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假少爷后我每天都在演—— by日暮为安
日暮为安  发于:202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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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没这个意思,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夏溪竹问道。
其他人见他俩一副马上就要吵起来的架势,赶忙上前劝了起来。
“算了算了,先去吃饭吧,吃完回来再说。”粉头发的男生拉着他说道。
当着镜头的面夏溪竹也不想吵,和他们一起走了。
然而没想到等他们吃完饭回来,却见张源瑾却趴在那里哭了起来。
而他旁边还站着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安慰他。
夏溪竹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这事儿没完了。
果然,他们刚坐下,张源瑾就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又不肯说,兀自强忍的模样。
先是跟工作人员道了谢,接过纸巾把眼泪擦干,然后低头看起资料来。
夏溪竹最烦这种人,因此理也没理他,继续讨论起来。
张源瑾又推荐了几个剧本。
但要么剧情不行,要么高光人设不够多,因此无一例外,都被否决。
尤其是夏溪竹,一次也没举过手。
张源瑾见状,突然冷冷地笑了一下,阴阳怪气道:“我推荐的一个都不过,什么意思?”
黑T男闻言,立刻打圆场道:“你推荐这几个剧本确实不合适,要不咱们再看看,选选别的。”
“是觉得剧本不合适还是我不合适啊?看不惯我直说,别老暗戳戳的。”
也不知怎么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往夏溪竹这里看了一眼。
夏溪竹:“……”
“没人看不惯你。”其他人纷纷说道。
张源瑾没接话,只是面色看起来更难看了。
大家讨论半天,剧本一直没定下来,不免都有些着急。
夏溪竹见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我们自己写个剧本吧。”
“写剧本?”
“对。我们自己写一个符合要求的,我知道难度很大,但总不会比我们这样大海捞针更难了。”
黑T男想了想,说道:“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大家一起表决一下吧。”
其他人也快被选剧本折磨疯了,因此除了张源瑾,一个个都毫不犹豫地举手表示了同意。
没想到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张源瑾看到举手的众人,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却也没发火,只是语气更冷,“写一个剧本?你们还都同意,你们不会真的觉得写一个比选一个剧本容易吧,更何况谁来写?我可没这个本事。”
“大家一起试着写写。”黑T男说道。
“别,我可不会,而且万一写不成呢,岂不是更浪费时间。”张源瑾立刻反驳道。
“那你想怎么办?”黑T男反问道。
张源瑾一听,向夏溪竹看去,双手环在胸前冷笑着说道:“我不想怎么办,就是觉得谁提议的谁写呗。”

第23章
“这不合适吧。”之前和夏溪竹同队的粉头发男生也忍不住说道,“剧本让他一个人写,怎么,你是不打算演吗?”
“确实,大家一起想想吧,集思广益,现在才三点,时间还够。”黑T男也说道。
其他禹析人闻言也纷纷附和道:“我们可以先把想法写一下,交给一个人整合细化也行。”
大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张源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黑T男见状,问道:“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张源瑾听完,笑了一下,半阴半阳地回道:“没有,我哪儿敢有什么意见,反正也没人听我的,就按夏溪竹说得办吧。”
“我们不是在商量嘛。”黑T男回道。
“商量?”张源瑾冷笑一声,“如果你非要管这叫商量,那我也没办法。”
“你什么意思?”黑T男的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不耐烦。
“我没什么意思,我人微言轻,夏溪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大家见他如此不可理喻,也都懒得再说,就这么定了。
然后开始讨论起剧本来。
张源瑾见没人搭理他,面色更加难看,后面的讨论一直都没再说话。
只是故意时不时发出两声惹人烦的声音。
最后大家都烦了,粉头发的男生提议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张源瑾一听,立刻问道:“换什么地方?”
“没有你的地方。”粉头发男生直接说道。
“你什么意思?”张源瑾说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这儿太聒噪,老有鸟叫,我嫌吵得慌。”
“你骂谁是鸟呢!”
“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呗。”
“你!”
“好了!”黑T男打断了他们俩,“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吵架。”
“呵,我可没想吵,这半天我一句话都没说,话不都让你们说了。”
“你有完没完。”夏溪竹也烦了,将手中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
“到底谁没完啊!”张源瑾也火了,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从刚开始起你就一直针对我,我提的意见全否决,现在话也不让我说,怎么,你是富家子弟了不起吗?是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瞧不起人啊!你不就穿得好点,戴得好点吗?了不起啊!你那么能耐剧本就自己写啊!”
夏溪竹:“……”
“你这人……”粉头发男生听不下去了,刚想骂他两句。
然而刚一开口就被夏溪竹拦下,“好啊,我来写。”
夏溪竹刚说完,其他人立刻齐刷刷地看向他。
黑T男连忙说道:“没事儿,我们大家可以一起想,不要逞强。”
“我没逞强。”夏溪竹说着站起身来,“我换个地方写,你们继续讨论,有好主意都可以发给我,我八点回来给你们剧本。”
“吹吧你。”张源瑾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夏溪竹没接话,只是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他找了一家咖啡馆,这会儿喝咖啡的人不多,因此店里很是安静,适合创作。
夏溪竹挑了个角落处的位置坐下,便拿起从工作人员那儿借来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思索了起来。
其实有一点张源瑾没说错,写一个剧本确实不比挑选剧本容易。
但是他毕竟在横店跑了七年龙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七年来跟过的剧组不计其数。
见过各种各样的剧情,但也不是一点都想不出。
于是他点了杯咖啡,一边喝一边先用笔把要求写了下来。
1.笑容带泪
2.六个角色
3.公平
该怎么写呢?
夏溪竹一边想一边用笔无意识在纸上勾画。
画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来,对着面前充斥着杂乱无章的线条发起愣来。
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迅速打开电脑写了起来。
眼看分针一点点转动,时针马上就要越过八点钟。
然而依旧没有看见夏溪竹的身影。
张源瑾把目光从墙上的表那儿收了回来,故意好奇地问道:“马上就八点了,夏溪竹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剧本还没写完吧?”
“这不是还没到八点呢,你急什么?”粉头发的男生立刻呛了回去。
“是吗?”张源瑾说着,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哂笑道:“也是,还有最后三分钟,希望三分钟后你们万众期待的夏选手能真的带着他自己写的剧本回来,可别让我们白白浪费了这等他一下午的时间。”
他幸灾乐祸的语气太过明显,众人不由对他怒目而视,但谁也没搭理他。
“最后一分钟。”张源瑾也不在意,实时播报着。
“59”
“58”
“57”
“三、二……”
他刚要数到最后一秒,“啪嗒”一声,门开了。
然后就见夏溪竹拿着一沓纸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夏溪竹说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除了张源瑾,其他人见状都十分兴奋地围了过来,追问道:“你真的写出来了?”
“辛苦了,辛苦了。”
“快让我们看看。”
夏溪竹闻言把剧本挨个递了过去,“打印浪费了点时间,差点回来晚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夏溪竹刚好把最后一份剧本递给张源瑾,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瞬间黑下去的脸。
“切。”张源瑾微不可查地轻嗤了一声,这才打开剧本翻了起来。
心道:“我倒要看看一下午的时间你能写出个什么东西来。”
夏溪竹从他的眼神就能猜出他想的是什么因此一直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他。
然后不出意外地看着张源瑾的脸色随着剧本的翻动而一点点白了下去。
夏溪竹笑了一下,也翻来剧本看了起来。
他写得是一个关于精神病人的故事。
一位父亲因为孩子的精神出了问题而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
医生第一次看到他时,发现男生长得白白净净,说话也正常,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只是后来慢慢地,发现他有一些小毛病。
无论吃什么,总喜欢留一些装进口袋里,还常常喜欢在夜里唱歌。
真正发现他有些不对,是在他入院的第三天。
医生查房时发现他藏在大厅的柜子里,捂着眼睛,还在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医生凑近了问他。
可是他一听见动静,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你在这里干什么?”医生又问道。
小孩儿抬头看见是医生,冲他温和地笑了一下,回道:“我在捉迷藏。”
“捉迷藏?”医生说着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人,于是追问道,“和谁呀?”
“朋友们。”
医生见过很多这样的患者,要么是精神分裂,要么是多重人格。
于是一边拿起笔记录,一边问道:“可以和我介绍一下他们吗?”
“可以。”男孩儿立刻回道,“辛萌,商蕊,李子桐。”
一边说,一边看向各个方向。
说完后,男孩儿想要把柜门关上,“我等会儿再带你认识他们,我现在得躲起来,他们要抓到我了。”
医生点了点头,帮他把柜门关上,然后耐心地等他的游戏结束。
不一会儿,柜子里又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压低的声音。
医生凑过去听了一下,似乎是隐隐约约的歌声。
二十分钟后,男生终于从柜子里爬了出来。
医生见状,才继续问道:“你们玩完了?”
“嗯。”
“谁赢了?”
“不知道,他们每次都能找到我,可我却找不到他们。”
“是吗?”医生听完想了想说道,“那下次可以找我陪你玩,我保证一定让你找到。”
“好。”男孩儿一听笑了笑,立刻应道。
医生见他心情不错,继续追问道:“他们是你的同学吗?”
“对。”
“那你想见他们吗?”
“想!”男生一听,眼睛立刻亮了,兴奋地问道:“你真的能让他们过来吗?”
“能啊,等下次你爸爸来,我就托你爸爸转告他们来看看你。”
“好!”男生一听,好看的眉眼立刻弯起,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中午午休的时候也没有睡觉,而是在洗手间和病房之间反复跑,打扫了一中午卫生。
之后的每一天见到医生都要问一遍,“他们来了吗?”
“还没有,快了。”医生总是这样安抚他。
终于,医生等到了男生的爸爸来看他。
医生在告诉完他男生的情况后,试着提议道:“孩子其实一直都挺乖的,所以我想可以试着奖励他一下。”
“奖励?奖励他什么?”爸爸问道。
“他一直很想见见他的朋友们,每天都要问我好几次,你看方便让他们来看看他吗?我觉得对孩子的康复也有好处。”
“朋友?”男生的爸爸面上有什么一闪而过,“新朋友吗?
“可能是吧。”医生凭借着记忆把他们的名字一一说出,“辛萌,商蕊,李子桐。”
谁知越说,男生的父亲脸色突然苍白了下去。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落下,他突然低低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然后抱着头抖了起来。
“怎么了?”医生连忙起身问道。
然后就听见了他父亲恐惧又悲伤的声音,“他们,他们……他们都已经死了!”
医生闻言一惊,后背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意来。
“死了?怎么会?”

上面记录着他第一次就诊时的情形。
男生跟随着父亲来到医院,安静地坐在他的面前,无论问什么,都不肯回答,只是沉默地向窗外看去。
一切的问题都由他的父亲代为回答。
“医生,他现在越来越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躲在柜子里。”
“还经常哼歌。”
“他似乎能看见别的人。”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坏了?”
医生一边回想当时的场景,一边想着刚才男生父亲的话。
“他们几个是同班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只是……他们已经死了。”
“地震,发生地震的时候他们四个是最后跑的,都没跑出来,被压在了废墟下,最后只有我儿子一个人被救出来了。”
“关系?能有什么关系?我儿子被救出来完全是福大命大,至于他们几个,倒霉罢了。”
“唉,可是你看看他如今的样子,还不如……唉。”
医生来到病房,此时所有的病人都在大厅吃饭。
男生乖乖地坐在餐桌的最后,一边吃饭一边把发的馒头往口袋里塞。
医生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男生见状,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抬手把口袋紧紧捂上。
医生笑了一下,道:“我不抢你的东西,快吃吧。”
男生并没有放松警惕,只是抬眸静静地望着他。
等确定医生真的没有抢他东西的意思,这才放下戒备,继续吃起饭来。
吃完饭,所有的精神病人会去院子里放风,男生自然也不例外。
医生也跟了过去。
然后就见男生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慢慢从口袋里掏出刚才藏的馒头。
然后掰成小块,递给面前的空气。
一边递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块给你,这块给你。”
当然,对面并没有人来接受他的好意。
医生见状,走过去伸出手,对着他说道:“我可以吃一块吗?”
男生闻言小小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馒头递了过去,只是叮嘱道:“要慢慢吃,没有了。”
“没有了会怎么样?”医生好奇道。
“会死。”男生垂眸,将一块馒头放进嘴巴里,语气无比平静。
医生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男生父亲说过的话,“地震,发生地震的时候他们四个是最后跑的,都没跑出来,被压在了废墟下,最后只有我儿子一个人被救出来了。”
所以男生变成这样会不会是因为陷在了那个时候,怎么也走不出去?
再加上男孩儿总喜欢给口袋里塞食物的习惯,医生愈发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于是继续追问道:“你有过非常饥饿但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吗?”
男生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一边极其缓慢地咀嚼,一边沉默地眨着眼睛。
许久,才回道:“似乎……有过。”
“那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男生想了一会儿,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会儿的你有什么感觉?很饿?”
“……饿。”男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最后是口袋里的食物救了你吗?”医生猜测道。
男生闻言,手指下意识向口袋摸去,然而什么也没摸到。
眼中的神色愈加茫然,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不是。”男生终于说道。
“那是因为什么?”医生还想接着问,但是放风的时间结束,护士吹了一声哨子,打开大门,吆喝着将病人赶回病房。
男生也习以为常地起身跟了上去。
医生拉住他想要继续问下去,可惜他什么都不肯说了。
之后的日子也是如此,虽然反反复复询问,但都没有再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医生见他问不出什么,于是决定换一个思路,去男生那几个已经去世的朋友们的父母那里,看有可能没有解决问题。
医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了第一个人。
第一个人叫辛萌。
医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个小姑娘,没想到来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男孩儿的姓名。
辛萌的父母是老来得子,两人几乎年过半百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为了他一直努力保养,希望多多陪伴。
谁知好不容易刚抚养长大,却突然没了。
老两口经不住这个打击,几乎一夜白头,原本比同龄人看起来年轻的二人如今看起来和风烛残年的老人无异。
开门时看见医生,老太太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抬手扶了扶脸上的老花镜,问道:“你是?”
“我是童岸的心理医生,你好,我叫凌寻。”
老太太一听见童岸两个字,脸色霎时一变,语气几乎是一瞬间冷了下去,“你来干什么?”
医生选择性忽略了她眼中的敌意,笑着询问道:“我能进去和您谈一谈吗?”
“谈什么?”
“童岸的一些心理问题,以及……辛萌。”
老太太听到这个名字,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痛意,虽然刻意压抑,但声音中还是透出了一抹湿意。
“我没有什么好谈的。”刚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对着他说道:“等等,你刚才说你是童岸的……心理医生?”
医生终究还是被请了进去。
老人住的是一栋老式的小区,客厅很小,里面的装修摆件都上了年头,但是都很干净。
医生在沙发上坐下,老人没倒水也没废话,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童岸的心理出了问题?”
“是,他……”
医生本想大概描述一下他的情况,然而还没说完,却见老太太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拍着自己的腿,似乎十分快意,“活该!报应!报应!”
医生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面容完全扭曲,眼角眉梢都是大仇得报的喜悦,苍老的声音像漏风的风箱,“呼哧哧”地作着响。
可是一边笑,一边眼中又淌出泪来,似乎又间杂着几分心疼。
医生有些不解道:“童岸和辛萌的关系是不是不怎么好?”
老太太闻言,冷笑着摇了摇头,“错了,他和我儿子以前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不仅是我儿子,还有商蕊,李子桐,他们几个从小一起玩到大,又总是在一块上学,能穿同一条裤子的关系。”
“可以感觉到。”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将他在医院的表现隐晦地说了一些。
老太太听完,半晌都没有说话。
许久,才从牙根里缓缓挤出一声,“报应。”
医生听得云里雾里,本以为听到的会是是个好朋友相亲相爱的戏码,却没成想最后得到的却是一声又一声的报应。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能告诉我吗?”
老太太闻言,看了他一眼,“童古没和你说吗?”
童古是童岸的父亲。
医生想起他总是讳莫如深的态度,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童岸呢?”
医生再次摇了摇头,如实说道:“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每天只能偶尔和外界产生交流,简单来说,他把自己关进了一个名为回忆的柜子里,不肯出来了。”
老太太也是上过学的人,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但面上依旧是冷硬的回应。
“报应!”
“您总说报应,所以我能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老太太冷笑一声,看着他反问道:“你会信我吗?”
医生提线木偶一般走出那扇已经老旧的,掉了漆的朱红色木门。
直到走到楼下,才回过神似地向上看了一眼。
然后就见老人固执地站在窗边目送他离去,就像一尊过了时的雕像,守着破旧的楼房一起老去。
老人刚才所说的话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响。
最终交织成一段鲜血淋漓的回忆。
一年前,江临三中。
今天和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童岸睡了午觉起来,骑车到幸福路中段的银行门口,然后找了个阴凉把车停下,接着买了四瓶饮料等他们仨。
他和辛萌,商蕊,李子桐从小就认识,一个大院长大,又很巧地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每次都能恰巧分到一个班。
因此他们四个就像一只手上的四根手指,从小就形影不离,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好朋友。
哪怕后来大家都搬了家,也没有影响到半分他们之间的情谊。
“你怎么起这么早?”辛萌刚到,就从童岸的手中抢过一瓶饮料,一边喝一边问道。
“热,睡不着。”
“我也是,今天这天是怎么了?明明是秋天,热得这么厉害,一觉醒来我还以为夏天又回来了。”
“谁说不是。”童岸一边抬手用衣摆扇凉,一边说道。
“还好明天就是周末了,打游戏去。”辛萌约道。
打游戏岂有不去之理,因此童岸毫不犹豫地回了个,“行。”
没一会儿,商蕊和李子桐也来了。
接过童岸手中的饮料,一边喝一边纷纷喊起了热。
“今天这天是不是不正常啊?”辛萌一边骑车,一边抬头看。
明明是白天,但整个天却灰蒙蒙的,仿佛被一块蒙了尘的灰布盖着,又闷又不透气。
“看样子是要下雨。”童岸也跟着附和道。
“可是今天的预报没雨啊?”辛萌说道。
此话一出,立刻遭到了众人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看天气预报啊?”
“是不是跟着你爸妈看的?”
“肯定啊,你也不想想现在谁还看天气预报,除了……”
“你们!”辛萌气得去拍他们。
其他人见状,立刻把车骑得飞快,就这样你追我赶一路来到了学校。
他们像往常一样踩着点进教室。
听课,写作业,开小差。
谁也没想到会有一场灾难,正在降临。

下午第三节课,也是最后一节。
英语老师正在讲台上讲卷子上的阅读,童岸已经开始思考一会儿放学吃什么的问题。
“诶,你说……”童岸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辛萌。
“说什么?”辛萌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讲台,一边敷衍着回道。
“一会儿吃什么?”
辛萌:“……”
辛萌习以为常地向旁边挪了一点,然后继续认真听讲,没搭理他。
童岸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鸡公煲怎么样?”
“大盘鸡?”
“或者……”
话还没说完,就听讲台上一声怒喝,“童岸,你来说这道题。”
童岸闻言,立刻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卷子。
支支吾吾道:“嗯……这道题……”
“阅读四,第三个选择。”辛萌小声提醒道。
童岸一听,连忙把卷子翻了个面,然后发现背面一片空白,他根本没做。
“童岸,问你话呢。”英语老师的催促声一声比一声急。
童岸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蒙了起来,“选B。”
“为什么?”英语老师立刻问道。
“因为……”童岸又卡壳了。
英语老师见状,彻底失去了耐心,走下来拽过他的英语卷子看了一眼。
在看到一片空白的背面时,气得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就在英语老师的手重重落下时,童岸突然觉得脚底一晃。
他抬起头,然后就见头顶的灯竟然也开始晃了起来。
“老师,您别生气,你看你把灯都拍晃了。”
英语老师闻言抬头一看,看着头顶晃动幅度越来越大的灯,不由愣住。
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转身冲着大家喊道:“往外跑!”
话音刚落,大家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纷纷向外跑去。
此时不仅是灯,地面也开始剧烈晃动。
人几乎是瞬间簇拥到门口,哭闹声连成了一片。
童岸见大家挤成一团,知道这样谁也跑不出去。
于是和老师一起拼命冲到前面指挥,让大家有序撤离。
辛萌他们见状,也赶忙跑过来帮忙。
终于在大楼开始坍塌之前把大家都疏散了出去。
此时教室只剩下了他们五个人。
“快走!”英语老师说着,就要推着他们往外走。
然而话音刚落,便听一阵令人牙酸的开裂声噼里啪啦响起。
接着,他们的脚下飞速露出一道裂痕。
童岸只来得及把站在他前面的英语老师猛地向前一推。
便随着坍塌的大楼陷了进去。
“童岸,童岸……”
童岸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耳边不断传来一声声极轻极小的呼唤声。
他想回应一声,然而刚一张嘴,喉咙便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胸口像是涨满了空气的气球,一个用力便会炸开。
有什么正压在他的身上,重得他连动一下也不能。
童岸好半天才适应了眼前的情况,努力张开嘴回了一声,“嗯。”
说完,肺像漏气的风箱,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了第二句话,“辛萌?”
“是我,你还好吗?”辛萌立刻回道,只是声音不大,大概是为了节省体力。
童岸努力动了一下,然后便感觉“咔吱”一声,身上压着他的那个东西瞬间卡得更紧。
他立刻不敢动了。
“还好。”童岸说着,感觉腿有些凉,大概是那处受伤流了血的缘故。
“商蕊和李子桐呢?”童岸问道。
“他们伤得比较重,刚刚睡过去了。”
“我们被压在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太黑了,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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