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等车子开出一段后,他自己反应过来了。
握着扶手的手指用力收紧了,他道:“去流浮吧。”
流浮美术馆的办公区只有财务小唐和郑海悦还在加班,李致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走到郑海悦桌边问道:“陆喆走了吧?”
“嗯,陆总今天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李致皱起了眉:“怎么会不舒服?”
“可能没睡好吧,头痛了一天。”郑海悦回忆着陆喆的脸色,“李总您现在过来是有事?”
李致的双手都放在大衣口袋里,右手已经摸到了手机:“没什么,你和小唐忙完早点下班,女孩子太晚回去不安全。”
郑海悦弯起眉眼:“谢谢李总,不过咱们这里有保安巡逻,车库又在馆内,不怕。”
李致点头,转身进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让给陆喆使用以后,陆喆没改变过他之前的布置,只在窗边放了一盆雏菊。
这盆青绿色的植物一点花蕊踪迹都寻不到,但是陆喆养得很用心,特地买了肥料以及除虫用品,不过现在差不多进入冬季了,要等到来年春天雏菊才会开花。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李致走到办公桌边坐下。
陆喆的身高比他矮了半个头,两人的座椅习惯也不一样,李致没调整座椅,直接后仰着半躺下来。
对着天花板放空思绪,他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从下午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东西,便让老潘开去谢老板的居酒屋。
车子在皇后大道中附近停了下来,这里摩天大厦林立,即便临近半夜了人流量也很大。李致让老潘先回去,自己进了一家日式风格的酒馆,这家酒馆经营多年都坚持手工拉面,回头客不少,接近打烊仍有一半桌子坐着食客,李致点的餐很快送上来了,他埋头吃着,刚吞下一口面就收到苏晨阳发来的消息。
【回家了没?】
放下筷子,他回复道:【没有】
【心情还很差?】
不知道该怎么说,李致给自己倒了杯清酒,一会儿后屏幕又亮起来:【你昨晚亲的人,就是那个陆喆吧】
苏晨阳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致顿时没了食欲,结完账掀开门帘出去,顺着人行道继续走。
以往路过这一带,他都是坐在车里,因而他也记不清上一次走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是什么时候了。
在前面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李致旁边站了一对年轻的情侣。
男生搂着女孩的肩膀,两人不知低语了什么,女孩被逗笑了,脸往男生的颈窝里贴。
李致恰好转脸看到,这个动作却令他有些微的走神,记起了不久之前陆喆也曾经对自己做过同样的动作。
绿灯亮了起来,耳边的“滴滴”声节奏加快,李致顺着人流过了街,又走了一段路,他看到左侧一个商场入口的指示牌。
没想到会走到半山扶梯附近,李致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转身进了商场。
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来到这里了,他坐电梯上了二楼,发现这一带还和以前一样,无论多晚都很热闹。
站上扶梯,他顺着缓慢的节奏向上,视线在左侧的商店之间穿梭。这里的很多小店都已经易主,之前这个转角有一家很有特色的花店,现在变成越南菜馆,而前面的知名连锁超市的巨大招牌,则改成了环保标语。
右侧的楼梯有几个中学生走下来,这个时间还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估计是刚下补习班的。李致看着他们身上的衬衫领带,仿佛看到了以前还在读书的陆喆。
那时候陆喆也这样上过补习班,他们相差三岁,没多少时间能待在同一所学校里。有时陆喆下补习班没人来接,就会自己一个人顺着半山扶梯走下来。
李致右手搭在电梯扶手上,回头望着那几个快步下楼的背影,继续上行一段后,一家眼熟的咖啡店进入了视野。
没想到这家咖啡店还在,李致推门进去,柜台里眼生的白人女孩对他打招呼,用粤语问他需要什么。
李致点了一杯意式浓缩,坐在靠窗的小桌边喝着。店里不时能听到门推开时风铃响起的声音,他拿出手机解锁,对着桌面的一对软件看了一会儿,点开了Whatsapp。
陆喆的对话框很安静,最后一条消息仍停留在昨天,他问陆喆前天晚上几点走的。
刚才郑海悦说陆喆头痛了一天,估计是偏头痛犯了,李致打开输入框,想问问陆喆头痛好些了吗,打字的时候又犹豫了。
这两天陆喆都没跟他联系,摆明了是想逃避。现在陆喆最需要的也许并不是他的关心,而是一段可以冷静的时间。
如果换了是他,莫名其妙被好朋友吻了,短时间之内也难以消化。
掌心用力抹过眼睑,李致靠回椅背上。被放回桌面的手机仍停留在陆喆的对话框上,但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陆喆也拿着手机,对着他的界面在犹豫。
昨天中午李致发了那条消息后,陆喆到现在都心绪不宁。
如果说看到那条消息之前,他还能骗自己李致说不定醉糊涂了,根本不知道亲的是谁。那么到了现在,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可这样的僵局,并不是他想要的。
李致会觉得反感恶心吗?现在是不是在后悔?
懊恼地闭上眼,陆喆拉高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酸楚的感觉像膨胀的气体挤压着胸腔。他其实很想见李致,但他却从未有过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害怕见到李致。
万一李致因为这个吻,从此以后就跟他疏远了,那他该怎么办?
在咖啡店坐到两点打烊,李致离开了半山扶梯,回到位于铜锣湾的住宅。
这套房子的面积是陆喆那边的三倍大,但他和陆喆一样不喜欢太多的房间,因而除了主卧以及书房之外,就只有一间客卧和一个画室。
洗完澡,李致推开画室的门,他忙了一天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干脆倒了杯红酒,坐下将刚才半山扶梯的景色纳入画布中。
他之所以会欣赏韩愈的作品色彩,是因为他自己的画风就很浓烈。然而今晚他笔下的半山扶梯却呈现出一种灰暗的色调,像建筑物露出原本的钢筋颜色,整幅画黯淡无光。
放下画笔,李致捏了捏酸涩的肩颈,明天是周天,公司没什么急事要处理,他睡到中午,起来时看到陆喆的对话框依旧安静。
去厨房热了杯牛奶,李致在洗漱时收到郭文诗发来的图片。
是一张未完成的画作,一个女人的侧影出现在画布中央,背影一片空白。郭文诗说没有灵感,想不出这道背影应该出现在什么场景比较好。
他们签订的合同条款有写明,这次的合作李致额外支付了一笔不菲的酬劳,为的就是除了过往的作品展览之外,郭文诗还需要提供三件全新的未曝光的作品。那天郭文诗给李致看过的《春江灵猴翻山图》算一幅,另外两幅到了现在还没有影子。
这些天郭文诗陆续找了李致几次,都被李致借口推掉了。看着她发来的画稿,李致提醒她可以出去采风寻找灵感,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她就打过来了。
“今天是周天,”郭文诗说,“我问了谢延你没在公司,你在家里吗?”
李致没睡够,正靠在沙发上懒懒地抽烟:“嗯。”
“怎么声音这样,很累吗?”
“还好。”
“如果你今天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陪我出去转转?”
似乎怕李致会再拒绝,郭文诗的语气都比平日温和许多:“今天是我出道四年的纪念日,以前在上海师父都会陪我过,现在在香港只有我一个人。”
“而且那两幅画我实在没灵感,继续耽误下去也很浪费时间。”
夹着烟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李致想到了流浮的开馆仪式。虽然郭文诗提供不了需要的展品就是违约,要赔偿违约金,但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毕竟中庭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展室还特地躲开了天窗采光。
流浮能顺利开馆是近期除了赌牌之外最令他在意的一件事,将烟蒂熄灭在烟缸里,李致起身走向卧室:“你想去哪里逛?”
“先出来吧,”郭文诗说:“一小时以后在太古广场见。”
说好了随便逛逛,李致的穿搭就偏休闲风格,见面以后却发现郭文诗盛装打扮了一番,大衣外套里穿了件深蓝色密镶银线的连体阔腿裤。
相较于气场十足的装扮,她的态度却一改之前,举止变得温婉可人,和李致逛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越矩的动作。
李致陪她挑了几件衣服,再去珠宝店选了几件首饰。作为合作伙伴,李致尽了地主之谊没让郭文诗付钱,郭文诗也收放有度,逛差不多了便找一家咖啡店坐着,欣赏高处的港岛风光。
香港的室内不允许抽烟,李致坐了一会儿,见对面的郭文诗专注对着窗外风景拍照,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看。
习惯性地点开Whatsapp,他看了一眼又锁屏了,眉宇间有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我去下洗手间。”
实在忍不住想抽烟,李致找了个借口离开,在附近的吸烟区待了许久,等郭文诗催促的电话打来了才回去。
郭文诗也没像往常那样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反而关心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没什么,”李致看着她面前已经喝完的咖啡,道,“走吧?”
拨开肩上的发丝,郭文诗的耳朵上戴着刚才买的蝴蝶钻石耳钉,她弯起漂亮的眼眸,笑着对李致说:“我定了一家餐厅吃晚饭,有很棒的国王鲑和Crayfish,一起去尝尝吧?”
既然答应了陪她出来找灵感,李致就没有拒绝晚餐的邀请,跟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西餐厅。在订好的包厢落座,郭文诗开了一瓶葛兰许。
醒酒之后,她端起酒杯和李致的轻轻一碰,抬起下巴浅抿了一口。李致也尝了尝,这瓶葛兰许的口感层次丰富,滚过咽喉的感觉柔滑如丝,齿颊间的留香也很绵长,的确是瓶不可多得的好酒。
他放下酒杯,看着轻捏高脚杯细柄,悠闲地品着酒的郭文诗,忽然说道:“你那张侧影,可以画一幅品酒图。”
郭文诗眨了眨眼,觉得他这个提议不错,便和他讨论起来。
李致自小就学画,在创作这一块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想法,郭文诗与他交流着,虽然两人的风格与擅长的类型不同,但是不妨碍在这个话题上越聊越投机。吃到一半时,李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说出去接个电话。
郭文诗也放下刀叉,等李致关上了包厢门,她从小包里拿了一个没有贴标签的小瓶子,将里面的两颗白色药丸丢进李致的酒杯中。
药丸迅速融化在红酒里,郭文诗转头望了一眼仍旧紧闭的包厢门,拿起刀叉继续切牛排。
快步走到前面的走廊转角,李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陆喆回拨过去。
电话响到快断线才被接起来,陆喆的嗓音比平时沙哑了许多,一接通就问他道:“你现在在哪?”
“在外面吃饭,”李致说,“怎么了?”
“刚才海悦检查文件,发现前天小于拿过去给你签的有两张表格没有替换成功,明早八点竞拍报名就要截止了,我现在要拿给你重签。”
李致说:“你在哪?”
“刚从流浮出来。”
“到金钟来,我把定位发给你。”
将定位发给了陆喆,李致松了口气。回到包厢里,郭文诗发觉他神色严肃,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李致说。
拿起酒杯和李致的杯子碰了碰,郭文诗先喝完了杯中的酒,李致也抬起下巴喝下,接下来郭文诗继续与他聊画,但他显得心不在焉,中途看了好几次手机。
搞错的这份文件关系到下个月巴黎的一次艺术品竞拍,李致分心在等陆喆,不知是不是包厢的暖气开太大了,他喝完翡翠龙虾汤以后觉得有点热。
起身脱了大衣外套,李致吃了几口凉菜,郭文诗也换了话题,说起自己学画的经历。李致听她侃侃而谈,注意力却很难集中,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酒,等到回过神才发觉第二瓶红酒被喝完一半了。
从手机相册找出以前学画时第一幅拿去参赛的作品,郭文诗走到李致旁边,笑着将屏幕递给他看:“你看,这就是我画的第一幅作品,参加学校的比赛还得奖了呢。”
李致定睛一看,郭文诗画的是一个女人不着寸缕地坐在床上,仰望头顶万丈星空的油画。
这幅画无论在构图的布局,颜料用色以及整体的视觉效果方面都堪称精美。尤其是女人背对着坐在床上,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掩去了一半的蝴蝶骨,半遮半掩的躯体反而增添了想象力。
等李致看清楚了,郭文诗才收回手机,转身时将胸前的发丝拨到了后背上。她的连体阔腿裤后背位置是开到腰际的深V设计,面料中间镂空的部分露出雪白的肌肤,波浪卷发如瀑布一般扫过背脊,又将那片白皙掩在了密林深处。
李致收回视线,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了把眉心中间的位置,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而在他放下杯子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他立刻道:“进来。”
陆喆打开门,一眼就看到郭文诗和李致面对面坐着,桌上的酒菜已经吃了大半。李致身上的竖领条纹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胸肌轮廓若隐若现,而郭文诗身上的衣服也很清凉,两条光滑的胳膊露在外面,一点也不像初冬时节该有的打扮。
虽说整个西餐厅都开着暖气,但陆喆还是握紧了金属门把手,站在原地没有动。
郭文诗也没想到会突然被人打扰,尤其是在认出来者是陆喆之后,她诧异道:“你怎么会过来?”
“我让他过来的。”
李致站起身,身体前倾时眼前莫名晕眩了下,他用指尖撑住桌面,好在这一下晕眩稍纵即逝,他定了定神,走到陆喆面前拿过文件袋。
核对了最新的文件内容,李致拔开笔帽靠在墙上签了名。陆喆接过他装好的文件袋,目光停在他脸上,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在喘气?”
李致微微一怔,陆喆没提他都没感觉到,这会儿才发觉呼吸是有点沉,胸口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陆喆的手背贴上他的脸,担忧地问:“脸也很红,你发烧了?”
李致抓住了陆喆的手腕,这时郭文诗也走了过来:“陆总是来送文件的吧,文件签好了还有事么?”
陆喆看她一眼,注意力又回到李致脸上:“李总脸很烫,是不是发烧了?”
“有吗?”郭文诗勾住李致的胳膊,笑着说,“应该只是暖气太热了,刚才我们还喝了不少酒,聊得正兴起呢。”
“陆总吃过没?没吃的话我让服务员打包一份海鲜焗饭给你带走吧。”
陆喆松开唇缝,拒绝的话没说出口便听见李致代他道:“不用了。”
转身走向衣架,李致将自己的大衣取下来穿上,等扣子全扣好了才转回来。
一看他这样,郭文诗的脸色就不对了,问道:“你干什么?”
李致走向陆喆:“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
陆喆被李致抓住手臂,带着快步离开了包厢。郭文诗追出来,到了门外就停下了,陆喆听到她在后面懊恼地叫李致的名字。陆喆去看身边的人,李致的脸色很红,表情却像生气了,眼神都冷了下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回到车里才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李致没回答,刚才去穿衣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没想到郭文诗会对他干出这种事,他心里怒火中烧,但不愿被陆喆知道,便克制着语气说:“没什么,你先送我回铜锣湾那边。”
第36章 一夕欢愉
回去的路上,李致的脸一直对着车窗方向,陆喆能看出他应该不太舒服,呼吸有些重,但是问了两次他都说没事,陆喆只好踩重油门,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李致家楼下。
下车时,李致的腿被车门边框绊了一下,陆喆绕过去扶他,靠近才发现李致额头上有不少细密的汗珠。
“你这样真的没事?”陆喆担忧地问道。
李致手臂搭上他肩膀,嗓音嘶哑地道:“没……回去。”
他的体重全压在陆喆身上,陆喆吃力地架着他进了电梯,他一下就撞到轿厢冰凉的面板上。陆喆在另一边撑着他,等到好不容易进了家门,陆喆想把他扶到沙发上先躺着,刚走了没几步他就失去平衡,压着陆喆栽到了地上。
沙发周围铺着一大块厚实的羊毛地毯,虽然不像直接摔在木地板上那么痛,但是也够呛。陆喆被李致压在身下,后背痛得都有点麻了,好不容易缓过来,却发现李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落在自己脸上的呼吸比刚才更急更烫。
陆喆也屏住了呼吸,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前几天的那个吻。当时也是这样,他被李致压在身下,李致喝醉了,醉到意识不清醒却吻了他。
尽管当时是他先主动的,但是李致没有避开。后来李致记得那个吻,他以为李致和他一样都需要时间来消化,他甚至在今晚去找李致的时候还幻想过,他们能不能默契地当没发生过,继续像以前那样做好朋友。
混乱的思绪尚不及整理,陆喆紧张得一动不敢动,怕又会发生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糟糕的事。可压在他身上的人显然没有顾虑,李致低下头,鼻尖擦过他的鼻尖,张嘴含住他的唇瓣,招呼都不打就啃了起来。
陆喆险些被惊吓的情绪呛到,李致没了那晚的温柔,将他脑后的发丝抓在手指间。陆喆觉得痛,想提醒一下,被李致趁机钻了进来,在他口中肆意掠夺,很快他就被吻得喘不过气,手伸到旁边用力抓着地毯上柔软的羊毛,又到李致的后背拉扯衣领。
李致被他拉开了一点,也没再执他的嘴唇,感觉到胸口被手掌压住后,陆喆彻底慌了,想要推开李致。他不知道李致认得他吗?为什么会这么性急,是喝太多了?
身上的人没有被他阻拦的动作推开,解不开扣子就用力拽了两下,他胸前的衬衫纽扣飞溅开来,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他立刻想拉拢衣领,奈何李致比他的动作更快,竟然直接埋了下去。
乳头被含进温热的口中时,陆喆杨起脸,后脑蹭在地毯上,陌生的快感自李致的唇齿间漫延开来,他抑制不住地叫出声,手指也抓紧了身上人的肩膀。
敏感的乳粒在李致的舌头间来回滚动,李致嘬吸的声音不断响起,陆喆开始喘不过气,视野越来越模糊,心里的想法也朝着两极分化开来。既觉得羞涩,又矛盾地沉迷在快感中无法自拔。
李致舔他的时候,另一只手在他左胸上用揉着,一开始他没注意到,等李致舔够了右边,两只手一起抓住他的胸向中间挤压时,他才反应过来。
李致这么做,是想挤出一道沟。
羞耻的感觉如岩浆喷涌而出,陆喆脸红得发烫,李致却什么都不知道,自他的胸口一路舔到肚脐,右手伸到下面,隔着裤子按压他褪间的部位。
陆喆被按到了肿胀的阴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李致应该醉糊涂了,又捏了几下那两颗饱满的小球,陆喆赶紧拽住他的手,伸到后面,隔着裤子按在了入口处。
李致继续按压,嘴唇也来到他肚脐以下,陆喆已经被舔得很有感觉了,充血的欲望束缚在裤子里,迫不及待想要被放出来,但是感觉到李致在解他皮带后,他又突然想到李致应该没跟男的做过,这种时候可能不知道要扩张。
迫不及待地解开彼此的拉链,李致将他的一条腿从裤管里抽出来,掰开他内裤的一侧,扶住自己的欲望抵在了股间的部位。
陆喆的脸色有些苍白,李致果然是没跟同性做过,他下意识往上躲了躲,被李致抓住脚踝又拉了回来,欲望顶端的液体蹭到了阴囊,滑腻的感觉很奇怪,偏偏李致找不到正确的入口,还在焦虑的乱动。
陆喆咬紧嘴唇,将羞耻心吞咽下去,抓着李致的领子把人拽到怀里,双手捧若李致的验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李致的腰还在动,下体抵着他的阴囊不住地摩擦。两人的眼神在晃动的视线中交缠,陆喆看不清李致的眼睛,只听到他很重地喘了两声,含蝴地吐出了一个字。
李致说了一个“桔”字。
眼眶热了起来,陆喆咬住李致的嘴唇用力吻过去,就算没有接吻的经验,但他学着李致两次吻他的记忆,努力地去亲着李致。
李致的回应也很热烈,舌头与他勾缠不放,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另一只手去摸他纤瘦的腰肢,陆喆痒得不住发颤,却一点也不想让李致停下,他主动挺起胯部去迎合李致,让李致的欲望抵在他的欲望上,即便隔着一层内裤面料,他也觉得好舒服,想继续下去,不想停下来。
两人的下体紧贴摩擦着,李致将他的唇亲到肿起,顺着脸颊又舔到滚烫的耳朵,舌头钻进去。敏感的耳孔经不起这么直接的挑逗,陆喆的手指绞紧身下的毛毯,视野逐渐模糊起来,而他的呻今落在李致耳朵里,刺激得李致加快了下身的动作,停在他腰间的手也伸到身下,想拉开他的内裤再插进去。
接连的爱抚差点让陆喆喘不过气,察觉到李致又想进入,他也不愿再耽误了,双腿夹紧李致的腰,抱着李致的脖子说:“你这里有没有润滑剂?”
李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但是没有润滑剂绝不可能进来,陆喆咬牙推开李致,刚站稳就被李致抓住了一边裤脚,他又将腿抽出,快步走向卧室。
进去之前他同头看了一眼,李致仰到在地毯上,有一片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李致旁边,那人的手在身下快速撸动着。
在房间里快速翻了一遍,两侧的床头柜和几个放东西的柜子都没看到润滑剂和安全套之类的东西,连卧室自带的浴室里也没有,陆喆难免着急,这时瞥到了李致用的剃须泡沫,他立刻拿起来,挤到手指上,跪下来扩张。
他没跟别人做过,不过自已扩张这种事却不陌生,紧致的后穴在泡沫的润滑下很快放松下来,从一根到三根的适应过程出很顺利,只是跪久了很难稳住平衡,他用左手撑在身体前面,就这样坚持到差不多了便踉跄着站起,拿着那瓶泡沫走到外面。
李致仍旧倒在刚才的位置上,不知是累了还是他离开太久套弄的速度都变得很慢,不过胯间的硬物依然勃发肿胀。
靠近后陆喆看了一眼那东西的尺寸,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扩张得还不够。
蹲下身拍了拍李致的脸,李致呼吸声很重,闭着眼睛哼了几声,陆喆低下头吻他的唇,沾着泡沫的手指握住他的欲望套弄起来,很快就感觉到他有回应了,虽然不如刚才那么激动,但是会抬起腰迎合自己的动作。
箭在上弦,彼此都难受得厉害,陆喆自己的欲望也一直高高翘着没被安抚到,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便趁着夜色的遮掩跨过李致的腿,握住李致的欲望抵在后面。
提醒自己放松,他试着沉下腰,李致的尺寸不小,刚进入一段头部就卡住了,他难受得皱起眉,抽出来又缓缓坐下去,试了几次后,欲望可以吞下小半截了。
这个姿势腿很容易酸,陆喆不得不撑住李致紧实的腹肌借力,李致却一改刚才急切的反应,除了握住他的腰之外,只在他坐下去的过程中有过两次挺动的动作。
李致的跟眸半睁着,目光没有焦点地对着天花板,除了呼吸仍旧急促之外,整个人像是醉得很厉害了,一点也看不出先前的急躁。
这方便了陆喆掌握节奏,持续了几十次的缓慢进出后,陆喆逐渐适应了李致的尺寸,虽然被撑到了极致,但是最后已能整根没入。
后穴的褶皱被撑平,那一处胀到再也挤不进一丝缝隙,感觉又酸又胀,他趴到李致怀中喘气,相连的部位如火烧一般灼热发烫,但这种终于被喜欢的人填满,终于能和李致结合在一起的满足感却像溢出杯子的水,将他迅速淹没,令他沉沦而无法自拔。
埋到李致的颈窝里,他在这人的锁骨上留下了两个吻痕。李致手伸到他后脑按住,他以为李致想拉开自己,没想到李致只是抓了一
把他的头发就松开了,指腹揉着他后颈的皮肤.
他情不自禁去亲李致的嘴唇,勾着李致的舌尖吮吻,津液顺着彼此的下巴湿润淌下,李致回应得很慢,从动作上能感觉出来,李致
是真得很累了。
然而欲翻不发泄出来也很伤身,陆喆抱紧李致,差不多适应了便坐直上身,开始一下下地动起来。
一开始并不顺利,磨擦会有拉扯的疼痛感,陆喆抬起臀部,让李致整根滑出来,又抹不少泡沫上去,这次再坐下感觉顺滑多了。
他撑着李致的腹部,腰摆动得越来越快,胯间的欲望也随着动作不断拍打在李致的下腹部,前列腺液都用到了李致身上。
李致的喘气声一直很沉,在陆喆动的时候,他的手在陆喆光滑的大腿上抚摸着,也会伸到后面去程那两瓣很有弹性的屁股肉。
陆喆额头上渐渐有汗珠沁出,顺着鬓角滑到下巴,刘海湿了挡住视野,他就抬手拔开,累了会趴到李致怀里休息一下,和李致接吻.
他很喜欢与李致抱在一起接吻的感觉,尤其是在后面被李致填满,地看不到却能想象出那一幕画面时,这种过激的情色氛围挑逗着体内的荷尔蒙,令他近乎失控地索取着李致的唇舌反复地亲着,像怎么都亲不够一样。
记不清是亲到第几次时,李致终于射在了他身体里,高潮时李致拽紧了他的手,他反手将五指插进李致的手指间,垂眸看着李致紧皱眉眼,喘息声闷而急切,最后表情放松开来,自胸腔里沉沉地松出一口气。
腿上的肌肉绷了太久,陆喆也觉得累极了不想再动,俯下身去亲李致的下巴,李致的手瘫在身侧,这一次没有了回应,他却吻得很认真,湿润的眼眸盯着李致英俊而汗湿的眉眼,忍不住拉起李致的手放到自己身下,让李致的五根手指包裹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