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悬水剑横空出世,直接打脸了大部分的江湖人,因此很多人对她都抱有偏见,不过随着她名声越来越大,这些声音也越来越小。江湖很多时候很复杂,但有时候又很纯粹,这里力量为尊,你够强哪怕是个身体残缺之人,也多的是拥趸追随。
而自从悬水剑名声渐起后,江湖中越来越多的女侠出头,这就戳到了某些普男的痛处,有些男人本事不大,说八卦编小道消息的本事倒是挺厉害,悬水剑也不是好惹的,直接找上门将人打得半年下不来床。
而折梅剑这人也很有意思,他出身苗寨,但小时候苗寨被屠、因此流落江湖,后来因为天赋卓绝拜了名师,他成名第一剑,就是一人一剑替幼年的自己报了血仇,听闻那屠了苗寨的贼人一家老小皆命丧他手。
有人说他下手太狠,但也有人说报仇雪恨本就不该留情,之后折梅剑上君子山,与君子剑缠斗一日一夜,两人皆是力竭才被人分开,虽不分胜负,但以杨天霖的年纪来说,他已经能笑傲江湖年青一代所有的剑客。
两人一南一北齐名,隐隐有些别苗头的意思,可惜从没真正遇上过,奇遇客栈甚至开了一个赌盘,赌两人究竟何时对上。
“你这话,不妨当着小孩儿的面再讲一遍。”
谭昭说完,小阿辞吧嗒吧嗒地迈着小碎步走来,他已经换了身衣服,脸也擦得干干净净,跟个小金童似的:“讲什么?阿辞想听。”
“讲……”贺兰固立刻捂住谭大哥的嘴,“讲你中午吃烧鸡,晚上还吃烧鸡,你不会吃腻吗?”
阿辞瞪大了眼睛:“什么?烧鸡天下第一好吃,怎么可能会吃腻!”
贺兰固就不太爱吃鸡,他更喜欢吃羊肉,但以他的体格,羊肉热性大,他最好不要多吃。
晚饭果然那只烧鸡占据了饭桌的C位,盛春芝非常热情,席间聊开了谭昭才知道盛府是钦州城有名的富户,做的是马匹生意,盛家在北方甚至还有马场,盛春芝丧夫后不愿意留在北方,就来到了钦州城住下。
她与沈柔章相识,也是因为一匹好马,当然那匹马现在已经成为了悬水剑的标志性坐骑。
“二位能将阿辞送回来,必是古道热肠之辈,柔章在江湖上树敌颇多,还请两位暂且保密阿辞的存在。”其实盛春芝有想过完全否认阿辞说过的话,毕竟阿辞才五岁不到,说些大话也是情理之中。
但她心里有些怀疑谭少侠的身份,加上阿辞非常信任对方,所以她决定试探一下。
六年之前,柔章去江南与人比剑,一去数月没有音信,盛春芝心里担心,托人送信都送了不下十回,后来等收到回信她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而且柔章在信里还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盛春芝心里惊愕,柔章性格疏狂,从来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怎么还卖上关子了?等一年后她见到柔章,就……果真是好大一个惊喜啊。
万万没想到,柔章居然怀了身孕,还死活不愿意跟她说孩子父亲的身份。
她惊得人都傻了,可柔章要把孩子生下来,她就带着人来了钦州分部这边,等阿辞生下来,当真是玉雪可爱,原本盛春芝每天问候那位渣男三百遍,阿辞生下来后,勉强改成了两百九十九遍。
如今五年一眨眼就快过去,柔章又开始行走江湖,阿辞这么小当然不可能跟着风餐露宿,就一直养在她身边,每年生辰和过年,柔章就会带着烧鸡回到钦州,阿辞才会这么喜欢吃烧鸡。
说实话,盛春芝是很心疼阿辞的,故而平日里多有纵容,只她没想到这死孩子胆子这么大,丁点儿大小就敢离家出走了,等柔章回来,她非要告一状不可。
话说回来,这位谭少侠风姿不凡,若真行走江湖,哪怕武功不济,也该有几分雅名。盛家做马匹生意,虽不混江湖,但跟江湖人关系都挺好,盛春芝出嫁之前确实很少接触,但出嫁后见过太多的江湖人了,她敢断定此人必然来历不凡。
“这是自然,再者我二人不过江湖无名小卒,就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盛春芝:……倒也是实话。
如此这顿饭吃得顺顺溜溜,至于那只烧鸡,当然是全部吃掉了,小家伙虽然只吃到了一只鸡腿,但也很开心,吃完饭还悄悄地拉着大哥哥去他房间,问就是说他给娘亲写了信,要用金豆豆请大哥哥帮忙带给娘亲。
“你这么小,就会写信啦?”
小阿辞停了挺胸:“是的,我已经会写一啦。”
那确实是很厉害呢,谭昭的溢美之词当然不会吝啬,一时之间把小孩说得都不好意思了,扭捏着就要展示他的学习成果。
盛春芝难免有些危机感:……这人,哄孩子着实有些本事。
阿辞这孩子说好哄,确实是非常好哄的,只要他听得进去的道理,他肯定会听,但若是不喜欢的人哄他,那……可真是一场灾难。
小阿辞饭后运动了一会儿,就呼噜噜的地打起了瞌睡。
夜很快深了,谭昭睡前给贺兰固开了药浴方子,毕竟吃药药性太猛,还是泡汤更加温和,等经脉强度上来,他就能直接用内力替人冲开堵塞的经脉,说穿了,就是贺兰固天生经脉比常人细,最细的地方直接堵住了。
这对常人来说影响不大,不算是很生僻的脉象,但若是习武,经脉如果太过脆弱,内力当然无法运转,但这脉象好治,比某些绝脉、逆脉啊好太多了。
但考虑到贺兰小哥的手头紧,所以这方子他得斟酌一番,尽量用一些便宜的药材,唔,他只能保证药效,不能保证药浴的味道。
谭昭看了看墨迹还未干的纸,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笔,他伸了伸懒腰,吹灭了蜡烛上床睡觉。
哎呀,托小家伙的福,他今天能免费睡高床软枕了。
夜很快深了,大概是秋日多雨,后半夜刚开始秋雨又绵绵地下了起来,不过雨下得很小,丝丝缕缕地落在屋檐上也没什么声响,是绝没到吵醒人的地步。
可谭昭却被人吵醒了,若是主人家把他吵醒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借宿,可这分明是不速之客,那他可就得发泄发泄心中的郁气了。
盛春芝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这个早该死去的男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盛春芝,你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居然背着我生了这么大个孽子!说,他究竟是谁的孩子!”来人披散着半边头发,浑身写着颓意,他本是蜀中季家的三子,素有贤名,剑法亦是出众,在江湖上很有些名气。
盛春芝当初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对方,本以为是良人,却没想到是个滥情纵性的大烂人,一年之中仗着闯荡江湖的名头,有十个月都不在家,若真是去闯荡江湖了那还好说,可偏偏这人嘴上说得好听,行动上呢,这里沾花惹草,那里风花雪月,盛春芝就是忍无可忍之下,这才用一匹好马请动了悬水剑教训教训这个烂男人。
后来这男人爱上了一个关外的女子,甚至不惜要休了她,盛春芝当然不干,于是她用家里的势力对季家施压,加上柔章愿意替她出头,她才有了“丧夫”的名声。
盛春芝从小什么都吃,就是从不吃亏。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要发疯,可以去别处。”
“妈的!都是沈柔章那个贱人教坏了你,老子现在有家不能回,都怪你这个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盛春芝见这人一副半疯的模样,登时乐了:“怎么?风光无比的季三少,难不成也被女人给耍了?”
“贱人!今天我就教教你们,女人应该做什么!”
盛春芝是会武的,但她的武艺只能说稀松平常,但好在她很有钱,所以雇了很多护院和家丁,姓季的武功是比她好,但她会人海战术。
可坏就坏在,外头的动静太大,把小阿辞吵醒了。
这姓季的竟如此丧心病狂,居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你放开他!”
季三少笑得张狂:“不过一野种,杀了便杀了!”
阿辞吓得眼睛里全是眼泪,可娘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在外人面前流眼泪,于是他一直憋着,一直等他看到大哥哥提着剑出来,他终于呜呜呜地叫了起来:“大哥哥,好痛!”
“这便是你那姘头?果然是个小白脸!”
大半夜的被吵醒已经够叫人生气了,他提着剑出来迎面就被安了个“姘头”的身份,谭昭二话不说拔剑就刺了过去。
“住手,他挟持了阿辞!”
盛春芝很清楚姓季的品行,此人虽出身富贵,却早就被所谓的江湖兄弟们捧得没了轻重,嘴上常说着侠肝义胆,可惜行的全是猪狗不如的蠢事,今日此人深夜造访,怕是被那关外的女人伤了心,若再激他,说不定真会伤了阿辞。
可她话音刚落下,那剑招已经到了季三少的面前,当敌对双方的武功相差甚远时,哪怕此时此刻季三少脑子里清晰地知道自己应该快些对孩子下手、以此吓退此人,可当他要付诸现实时,他根本……或者说是远远来不及。
怎么可能!江湖上怎么会有人出剑的速度如此之快!他甚至连剑招的模样都没见着,右肩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他一个吃痛,手里的剑就拿不稳了。
而一个剑客,连剑都拿不稳的时候,那就是完全任人宰割了。
季三少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左手就是一轻,等他捂着肩膀倒退数步停下时,那小孩儿竟被那小白脸救走了。
好快的剑,好快的身法,别说是当事人季三少了,就是目击者盛春芝也完全没看清楚,事实上等她反应过来时,阿辞已经被救下,憋着两泡眼泪抱着人大哥哥哭诉了。
“大哥哥,阿辞的脖子好痛痛!是不是流血了?”
“小男子汉,忍着点,等大哥哥替你出气!”
阿辞立刻就不说话了,只两只手紧紧地捏着大哥哥的衣服,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这独特的视角吸引住了。
该说不说,阿辞不愧是江湖女侠的孩子,这会儿竟是半点儿都不怕,甚至看着大哥哥单方面殴打、哦不替他出气,他只觉得心情都飞扬起来了,连脖子的痛痛都没什么感觉了。
“大哥哥好厉害!”
季三少的武功其实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特别是一手流风剑法,颇有几分魏晋遗风的意味,可惜再好看的剑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能气喘如牛地半跪在地上,不过几个回合,就全没有了招架之力。
更准确来说,如果不是谭昭有意磋磨他,他连几个回合都打不下来。
太惨烈了,这对比,简直比当初柔章打姓季的还要轻巧,盛春芝忍不住回忆,季三少的武功有这么差吗?太烂了吧,以前是人品烂,现在连武功都这么烂,果然是个十足的大烂人啊。
谭昭的铁剑是刚刚在房间的墙上随手取的,其实连剑锋都没开,可他却拿着这把无锋的装饰剑硬生生把季三少打成了小趴菜,当这把剑架在他脖子上时,他的表情是憋屈且惊恐的。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可能用这种剑——”
谭昭将怀里的阿辞递给盛夫人抱,然后才开口:“这种剑?哪种?这位不请自来的窃贼,别以为手里拿把剑就能装剑客了,剑无高低,但人有。”
太逊了,太逊了,这男人就怕比较,姓季的简直被人比进了泥土里。
“盛夫人,此人当如何处置?”
盛春芝看到姓季的心里就厌恶,若是可以,她真想直接杀了他,可杀这人又实在脏手,最主要是蜀中季家那边不好交代,便说:“打一顿,丢出去吧。”
“你竟还敢叫人打我?”哪怕已经沦为“阶下囚”,季三少也嚣张得很,可见从前两人婚姻还存续时,他对妻子的态度就是高高在上的,“盛春芝,别以为你找了个厉害的小白脸,我就会善罢甘休,当初你对着我咄咄逼人,如今倒好,连孩子都有了,此事我若说出去,我看你盛家还——啊!”
“嘴臭就别学人说人话了,你在狗叫什么!”谭昭直接一脚把人踩在了脚下,铁剑也懒得举了,直接递给了旁边的护院,“盛夫人,你人心善,却也得有人领情,此人半夜不请自来,还行兵事,不若封了他的内力,将他送官叫他吃些苦头。”
盛春芝立刻眼睛一亮:“好主意!”
“你敢!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谭昭又给人来了一脚:“这人呢,心里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像你这种人,就是六根太不清净了,盛夫人,不若这样,下次他再来,你就打断他三条腿。”
“你——”
盛春芝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确实啊,姓季的死穴就是他那档子事,果然男人才懂如何对付男人,她悟了。
于是她立刻开口:“姓季的,听清楚了没有,你若再来,我就直接废了你,叫你这辈子再找不了女人!并且将你送进宫里去当太监,你知道的,我盛家有这个能耐。”
盛春芝叫护院将人绑了丢柴房,第二日一早就将之送去衙门,当然绑的过程中少不得粗手粗脚一些,一不小心就把人的胳膊扭折了。
对,就是伤了小阿辞脖子、拿剑的那只手。
“盛姨呼呼就不疼了,真的!”
盛春芝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往常小家伙破点儿油皮都得嗷嗷两声,这会儿竟真的不哭,可把她心疼坏了:“真的不疼吗?这该死的男人,他怎么不死在关外呢。”
等她咒骂完,她又立刻换了副神情跟谭昭道谢:“今天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盛夫人不必如此客气,阿辞这么乖,对小孩子下手的都是烂人。”
“对,没错!他就是个烂人,实不相瞒,他是我从前的丈夫,前些年被关外的女子勾跑了,这会儿回来,还能找到钦州这里来,怕是这些年过得不太好,其实我也知道,像他这种人,最爱的哪里是女人,分明就是他自个儿。”
谭昭:……刚刚已经打爽了,倒也没有那么想知道这人什么来头。
“盛姨不气,大坏蛋已经被打跑了,阿辞已经不痛啦。”小阿辞笨拙地安抚着,小家伙明明已经很困了,却还一本正经地安慰人,盛春芝哪还能生气,这会儿抱着小家伙一顿揉搓。
“好了,盛姨已经不气了,你早点睡,明天早上吃鸡丝粥,好不好?”
盛春芝抱着小家伙,心里却想这位谭少侠的剑术当真了得,她虽说武艺不精,但她是见过悬水剑的,方才这人分明连全力都没使,就轻松将姓季的打趴下了,用的还是客房里挂的装饰剑,这……难不成是因为剑术高超,这才引得柔章动心?
不过除开剑术,谭少侠人品也挺好的,至少对阿辞这份用心,就足见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且那姓季的狗叫,唔,狗叫这个形容真贴切啊,由此可见谭少侠还是个长了嘴的男人。
盛春芝觉得,若阿辞的父亲是对方,她作为柔章的娘家人,也不是不能同意这门亲事。
谭昭:……总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深邃的夜色中,夹杂着细润的秋雨,这样的天气一般人是绝不会出门的,但江湖人赶路,这种条件甚至称不上多么恶劣。
可沈柔章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就算是铁人,这会儿也快要撑不住了。
可她不仅能撑,甚至还能骑着骏马在飞速赶路,如此可见她内力之深厚,江湖青年一代中已少有人比得上她。
系统:姓沈的,你真不要命啦!你再这么下去得猝死了。
【放心,死不了。】
系统心里苦啊,原本它攒的获得时间还差五年就可以再抽一次盲盒了,于是它快快乐乐地挑了个五年酬劳的任务,最主要的是,这个任务它是武侠位面的,这在它看来,简直是so easy!
它好歹也跟着某个谭姓宿主在各大武侠位面翻云覆雨上百年,哪怕它没出什么力,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然后,它就为自己的草率付出了代价。
事实证明,某个姓谭的宿主人虽然是苟了点,但天赋、脑子特别是口才,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且这年代还有萌新系统会绑错人,离谱,就离他娘的大谱!一个科举系统,特么的绑在了一个江湖女侠身上,这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绑上的。
刚知道的时候它差点在系统论坛发匿名吐槽,不过等了解详情,倒也不能完全怪萌新系统绑错人,毕竟萌新想绑的其实是沈柔章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因为一些时间差,肚子里的孩子灵魂还没投生,所以不得不绑定了母体。
但沈柔章对科举完全没有兴趣,而且就算是有兴趣,女子在本朝也没办法参加科举。不得已,萌新寻求主系统的帮助,它接了撑伞任务后,来代替萌新完成沈柔章的心愿,而萌新借此解绑,换了绑定对象后,这会儿已经成功做完任务离开了。
好家伙,五年了,整整五年,人科举都当状元了,它还在这里跟着吃西北风。
呜呜呜,它的盲盒二抽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系统叹了口气,其实沈柔章的心愿非常质朴,她想要做江湖第一剑客,没错,不分性别,她想做江湖最顶尖的那一个人。
听上去挺简单的,但……超难,反正系统已经佛了,熬呗,还能咋地,时间能带来一切。
正是系统唉声叹气的功夫,沈柔章已经弃马进城,这会儿早就已经宵禁了,但江湖人轻功了得,自然有的是本事躲开城防巡察。
她几个起落翻越在屋脊间,身形清盈,像是一片柳叶一般,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盛府门口。
“赶上了!那姓季的应该还没来。”
第276章 江湖剑雨(七) 只有系统受伤的成就达……
小青蛙全名叫战胜绝症系统,退休后也并没有跟宿主谭昭解绑,所谓一统不签二主,它这次因为接了撑伞任务不得不临时带新宿主,所以它现在的状态,直白点形容就是——借壳上市。
换句话说,主系统给了它一个临时的新系统面板,为了契合本位面的宿主,它现在的身份是——心愿系统,心愿系统顾名思义就是为各大绑定的宿主实现心愿的,且是一次性绑定,等宿主的心愿实现,系统就可以自动解绑宿主。
这也是主系统对沈柔章的弥补,毕竟萌新系统绑错人这点,过错方是系统这边。
而也因为是一次性绑定,所以任务奖励就不再是获得时间,毕竟心愿系统设计简单,并不包含系统商城服务,它所能提供给宿主的帮助,就是剑法练习感悟教室和时间倍速空间门等等教育服务,宿主沈柔章需要定期完成一些任务,比如每天练剑四个时辰,比如剿灭某某恶贯满盈的山贼海盗之类,从而解锁这些福利。
当然福利的抽取方式也很直接,就是幸运大转盘,而且大转盘上面的东西非常五花八门,有时候也会抽到一些跟习剑完全没关系的东西。就比如这次,沈柔章接了个任务去西南一带挑战一位剑客,这位剑客擅长祝由入剑,所以挑战成功后,转盘也非常应景地给了一个预测吉凶的机会。
作为一个母亲,沈柔章当然把这个机会用在了亲儿子沈辞春身上,然后……才有了她不眠不休三天三夜奔赴钦州的行动。
五年前,系统刚来时正值宿主沈柔章怀孕后期,说实话……它也是第一次绑定孕期宿主,因为新宿主怀孕没办法进行日常任务,它还偷偷看了很多胎教类科普,小阿辞可以说是它看着长大的。
这次转盘预测到小阿辞会有一次与火有关的灾厄,且灾厄发起者是沈柔章好友盛春芝的渣男前夫,它也是气得不行。
现在看到盛宅好好的,并没有起火,小青蛙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盛宅有点不祥的味道。
唔,应该是它的错觉,肯定是它感知错误了。
系统:宿主,干它丫的,这次一定要给那姓季的一点颜色瞧瞧!
【还用你说,他敢动我儿子,我卸了他脑袋!】
系统立刻改口:……宿主,杀人违反规则,咱友好一点。
【江湖人不杀人,就像吃面不配蒜,味道少一半,啧~】
沈柔章这次倒没有直接翻进院子里,而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敲开了盛府的大门。
“沈姑娘,您怎么大晚上来?快进来,小的这就去禀告夫人。”
沈柔章却摆了摆手:“不用如此麻烦,现在也晚了,明日再说就行,有没有热饭,随便给我来一点吧。”
吃饱了饭,等下才有力气打人,这次她不把姓季的打个半死,她就不姓沈。
门房护院却说:“夫人还未睡下,今夜出了些事,幸好已经解决了。”
沈柔章前进的步伐一顿:“这么晚还没睡,出了什么事?”难道说姓季的已经来过了?她心里的石头一下被高高抬起,几个快步就进了点着灯的花厅。
盛春芝这会儿正一个人坐在花厅里,今夜阿辞差点出事,她哪里睡得着,干脆就熬个夜灯天一亮,她亲自送姓季的去县衙,务必让姓季的去条件最恶劣的矿场挖石头。
正考虑着给县太爷送些礼品,她就看到好友柔章竟深夜回来了。
这不年不节,又不是阿辞生辰,怎么突然回来了?前几日不还在西南吗?
“柔章,你怎么回来了?这次出去,有没有受伤?”
沈柔章摇了摇头,看芝芝姐虽眉宇间门有些疲倦,却并没有受伤,心里的石头稍稍舒缓一些:“没有,倒是你,门房说今夜出了事,紧要吗?”
说起这个,盛春芝心里立刻内疚起来:“对不起柔章,阿辞今晚受了点伤,都怪那姓季的突然找来,我原以为——”
沈柔章面色大惊:“什么?阿辞受伤了?严重吗?”
她说着就要往后院走,还是盛春芝拉住了她:“别怕别怕,就脖子受了一点点轻伤,已经上过药,刚刚睡着了。说来也是极幸运的事,今日阿辞这小家伙胆大包天,早上趁着吃完饭的功夫,竟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要不是碰上好心人送回来,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交代!”
“什么!这臭小子!”
沈柔章光是听着就心惊胆战,其实她本人胆子极大,可若放在儿子身上,她又是另一番标准了,按系统的话说,她就是个双标女侠,对此,沈柔章接受良好。
“你明日也别太凶他,他就是太想你了,仔细想想,你大半年都没回来了,他一个小孩儿想娘也是正常的。”盛春芝白天担惊受怕,可小家伙今天多勇敢啊,想想根本不忍心叫小阿辞受骂,于是她转而说起今晚的事情。
“姓谭的少侠?不认得。”沈柔章确实不认识姓谭的江湖人,所以态度非常自然,然而她脑子里的系统,却开始芯片发烫了,不是吧不是吧,姓谭?应该不是那个家伙吧,它接了任务离开时,那家伙还在魔法位面浪来着。
对对对,姓谭而已,这世上姓谭的人多了去了,肯定是它多心了。
然而下一刻,它的心就提了起来。
“柔章你不认得他?我还以为……”难不成是假名?盛春芝忍不住说,“阿辞跟他可亲热了,我从没见过小阿辞跟哪个陌生人这般亲近的,我还以为他是你——”
沈柔章也被说得心里一突:“不可能,他叫什么名字?”
“谭昭,日刀口的昭。”
系统:!!!!!!!!
【你干什么在我脑子里上蹿下跳?!】
系统却根本不想回复新宿主的问题,毕竟……昭这个字其实挺普遍的吧,同名同姓的几率也不是没有,对吧?
小青蛙还在努力地催眠自己,盛春芝最后的话将它直接击倒在地。
“他的剑法非常厉害,我从没见过这么快的剑,那姓季的在他手里走不过一招,他甚至能抱着阿辞吊打姓季的,用的还是一把没开刃的装饰剑。”
系统:啊啊啊啊啊!宿主,我们快跑!!!!!有脏东西混进来!!!!
【什么脏东西?】
因为脑子里系统的叫唤,沈柔章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这在盛春芝看来,就是柔章认识谭昭的铁证,不过还没等她将心里的猜测说出口,就被柔章一句话否定了。
“芝芝姐,他不是阿辞的父亲,阿辞的父亲并不会用剑。”甚至武功可能还比不上芝芝姐。
系统:……好家伙!
“真的?”
沈柔章点了点头:“真的,而且他也不姓谭,我没必要说这种慌。”
怎么说呢,系统刚惊愕于宿主这位朋友的敢想,然后又看到了盛春芝脸上露出的可惜意味,突然它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救命,怎么会有人认为苟宿主跟人有cp感的!好惊悚,根本不敢想!
索性这会儿饭菜送上来了,两人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沈柔章吃完饭,饭后去柴房将姓季的打了一顿,这才回了房间门睡觉。
当然脑子里系统一直游说她赶紧离开盛宅,她是当听不见的,毕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跟儿子待两天根本说不过去。
至于那位让系统跳脚的剑法高超谭少侠,她当然得见上一面,人家救了阿辞至少两次,她不得当面跟人道谢啊。
系统:……救命,天要亡我!
这一夜,大概除了系统,所有人都睡得非常好,特别是某个心大的少年郎,昨晚那么大的动静,硬是没醒,第二天醒来才知道昨晚阿辞受了伤。
“……我睡得真有这么死吗?”
谭昭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唔,这么说吧,你以后要是还这么混江湖,活不过七天。”
贺兰固:……突然就没那么想闯荡江湖了。
第二日依旧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谭昭坐在饭厅里,正吃着鸡丝粥配肉酥饼,就听到了外头小阿辞快乐的声音。
“娘!娘你真的回来了!呜呜呜,阿辞好想你!”
咦?沈柔章来了?那岂不是说——
“娘也想你,阿辞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