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多久—— by林光曦
林光曦  发于:2023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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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晨阳和李致相交多年,一直不知道李致身边有陆喆这么一号朋友,听完来龙去脉不免叹道:“他这种身份,也亏你能瞒这么多年。”
给自己倒了杯酒,李致陷进沙发皮垫里,周遭喧闹的音乐声和人声仿佛离他很远。看着透明杯壁中冒着细小气泡的液体,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都温柔了下来:“我也没想到真能做到。”
在他俩说话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了,三名穿着超短裙的年轻女孩走进来,吧台那边立刻有人发出笑声与掌声。
这三位是苏晨昼的朋友叫来的,在场有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在她们身上。有人去敲休息室的门,苏晨昼出来把门关上了,跟友人聊了几句后,其它两位去了吧台那边,剩下一位留着黑色长直发的女孩跟着苏晨昼走到李致面前。
苏晨昼坐在了陆喆刚才的位置上,女孩则坐在李致和苏晨阳中间,苏晨昼拿了个空酒杯给女孩倒红酒,靠近李致说了几句。
李致拿眼角瞟他,他却笑着眨了下眼,拍了拍李致的大腿起来了,继续回休息室。
李致有点无奈,虽然苏晨昼是一番好意,知道他最近因为郭文诗压力很大,但也没必要给他安排一个女孩,还是在这种场合。
苏晨阳却不觉得弟弟的举动有问题,看向李致的眼神不言而喻,那个被夹在中间的女孩化着靓丽的妆,端起酒杯对李致说:“李总,我叫舒丹。”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似一块柔软的丝巾拂过耳畔。
李致端起自己的酒杯和她碰了碰,舒丹仰头就喝完了,倒了一杯继续敬酒。
看她又一口喝完,还想再倒第三杯,李致提醒道:“这红酒度数高,喝这么快很容易醉。”
舒丹这才停下来,红艳的唇瓣被酒精浸润,她捏着腿上的小包肩带,好像没找到话题,不喝酒就这么干坐着。
李致还是第一次在酒桌上遇到这么生涩的反应,端详了片刻,发觉舒丹的五官看着有点小,问道:“你成年了?”
“我18了,”似乎怕李致不信,舒丹解释道,“再过四个月就19了。”
“在读书?”李致问。
“没有,”舒丹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一部分五官,“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上个月出来找工作了。”
生意谈多了,李致见过不少像舒丹这种背景的女孩,他喝了一口红酒,刚打算放下就看到舒丹端着酒瓶要给他倒。
李致将酒杯往身体这边挪了一点,舒丹却没反应过来,瓶口往前一倾斜,酒撒到了李致的裤子上。
“对不起李总!我不是故意的。”舒丹面色惊慌,抽出纸巾要给李致擦拭,李致正想说自己来,有一只手就拿走了纸巾,直接按在了他的大腿内侧。
李致抬头一看,陆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对上自己的视线后,陆喆神色冷淡,语气也听不出情绪。
“我来。”
他在李致另一侧坐下,掰过李致的左腿,手上的纸巾一路往上,摁在了李致的腿根处。
李致眉头隐隐一动,从小到大的默契让他感觉到陆喆生气了,否则不会这么用力地按自己,可他又不能在这里问陆喆怎么突然生气,只好拉住陆喆的手腕道:“我自己来。”
“我帮你。”陆喆还是不肯放,压着他腿根的力道又加重了,甚至更往里移了几分。
李致表情不对了,放在陆喆身侧的手掌用力握紧,不得不靠到陆喆耳畔提醒。
“你压到那了,别闹。”

第32章 那一个吻
陆喆盯着自己的手,即便李致不说他也知道碰到哪了,更清楚此刻的举动有多不合适。但他就是没办法克制自己,没办法无视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一幕。
感觉到他稍稍卸了力道,李致拉开他的手。舒丹泼下来的酒只有一点,李致的裤子又是深色面料,擦的及时就不太明显了。
拉了拉腿根处的面料褶皱,李致抬眼后发现有三道视线都盯着自己,除了陆喆与舒丹,一旁的苏晨阳也在看他。
气氛有点说不出的尴尬,李致清了下嗓子,装作无事地拿起酒杯继续喝。舒丹一脸做错事的表情,再度低头跟他道歉,苏晨阳也是第一次见到舒丹这样的女孩,觉得有点意思,帮着李致逗了她几句。
有苏晨阳分散舒丹的注意力,李致便去看另一边的人。陆喆靠回椅背上,端着红酒杯,两口喝掉了大半,感觉到李致的视线也不搭理,拿出手机来看。
李致靠到他身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出去一趟怎么生气了,刚才有人得罪你?”
陆喆有口难言,干脆继续喝闷酒。看着他开始泛红的耳朵,李致想起了他上次喝醉酒的样子,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上次为什么穿裙子喝那么多?”
陆喆咬着杯沿不吭声,李致接着问:“穿成那样一个人到酒吧去,不知道很危险?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怎么办?”
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大部分陆喆都不记得了,他也很想问李致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沉默了片刻,他道:“你那晚什么时候来的?”
后来李致有追问过李唯当时酒吧里的情况,李唯说见到陆喆的时候他正被一个醉鬼纠缠。
李致没提李唯的名字,只说自己看到他被醉鬼压在沙发上。陆喆心都虚了,上半身往沙发里缩了缩,就怕李致发现了什么。好在李致没有想到他想的方面去:“要是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以后别再穿成这样一个人去酒吧,太危险了。”
陆喆含糊地应了一声,他这会儿乖顺的模样又跟以前一样了,只不过有心事不跟自己说这点让李致觉得挺郁闷。
在心里叹着气,李致坐直以后发现舒丹不知何时又转了过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李总,我敬您一杯吧。”舒丹双手端起酒杯,对李致抬了抬手。
虽然闹了一点乌龙,但是李致并没怪她,而且她是苏晨昼特地介绍的,李致也要给苏晨昼面子,便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一口饮尽杯中酒。
又陆续喝了几杯后,舒丹渐渐不那么紧张了,后面闲谈时表情自然了许多,不过依旧能看出她和一般有经验的,会刻意讨好客人的女孩有差别,李致跟她聊着还挺放松的,不知不觉喝多了酒。
身旁的陆喆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话,李致几次回头,陆喆都在看手机。李致看他酒杯空了,给他倒酒他也没反应,仿佛手机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第五次回头的时候,李致忍不住靠近他去看屏幕。两人头挨得近了,李致呼吸间的酒气传了过来,陆喆抬起眼皮看了李致一眼,发现李致没在看屏幕,而是在看自己的脸。
这么一对视,陆喆的目光就移不动了。
从眼神能看出李致喝多了,不过意识还算清醒。见他终于肯看自己,李致笑着捏了他的脸,贴到耳畔说:“还生气呢?嘴都能挂油瓶了。”
李致说话的热气钻进了耳孔深处,痒得陆喆腰都有点麻了。他握紧手机转移注意力,回嘴道:“那你找个油瓶挂我看看。”
李致被逗乐了,肩膀靠着他的肩膀,笑得身体都抖了几下。
对着李致的笑脸,陆喆压抑的心情终于有了点拨云见日的兆头,可惜好景不长,李致很快就被舒丹叫走了注意力。
舒丹能到李致身边来陪酒,自然有可以吸引李致的地方。陆喆盯着她清丽的眉眼,视线在她滑落胸前的柔顺长发上停留了片刻,又去看她那双线条优美的长腿。
不愿看着李致跟其他女人聊得愉快,陆喆再次起身去了洗手间,到了包厢外面,他给霍骁发消息,问情况怎么样了。
霍骁进来后就和苏晨昼去了休息室,期间舒丹来的时候苏晨昼出来过一次,后来再也没出现过。他也没看到有人去敲休息室的门,想来霍骁和苏晨昼在里面谈得不错,而且能谈这么久的时间,也许那两人在里面亲热吧。
这个念头一起,他的心情更郁闷了。转角的自助贩卖机有贩售香烟,他走过去,买了一盒味道很淡的万宝路,去吸烟区待了快半个小时,情绪才平复下来。
回到包厢的时候,他看到李致闭着眼睛靠在沙发椅背上,看样子是喝醉了,至于舒丹则不见了踪影,只有苏晨阳还和女伴坐在沙发上喝酒闲聊。
他走到李致身边坐下,靠近叫了两声。李致迷迷糊糊地应了,睁开一只眼看到是他,抬手就把他拉到了怀里,搂紧道:“舍得回来了?”
陆喆被迫趴在了李致怀中,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苏晨阳回头看了他俩一眼,正对上他的视线,便提醒道:“你陪他上去休息吧,晨昼在楼上包了一层酒店房间,19楼的空房都可以。”
陆喆想问舒丹去哪了,随即反应过来这种时候不该问,他拉着李致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用力把李致撑起来。
李致醉归醉,倒是能站也能走,陆喆抱紧他的腰,带着他去坐电梯。
楼上的五星级酒店也是uni club老板投资的,俱乐部的迎宾小姐带他们上了19楼,找了一间空房,并将房卡递给陆喆,提醒他有需要就打客房服务电话。
陆喆肩膀上压着李致的大半体重,一路走上来都累得有点喘气了,好不容易关上门,他想把李致弄到床上,谁知李致走到床边被绊了下,带着他就倒了下去。
陆喆被李致的体重压住,跨部也被李致的金属皮带扣铬了一下,那位置就在敏感部位上方一点点,他不受控制地叫出了声,立刻捂住嘴,李致则因为这么一摔短暂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向了身下的人。
房间里只有走廊亮着一盏灯,室内昏暗的光线像一层薄纱笼着视野,李致看不清楚怀中抱着的是谁,但凭着这人发丝间的熟悉香气,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一个脸上施了粉黛,五官秀丽迷人,柔顺的长发绕着他的指尖,在他怀中勾着他不放的人。
李致的眼神没有焦点,但被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陆喆的心脏都紧缩了,像被用力捏了一把,再握在掌心里轻轻揉捏爱抚。
他没了反应,只有灼热的呼吸一下下拂过李致的嘴唇,李致低下头,两人的脸靠得更近了,近到陆喆完全看不清李致的眼睛,近到他只要稍稍抬起头,他们就能接吻了。
等到陆喆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亲到李致的嘴唇。
四片唇瓣干燥柔软,轻轻贴着彼此,他瞪大了眼睛,呼吸在刹那间静止下来,生怕现在稍微动一动就会惊醒李致。
李致的臂弯撑在他肩膀两侧,被他亲到嘴竟然没有躲开。就在陆喆心跳剧烈,想着继续下去肯定会被发现的时候,嘴唇上传来了一阵濡湿的触感,接着就有柔软的东西顶开他的牙齿,钻进来缠住了他的舌。
(后面有重要作话,看不到可以退出重新点进来)

第33章 记不记得(一更)
陆喆不知道李致是不是喝多了把他认成别人,虽然他不愿这么去想,但是也没有其他理由能解释李致为什么会吻他。
以前读书的时候,他曾经试过在李致睡着后偷偷亲过这人的嘴唇,因而他清楚李致嘴唇的触感,却从来想象不出与李致深吻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他的口腔被满满地侵占了,李致的气息裹着灼热的酒气向他扑来,如一张遮蔽了外界的网,将他困在了他的身下。
口中的舌灵巧地卷着他的舌头纠缠。这是他第一次接吻,呼吸不得要领,越紧张就越不知所措,被迫扬起的下巴紧贴着李致的下巴磨蹭,张开的唇承载不住两人的津液,而他的双手也被李致禁锢到了头顶上。
李致的手指插进他手指间,似乎真的醉糊涂了,越吻越用力。陆喆面泛潮红,他今晚也喝了几杯酒,在没有任何准备之下被李致这么压着亲吻,身体如同一块被撩起火焰的热碳,在失控的边缘燃烧了起来。
欲望牵引着意识,他不自觉地挺起腰想要贴近李致,奈何李致双膝跪在床沿上,他碰不到。而李致也在这时松开他的唇,沿着下巴一路往下,在碰到他喉结时,李致的动作有些许迟疑。
突然被触到敏感位置,陆喆本能地想缩紧下巴,这么一低头就看到李致抬起脸,那人迷蒙的视线望过来,眼里写着疑惑。
就是这一点异样的反应,如同醍醐灌顶惊醒了陆喆。意识到往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陆喆猛地推开身上的人,匆忙起身后靠到旁边的墙壁上。
李致被他推得仰倒在了床上,眼睛虽然睁着,视线却没有转动,就这么直直地对着天花板,然后闭上了。
陆喆抓紧胸口的衬衫面料,等呼吸稍微平复一些才走到床边,探身去看李致。
被他推倒以后,李致就没再动过了,陆喆膝盖压在李致的身侧,手臂伸出去摇了摇他的肩膀,见李致没反应,他低声叫道:“李致?”
李致含糊地应了一声,但也只是应了一声,眼皮都没动过。
他这样,陆喆就知道他是睡过去了,刚才那个吻应该也是醉糊涂了,自己都没意识到做了什么吧。
眸中湿润的光黯淡了下来,尽管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陆喆还是止不住地沮丧,不过——
抿了抿有些红肿的嘴唇,陆喆想到刚才被李致那样吻,又觉得今晚其实是幸运的。
帮李致脱掉鞋子和外套,陆喆拉过被子盖在李致身上。看着李致旁边空出的位置,他其实很想脱掉衣服躺下,但是今晚和之前不同,在没有确定李致会否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之前,他不能贸然留在李致身边。
指尖抚过李致温热的唇瓣,陆喆终究没有忍住,离开之前又低头亲了亲李致的嘴唇。
走出club的大门,初冬夜里的风迎面刮来,寒意从领子袖口内弥漫进来,陆喆这才感觉到了为什么李致会说他穿太少。
将风衣的扣子扣上,他拢了拢衣领,拿出手机给霍骁打电话,却听到关机的提示。
既然霍骁一直没找他,应该是跟苏晨昼待在一起,他也不需要在这里等了。
拦了辆的士,陆喆坐进后排,听司机问他要去哪里。
临街的一排霓虹灯箱被梧桐树的枝叶挡去了大半,几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站在隔壁大楼的楼下,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烟在抽,看着那几张脸上涂抹着浓艳的妆,陆喆想起了刚才陪李致喝酒的女孩。
那个叫舒丹的女孩长得清纯秀丽,李致能和她喝酒喝到醉,应该挺喜欢她。陆喆回忆着她那一头柔顺的黑发,以及傲人的身材,望着那几个女孩的目光都有些模糊了。
他的视野失去了焦点,注意力也跑偏了,以至于司机又叫了他两声才反应过来,还没说目的地。
其实他应该要回家的,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可他一点睡意也没有,更不想回到那个没有李致在的地方。
“先往前面开吧。”他望着窗外说道。
香港的的士司机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客人都载过,哪怕陆喆一脸失恋的表情,司机也无动于衷,照着他说的打表往前开。
一路驶过几个街道口,陆喆都没有出声,车里播放着广播,有着一把烟嗓的主持人在聊电影,陆喆恍惚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称,扭头对司机说:“去皇后大道中。”
作为中环一处人流量密集的地段,皇后大道中在夜幕下呈现出灯火通明之象,热闹非凡。只不过白天往返此处的多数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到了夜里便都脱下了束缚,沉入这一道道灯红酒绿的魅影中。
陆喆顺着人行道往前,走了一小段便上了天桥,看到半山扶梯的身影。
这座约800多公尺长的电动扶梯是世界上最长的户外有盖电梯,当初港府搭建就是为了方便半山区的居民往返中环商业区。后来因为很有特色,成了不少电影电视剧的取景地。
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陆喆就与李致来过几次,其中有两次是为了躲雨,还有一次他记忆最深刻。下补习班那会儿他的山地车爆胎了,被困在半山扶梯附近,那个时间扶梯是向上行的,一想到要扛着这辆很沉的车走上二十分钟,他就觉得腰疼。
在路边等了许久他也没打到一辆车,这个时间不好叫爸妈开车来接,他便拨通了李致的电话。
李致让他在原地等,过了没多久,陆喆就看见一道身影从电梯那边快步上来了。
“你就在这附近?”
陆喆欣喜地站起来,李致走到他面前,肩上的背包放到他旁边的地上,蹲下来检查车子:“嗯,刚才在下面跟朋友喝东西,哪里坏了?”
陆喆指了下后轮的位置:“好像刹车有点问题,踩着很费力。”
李致试了试,刹车的确有问题,现在手边没工具也不好调整,他对陆喆道:“我帮你扛下去,附近就有修车的店。”
陆喆想弯腰拿起李致的书包,李致先一步将装了不少书本的包背到背上:“注意你的腰,不是提醒过你别这么快拿重物的。”
看李致扛起山地车往楼梯走去,陆喆快步跟上:“可你这样扛下去太累了。”
他以为李致会开车上来的,没想到李致今天坐出租车去的学校。
“我又不是你,”李致下楼的步伐很轻松,“我的腰可没受伤,再背你下去都没问题。”
两个月前陆喆因为打网球把腰扭了,在床上躺了一周多才能下地走路。那天下楼的时候,李致走一段就会停下来让他休息一下。明明扛着车的李致应该更累,那人却好像有花不完的力气,还问了两次要不要先把他背下去。
其实他的腰已经好差不多了,但那天他向李致撒娇,在李致第三次问他行不行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装出难受的样子捂了捂腰后面的部位。
李致果然放下他的车,锁在旁边的栏杆上,背着他走完了剩下一半的路。
站在扶手电梯的起点,陆喆仰望着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前方,迈开步伐站在了移动的格子上。
时间已经接近零点了,电动扶梯在零点后就关闭运行,这个时间乘坐电梯的人依旧不少,旁边的楼梯也有好些人在往下走。他靠右侧站着,等到一截扶梯到底了就往前走几步,再迈入另一截扶梯。
左侧的商店街仍有不少在营业,路过一家摆满了绿植的咖啡店,一阵咖喱面包的香气随风飘了过来。到了下一个出口,他离开扶梯,下楼走进那家店。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柜台里穿围裙的白人女孩对他一笑,用地道的粤语问他要点什么。
陆喆点了一杯香草拿铁,还有一块刚才闻到香味的咖喱龙虾面包,拎着打包好的袋子出来后,扶梯已经关闭运营了。
过了零点,还要继续赶路的人纷纷走起了楼梯。他也混在人流中,右侧的视野能看到下面的街道风景,前面的手作店橱窗里有挑选捕梦网的游客,小吃店前蹲着几个抽烟的年轻人,一家印巴风格的小酒馆外摆着几张露天桌椅,不同肤色的人们坐在一起喝酒闲谈。除了天色,这里热闹得看不出夜已深。
陆喆边走边看,来到一处转角时停下了脚步。这里有张座椅,那次李致背他下来,他们就在这张座椅上休息过,可惜现在座椅被一位露宿者占领了。
他继续往上走,等最后一口咖啡也喝完后,他来到了楼梯的尽头。
路口吹来的寒风比下面更凛冽,他站了一会儿就开始头痛了,就顺着楼梯走下去,回到马路上拦了一辆的士。
司机问他去哪里,他忍住想回酒店的冲动,让司机开回家。
到家洗了个澡他就上床睡觉了,早上起来时一侧太阳穴隐隐作痛,洗漱之后头越来越痛了,他吞了一片布洛芬,到美术馆开始投入工作。一天下来他的状态都还可以,只不过每每手机响起,他都会禁不住紧张一下。
到了下午,李致终于发消息给他了。
【昨晚你几点走的?】
盯着屏幕,一阵耳鸣突然在脑海深处响起,被止痛药压了一上午的头痛症状又开始卷土重来。陆喆按着右侧太阳穴,心里如同缠了一团麻线那么乱。
李致这么问他,是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了?
握着手机等了许久,李致也没等来陆喆的回复。
他靠在窗户边,望着前方茫茫的大海,连苏晨阳走到旁边了也没反应。
苏晨昼的生日派对还在继续,这艘私人豪华游艇就是苏家的,比起昨晚的喧闹,今天游艇上只有七八个人,都是苏晨昼关系很要好的朋友。
瞥了一眼李致手里的红茶,苏晨阳说:“想什么想了一上午?”
李致摇头,目光聚焦在远处一座白色灯塔上。苏晨阳以为他会开口,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是神游天外的状态。
昨晚陆喆把李致带走时,苏晨阳还坐在位置上,后来他和女伴聊了没多久也回去休息了,一直到今天中午吃饭,他才又见到李致。
两人相交多年,苏晨阳很清楚李致的喜好,因而一见到郭文诗,都不必问也明白李致和她只有公事方面的牵扯。不过至于那个陆喆,苏晨阳总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就在他斟酌着该怎么问的时候,李致忽然开了口。
“晨阳,”李致转过脸,看着苏晨阳问道,“你有没有跟男人亲过?”

第34章 有口难言(二更)
下午因为有公事要处理,李致坐着快艇回到岸上,到了公司秘书Laura说郭文诗打来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李致一点心情都没有,让Laura帮他推掉,叫谢延跟自己进了办公室。
傍晚开会时,他的手机有过几次不重要的来电,其中就有郭文诗。等到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他打开Whatsapp,从他发那条消息起到现在半天过去了,陆喆一直没有回。
将昨晚发生的事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加上陆喆这样的反应,李致已经可以确定他亲的人就是陆喆。
手机翻过来盖在茶几上,李致陷进了柔软的沙发垫里。
谢延拿着文件进来,看到他躺在沙发上,手臂搭着额头正在休息。
平时李致甚少会在办公室躺下,估计他是很累,谢延打开柜子拿了床毛毯盖在他身上。
本来李致只想在办公室休息一下,没想到睡了过去,谢延将不重要的电话全滤掉了,没人打扰他睡得很沉,但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和陆喆回到了酒店那张床上,他又压着陆喆,原本缠绕在他指尖的长发变成了短发,他扣住陆喆的后脑,将那两片柔软的唇瓣蹂躏得又红又肿。陆喆呜咽出声,却没有丝毫反抗他的动作,甚至主动将身体贴向他,渐渐游向了失控的边缘。
惊醒时,李致神思茫然地对着天花板,等到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后才看清四周。
拉开身上的毯子,他在坐起来时感觉到了胯间的不适,低头才发现身体竟然有了反应。
去小吧台那倒了杯冷水灌下,待脑子清醒了,他去落地窗边点了一支烟。
办公室的光线昏暗,凸显出了窗外的夜景金碧繁华,高楼外墙的灯光流溢着动人的色彩,天边的明月也如一枚银盘散发着皎洁的光芒。
对着夜色抽完一支烟,李致拿起外套穿上,出去看到谢延还在助理办公室里忙碌,他让谢延回去休息。
回家的路上,马路两侧的木棉树在寒风中不断摇摆,偶尔看到的行人也裹着厚重的冬衣。老潘在他下车时提醒了一句,这两天寒潮过境,明天又会降温。
他当时没在意,上床躺了几个小时再爬起来,发现天空阴沉沉的,气温降到了十度左右。
出门前他打开衣帽间的门,打算拿件外套穿,视线略过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时停住了。
这件羽绒服是前年陆喆去京都滑雪买回来送他的,陆喆自己也有一件,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颜色,唯一的区别是尺码不同。
这款羽绒服用白鹅绒填充,质地轻盈柔软,穿上身既保暖也不臃肿,李致很喜欢。不过一想到那个梦,他又收回手,到旁边的衣柜里拿了件Loro Piana的羊毛大衣穿上。
上午的临时股东大会由李嵘彦主持,开到两点才结束,回到办公室,李致让谢延随便点一份外卖,结果谢延点了一家他之前经常光顾的冰室。
望着碗里加了午餐肉和煎蛋的餐蛋面,李致想起了陆喆以前经常会煮给他吃的出前一丁泡面。
谢延不知道李致在想什么,只看到他对着面碗发呆,想问他是不是不合口味,就见他拿起筷子几口吃完了。
这两天李泰兴的精神都不错,傍晚李致去探望,他正靠在床头看财经书籍,病房外面站着两个保镖值守。
李致叫看护出去,关上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爷爷,觉得好点了吗?”
合上书,李泰兴笑道:“好多了,除了行动不方便,其它没什么大问题。”
他的身体一向不错,只有高血压这一个老毛病。李致帮他掖了掖腰下的被单,听他问道:“瘦了,最近事情很多吧?”
虽然李泰兴退下来了,但是集团的一些重要事务决策还是会给他过目。李致在谈5G牌合作的问题他也清楚,这项合作短期内不可能有收益,但对于长线投资而言回报非常丰厚。两个月前李致在会议上提出这个想法时,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唯有他力排众议支持李致去做。
“还好,”李致笑了笑,“都挺顺利的。”
“你大哥那边赌牌的事也挺顺利,”李泰兴说,“和杨逊达的合作差不多谈成了。”
距离赌牌竞拍没剩多少时间了,李致从果篮里挑一个梨出来,用水果刀削皮。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李泰兴也不提李嵘彦扫他兴,聊了几件公事,最后问起郭文诗。
这段时间郭文诗高调出入中楷,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她和李致是那种关系,不过在李泰兴问起时,李致只说是工作上的伙伴。
医生来查房后,李致回到了车里,他对着天边已然昏暗的夜色发了会儿怔,听到老潘问他想去哪,他随口说了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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