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恍惚,虞致维已经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朝门口走去。
秦衡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追随着他,看着他出了他的办公室,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他脊背挺直,一只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大步朝他走来时,带起微风。
他走进房间,成熟的向日葵的花香瞬间充盈在这个密闭的究竟,甜丝丝的诱惑着人。
秦衡一下就认出,这是虞致维的信息素。
虞致维在他跟前站定,脸上带着愧疚的表情:“想必这位就是我的新总监了吧,很抱歉,我刚才一直在开会,没能第一时间迎接你。”随即他又露出笑容,冲他伸出手来,“你好,我叫虞致维,虽然在职位上是你的上司,但我们更是密不可分的工作搭档。”
他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不再青涩稚嫩,而是成熟自信,举止风趣又得体,脸上和煦的笑容灿烂又迷人,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与他亲近。
也许是与记忆中的虞致维出入太大,秦衡一时反应不过来。
虞致维颦眉:“秦总监,你没事吧,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伸出来的手摸向他的额头。
秦衡想:我应该躲开。
可身体像被人施了定身魔法一样,直挺挺的立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虞致维的手掌落在他的额头上。
他的手指修长漂亮,掌心还是那样软软的很温暖,他靠近时,那股向日葵的香气更加浓厚。
秦衡心里忽地柔软起来。
真好啊!
虞致维变得比自己想象中要好。
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高位,事业有成。他衣着讲究,说明不再像以前那般,有金钱负担。
最最重要的是,他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
虞致维还是爱笑,会关心别人。就像……就像是一颗开到全盛的向日葵花朵,灿烂耀眼,却又温柔的不会灼伤别人。
那颗含苞半放的向日葵花蕾,终究是开出了他最美丽的形态。
终于可以放心了!
心里柔软又满足,看着虞致维会心一笑:“我没事啊。”
钱柚在一旁打趣道:“老大,你刚才不应该问秦总监有没有不舒服,而是应该扪心自问,为什么要到处放电。你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啊!”
虞致维佯怒地横了钱柚一眼:“就你花痴。”
秦衡笑容越发灿烂,他主动朝虞致维伸出手:“那我就再自我介绍一遍吧,我叫秦衡,渝城本地人,以后工作中还请多多照拂。”
虞致维握住他的手掌,轻轻晃了一下就松一节。
他说:“听人事部说,秦总监要年后才开始工作?”
秦衡点头:“是啊,我攒了好些年假,趁此机会就全休了吧,不过工作上有事尽管找我。”
虞致维说:“既然如此,那秦总监今天晚上一定得空出来,跟大家一起吃个饭,也和大家熟悉熟悉。”
“吃饭啊……”
“秦总监晚上已经有约了?”
秦衡呼了口气,说:“那好吧,今天晚上但凭安排。”
既然晚上有饭局,,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待着。
他让秘书钱柚拿来一些资料,他慢慢翻着。
他时不时会往隔壁办公室看一眼。
虞致维的办公桌很乱,乱七八糟地堆着许多文件,他的秘书还不断地往他桌上累加新的。
虞致维一直在翻看那些文件,偶尔会员下面的员工进去。
他十分敏感,秦衡看他时间过长,他就会回过头来,看着秦衡挑眉,像是在询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每次都弄得秦衡很不好意思,摇摇头后移开视线。
秦衡不想打扰他工作,便将墙壁调成不可视。
他转动椅子,看着窗台上的向日葵,笑起来。
他真的非常非常高兴,被伤害过的虞致维,能变得这样好。
在他心头压了几年的大石,终于御下。
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秦衡走过去开门,是虞致维。
他臂弯里挂着一件大衣,对秦衡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秦衡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同事们都已经在收拾东西。
“那你等等,我去拿外套。”
秦衡在北方待了这么多年,突然回来,有些不太习惯渝城的湿冷,所以他来时,还在正装外面,还套了一件大大的羽绒服。
他一边往身上套羽绒服,一边走向虞致维:“走吧,我好了。”
“等等。”虞致维叫住他。
秦衡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别动。”虞致维按住他的肩膀,随即倾身靠向他,张开双臂,几乎将秦衡整个搂在怀里。
虞致维的味道迎而扑来,迅速将他包裹。秦衡的小心脏猛地一下提紧,大气不敢喘一下,身体也绷得笔直。
“你把衣领压进去了,还有你的头发。”虞致维几乎是贴着秦衡的耳朵在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离近近的原因,秦衡觉得他的嗓音比平时要低沉沙哑去多,带着一股勾人的诱惑力。
他本就过速的心脏疯了一般跳动,如果有透视眼,一定可以看到他的心脏已经抖出残影。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翻动,随后是虞致维的手指,指尖轻轻摩擦过他后劲的皮肤,勾起碎发往外拔。
秦衡的身体像触电一般,忽地痉挛一下,连呼吸都摒住了。
虞致维退开,声音恢复如初:“好了。”
秦衡的脸颊却在发烫。
第六十九章 接风宴
他想,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吓人,他只能低着头,把脑袋往衣服里缩,居量不让人看到。
办公室里却有人嘁声:“老大,现在又不是在谈判桌上,站在你对面的不是你要拿下的客户,也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他是秦总监,我们的同事。你就没有必要胡乱释放自己的魅力了吧!”
“是啊老大,你看,秦总监的脸都红得猴儿屁股一样了,同事之间的关系干净一点不好么?”
“别见一个撩一个啊,我们年轻受得了,可是秦总监一把年纪……”
旁边的人撞他一下:“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咱们秦总监也很年轻好吗!”
众人也跟着瞎起哄,开始声讨虞致维。
虞致维举手投降,答应明天请大家喝奶茶吃蛋糕,大家才肯放他一马。
秦衡看见虞致维能和同事关系这样好,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钱柚来到秦衡身边,笑着说:“秦总监,您别忘心里去,老大就这副德性。爱和我们开玩笑,老拿对付客户的那一套来逗我们,其实他人挺正经的。习惯习惯就好了。”
秦衡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真是丢死人了,脸红个什么劲儿啊啊!二十几个人,风风火火地从办公室转战到餐厅。
要了一个大包厢,大家挤在一起,热热闹闹。
很快,服务员就拿来菜单,问他们要吃点什么。
钱柚一招手:“菜单拿过来,今天秦总监是主角,头菜应该由你来点。”
秦衡把菜单推了出去:“我对这家餐厅的不熟悉,还是你们来吧。”
钱柚说:“这可不行,这可是我们部门的传统,有新伙伴来了,迎新会上的头菜一定要由他来点。老大,人留意是吧。”
虞致维笑着点了点头:“难不成秦总监第一天上班就想坏了我们的规矩?”
秦衡只好硬着头皮,随便点了一个菜,随后便连忙将菜单交出动。
点菜,上菜,吃饭,一切都井然有序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大家吃饭时都很规矩,爱喝酒的就喝点酒,不想喝酒的、开了车的就滴酒不沾,气氛其乐融融。
饭局过半,虞致维先起身离开。
秦衡也已经吃好,有些想去卫生间,便起身出去。
他循着来时的记忆,顺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他记得前方应该有一个卫生间。
不知是不是记错了,还是方向根本没有走对,他一路走来根本没有看到卫生间,反而走到了前厅。
他叹了口气,准备去前台问服务生,卫生间在哪里,却远远看见虞致维懒懒地靠在吧台上。
吧台内一名女子,正往他嘴里喂一个颗糖。
虞致维张嘴咬住糖,并未全部吞进嘴里,反而向女子扬了扬下巴。
是在问女子要不要吃一口?
女子横了他一眼,又捶了他一眼。
虞致维一仰头,将糖含进嘴里,视线一转,就和秦衡的对上了。
秦衡走了过去,问:“我想去卫生间。”
虞致维挑眉道:“咱们的包厢自带卫生间的。”
“哦……”秦衡尴尬地揪了揪衣角,“我刚才没发现……”说罢,他便转身往回走。
“等我。”虞致维几步跟上来,与他并排而行,“我们一起走吧。”
虞致维问他:“你要清嘴吗?”
“亲……亲……嘴?”秦衡猛地止步,身体绷得笔直,怔在原地。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虞致维说:“今晚的饭菜味儿挺重的,清嘴糖能让口气清新一点。”
原来是糖啊!是他刚才吃的那个吗?
他和那名女子关系似乎很亲密?
他想问,最后还是忍住。
两人沉默着回到包厢,秦衡去了卫生间,虞致维回了饭桌。
等秦衡出来后,大家都吃好晚饭,都穿好外套,准备离开。
秦衡以为晚饭就这样散了,才知道晚饭只是个开始,他们接下来还要去喝K。
秦衡本不想去,可今晚的活动都因他而起,他不可能不在场,便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大家去了KTV。
虞致维要了一个超大包厢,在前台就先要了五箱啤酒,几瓶洋酒。
秦衡在总部时,也被迫参加这样的活动,一开始他都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不唱歌不喝酒,挑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一会儿,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提前离开。
几次之后同事们都有了怨言,秦衡就换了新招,一入场就捧着个酒瓶找人喝酒,别人一看他这架势,就都老实了。
可今天他是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既不能当隐形人,也不能用灌酒唬人。
大家吵着要让他唱歌,他十分不好意思,保好向钱柚求助。
钱柚大手一挥,像个领袖一样,让他们老实点,别把秦衡吓着了,当心以后工作不好做。
虞致维也跟着扇风点火,说把人逼急了,当心给他们穿小鞋。
秦衡没这个意思啊。
他一向公私分明,怎么可能挟私报复?
可这招真的蛮好用,那些起哄的全都老实了,一个个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做游戏的做游戏。
秦衡松了口气,感激地向钱柚道谢。
钱柚好奇地道:“总监,你这么不擅长应酬,是怎么做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秦衡:“这……我这种搞技术的,只要工作过硬就成了吧!”
钱柚:“呃……总监你说得好像蛮有道理的。”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就各玩各的。
秦衡偶尔和人聊天,互敬一杯酒,不需要干杯,随意浅酌。
这些人虽然对他很热情,但毕竟不熟,根本没什么好聊的。
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坐着。
倒是虞致维,完完全全融入到同事当中。他就像刚出炉的鲜花饼,被人抢着去玩儿。
秦衡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虞致维,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些年,最好的消息,莫过于虞致维的成长。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秦衡就干坐那儿,也喝下去两三瓶啤酒。再加上包厢里温度高,让他昏昏欲睡。比起在这里筹光交错,他更想回家,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不过,他回家之后只换了衣裳就来了公司,床单被罩都还没换呢,今晚怎么睡啊?
算了,还是先住酒店吧。
秦衡胡乱的想着,脑子里更加昏沉。又因为喝了许多酒,有些想上厕所。
他扶着沙发站起来,出了包厢。
其实包厢有自带的卫生间,可这里面太吵了,烟酒混杂的味道醺得他头晕。
他想出去透透气。
他在洗手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眼眶里氤氲着水气……
他禁不住一个冷颤,拘了一棒冷水扑在脸上,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直到脸表情看起来正常些,他才松了口气,整理好衣裳,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没有回包厢,而是顺着指示求牌往外走,想出去透口气。
终于走到休息区,他还没来得及伸手推门,就透过门上的玻璃框看到了虞致维,而他并不是一个人。
虞致维嘴里叼着一支烟,双手插在兜里,懒散地依靠在墙上。
他的对面站在一名男子,男子模样偏柔美,衣着打扮都很精致,虽然保养得当,却看得出来已经不年轻。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金属烟夹,修长的手指在锁扣上轻轻一按,烟夹就弹开了。
他动作优雅地捻出一支烟,咬在唇上,却并未点烟,而是漫不经心地把烟盒扣上,放回兜儿里。
男人叼着烟,冲虞致维笑了笑。
虞致维只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便错开了目光。
男人似乎有些生气了,忽然伸出手,揪着虞致维的衣服,自己贴了过去。
但他们并没有拥抱在一起。
男人比虞致维矮大半个头,此时他揪着虞致维的衣服,踮起自己的脚尖,将自己的烟贴上虞致维的。
男人用力吸了一口,他的烟便就着虞致维的点着了。
他松开手,夹着烟,挑衅似的把白烟吐在虞致维脸上。
虞致维只稍稍偏头,躲开了。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更新了,这一章还蛮肥的
秦衡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像是个omega。不过即使是omega也不是个普通的omega。
两人看上去关系亲密,虽然Omega比虞致维看上去大了不少,但外形却相当出众。即使是在故意挑衅……或者说是撩拔虞致维,看上去也慵懒优雅,很有吸引力。
不得不说,他们站在一起,竟然很登对。
虞致维躲开之后,男人并未放弃,而是靠近虞致维脸颊。
秦衡以为他要亲上去。
男人却只是贴在虞致维耳边说了些什么,双手娴熟地在虞致维身上游走,修长的腿挤进虞致维腿间,抵着蹭了蹭。脸上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
虞致维乜斜着男人,慢悠悠地用手夹住烟,另一只手顺着男人肩膀滑到颈子,再捏住他的下巴。
秦衡以为虞致维要亲上去。
虞致维只是挑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男人嘴角噙着笑,坦荡放松,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虞致维将他一点点推开,也说了句什么。
男人高傲地挑起嘴角,拔开虞致维的手,扯出一个冷淡的笑,把手中只吸到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转身向门口走来。
秦衡连忙后退了几步,再佯装走过来。
两人在门口擦肩而过,他身上带着好闻的香气。
秦衡忍不住回头看了男人的背影一眼,心里忽然想:他是虞致维的男朋友吗?
亦或是,他是虞致维的丈夫?
不管是丈夫还是恋人,在这里和虞致维暧昧地拉拉扯扯,莫非是来查虞致维的岗?
那自己现在该不该去外面?要不要去外面?
会不会引起误会?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已经几年不见,而且他们装作互不相识,除了彼此,恐怕没人知道他们曾经相识。
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秦衡连忙叫停。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离开吧。
秦衡转身要走,虞致维在外面喊他:“秦总监?”
秦衡步子一僵,转过身去:“我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你也在。”
虞致维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过来坐吧。”
秦衡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坐在椅子上。
虞致维把烟盒递到他面前:“来一根吗?”
秦衡挥了挥手:“不用了,我不太吸的。”
虞致维说:“打发时间而已。这种烟焦油和尼古丁的含量很低的,对身体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盛情难却。
“那……我就来一根吧。”秦衡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虞致维弯着腰的身体侧了侧,悄悄把KTV专门为客人准备的火柴从置物架的中间,移到了植物盆后挡住。秦衡仰头问虞致维:“有打火机吗?”把烟咬在唇上。
虞致维摊了摊手:“我也是跟别人借的火。”
“那我……”秦衡刚要把烟塞回去。
虞致维忽地抬着他的下巴,主动用自己的烟对上他的。
光线昏暗暧昧的小阳台上,两个人的距离忽地拉近。
秦衡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虞致维。
虞致维半垂着眼睑,看着两根碰在一起的烟。他用力吸了口气,原本暗淡的火星子忽地变亮。
那火星蔓延至秦衡的烟上,光亮小而夺目,把虞致维的眉眼照得更加清晰。
这种方式点烟,是极其暧昧的。
在秦衡的认知里,只有最亲密的关系,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怔怔地看着虞致维,想到就在方才另外一名omega也对他做过同样的举动,心里忽然有些不痛快。
他推开虞致维,呛咳起来。
虞致维却没有要帮忙顺气的意思,而是直起身,懒散而安静地看着秦衡咳嗽。他慢条斯理地抽着烟,吐出大口大口的烟雾。
那烟雾让他的视线朦胧,他看见秦衡咳得涨红了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得缩成一团。
他勾了勾嘴角,慢吞吞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没事。”秦衡咳了好久才平息下来,他理顺了气。
虞致维不说话了。
秦衡不擅交际,更何况对面的人是虞致维,就更不知道要如何引起话头。
问虞致维这几年过得好不好?还是假模假样的谈公事?
亦或是问他刚才的人是谁?
如果虞致维回他:
公事上班时间再说。
是我的爱人。
那自己要怎么接下去?
怎么开口都不对劲,干脆啥都不说,只管低着头抽烟。
虞致维的烟到了头,他把烟蒂掐进烟灰缸里,双手抄在胸前,一眨不眨地看着秦衡抽烟。
秦衡无法形容虞致维复杂的眼神。
没有悲喜,没有哀乐,只是空洞的注视着自己,又像通过自己看到别的什么东西。
他被虞致维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如坐镇毡。就连夹着烟的手都变得僵硬,好几次差点烫到自己。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走得极其缓慢,一根烟的时间,竟然变得这样长。
好不容易烟见底,秦衡在心里松了口气,决定一口气把烟吸到底,然后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他吸得太急,把自己给呛着了。
他又咳起来。
虞致维‘噗嗤’一声笑出声:“你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他拿掉秦衡手里夹着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拽着他的胳膊拉起来,“走吧,回去喝点水润润嗓子。”
秦衡能说什么?
比起在这里和虞致维尴尬的大眼瞪小眼,他宁愿回去被同事荼毒。
同事们都玩疯了,包厢里闹轰轰的,群魔乱舞。
秦衡到底年纪大了,被吵得头疼,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告辞。
他拿着外套,匆匆离开包厢。
他提前打了电话给程安,程安开车来接他。
他只在路边等了几分钟,程安就开着车来了。
他走过去,打开后排车门,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从车里钻出来,扑进秦衡怀里,软糯糯地叫了一声:“秦衡爸爸。”
秦衡揉了揉孩子的脸颊,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浅吻,问他:“?”
小家伙乖巧地点了点头:“想!”
秦衡顺势坐进车里,对开车的程安说:“走吧。”
程安把车子平衡的开了出去:“怎么样,我儿子可爱吧,是不是超级想要一个?”
秦衡说:“超级可爱的,当然想要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程安往后视镜里望了一眼,说:“当初你要是不吃那些药,儿子都能谈恋爱了。”
秦衡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偏头望向窗外。
却看见虞致维正站在KTV门口。
秦衡昨夜并没有喝太多的酒,早上醒来后还是有些头疼。
他随便洗漱后,从箱子的最深处,翻出一套衣服换上。
那套衣服,秦衡每年都会穿一次,穿上它去墓园探望曲玖西。
先去老街的铺子里吃了早餐,还是原来的老板,看到秦衡后一脸惊讶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些年去哪里了?
秦衡说:“工作调到外地了。”记忆中的味道让秦衡仿佛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
“以后都在外面了?”
“不,今年刚调回来,以后都不走了。”“不走了好啊,街坊邻居们都很想你。”老板忽然叹了口气,说,“李婆婆前两年走了,老人家走之后时常念叨着你。”
秦衡怔了一下,刚刚因为一份早餐缝合的时间裂缝,再次被撕开。
早餐没能吃饭,他就付过钱匆匆离开。
在街边拦了车,去往渝城风景最好的墓园。
秦衡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的曲玖西,他也跟着笑起来。
“哥哥,我回来了。”
“你有没有想我啊?”
“我还蛮想你的。”
“不过我已经不会再每天看那些日记了。”
“你知道吗?一开始的时候我很恐慌,关于你的记忆在一点点减少,一点点变得模糊。我很害怕,有一天会彻底记不住你的模样,记不住你说话时的声音,也记不住你总爱捏我耳朵的小动作。”
“虽然很害怕,可我仍然在一点点习惯。现在我已经接受关于你的记忆一点点变少,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开朗,更开心。”
“不过,谈一段新的恋爱我还是办不到。”
“不过并不是我执着于只爱你,而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啦。毕竟我现在年纪不小,算是个大龄剩男。我爸妈急得要死,不过仍然不敢催婚。倒是咱爸妈隔三岔五的飞过去看我,明目张胆的给我塞各种人,我每次表示抗议,他们就要拿你出来威慑我。”
“那些人都挺好的,也试着交往过两个,都不太能聊到一块儿去,他们觉得我太冷淡,没有激情。”
“可我就是慢热的性格啊,也许只有那种超级一头热的性格才适合我吧……”超级一头热的性格,当初的虞致维不就是么?
想到那个二十出头,一头热想追求自己的虞致维。
又想到昨天才见过,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虞致维。
如果现在碰上当初的虞致维,也许就不再是当初的结果。
只可惜,错过就是错过了。
这世上没有如果。
现在的虞致维过得很好,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甚至还有了一个不错的爱人,生活算得上美满!
即使这些年来从未……
现在,他们只是同事关系,以后也只能是同事关系!
秦衡和曲玖西说了很久的话。
一直说到肚子饿得咕噜叫,一直说到天色渐渐黑下来,他才打车回家。
他回去之后,去咖啡厅里吃晚饭。
在推门进去时他还有些忐忑,生怕老板和店员换了人。直到看见那两张熟悉的面孔,他心里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吧台上,用一如既往的语气说:“我要一份意面。”
老板系着围裙站在吧台里,脸色有些阴沉:“没有单面,这里只卖咖啡。”
秦衡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
“干嘛,还在生气啊。”
店里冷冷清清的,除了秦衡,一位客人都没有。
老板说:“我哪有闲情生你的气?”
这时那名虎背熊腰的店员走过来,看到秦衡后十分高兴地同他打了招呼,随后才解释道:“我们这边不卖吃的了,要吃东西的话只能去别的地方。”
只是他脸上还带着几道抓痕,血乎乎看着有些吓人。
他又惹老板生气了?
但老板下手也太狠了吧!
老板平时歪酸得不行,可店员却忠厚老实,从不乱忽悠客人。
秦衡惊讶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店员摇了摇头,说:“你肚子饿的话就去隔壁吃吧,我们要打烊了。”
“现在才八点多。”
“没有客人,开着也是浪费电。”
秦衡只能从咖啡厅里出来,去隔壁小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家了。
秦衡花了两天时间收拾房间,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
随后又和程安一起吃了晚饭,随后便收拾行李回了老家,陪父母过年。大年初五就去了曲玖西老家,探望他的父母。
随后才回到渝城。
在家里歇了一天,给程安送了一些自家打的糍粑,顺便蹭了一顿饭。
第二天,秦衡正式上班。
第一次到分公司上班,他穿得比较正式,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大衣。
他的旧车早就托程安卖了,回来后没来得及买新车,暂时只能轻轨公交上下班。
他下了轻轨后,还要转一趟公交。
刚从轻轨站出来,就发现下起毛毛雨。
奈何春假后的统一上班日人多得吓人,秦衡下了轻轨后,愣是两边公交都没挤上去,最后只好自己步行二十来分钟到公司。
雨量虽小,却很密实,他到公司后,大衣外上,头发上已经披了一层白色水雾。
进了公司后,他一边拍着水一边往办公室走。
一群人一拥而人,把他团团围住,吵嚷着让他给开工红包。
秦衡吓得傻掉,他以前没当过领导,完全没想到要准备这些。
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向大家求饶可不可以晚点补上。
也不知人群里谁喊了一嗓子:“不行,过会儿补上的就不是开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