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回家了—— by宴不知
宴不知  发于:2023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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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锡勇气得脖子都粗了:“你……”
郝天硕:“开个玩笑,刚说到哪儿啦?咱们继续!”
“……”
众人围在一起聊了半天也还是没聊出个结果。
最后,俞锡勇提议:“要不……这轮弃票吧?再多观察观察?”
“得了吧!”陈建哼了声,“有师幼青这个前车之鉴,谁敢保证弃票后凶手不会偷偷靠着投票搞我们?任天羽可是证实了,根本看不到投票是谁!到时候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大家都沉默起来。
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就算有那样的勇气,也不是谁都能像薄槐那样解救成功,搞不好,就直接搭进去两个。
一阵漫长的寂静后。
俞锡勇又开始阿弥陀佛地念起来。
他来回摩挲着早已没电的手机,手机壳都被他沾灰的手抹了一层灰……
师幼青悄悄观察着这几人,目光流转间,薄槐俯身低语:“俞锡勇的手机壳和父亲有关。”
他仰头看他,同样压着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那手机壳他也看了,都没看出有字。
“是阿拉伯语,翻译过来就是父亲,我也是刚刚注意到。”
……怪不得,他起初还以为那两个符号是掉了漆的花纹……
两人对视一眼,佯装要洗手的样子去了俞锡勇旁边。
洗完手,便在一旁坐下。
封彬远远注意到他们的动向,互相使了眼神,随后和那边的郝天硕侃起来,以此减弱他们那边的存在感。
师幼青先和薄槐闲聊几句,等一旁的俞锡勇收回目光再次喃喃自语后,顺其自然地扭头和他说话:“大叔,你念的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念念……”
师幼青哦了声,没再询问,他现在已经没什么诚信值了,一开始过来就没打算亲自套话,闭上眼睛,靠着墙开始休息。
看他没继续问,俞锡勇显然放松了些,继续念叨着。
几分钟后。
薄槐:“声音小些,他要休息。”
闻言,俞锡勇不太高兴,但也不敢招惹对方,老实地压低声音。
薄槐:“还是吵。”
俞锡勇强忍怒意:“我自己都快听不到,哪里吵到了你?”
薄槐:“吵。”
俞锡勇咬牙:“……那我走行了吧?!”
薄槐:“不行,你坐这儿能挡光,太刺眼的光影响他休息。”
俞锡勇头顶都要冒烟了:“你这人……”
薄槐:“他身体不好,我要照顾他。”
俞锡勇:“……跟我有什么关系?按照辈分,我还是你长辈呢!你怎么不照顾长辈?”
薄槐:“他家里就剩他一个了,你是吗?”
俞锡勇深吸一口气,显然气急眼了:“……还道德绑架是吧?他家里几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可怜你有理?”
薄槐继续无赖道:“反正你有女儿你不可怜你不在乎别人死活。”
俞锡勇:“我凭什么要在乎?!”
薄槐:“哦,你女儿多大了?”
俞锡勇刚要回话,突然一怔,瞪眼看着他。
薄槐:“你女儿多大了?”
俞锡勇跳了起来:“什么女儿?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了!你、你们……居然在设计诬陷我?”
一直装睡的师幼青再也忍不住,憋着笑睁开眼睛。
俞锡勇又气又慌,什么都不说了,转身跑回里面的隔间重重关上门。
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他们的动静,还没问,里面的隔间就响起俞锡勇愤怒又屈辱的吼叫:“什么人啊!想让我这个年纪大去送死是吗?!那个姓师的现在安全了,就想用我们的命乱投来赌!故意撒谎诬陷我!你们不要相信他!”
“千万不要跟着他投票!他要踩着我们的尸体出去!”
“……”
“那老家伙抽什么风?”
“抽风倒也未必,目前情况来说,师幼青已经完全不担心有人投自己,为了尽早找到凶手,一个个投出去排除,对他而言也没压力,投错了顶多是他没找对,反正不会被怀疑。”
“说什么呢?”郝天硕咬牙切齿,“合着之前的线索不是靠着人家找出来的?”
“只是感慨一下罢了,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好人……就怕那我们试啊!”
“呵,投票的时候畏畏缩缩,现在倒是感慨挺多。”
“你有病啊……”
“我青青哥确实有病,怎么的,看不起病人啊?”
“操……”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灯光一闪,居然在这时候进入停电时间。
几人骂骂咧咧地跑回隔间。
停电前,师幼青就收到了上管道的通知。
进入隔间后,他直接爬上管道,这次没一间间停留,而是奔着俞锡勇的隔间去。
其实有女儿并不是什么很可疑的点,五十岁,有个女儿听上去也没什么奇怪,只是刚好和受害者同一个姓氏。
只要有理有据的解释,说不定还能以策划者肯定不会给出这么明显提示来反向给自己洗白。
毕竟姓氏这个点,完全无法作为对方和受害者相识的有力证据。
明明有女儿,却不承认,这才奇怪。
到了俞锡勇隔间上方待了好一会儿,师幼青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他往下看了看,人影缩在角落。
这次真的很紧张,连神佛都不求了。
又等了一会儿,师幼青决定主动出击。
他爬过来的时候,嘴里特意含了一口背包里的牛奶,黑夜里是看不清颜色的,但牛奶的触感粘稠,在这种情景下,会让极度恐惧的人第一时间联想到血……
就如同独自一人半夜在公司加班,遇到灯光乍然闪烁,大多人会本能地联想恐怖电影一样。
几秒后。
牛奶顺着狭小的孔洞滴落下去。
没一会儿,下面果然传来俞锡勇咋咋呼呼的惊叫声。
“……啊啊啊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有东西滴下来?!”
“怎么回事啊?”
“……我的天……是血!是血!”
隔壁的常方兴烦躁道:“乱喊什么?”
“血!我这里好像有血滴下来了!”
“别一惊一乍的,”对面的郝天硕被他的毫无预兆的叫声吓得直喘气,“你这意思,你头顶有鬼呗?”
俞锡勇叫得更惨了。
师幼青第一次做这种事,一边觉得刺激,一边觉得自己很坏,他缩缩身子,开始用指甲在木板上轻轻挠动。
声音很小,也只有下面的俞锡勇会听得比较清楚。
这损招也仅仅能对俞锡勇这种总是神叨叨希望神仙解救自己的人有点儿用了。
“啊啊啊——有鬼!真的有鬼!就在我这里!”
“就在上面啊啊啊啊!!!”
“救命啊……”
俞锡勇惨叫不止。
也不知脑补到什么程度,没多久竟吓得开始了胡言乱语。
“不、不要……”
“不要过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爸爸……你做了鬼不要来找我啊……我是爸爸啊……”
“我也没办法……我欠了那么多钱,那个人电话里说只要毁了那个证据,那些赌债他都会帮我还掉!”
“不要过来!”
“我也没办法……你去找凶手!不要找我啊!”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放过我吧……”
……震惊,却又在预料之中。
这人确实就是俞佳甜的父亲。
师幼青冷下脸,没再继续逗留,在其他隔间上方短暂观察后,他爬到了封彬所在的上方。
轻敲了下,他打开暗扣。
封彬猜到俞锡勇那边的动静和他有关,早就借助马桶攀上去,贴近天花板等着他过来。
师幼青悄声将俞锡勇的情况告诉他。
“这轮你来引导大家投他,六个相关人员已经全部找出,只剩下一个凶手,对凶手而言情况很不妙,下一轮那人大概率会动手杀人,他的目标肯定是大家投票时不可能投的人……我隔壁是薄槐,他不一定敢动手,而除了我和薄槐,你就是嫌疑最低的……他很有可能瞄上你。”
封彬:“我把他钓出来。”
师幼青动了下身子,把专门带过来的折叠刀拿出来给他:“你要小心,看到人就喊我们。”
“放心。”
师幼青准备离开时,对方突然拿出一瓶迷你装的矿泉水举过去:“渴了吧?停电前薄槐给我的。”
师幼青:“?”
封彬:“他那意思是让我当好补给站。”
“……”
接过那瓶水喝了几口,师幼青将木板合上。
回到隔间后,他照例在缝隙下伸来那只手上拍了拍,然后一屁股坐下休息。
距离来电没多久了。
俞锡勇闹出的那阵动静,大家都隐隐听到了。
众人闹哄哄询问间,封彬道:“这轮投俞锡勇!”
“啊?”
“俞锡勇就是受害者俞佳甜的父亲!其他人可能没听清,但他隔壁的人一定听得很清楚……在俞佳甜死后,他手里可能有着找到凶手的关键证据,但俞锡勇欠了赌债,为了钱毁掉了的证据……我们还没找到凶手,只能投俞锡勇。”
俞锡勇似乎被吓傻了,居然还在哭叫着求饶。
他隔壁的常方兴道:“你既然这么怕鬼,就赶紧把凶手说出来,说不定你女儿的冤魂还能放你一马。”
段东也叹气道:“大叔,做人不能这样,那可是你亲女儿,现在说出来,你女儿说不定还能让你少受点儿苦。”
俞锡勇好像受不了了,“哐咚”一声,没了动静。
“他是不是把自己撞晕了?”
“喂?俞锡勇?”
“真晕了?”
“什么情况……”
“这人心理状态真差……”
“话说,他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心虚呗,这就叫心里有鬼!”
“还父亲呢,真他么人渣!”
来电了,大家果断全投了俞锡勇。
熟悉的广播声来了:
“距离真相似乎只剩一步,俞锡勇确实是受害者的父亲。由于出局者未做选择,直接淘汰!奖励的线索如下:受害者是被前男友杀死的哦!”
“……我的天,还真是啊!”
“被我青青哥猜中了吧!”
“不过这下简单多了,直接就锁定男性了!”
“这么说高菲还真是清白的啊……”
众人出来喋喋不休地说着,刘雨的隔间却始终没有动静。
段东左右张望,发现刘雨一直没出来,过去敲了敲门。
谁知这么一敲,门直接就开了。
几秒后。
段东僵直地跪倒在地。
“诶,他怎么了?”
师幼青跟着人群过去,还没看仔细,就被身后的薄槐捂住眼睛。
“刘雨死了。”
——自杀的,用镜子碎片割了手腕。
尸体下已经淌满了血。
之所以判定是自杀,是因为她死前用血在墙上留了字:
我是玩家,受够了。
空气几乎凝滞。
“她说我和她喜欢的人长得很像……”段东恍惚着开了口,“我也觉得我们很有缘分,明明还约定了一起逃出去的……”
有人上前安慰,有人沉默不语。
师幼青转身离开。
走到外面后,他觉得自己脑子似乎清晰了些许,低声对薄槐和封彬道:“郝天硕、乔明城、陈建还有段东,凶手就在这几人之间。”
封彬:“没常方兴?”
师幼青:“我被投出后,他不仅放弃观察我,就连你们也完全不在意了。”
而在此前,这人非常警惕,几乎不放过观察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能认定师幼青同伴都不是npc的,只有玩家。
【?作者有话说】
周日前几天都是零点更新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还是想做the^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封景喃难 20瓶;咸鱼废废 5瓶;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合一】“青青,喝水。”◎
过了半晌, 刘雨的尸体被段东搬到了外面,和其余还在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
大家都没敢往那边看。
气氛持续沉闷。
除了师幼青三人是结伴状态,其余七人都没有同伴, 室内大亮后, 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距离。
只有郝天硕看上去颇为轻松:“都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咱们已经很幸运了,就剩一个凶手了, 他还能干得赢我们九个吗?”
陈建翻白眼:“我们?谁知道那个凶手是不是你?”
郝天硕:“嘿!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你紧张了?”
陈建拍墙而起:“我看你就是凶手!全程就你悠悠哉哉的!是啊!只有凶手不怕自己停电期间被盯上!”
郝天硕挽着双手哼哼:“我还说只有凶手喜欢乱咬人呢!”
“你再说一句?”
“各……各位……”乔明城讪笑,“咱们好好说话行吗?”
陈建:“都忘了还有你!像你这种窝囊的人, 最容易心理变态!快说, 杀死俞佳甜的是不是你?!”
“我、我没有!”
“结巴什么?心虚啊?”
“行了!”段东白着脸过来, 他声音很哑,似乎因为刘雨的死受了不小的冲击,“我们获取的线索已经很多了,没必要在这里打嘴炮。真要推算凶手,那就好好推算, 凶手是受害者前男友, 女性全部排除,师幼青排除,他的同伴也可以排除……”
“为什么?”常方兴直直看向他,突然道,“为什么他的同伴排除?”
闻言, 师幼青抬眼看过去。
他知道,常方兴那句话是在试探段东。
段东:“排除很奇怪吗?那两人帮师幼青脱红鞋那里,表现得完全不像是坏人……当然, 这也只是我的想法, 你们随意。”
常方兴瞄着他, 没有再追问。
段东的回答没有问题。
玩家不可能和副本里的npc为同伴——这是判定师幼青的同伴为玩家的基本逻辑,但因为规则限制,其余玩家知道也没法说出,除非找死。
所以,段东的这个回答可以看作是玩家规避规则的说法,但也可能是npc为了取得信任的方式。
难就难在,没人反驳段东那句话。
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三人没问题。
这不是好事。
师幼青找了个角落坐下喝营养液,眼帘悄悄往上撩,视线在郝天硕、乔明城、陈建和段东几人之间游移着。
过了会儿,封彬道:“我去和乔明城聊聊。”
“嗯。”
封彬走后,他瞥了眼薄槐,以及薄槐手上的绷带:“是不是要换药了?”
薄槐:“停电的时候换过了。”
师幼青“啊”了声:“你摸黑换的?”
“嗯,知道伤口在哪儿。”
“……还疼吗?”
“不。”
没话说了,师幼青继续观察那些人。
过了一段时间,夏诗潼和高菲都被常方兴等人叫到别处单独私聊。
师幼青猜测他们问的应该停电后所听到的动静以及怀疑对象。
这种情况下,凶手被锁定为男性,那么另外活着的两名女生说的话,可以排除撒谎作假。
或许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前还互相指控的几人都把关注点放在了两名女生身上,一个个问完后,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收获,前前后后去了卫生间几次,说是看看能不能找出凶手留下的痕迹。
经过了五轮投票,这会儿所有人带来的电子产品都没电了。
又过了一阵子。
这次众人似乎都有了某种预感,灯光还未变化,大多数人就已经回了隔间。
停电时师幼青没立刻进去,他从薄槐那里拿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两人背对背,在两排隔间门前悄声快速走了一遍。
“外面是谁?”常方兴大声喝道。
“我!我进来晚了,在找隔间……马上就进去!”
或许是常年生病修养的原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年的柔软清朗,很好辨认。
“赶紧回去吧!”
常方兴说完,他们就已经跑回到了原来的隔间门前。
只是,这次没能把门拉开……
有人在里面!
诧异归诧异,还是迅速离开换了隔间。
……其他人摸黑进错隔间的情况,之前几轮也有。
他们往前,去了隔壁那间——那对夫妻死去的隔间。
师幼青一进去,薄槐就转身去了他右手边那间——邢如月死去的地方。
这时,隔间外面恢复安静。
这轮是封彬上管道。
大家都猜测凶手可能会开始行动。
常方兴让人报数。
没一会儿,报数结束,没有异常。
陈建说:“不如这样吧,咱们所有人都开口说话,唱歌也行,反正每个人都要发生声音,起码能确保发声的人在什么地方对吧?”
常方兴反驳:“这里有十个人,你能在一个小时内的时间完全不走神的同时记住每一个人说话的时间和远近?你不仅不能,还给凶手制造了可以靠那些声音掩饰行动的机会。”
“卧槽!我、我说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
“那就多想想再说。”
“你……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常方兴不再理他,继续道:“隔间里的人什么都不用想,关好门,注意自己隔壁的动静,隔壁没人的,就仔细听外面的动静,有任何发现直接说出来!”
乔明城小声应着:“好。”
周围再次陷入沉默。
师幼青的耳朵在门上贴了一会儿,外面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而左边的隔间——那个他曾经待着的隔间,经过之前报数,他才知道进去的原来是郝天硕。
也不清楚是不是累了,这段时间,郝天硕一直没怎么出声。
正想着,左边的缝隙下,突然缓缓伸过来的一只手。
若不是之前一直和薄槐以这种方式交流,师幼青真的会被吓到。
那只手伸过来后,抬起往上面的木板微微敲了下,然后贴近木板低声道:“青青哥,是你吗?”
“……是。”
“我这儿好像是你之前的隔间,还有些你的东西,要不要递给你?”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腿不舒服,进卫生间的时候已经黑了,就随便开了个最近的隔间门……”
“安全最重要,”师幼青说,“隔间只多不缺,你在里面好好休息吧。那些东西我暂时也不需要。”
“……好吧。”
师幼青继续贴着门听外面动静。
不消片刻,左边缝隙下的手又伸了出来!
只是这次,掌心多了一个金链子。
“青青哥,我……我觉得我可能出不去了……这是我成年时爸妈送的礼物……你帮我带出去吧,怎么着也算是我的遗物了。”
“……为什么?”
“就是预感,我这人预感一向很准,之前考试前我做梦梦见吃挂面,果然就挂科了……我爸妈发财前我梦见自己在变成善财童子……我没开玩笑,第一天的三轮投票结束后,我睡着就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一直都住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郝天硕,你……”
“我觉得我走不了了,”他笑了下,声音却越来越低,“我这辈子没吃过苦,还当了一段时间的暴发户,其实死在这儿也不算亏,我家的座机号码是139********,你到时候打这个电话就能找到我家,如果可以变成鬼,我也会托梦让我爸妈给你治病报恩的……”
“郝天硕,”师幼青拧起眉,“你到底怎么了?”
“唉,我就是做了那个梦后很害怕……青青哥,你不能把手伸过来,和我握一会儿?”
师幼青不动了。
黑暗里,那只的手似乎朝他靠近了些许。
空气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寒冷。
冷得就像看到刘雨尸体的一刹那。
师幼青盯着那只黑影里的手。
他想起了刘雨的死状。
细瘦的手腕肌肤被镜子缝隙的碎片割断……
因为墙上留下的关于“玩家”的血字、因为这个副本的机制下玩家没必要杀害玩家,他没有怀疑过刘雨的死因。
这个游戏里,在漫长恐惧和压抑下心理受创而走向绝路的玩家并不是没有。
——可是……刘雨真的是自杀吗?
通过隔间下的缝隙,只要对方伸手过去,另一边的人……其实是可以趁机下手的吧?
师幼青忍不住屏息。
郝天硕的低语还在继续:“青青哥,安慰我一下都不行吗?”
压着心底的惊涛骇浪,师幼青语气故作寻常:“……你想的太多了,只要来电前不出去,你就不会有事。”
“是吗?”对方苦笑,“可如果我被投出去了呢?”
师幼青沉默。
“青青哥,第一轮我就差点儿被投出去了,是你救了我。可我不会总是那么好运……”
郝天硕说话的时候,缝隙下的手一直在微微动作着,只是动作很僵硬,在幽暗的空间下仔细辨认,会发现食指的影子在来回扭动。
师幼青起初还没在意,察觉那根手指越动越快,仿佛在为什么而焦灼时,他这才小心地低头凑近。
“……你是我人生最后时刻的朋友,握下手吧。”
缝隙下,师幼青看到那根显然是食指的黑影好像在写字……
撇,捺,竖……
——“凶”?!
师幼青猛地抬头。
郝天硕的隔间有问题!
如果是被凶手胁迫……那凶手怎么做到的?!
规则里,停电后的隔间里只能躲一个人!
如果是郝天硕自导自演,没必要做这种暗示,如果他真的准备握手了,看到那个暗示,绝对不会将手伸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
“青青哥?”
如果对方被胁迫,他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不能伸手这件事……
“……其实,我是gay,”师幼青开始满嘴跑火车,“男男授受不亲。”
“啊?可你那个护工……”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要混为一谈。”
“……”
师幼青一边想办法一边继续道,“不过你真的别怕,我觉得这一轮大家不一定会投你,就算真投了,穿上红鞋也有一次机会……哎呀我忘了,你在我的隔间里,那里的红鞋已经没了。”
对方没动静了。
师幼青悄悄凑过去听。
一阵极其微小的动静后,对方再次开口:“那怎么办?”
他沉吟着,似乎很纠结:“嗯……我这里有一双完好的红鞋,我们换吧,反正我不会被投了。”
“啊?怎么换?”
“换隔间啊?等会儿看准时间就换过来。”
几秒安静后,郝天硕说:“……那说好了?你不要骗我。”
“不会的,等我觉得外面安全了,就直接在缝隙这儿跟你说一声,你要听到也记得回应一声,然后咱们用最快的速度开门出去……这样像之前高菲被打晕凶手趁机杀人的情况也不会在我们身上发生,真那么倒霉遇到,他一个人顶多打晕一个,那另一个也能把他逮住是不是?”
“是啊……”
忽悠完,师幼青便又去了右边,他在缝隙下勾勾手。
转眼,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
他在薄槐的手掌心写字,简单叙述了左边郝天硕的情况。
一墙之隔,两人都没发出任何声响。
写完接下来的计划,正要抽回的手突然被捏住。
师幼青微顿。
薄槐在他手心写道:
不要动,我开门。
那只手还缠着绷带,似乎怕绷带和结痂的伤口刮到他,写字的时候力度格外轻。
师幼青收回了手,蹲在墙角默默发呆了一会儿。
那头,常方兴开始询问陈建关于前几轮停电一些细节。
距离来电没多久了,陈建状态有些紧张,似乎以为自己是常方兴要投票的对象,大声嚷嚷着自己是如何来的,到最后嗓音都尖利起来。可不管是玩家还是npc,所有人都是不清不楚地突然来到的这里,而玩家不能暴露自己身份,因此那些话不管怎么说,来来回回也都是一个意思。
没有证据,全是情绪。
待那边偃旗息鼓,师幼青蹲下身,他拿出一块勉强能做武器的小石头,这是之前以防万一藏在口袋里的,包裹着石头,他凑近左边的隔间道:“我开始了啊。”
对方似乎时刻准备着:“嗯。”
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闩的同时,师幼青轻轻咳了一声——按照计划通知薄槐。
最坏的情况是凶手就在他的门前,在他开门时便对他一击致命。
但不开门,薄槐开门的动静势必会被对方先一步察觉,只要对方行动够快,完全可以趁着黑暗及时躲进附近隔间……
那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师幼青先侧身躲进门后的死角,手搭在门把上,猛地往前一推——
两边开门的声响竟同时响起!
师幼青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一股风急速掠过,再眨眼,朝他扑来的人影便被ta身后的另一道人影精准勒住脖子!
隔壁的郝天硕似乎获得了自由,及时大喊道:“快、快去帮忙!凶手就在外面!!!”
被桎梏的人疯狂扭动起来,手中一闪——是玻璃片!
迅速挥起就要往后扎去……
“小心!”师幼青刚要上前阻止,前一秒还疯狂反抗的人影突然一动不动了。
薄槐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那把鹰爪刀直抵对方脖颈时,师幼青甚至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有理由相信,若不是对方及时停下,那刀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割下去……
其他人出来了。
“怎么回事?”
“谁啊?!”
“……是凶手吗?”
周围的门接连打开,常方兴过来时,灯也跟着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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