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字都是曲玖西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晕掉一个少一个。
有多珍贵虞致维不知道吗?
不过好在,他已经对上面的每一篇日记都倒背如流,连哪里用错标点符号都深刻记得。
虞致维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当然记得上次因为椅子的事闹得很不愉快,我也知道不能乱翻别人的东西,特别是你的!
可我就是好奇,就是控制不住。
我想要了解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有错吗?
我真想问问你,你在因为这些日记本责惯我的时候,是否有丝毫考虑过我的感受?
是否在意我会不会难过?
我的埋怨,我的委屈,我的不甘,你真的在乎吗?
你的视线能从日记本上移开看看我吗?哪怕是一眼!
“秦衡……”虞致维叫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是想秦衡能有一丝丝在意他。
秦衡宝贝地一页页检查着日记本,听到虞致维哽咽的呼唤,终于停住手上的动作。
他看了虞致维一眼,发现他双眼通红。
他终于冷静下来,有些慌乱:“我刚才……”
刚才确实反应过度了。
他也不想伤害虞致维的。
他脑子飞速转动,最后轻叹一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他把日记本宝贝地护在怀里,像搂着一件珍宝。
“你看过里面的内容了,是吗?”
虞致维说:“是。”
秦衡说:“那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有爱的人了,他也很爱我。”
虞致维说:“那又怎么样?你们已经不在一起了。”到现在,虞致维都还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情敌是个死人。
秦衡看着虞致维,微微笑了一笑:“在一起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一定是两个人的身体每天粘粘糊糊的腻在一起。”
虞致维深吸一口气:“你是想说,你们精神同在?”
秦衡不回答,仍是浅浅的笑,算是默认了虞致维的说法。
虞致维如梗在喉,他眉头拧成‘川’字:“可是……他已经死了,他的精神永远停留在六七年前,再也不会和现在的你产生共鸣了。你难道要用短短两年的回忆,困住自己的一生吗?”
秦衡偏着头微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往事,眼角眉梢都染上甜蜜。
虞致维走到秦衡身边,半跪在秦衡跟前,仰望着他,握住他的手:“秦衡,别再为难自己了。走出来好不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走出来,就算你仍然不爱我也没关系。你余下的人生还有四五十年,两年的记忆与之相比起来,短暂苍白得微不足道。”
秦衡覆上虞致维的手,眼神还是那样温柔,却又显得空洞:“怎么会苍白?又怎么会微不足道呢?你如果仔仔细细看完这本日记,就知道我们的经历并不平凡苍白。我们一起训练,一起克服困难,战胜敌人。没有任务时我们督促彼此成长,有任务时我们成为彼此的后背,一共枪林弹雨走过来。我们既能把酒言欢畅谈诗和远方,也能交付生命成为彼此的脊梁,没有谁比我们更了解彼此。我们本就该在一起的啊!”
“我们会一起转业,一起过普通的生活,会结婚,会生子,会做喜欢的事。他在出任务时锐智果决得像个无往不胜的将军,在生活中又温柔懒皮得像个普通青年。我怕冷的时候他会把我的脚捂在悟时,我任性倔强的时候一边教训我一边纵容我给我擦屁股。”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愿意嫁给他,愿意守护他一辈子。”
“可是……”虞致维想说话。
秦衡却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他怀念又温柔的语气忽然变了。
眼睛泛起红,声音也颤抖起来:“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虞致维猛地一怔,呼吸跟着不稳。
秦衡说:“他要出危险的任务,却不肯带上我。他们的技术被狡猾敌人迷惑,他们落入陷阱。他为了保护队友……”
秦衡瞪圆了眼睛,眼里写满悲愤、恐惧与憎恨。
他憎恨那些人,憎恨他们杀死了他最爱的人。
“他被装进铁笼子里,笼子的四面八方都挂着土炸弹,像爆竹一样一个一个引爆。他被困在中央……”秦衡哽咽着,已经语不成音。
他看过那个视频。
那些人抓住了他,殴打他,羞辱他,在折磨尽兴之后,把他像狗一样关进笼子里,进行最后的娱乐。
“他们想看他在炸弹下惊慌失措,卑贱的求饶。那些人渣最擅于这样的享受。可他并不是别人。他是我爱的男人啊。他从容镇定,在炸弹炸烂他的脑袋时,他还在对我说:小衡,我爱你。”
“啊……”秦衡弓起身体,压抑地的怒吼身体深处暴发出来。
他泪流满面,额头上爆起青筋,眼里满是绝望。
为什么要那样残忍的对他!
他那么高傲,那么自矜,他那么温柔,偶尔还会孩子气。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alpha,他渴望和爱的人儿孙满堂,白头偕老。
他只是想守护更多的平凡人,让他们也能过得平淡幸福。
他只是比普通人更优秀一些,也只是比普通人更有责任感一些!好人终究没有好报!
“哥哥……”秦衡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压抑了六七年的痛苦,像是终于找到宣泄口,一瞬间喷涌而出。
冰凉粘稠的悲伤是决堤的山洪,一瞬间就将虞致维淹没。
他抬手擦着秦衡的眼泪,那些滚汤的泪珠像烧红的炭一样烫人,烫得他手指颤抖。
眼泪控制不住,不断地往下掉。
秦衡的悲伤,就是他的悲伤。
他倾身抱住秦衡,把他紧紧拥在怀里。
秦衡失去支撑,栽进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
他拼命地哭喊着,歇斯底里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虞致维紧紧抱着他,一边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哥……你哭出来吧,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一都会在。”
我一直都会在。
多么蛊惑人心啊!
哥哥也曾对我说过。
都是骗人的。
“明明说过让我等你回来。”
“可是我等了你好几年,却一直不回来。”
“明明说过要和我结婚,却一直不回来娶我。”
“明明说过要和我生孩子,却一直不回来碰我。”
“你连梦里都不多来看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还在等着你啊!”
“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秦衡哭喊着,哽咽着,也在控诉着。
他怪那个男人。
给了他爱,给了他承诺,却又不回来兑现诺言。
秦衡泣不成声,视线模糊。
泪眼朦胧间,他闻到淡淡的樟木香气。
他缓缓睁开眼睛,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出现在眼前。
哥哥站在他面前,灿烂笑着看着他,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没变。
秦衡愣了一会儿,才失声叫道:“哥哥……”
哥哥笑着打趣他:“呀,你怎么把自己哭成小花猫了?”
他弯下腰,粗糙的手指托起秦衡的下巴,将他的往脸上抬了抬:“眼睛都哭红了,肿得跟屁桃一样。”
秦衡吸着鼻子:“哥哥,你……”
“嘘……”哥哥的手指按在他咬破的嘴唇上,“你想说的话,我都知道。”
秦衡哭着笑出声,侧着脸在贴着他的手心,轻轻摩挲。
这是哥哥的手心,粗糙却很温暖,他恋恋不舍。
哥哥另一只手抹去他的眼泪,脸上的嘻笑渐渐变得难过:“小衡,是哥哥不好,让你一个人孤独难受了这么多年。”
我不怕!
哥哥不是回来了吗?
只要哥哥能回来,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小衡啊。哥哥以后也不能陪着你,你要自己坚强,知道吗?你要替你自己也替我好好活下去。那些我没有经历过的,和最爱的人结婚、生子,和最爱的人白头偕老,你都替哥哥去偿一偿,去体验,好不好?”
我不要!
我只想和哥哥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没有哥哥,不管是和谁在一起,都没有意义。
“我不在你身边,你不可以任性,也不可以生气。你已经和我同样的年纪,要试着去包容别人,保护别人。也要试着去爱别人。”
我不要!
曲玖西笑起来。
粗糙的指尖在秦衡的嘴唇上摩挲,神情温柔,恋恋不舍:“小衡,哥哥只能陪你到这儿了,以后你都要好好的。”
哥哥,不要走!
曲玖西笑中带泪,温柔地吻住秦衡的唇。
秦衡靠在虞致维怀里,和虚幻的,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哥哥曲玖西吻在一起。
那个虚幻缥缈的身体在他们嘴唇碰触后迅速消散,化为雾气,彻底消失在秦衡眼前。
秦衡慌乱无措,拼命要留住他。
可是那个人彻底消失了。
秦衡的心一下就空了。
刚才短暂道别你是最后的赠言,秦衡突然觉得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来他的梦里。
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心像被剜了下来,连呼吸都跟着疼痛。他无法承受,蜷缩起身体。
他缩在虞致维颈间,用额头蹭了蹭。
鼻息间全是虞致维的信息还给,淡雅的樟木香气。
他贪恋这个味道,又憎恨这个味道。如果这不是这个味道,他不会见到哥哥,就不会再也见不到哥哥。
明知道是自己迁怒于人。
可他无处宣泄自己的愤怒。
都怪这信息素!
他张开嘴,咬住虞致维后劲的腺体。
虞致维疼得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却并没有推开秦衡。
他想咬就让他咬。
秦衡的嘴里立刻弥漫着血腥气。
第六十二章 丢失的信息素
秦衡是发了狠咬的,脆弱的腺体表皮很快就被咬破,浓烈的信息素迅速扩散。
樟木香气忽地被向日葵花的香味笼罩。
秦衡有一刻的迷茫,然后愣住了。
虞致维的信息素,并不是类似于哥哥的樟木香气?而是向日葵花的味道?
可是为什么……
难道一直以为都是自己的错觉吗?
不不不……
程安也说过,虞致维的残留在自己身上的信息素,与哥哥的非常相似。
他松开嘴,推开虞致维。
虞致维捂着血流不止的后颈,原来,腺体被咬破会这么疼!
秦衡看着虞致维,很不确定地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虞致维使劲按压着伤口,说:“向日葵花的味道。”
秦衡的身体忽地软下去。
他的信息素是向日葵的味道?
为什么自己在此之前会闻到淡淡的樟木香气。
虞致维见他惊惶不定,顾不上后颈的伤口,担忧问他:“哥,你怎么了?”他想握秦衡的手。
秦衡却躲开了。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往后缩与虞致维拉开距离。
虞致维在空气中抓了一把,但并未强求,只低低地叫了一声:“哥……”
秦衡冲秦衡摇了摇头。
虞致维心中‘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被无限放大。
秦衡抹去脸上的痕迹,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虞致维。他已经让自己冷静下来
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歉意:“你已经知道所有的事,那你也应该清楚,我有喜欢的人,我很爱很爱他,我不可能会喜欢你。”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啊。哥……,不要这决绝的拒绝我,你试着和我相处。”
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是拜托你走出来吧。
别用回忆筑成高墙,把自己锁死在里面。
秦衡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去拿来药箱。他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虞致维并不靠过去,而是坐得笔直地看着秦衡。
他并不想逼近秦衡,可放任下去,秦衡最终会彻底废掉!
秦衡与他对视良久,知道虞致维不会比自己先妥协,于是他先妥协。
他冲虞致维摇了摇头。
一个摇头,就代表一切。
虞致维吸入冰冷的空气,呛得他的肺灼烧般的疼。
他噙不住眼中泪水,于是低下头,低声啜泣。
过了好久,他才问秦衡:“那为什么?我和他长得根本不像,那次在乡下,你为什么要和我做下去?你当时把我当成别人了吗?”
秦衡沉默。
虞致维又问他:“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别人?”
不是的。
虞致维还问他:“是不是每一次,每一次动情时,你都把我当成你爱的那个人?”
不是的。
“你有没有过一次,把虞致维当成虞到给,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当然有。
虞致维第一次发问,秦衡都以沉默应对。
沉默代表什么?
沉默即是默认!
虞致维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状态。
如坠冰窖?
痛不欲生?
肝肠寸断?
也许都有,却并不足以完全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他是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他已经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似苦似笑,似狂似颠的混乱表情,问出心中最后一个问题。
其实答案昭然若揭,他只是想让自己死心而已!
他问:“我在你心里,有没有一点位置?”
秦衡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摇头微笑而已。
虞致维低声的笑,放肆的笑,癫狂的笑。
他很想问秦衡,在他眼里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
可是,已经落魄到此,还是为自己保留一点点尊严吧。
他从秦衡手中抽出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衡。
神情冷漠得就像陌生人:“这段时间是我打扰到你了,我现在就离开。”
他转身回房去收拾行李。
“现在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秦衡跟着站起来,大声道。虞致维停下脚步。
秦衡说:“先住着吧,等你找到地方再搬。”
虞致维说:“不用了,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
他回到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来时并没有太多行李,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左右时间,行李竟然已经多到行李袋都装不下。
他无法冷静,也没了章法,胡塞海填了一通,最后还剩下许多东西未收。他又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把搬过来才添置的东西全部留下,只带走他带来的。
收拾东西只用了十几分钟,他从卧室出来时,秦衡还站在客厅里。
他直奔门口,扶着鞋柜换鞋。
秦衡走过来。
虞致维心脏怦怦乱跳。
只要秦衡说一个‘不’字,只要秦衡说他心里有一点点他的位置,哪怕是针尖那么大,他就留下来,继续陪着他。
可是秦衡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换完鞋子。
原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可失望时还是难以承受。
秦衡说:“这些钱……原本我答应过你会一直等到圣诞节,是我毁约在前,现在逼迫你提前搬走,原因在我。这些钱……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你随便在学校附近找家酒店,应该能够就会几天。”
虞致维呼吸沉重,肺像被人勒住。
秦衡一直垂着没有看他,没看他的表情,但也想得得出他怒不可遏的神情,但他还是拿出第二个信封:“这里面是你给我买咖啡豆的钱,你还是学生,又全部靠自己,这些对你来说不是小数目,你拿回去吧。”
虞致维重重吸了口气。
空气里像掺了毒,让他一直从嘴里疼到心里。
他看着秦衡:“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秦衡说:“既然是要了解,就应当干干净净。”
“你说得对。”虞致维从他手里拿过两笔钱,拉开家门,大步离开。
他跨出这幢生活了两个月的房子,就是踏出了秦衡的生活。
自此,他将与秦衡形同陌路。
即使走在大街上看到,都不能多看一眼。
可是他没有回头。
秦衡,是你非要这样的,我只是满足你而已。
秦衡,你不要后悔!
眼泪夺眶而出。
将将走出小巷,他己泪流满面。
看着着人来人往的坡道,那些热闹,那些喧哗,没有一样与他有关。
巷口的李婆婆看见他,招手让他家去家里聊天,虞致维说改天。
他经过咖啡馆,尖酸的老板靠在门上嗑着瓜子,看到他后露出古怪的神情。
他从老板身边匆匆走过。
店员端着托盘站在老板身后,遗憾地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老板把瓜子皮啐在店员手心,鼻孔朝天的进了铺子。
店里有客人说要续杯,店员‘哎’了一声,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迎了上去。
青石板在虞致维脚延伸,仿佛走不到尽头。
虞致维一步步往前走,一步步离开秦衡,离开这片他已经熟悉的街坊,离开新认识的朋友。
冷风吹干他脸上的泪痕,锐利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在轻轨站的台阶前忽然停住,转身看向那片烟火璀璨的街坊,视线婆娑。
他喃喃轻语:“可是秦衡,我也是爱你的呀!”
【作者有话说】
啊……明天起恢复两更了哟~~~
爱你们,么么哒。
争取明天虐完吧~~~
新的月分开始新的甜蜜。
可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他早上做早餐时,总会不自觉的做两个人的份量。等食物摆上餐桌,他才发现幢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人。
晚上回到家中,家里总是漆黑一片。
没有为他留的一盏小灯,没有香喷喷的食物香气,更没有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等他。
满室黑暗,无光之处全是冰冷。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换鞋走进客厅,把公事包扔在沙发上,将自己甩进柔软的沙发里。
“呼……”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身体得到放松中,可心里仍然冰凉。
他闭着眼睛走了会儿神,恍惚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那声音说:“哥……先喝杯热牛奶暖暖胃吧,我现在就去给你热晚饭。”
他猛地坐起,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台灯的方寸光明,看不见任何任何人。
空荡荡的房间被黑暗笼罩,被孤独笼罩。
毕竟这个家中,在不久之前还住着另一个人。
那个人总是粘着他,事无巨细的向他汇报生活中的琐事。从早上开始,昨晚做了什么梦,早上的早餐味道有多棒,白天在学校里遇见什么事,打工兼职时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明明只是一件件小事,经过他绘声绘色的讲解后,变得生动有趣,引人入胜。他在时,秦衡觉得耳边的小蜜蜂嗡嗡的十分烦人,现在身边少了他,竟然觉得有些……寂寞。
太寂寞了!
可是,没什么的!
几年时间不都这样过来的吗?
不过两个月时间的改变,就由奢入俭难了吗?
秦衡,定下心来,别让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他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想找点吃的,可是冰箱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亲自动手补充冰箱是什么时候了!
这段时间,冰箱都是虞致维在管理,他总是把冰箱填得满满的,不论自己什么时候打开它,里面都可以拿到即食的食物。
他叹了口气,合上冰箱门,去往露台,想要摘两根水果黄瓜当晚饭,可是露台上的黄瓜藤早不在霜冻中枯黄,上上周周末,他已经将瓜藤全部拔去,种上新的小青菜,现在小青菜已经长出半掌高,眼看就能摘来吃了。
没有食物,没有水果黄瓜。
算了,晚饭就省下吧。
秦衡双肩跨了下来,他退进屋内,关紧落地窗,上楼洗漱,睡觉晚安。
明天就是圣诞,到了检验新消防系统的最佳时刻,他作为新系统的主设计师,注定不会轻松。
上面也已经明确派下任务,他明天需要跟着消防队伍一起巡场。
今天早睡,明天才能早起,才有精力应付明天一整晚的高强度工作。
秦衡把自己洗白白,倒在柔软的被窝里。
可是,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混沌,肚子里空空如野,他饿得难受。
明明以前很习惯饥饿的感觉,即使晚上不吃晚饭也没关系,饿着饿着,就睡着了。
怎么现在突然饿一顿,竟然就受不了。
他在床上烙了一个多小时的锅贴,最终还是受不了饥饿,起床给自己蒸了一锅米饭,又从露台上掐了一把刚长出来的小青菜,随便炒了炒。
大半锅米饭吃进肚子里,空落落的胃终于踏实,他这才回房,满足地睡了个好觉。
圣诞当天,秦衡只上午半天待在公司,下午就跟着各区的消防去做探点。
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好得多,压在秦衡肩上的担子跟着轻了不少。
章帆拿着小本本跟在秦衡屁股后面做标记,说道:“师父,你就是太紧张了。咱们的系统可以说是全环范围内最超前的了,不可能有问题!”
秦衡一点没放松:”正是因为超前,我们才更不能掉以轻心。超前就说明这项技术既没有参考资料,也没有文献可研究,我们不知道还有哪些潜藏着安全隐患,甚至连群众的使用心得都没几份。”他回过头,敲了一下章帆的头顶,语气有些责备,“你啊,就是太容易自满,做咱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我们肩上可是背负着成千上万人的身家命。”
被师父教训,章帆委屈地努了努嘴:“我知道啦,师父你已经说过很多次啦!师父你明明这么年轻,怎么比我妈还要唠叨啊!”
秦衡面无表情:“因为我比你妈小不了几岁啊!”
“可是师父你看起来也就比我大几岁而已。”
秦衡摘下手套,敲了敲本子:“记上,无误。”
章帆连忙在本子上做下新的记号。
两人离开商圈内新消防的安置点。
章帆跟在秦衡身后,忽然小跑几步上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师父。”
秦衡被他拍得吓了一跳,身体轻轻一抖:“你干什么?”
章帆说:“师父,你看这边的圣诞气氛好好啊,街上到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
按理说,秦衡应该接:干嘛,你羡慕啊。
这样章帆就能把早就打好的腹稿说出来:是啊,好羡慕,我们可不可以约会啊。
可秦衡却没有反应。
他只是低下头,静静地往前走。
章帆叹了口气,秦衡怎么就这般榆林疙瘩?
他追上去:“师父,你不高兴啊。”
秦衡冷淡地说:“没有。”
“我都看出来了,你还说没有!”他抓住秦衡的胳膊,说,“师父,等待会儿巡查结束,我们就去……”
他话未说完,就被闹铃声打断。
震天响的土味闹铃,十分醒耳,就连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们。
秦衡这才意识到,那铃声是从自己手机发出的,他连忙拿出手机,将闹铃按掉。
并不是普通的闹钏,而是一个记事提醒。
他划开手机,点开记事。
是一张图片,图片上是虞致维手写的内容:“圣诞夜晚八点半,平乐烤鱼店,不见不散。——虞致维!”
设置时间是一个多月前。那段时间,他和虞致维的确关系最融洽也最暧昧。
他那时就订了餐厅和时间,是觉得自己志在必得吗?
只可惜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想必,他也不会来赴约了吧。
秦衡关掉闹钟,并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如果没有之前的意外,他和虞致维关系的决定之夜就在今晚,只可惜,一切提前结束了。他不必再去想那么多了。
也不必再忧心那么多。
虞致维不会来,他也不会去!
【作者有话说】
嗯……想来想去,今天还是再多更新一章吧。
爱你们哟~~
第六十四章 相似的信息素
渝城最繁荣的商圈,在三江交汇的冲击滩上,‘平乐烤鱼’便在最高的那一幢楼里,占据相当不错的楼层,能欣赏到相当不错的景致。
再加上店内装簧得气氛暧昧,菜品味道绝佳,算是普通情侣约会的首先地点之一。
其实‘平乐烤鱼’和秦衡每年必去的西餐厅,仅一江之隔,隔江相望。如果位置坐得巧,还能看到那家餐厅的窗户。
今日圣诞节,情侣夫妻都赶着今天约会。再加上商家宣传,此时,店里已经坐无虚席。
每一桌客人都有说有笑,节日的气氛让这里充满欢乐。
一对男女配的beta小情侣兴冲冲的走进餐厅,服务生把他们安排到最角落里的一个位置。
那位置有些刁钻,虽然靠着外墙,却是一面实墙,根本看不到窗外景色。
不过店家仍然对它作了一些装饰,让它看起来没那么单调。
女生一看要坐在角落的位置,便有些不高兴的翘起嘴巴,埋怨男朋友为什么不早点订位置,坐在这样角落的位置,一点都不浪漫。
男朋友只好陪笑,说这家餐厅本来就火爆,他的同事们几天前打电话来,但都没能订上位置。他们今天临时过来,能有位置算是运气不错了。
男朋友体贴地拉开椅子,哄着女生坐下。
女生却撅着嘴巴,扭着身体不肯坐下。
她拉着男朋友的手,说:“我不要坐这里嘛,你想想办法,咱们换一个好一点的位置。”
男朋友有些为难:“可是别人也未必肯跟我们换啊!大家都喜欢坐好位置嘛。”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坐在这个角落里啦,这是我们交往后的第一个圣诞节,我不要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留下这么不浪漫的记忆。你想想办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