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 by墙上阳光
墙上阳光  发于:2023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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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章上下打量他:“有没有受伤?”
池鸦愣愣地摇头。
“去把鞋穿上。”顾怀章声音沉稳, 神色冷淡, 却瞬间安抚了他慌乱无措的心,“很晚了,去睡觉, 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池鸦脚趾在冰凉的石子路上微微蜷起,仰头望着面前高大可靠的男人, 眼圈倏地一红。
他低下头,掩饰性地揉了揉眼睛,声音很哑:“好……”
顾怀章最后看了他一眼, 没再说什么,转头弯身进了车里。黑色的汽车如优雅的猎豹般滑出暗淡的树影, 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连张妈也跟车走了, 偌大的南湖里静悄悄, 一阵凉风卷过,树叶飒飒的响,噼里啪啦掉下许多积存的雨水。池鸦缩了缩脖子,慢吞吞走回到客厅里去。
快到两点多的时候,顾怀章才回到南湖来。
他下了车,对司机道了句辛苦,合上车门的时候听见身后响起一串儿脚步声,愈来愈近。顾怀章回头,就看见池鸦趿拉着拖鞋啪塔啪塔从客厅里头跑出来,停在台阶上有点紧张地看他。
顾怀章微微一怔,转身走过去:“还没睡?”
池鸦摇了摇头,问:“顾怀安……怎、怎么样啊?”
“没什么大事,张妈今晚陪着他。”顾怀章脸上有些倦意,解开了袖口往上折了折,看了他一眼,“吓到了?”
池鸦抿抿唇,垂下脑袋没说话。
顾怀章看了他两秒,忍不住抬手,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
池鸦的头发沾了夜里的湿凉气,冰冰的,细细软软,手感很好,被他揉了脑袋,一下就抬起头,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他,黑亮水润的眼瞳像闯了祸的猫,怯怯的,害怕主人的责罚。
顾怀章心里一软,声音低沉:“……我不该让他抱你到他房间去。”
可是他被私心束住了手脚,感觉自己的任何阻拦都只是因为他见不得人的心思,所以犹豫又犹豫,竟然就眼睁睁看着老二抱着小孩儿从自己面前过去了。
是……他的错。
池鸦眼睛睁得更大,不知道说什么,只会摇头:“不怪、不怪大哥……”
顾怀章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他想起什么来,垂眸看他,问:“你拿什么砸了老二?”
池鸦白生生的脚趾头在拖鞋里紧张地蜷起来,小小声地答:“台、台灯……”
顾怀安床头柜上的台灯是金属底座,是顾太太从意大利寄来送给儿子的。顾怀章沉默了一瞬,看看池鸦一脸柔软无害的样子,莫名有点想笑。
这小孩儿下手够黑的。
“行了,别自责了,回头我再收拾他。”他伸手安抚地拍拍池鸦肩膀,抬脚往厨房走。
池鸦一脸紧张地跟上他,亦步亦趋:“那他到底、怎么样了啊?我看见他流、流血了……”
“轻微脑震荡,后脑上缝了几针。”顾怀章尽量说得云淡风轻,可身后还是立刻就响起一阵叮铃哐当。顾怀章迅速回头,及时接住差点把自己绊倒的人。
池鸦哆哆嗦嗦地抬头:“脑脑脑、脑震荡……”
“别怕。”顾怀章几乎是把他抱在了怀里,有点生硬地安慰人,“轻度的。”
池鸦脸都白了,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喝醉之后下手没轻重,他不知道自己那一砸能把顾老二直接给干成脑震荡。
“我再也不、再也不喝酒了……”
顾怀章有点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动作很慢地松开了手。
池鸦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看他走进厨房里打开冰箱看,犹豫了下,又跟过去,说:“大哥,你是不是、饿了呀?”
“有点。”来来回回折腾好几个小时,晚上吃的一点东西都消化完了。
顾怀章有些生疏地在冰箱里翻找,想找出点什么能很快进嘴的东西。可惜张妈太会过日子,什么剩饭剩菜都没有,更没有超市买来的那种速冻饺子汤圆之类。
顾怀章皱皱眉,拿出一颗苹果,回头问池鸦:“你吃么?”
池鸦看看他手里的苹果,摇摇头,看他好像就打算拿这个填肚子,忍不住说:“别吃、那个了吧……怪冰的。”
他记得张妈讲过顾怀章曾经有段时间身体不太好,老犯胃病。
顾怀章不以为意,走到水槽边去洗苹果,垂眸道:“随便应付下。”
池鸦犹豫了下,说:“我给、大哥做点什么吧……”
顾怀章回头,看他洗了手,走到冰箱跟前去。冰箱门打开,里面冷调的灯光映亮青年认真的眼眸。
池鸦看看冰箱里面的东西,想了想,回头问:“大哥吃、吃面吗?”
顾怀章喉结微动,颔首:“可以。”
他放下苹果,转身倚在流理台边,看池鸦嘀嘀咕咕地挑东西:“哇,有鸡腿诶……”
他取了几样东西出来,先把鸡腿洗净划开,锅里热油,将姜片蒜末炒香,鸡腿顺着锅边溜进去煎到鸡皮金黄,随即加入热水撒上盐和胡椒粉,盖盖开大火焖煮。
随即洗了几朵蘑菇撕成条,放到一边备用,手腕粗的火腿切片,另起一锅浅浅倒入一层油烧热,火腿片溜进去煎到滋啦出油后盛出。想了想,又打了两枚鸡蛋,在旁边锅上倒油,一面煎好后利索一颠勺,鸡蛋翻面,两面都煎到金黄,周围一圈儿焦边,看起来就引人食指大动。
顾怀章一直倚在旁边流理台上一言不发,只默默地看他。
东西都做好后正好鸡汤煮沸,池鸦揭开锅盖,一团白雾瞬间蒸腾,灯光下青年秀致流丽的侧脸在涌动白雾中短暂模糊又很快清晰,密密匝匝的睫毛半垂着,神色专注而认真。
空气中盈满鸡汤鲜香的味道,暖乎乎热腾腾,驱散雨后深夜的寒凉。池鸦深吸一口气,自顾自地陶醉几秒,拈起根筷子扎了扎。
两只鸡腿都能扎透,池鸦满意点头,筷子依次扎着两只鸡腿拿出来,取了把细挂面往锅里一立,手一松,挂面顿时如开花一样散开,又迅速被滚热的鸡汤浸透,软软地滑到锅里去。
又把一旁备用的蘑菇、青菜、火腿和鸡蛋都尽数倒入,池鸦盖上锅盖,转过脑袋对男人笑:“大哥别急,马上就、好啦!”
顾怀章手插在兜里,垂眸看着他,低低嗯了一声。
水过两开,面条很快煮好。池鸦拎起锅盖,顿时满屋子都飘满食物的鲜香。
他取了一只碗,觉得自己也有点饿,就又取了一只。两只一模一样的瓷碗放在锅边,挨个捞入面条、火腿、鸡蛋和青菜,再戴上手套把鸡腿肉撕成条分到两只碗里,最后透亮的鸡汤一浇,滴入数滴麻油、洒上葱花和虾皮。
“好啦!”
顾怀章一瞬间心里竟然有一些失落。
想要这顿饭做起来再久一些,想要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再长一些。
池鸦转头看顾怀章,“大哥想在、哪里吃呢?”
顾怀章看着他:“在这里就行。”
池鸦就把面条端到了岛台上,取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顾怀章。
顾怀章接了,指尖碰到池鸦的指尖,动作微微一顿。
池鸦没察觉他的停顿,看着面前自己的这一碗面条,心里的惶惶不安在食物的香味中一扫而空。
他抬起睫毛,看对面顾怀章挑起一筷面条送入口中。
“大哥觉得,怎么样?”
顾怀章抬头,对上池鸦暗藏期待的目光,顿了顿,咽下嘴边习惯性的“不错”,有些生疏地夸:“好吃。”
然后又说:“很好吃。\"
池鸦轻易就被这朴素的夸奖满足了,圆圆的猫眼微微眯起来,朝他笑:“大哥喜欢就、就好啦。”
“……嗯。”顾怀章也轻轻牵起唇角,看他低下头吃了一大口面条。
他想再找点话题,和池鸦多说说话,可池鸦看起来吃得很香很认真,顾怀章抿抿唇,还是没有再开口。
客厅墙上的挂钟一下一下地走,夜色一点一点地更深,四下阒静,几声虫鸣和偶尔的风声把深夜衬得更安静。
在南湖永远不会听到城市嘈杂的噪音,也永远看不见乱七八糟的灯光,深夜里的安静常常会叫人错觉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一处屋子、只剩下了这一盏灯光。
顾怀章看着对面埋头吃得很香的青年,很平静地想。
如果全世界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就好了。
如果能一直一直都可以和池鸦这样坐着吃饭就好了。
但是不可以,不能够。
池鸦有很多的朋友,他喜欢和朋友吵吵闹闹,喜欢花团锦簇的热闹,喜欢热烈的生活。
但这些都没什么,他可以让他去交朋友,可以每天都在南湖举行聚会和烧烤,甚至也可以在南湖重新种满很多的鲜花。
……但他没办法阻止弟弟去喜欢池鸦。
更没办法,阻止池鸦重新喜欢上弟弟。
顾怀章垂下眸,很慢很慢的,一口一口地吃完了面条,连汤也喝光。
池鸦亲手煮的面很香,却是甜蜜的□□,把他的心肝肺腑苦到痛。
他甚至开始羡慕起顾怀安的肆意妄为,羡慕他喜欢就敢说出口的任性。
这何尝不是种勇气。
“大哥,你听。”池鸦的声音打断了他纷杂的思绪,“是不是又下雨了?”
顾怀章抬眸,先看见青年侧着脸认真听雨的样子,然后才听到雨声。
真的下雨了,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响。
“嗯。”顾怀章看着池鸦,说,“下雨了。”
池鸦转过头,看他连汤都喝干净了,眼睛里头就冒出被嘉奖的高兴来,问他:“大哥吃饱了吗?”
“饱了。”顾怀章眸色深沉,填满某种池鸦看不懂的情绪,顿了顿,说,“谢谢你。”
“啊?”池鸦一愣,受宠若惊,“不、不客气……”
顾怀章靠在椅子上望着他淡淡笑了下,灯光下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眸看起来竟然有一点哀伤。
“……”池鸦怔怔地和他对视几秒钟,莫名有些不太敢再看男人的眼睛。
他掩饰性地挠了挠脸颊,站起身去拿顾怀章面前的碗筷:“那,那我就去、洗碗了……”
顾怀章抬手,轻轻握住了他手腕。
池鸦一愣,顾怀章神色淡淡的,很快松了手,起身道:“我来洗。”
“啊?”池鸦呆住,赶紧说,“不、不了吧……”
“做饭的人不洗碗。”顾怀章已经端走了两人的碗筷,垂眸一瞥他,声音低沉又磁性,“我以为这是心照不宣的规则。”
“……”可这条不都是好朋友,或者夫妻……
池鸦赶紧掐住危险的想法,讪讪笑了下:“那,那好吧……”
顾怀章把碗放到水池里,在水流倾泻的哗啦中淡淡地想。
那对夫妻总算也教会了点有用的东西。
大家长挽起袖子亲自洗碗的样子好像天仙下凡,池鸦莫名的油然而生出一种愧疚感,好像在逼着仙女吃烤土豆,像个小狗一样围着男人转来转去,很小心地叮嘱:“放一点洗洁精,洗得更、更干净。”
“这个是、洗碗巾,要这样,先洗碗里面,然后再、抹一遍碗口……”
“还有筷、筷子……”
“池鸦。”顾怀章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看他,“我不会做饭,但我不至于连碗也不会洗。”
他在这小孩儿眼里,难道就是个生活白痴吗?
“哦、哦……哈哈,这样啊……”池鸦讪讪地笑,终于闭嘴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了,顾怀章一下又有点懊恼,抬头要说什么,却正抓到小青年偷瞄的小眼神。
“……”顾怀章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忍不住想,要是池鸦是他的,那他一定把他抓过来,让他“手把手”教自己……
“咳。”顾怀章轻咳一声,道,“那你把苹果切了吧,我们分着吃。”
“哦,好。”池鸦偷看被抓包,脸上一红,忙不迭跑去拿了苹果切。
苹果切好了放在盘子里,顾怀章还在细致地刷锅。池鸦无所事事地转了两圈,拿起抹布忙忙碌碌地擦桌台,看见一只盘子里还放着剔了肉的鸡骨头。
“这个扔了怪、怪可惜的。”池鸦端着鸡骨头,抬起脑袋望男人,“我能把它、喂给包青天嘛?”
他还没忘包青天缺维生素自己啃草吃,顾怀章就炒了营养师的事儿,很担心大家长不准他拿吃剩的鸡骨头喂它。
“就当是个、零嘴,”池鸦巴巴地望着顾怀章,“偶尔吃点,也可以吧……?”
顾怀章洗完了锅,把洗碗布拧干晾好,抽了纸巾一根一根擦手指,闻言偏过脸看他:“想喂就喂。”
“好诶!”池鸦笑起来,准备把骨头先存在冰箱。
“等等。”顾怀章转过身,道,“放到明天会滋生细菌。”
他听着窗外模糊的雨声,抿了抿唇,“你不想现在就去喂它么?”
池鸦眼睛一亮:“可以吗?”
“嗯。一起吧。”顾怀章面色如常地抬脚,“顺便消消食。”
他走出厨房,到客厅大门后的挂钩上取下长柄伞,回头叫住往卧室跑的人:“去哪儿?”
池鸦停下:“我、我拿自己的、伞……”
“不用拿。”顾怀章神色淡淡的,眼皮微微垂下来,“这柄很大,够两个人用。”
“啊?”
池鸦站住,有点踟蹰。
他和大家长共、共撑一把伞吗……
顾怀章已经迈出门槛去,在门外回头看他:“还不走?”
池鸦犹豫了下:“来、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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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张妈第二天早上六点才匆匆地回来, 一进门,房子里头静悄悄,还没有人起来的样子, 但是空气里飘着很熟悉的香味。
张妈一愣, 轻手轻脚进了厨房, 就看见砂锅里煲着粥,岛台上放着菜。皮蛋瘦肉粥热腾腾的香气已经溢出了砂锅,熹微晨光中凉拌黄瓜看起来格外青翠可口。
张妈在原地站了会儿,露出个无奈的笑,转身出去,轻轻敲响客卧的门。
门里头安静了一会儿,随即更里面的卧室门被打开,青年含着困意的声音响起来:“大哥……?”
“是我。”
“唔, 张妈……去去, 别挡道儿……”
张妈一愣, 不知道后面那句是给谁说的,然后面前的门被打开,还没看见人, 一条狗就在底下摇着尾巴蹿出来了。
“包、包青天?!”张妈下巴差点掉地上,“小池你, 你放包青天到你屋里睡觉啊!大少爷知道吗?!”
最后一句她明显压低了嗓音,大有一种要是偷偷把狗抱来的就赶紧偷偷抱走别又挨大家长训的意思。
池鸦忍不住笑了,也配合地小声说:“大哥知、知道的。”
昨晚上两人去喂狗, 还隔着老远呢,大约包青天鼻子灵, 就汪汪叫起来, 一直叫到他们出现在视线里才停住。
喂完了骨头, 池鸦依依不舍地摸摸狗头就站起来要走,结果包青天又叫,哼哼唧唧的,听着委屈死了。
他走得一步三回头,然后顾怀章就说,这么舍不得?那就带去你房间睡觉吧。
他当时那个不敢置信啊,然而男人一脸淡然的样子,却真不像是说假话。
他简直高兴得要死,立马就跑回去解狗绳,为了不让包青天爪子弄脏,都是抱着走回来的,中途看不清路还差点摔跤,幸亏被顾怀章给扶住了。
池鸦瞌睡都没有了,兴高采烈地问张妈:“大哥其实人很、很好的,对吧!”
张妈笑了笑,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亲弟弟被人砸成脑震荡,怎么大少爷那么晚才回去,还有闲心跟着小孩儿去喂狗……
“不说这个了。”张妈转移话题,问他,“锅里的粥,是你熬的嘛?”
池鸦点头,敛了笑,抿抿唇:“我给顾、顾怀安,熬的……”
虽然昨晚上就是顾怀安有错在先,但他感觉自己拿台灯把人砸成脑震荡……还是有点太过分。
他虽然会揍人也揍过不少人,可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流出那么多血来,还是有点后怕。
再说现在他吃人家的主人家的,还在所有人都觉得两人是情侣的情况下把人砸成了个脑震荡……于情于理,他都得做出点什么补救吧……
张妈一愣:“什么?”
昨晚上她在医院陪床,看顾怀安虚弱地躺在那儿一阵阵地喊痛……心里确实是有点埋怨池鸦的,因为觉得池鸦下手未免也太狠了。
她也问了顾怀安是为什么事儿打的架,顾怀安一个劲儿地叫屈,说他就是想给池鸦换身睡衣,她心里就更埋怨了。
不过就是小情侣玩闹,至于把人给揍出血吗?那还是在脑袋上,本来二少爷就够楞了,要是再给砸成个傻子怎么办?
她是藏着埋怨回来的,因为知道顾怀安肯定吃不惯外头的饭,家里还有人也要吃饭,所以想回来做饭顺便收拾点洗漱的东西,结果一进门,池鸦倒是已经把什么都给做好了。
她心里头的那点埋怨一下就散了。
算了算了,也许真是二少爷闹过了头呢?小池醉成那个样子,一下没反应过来过分应激也是有的。
她就笑了笑,说:“你等我回来做就好了嘛……早上几点起床的?”
池鸦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四、四五点吧……米要、熬很久,才更香。”
昨晚上两点多还跟大少爷去喂狗,今早上还是四五点起床,那统共算起来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张妈有些无奈地笑:“你真是……”
世上怎么有这样可人疼的小孩!真叫人生不起一点气。
“粥应该已经、好了,麻烦你关、关下火。”池鸦叮嘱她,“那张妈你先、收拾东西,好了就叫、叫我一下昂。”
他也该去医院看看顾怀安,但在这之前得再去补个觉。太困了。
“去吧去吧,看你脸白的。”张妈反倒心疼起他来,赶紧叫他继续睡觉去。
顾怀安要在医院住一星期,有病号服,张妈就只收拾了几件换洗的内裤,拿了顾怀安惯用的洗漱用品,把粥和两碟菜一起装进食盒里放好,就要过来叫池鸦起床。
但是顾怀章从楼上下来,叫住了她:“让他多睡会儿。”
张妈一脸震惊,因为从没见过顾怀章对谁有这样的宽容。
不……这几乎是纵容了!
于是等顾怀章出去慢跑了半小时后,张妈才被允许去叫池鸦起来吃饭。
池鸦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包青天憋了一晚上,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扑,尾巴摇得出现残影。池鸦特别喜欢这种被另一个生命热切需要和依赖的感觉,弯下腰亲昵地抱住包青天的狗头。
张妈偷偷观察顾怀章,就看见顾怀章喝着水,头仰起来,眼皮却微微垂着,在看池鸦。
明明看见了,却并不像是要训人的样子。
察觉了她的目光,正在喝水的男人眼珠微微一转,淡淡瞥了她一眼。
张妈一吓,赶紧笑笑,不敢乱看了。
只是总感觉……大少爷刚刚看小池的眼神怪怪的……
吃了饭,池鸦要跟着张妈去医院,顾怀章沉吟几秒,说:“我也去看看。”
于是就成了三个人一起去医院。
顾怀安正躺在病床上和来打扫卫生的年轻护士说笑,年轻护士说:“你哥好帅。”
顾怀安挑眉,似笑非笑:“我在这儿还不够你看?你说我哥干什么。”
小护士指指门口:“可你哥不是已经来了?你弟弟也好帅……”
顾怀安猛一扭头,脸色就唰的一下变了。
——高级单人病房宽敞的门口,整整齐齐站着三个人,张妈面色尴尬,他哥神色阴沉,旁边的池鸦被他哥挡了半个身子,微微歪了歪脑袋,漂亮的脸上一片茫然。
轻度脑震荡其实很轻吗?这个顾老二怎么还有劲儿调戏漂亮小姑娘?
作者有话说:
加更加更~今天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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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帅哥!
最帅的男人个子很高,身材挺拔,一双颜色很浅的琥珀眼瞳看起来像混血, 就是太冷漠了, 看着有点叫人害怕。
但是男人后面的小帅哥看起来倒是很可爱, 眼睛圆圆的,还有小奶膘,看着像是才十七八岁的样子,不小心和他对上视线,小帅哥还朝她笑了下,圆圆的猫一样的眼睛微微弯起来,特讨喜。
哎呀呀,这也太可爱了叭!
小护士有点害羞地也朝池鸦笑, 忽然就感觉后脊上一阵发寒, 目光一错, 就看见那个个子很高的冰山一样的男人不知何时竟然瞥过来,欺霜赛雪似的目光在她身上冷冷一掠。
小护士登时打了个寒战,赶紧收回了目光不敢再乱看, 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出去了,把空间留给这家人。
房门轻轻掩上, 顾怀安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苍白着脸,声音虚弱:“你们……怎么都来了……”
顾怀章不说话, 池鸦有点心虚地看看他脑袋上包的网罩,也没有说话, 张妈笑着和稀泥:“大少爷和小池担心你, 当然是来看看你的呀……对了, 小池还给你煮了粥。”
顾怀安心里一喜,看向池鸦:“你特意给我煮的粥?”
池鸦挠了挠下巴,含糊道:“反正也没别的事……”
张妈拆台:“什么呀,小池昨晚上两三点才睡,早上四五点就爬起来给你熬粥了!瞧这米油,香的呀……”
池鸦:“…………”
顾怀安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笑起来,仰天长叹:“这一下挨得真他妈值。”
顾怀安的脸色有点沉。
池鸦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看神经病。
这顾老二该不会被他一台灯给抡傻了吧?正确的反应不该是把粥一把掀翻然后指着他鼻子像以前那样骂他阴险狡诈欲擒故纵吗?!
顾怀安脑袋被固定着不能乱动,张妈拿毛巾出来要给他擦脸,顾怀安朝池鸦抬了抬手:“你过来,帮我擦。”
池鸦一脸惊悚,下意识又往男人身后躲了躲:“你、你让张妈帮、你嘛……”
“啧!”顾怀安皱眉看了他几秒,就抬起没扎针的手捂脑袋,呻.吟,“嘶……麻药劲退了,妈的疼死老子了!”
几个人:“……”
连张妈都觉得他演技太浮夸,忍着嘴角的抽搐回头叫池鸦:“小池,你就过来吧。”
池鸦犹豫,顾怀安捂着脑袋,呻.吟得更大声。
“……”他就只好磨磨蹭蹭地过去了。
“我去问问医生怎么说。”顾怀章蓦地冷冷出声,没看几个人一眼,说完就转身走了。
病房门开了又关,病房里气氛微微一缓,顾怀安更加肆无忌惮,叫池鸦给他擦脸。
张妈忍着笑,把毛巾塞给池鸦就很识趣地起身:“我也去问问医嘱。”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池鸦拿着毛巾,有些无措地站着,顾怀安瞧着他笑:“快点给我擦,我还要吃你专门给我熬的粥呢!”
池鸦就把毛巾摔到他怀里,羞怒道:“你手又没、断!”
“手没断怎么了?手没断怎么了!”顾怀安嚷嚷,“手没断脑袋就不是你砸的了?!老子好好一人为什么就躺在这儿了?脑袋上缝了五针你知不知道?!老子都这么惨了,叫你擦个脸还磨磨唧唧,我干脆一头撞死是不是才称你的心!”
池鸦有点生气了,就是吵起来声音没顾怀安响亮,还结结巴巴:“谁、谁叫你要强、强、强……”
“强什么?□□.你?”顾怀安可恶极了,睨着他从鼻子里哼笑,“你说不出口?那当初不是你自个儿送上门的么?老子称你的意,当了你男朋友,男朋友不就该做这个?不然你让我为你守活寡?”
他是离了性就活不成的人,却自打半个月前起就再没碰过别人,因为看着那些男孩儿的脸就总想到池鸦,想到池鸦就更硬,却也更不想跟那些人做了。
他足足憋了半个月,结果昨晚上想亲一亲,脑袋上就开了花。
他快憋屈死了!
池鸦拼不过他的厚脸皮,也比不过他口齿快,气得脸蛋涨红,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都跟你,跟你说了,我早就不、不喜欢你了……”
“真不喜欢了?”
“嗯嗯。”池鸦坚定点头,“不骗,你。”
顾怀安瞪起眼,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脸上阴晴不定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后,神色忽的一缓,开口时也不像吵架了,哼哼笑着:“行,不喜欢就不喜欢,老子稀罕你喜欢。”
池鸦心里倏地一松。
对嘛,这才是该有的反应嘛!
他攥了攥手指,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点期待:“那,那我从南湖、搬走吧……保证从你面前、消失得干、干干净净,再不碍你的眼了,也绝不会、绝不会把你的、把柄,泄露出去,行不行?”
顾怀安瞧着他:“行啊。”
池鸦一愣,没料到他竟然答应得这么痛快,一下掩饰不住地露出个笑来。
但是顾怀安紧跟着就说:“那起码现在你得伺候下老子吧,我都被你砸成这熊样儿了。”
后半句声气儿弱下去,倒真显出几分可怜来,池鸦犹豫了下,还是说:“那,那我给你去叫护工?或者刚刚那个、那个护士姐姐?你好像很、喜欢她……”
顾怀安差点又骂脏话,好歹忍住了,咬着牙:“我那是头疼的厉害,跟她说话转移注意力!”
这倒真没说谎,脑袋上缝针的地方麻药退了,他疼得很,只能跟人说说话分散下心神,就是习惯了跟漂亮男孩女孩油腔滑调,谁想就被他哥跟池鸦瞧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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