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人类,他会有自己的朋友、家人,会有很多斩不断的羁绊。
当祂喜欢上一个人类时,尤其还是陈山晚这样的人类,就注定要忍受这些。
哪怕祂的占有欲为此会不停地折磨祂,祂也只能忍。
不过陈山晚想搬出去还有一个原因:“城市里的避雷针多一些,可以试试避雷针能不能挡一下。”
陈山晚不是异想天开,而是有真实案例证明避雷针对雷劫有用。
陈山之前有位长老专修筮术,因为窥得天机,惹来了雷劫,但那个时候她人在城市里,避雷针给她挡了大半,她也得以存活。
郁睢怔了下,旋即实在是忍不住地低笑出声。
祂抱住陈山晚,眉心抵住陈山晚的额头,笑得粲然,嗓音里都全是笑意:“阿晚你真是……”
怎么这么可爱啊。
可爱到祂都不忍心跟他说避雷针也没用了。
毕竟这是祂该受的。
祂的力量来源,甚至祂本身的源头都是这人世间的罪恶,大大小小凝聚在一起,成为了祂。
天雷不劈祂都说不过去。
反正不会死,疼几下而已,这么多年,祂已经从一开始疼得恨不得把这个世界毁了来个干脆,到现在已经可以被劈着都能睡着了。
祂跟陈山晚说过的。
虽说祂确实很喜欢陈山晚心疼祂的样子,也很享受那个时刻,但郁睢并不想陈山晚总是为这个忧心,所以祂说过。
然而陈山晚还是会在意。
郁睢喜欢这份在意。
并且会因为这份在意开心很久。
郁睢:“其实喝你的血就舒服了。”
这话也是真的。
陈山晚知道,毕竟这些天每逢打雷都是这么过来的:“…那你搬不搬。”
“搬。”郁睢笑吟吟地:“今天睡个好觉,明天就去看房子,然后搬家。”
陈山晚:“……”
陈山晚:“?”
说好今天睡个好觉,那你手为什么还在往下走?!
关于在哪定居,陈山晚其实早就有想法。
管理局的总部定在了陈山管辖地,一个叫潭星的城市。这里不算特别繁华,但也应有尽有,而且离陈山不算特别远,陈山晚来这边也来过很多次,都是处理妖邪。
陈山晚买了个电梯房,三十一楼,是顶楼。
反正他有术法,也不怕顶楼渗水又热。
装修什么的也不需要操劳,其实家具也不用,但陈山晚还是和郁睢去逛了家具城。
主要是郁睢说想要一个仪式感。
哪怕这个仪式感他们已经完成过一次了——在底下的第一个世界时。
陈山晚的头发是真的长得很快,现在已经过腰,无论是扎起来还是披着都很漂亮,也总是在郁睢手里被把玩。
陈山晚不会扎头发,郁睢会。毕竟郁睢是经历过远古时期的妖邪,扎个头发还是能做到的,所以他的头发都是郁睢扎的。
现在是冬天,潭星的色调都显得灰蒙,但街上很热闹。
他们并肩走在一起,郁睢牵着陈山晚的手,语气有点酸:“阿晚,有好多人偷偷看你。”
陈山晚:“……”
他有些无语:“你为什么总把自己当透明的?”
郁睢这张脸,也很招视线啊。
郁睢无辜道:“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祂说的是实话,因为:“只要拥有灵性的生命,都会本能地躲避我、畏惧我。”
就算是傻子,也是如此。
陈山晚不会,是因为陈山晚的神魂足够强大。
陈山晚瞥祂一眼,语意不明:“你还很失落?”
郁睢低笑,握紧了他的手:“没有。”
祂笑吟吟地:“阿晚你不怕我就够了。”
陈山晚没话说了。
郁睢又松开他的手,转去搂住他的肩臂,几乎是贴着挤着陈山晚:“阿晚。”
陈山晚偏了下头:“离我远点。”
“不要。”
郁睢拒绝,“我现在就是张狗皮膏药,就贴你身上了。”
陈山晚:“……”
他被噎住,又被逗笑。
郁睢还补充:“这辈子都撕不下来的那种。”
“…行了知道了,你不用表忠心了。”
他也没想撕啊。
陈山晚和郁睢在家具城逛了很久,大概是因为他俩看着就很贵,所以推销特别热情地介绍了很多东西,中途还一直在夸他俩般配。
不得不说,陈山晚虽然能无视,但郁睢不行。
所以他们在家具城消费很高,推销也眉开眼笑,到最后送他们走时,还在说:“两位真的很有夫夫相,配得不行。”
陈山晚:“……”
无论在一起多久了,他都还是有点遭不住被人这么说,所以红着耳朵扯了下还想跟推销聊两句多听听的郁睢:“走不走?”
“主人”发话了,郁睢只好遗憾收场。
回去的路上,陈山晚又买了些糕点。
一家刚开张的店,搞活动,满额还能抽奖。
总是有人说陈山晚看着像是不沾尘世的神,但他其实挺喜欢这些东西,在底下的世界时,看见了就喜欢凑热闹,现在也不例外。
抽奖是转转盘,陈山晚抚着转盘边随手一划,转盘只转了两圈就停下,指针停在了唯一的特等奖区,看得店员都目瞪口呆。
郁睢习以为常。
陈山晚没作弊,只是他在这方面的运气真的很好。
特等奖是大牌烤箱一个,陈山晚没拒绝,因为郁睢会烤小蛋糕和曲奇,正好可以为新家添置。
今天这一天好像是寻常的一天,但无论陈山晚和郁睢都觉得很充实。
以至于在晚上时,郁睢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阿晚。”
祂凝视着陈山晚泛着水雾的眼睛,声音微微沙哑:“…要试试神魂么?”
陈山晚:“……”
在长久的寂静中,他终是点了头。
再然后……
陈山晚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次梦,也许是他和郁睢神魂上的碰撞。
因为这一次彻底后,他变得很奇怪,熟悉的奇怪,却又要严重太多。
郁睢随便碰他一下,甚至只是抱着他,就能让他前面……
陈山晚头一回羞恼到真的发了脾气,偏偏他又没有任何办法。
甚至因为一些原因,还不得不堵一下。
不然会废。
神魂真的很可怕。
后遗症也很恐怖。
【作者有话说】
目前还是第一版~
第93章 神22
神魂的后遗症持续了太久, 偏偏郁睢又不可能忍到消失,陈山晚就在这段时间变得格外……。
每天都在刺激中想刀了郁睢.jpg
等到神魂后遗症结束后,郁睢再提, 陈山晚是怎么都不肯答应了。
这一周里他感觉自己真的随时都要死掉了,而且还是…死的。
这也太丢脸。
多次被拒绝得坚决, 郁睢也不急。
反正时间还长, 祂的阿晚总是容易心软,也许哪天就愿意了。
郁睢回想起那样的滋味, 还有后续的一切,不由舔了舔唇。
很期待, 但祂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管理局正式启动时, 宣传部还向陈山晚和郁睢发起了一个大胆又令陈山晚感到很无语的邀请。
请他们去拍宣传片。
而且卖点就是他们在一起了这件事。
陈山晚并不想出名,所以肯定是拒绝了。
为此郁睢还表示遗憾。
陈山晚又问了下陈山晓到底是谁给宣传部出的这主意, 陈山晓毫不犹豫就把自己徒弟卖了:“陈畅蝶啊, 她说现在的人都爱磕cp, 你俩颜值高, 又是最强的人类和最强的妖邪, 还有什么来着我也忘了, 反正说是cp感十足,很适合做宣传。”
陈山晚:“……”
在底下世界混了两个完整的世界——鱼人不算, 毕竟中途中断——陈山晚大概能猜到陈山晓忘了的那部分是什么。
他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你们是管理局, 不是民政局…算了, 师兄你跟她说一声,我明天考察她的机关术学得怎么样了。”
陈山晓笑:“其实我觉得她主意不错啊, 郁前辈应该很想答应吧。”
他跟郁睢, 属于是各叫各的。
郁睢管他叫师兄, 他管郁睢叫前辈。
就这事, 郁睢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同意陈山晚和祂在一起,毕竟在郁睢看来,陈山晓是有些腹黑在身上的。
但陈山晚听祂说过后,只觉得祂是多想。他觉得陈山晓只是单纯地尊敬祂而已。
至于答案究竟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陈山晚和郁睢都没问过。
反正无论是谁,同不同意都不影响他们在一起。
更别说陈山晓也没做什么。
陈山晚听到陈山晓这么说,瞥了眼在厨房里做曲奇但竖着耳朵听他打电话的郁睢:“…师兄你倒是挺了解祂。”
陈山晓立马警觉:“你别吃醋,只是祂这炫耀得实在是有点…厉害。”
陈山晚默了默,想到他前天去陈山教机关术时,郁睢跟着他去,在他没留神时,就因为小辈一句“我们师叔”,而直接揽住他说“什么你们师叔?这是我的”,让所有人裂开。
陈山晚决定换个话题:“师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一提这个,陈山晓就没了打趣的心思,头疼得厉害:“虽然大家因为税收减轻统一而勉强接受了以后要与妖邪一同生活这事,但是心里终究是抵触的,我们做了一下秘密调研,民间的微词还是有很多,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让松曦他们入世。”
但陈山晓也只是跟自家师弟抱怨一下麻烦而已,解决办法他早就想好:“不过反正现在民间还有不少怨煞作祟的事,我想让松曦他们带队处理,当人们发现妖邪也会救人会帮他们时,总会慢慢改观的。”
想要真的做到人与妖邪和平共处,是长久之计,不是今天说明天就能做到的。
陈山晚嗯了声。
他们又聊了两句,通话时间还没到十分钟,郁睢就坐不住了。
祂飘过来,幽怨地搂住陈山晚,喊了声:“阿晚。”
陈山晓在听见祂的声音时,就明智地先说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陈山晚也不是很在意,随手把手机塞到郁睢的口袋里,而不是翻手用术法收起来。
这个举动直接叫郁睢翘起了嘴角,亲了亲他的鬓发:“曲奇给你做了黄油味,还有牛奶和巧克力味的,巧克力的我多放了几勺糖。”
陈山晚知道祂的意思,偏头给了个奖励的吻,又被郁睢揪住变成了深吻。
等到一吻结束后,烤箱里的曲奇也好了。
郁睢又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陈山晚的脸,让陈山晚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之前无意中看到的科普,说猫喜欢用额头蹭人,是因为月泉体在那儿,可以留下气味作为标记。
陈山晚瞥了眼因为要去把曲奇拿出来而松开了他的郁睢。
郁睢可能不太适合猫,老虎和狮子还差不多。
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郁睢把曲奇端了出来。
祂不怕烫,所以不需要隔热手套。
但郁睢把曲奇端过来时,就敏锐地捕捉到了陈山晚的视线。
祂稍稍偏头:“阿晚?”
郁睢问:“你在想什么?”
陈山晚倒是没瞒着:“在想你像什么动物。”
然而郁睢这个脑子,就是能把火箭开出来。祂一听陈山晚这么说,眼睛立马就亮了:“阿晚想玩兽耳吗?!”
陈山晚:“……?”
他就不理解了,他这句话里究竟有哪个字涉及了这方面?
他刚想说没有,郁睢就又道:“阿晚你戴一次,我戴五次,我想看你戴,好不好?”
听着好像是很划算的交易。
陈山晚抿唇看着郁睢,不得不承认有点想看郁睢这张脸要是长对耳朵是什么模样,而且有很多耳朵都想看看……
但他真的只是抱着想看的态度,至于郁睢是不是,那他也猜得到。
在小小的纠结后,陈山晚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
于是在尝过温度刚好的曲奇后,郁睢就掏出了祂早就准备好了的耳朵。
那是一对白色的狐耳,很漂亮。
陈山晚:“……”
他忍着羞丨耻心闭着眼任由郁睢给他戴上:“…你早就准备好了是吧?”
“嗯。”
郁睢也不瞒着,语气轻快:“在你答应留长发的时候,我就买了。”
头上沉沉的,陈山晚偏过头不愿意去看郁睢炙热的视线,耳廓却在头发底下红透,若隐若现,看得郁睢嗓子发痒。
陈山晚长得太好,其实什么耳朵郁睢都想试试,而且要是可以,最好是用术法让陈山晚长对有感觉的耳朵……
郁睢舔了下唇,把自己想的话说了。
陈山晚神经都绷起来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
“阿晚。”
郁睢可怜兮兮地搂着他:“阿晚阿晚阿晚…好阿晚,你最好了,求求你了……”
祂亲他,撒着娇:“我待会也变能通感的耳朵,还变尾巴给你玩好不好,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变,小狗都行,求求你了。”
陈山晚:“……”
他并不觉得他让郁睢变真的完全是给他的福利。
可郁睢就是明白,陈山晚真的抵不住祂撒娇。
哪怕郁睢比他高,体形也要比他强壮很多,撒起娇来陈山晚也还是没有任何的抵抗力,甚至不会觉得违和。
于是他到底点了头。
然后他就确定了,确实无论谁长耳朵都是郁睢的套路。
他有,他被…得不行;郁睢有,也还是他受罪。
甚至郁睢还终于想起了他们的主仆契约,动作时还用那种很可怜且小心的语气喊主人,问各种问题,好像祂是来服侍的……
但语气之外的,就凶得不行。
所以仅仅一天,这东西也被陈山晚拉入了黑名单。
就是没有太黑,经过某位邪神的各种可怜卖惨手段,到底还是让陈山晚闭着眼睛答应了一周一次。
把世面上能想到的耳朵都来一次后才能结束。
——陈山晚已然忘了一次换五次的交易。
时间兜兜转转,就到了陈山晚和郁睢从底下世界回来的第二年,管理局的推进算是顺利,进展也不慢,陈山晚还迎来了自己的生日。
二十五岁生日。
其实他是不过的,他生日只过过十八岁那年的。
主要是他觉得麻烦。
爱热闹和怕麻烦并不冲突。
可郁睢想给他过,陈山晚也就随祂,反正就他们俩过,那便不麻烦。
到零点时,陈山晚就在夜间运动中收获了郁睢低哑的一声:“生日快乐。”
祂动作难得温柔:“今天是阿晚出生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郁睢轻笑:“得感谢老天对我还算不错。”
陈山晚恍惚着,等到结束了才反应过来祂说了什么。
他怔了会儿,在郁睢给他清理完后背过身拿东西时,没忍住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明明结束了,却跳得更快了。
甚至……
陈山晚很难得地在这种时候抬起手,搂住了郁睢。
郁睢都没有停顿地就反手抱住他:“阿晚,我有礼物送给你。”
陈山晚仰起头:“什么?”
郁睢轻咳了声:“有点俗。”
而且祂其实已经送过两次了…甚至可以算三次了。
郁睢把自己攥紧的手心摊开,就见掌心里放着两枚款式简单但刻着一个咒文的素戒。
陈山晚一眼就认出那个咒文是什么意思。
是情契。
陈山晚把自己的手放进郁睢的掌心里:“不俗。”
他轻声:“我很喜欢。”
无论多少次,郁睢只要送他,他就一定会收下。
郁睢勾起唇,给他套进了无名指,又把自己的手给陈山晚。
交换戒指这件事,他们已经很熟练了,但陈山晚的指尖还是有点发颤,也不知道是因为累的还是什么。
没有太多的仪式感,双方却很满足。
尤其……
一觉睡醒之后,郁睢跟陈山晚说还有一个礼物。
陈山晚不明所以,就见祂出去了一下,然后端着一个厚玻璃花盆走进来,里面养着很漂亮的一支黑玫瑰。
看着不像是寻常的品种。
陈山晚怔住。
郁睢把花盆递给他:“之前说过的,会送过你一朵花。”
不是用来吃的,而是摆着好看、但不会凋谢的一朵花。
陈山晚瞬间就从记忆里翻出来,他红了耳尖:“都说了我不是……”
他对上郁睢含笑的目光,到底还是说不出违心的话了。
郁睢猜得没错,他是舍不得吃琉璃花,因为那是郁睢送他的花。
“阿晚,”
郁睢把花摆在一边,垂首亲他:“你好可爱啊。”
陈山晚不想理祂。
郁睢“嗯?”了声:“怎么心情还有点不好?”
陈山晚微垂眼:“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你活了不知道多少个二十五年了。”
他还没把那句感觉在跟老妖怪谈恋爱说出来,郁睢就笑吟吟地环住他,语气温柔且眷恋:“但我觉得我才活了十九年。”
陈山晚顿了顿。
他是在六岁那年见到郁睢的。
陈山晚闭上眼,不可避免地被郁睢这句话取悦到。
又听郁睢慢悠悠地说:“阿晚哥哥,我会一直喜欢你,所以你也要一直喜欢我呀。”
陈山晚被这个称呼弄得一身鸡皮疙瘩,但也笑开:“嗯。”
他当然也会一直喜欢郁睢。
毕竟祂可是他迈不过去的情劫。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还有番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 人与妖邪和平共处的局面终究是实现。
现在街上已经能够看见很多还不能完全变人形,带着自己是妖邪的象征的妖邪在路上了。
甚至有些人类还会觉得酷,买些装扮假装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至于人与妖邪的恋爱也并不少, 甚至为了满足双方的爱情需求,管理局还推出了交由陈山晚改版过的生死情契。
生死情契就是双方签订, 同生共死, 可以选择是妖邪那一方跟随人类的寿命,也可以选择是人类的那一方跟随妖邪的寿命。
甚至为了防止有人类利用该契约杀妖或者让自己的寿命得到延长, 陈山晚还研发出了可以鉴定是否是真的互相喜欢的法器。
只是关于生死情契这事,推出不到半个月, 就有很多声音说为什么不能解除。
这不是弄得跟结婚了不能离婚一样吗。
对此, 管理局这边的回应是——
一是因为人与妖邪的生死情契到底有一方受益,会拥有和妖邪一样长久的生命, 二是因为想让诸位慎重考虑, 认真对待感情, 不要一时上头。
且如果结契的人或妖方受到任何压迫, 情契都会发挥它该有的惩戒作用。
生死情契, 不仅仅是延长寿命的东西, 还是婚姻的保障。
而且管理局这边也不是要求说只要是人和妖邪想要在一起就一定要结生死情契,这只是一个选择。
所以在推行了半年后, 陈山晚又在民政局的轰炸下研究出了人与人、妖与妖之间的生死情契。
还被郁睢揶揄了句属于是当代月老了。
陈山晚留了几年长发, 又换回了短发。
今天天气好, 陈山晚想去前不久新开的一家糖水店尝尝鲜。
郁睢幽怨地从衣柜里拿出他的衣服:“阿晚,你腻我了。”
陈山晚对这话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甚至都懒得回应了。
郁睢啧了声, 但回头看见陈山晚已经张开了手等祂给他换衣服, 又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陈山晚被祂养得很“乖”了。
完全接受自己的一切都由祂经手, 如祂所愿地成为了连穿鞋都不用自己动手的小王子。
——其实就在前段时间,郁睢去厨房忙碌时,陈山晚还是自己随手拿了郁睢留在落地衣架上的外套,披着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但就为这点事,郁睢用那种“我是不是要被抛弃了”的目光看了陈山晚整整一天,甚至夜间运动的时候都还在惦念着,把陈山晚撩拨得不行却又不真正开始,非要陈山晚承认“错误”。
陈山晚真怀疑郁睢是想精神控制他,把他养成废物,好离不开祂。
也得亏他知道郁睢是个恋爱脑,不然现在就是阴谋论祂是不是想要养废他然后占领世界了。
反正这件事到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甚至现在已经演变到陈山晚只是从床上起来去餐厅吃顿饭,都得等郁睢来抱他去。
陈山晚对此没有太多的感触,反正也不是在外面跟没腿不会走路似的被抱来抱去。
就是他觉得郁睢可能是很遗憾不是这样的。
郁睢给陈山晚套上可以盖住脖子的高领T恤,然后跪在他面前给他穿裤子。
祂的手在陈山晚小腿上残留的一圈勒痕摩挲了下。
陈山晚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发这个脾气,但事情已经过了一个半个晚上加一个上午,他也没什么脾气了,只能说句:“你下次能别搞这些了么。”
郁睢昨晚用黑雾把他这条腿对折捆起来,弄得陈山晚特别……
郁睢眨巴了下眼睛,仰头看着他,又是那个熟悉的无辜表情:“可是这样阿晚你难得地在中途就……”
陈山晚毫不犹豫地一枕头打过去,正中祂那张过于蛊人的脸。
郁睢后续的“…了两次”被打回去,也没有半点脾气,祂笑吟吟地将枕头拿下来,讨好似的拿自己的脸蹭了蹭陈山晚的膝盖:“我错了阿晚。”
陈山晚感觉自己好像每天都在听这话。
但他实在是懒得计较,只催促郁睢:“还出不出门了?”
郁睢倒是很诚实:“其实我不是很想出这个门。”
只想跟陈山晚在家里,日日夜夜都在家里,就他们俩。
这多好啊。
为什么要出这个门呢?
郁睢越想越郁闷,甚至还问陈山晚:“一定要去吗?也可以叫外送啊。”
陈山晚:“。”
他就不该问这话。
陈山晚有点无奈:“外送没有现做的好吃,只是去吃个糖水就回来。”
好在不需要他再说什么,郁睢已经说好吧,然后转身去拿袜子了。
今天的天气好,是指那种穿两件衣服走在外面刚刚好,不会冷也不会热的好。陈山晚喜欢这样的天气。
在郁睢的私心下,陈山晚和祂完全就是情侣装装扮,陈山晚里面的高领衣是白色的,外头罩着的薄款冲锋衣外套是黑色底。
其实很多人都觉得按照陈山晚的性格搭配,就要穿浅色衣服,但他穿黑色很好看。
多了抹深沉成熟,不笑的时候那份疏离感就更加浓烈,哪怕笑起来也有几分莫测。
特别好看。
郁睢穿的和陈山晚是大差不差,外套也是同款,黑色底,配色不一样而已。
陈山晚人还没出门,郁睢就已经开始牵住他的手了。
对于这位邪神的黏人程度,陈山晚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坐电梯下楼时,还遇见了正好和他们买了同楼的松曦。
松曦不怕冷,这个天还穿着吊带上衣和短裙,让她那张温柔又带着灵性美的脸都多了几分飒气:“出去玩呀?”
要是平时遇上郁睢,松曦肯定要等下一班,但有陈山晚在旁边时,郁睢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陈山晚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本来也没有太多交集,讲话都是公事。
松曦这次提的也是公事:“魁要醒来了,我准备过几天去看看,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说的“魁”,是一种类鬼的妖兽。
根据历史记载,魁曾经在一万年前的黄金时代被一个散修封印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具体是哪没有流传下来。
陈山晚对妖兽没有感应,松曦有,是因为他们真论起来都是天地灵兽。
但郁睢肯定也知道,就是没跟他说。
所以陈山晚瞥了郁睢一眼。
郁睢立马就站直了,骨子里的慵懒和散漫全部褪去,说话的语速都快了几分:“…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松曦其实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一幕,但还是会觉得很神奇:“……的确,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力量很微弱,好像要消散了。”
说这话时,松曦的声音有几分低落。
像他们这样的天地灵兽,世间仅有一只,如果死了就是一个种族的灭亡。
陈山晚说:“那你去吧。”
他不准备去。反正郁睢都说了魁不会做什么,那他就没有必要去。
松曦明白了:“行,那之后有什么我都跟你师兄交接了。”
陈山晚点头。
和松曦分道扬镳后,陈山晚就问郁睢:“他为什么会消散呢?”
郁睢就猜到他肯定会问,不由轻啧了声:“以后要让松曦在你面前做哑巴。”
祂一点也不喜欢陈山晚关注别人。
只是话是这么说的,陈山晚也清楚郁睢不会真的去做。
因为他不允许,所以祂纯粹就是说两句发泄一下。
郁睢神色郁卒:“详细的我也不知道,但他好像是把自己的力量送了大半给那个散修,拜托她帮忙做了几件事。”
陈山晚看向祂:“那个散修帮了。”
如果没有帮忙,魁不可能能安分这么多年,到要消散了才“醒”来。
郁睢嗯了声,就见陈山晚轻轻勾起了唇。
祂微停,嗓子里又泛起细细密密的痒意,叫祂有点抓心挠肺的,想要亲下去。
陈山晚眉眼温和:“看来在很早之前,人和妖邪也有不是那么针锋相对的场面。”
不怪陈山晚这么想,主要是从记载上来看,人和妖邪在历史上永远都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哪怕是有杂书写人和妖邪相恋,也绝对是BE。
想不出这样的关系下如何HE。
郁睢稍顿,那点醋意在无奈中消散。
祂握紧了陈山晚的手,轻叹着:“阿晚,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在这人世间偷藏了一个神明…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