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在他身边就不会发生意外。
难怪当扈会和他分手。
贺洲言眼里带着几分嘲弄。
当他看到林俞郸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一只败犬。
连自己所爱的人都看不住,可不就是丧家之犬。
短信发出只不到两分钟,林俞郸就收到了电话,神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态度冷硬的挂了电话后抬眼看向贺洲言,语气十分生硬:“说吧,你有什么事?”
一副向恶势力低头的模样。
清冷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可是却对眼前的人无可奈何。
路丛星用小蹄子踩了踩脚下结实的肌肉,突然有了种自己是祸国妖妃的错觉,而贺洲言就是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的暴君。
暴君贺洲言丝毫没有权势压人的羞愧,说:“你为什么不报警?”
这也是路丛星最想知道的问题,他甚至开始怀疑当扈的失踪真的和林俞郸没有关系吗。
昔日的爱人会不会正是那持刀的刽子手。
他的语气充满质疑,正常人听到都会忍不住生气。
林俞郸却只是动了下眼珠,声音十分平淡:“报警?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简直冷静得不可理喻。
如果不是他细微颤抖的双手暴露了内心,路丛星差点真的相信了当扈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画家执画笔的手很矜贵,此时却抖得不像样,可手的主人却没有察觉,依旧挺直腰板装作若无其事的站着。
路丛星费力的抬起头,撞见了他眼中的病态与偏执。
像是被踩着痛脚的犬,他甚至在贺洲言轻视又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中喘起了粗气。
不合时宜的,路丛星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画展中欣赏到的第一幅画,那副改名为《囚》的画。
少年也是被热烈而病态的玫瑰痴痴缠住,以至于折断了翅膀双脚流血。
那幅画里藏的欲.望有如实质,浓重得像是一首泣歌,将作画人那些隐秘不可见人的心思全都拨开袒露在世人的目光下,叫他们都看看肮脏的淤泥是怎么染指天使的。
路丛星看向林俞郸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他轻轻的拍了拍贺洲言的手:“唧!”
贺洲言会意的摸摸他头顶上的一小撮呆毛,对上林俞郸的时候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今晚我会去胡扈先生的家拜访。”
读作拜访实际上去调查。
没有明确的证据无法请警察上门只能自己去搜,这还是路丛星第一次主动这么理直气壮做“坏事”,他搓了搓小蹄子忍不住翘了翘小尾巴。
完全没有盛世凌人的模样,反而透露出几分憨态。
“你凭什么?”可林俞郸还是彻底被贺洲言的态度惹怒了,他怒视着眼前的人。
贺洲言漫不经心:“我爱人很担心他朋友。”
一句算不上解释的话,淡淡的带着几分压迫感。
林俞郸手指抽筋似的痉挛,这个一直被称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画家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可讲理的人,也是第一次明白在这个世界也有高尚的艺术无法触及的领域。
男人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妥协,而他不得不为此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像是曾经他最看不起的人——对着权势低头的人。
在刚刚那短短一瞬的对视,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在这个男人看来也许只是过家家。
在未来也许他还能站得更高直到能有反抗的能力,但现在的他只能咬着牙认下。
贺洲言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我会在半小时后赶去,在这期间我的助理会一直看着你。”
林俞郸脸色十分难看的转身就走。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来的助理也赶紧跟上。
之所以让助理过来就是为了防止在他们去胡扈家里的时候给了林俞郸搞其他动作的机会。
如果说路丛星刚刚的怀疑只是几分,在看到林俞郸莫名紧张的情绪后就变成了七八分。
这是一个很偏执的人,如果他们俩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么他能做出囚禁人举动也完全有可能。
贺洲言将幼崽带到了车上,给了他一套换穿的衣服。
正要变回人的路丛星顿住了,他想解释自己可以在变人的时候用灵气化出衣服,可最后在贺洲言莫名期待的眼神吓还是接过了手中的衣服。
接过后就感觉自己上当了,他被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害怕。
小动物都是十分机敏的,于是他哼唧哼唧的叼着衣服自己跑到了车后排去换,顺便将车的挡板给升了上去。
只能透过后车镜看到一片黑,贺洲言遗憾的收回了目光,只不过灵气却没有收回。
强势的灵气暧.昧的游走在车后幼崽的身上,引来一声带着几分恼怒的惊喘。
路丛星刚刚扣好的纽扣被贺洲言的灵气弄开,衣服散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腰肢,灵气随着主人的心意马上附着了上去蹭蹭。
灵气本是没有实感的,路丛星却觉得像是男人粗糙的大手在摩挲着自己那一块肌肤,气得他脸颊都粉了一点,眼尾带出一抹红意。
虽然眼睛无法看,可全知的白泽还是通过灵气将后座的风景全都印在脑海里。
最后路丛星只能放出小火焰把后座隔绝得严严实实才好好的将衣服穿完。
贺洲言有些遗憾收回全部灵气,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坐在驾驶座上。
可惜路丛星已经不信任他了,不仅将扣子系到了最顶上的一颗更是任凭贺洲言怎么哄也不坐回副驾驶。
如果真的能乖乖回头开车那就不是贺洲言了,他干脆直接把地下室的监控全屏蔽了直接变回了本体。
轻轻松松就顶开了后座的门,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太过分,将自己缩小到了一只苏门答腊虎那么大。
路丛星不高兴的用手捶了一下白泽的鼻子,圣洁的白色神兽为了逗心上人的欢心将耳朵垂下,一双属于野兽的苍色竖瞳也委屈的变圆了几分,他伸出舌头讨好似的舔了舔路丛星的手心。
哪怕明知自己这点力度不可能打痛一只神兽,路丛星还是被他的表情逗得心软了。
就是这么一个犹豫,直接就被从车内轻轻叼到了背上。
神兽沦为坐骑还乐此不疲,路丛星趴在他白色毛茸茸的背上揪了手感最佳的耳朵笑道:“真没出息。”
贺洲言尾巴甩了甩,假装听不到。
于是今天的妖监局又收到了一份关于违规在城市空中隐身飞行的记录。
登记人员瑟瑟发抖的看了眼白泽,正在犹豫不决要不要提交的时候又发现了白泽背上的幼崽。
瞬间心安理得的将幼崽的名字从上面划了去。
幼崽还那么小,想到空中飞飞到处看看不是很正常的吗!?
因为妖监局全体员工的无下限纵容,屡次违规的贺洲言到现在还没有受到过处分警告。
虽然特意在上空多转悠了两圈,时间还是十分充裕。
当他们到达当扈在人类社会的别墅时,门卫已经十分有眼力见的开好了大门。
他从刚刚就接到了电话,一直在门口等待着。
眼前的两个人都长得十分好看,叫人见过后难以忘却。
所以门卫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之前来向自己打听的那对兄弟,想到他还收了人家的红钞票去喝酒就觉得工作不保。
现在可找不到比这还高薪的工作了,门卫赶紧殷切切的将他们迎进去,主动谄媚的开口:“需要我带路吗?”
路丛星点点头:“谢谢。”
门卫:“不客气不客气,请跟我来。”
他走在前面,听着后面一大一小的脚步声觉得压力倍增。
每打开一扇门,路丛星都会往里面快速扫荡一眼,人眼看不到的小火焰变成几只蹦蹦跳跳的火焰小狗快速在房间里闻了闻确定没有藏人后就退了出来。
门卫连开了几扇门,身后的人都只是看一眼,完全不像是来找东西的模样。
可他们偏偏又是一副来找东西的架势。
就在他好奇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问话。
“这么大的房子难道就没有地下室直接的暗房吗?”
门卫来不及回答就有人先他一步作出了回答,林俞郸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冷冷的回道:“没有,而且这就是胡扈的房子,你之前没有来过吗?”
林俞郸神经质的握拳又松开,内心深处居然有了丝隐秘的快.感。
胡扈只带他回来过家里,他们在这个房子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这里是他的地盘,谁也抢不走。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林俞郸的神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路丛星盯着他两秒道:“也许在你家我们能发现什么。”
他咬重音了你家两个字。
如果是囚禁的话,那很可能是被他囚禁某处私宅了。
路丛星有些懊恼自己现在才想起来。
而贺洲言已经拿出手机调查起了知名画家林俞郸有几处房子了。
这下他无法再保持平静了,林俞郸红着眼睛喘气。
路丛星以为他会生气会怒骂,可他的情绪又瞬间急转而下降到了冰点。
把喜怒无常发挥到了极致,而另外一边不敢出声的门卫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这幅样子,轻车熟路的眼观鼻。
林俞郸突然笑了,他将衣服上刚刚因为着急赶来而弄出的褶皱抚平,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开口:“不用问别人了,我会带你们过去的。”
虽然他看起来精神不是很稳定,路丛星歪头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极其脆弱的东西,不可否认这个人是真的爱着当扈。
可越是这样,作为男友他不追究当扈失踪的原因就越是显得奇怪。
在林俞郸自己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一个保密性很好的小区,刷了卡才进去。
林俞郸在打开门的瞬间脚步都沉重了几分,他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一直笔直的姿态也狼狈的弯下腰,他坐在沙发上用手捂住大半的脸,自嘲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报警吗,答案就在这里。”
他继续变得沉默,几乎像是雕像一样不动。
路丛星只好自己在这三室一厅的房里摸索了出来。
他看到了大量的情侣用品,不管是两个紧紧摆放在一起的牙刷牙杯还是不同颜色同款花纹的碗筷都代表了这里曾经居住着一对关系十分亲密的情侣。
他想问问贺洲言的意见,转头却发现男人正盯着桌上摆放的一对亲吻猪陷入沉思。
贺洲言觉得自己家里也十分合适买点这种小玩意。
这样每个到他的家的人都能一眼明白他和幼崽的关系。
路丛星只好自己推开了最后一间房间的门,他的内心隐隐有预感,却还是在推开门的瞬间被满目的画作吓了一跳。
满房间都贴着密密麻麻的画,上面画的全是同一个人。
有各种不同的姿态,除了一些比较裸露的部分还有一些一看就是日常捕捉的动作。
画中总是笑出一对小酒窝的少年正是那副《囚》的少年,也正是当扈。
路丛星足足因为这些多到让人有点喘不过气的画而愣神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抬脚走进去。
在房间的中间显眼的放着一张纸和一对银色的镣铐。
安静而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
第71章 被发现
林俞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声音僵硬:“事实就是这样,我被抛下了。”
他说得很平静,最后半句却像是硬生生从血淋淋的破碎中拼接起来的。
路丛星已经看完了纸上的字。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想过上面居然会是当扈写给林俞郸的分手信。
与其说是分手信倒不如更像是决绝信。
林俞郸走上前,神色平静到有些诡异,他拿起了桌上的银色镣铐轻轻抚摸:“我真的很生气,这次我做好准备了,找到他后这个东西就会被用在他身上,这样我们就能永远不分开了。”
“所以当然不能报警了!”林俞郸猛的提高音量又骤然压低声音,“只有我,只有我能找到他,再将他关起来,我要他变成我的小玫瑰。”
路丛星被他眼中的疯狂镇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他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囚》的作画时间,发现它确实完成于当扈失踪后。
“时间线错了。”贺洲言轻轻从身后接过他手上的分手信,“被分手后他才有了囚禁人的想法。”
苍色一闪而过,他一眼就明白这分手信确实是当扈写的,上面还有残留的妖气。
贺洲言淡淡瞥了眼林俞郸。
在他眼里这个人是彻彻底底的败家犬,连自己爱的人都留不住却还是狼狈的不愿意接受自己被甩的事实。
林俞郸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猛的夺过他手中的信捏紧:“行了吧?你们满意了吗,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个动作让路丛星注意到了他手指上的订婚戒指,他迷茫道:“你真的觉得他不爱你了吗?”
妖怪很少会想与人类成婚,所以他更情愿相信当扈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
林俞郸痛苦的弯下腰,脊背不停颤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他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离开我了,有人告诉我他只是为了我的名气,所以我现在恢复了,只要我站得更高他就会回来。”
就算那个人真的是为了他的名气而来,他也心甘情愿被骗。
贺洲言仿佛听到什么笑话,眼里浮现讥讽:“为了你的名声?根据调查,他不是在你还没有成名前穷得快连颜料都买不起的时候和你好上的吗?”
虽然是疑问句,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林俞郸僵硬住了,他就像被看不见的手攥紧了心脏,就连自欺欺人的想他一定会为了名气再次回到自己身边都做不到了。
是啊,他的爱人怎么会是爱慕虚荣的人,一开始相爱的时候他就从来没在乎过这些,所以现在和他分开了又怎么会为了这些东西再回来。
所有自以为是的骄傲和胸有成竹都被打碎,林俞郸第一次对自己站得这么高产生了迷茫。
路丛星捕捉到了他话中的一些关键字眼,赶紧追问:“最痛苦的时候离开你是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当扈离开的关键。
林俞郸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步履沉重的从一个柜子里掏出一张诊断丢给了路丛星。
林俞郸开口像是说给房内另外两个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个多月前我的眼睛突发恶疾,短短一个星期就逐渐看不清东西了,他带着我辗转了多家医院都看不好我的眼睛,这对一个画家来说是打击性的毁灭。”
“我的努力,我年少的梦想,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仿佛泡沫般一夜之间脆弱得不堪一击,我开始颓废开始变得消极怠慢,就当我真的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提起画笔的时候我的眼睛突然开始好转了,就连我的主治大夫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他将当时的绝望用三言两语概括。
听起来也像是一个即将走向美好结局的故事。
可惜不跌宕的怎么能叫做故事,林俞郸深吸一口气:“可是他突然走了,就在我眼睛彻底好全的那一天,我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发现自己被单方面切断了所有联系,不管是社交软件还是电话,只留下了一封他字迹的分手信。” “可笑吧,直到他失踪了我才发现我对他的事情其实知之甚少,他彻底融入我的生活,却在离开的时候抽丝剥茧不给我留下半分追寻的可能,我连他有什么朋友都不知道。”
他像台上拙劣的小丑突兀的扯出一抹笑意。
在听到眼睛恶疾的时候路丛星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太悲切了他不敢妄下定论。
他扯了扯贺洲言的衣服轻声道:“我们去妖监局一趟好吗?”
贺洲言点头拉起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
在最后离开林俞郸的家里时,路丛星鬼使神差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林俞郸轻轻抚摸着一张当扈的画像,露出了病态缠绵的微笑。
要想探查一只妖怪还在不在人世有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去找妖监局里查看烛光档案。
这是每只记录进妖监局的妖都有的一份蜡烛,就摆在晨曦大会堂里,除非死亡不然不会熄灭。
妖怪的生命太长,失踪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路丛星一开始没往那方便想,现在却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他的心脏不规律的鼓动,越是靠近晨曦大会堂越加慌乱。
看守晨曦大会堂的是一只重明鸟,她一看见幼崽来就很高兴,二话不说打开了晨曦的门放他们进去。
晨曦大会堂虽然被称为大会堂,实际上踏入就会发现它更像是一个宽大到没有边际的小宇宙,而代替星光的则是万千烛光。
重明鸟抬起手招来了一批跳跃着的烛光,她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同时慈祥的对着幼崽道:“这就是当扈们的烛光了,可是你要找的那只当扈已经灭光了。”
也就是死了。
她又补充道:“就在一个多月前。”
虽然内心已经有猜想,但当答案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难免会难过。
他朝重明鸟道了谢,带着贺洲言走了出来。
两个人沉默不语的走在妖监局里,这段路刚好很少有妖怪会来。
路丛星:“当扈的肉当真有《山海经》里说的那么厉害吗?”
贺洲言点头:“嗯,不过人类没记载的是,如果一只当扈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献出来,其肉能治所有关于眼睛的恶疾。”
这是一种炙热到燃烧自己的爱。
林俞郸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眼睛好了,却是靠爱人的命换来的。
他一直在等待的人不会回来了。
唯一关于父亲的线索又断了,路丛星却不是很在意了。
贺洲言怜惜的看着心情低落的幼崽。
他现在很需要安慰,最好是带回家关上房门好好安抚安抚难过的幼崽。
贺洲言严肃的想着,就在他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就被打断了。
妖监局局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这只饕餮高兴的像是两百斤的胖子蹦过来:“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不然就留在局里一晚上吧。”
副局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他十分矜持道:“幼崽这么晚回家容易遇到危险。”
贺洲言脸上的表情差点崩不住,他第一次在幼崽面前失了态咬牙切齿:“有我在会不安全?”
饕餮乐于看白泽吃瘪的样子,身为凶兽他从古就跟瑞兽白泽不对付。
凭什么这么憨厚老实的自己被人类封为凶兽而白泽这个道貌岸然的西装暴徒会被封为瑞兽!?
局长哼了一声:“我又没邀请你,你可以自己回去。”
贺洲言面无表情捏碎了路边一个坚硬如铁的摆件。
副局长若有所思盯着他眼里的占有欲不说话。
路丛星则是有些头疼,身份一下子像是调换了过来,他才是大家长,白泽和饕餮是手段幼稚的争宠小孩。
今天一整天受到的冲击实在是有点大,路丛星为难了一会最后还是同意了局长的邀约。
妖监局虽然是被称为局,可其实该有的基础设施什么都有,空间也比想象中大,很多妖怪都是直接住在这里的,而且还能保证人类和邪祟绝对进不来。
贺洲言刚刚在内心想的一系列哄骗、哦不,安抚的话在今晚全都没用上。
因为局长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两间房间。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路丛星突然收到一封短信。
林俞郸毕竟是一个有社会影响力的画家,他动用了所有人脉拿到了路丛星的手机号给他发送了邀约。
地点由他定,路丛星便定了妖监局的门口。
在人类看来妖监局的外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办公楼,走进去才能看见里面的乾坤,可惜人类是进不去的。
路丛星原以为林俞郸是来询问自己关于当扈的下落。
没想到却会看见他提着一个行李箱站在那。
在看见他后林俞郸摘下了墨镜,微微勾起笑:“我是来道别的,替我的爱人,因为你说你是他的朋友,接下来我们要去看很多风景去很多地方,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路丛星嗓子发紧:“你不画画了?”
那个行李箱不像是能塞得下画板的样子。
林俞郸笑而不语,他看起来恢复了正常,远比一开始的阴冷还像个正常人。
路丛星眨眨眼:“只有你一个?”
林俞郸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奇怪的话:“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是和我的爱人一起。”
一瞬间路丛星以为他疯了,可他的神色又太平静了。
平静得像是之前的林俞郸才是发疯的,现在他只是恢复了。
林俞郸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笑了一声伸出手摸上自己的右眼:“你看,他不就在这里吗?”
眼睛因为手指的触碰难受的留下眼泪,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身拉着行李箱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都快被车流淹没,路丛星才猛的回神。
他神色复杂,是啊,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枕边人是不是都看不出来。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贺洲言这会倒是微微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牵起幼崽的手把玩着:“还算是个男人。”
之前他一直看不起林俞郸的真正的原因是他的不敢承认。
不敢承认自己的爱人因自己而死了,所以陷入半疯,装聋作哑的欺骗自己只是被背叛了。
败犬终于有了舔舐伤口的勇气。
路丛星的手心被轻轻挠了一下,他想缩回来却没拔成功,于是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
下一秒不可置信的一声怒骂猛的从后面爆发而出。
饕餮用平生最大的嗓门震惊而心痛的怒道:“白!泽!”
作者有话要说:
娘家人终于发现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百度:当扈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异兽,《山海经》中记载:“其状如雉,以其髯飞,食之不眴目”。
被吼声吓一跳,路丛星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
贺洲言不悦回头,手上并没有放开的意思:“你吓到幼崽了。”
饕餮捂了一下自己的嘴:“抱歉。”
快速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神情就铁青了下来。
重新组织了语言严肃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严一点,实际上他的目光紧紧黏在了他们交握的手上,扭曲得像是想吃人。
觉得白泽的手怎么看怎么碍眼,如果不是怕再次吓到幼崽,他现在已经冲上去狠狠和贺洲言打一架了。
贺洲言像没看到他眼中的怒火似的淡定道:“刚好你来了,我就不用特意再来一趟了,我想解除一下和路丛星的监护关系。”
他难得用了幼崽的大名称呼他,于是饕餮也认真了起来,他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饕餮忍不住想发火,这个人把幼崽当成了什么?监护关系说想解除就解除?!
而贺洲言的下一句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虽然语气平静却藏不住其中的炫耀之意,贺洲言举起了他和幼崽相握的手道:“我们在一起了,以后我们会有比监护更加亲密的关系。”
轰的一声,饕餮脑海中的那根弦断了,怒火烧过了理智,没管现在还是在妖监局外面就直接变成了原型咆哮道:“你是禽兽吗贺洲言?!你怎么敢!!”
他发挥饕餮吞噬万物的本性张大嘴扑上去就想把贺洲言吞下。
被副局长及时赶到拦住了,他头疼的朝着这只巨兽喊:“你发什么疯?”
虽然妖监局门口也设了结界,人类看不到,可是如果白泽跟饕餮真的打起来那还是很麻烦的。
整个市区都可能被移平。
副局长用了九分的妖力才勉强拉住了发怒中的饕餮,也仅仅只是拦住,他见饕餮没反应就改为对着贺洲言喊:“你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贺洲言放开了路丛星的手,十分细心的给他放了个防护罩,然后才边单手扯松领带边转身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战意:“就是告诉他,我和幼崽在一起了。”
这句话说出来内心有无限的快意,他浑身都充斥了雄性要守护配偶的荷尔蒙,平常一直收敛着的气息也全放了出来。
一时之间附近所有的妖都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些离妖监局近的,或者就在附近的小妖更是瑟瑟发抖的不敢靠近妖监局门口。
饶是早有怀疑,副局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也出现了空白,饕餮就是趁这个时候挣脱开了他,再次扬起蹄子冲向了贺洲言。
副局长没有再阻止,一脸冷静的说出恐怖的话:“去,撕碎他。”
“吼!”饕餮猛的一个俯冲。
贺洲言躲开后也变回了原型,比饕餮还要高出一个头,巨大的白色尾巴猛的一扫就把饕餮扇了个跟头。
巨大的身躯倒下砸到了妖监局的大门。
如果不是妖监局有阵法护着,大门就会被砸出一个大洞。
饕餮抖了抖毛,站起来接着扑向白泽,露出一口恐怖的牙齿看架势恨不得把白泽的尾巴都咬下来。
两只巨兽打着打着嫌场地太小就直接上了天,在妖监局的上空不断盘旋,时不时发生一次猛烈的碰撞,每次碰撞都发出震天响,宛如一次小型爆炸。
仿佛在较真,他们全都没用妖力或法术,只是用最原始的肉.体来互搏,撕咬撞击全都是靠着自身的身体素质,仅仅是这样两只大妖打起来的动静架势也足够吓人了。
这是路丛星第一次这么近的直观看到两只大妖打架,都是家喻户晓的神兽,一只是凶兽一只是瑞兽,带来的压迫感可谓是如同黑云压顶。
可是他却逐渐迷惑了起来。
为什么被称为瑞兽的白泽打起架来会比凶兽还要吓人,战斗力看起来也远远超出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