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开盲盒的即视感。
但仔细想想,这个可能性还是很高的,首先据他所知四阿哥的养母正是佟佳贵妃,现在看佟佳贵妃这般积极的样子,这个乌雅格格生下来的孩子很可能给她养的。
心里琢磨着这些,苏辰对乌雅格格肚子里的孩子也关心起来,晚上就一直赖在阿玛这里,等他处理完政事要换衣服去翊坤宫的时候,忙表示要一起。
康熙今天晚上不打算留在翊坤宫,辰儿嚷着跟,便带着了。
皇帝要驾临哪个宫都会有人提前去通知,苏辰跟着他阿玛到翊坤宫时,这整个宫殿便都是灯火通明的。
佟佳贵妃带着乌雅氏等在门里。
康熙走过去,先扶了乌雅氏:“你有身子便不必在外面等着。”
乌雅氏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低声道:“日子还短,臣妾都没有什么感觉呢。”
佟佳贵妃心里又酸起来,只好不看这一幕,拉着苏辰道:“辰亲王,来尝尝娘娘给你准备的糕点。”
不管佟佳氏本人性格怎么样,这一刻苏辰对她只有佩服。
糕点都是鲜花形状的,看起来就赏心悦目。佟佳贵妃将一块黄蕊心都颤巍巍的荷花点心放到苏辰手里,笑着道:“辰亲王是不是也盼着弟弟出生呢。”
她是想讨小孩子一个好彩头。
苏辰点下头,突然觉得自己非要跟阿玛过来不是个明智的主意,这又不是四阿哥出生的时候。
另外,如果站在现在的立场,四阿哥可是他和保成要第一个防备的存在。
只不过,苏辰好像还真的没有这么想过,即便之前经历了保清似有若无的不喜,他也没觉得自己会和以后的争褚风波联系在一起。
苏辰很轻易的接纳了这里的亲情,却又一直把自己游离在这个“宫廷”之外。
这里蓄积着数不清的权力,每一个人都会自觉不自觉的为自己的利益,而排斥别的有可能相争的人。
苏辰想着这些的时候,他阿玛已经和乌雅氏单独到乌雅氏房间说话去了。
佟佳氏一会儿出去一会儿回来,终于引起了苏辰的注意。
“贵妃娘娘,您不吃糕点吗?”
佟佳氏好像才有事情做了,跨进门槛笑道:“娘娘不吃,辰亲王要不要喝茶?”
苏辰点点头。
佟佳氏就给他倒了一杯茶,或许是自己也将要有孩子了,她看这个辰亲王都觉得顺眼很多,还亲自把茶杯放到他手里。
“如果弟弟能有你一半聪明懂事,娘娘就心满意足了。”她看着苏辰说道。
苏辰笑了笑,心里却有些毛。
因为这个贵妃娘娘,好像在真心实意把乌雅氏肚子里的孩子当成她的。
真是有点操蛋。
这皇宫把有些人都逼成什么样子了。
佟佳氏很快展现了她正常的一面,向苏辰问起保成:“保成睡下了?”
“没有,他得学习礼仪呢。”
保成马上就四岁,在这个两岁即有各种人为太子开蒙的时代,他一旦过了五岁生辰便可以面见朝臣,皇太子的各种仪仗都能摆出来了。
当然依苏辰的看法,只要皇阿玛还在,保成低调就好,不然太子权力太大,即便有他在中间调和,也不敢肯定皇阿玛是否会介意。
只是朝臣们,以及现在真的疼爱保成的阿玛,都不会同意他这个提议。
苏辰现在只是想着,等保成开始出入皆有太子仪仗的时候,偷偷跟他说主动要求减半。
佟佳贵妃看辰亲王面上不那么高兴,十分体贴的叹声气,说道:“你倒是比保成轻松多了,什么都不用学。以后当个超品的亲王,比什么不好?”
看似劝说,其实带着锋利的刀子,只要人在意,就会被划伤。
好在苏辰是真的觉得皇帝和太子都不是人干的活儿,听完还真心实意的点头:“贵妃娘娘说的对。”
而且您这样真的比刚才正常多了。
佟佳贵妃不知苏辰心中所想,看着小孩真诚一丝不做假的双眸,才知道这个辰亲王真是在外面养的有些傻。
“辰亲王您这么想,才是最好的。”佟佳贵妃说着,笑的眉眼弯弯的。
康熙让乌雅氏躺床上休息,这便出来了,到这边一看,儿子正不知道和贵妃说什么,俩人还算相谈甚欢。
他就笑了笑,进去道:“辰儿,走了。”
佟佳贵妃听见声音赶紧站起来,回身向康熙见礼:“皇上今晚上不留下陪一陪乌雅妹妹吗?”
康熙说道:“有你在朕放心,前朝事忙,就不留了。”
饶是这是自己阿玛,自己早就认可的爹了,苏辰也觉得这话大猪蹄子意味儿太浓。
佟佳贵妃倒挺开心的,恭送完了还说:“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不让您有后顾之忧。”
康熙手里牵着儿子走入外面昏暗的灯笼光线之中,注意到儿子上轿前回头看了眼宫门,忍不住问道:“辰儿,你这是怎么了?”
苏辰摇摇头,说道:“儿子只是觉得,娘娘们每天都盼着您等着您,很有些可怜。”
康熙气的在儿子脑壳上狠揉了一把,道:“你就不觉得阿玛也可怜?”
苏辰不屑的瞅阿玛一眼。
“如果没有上天给送来你这个儿子,阿玛身边就没有一个只拿阿玛当阿玛的人,有大权有一切,最终却要孤独过一生。”康熙把儿子揽在怀里,沉甸甸的心里很踏实。这是他的儿子,从一小点长成个小小伙儿的儿子,如果不是肩上担着天下,这份家业他会毫不犹豫交给辰儿。
心里正无限感慨,就听儿子说道:“阿玛,你刚才的话真的好凡尔赛啊。”
康熙低头看到儿子夸张的表情,不由好笑问道:“凡尔赛又是什么意思?”
苏辰想了想,换个说法解释:“好比我,两手都是大金链子,对那些只有一个金戒指的人说,我身上的金子真的好重啊,压力山大。”
康熙听的大笑,笑一会儿反应过来,再次狠揉了下这小子的脑袋:“你是在说阿玛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辰笑起来,多少有点那个意思吧。
立春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苏辰每天傍晚放课后都要带着保清保成在宫里骑一圈自行车。
因此一个多月过去,他们个都明显的长了个子。
而在这时候,自行车也成为京城的新风尚,半个月前内务府和苏辰的科技发展馆联合制作,一次性制出来十五辆二八大杠。
第一波得到赏赐的,有一半都是内阁大学士。
像明珠、索额图这样的老臣,碍于自行车对自身威严的减损,平日都不骑的,特别有捷才会办事的高士奇也有一辆赏。
他就不一样了,每天便骑着车子穿过小半个京城,从去年同样是皇帝赏赐的宅子里骑车出发去上朝。
反正几天把势造的,叫人都以为他是康熙朝第一宠臣。
然后就是曹寅等御前侍卫,他们共得赏一辆,便依旧放在宫里,基本上是谁有空谁推出来大杠,陪着个闹腾的小阿哥们骑一骑。
再一个特殊的,便是黄宗羲了。
黄大佬到底是没走成,苏辰那天从外面回来就跟他阿玛说了,于是还没出一月份,康熙帝下诏,开“博学鸿词科”,叫下面的督抚举荐民间大贤。
其中黄宗羲、王夫之、顾炎武是在谕旨上明确点名的,意思就是不管有什么原因,这些人都得过来。
当然他们有的人脑壳都比较硬,担心出现什么流血事件,苏辰追着去传旨的梁九功补充了一句,实在不愿意来的一定不要用武力威胁。
而且咱们不是逼他们来给朝廷做官的,只是让他们到北京来搞学术研究。
梁九功一一记下来,传旨到翰林院的时候把辰王的特别交代强调了,于是下发到各地的文件也是温和的。
然后很自然的,还没出京的黄宗羲就被一个官员截住了,直接给护送到京城里。
康熙得知后当天便让人把一辆自行车,送到黄宗羲父子的暂时落脚处,随着自行车送过去的,还有两银子和几斗米面。
博学鸿词科要在所有人员到来之后才开的,因此提前到来的,朝廷会负责他们博学鸿词科召开之前这段时期的吃喝费用。
当时黄宗羲看着这些东西,许久没有言语,直到夜幕上来,才在一豆灯光下铺开纸张,写了一封信委托江南的商人捎到南方去。
黄宗羲住的是靠近各地商会会馆的地方,他家的自行车由儿子黄百家每天骑着去城外粉饼厂,外面的百姓都见了这新奇物件儿,很快自行车的热度就飙到全京城最高。
就在好些人都打听自行车价格的时候,内造处和科技发展馆又联合推出一种特殊的马车。
这种特殊的马车轮子外包裹着一圈东西,能充气,走起来平稳不震,坐上去才知道以前做的马车那都不是人坐的。
科技发展馆在城外弄了个马车改造处,朝廷的新款马车出来之后,每天赶着车子去改造的数不胜数。
现在橡胶相对难得,一辆马车仅仅改装成橡胶车轮便需要二百两银子,若整个换成减震车厢的话,需银是百二十八两。
但即便如此,随着日子的推移,跑到改造处等着改装的马车只增不减。
橡胶供应不上涨了价,也没有赶走多少人。
与此同时,京城中也有很多聪明人发现了商机。橡胶对于本土长大的人是个新鲜物,但是商人们都知道,南洋就有很多这玩意。
若是能出海一趟运来一船橡胶,岂不是稳赚不赔?
从新款马车出来到一些商人不约而同南下,这中间也仅仅隔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新款马车的出现,还十分方便了家住的距离紫禁城比较远的小官们。
早晨,赵时揖帮妻子做了早饭,又去喂喂家里的鸡鸭,然后才从容不迫的出门。
站在门口的石墩子旁边等不大一会儿,一辆车厢比普通马车两个长的马车就走了过来,车夫停下车,站到一边等这附近居住的官员们都上来。
赵时揖让隔壁的一个颤巍巍的老大人先上去,自己才踩着凳子上了。
这马车内部和普通的马车也不一样,左右安装着两排只够一个人坐的椅子,中间是过道,简单又方便。
据说是辰亲王设计的,这就是专门载人的马车,不设什么可以喝茶、睡觉的那些东西,每个人有座位就成。
设计好之后,便让那科技馆和内造处造了出来,叫专门绕整个京城接他们这些小官员。
都已经坐这个车有七八天了,赵时揖家隔壁的这位潘姓老翰林,一旦坐到舒服的座椅上,还是忍不住要念一句辰亲王的好。
赵时揖是个莽撞的小年轻,跟万岁爷上折子说他们赶早朝时间紧,万岁爷很宽宏大量的改了时间,还允许年老不便者请假不上早朝。
但身为朝廷官员,谁敢真的天天请假不去啊,又不是不想做官了。
辰亲王这个办法才是解决了根本问题,不过还是要感谢赵时揖,不然辰亲王也想不到给咱们弄这么十几辆马车。
穿过此时已经差不多都铺上水泥路的小巷子,马车平稳的驶到更加平稳的柏油路上。
这时天色大亮了,路两边尽是早起干活儿的各行各业的人,看见这样的长长马车走过,都会主动往边上让让。
一个妇人牵着个绑小辫的孩童正要向对面去,看到马车便停下来,指着问自家孩子道:“想不想坐那官车?”
马车车厢有些长,但并不被前面的两匹马拽的左右摇摆,看着一丝颠簸都没有,豪华又气派。
小孩儿肯定的点头:“想!”
妇人就说道:“那你好好念书,日后也去参加科举,有你坐上这官车的一天,也不枉费你爹为了你的前程主动脱离匠籍。”
今年的好消息很多,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朝廷颁布的匠人们可以从匠籍改回良籍的圣谕,什么都不需要,想改只要拿着户籍去衙门里该就行了。
而且改回良籍之后他们仍然可以用以前的手艺谋生,只需按规定每个月向朝廷纳商税就可以。
也就是说,这么一改,商户籍也不是贱籍了。
但所有的商户籍是想考科举就能考的吗?不是,若是商户子想参加科举,首先需要交足这家人自经商以后的所有商税。
这怎么样交呢?还不是要主动请户部的官员去查自家的所有账目。
所以尽管这条圣谕叫很多豪商心动,但真正行动的并没有几个。
且因为这样的规定涉及大量商税的补足,容易造成贪腐,如今只在北京城才有这样的规定。曾经给百姓们宣讲“圣谕十六条”的小吏们说,京城这是试点,如果试的好全国各地都要这么干呢。
不仅百姓们觉得新鲜,每天都在衙门里做事的官员们也觉得新鲜,万岁爷这一套一套的,先前哪个朝代都没有过,关键也不能说万岁爷做的有哪点违背了什么。
打嘴仗的关键,还在于能不能给商人开入仕的口子。
好多不同意的官儿,被康熙叫过去单独谈话之后,转头在听政时都不反对了。
了解阿玛正在进行改革的苏辰很好奇,偷偷问他阿玛是怎么让那些人听话的,才知道反对商户入仕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在外面都有经商。
尤其是索额图,他还弄了一座矿山,卖铜料造钱什么的,比他这个老老实实赚脂粉钱的亲王都潇洒。
当然大部分的人没有索额图这么猖狂,至多是在外面和大商人们有勾结,拿着红利就给大商们行各种方便。
这也是那些人不同意开商人入仕口子的根本原因,苏辰不了解,体制内部的官员们却一个比一个清楚。
后来反对的人都不跳脚了,官员们又猜测肯定是上头的那位皇上抓到了那部分人的具体把柄。
高士奇就是一开始反对后来不再吭声的分之一,见他这几天跟鹌鹑似的,聚集在乾清门外等着听政的官员们有两个嘴贱的,上来就调戏:“高大人,今年您给万岁爷寿诞准备了什么礼物?”
十五年末这家伙才冒出来,十六年三月十八万岁爷寿诞,他就给进贡上去一株金花树。
今年应该是被万岁爷揭了老底了,他不得更多的孝敬?
高士奇用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洒洒这俩人,抬脚向前面走了。
乾清宫大门敞开,万岁爷出来了,众人都不再闲话,整齐列班上前参见。
因为明天是自己的生日,勤奋的康熙这个三月的中旬休都没有休,而是改在明天休,现在坐在龙椅上等着官员们启奏,对于明天的生日他还挺期待的。
这边一天的大朝开始,苏辰也在御膳房忙的热火朝天的,他去年给保成做小蛋糕的事情,到底是被阿玛知道了。
昨天呢就问他:“不知道今年阿玛有没有蛋糕吃。”
苏辰还能说没有吗?马上答应了,然后说想提前练一练做的好看一些,便得到了今天一天的假期。
昨天晚上苏辰已经来过御膳房一趟,确定奶油什么都不缺,便用御膳房的烤鸭炉烤个蛋糕,但因为烤炉温度抬高,最后出炉的戚风蛋糕外面黑乎乎的里面却还不熟。
所以在没有温度精确的烤箱在,蒸蛋糕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今天早晨苏辰一过来,白案师傅冷御厨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冷御厨竟然给捧出来一个完全不开裂的,颜色金黄的烤蛋糕。
苏辰掰下来一块,组织绵密,跟后世蛋糕店里的戚风蛋糕几乎一模一样了。
“您是怎么做到的?”他前世自己给自己烤过蛋糕,都没有冷御厨烤的这么好。
“按照您说的,蛋黄糊浓稠顺滑,蛋白要打的□□,”冷御厨谦虚说道:“奴才就试着蒸蛋糕时候的温感,把烤炉温度控制在差不多的温感,没想到真做出这么松软好看的蛋糕来。”
苏辰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您真牛。”
“冷师傅,您再烤几个,上次我给保成做小蛋糕抹面的时候您见着了,劳烦您明天也多抹几个。”
苏辰经常来御膳房,和这些人都是很熟悉的了,这么几个您您的,也没有把冷御厨给吓着。
“好,”冷御厨笑着点头,“就是不知道需不需要什么花样?”
苏辰想了想,道:“您会用奶油画万里江山不?”
冷御厨:“画画不会,但是奴才挺会雕花的。”
“那我再找别人,这样吧,您先给我准备好尽量多的蔬菜汁或者是鲜花汁。”苏辰这么交代。
冷御厨隐隐感觉到辰王要做一个大工程,点头道:“王爷放心,赤橙黄绿青蓝紫,奴才尽量把各种颜色都找出来。”
苏辰让他先烤蛋糕,离开御膳房就去了画院。
画院不在乾清宫,苏辰来的次数不多,但他身边的复康画院里面的人都认识,一见这小少年身后跟着个复康走进来,都匆忙放下手头的事过来见礼。
吉拉尔吉尼应该是和苏辰最熟悉的,他便先搭话:“辰王殿下需要作画吗?”
苏辰道:“我想找两个画山水好的。”
这话刚落下就有两个人站出来,“微臣冷旭,微臣王昭,都擅长画山水。”
他们才不能叫一个西洋人压一头。
苏辰点头道:“你们现场画一张叫我看看。”
他当然不懂山水画的好坏,前世最多是去博物馆瞻仰古代的画作,不管是山水还是花鸟都只看个热闹。
苏辰现在主要看的是,这俩人画的时候下笔流畅不流畅。
能在皇家画院供职的人没有点真功夫能行吗?冷王二人手里拿起笔就跟自己的延伸手指似的,唰唰各种线条在之上流畅展现。
“好,就你们俩了。”
犹豫着没有出来的其他画师:---
就这?冷、王二人的画艺也没有比他们的强啊。
早知道这么简单,咱站出来了。
没有被挑上的人在心里后悔遗憾。
而跟着辰王离开画院的冷旭和王昭,看着这走去的方向,心里同样没底起来。
眼看最后的目的地竟然是乾清宫御膳房,俩人的疑惑肉眼可见。
苏辰这一来一回有大半个时辰,冷御厨又烤上的两个蛋糕都散出了香味来,郑春喜作为总厨,没有打压他的意思,这时候正帮忙转黄瓜汁。
如今已经有绿色、黄色、红色三种蔬菜汁,苏辰找出来先前支援给御膳房的奶油搅打桶,加进去绿色的黄瓜汁,打了三种绿色轻重不同的奶油。
没有塑料裱花袋,就让人用布现做两个三角袋,给冷旭、王昭一人一个“画笔”,然后苏辰指着已经打好白色奶油底的蛋糕,道:“在这上面画试试。”
奶油根本没有墨水的晕染性,两位想一展身手的画师,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才把看起来不那么精湛的山水画出来一部分。
苏辰要求不高,对于他们出来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在蛋糕上画平面画,总没有立体的直观好看。
站在旁边看了会儿,苏辰又把冷御厨叫过来:“还有蛋糕胚吗?”
冷御厨刚才那一炉就烤出来三个,闻言忙端过来一个。
“剪刀。”
一个伶俐的帮厨小太监把剪刀递上来。
苏辰剪出来一块不规则的形状,搁在蛋糕上,叫俩画师给涂成石头色。
石头色在颜料里好调,天然的蔬菜色却很难。
冷王二人差点头秃,辰亲王的想法和常人不同,这是传言真的半点都不虚。
只不过在御膳房消磨一天,终于弄出来可以逼真的石头蛋糕时,冷旭、王昭眼里都带了泪花。
没想到自家的画艺,能用来做吃的!
苏辰这时候在乾清宫,正捧着碗呲溜呲溜吃面条,康熙给他夹了筷子菜,问道:“给阿玛随便做一个就是了,别耗费精力。”
苏辰道:“那不行,明天四品以上的官员、近侍臣子们都要来贺寿,儿子不能叫您丢人啊。”
保成有点不开心,本来是他哥只做给他的蛋糕,阿玛真是见什么都要。
苏辰对保成道:“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做,省的你再准备别的礼物了。”
其实他们这么小,能准备的最让父亲喜欢的礼物,也就是背一篇贺寿词之类的。
保成身边的那些人早前都准备好了,舞剑加背诗,听说保清准备的也是差不多的,保成不喜欢,练的就马马虎虎。
听了他哥的话,乐得不和保清雷同,保成马上答应。
于是第二天刚过寅时,外面还一片黑乎乎的,保成就被苏辰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牵着哥哥的手走在灯光簇簇的路上,保成打个哈欠道:“哥,做蛋糕需要起这么早吗?”
苏辰也困着呢,眼里还有强忍着睡意的泪花,被保成一个哈欠带的哈欠连连:“咱阿玛是皇帝,只给他做一个蛋糕不是太掉面儿了?我打算做个万里江山的蛋糕,到时候摆他一桌子,也能谁都有的吃。”
保成点点小脑袋,苏辰道:“咱们两个只做最中间的蛋糕,其他的让御膳房的人做,只不过我们得去监工。”
“好,”保成乖巧的答应了。
苏辰最喜欢弟弟这萌乎乎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
上午辰时,康熙去奉先殿给母亲孝康章皇后上香磕头,跟着又去慈宁宫拜见皇祖母,再次回到乾清宫的时候已经辰正。
“辰儿和保成还在御膳房?”康熙换着衣服,心底的好奇都快压制不住了,俩孩子给他做什么蛋糕呢,寅时都起来了现在还不见人影。
梁九功偷空去看了眼,此时笑道:“王爷说待会儿直接就把蛋糕拿到太和殿,叫您准备好了直接去前面,他们一会儿就去。”
巳时三刻,保和殿鼓乐阵阵,康熙一身明黄龙袍,头戴夏吉冠,整个人随意的坐在龙椅上,通身威严却叫已经到齐的臣子们不敢直视。
梁九功凑过来道:“万岁爷,辰王和太子爷准备好了,先从两位爷开始进献贺礼吧。”
康熙点了下头,也不自觉坐正几分。
这蛋糕就那么小小的一块糕,还能做出什么花样不成?
“太子殿下与辰亲王同献贺万寿蛋糕,万里江山。”随着唱礼太监的通报,一群低着头的蓝服太监连绵的抬着几张桌子进来。
桌子上则是青的、蓝的、灰的、红的、黄的,甚至还有黑色的,一道道起伏蔓延,如同土地山川真实再现。
好些官员都忍不住站起身、踮起脚,张着嘴巴看这一桌子江山。
其实给万岁爷贺寿,好些没多少钱的官员都会这样干,既大气讨喜又证明咱真的为万岁爷的寿诞废了心思。
但是,都没有辰亲王这做的栩栩如生啊。
苏辰和保成走在前面,待所有桌子都抬进来之后,才一同向上行礼:“儿子祝阿玛笑口常开,国库充裕,江山稳固。”
康熙直接走了下来,把两个儿子扶起来,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一连说好几个“好”字。
“这就是你们做的蛋糕?”
苏辰指着最中间的一个蛋糕,“那个是我和保成做的,上面有咱们三十二个省份的标志物。”
比如北京城就是个小巧的紫禁城,河南就是嵩山少林寺。
一些眼睛比较好的官员,看到上面连台湾府、西藏寺庙都有,就知道这两小阿哥那雄心壮志完全不输现在的康熙帝。
康熙眼见的高兴,在儿子们做的蛋糕上吹完蜡烛许了愿,才继续接下来的贺寿流程。
实话说,有辰王、太子爷这么大的一分礼,后面谁的都显得黯然失色,保清准备的拳法表演虽然也得到了皇阿玛的夸赞,他却根本开心不起来。
更别说替自家儿子精心准备半年之久的荣嫔。
三阿哥一岁多,说话比较流畅了,也被教的很好,由奴才带着没有出什么差错的贺了寿。
前面太和殿的进展实时地在后面交泰殿传播着,有皇后在,内外命妇进宫便来这里坐席。
这时有奴才进来回说三阿哥的贺礼被皇上赞了,荣嫔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多少。
一开始有奴才端着两桌子蛋糕进来,说是皇上赏赐他们同食江山蛋糕的时候,荣嫔就知道他们又被比了下去。
钮钴禄氏坐在主位,特地叫人把蛋糕分送到乌雅氏和荣嫔面前。
“听说辰王昨天就开始准备,咱们也都尝尝。”她笑着对下面的人说,看起来雍容贵气的笑容却并不自然。
前面官员们的贺礼才开始,交泰殿已经有了几分宴会结束的样子。
钮钴禄氏吃了两口蛋糕,只觉甜腻腻的,一点不爽利,自己执着酒壶倒杯酒仰脖喝了,过一会儿又让后面的香雪斟酒。
一刻钟不到已经喝了三四杯,下面的命妇们都看出来这个皇后不如意,只装做不知道,盯着前面的戏台看。
“姐姐,今天是皇上寿诞,你别吃醉了。”坐在皇后右手下面的一个宫装女子起身,摁住酒壶给换了一杯茶。
钮钴禄氏抬头看着这个妹妹,在家里的时候她就跟个隐形人似的,但自从去年十月进宫之后,竟然和宫里处处都处的来。
你比我更适合这里,早知道何必叫我进来呢?
她到底没有坚持要酒杯,端起茶杯慢慢喝着,放在案上的那碟子点缀着一处湖泊的小蛋糕,也在不知不觉中吃完了。
听了会儿戏,钮钴禄氏越发觉得心里不耐受,示意香雪再次倒了两杯酒,下面的小钮钴禄氏这次不好再上来提醒,只好和别人一样也当作没看见。
太和殿就热闹多了,因为皇帝高兴嘛,臣子们便很是放松,相互敬酒的,喝多了跑到正面给皇上和几个小孩子敬酒的。
热闹的气氛把戏台上锣鼓都压下去几分。
“辰亲王,我敬你一杯。”一个人拉住了苏辰,不过察岱马上就岔过来,应付着把人劝到一边,转身对苏辰说道:“康亲王家的庶子,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别搭理他。”
亲戚太多,苏辰记住的很少,也不关心,刚才就注意到赫舍里家那边的人不够:“小舅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