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邪祟与妖的契约都是绝对的,是经过天道认证的,虽然这些年天道的存在感越来越低,灵气也越来越稀薄,可单凭一个人类还是无法抵抗契约绝对性的。
一旦签署了契约就为天道所承认。
所以老人才会装疯卖傻,他怕自己哪天撑不住将事情说了出去,只有让别人都不再相信他说的话后才不会有那么一天。
很显然贺洲言说的没错,老人看向他们的眼里希冀更胜,不难看出他是很后悔于厉鬼签下这个契约的,更有可能他是被厉鬼欺骗才签上契约的。
路丛星:“你有办法将他的契约打破吗?”
这种话十分的天真,打破契约就等于和天道作对,打破天道定下的规则,可路丛星就是感觉白泽有这种实力。
这是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任。
贺洲言笑了笑,很享受幼崽信任的目光,他并不明说只是微微颔首:“需要先将厉鬼抓出来。”
路丛星了然的不再问,他转向了老人:“你知道厉鬼是谁吗,你只要点点头或摇摇头就行。”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巧妙,他们都已经猜出老人知道有鬼,所以契约的力量在这时候也没有得到体现。
老人只是迟疑了一下就缓缓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是谁,他是在梦里稀里糊涂和厉鬼签订契约的。
之所以会在半夜不睡觉在楼道里乱走也是因为这楼里死了人,他不知道是不是厉鬼所杀,但他很害怕,想再次见到那鬼求他解除契约。
只不过鬼没见到,倒是见到了两个驱鬼师。
路丛星点点头,十分温和:“您先回去吧,我们会将厉鬼找出来的。”
说完这句他就被等得有点不耐烦的贺洲言牵走了,不像是小白泽形态的可爱,成人形态的贺洲言总是带了点神兽不可抗的霸道。
贺洲言将幼崽送回了房间,言简意赅道:“睡觉。”
路丛星点点头,弯了弯眼笑容甜甜的:“晚安。”
贺洲言薄唇微张,不太熟练的也吐出那两个字,带着微微性感的磁性。
“晚安。”
第二天的时候路丛星收到了来自小警察的微信。
他在微信上告诉路丛星有嫌疑犯被抓了。
正是和陈飞有过摩擦的陈嘉太。
路丛星发送了个为什么,对面很快的回到:【在他家搜到了陈飞的东西。】
【哦对,还有其他租户的很多东西。】
“嗯?”路丛星喝牛奶的手微微停下。
贺洲言剥好了鸡蛋递给幼崽,“乖乖吃饭,吃完我再带你过去。”
已经站起来的路丛星乖乖的又重新坐下,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贺洲言完全当成监护妖了,换做平常他早就自己跑去警察局了,现在却乖乖的留下将鸡蛋吃掉。
鸡蛋煮得刚刚好,贺洲言根据局长发来的那大篇幅幼崽养护指南煮的都是幼崽最喜欢的糖心蛋,彻底矫正了幼崽不喜欢吃鸡蛋的缺点。
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要出门的李郭东,他的神色不是很好,已经算得上是惨白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路丛星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只是一个晚上不见他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如果不是他身上没有任何小鬼的痕迹,他简直怀疑李郭东被人用小鬼下咒了。
李郭东看到他们后勉强撑着笑了笑:“你们好。”
一起下楼无法避免走到一起,路丛星委婉道:“你好,你看起来好像没休息够?”
李郭东摸了摸自己的头,上面隐约已经有了斑秃的痕迹,他无奈的点点头:“出了那种事,谁能睡得着,我昨天晚上还和我媳妇吵架了,我骂她别老是大惊小怪。”
这话让人有些无法接下去,好在他也并不在意路丛星有没有接话,神经质的笑了笑就走了。
到了警局后警察局局长已经在那等候了,他上前迎接想在贺洲言面前多露露脸。
大概是看出他的神色冷漠,于是转而主动的对看起来好说话的路丛星开腔解释陈嘉太的事情:“我们很重视您昨天说的话,就稍稍调查了一下,结果一下子就发现了这小子身上携带了陈飞的一块手表,根据陈飞的女朋友所诉,那块表前两天还带在他男友身上,出事那天才不见的。”
杀人越货和陈嘉太前两天突然的有钱买装备,似乎两件事联系在了起来。
路丛星:“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局长忙不迭的点头:“当然、当然。”
他推开审讯室的门请路丛星进去,陈嘉太正坐在里面神色暴躁。
看到他来后眼睛猛的睁大了,他向前扑了扑:“丛星!你快告诉他们我不可能杀人!”
警察警告的按了下他,呵道:“别起来!”
路丛星眼神疑惑:“可是他们说你拿了陈飞的表。”
他好像真的很不解,而且即将因为这件事而给他按下死局的按钮,无形的施压让对方不由得放弃思考和逃避。
陈嘉太被迫重新坐到座位上,被牵引着思绪十分暴躁:“我没有!那块表是有人扔到我家里的,我根本不知道!也没有偷过他的东西!”
他下意识用了偷这个字,让路丛星神色暗了暗:“偷?所以你承认其他东西是你偷的?”
陈嘉太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看得出他正在想那些糊弄的话术。
可最后他看着周围严肃着脸的警察还是低下了原本高高扬起的头。
他的神色透露着几分妥协般的颓废:“是,我是偷东西了。”
路丛星盯着他接着道:“你偷窥着楼里人的生活。”
所以敏感的黄欣说经常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所以陈嘉太才能在他打探的时候将楼里的人说得那么清楚。
甚至还知道曾承平来出租屋前的故事。
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在窥探着单元楼里的人。
他的眼神干净不含一丝杂质,仿佛能轻易将人看透。
被这么盯着的陈嘉太狼狈的想躲开他的视线,将头低得更加往下了,自暴自弃道:“对,没错。”
他接着补充:“但是我没偷手表,我从来不偷那些太明显的东西,我只偷他们藏起来的。”
警察们面面相觑。
偷窥和偷东西虽然是违法的,但和杀人分尸不是在一个级别的。
陈嘉太摆明了不承认自己杀人,却对自己偷东西的事情供认不韪,他唯一否认的就是那陈飞的手表。
可那手表就是在他那堆偷来的东西里找到的,证据确凿。
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发生了争吵,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警察的劝阻夹杂在一个激动的女音当中。
路丛星走出去往外看,和穿着鹅黄色孕妇服的黄欣对上了视线。
黄欣马上冲他招手,气愤道:“贺先生、小路你们也来看看!”
路丛星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黄欣对他们的称呼都不一样。
他还是走了过去,看到了那堆让黄欣生气的东西,全是一些散乱着的东西,有女人的贴身衣物也有一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小玩意儿。
扫一眼下去陈嘉太似乎什么都偷,也很符合他有偷窥的这一恶习。
值钱的东西比较少,哪怕是那条显眼的项链最多也不过价值两百块,是李郭东买给黄欣的礼物。
“他就是个变态杀人魔。”黄欣拿起项链咬牙切齿,她又转向对着路丛星小声道,“被鬼上身的一定就是他对不对?”
路丛星摇了摇头:“黄小姐,我说了鬼上身的和这次杀人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黄欣有些不甘心,她望了眼里面:“那人总该是他杀的了吧,反正我不会再把我的屋子租给这种人了。”
这点路丛星并不反驳,不管陈嘉太有没有杀人,他偷窥和偷东西也都成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黄欣随时有权力将房子收回。
至于人是不是他杀的,直觉告诉他还不急着下定论。
他不着痕迹的换了个话题:“黄小姐,你的先生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看?”
陪黄欣来的只有周梓洁,而她从刚刚就一直盯着桌面上的东西傻傻发呆。
黄欣撇了嘴:“他能有什么用,胆子比谁都小,靠他我还不如靠我自己。”
路丛星:“我听说你们昨天晚上吵架了,我今天早上遇到你先生他脸色好像很差的样子。”
黄欣很是诧异:“怎么可能,昨天我们很早就睡了。”
得到这个答案虽然让人很惊诧,可却也是意料之中。
他很早之前就怀疑过李郭东说的话了,在之前有一次他也曾经对自己说过半夜和黄欣吵架了,他明确说明是自己骂了黄欣,可从两个人的相处中看来他并不像是那种会骂人的性格。
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单元楼里的隔音这么差,路丛星却从来没有在半夜听过半声李郭东的骂声,和他说的那些话本来就是矛盾。
一对夫妻两种说法,到底是谁在撒谎?
一直很老实的丈夫还是强势的妻子...
路丛星仔细观察黄欣,想从她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可是没有,黄欣讲这些话的时候坦坦荡荡,丝毫没有撒谎的迹象。
他又开始回忆李郭东在说出那些话时的表情,十分惨白还有些躲闪。
只不过还没有想出所以然贺洲言就出声打断了,他声音里透着丝丝凉意:“有人闯进来了。”
路丛星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是有人进了他们的403,他在那里面留下了点触发陷阱。
敏锐的白泽已经感觉到被冒犯了,哪怕只是临时的住所,对于他来说只要自己和幼崽还有一天没搬走,那地方都是他的地盘。
男人的背崩得挺直,仿佛随时会脱弦的箭。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下章揭晓~
第34章 入侵
只不过他将这些暴戾的想法全都在幼崽面前掩饰得很好,不想被看见一丝一毫的恶,像是最高超善于伪装自己的猎手一样。
哪怕背着的那只手已经收紧握成拳在微微发力,在幼崽面前开口还是一副克制的样子。
“我先回去看看。”他像在轻哄,可实际上内心已经翻搅起来了。
他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未经他允许踏入他的地盘,那是他和幼崽的共同的地盘。
共同两个字被他在滚烫的心里轻轻捻起来咀嚼了一下,带上了点不该有的偏执。
也许那个人还会踏入幼崽的房间,在那个房间里他以人形和幼崽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他在幼崽的被褥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霸道的将他们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而现在那房间很可能会被其他的气息破坏。
突然他的手被另外一只手轻轻覆盖住了,那只手是那样的软,只有他知道手的主人有怎么样强大的灵魂。
像是精灵停留在了巨龙即将发怒的指尖,为了不吓走他的精灵,贺洲言将愤怒全都收敛。
甚至没有外泄分毫灵气。
路丛星毫无所知,他像是一只最无害的绵羊,微微仰起头道:“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声哥哥几乎将他迷得晕头转向,瞬间就抚平了所有愤怒,哪怕知道是因为黄欣还在这里他才会这么叫,贺洲言还是很受用。
他放下了内心那些暴戾的想法,没有底线的点点头道:“好。”
一路上贺洲言都开得很快,几乎是踩着违规的尾巴将车开在路上。
而路丛星全程没发现异状,男人将自己的怒火掩饰得太好了,以至于傻乎乎的幼崽也以为贺洲言是在为想抓住凶手而心急。
实际上男人根本不在乎凶手,他在乎的只有幼崽。
他们的回来很明显打了房间内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个人还以为自己有充足的时间,于是在房内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起来,指尖痴迷的略过桌子、沙发还有沙发上的可爱抱枕。
想象着少年将头轻轻倚靠在抱枕上面时的神态,黑色的碎发会掉在抱枕上,柔软乖巧。
她想像得太过于入神,以至于门突然被打开的时候她毫无防备,只能愣在当场。
路丛星也愣了,他在路上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进他房间的可能会是谁?
也许是没钱喝酒的曾承平,他曾想靠着灌醉自己来跟自己要钱,可能是没有成功后起了更大的贼心,又或许是李郭东折回了,显然和楼里的其他人一样,李郭东也有自己的秘密。
可都不是,现在站在那里肆意拿捏自己抱枕的居然是丹妮!
这个402的女孩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在见到路丛星的瞬间她下意识丢下了手中的抱枕将手放到了后面。
而路丛星清清楚楚看见她藏了个东西。
气氛有些凝固,贺洲言率先黑了脸踏出了一步。
丹妮慌里慌张的退后了两步,她无处可以跑,因为门口已经被堵住了。
在贺洲言黑着脸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能站得稳脚,丹妮已经明显出现了颤抖。
路丛星没有同情也没有再好声好气的让贺洲言别吓着人家,他只是皱了皱眉:“你想干什么?”
他不问为什么,因为不想给对方狡辩的机会。
这种老式的门都是一关上就自动锁了,外面除非用钥匙不然绝对进不来,一个撬锁进来的人不管有什么借口都是不对的。
丹妮看见他皱眉,脸上逐渐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刹那间甚至都忘却了贺洲言带来的压迫感,她缓缓坐下用手捂着脸,声音闷闷的传来:“求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这句话明显是对着路丛星说的。
于是贺洲言又回头用受伤的眼神看向路丛星,仿佛在问:你和这个女人之间有什么?
路丛星抽了抽嘴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只好假装看不见男人的莫名幽怨,他将视线落到丹妮手上的东西。
因为捂脸的姿势,她刚刚下意识想藏起来的东西直接暴露了出来。
是一段尼龙绳子和一包鸡胸肉。
那绳子上面还沾染了血的痕迹,说是沾染也不完全得体,因为那截绳子已经被血完全浸成红黑色,就像它曾经深深的捆绑过一个人,绑得很紧以至于陷入了血肉里。
几乎是不可控,路丛星想起了他见过的陈飞残肢,上面被捆绑的痕迹和这截尼龙绳吻合了。
丹妮捂着脸哭泣看不清表情。
路丛星却从心里泛起一股凉意,他重新审视这个之前看起来很无害怕生的小女孩。
“你想杀了我?”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其他会让丹妮拿着绳子来突击自己家的原因。
丹妮却仿佛遭受到了重大的污蔑般抬起头,眼睛发红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想害你!?”
她的神色过于激动以至于路丛星都吓了一跳,只不过很快贺洲言就将他整个人护住了。
他神色若寒霜:“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用上了灵气就连瞳孔为恢复了原本的苍色,一种来自旷远的威压刻印在这个人类的灵魂上。
丹妮的耳边不再有其他的声音,像是被提线的木偶般缓缓失去了眼睛里的色彩。
她张开嘴说出了心底最隐秘的恶念:“我是来绞杀那只小狗的。”
这种灵魂的刻印可能会致傻,路丛星原本想阻止的,听到这句话后却彻底傻住了。
小狗?什么小狗?
她认知里的那只小狗除了小白泽别无他想,她居然是想来绞杀贺洲言的!
难怪会带着鸡胸肉,又难怪会这么胸有成竹,在她的脑海里这只不过是对一只被主人单独留在家中无辜小宠物的单方面绞杀,她可以残忍的用各种手段对待那小东西。
陈飞的碎尸在脑海里浮现,路丛星看着男人宽厚的背陷入了恐惧。
虽然知道小白泽是不会被人类伤到的,可他的内心还是泛起了恐惧和怒意。
他直直走到丹妮面前,眼神像是淬了冰一字一顿的问:“为什么?”
丹妮的眼神依旧空洞张了张嘴毫无保留的开口:“因为我嫉妒它,凭什么一只小狗都能得到你的温柔对待,我好喜欢你,我想让你当我的哥哥。”
她的语言中充满恶毒,却又带着理所当然,仿佛这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路丛星拿起了手机对着她,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陈飞的死也是你做的对不对?”
意料之中的她点了点头。
他在这一刻甚至有点恼怒自己的粗心。
出事那天他明明去见了丹妮,而那时候是十点,丹妮完全可以在八点到十点之间杀了陈飞分好尸再上楼,只要她的速度够快。
那时候周梓洁还抱怨了一句丹妮在那时候洗澡,也就是说明她在那个时候洗澡就是一件不合理事件,可如果她是为了洗去身上的血迹呢?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周梓洁因为脸上的伤躲在自己房间里,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在自己男友离开不久后,丹妮也跟着出门了,并且利用熟人作案的套路和自己无害的模样将陈飞杀害,而后再返回将自己关在浴室里洗掉了那身血腥味。
甚至还在自己过来时完全自然的和自己交流,在自己给她小饼干的那时候,笑得十分甜美的女孩在前两个小时杀了人分了尸。
路丛星没有放下手机,他用那截绳子将丹妮的手脚绑了起来,然后才接着问:“你之前是不是还用同样的手段杀了人?”
丹妮在贺洲言的摄魂下完全不迟疑的点头:“是,我还杀了我的爸爸妈妈。”
路丛星心里泛起了凉意,他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孩,完全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而在此之前,女孩曾经和他抱怨过自己的爸爸妈妈总是不搭理她,她才离家出走的,也许那时候她的爸爸妈妈就已经是两具尸体了,尸体当然不会回应人。
路丛星觉得喉咙带起几分涩意,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杀陈飞?”
丹妮不解的眨眨眼,好像他问了什么很奇怪的问题,她又咯咯笑了两声:“因为他很吵啊,半夜的时候和他女朋友吵架,吵到我睡觉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那么自然,还带着点天真的恶意是最纯粹的恶。
路丛星关了手机摄像,直接把视频发给那个小警察。
贺洲言从身后轻轻拥抱住他,将头抵在他的肩上:“我没事。”
他很高兴,高兴幼崽在为他愤怒,他从刚刚就近乎是沉醉的一直在注视着他。
看他的眼里因为自己而沾染上不一样的颜色,哪怕那只是一个卑劣的人类的妄想,幼崽也会生气。
是幼崽在意他的表现。
贺洲言放任内心隐秘的欢喜不断滋生,他漫不经心的将丹妮身上的灵气收回,原本对于这个人类的滔天怒火在此刻也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脖颈间被喷洒了热息,路丛星缓缓回了神,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唔了一声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
他经历了太多事情,虽然看起来总是无害模样,实际上从小就与死亡相伴,哪怕被厉鬼纠缠也变得麻木,可他唯独不喜欢死亡二字与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挂上钩。
而贺洲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心里也占据了重要的一角。
贺洲言在幼崽察觉到不对劲之前放开了他,进退有度的展示自己成熟的一面。
丹妮也逐渐恢复了神智,她想起了自己刚刚口不择言的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她抬起头死死盯着路丛星的脸还想张嘴说些什么,警察却已经破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全程两个人都不在同一个频道,星崽在捉鬼频道,贺总在恋爱频道。
第35章 分裂
丹妮被抓捕归案后陈飞就被放出来了,因为被偷窃东西的户主现在都无心追究他的那点腌脏事,所以警察只是对他进行了口头教育。
整个警察局都忙着审讯丹妮,他们翻出了更早以前的资料,为了找到被丹妮杀害的父母尸骨。
丹妮的精神也有些不正常,对于审讯一贯的不配合,还喊着要见路丛星。
只不过就算警察局那边能叫人,妖监局也不会同意。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白泽和幼崽一起去警察局的事情在妖怪圈不胫而走。
得知消息的大妖都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一只白泽就已经足够让知情的人类提心吊胆,更别说还有那么多妖怪来问。
警察方当下做出决定绝对不去打扰路丛星,于是驳回了丹妮的要求。
对于后续路丛星并不关心,也不想插手。
他去见了黄欣,却没曾想碰上了周梓洁。
这个一直看起来很注重仪表的女生现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401走出来,她脸上不着粉黛十分憔悴的看向路丛星。
差点让他认不出来。
路丛星叹气:“节哀顺变。”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打开了某种开关,眼泪毫无预兆的从她的脸颊滑落,周梓洁哭得断断续续的:“是我、是我让她住进来的...”
她说得有点没头没尾,路丛星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丹妮未成年,她并不是通过合法手续办的租借,而是每个月给周梓洁交三百块留下的,没有任何的手续更没有合约。
当时黄欣这个大房东问起的时候她就找了借口说是自己远方的表妹来借住,黄欣心里也门清,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招来的人居然会是个杀人魔。
更没想到平常看起来十分内向安静的一个女孩居然会因为半夜吵架打扰到她睡眠而举起屠刀。
也许这就是天生的坏种。
周梓洁浑身颤抖懊悔不已。
路丛星安慰了几句,他今天来便是想解决掉楼里最后一个麻烦的。
也就是那个被鬼上身的人。
黄欣听到他的声音打开门,她的眼里难掩疲劳,却还是打起了精神:“请进吧。”
楼里出了凶杀案,罪犯还是楼里的人,李郭东因为不放心请了两天假专门来陪着她。
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路丛星顺手关上了门,黄欣见状有些不安:“大师,楼里被鬼上身的人是丹妮吗?”
她穿着宽松的衣服,微微抚摸着不平坦的肚子。
这个伟大的母亲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愈发坚强了,她想给肚子里的孩子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为此她必须将隐患都拔除。
路丛星摇了摇头,在她失望之前说出了下句:“但是我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黄欣瞪大双眼微微坐直:“是谁?”
路丛星却不再正面回答她,他转而对上了从刚刚就一直一言不发的李郭东。
从他们进来开始这个懦弱的中年男人就一直没将头抬起,好像地上有什么极度吸引他的东西。
听见路丛星的话以后他也只是抖了一下,假装自己没听见。
路丛星十分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李先生,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李郭东这回没再假装自己听不见,他嘴唇颤抖了两下喏喏道:“我没骗你。”
路丛星歪歪头一副不解的样子:“可是你说了你和你太太在半夜吵架,黄小姐却说没有。”
贺洲言沉默的站在他身后,像是最安全的壁垒般。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恃宠而骄的小猫,有恃无恐的朝人类伸出爪子。
黄欣和李郭东的声音几乎是同时落下。
一个说有的,另外一个说的却是不可能。
黄欣不可置信的看向和自己天天睡在一张床的伴侣,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不过下意识的便皱起眉提高音量:“你在说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在深夜吵架过!”
她和李郭东确实是经常吵架,又或者说那是她单方面斥责李郭东,但她的睡眠质量很好,每次一到睡觉时间就会睡得很沉根本不可能骂人。
李郭东在这时候却固执了起来,他第一次面对黄欣的怒火没有马上妥协,而是执着道:“我们吵了,我骂了你。”
“你骂我?”黄欣差点被气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敢骂我?”
“有本事你现在骂一个看看啊!”她伸出手狠狠推了把李郭东。
一直强装的镇定被打破,黄欣发了怒,硬要李郭东给她一个解释。
小火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跑出来,趴在路丛星的肩头认真的看戏。
贺洲言十分有闲心的伸出食指逗.弄小火焰,明知道小火焰不会烧到自己的情况下还非要把手指伸进去。
被躲开后就改用自己的灵气去戳它,把原本就不大的一小撮火焰戳得更小了,气呼呼的火焰幻化成只有四厘米的小猫咪一口咬了上去。
结果发现白泽的灵气意外美味的时候又吧唧吧唧啃噬了起来。
黄欣骂了很久也没见李郭东给出什么反应,这下她也有些发憷了,声音不再那么强势,她放缓了音调问:“你是不是睡糊涂做梦了?”
李郭东依旧没理她,他盯着虚空的一处地方,好像那里活生生站了个人。
可屋里除了他们四个已经再无其他人。
路丛星:“你说你们吵架了,那你还记得你都骂了你太太什么吗?”他顺便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肩头莫名亢奋的本源火焰。
这下李郭东有反应了,他抬起头咧开了嘴:“我骂她懦弱,没出息...”
黄欣看向李郭东的眼神彻底变得陌生,她好像一下子不认识这位和自己结婚几年的男人了。
而这些话又熟悉得让她感到恐惧。
这不正是她平常骂李郭东说的话!
李郭东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某种臆想,他突然站了起来指着空气骂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拖地要拖两遍!”
“你为什么没有买西瓜回来?废物!”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懦弱?我不是让你去跟404沟通乱扔啤酒瓶的事情吗?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他的声音变得尖细,却依旧带着男性厚重的鼻音和他原本并不算好听的声线,显得不伦不类。
黄欣彻底怕了,她跑到路丛星的身边想抓住他,同时哭着道:“求求您救救他,他一定是被恶鬼上身了,我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你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