥，别想了，这乌光壁障真的没这么容易被打破。我破译一下，找出它的几个节点，你再对着节点来打。按照一定的规律来打这些节点，应该可以顺利通过的。但现在，不行。】
云砾懂了。
他强行按捺住自己急切的心情。
“乌就，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困住我？”云砾莞尔一笑，“也许是吧，但你忘了吗？你准备的直播中，有一个道具，可以让求生者看到弹幕。”
云砾之前在直播中，看到弹幕里有人提到这样的道具，说观众可以给主播打赏这样的、能看到弹幕的道具，云砾一开始只以为是观众打赏，然后让求生者收到，求生者自主选择是否使用。可再想想，云砾觉得这和弹幕中提到的情况不大相符。
他现在就查看了观众能给予的打赏。
果然，那个名为“次元连接符”的道具，一共有两种价格。
便宜一点的道具效果和云砾最初想的一样，只能让求生者拿到这个道具，但不会强制给求生者使用，求生者可以自主选择用不用，甚至可以选择回收道具，换取积分，再兑换某些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
贵的那道具，则是观众打赏后，求生者就会立刻被强制看到弹幕。打赏这一道具的观众发的弹幕将会被特别显示，确保求生者可以看到。
云砾也看过了自己的账号。
他完全可以往这直播间里充值，然后打赏。
虽然现在弹幕中蕴藏大量的恶意，萧叙要看到了这些弹幕，情绪极可能受到影响，而且还可能受到其他弹幕的影响，萧叙还未必会相信云砾发出的弹幕，但一旦真的到了危急的时候，小天赋依旧没办法找到破开乌光壁障的办法，或者找到了，云砾不能及时破开，又或者继续往上还有其他的壁障，云砾都会动用这最后的方案。
乌就的脸黑了一些。
可马上，他露出更狂的笑容。
“行啊，你大可以试试。你当真觉得你都没有出现在萧叙面前，萧叙就会相信你？！”
云砾眸光微闪。
就在刚才，萧叙又一次错过了楼梯口。
来不及多想，云砾快速给直播间充值。
一条闪着金光的弹幕出现在屏幕上。
【云砾V：萧叙，注意看墙壁，有一个细微的狭缝，那就是楼梯口。再看到的时候，你赶紧从楼梯口出去，你剩下的机会不多了，抓紧时间！】
这弹幕一出，云砾自己都有点傻眼。
V？这算啥？
好像是某种身份标识，但他很确定，其他人发的弹幕都没有。
还有金光？他明明记得之前并没有这样的方案！虽然有金色的，但效果图没有金灿灿成这样吧？
弹幕瞬间沸腾，各种各样的弹幕都有。
其他人对这弹幕的好奇，直接将之前弹幕中蕴藏的各种恶意都压了下去。
萧叙的脚步放慢了些。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弹幕。
然后，他当真开始观察墙壁，开始寻找金光弹幕上说的裂缝。
云砾则看到自己账号中显示的扣费失败，以及“已发送弹幕”下的空白。
那条弹幕不是他发的。
他才想着充钱进来，结果都还没有充成功，就有人真将弹幕发出去了。
他茫然地眨眨眼，再对上乌就几乎能喷出怒火的双眼。
云砾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看来你失败了。乌就，萧叙还是相信了弹幕上的话。”
云砾在心底默默补充一句，虽然那不是他发的。
“愚蠢，愚蠢之人！”乌就发出的声音愈发癫狂，“肯定是你们都太愚蠢了，你们才会这样彼此相信！哼，他拒绝了我们，你拒绝了月陆，你们一样蠢！”
“是么？”
云砾猛地一个箭步蹿上前。
小天赋这边已经出结果了！
这速度快得超出了云砾的预期。
这一瞬间，云砾已经看到在乌光壁障上的几个硕大圆点。
这圆点甚至还形成了黑白相间的同心圆结构。
圆点其实距离门还有约一厘米的距离，小天赋形成的图案是中间有着空隙的同心圆，毕竟小天赋能给云砾显示的东西也是黑色的，和乌光壁障的颜色并不容易形成明显的区分。多几重之后，反而相对容易看到一点了。
圆点上还有数字。
数字也是一个点一个点地组合起来的。
构图比较花里胡哨，但足够让云砾现在看得一清二楚，并且及时地出手。
面包棍与乌光壁障碰撞的第一下，云砾只觉从乌光壁障上传来一股可怕的反弹力量。
他几乎要被撞得踉跄一下。
但他的反应极快，立刻借着这股反弹的力，再斜身，挥动手中的面包棍，将其精准地敲在第二个点上，然后是第三个点、第四个……
一共有七个点。
云砾每多敲一个，能从这点上传出来的反弹力度就弱一些。
等云砾敲到最后，这反弹力量已经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退！】
小天赋的文字被加大了。
云砾下意识地往后退。
紧接着，乌光壁障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彻底散开。
“不、不可能！一定是乌成，一定是他……”
乌就念叨着。
他的虚影紧接着在云砾面前消散。
云砾原本要趁这时候立刻上前，尽快和萧叙会面，但听着乌就后面的话，他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没事的哥，乌就比乌成强，但乌成受伤，乌就自己也要实力大减。最近可是里世界的特殊时期，乌就肯定不敢对乌成怎样，最多软禁乌成！】
云砾沉默了下，大踏步地往上走。
确实，一切都已发生了。
就算他和乌就说，这根本不是乌成帮的忙，乌就也不信。
再说了，乌成明显有帮忙，要不然，乌就可能就是亲身降临了。他要面对的危险，得比现在大得多。
现在，段老头给他的东西还只作为底牌备用，可乌就亲身带来，他肯定只能借助段老头力量抵抗。
云砾往上走。
第八层、第九层、第十层……
他观看的直播中，萧叙也终于找到了机会，从那几乎一闪而逝的裂缝中蹿出。
裂缝看起来很窄，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塞进去。
可萧叙只是靠近了那裂缝，就很自然地挤到了裂缝另一边，站在了第十二层的楼梯口。
他的左右，分别是往上、往下的楼梯。
往上看，能看到13的标志，往下看，则能看到12的标志。
这次对了！
萧叙用钢棍撑着地面，松了口气。
他这时候才留意到，自己看到的弹幕窗口右上角有一个倒计时。
他只能再看到一分多钟的弹幕了。
又是一条金光闪闪的弹幕飞过。
可这次弹幕的发言人名字变了。
【代号Z：有趣，没想到你还真的找准机会出来了。刚才我用了云老板的名字骗你，还用了你们世界的社交平台认证方式，好让你更确信那就是云老板发的弹幕。下一次，我倒想看看，你会不会再看到弹幕，你就真的相信？希望你能活得更久一些吧，好歹让我多看看乐子。】
【代号Z：刚才有一些发的弹幕让我看着很不舒服啊……你们以为你们在说的是谁？呵！你们等着我沿网线过去找你们！我就看个乐子，你们都说什么了？】
【代号Z：无聊。看来上一次我的全里世界转播还不够让你们印象深刻。还有人想来攻击我？呵呵。】
【代号Z：你们以为你们没有真的将弹幕发出来，只是停留在输入框里，我就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说我只敢在网上狂？有本事你们就来网上打我啊。】
【代号Z：你们要是敢真的发出来，我还高看你们一眼。怎么？偷偷在输入框输入一次，再逐个字逐个字地删除，这就算你们成功了？这样做的，可是要小心我爬网线。】
【代号Z：最后十秒钟。萧叙，你确定你看到的弹幕是真的弹幕？】
所有文字都从萧叙眼前散去。
连已经上到第十一层的云砾，都暂时无法在萧叙的直播间里看到任何弹幕了。
大概是那些人都被代号Z威胁得不敢再说话。
云砾回头看看自己那支付失败的提示。
他才发现，支付失败不是直播间的提示，而是直接从他通讯器发出的提示。
他也确实没机会发出任何弹幕。
租车店里，段老头不断地打量着代号Z，那眼神要多怪有多怪。
代号Z的前面则还是他弄出来的屏幕，让段老头也能看到刚才的直播。
段老头好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都在看到代号Z用荧绿色的0和1在半空中组成了一把键盘，然后飞快地敲击键盘之后，自觉地闭上嘴巴。
代号Z在线下极少出手，几乎可以说，谁想对付代号Z的线下化身，只要境界能和这线下化身差不多，就都可以轻松地将代号Z的化身干掉。
所有人都说，代号Z在线下没有什么战斗力，他唯一强的只是网上。
可现在，段老头看着代号Z手指出现的无数残影，还有那明明是虚的、却凝视得似乎已经具有S级诡异物品品质的键盘，段老头现在觉得，大家过去对代号Z的认知错得有多离谱。
这叫不强？！
就那键盘，都可以让很多A级手足无措了！
段老头这种超越S级的固然不需要害怕，但代号Z的线下真实实力，还真比其他人所了解到的强了太多啊！
蓦地，段老头看到面前的屏幕闪烁了下。
萧叙那里的大镜头被切换到另一边，旁边竟然立刻多出了一张屏幕，用来放置萧叙的直播间。
代号Z最开始弄出来的大屏幕上则多了无数个小窗口。所有的小窗口都有一个荧绿色的小人跳出去，飞快地打打打，直接将打的对象变成猪头状，荧绿色的小人才重新蹿回小窗口里，飞快消散。
不等段老头再看清楚什么，这些小镜头又全部消失了，萧叙的直播间屏幕恢复原状。
代号Z的键盘消散。
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活动一下筋骨，果然舒服多了。段老头，你家孙子还会做啥好吃的？先说好啊，不要芥末！”
云砾见到萧叙了。
他还没有真正走到十二层，还在从十一层到十二层的楼梯时，萧叙已经往他这里看来。
云砾能从萧叙的目光中看到明显的怀疑。
才被人提醒过，亲眼看到的东西都可能是假的，而且萧叙在黑鸦公寓期间，还不知道已经出现过多少幻觉，无怪乎萧叙会像此刻谨慎。
萧叙握紧了手中钢棍。
云砾站的位置比萧叙的位置低不少，他只能抬头，对萧叙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然后转身，面对着墙壁，开始取墙上的画。
云砾之前在直播间看这些画，只觉得这些画挂得不稳，仿佛随时都可能摔下来。
等他自己要来摘画了，他才发现，自己怎么用力，这些画都会稳固地沾在墙上。
云砾连着掰了几下，这些画的背后都紧紧贴着墙壁。
其实云砾一度看到画的边缘已经松了，画框和墙壁之间形成了明显的缝隙，只是画的上面又多出了庞大的力量，硬要像八爪鱼一样将画牢牢地吸附在墙上，这才导致这画怎么都取不下来。
云砾一直在看直播间。
他现在在的位置，也算入镜了。
云砾看到悉数的弹幕飞过。
这些弹幕大多只是在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没有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见代号Z的威胁力有多大。
不过还有一些弹幕在哈哈大笑，明摆着笑他竟然拿不下一幅画。
云砾低叹一声，也不用力了，而是单纯地将自己腕间挂着的草编吊坠靠近画。
吊坠上的淡蓝光芒更明显一些了。
云砾轻声道：“要你的人不是我。我或许确实拿你没办法，手上也没什么能强行带你离开的工具，但你觉得真正想要你的人，也会没办法吗？”
被云砾威胁的那幅画颤了颤，终究主动摔进云砾怀里，然后快速被羽毛空间吸进去。
就连挂在这幅画左右两侧的另两幅画，都在犹豫一下后，主动往云砾怀里跌，被云砾一并收走。
段老头只说要一幅画，但有画主动跟过来，不好拒绝吧？
任务完成，云砾继续往上走。
他和萧叙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进入萧叙钢棍的攻击范围了。
云砾放慢了速度，等萧叙的反应。
而萧叙也跟着主动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稍稍松开紧握钢棍的手。虽然依旧握着，但看他的手背都能看出，他已经没有之前用力了。
云砾这才继续往上走，直到和萧叙一起站在十二层。
萧叙主动问：“你是真的云老板？”
云砾听得出萧叙语气中的笃定。
显然，不管他是否承认，萧叙都已经先相信他的身份。
“对，我是云砾。初次见面，希望以后还能有更多合作机会。”
两人四目相对。
萧叙缓了一缓，再说：“我是萧叙。你来到这里，应该已经比较了解我的事情了。”
“是。我进来之前，见到了楚葵和唐秋棠。”
萧叙毫不意外地笑起来。说是笑，其实只嘴角上扬了一下。他的面容依旧带着久经训练的战士独有的坚毅冷峻。
他开始往廊道那边走。
“我现在是这黑鸦公寓的保安。我是刚入职的新人，我要做的工作比较多，包括每天都要巡视整栋楼。我拿到的员工守则上说，这栋楼一共是十九层，我每天都必须将十九层全部巡视完，确定没有住人的房间的房门都关闭得好好的，还有检查公寓内的建筑是否有被谁破坏掉。”
云砾跟在萧叙身边，听着萧叙说。
他看萧叙只是随意地从廊道上走过，快速用眼睛确定廊道两侧的房间的门把手上的积灰是否保持完好。
这样看了一会，云砾忍不住问：“你不担心房间的门还关得好好的，但里面有什么设施被破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