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今天去找康熙认爹了没有—— by藤萝浠月
藤萝浠月  发于:2023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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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低声道:“皇贵妃不太好了,皇上得回宫去,叫您去睡觉,天亮了还去书院上课读书。”
“你让阿玛放心,保成和胤禛我会看好的。”
梁九功点点头,转身小跑着追御驾去了。
灯光昏昏的翊坤宫内,康熙在外面问一直驻守在这里的太医:“皇贵妃,还能撑多久?”
垂着头站在一排的五个太医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资历最高的刘太医说道:“回皇上的话,皇贵妃娘娘油尽灯枯,至多能撑两天。”
康熙闭了闭眼,说道:“梁九功,去请宗室、礼部的人来吧。”
天亮的时候,册封佟佳氏为后的消息便传遍了六宫,连正在瀛台吃饭的苏辰三人都听说了。
保成笑了下,怪不得要把小四送回永和宫呢。
为额娘不值倒不至于,就是认识到了阿玛对佟佳一族的重视。
佟佳氏能在死前被封为后,他们都能想到,是阿玛心里一直愧疚没能尽孝于祖母膝前,想要多加庇护佟佳一族。
不过想到以后地宫里要有那么人跟额娘争位置,两儿子心里都感觉不太舒服。
为了把封佟佳氏为后对太子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阿玛已经把防范措施都做好了,佟佳氏都要不行了才给这个后位,又把小四重新记到德妃名下。
说实话,苏辰和保成的确都没有什么不满需要表达的。
封后的第二天,宫里响起了九声丧钟。
翊坤宫传来一片哭声,隔壁的储秀宫,九阿哥可能是被惊到了,突然就哇哇的哭起来。
宜妃抱着儿子来回走着,看向翊坤宫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些什么。
翊坤宫门口,几个小太监拿着白布、梯子正准备布置的时候,又有几个身高体壮的太监走来,进了翊坤宫,没一会儿有人出来吩咐:“皇后娘娘停灵承乾宫,你们去那边布置。”
承乾宫?
历来是宠妃住所,但尊贵程度远不如翊坤宫。
已经被封为皇后的皇贵妃娘娘,就算要换停灵之所也该是坤宁宫啊。
前面两位皇后的丧事都在坤宁宫办的,到了佟佳氏皇后,怎么还要从坤宁宫副宫避到承乾宫?
一时间许多人心里都迷惑了,皇上对佟佳氏到底是有宠还是无宠。
至晚,承乾宫一片缟素。
胤禛作为曾被皇贵妃抚育长大的皇子,此时穿着孝子所穿的麻衣衰服,额头缠了一圈褐色麻布,跪在楠木金棺前一张小脸比平时还要冷,一下一下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娘娘,我可怜的娘娘,您金贵了一辈子,怎么会在死了之后受到那等低贱之人的欺辱啊。”
消失了半晌的刘嬷嬷跌跌撞撞从门外进来,跪在边上双手扶着棺材跪在那里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起来。
“我可怜的娘娘啊,”她哭得悲怆无比,将周围皇贵妃眼前的宫女太监们都引得小声抽泣起来。
刘嬷嬷哭着猛的转身抓住胤禛的手臂,满脸泪水的问道:“四阿哥,您就不问问奴婢,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娘娘为何会被移到承乾宫停灵?”
胤禛说道:“我只想让额娘的丧事顺利完成。”
“您说得对,”刘嬷嬷擦掉脸上的泪水,“如今一切以娘娘的大事为重,只是四阿哥,您要记着,这次的事是储秀宫的宜妃在背后捣鬼。”
宜妃说,隔壁的动静吓到了九阿哥,九阿哥哭闹不止,求皇上想个办法。
康熙没有什么办法,直接让礼部在承乾宫给佟佳氏办理后事。
刘嬷嬷为自家娘娘委屈哭诉的时候,太皇太后也在说康熙:“既然如此厌恶佟佳氏,又何必封她为后?”
康熙的神色平静,不像是没有伤心,却也说不上伤感。
他说道:“朕不厌恶佟佳氏,”只是当年对她的感情而产生的感动和不忍,也都没有了罢了。
“皇后是朕给佟佳氏最大的体面,但朕也不想让人觉得佟佳家隆科多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因为他的母亲,佟佳家可以有荣,却绝对不可以再有尊。
太皇太后问道:“除了白莲教,隆科多还犯有什么事?”
这话语肯定。
白莲教那样的小打小闹,就是以前三藩之乱还没有完全平复的时候,玄烨也不会当做一回事。
更何况这些年,一剿再剿,白莲教早就是秋后的蚂蚱,再蹦也蹦不了多高的。
隆科多若只是和白莲教有所牵连,玄烨定然不会如此针对佟佳氏。
对上祖母笃定的眼神,康熙叹道:“没什么大事,孙儿不想让您烦心。”
这是不想说了?
不想说,她就不追问。
太皇太后喝口茶水,道:“这事我可以不管,你啊,也不要太过反复无常,虽说揣测君心是大罪,但给你办事的那些臣子,哪个不得看着你脸色心情行事?你反复无常,只会让臣下无所适从,这是容易出事的。”
“孙儿谨记祖母的教诲。”康熙认真答应。

第149章 时间
圈着大大奠字的楠木金棺前,小小的一个人跪在那里,两边是腰系麻布带子的宫女太监,哭声一直没有停顿。
莲枝向前看了一眼,对刘嬷嬷说道:“不让四阿哥去休息会儿吗?”
刘嬷嬷的眼睛都哭肿了,娘娘身后一个孩子都没有,四阿哥算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指望上的主子了。
但皇上让四阿哥去永和宫,永和宫可能让她们这些人进吗?
佟佳家又是那个样子,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结局可能只有去皇陵为娘娘守墓。
这是从利益方面考虑的,而出自感情方面,刘嬷嬷更心疼的是她从小带到大如今在棺材里躺着的娘娘。
如果让四阿哥回去,娘娘的灵堂前难道空着吗?
刘嬷嬷转身吩咐莲枝:“去端些吃的来,叫四阿哥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苏辰走进门,刘嬷嬷等人匆忙起身行礼。
现在这灵堂前跪灵的除了奴才就只有胤禛一个主子,不过到明天诸王诸大臣携命妇过来祭奠,这里就热闹了。
苏辰把胤禛带到了隔壁休息的房间,看着他洗了脸吃了一个素包子才道:“再去烧一盆纸,你就跟我回养心殿去。”
苏辰和保成在皇贵妃的灵堂设好之后,只在边上行了跪拜的礼,他们不用在这里守灵的,但真要一直在的话会得一个孝顺的好名声。
不过苏辰觉得这样过誉的名声没什么用处,而且他们对皇贵妃的确没有那些孝心,在这里熬着只为一点名声的话不至于的。
胤禛却需要这点,因为皇贵妃对他有抚育之恩。
于是现在都快要戌时了苏辰才过来喊他。
胤禛摇了摇头:“大哥,我想为额娘守夜。”
黑漆漆的瞳仁,还闪烁着莹洁的亮光。
小家伙没少哭吧。
才不到六岁就要守灵已经够遭罪了,还要守夜?
苏辰不可能同意的,看他不吃了,叫小太监把食盒收起来,就牵着胤禛到灵堂前。
蹲在火盆边和胤禛一起烧了会儿纸钱,苏辰对刘嬷嬷道:“天色太晚了,我带胤禛回去休息。”
刘嬷嬷欲言又止,扭头看了看无声的棺木,说道:“王爷,四阿哥是娘娘膝下唯一的孝子,晚上应该守夜的。”
苏辰道:“他还不到七岁呢,你就不怕累病了他?”
苏辰见过农村的守灵,基本上都是年纪长的儿子儿媳来的,如果家里只有小孩子的话,守灵便会由亲近的妯娌或姐妹代替。
别说才七岁不到的胤禛,就是他这样十三四岁的孩子,大人们也不会让守夜。
从古到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最看重的是传承,没有人会狠心让才七八岁的孩子跪在灵堂前守灵。
刘嬷嬷低着头,一副沉默对抗到底的架势。
胤禛拉了拉苏辰的手:“大哥,你回去吧。”
“就算让他守夜,难道中间不找个人跟他替换替换?”苏辰对这个刘嬷嬷仅剩的那几分好感也没有了,“我先带他去睡,寅时再过来。”
刘嬷嬷不能说不让四阿哥休息,因为孝子贤孙守灵,人家也都是替换着来的,可惜娘娘膝前没有那么多的孝子。
苏辰坚持把胤禛带走了,这个说着他不困的小孩儿在跟着上了轿子之后,仅仅几息的功夫便睡着了。
这天晚上苏辰是和胤禛一起睡的,半夜还听见他发梦喊了声“额娘”,苏辰被惊醒,抬手在小家伙的后背拍了拍。
这时才发现,即便在梦中胤禛那小眉头也是皱着的。
其实不管佟佳氏对胤禛有几分真心,对于胤禛来说,佟佳氏是那个从他懂事起就是他叫额娘的人。
苏辰又眯了会儿,再睁眼的时候旁边的胤禛已经醒了,他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上方的帐子。
“再睡会儿,”苏辰说道,伸手再次像晚上似的拍拍他。
许是见大哥醒了,胤禛坐起身道:“大哥,我想去灵堂。”
苏辰喊了声今天晚上当值的连山,问:“什么时辰了?”
连山还迷糊着,王爷晚上没喊过人,他们当值渐渐都养成了睡得比较沉的习惯。
“王爷,再过一刻钟就是寅时了。”跑到外间看了看钟表,又跑回来伺候,“您和四阿哥,现在要起了吗?”
这就是寅时了,再睡也没必要,况且,胤禛这小模样不像是能再睡着的。
“端洗脸水去吧。”苏辰吩咐连山。
穿穿衣服洗洗脸,根本没用十五分钟。
出来点着明亮灯火的殿内,只觉外面的天光还是一种昏昏暗暗的颜色,被这种亮度衬着,天空的蓝是一种类似大海深处的墨蓝。
晨露湿衣,两人出来养心殿坐车,到承乾宫门外下来这短短的两段路,衣服上都沾了一层潮意。
再见面刘嬷嬷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见苏辰和胤禛,她低头行了礼,之后才说:“王爷和四阿哥先去吃点东西吧。”
不过胤禛坚持先去烧一叠纸钱。
苏辰也没事,这段时间学院的课基本上都停了,先生们有留课业,却也不多,今天都打算在这里陪着胤禛。
“皇额娘!”
正在屋里吃着饭,外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苏辰抬眼,就看见胤禛也不由得转头向外看去。
听了一会儿,苏辰道:“是不是你三哥的声音?”
胤禛点了点头。
他们俩也吃的差不多了,就让人过来把东西收了,到停灵的大殿一看,穿着衰服的胤祉正趴在前面哭得脸红脖子粗。
苏辰眨眨眼睛,胤祉已经看见他们,站起身擦着脸上的泪,对胤禛道:“四弟,你别太伤心了。”
虽然夸张,但人家好歹是哭出来了。
跟皇贵妃没有什么感情的苏辰哭都哭不出来。
之后,是穿着衰服的保清和胤禩。
一高一矮两个也是来了就哭,胤禩大大的眼睛里包满泪珠,因为他还记得给了他许多好吃的,他生病了也在旁边照顾他的皇贵妃。
保清眼睛里就挤出两滴泪,没办法,感情达不到,又不是自己的亲额娘。
只这么一想他赶紧在心里呸呸两声。
看到大哥眼睛里都不沾湿痕,保清瞬间有了底气的样子,愣是硬逼着自己又挤出满眼泪。
“大哥,”他走到跟前,声音哽咽,“四弟。皇贵妃娘娘那么慈祥的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胤祉对保清这些话最有感触的样子,兄弟俩手拉着手说起皇贵妃以前对他们的照顾。
保清说下雨天皇贵妃看见他一个人在外面走还叫奴才打伞送他回去,胤祉说皇贵妃经常让人给他糕点吃。
两人越说越哭,越哭越说,到后来那个在他们印象中感情平平的皇贵妃好像真成了多照顾他们的一位庶母一样。
苏辰倒不觉得他俩太假了,毕竟才这个年纪的孩子,即便心里有做戏的成分,也有几分真感情在。
像他这样的,真要做出来才是全然假的。
保成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大阿哥哭、三阿哥哭,八阿哥更哭的局面。
被阿玛宠着长大的保成更做不来这个戏,他抽了抽嘴角,穿上这边的奴才准备好的衰服,烧点纸磕个头就起身跟他哥在旁边站着。
不多久,小五、小六、小七这三个从外面一起走来。
小孩子嘛,很容易受到感染,被几个奴才教着烧了纸,小七眼里都带着被吓出来的泪了。
等到康熙和那些进宫哭灵的大臣们到来时,承乾宫几乎是一片孩子的哭声。
康熙的心中十分欣慰,他先看了看辰儿和保成。
还好他们没有扯着嗓子哭,这容易哭坏的。
上了香,康熙训斥什么也没做的梁九功:“还不找人,把小阿哥们都带下去,天这么热,中暑了怎么好?”
苏辰他们都被梁九功招呼着去了后殿,不一会儿就听到前面传来念经声、喇嘛的嗡嗡声。
这场丧事持续了半个月,还是因为天气太热不得不早早把皇贵妃棺木送入地宫。
入葬当天,全京城都覆盖了一层素白的颜色。
去时步行的苏辰等人在回来的时候都坐在一辆宽大的马车上。
保清喝了一口水,咳两声,试探着开口,嗓子还是哑得不成样子。
这戏做得,太过了吧。
保成忍不住转头笑了下。
保清看到面上没怎么带有伤心之色的保成,心里冷哼,暗道你给我等着。
皇家的车队过去,渐渐消失在内城,外面或是躲在家里或是静悄悄站在街头看的百姓们,这才像是被按下消音键似的。
“这个皇后的葬礼,比五六年前那个皇后的更盛大一些啊。”
“出殡的时候你们看见没有?好几个小孩子跟在旁边哭呢。”
礼部设的哭奠灵棚中,也是直到此时,各家命妇们才收拾东西离去,天色还没有黑下来,绵延十几里的灵棚便都被收了起来。
有经过附近的几个书生感叹,多少繁华都有散去的时候啊。
丧事完了还有头七等一系列的祭奠活动,整整两个月过去,这宫里才没有了孝懿皇后丧事的痕迹。
原先翊坤宫的那些皇贵妃用的奴才们,除了特别亲信的,也都各自觅了去处,而刘嬷嬷、莲枝等皇贵妃心腹中的心腹都主动要求去了皇陵守灵。
收拾收拾,翊坤宫迅速冷清下来。
一场秋雨过后,冷空气很明显的将原先的暖空气替换了,秋风吹过,宫道上点缀了几片黄叶。
唰--唰--唰--
外面传来扫地的声音,因为后半夜的一场雨,能听出来扫帚刮过地面时带起的水声。
苏辰早就起了,正在养心殿这边开辟的小厨房里忙碌。
复康和归宁在旁边帮忙,看到主子把一盘新鲜的生肉摆成好看的形状,他们两个都表示不太理解。
点缀了一个模样不那么好看的萝卜花,苏辰拍了拍手,笑道:“好了,小锦的月子餐。”
小锦敷了快一个月的蛋,昨天晚上两颗蛋终于破壳儿,这是给它安排的月子餐。
复康差点没有摔倒,月子餐?
王爷这是要给一只小鸟坐月子啊。
不过自从跟鹰房的一只老鹰在一起之后,小锦半点没有“小鸟”的样子了。
小锦的老窝在毓庆宫,苏辰还要做早饭,他叫复康先给小锦送过去,顺便叫保成过来吃早饭。
看着站在窝边,把生肉片撕下来给送到里面小鸟嘴里的小锦,保成很怀疑它孵出来的这两个还是不是鸡了。
这俩幼鸟的肉翅膀很长,头顶还凸着两个肉疙瘩,看起来别提有多丑。
偏他哥还喜欢的紧,今儿个一早就让人送来这么上等的鹿肉片。
小锦是不吃肉的,两个幼鸟可能是继承了老鹰的品性,吃肉吃得那叫一个欢。
保成站在它们窝边看了会儿,才在复康不放心的提醒下转身回屋里披了披风,跟着他去养心殿。
早饭是面条,因为胤禛还在守孝,坚持不沾荤腥,苏辰给他做的是鸡蛋面。
其实养心殿这个小厨房,也是为了他们吃饭方便,阿玛让人给开的,从孝懿皇后头七之后这边便有鸡鸭鹅等肉食的供应。
御厨也给调了两个,不过苏辰挺喜欢这个小厨房,自己下厨的时候也不少。
现在的早饭,都是他们三个在养心殿吃,有时候他们阿玛不上朝,会过来同他们一起吃。
鸡蛋其实也算荤腥,胤禛不想吃了心中愧疚,苏辰担心他这段时间营养不良,好说歹说才让这小家伙从三天前开始每天吃一个鸡蛋。
今天阿玛要上大朝,就他们三个吃饭,没吃完呢,胤祚和胤祐带着他们的小太监便跑了过来。
看见他们在吃饭,这两个已经吃过的还是露出一副想吃的表情,苏辰便让复康去给他们一人盛一小碗过来。
“走吧,先把你们送到上书房。”
饭后,苏辰对还想留在这里玩的胤祚、胤祐说道。
可能是听了德妃娘娘的话要和胤禛亲近,胤祚这段时间每天都和胤祐来养心殿,早上来,下午上书房放学了也来。
相处的时间增多,四、六、七这三个年龄相仿的处得亲近了不少。
倒是之前要和他们一起行动的小八,这些天不怎么露面了,苏辰去延禧宫看过他一次,小八每天也很忙的,他要带着两个都已经会爬的弟弟玩。
为此,小五还跟苏辰告过他额娘的黑状,说他额娘嫌弃他不带弟弟小九玩,现在小九跟小八都比他更像是亲兄弟。
小五一脸愁容的说他也不想不管小九,可他还要很多事要忙呢,根本没空哄不会跟他说话的小九玩。
那模样,恨不得把他自己掰成三四个,一个去玩一个陪着玛么一个去跟额娘弟弟玩一般。
送了小六小七去他们的上书房幼儿园,苏辰他们三个像往常一样坐车去位于前朝的皇家书院。
本以为这天就跟其他日子一样无波的过去了,中午午觉刚刚睡醒,苏辰就听到隐约的一声惨叫。
东六宫为首的景仁宫内,钮钴禄氏抱着不安的十阿哥在怀中轻轻拍抚,她叫去打听消息的大宫女快步走进来,还差点被高高的门槛拌了下。
“延禧宫,发生什么事了?”钮钴禄氏问道。
前几天惠妃才发过火,被安排在南三所的那个紫簪姑娘小产了,一尸两命,听说那没出世的孩子还是个男孩儿。
如果能生下来,虽不为嫡出,却是皇上的长孙,自然也有着一份不同于日后其他孩子的尊贵。
母子俩都没了之后,惠妃给他们草草的安葬了,皇上和两位太后知道这件事时什么都没说,惠妃回来后却好发了一通火。
当时训斥大阿哥的声音,他们在景仁宫都听见了几句。
难道是前几天没有把全部的火发出来,今天才要接上?
钮钴禄贵妃难得对一件事好奇,她向来不爱打听事的,但是今天隔壁的惨叫声,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大宫女进来后脸色还有些发白,悄声道:“娘娘,大阿哥挨打了。”
钮钴禄贵妃:?
不说阿哥们都是他们的心尖肉,就从皇家的重重规矩身份上来说,她们也不能对阿哥动手。
心里疑惑才起,大宫女接着说了一句:“皇上也在,大阿哥,好像是皇上亲自动手打的。”

在宫里一般没有人会发出这么凄惨的叫声,因此才足够让人好奇。
苏辰确定自己没听错就让复康出去查问。
复康出去了不到半刻钟回来了,进门就回说:“大阿哥挨打了,那惨叫声是大阿哥的。”
苏辰不自觉打出的一个哈欠顿住,疑惑不已:“保清为什么会挨打?”
况且据他的了解,阿玛是一个轻易不会动手打孩子的阿玛。
更何况他挨过打,很清楚阿玛下手根本不会有多重。按照刚才听到的惨痛声音,不是结结实实的板子打在身上都不会叫出这个声调。
复康去的时候正巧碰见去请太医的梁九功,听了第一手的消息。
“梁公公说,皇上还没动手就让他去请太医过去,大阿哥今天的这顿打只怕轻不了,”复康说道,“至于说为什么挨打,好像是大阿哥从咱们这儿带走的那个紫簪姑娘,紫簪、一尸两命,是大阿哥不想要那个孩子,故意把孩子弄没的。”
大阿哥怎么把孩子弄没的?
梁公公没说。
但可能涉及到一些龌龊事,不是孝期强迫行房就是动手打了紫簪。
苏辰看复康说到后来支支吾吾的,起身道:“我去看看。”
对于紫簪的结局,他不怎么关心,可怜也罢自食其果也罢,都是与人无忧的事。
坐车到延禧宫走了七八分钟,但越是靠近延禧宫传来的惨叫声就越清晰越无力。
阿玛难道还在打保清?
这是犯了多大的错。
“参见王爷。”
刚进延禧宫门就看见钮钴禄贵妃和宜妃、德妃、荣妃等,七八个风格各异的女子站在宫殿外面的庭院。
惠妃在外面,眼睛红肿着手里拧着帕子看着正殿。
啪!啪!啪!
板子敲打在屁股肉上的清脆声音一下一下,每响一下惠妃整个人就抖一下子。
德妃等人可能来了有一会儿,安慰惠妃不管用,又没有进去阻止板子冒险的必要,便都适时的露出担心的表情。
“辰亲王来了。”
“王爷去劝劝吧,已经打了三十杖了,再打要出问题的。”
看见他,这些娘娘们都带着焦急之色说道。
“王爷,”听到声音惠妃才从担忧中惊醒,转身向前两步便跪了下来,“您去帮保清说说好话,您和他是亲兄弟,一定知道他为人本性什么样的,他不会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啊。”
如果不是不敢去打扰打扰太皇太后,惠妃不能这么站在这儿生挨着。
德妃、宜妃赶紧搀扶惠妃。
“惠妃姐姐,有什么话您起来慢慢说,”德妃说道,“您跪王爷,于礼不合啊。”
宜妃也说:“辰亲王和大阿哥他们兄弟几个相处素来最好,您不用求王爷也不会看着大阿哥挨打。”
惠妃目光期盼的看向苏辰。
苏辰道:“惠额娘,如果不是您拦着,我已经进去拦住阿玛的板子了。”
“好,好,”惠妃忙侧身站在一边,“大阿哥已经挨了三十七板,您快去。”
快拦住皇上。
原来在焦急之中,惠妃也没有忘记数从殿内传来的板子声。
苏辰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走向内殿,两边站着的侍卫就阻拦:“王爷,您最好不要进去,皇上盛怒,下令任何不得替大阿哥求情。”
苏辰没跟他们多说,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阿玛,我能进来吗?”苏辰向内看了看。
殿内光线充足,情形清晰。保清正趴在一条长凳上,左边一个太监手持长板往下落,右边一人站着报数。
已经报到了四十。
康熙坐在正对门的太师椅上,看见儿子在门口露出脑袋,他不着痕迹的皱皱眉,但还是抬手让那手持长板的太监退下去了。
苏辰就走进去,只见保清牙关咬得紧紧的,脸上憋得通红,脸上还有一片可能是忍痛没有忍好而流下来的泪水蜿蜒的水光。
不过还好,保清的意识还清醒。
屁股上深蓝色的衣料比旁边的深了一片,这是都打出血了。
“来人,”苏辰转身向外吩咐,几个太监老嬷嬷立刻出现在门口,“把大阿哥带下去疗伤。”
为首的太监是延禧宫大总管赵息,他看了看里面的万岁爷,见没有阻止的意思,赶紧招呼人溜进来轻手轻脚的,把已经很虚弱的大阿哥架出去。
偏保清都已经有气无力了,还转头硬气道:“皇阿玛,儿臣不服。”
保清从小都没有喊过一声皇阿玛,这一下子成皇阿玛了,可见怨气不小啊。
苏辰对架着保清的太监嬷嬷道:“还不快带你们大阿哥回去看伤!”
保清喊道:“我不服。”
惠妃一下子冲进来了,也不舍得再动手给这个没脑的儿子一巴掌,拉住他的一只手臂向没什么表情坐在太师椅上的康熙道:“皇上,都是臣妾没有管教好大阿哥,他这是喝了迷魂汤了才敢跟您顶嘴---”
“这两日让他且在延禧宫养伤,”康熙站起身,打断了惠妃的话,“再有此等悖逆之事,朕饶不了你。”
保清的面色一瞬间更白了。
惠妃扶着二子手臂的手都在打颤。
康熙对苏辰道:“你今日倒是好心,跑过来救他,异日你有事,焉知他会不会替你奔波。”
保清:偏心的都没边了吧。
再说真有大哥被罚的一天,你最心疼的儿子你都打了,你还让哪个儿子跳出来找死?
保清脸色惨白的被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带走了,苏辰跟在康熙身后离开延禧宫。
“跟朕一起坐辇回去,”出来延禧宫宫门,康熙这么说道。
苏辰从右边爬到舒服的御辇上,就听阿玛问道:“哪个把你叫来的?”
“没谁叫儿子,”苏辰说道,“保清的惨叫声,儿子在养心殿都隐约听到了。阿玛,他犯了什么错,您要动用杖责?”
康熙看了儿子一眼,摇头道:“还你以为你对人有些防备心可以放心了,只是辰儿啊,你这个心肠在皇家,太有些软了。”
苏辰:看您这么对我掏心掏肺的样子,也不像是日后那个多疑的年老皇帝啊。
怎么就把保清打得那么狠,要知道杖刑是有可能被打残疾的。虽然阿玛亲自杖责时不会对保清下狠手,后来负责行刑的太监肯定也掌握着分寸更不会打太狠,但谁让现在是没有特效药一个发烧感冒都能死人的时候?
苏辰真的觉得保清今天这一顿打挨得挺重的。
“可是阿玛,几十廷杖对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有些重了。”
康熙笑了笑,抬手在儿子后背上拍拍,道:“阿玛有分寸,打不坏他。”
眼睛眯起来打量着儿子跟个刺猬毛似的头顶,“几日前已经到了除服剃头的日子,你这个头该剃一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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