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里充满着无数寂静的时刻,但是对于林风裁来说,这种时刻格外的多。
他是个温和的人,对谁都友善,但这种温和是带有距离感的温和,如果不是另一个人的主动靠近,他的心扉很难敞开。
如此一来,孤独是他的常态,是他的习惯。
不过穿书后,他遇到了林嘉川,也遇到了林嘉川的故事,林嘉川不是个安静的人,总能为他的生命带来点喧闹。
他肆无忌惮的向他表达着自己的情感,或哭或笑,鲜活的、外放的,已经成了林风裁生命中难得的热闹。
想到这里,林风裁庆幸林嘉川及早清醒过来,离开了陆明濂,不至于让自己的生命力被情感的旋涡卷进去,全部扼杀。
神思微顿,忽然想到刚刚分别的梁灼......他...的情绪也很丰富......
林风裁甚至觉得自己多数时候都难以招架,胜在自制力好,可以勉强维持从容。
夏母和林嘉川约定的吃饭时间在晚上,但是因为有时间没去夏家了,林嘉川早早就到了夏宅。
花园里,他陪着夏母聊天,把自己要出国的事告诉了她。
夏母不舍道:“小晗刚回来,你就要走。”
林嘉川安慰夏母道:“我这个时间只有一年,很快就会回来的。”
夏母叹了口气。
这时,旁边的佣人提醒夏母:“少爷的药煎好了。”
夏母点头,看林嘉川满目疑惑,解释道:“小晗生病了,老不见好。”
林嘉川关心道:“他生的什么病啊?”
夏母说:“中医说心火太旺,我看就是感冒了,不过小晗从小到大不轻易生病的,一生起病来就没完没了,怎么也好不了。”
“我......”林嘉川刚开了个头,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说了。
夏母问他想说什么,林嘉川道:“我想去看看小晗。”
夏母笑道:“好,我正好要给他送药,我们一起去。”
两人站了起来,林嘉川走在夏母的身后,夏母绾着一个低低的发髻,拿簪子别着,行走间,在林嘉川的眼前一晃一晃的。
林嘉川望着她的背影,他刚才想说的是“我也是这样。”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多了一重顾虑:此刻夏母正在为夏晗的病情忧虑,他不首先问候夏晗的病,反而提自己也生过病,是不是不太合适?
夏晗的确很虚弱,脸都小了一圈,林嘉川和夏母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睡觉,紧蹙着眉头。
夏母俯下身子,轻柔的唤醒了他,夏晗缓缓睁眼,喊了声“妈”,夏母眼中全是心疼和慈爱。
那一刻,在一旁端着药碗的林嘉川突然有些羡慕病床上的夏晗,因为眼前的场景,只在他梦里出现过。
夏母直起腰,接过林嘉川手里的托盘,顺便和夏晗说:“小川也来看你了。”
林嘉川帮着夏母把夏晗扶坐起来,夏母开始亲自喂夏晗吃药,动作间,那种无意识的关爱令林嘉川心中微酸。
不过,下一刻,林嘉川想到自己和宋杰分手后生了场病,哥哥也曾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不但深夜出去给他买药,还一直待在他的床畔,等他烧退才离开。
哥哥真好啊......
想到林风裁,林嘉川感到身后有一种很实在的东西支撑着自己,他的胸中重新明朗起来。
给夏晗喂完了药,夏母端着药碗离开,把林嘉川独自留在了这里,这是两人在来的路上提前说好的。
夏母告诉林嘉川,夏晗生病的那天是从外面回来的,当时他一脸泪痕,眼睛都是肿的,她以为他受了欺负,百般询问,可是夏晗怎么都不开口,还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他的病一直不好,也许和他的心事有关系,可惜映凡出差去了,不在家里,要不然兄弟两还能谈谈心。”
林嘉川边听边点头,深以为然,哪知夏母接下来却把和夏晗谈心这个任务交给了他,拜托林嘉川道:“小川,你和夏晗同龄,他有什么话一定愿意和你说。”
林嘉川只好答应。
房门被轻柔的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林嘉川和夏晗二人,一瞬间的安静,针落可闻。
林嘉川有点尴尬,此前,夏晗和他并不亲近,还有些躲他的意思,不过他也想到,或许可以借这这个机会,和夏晗增进一下关系,毕竟他们现在是一家人。
夏晗不知道林嘉川和夏母的约定,见他留下来,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林嘉川摸摸后脑勺:“阿姨让我和你聊聊天,他说你心情不太好。”
夏晗说:“我心情没有不好。”
林嘉川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夏晗已经把头转向了和他相反的方向,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林嘉川讪讪道。
夏晗一言不发。
林嘉川莫名感到夏晗有点不愿意看到他,他小心的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林嘉川并不知道,夏晗这次生病是因为从梁灼那里受到了打击:他没想到梁灼会对他这么狠。
那日,他照常去珑御府梁宅找何幼薇,却在门口被管家拦住,不准他再进去。
夏晗感到不可思议,紧接着,管家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您丢在林子里的鸟笼,已经被我家先生看见了。”
夏晗如遭五雷轰顶。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他就发起了高烧。
在他光怪陆离的睡梦中,一会儿浮现梁灼,一会儿浮现管家,最终一切都定格在林风裁身上。
梁灼为护林风裁而被路灯砸伤......
梁灼投资了林风裁的剧......
梁灼让林风裁去他家里,两人同房......
也许这其中有误会,可是,林风裁无疑变成了夏晗心中的一根刺,成了让他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在梁灼那里受到的挫折,和梁灼对林风裁的优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
他差在哪里?
这些问题,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林嘉川来了,想到他和林风裁的关系,夏晗实在没有心力应付他。
林嘉川从夏晗的院子里出来,想着自己一会儿要怎么和夏母解释刚才的窘境,没有留神,走上一条陌生的小路,等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迷路了。
没办法,夏家太大。
这里有些偏僻,也不见人路过,林嘉川在原地辨了会儿方向,忽然看见左前方有座被树木遮掩的小院,想着里面或许有人,他便快步走了过去,一路上急着往前走,没注意到有人跟在他的身后。
陆明濂已经跟了林嘉川好一会儿。
他是特意为林嘉川来夏家的,夏母见到他,却以为他来看望生病的夏晗,让佣人领着他去夏晗的院子。
陆明濂不好解释,只好跟着佣人往夏晗那里走,还没到门口,便看见了林嘉川。
他立刻告诉佣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等佣人离开,林嘉川却也不在原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了,陆明濂跟上去。
陆明濂本是肆意的人,但是上一次他强掳林嘉川后,对方的反应让他多了份思考,再度面对林嘉川,他多了些谨慎。
因此没能立刻上前说话,只是下意识跟着。
眼见对方进了一个小院,他觉得不能再跟下去了,便紧走两步,想要现身。
这时,林嘉川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不动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二十步,陆明濂以为他发现了自己,驻足,等候他转身,林嘉川却并没有立即转身,他心想这个笨蛋!挪动脚步,一步步走到他的身后,出声道:“林......”
林嘉川触电般转过身,望见他后脸上满是惊讶,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他一时没品出来,“嘉川”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
这时,一道女声从旁边的房内传出,话音缠绵柔媚:“升荣,怎么不继续了?人家马上就要去了......”
夏父的全名叫夏升荣。
陆明濂马上明白了一切,拉住林嘉川的手,低声道:“快走。”
林嘉川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反应不及,怔愣的厉害,茫茫然被陆明濂拉着往外跑,似乎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响声,心中一紧,夏父会知道是他吗?
林嘉川实在难以置信,他竟然撞上了夏父偷-情的场面!
天呢,他怎么是这样的人!平时是一副多么衣冠楚楚的样子啊!
林嘉川带着心底的震撼,被陆明濂拉出了院子,进到一片竹林里,绿竹围成的逼仄空间环绕着二人,林嘉川正在失神,刘海都跑乱了也不自知,被陆明濂轻轻理了理,林嘉川回神,站远一些,望着他皱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明濂不喜欢他的这种态度,道:“我刚刚救了你。”
林嘉川不买账,“还救我......你刚差点说出我的名字!”
陆明濂默然,半晌,道:“抱歉......我那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站住不动。”
林嘉川有点惊奇的看着他,陆明濂竟然会给他道歉。
【作者有话说】
虽然学会道歉了,但陆总依然是个不干人事的人......
他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剧情套进去的人
林嘉川和陆明濂回到前厅,夏母留陆明濂吃饭,陆明濂没有拒绝。
夏母非常高兴,去厨房招呼了。
林嘉川望着她的笑容,想到刚才看到的事,心中非常酸涩。
“傻站着干嘛?去坐吧。”陆明濂道。
林嘉川的注意力从夏母身上收回,望他一眼,“夏晗生病了,等会儿应该不能一起吃饭。”
“我知道。”
到了开饭的时候,林嘉川、陆明濂和夏母同桌而坐,夏映凡在外地,夏晗病着,都没有来。
正在林嘉川默默庆幸着夏父不在的时候,他出现了,穿着居家服,戴一副无框的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依然是平日里那副严肃板正的神情。
他是长辈,自己的身上流着他的血,林嘉川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垂下眼皮,掩去心中翻涌着的复杂情绪。
夏父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身上,轻轻浅浅若有似无,但是林嘉川觉察出一份怪异。
他不会知道了那个站在门外的人是自己吧?
好像自己在离开的时候是听到了一声开门的声音,还有当时陆明濂喊了自己的姓氏,那会儿他的声音并没有收着......
管他呢!知道就知道!
谁让他先干出这种龌龊事的!
林嘉川抬起头,冷冷的和夏父对视,胸中充斥着对夏母的愤愤不平。
桌下,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林嘉川莫名其妙的望了陆明濂一眼,看见陆明濂对他做了个口型:别冲动。
林嘉川撇嘴,他又不傻,处理这件事最应该顾及的是夏母的感情和脸面,他难不成真会跳起来,当众揭露夏父的丑恶面孔?
夏父落座吃饭,吃着饭,夏母将林嘉川要出国的事挑出来说了,夏父放下筷子,道:“是好事。”
饭后,管家拿来一张银行卡,交给夏父,夏父望向林嘉川,神色凛然,把卡交到他的手里,施舍般的语气:“生活费。”
林嘉川看了一眼,没有接,夏父的手没有收回,他压下眉望着林嘉川,无声的威胁。
夏母忙缓和局面,拿过卡,塞到林嘉川手里,“爸爸给卡你就拿着,国外不比国内,你吃住都不会舒服的,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嘉川推拒道:“阿姨,我们的学费是学校承担的,那边也有奖学金,生活费还可以自己挣。”
夏母道:“自己挣多辛苦啊,而且你那个奖学金才多少钱,怎么够花?”
林嘉川却坚决不拿,勇敢的对上夏父颇为阴沉的目光,做着无声的反抗。
在他看来,夏父给他的这笔钱如同封口费,他不想接。
这时——“不拿就不要再进我们这个家了。”
是夏父的声音,极其淡漠、冷酷。
他的声音吸引了剩下三人的目光
夏母觉得丈夫今天有些奇怪,她不明白,他怎么能对小川这么苛刻?说出这种话?
小川才刚回家没多久啊!
然而她平时为人妻的原则是不当着外人和子女的面下丈夫的面子,只好拉过林嘉川的手拍一拍,安慰他:“爸爸的话别往心里去,他只是想让你把钱拿上,是在关心你呢。”
林嘉川低头不语,夏母感觉自己的手背一凉,才意识到林嘉川哭了,瞬间非常愧疚。
看到这一切的陆明濂怒从心中起,忍不住出声道:“伯父,恕我直言,我看你们这个家也没什么好的,值小川必须进来!”
夏母一愣,明显反应不及。林嘉川则抬起来不及擦掉眼泪的脸,难以置信陆明濂刚才的发言。
他在帮他说话吗?
他刚还在劝自己不要冲动。
“陆公子,”夏父的声音充满压迫感,“我们家的家务事,你还是不必过于热衷的好。”
陆明濂道:“我只是看不过眼。”
夏父冷笑一声,声音像一把利剑,拂袖离开。
夏母看看夏父离去的方向,又看看坐在身旁的林嘉川,感到很无措,无奈道:“你爸爸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和你那么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嘉川知道夏父对自己态度这么坏,无非是因为他撞破了他的好事,嫌丢脸,恼羞成怒了。
轻轻摇头,“阿姨,我没事,你别担心。”
因为答应过哥哥,吃完饭就回去,林嘉川向夏母告别。
夏母因为今天的事,心里非常不落忍,觉得很对不起林嘉川,几次留他住下来,被林嘉川婉拒,但是向她保证:“我临走前会再来看望您的。”
夏母的眼睛有点湿润,点头。
林嘉川望着她微红的眼睛,又想到夏父背着她做的事,心里也很难受,极力忍耐才没让情绪决堤。
他也想顺了夏母的意留下来,可夏父的事让他的脑子很乱,需要向哥哥求助。
陆明濂和林嘉川一起往外走,林嘉川沉默不语,陆明濂故意找话聊,道:“大家族都这样,外面看着光鲜,内里阴私的事很多,你习惯就好......”
林嘉川没接茬,月光下,他的侧脸十分落寞。
陆明濂轻咳一声,刚要继续说什么,林嘉川突然道:“你别跟着我了,快去看夏晗吧,他病得挺重。”
陆明濂道:“我先把你送到你哥身边。”
“不用的。”林嘉川快走几步,把他甩在后面。
然而陆明濂很快就跟了上来。
林风裁见到陆明濂和林嘉川一起出来,眉间多出两道轻褶,走上前去,林嘉川站到了他的身边。
林风裁温文道:“走吧。”对陆明濂视若无睹。
陆明濂却一直站在哥俩的身后,默默注视,林嘉川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忍耐着没有回头,直到上车时才匆匆瞟了一眼,回过头,看到哥哥正在望着自己,连忙解释:“他非要送我出来。”
又补充:“他是来看夏晗的,夏晗生病了。”
林风裁轻易捕捉到林嘉川眉眼间的一丝慌乱,但他没多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林嘉川道:“哥,这车是你的吗?”
林风裁笑了一下,“嗯,我上部剧的钱到账了,你要是有时间,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房。”
林嘉川很替林风裁高兴,不过马上,夏家发生的事开始在他脑中放映,他苦着脸,等回到家,就开始给林风裁细细叙述这个下午发生的一切。
从他不小心撞破夏父的好事,到夏父对他的恼羞成怒,以及陆明濂替他说话。
林嘉川通通讲了一遍。
末了问林风裁:“哥,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阿姨?我是想说的,但是怕说过以后她会伤心。”
林嘉川的讲述也令林风裁震惊。
原书对夏父的着墨很少,但只凭只言片语,也能让读者感受到他是个爱护家庭的人,他虽然为人严肃,不苟言笑,但是会在出差时给夏母买好看的首饰,也会因陆明濂惹儿子不开心而去亲自教训他。
难以相信,这样一个人,如今竟然会干出背着妻子偷-情的事。
“哥?”林嘉川唤了他一声。
林风裁道:“伯母有着妻子的身份,她有权力知道这件事,况且她的母家也很厉害,会为他撑腰的。”
林嘉川眼前一亮,哥哥说的前面那一点他当然也清楚,但是后面那点,他这会儿才想起来。
确实,夏母的娘家姓谢,比夏家有名望,她曾带他去过一次,那边的亲戚们对他很友善,他对他们的印象非常好。
心中的纠结消失,林嘉川倍感轻松,打算趁下次见面告诉夏母这件事。
临睡前,林风裁伏案,影子映在墙上,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根钢笔,开始分析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就目前来说,整个故事的走向已经和原书产生了巨大的出入。
故事的中心是夏晗,他把夏晗的名字写在最中间,画了一个圈圈起来。
围绕着夏晗,层层叠叠的人开始露面,首先是林嘉川和陆明濂,如今,林嘉川因为对陆明濂无意,已经取消了对夏晗的敌意,然而陆明濂却似乎开始对林嘉川有意,向林嘉川频繁示好。
然后是夏家人,林嘉川走进夏家,成了夏家失散多年的孩子,可是夏映凡因林嘉川和陆明濂的事排斥他,夏父因自己的丑事被林嘉川撞破也排斥他,剩下的夏母和夏晗,夏母无疑欢迎林嘉川,夏晗......未知。
就这样,林风裁把所有和原书里不一样的发展都在纸上罗列出来,仔细推敲,终于看出点东西。
似乎无形中,有完全相反的两种力量,一收一离,互相对抗。
原本林嘉川只要离开陆明濂,就能彻底摆脱那个在陆明濂和夏晗关系中的恶人身份,得以善终,可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始终不让林嘉川摆脱陆明濂,这样一来,林嘉川就永远存在着沦为陆夏情感绊脚石的可能性,和夏晗为敌。
而在林嘉川和夏家的关系中,林嘉川虽然进了夏家,夏映凡和夏父却都排斥着林嘉川,宠爱夏晗,如果林嘉川和原书中一样,对夏晗拥有的一切充满嫉妒,他最终就会......和夏晗为敌!
写到这里,林风裁似乎明白了,看来这“收”的力量,所指向的终点就是让林嘉川和夏晗为敌!
原书中便是如此......
他侧头轻敲着镜腿,心中浮起忧虑,又看了一遍写在纸上的分析,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没到写梁灼。
他也是夏晗身边的重要人物,怎么能不写?
林风裁轻喃这两个字,把他的名字写在纸上。
原书里,梁灼疯狂的爱着夏晗,不惜为他搞垮陆明濂的公司,杀了和夏晗作对的林嘉川,顺带上自己。
可是......林风裁想到近日和梁灼相处的种种。
梁灼救过他,和他一起在郊外欣赏夜空,送了他领带,偶尔间,他还瞥见了他的脆弱。
除此之外,他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剧情套进去的人,哪怕夏晗亲自去找他,他也将其拒之门外,不予理会。
【作者有话说】
卖力写了四小时,满以为是个大cu章,结果一看,好家伙,才3000字。
orz,我好没用T-T
浅浅设想了一下未来镯子看到林老师笔记本的情形:
镯子:好家伙,林老师,你这是拿我们的名字写剧本呢?剧本是不是叫《林嘉川逃出生天记》
林老师(恶魔低语):在写死亡笔记(日漫里一本把谁的名字写在上面谁就会噶的笔记本。)
镯子内心
清透润泽,诱人珍藏。
一大早,兄弟两人出门去看房,下午看完房,天空已经擦黑,不过两人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一套,这速度,就是资金充裕的好处。
林嘉川兴奋极了,脑海中充满了新家的影子,说要抱紧哥哥的大腿。
“对了,哥,我已经和夏阿姨约了时间,明天就去告诉他那件事。”
“好。”想了想,林风裁道:“你委婉些,不要过分渲染。”
“我知道的。”
第二天,林嘉川在学校门口等候夏母,看到夏母从车上下来,他小跑过去,气喘吁吁的站在她的面前。
“跑这么急做什么?瞧瞧,都出汗了。”
夏母从手包里拿出一条手帕,给林嘉川揩汗。
林嘉川呆呆的瞧着她,心中打起退堂鼓,他真的要和她说吗?
林嘉川带着夏母在校园里散步,正值夏天,主大道两侧绿意森森,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下来,把人照的明亮生动,湖水也呈碧色,有天鹅在其中游走,一派盎然的生机。
“能看看你生活的地方,真好。”
夏母感叹着,欣慰着望着林嘉川。
林嘉川笑了一下,越发没勇气开口。
直到走遍整个校园,林嘉川也没把夏父的事告诉给夏母。
晚饭是在学校食堂吃的,林嘉川想到夏母会吃不惯食堂的大锅菜,原本要带她去外面吃,夏母却非要去尝尝,原话是:“看看我儿子平时都在吃什么。”
然而等真的尝过,夏母果然吃不惯,笑着道:“我等下回去,让你爸爸给你们学校食堂投点钱,这食物做的,也太粗糙了点。”
林嘉川听她提起夏父,手里筷子一抖,刚夹起的土豆块落在了桌上,他忙抽出一张纸巾收拾。
夏母按住他匆忙的动作,关心道:“小川,妈妈感觉出来了,你下午一直心神不宁,是有什么心事吗?”
林嘉川的喉头动了动,终于鼓起勇气:“我有件事和您说。”
夏母的神情包容而慈爱:“嗯,你说。”
这里是食堂,周围人多嘴杂,当然不便说那么私密的事,林嘉川领着夏母走出食堂,到了一处空无人迹的地方,把自己看到的发生在夏家的事给夏母讲了。
乍一听到这件事,夏母整个人都滞住了,陷在极大的震惊里,她的面容变得苍白,人都在微微颤抖,林嘉川忙扶住她,愧疚不已,不停的和她道歉。
夏母在林嘉川一声声充满自责的歉意声中回过神,“不怪你,小川,不怪你,”她的眼中已经含了眼泪,“是他装的太好了,他太会装模作样了。”
林嘉川看夏母这幅样子,瞬间非常心痛,为她擦掉眼泪,焦急的安慰她:“妈妈,你别伤心,你还有我和小晗,有......夏映凡。”
这是夏母第一次听到林嘉川称呼自己为“妈妈”,她微怔,尽管心脏还在为夏父的事绞痛,可脸上情不自禁浮出一个笑容,“小川,我没事,谢谢你和我说这件事,否则也不知道我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林嘉川红着眼睛点头。
晚上,林嘉川回到家,林风裁正在客厅的落地灯下看书,听到门响,抬起头。
林嘉川非常疲惫,换了拖鞋,坐到林风裁身边,把头靠在林风裁的肩上,像只寻求依靠的小鸟。
“怎么样?不顺利吗?”林风裁问。
林嘉川说的很慢:“我讲了,妈妈她很伤心。”
林风裁注意到林嘉川对夏母称呼的变化,道:“这种事,连你这个不常在那边住的人都撞上了,何况其他人,夏伯母知道这件事只是时间问题。”
林嘉川缄默。
林风裁任他靠了一会儿,从茶几下拿出一张银行卡,“你就要出国了,这些钱拿着,算作你的生活费。”
林嘉川愣住,“哥,你马上就要交房子的钱了,手头肯定不宽裕,这钱还是留着吧,我去了以后可以自己赚。”
林风裁把卡塞到他的手里,摸着他的头,“没关系,我手头有钱,出门在外,你要照顾好自己。”
林嘉川的眼中氤出水雾,捏着银行卡,说不出话来。
林风裁奇道:“一张银行卡而已,我又不至于为此去乞讨,哭什么?”
林嘉川抹了把眼睛,他只是想到了在夏家时,夏父给他递银行卡的情形,那种包含威胁,又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态度,让他难受。
可是林风裁却是真心给他的,和夏父形成鲜明的对比。
“哥,我会好好学习,以后努力赚钱来报答你!”
林风裁屈指弹了他一下,力道不重,是为缓解气氛,他缓声道:“赚钱也看缘分,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林嘉川抬头望着他,眼睛因为被泪水打湿而格外明亮。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有哥哥,有妈妈,他们都是真心爱护他的人,不知从何时起,他时常被一种温暖的情感包围着,让他非常踏实,他感到自己的生命从来没有这么充实过。
隔天,林风裁收到秦修璟的信息,说是自己丢掉的袖扣已经被找到了,约他去取。
林风裁开车到上次杀青宴去过的酒店,本以为和自己见面的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没想到秦修璟亲自等着他。
远远的,他就望见了他。
秦修璟穿一身灰色的运动装,带着一副墨镜,身姿极为挺拔,偶尔会有路过的人瞟向他。
见到林风裁,秦修璟把东西交到林风裁的手里,林风裁谢过他,刚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林风裁提议:“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可以。”秦修璟道,拿起电话打给助理,让他订餐馆。
林风裁本想亲力亲为,见他如此,不好阻拦,想着等会儿由他来结账即可。
没一会儿,秦修璟的助理开车来接他们,车停在路边,秦修璟为林风裁拉开车门,“林老师,你先上。”
林风裁笑着道谢,先坐了上去。
助理定的餐厅离他们的出发地很远,车开了一段路,助理道:“璟哥,咱们可能被狗仔跟踪了。”
“嗯。”秦修璟说,“你继续开就行。”
林风裁歉意道:“抱歉,秦老师,为了给我袖扣,害你被狗仔拍。”
秦修璟非常淡然:“不关你的事,我太红,被跟拍很正常。”
林风裁赞道:“秦老师确实红。”
秦修璟原本一直戴着墨镜,连上车也没有摘,此时,忽然将墨镜摘下,视线落在林风裁身上,道:“林老师,我马上又要进组了。”
林风裁感兴趣道:“这次是拍什么?电影还是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