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今天去找康熙认爹了没有—— by藤萝浠月
藤萝浠月  发于:2023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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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行到张家口,康熙听说了,询问当地官员之后得知殷化行还在,就让人传来问话。
一问,发现这个人还真是一员有勇有谋的将领,于是粮草也不让他护送了,直接随行御驾。
因为回答过几次皇上的问题都很切中上意,殷化行如今在一群将领中还是很突出的。
今天才吩咐了善待俘虏,明天康熙就亲自去检阅军队,这次集结的大军中有一半儿都是当年在平定三藩时立功不小的绿营兵。
检阅之后,康熙直接下令,给予所有绿营兵十两银子的赏赐,不论战死与否回去之后这批银子都会发到他们手里。
八旗士兵还没有来得及不满,就听到皇上又公布了一个好消息。
斩敌立功者,朝廷会发放特制的奖牌,功勋卓著者,准予在故乡立牌坊彰表。
一时之间,欢腾鼓舞。
这可是个好差事。
胤褆刚想去领了,跟在阿玛左边的大哥已经上前一步。
“阿玛,这个事儿交给我来办呗。”苏辰说道。
康熙知道自己辰儿办事细致公正,连多想一下都没有就同意了。
胤褆握了握拳,只好把即将迈出去的脚步收回来。

胤褆握了握拳,只好把即将迈出去的脚步收回来。
苏辰领了差事之后,马上就带着小狗牙和复康办了一张桌子在外面,叫所有的士兵过来登记。
姓名,籍贯,家庭成员,还有如果万一不幸战死之后的受益人。
都到了战场了,每个人都明天在这里的每一天脑袋都是在裤腰带上别着,对于让他们指定受益人这件事,没有一个反感的。
甚至让这些士兵更加肯定,皇上许诺的奖赏将来必定会被践行。
于是都不用苏辰让自己的人去通知,有两个人来登记之后,很快就有一波又一波的人跑到大帐前长桌这儿主动登记。
很快就人多的站不下了,复康很有经验地上前让大家排队。
胤褆在不远处背手看着,神色间含着几许辩不明的晦暗。
“大阿哥,辰亲王不像是好大喜功之人,现在却如此抢先,会不会是担心您立功太显耀,把太子衬托得黯然失色了?”
后面走出来一个武将打扮,举手投足间却满是文气的中年人。
胤褆看见这个人,收起面上的神情,客气而又礼貌道:“徐先生。”
徐先生名徐元,是阿玛拨给他的这批军队里一个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人,在之前的行军途中他给出过一些主意。
胤褆对他挺尊重,今天又是心里异常不平衡的时候,他闻言冷笑道:“一向如此。太子真是好命---”
不仅阿玛护着,还有这么一个根本没有争权夺利之心的大哥护着。
徐先生低声道:“大阿哥莫急,依在下看,皇上是长寿之相,太子只怕有不短时间的冷板凳好坐。慢慢等,机会总会来的,您要知道,一直以来最难做的不是帝王,而是太子啊。”
稍一不慎,对帝王来说就是越矩和觊觎,无所作为又会被当作无能,很容易被撤下去。
所以在徐元看来,太子完全不是威胁。
胤褆不解地看向徐元,但有些话徐元也不能说得太透,只是笑着微微抬起下巴指向苏辰,他正笑着一点不耐烦都没有的给面前的士兵做登记。
徐元的声音压得很低,说道:“您最要防范的,是这位。您看他待人接物,颇能拉拢人心,如今漠北人人称颂苏大人,只这一份名声,就足以让皇上对他的宠爱再上一层了。更别提方迦仙师,土谢图汗和他都关系不错。一旦他们知道这位苏大人其实是辰亲王,您说会不会支持他呢。”
如果太子最后不长远,辰亲王就是最可能获得帝王传承的那个人。
胤褆心里的危机感有一瞬间被拉满,然后又放松:“不可能,大哥极其不喜欢政事。而且,他非常重视保成,不会让保成因他而---”
错失那个位置。
说到这里,胤褆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如果想要与保成相争,最先要搬开的一个拦路石就是这位大哥。
大哥是阿玛的心头肉,小时候他又经历过那种从陵墓中丢失的事,在外面流浪数年,阿玛对他的宽容是很大很大的。
所以要让大哥不被阿玛信任,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
“保清,过来给我磨墨。”
被声音打断了思路,胤褆心里头一震,他竟然能在一瞬间想了这么多,抬眼是笑着招手让他过去的大哥。
大哥对他是有防备,可从未用过什么手段害他,想到要搬开大哥,他竟然如此期待吗?
胤褆走向那个长桌的方向,近了能非常清晰地听到大哥在问面前的那个肤色黝黑的士兵:“诶?你家是阳曲的吗?我去过那儿,风土人情都非常不错。”
士兵笑着点头,“这几年我们那儿才好的,有人在那里开了很多草药园,家家户户都能挣钱都可以吃饱饭了,我还想着归乡之后也去给人家摘金银花呢。”
“好志向,”苏辰写下他的名字,“赵大河,山西阳曲县赵家庄人。好啦,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留给你的家人。”
本来只是想做一下登记的,不过写下第一个士兵的名字时,苏辰就想何不让他们在这个简单的登记之后让他们留一句话。
而大家也非常喜欢这个提议,前面的人在登记着,后面的人就在商量留什么样的话。
赵大河早就想好了,马上说道:“我想让我娘用那十两银子去看看她的老寒腿。”
人人皆无无病呻吟的话,留下的话中有安排妻儿的,也有让拿银子买地买牛的。
每一个字都极为平常,却让苏辰这个执笔的心里一齐涌上百般滋味。
胤褆研着墨,只在低头的时候才露出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鄙视表情。
其实大哥挺好的,可就是喜欢拉拢底下人这一点叫人觉得卑鄙。
再说了,最底层的这些人有什么用?还不如下级官吏有用。
赵大河下去之后紧跟着又到桌前一个,胤褆一下子闭气,这家伙是干什么去了,一身的汗臭味。
转头去看他大哥,竟然跟没有闻见似的。
可恶,牺牲真大。
康熙站在远处看他儿子张罗事,屡次微笑点头。
旁边人瞧见皇上的神情,很识趣的一箩筐一箩筐马屁送上。
直接后果是,康熙笑得合不拢嘴。
而另一边,看到三儿子脸上那自豪笑容的艾五,转头跟老何吐吐槽:“你瞧瞧这孩子,小时候挺理智,怎么长大之后成了个儿子奴?”
老何说道:“您就别说了,皇上如果不是这个样,您会现在就出来吗?”
艾五:“可能不会吧。”
或许就只有等母亲即将仙逝的那一日,他才会回去皇宫见一见。
或许没有等到母亲仙逝,他自己已经先死了,连跟母亲葬在一起都不大可能了。
艾五忍不住想笑,当年有多反对母亲的控制,真正的离开之后,就有多挂念她老人家。
苏辰自己登记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于是发动了军中所有人子字的人帮忙,分散成三十组去士兵们的大营安排登记。
苏辰就不干了,带着胤褆一组一组的视察聊天,争取过目每一个士兵的容颜,不过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也没有人敢于唬弄事。
三天之后,这里的两万多士兵登记完毕。
康熙做事务求全面,下谕将这边的登记模式、对绿营兵的赏赐传谕东南西三路十几万大军,让都执行下去。

第222章 后勤
最先打起来的是乌兰布通山峰南边,天气闷热闷热的时候,传来了裕亲王和噶尔丹交战的消息。
三天后,又一条消息传来。
裕亲王方面军全胜,但乌兰布通峰并没有攻下来。
康熙担心福全第一次交锋大胜会产生懈怠心理,接到战报的第一时间就写了一封信,信中告知福全千万不要轻敌。
噶尔丹此人力强志大,一旦窥伺中原不至于身死命陨便不会停止。
这一次朝廷备足粮草出动了东西南北几方军队,只希望能够一次性解决。
胤褆在旁,见阿玛亲手写信,心知这封信必定总要,皇阿玛必定牵挂前线,便马上主动请缨:“阿玛,这封信让我给皇伯送过去吧。”
康熙想了想,示意梁九功把用火漆封好的信交给胤褆,而后又派了两名大将跟从。
这时候天都快黑了,胤褆也没有一点惧怕或者是不要连夜赶路的心理,牵了马带上人就走。
苏辰不放心,出去送他。
“探仙经常送信,其实可以叫它去送的。”
胤褆面无表情,翻身上马,看着大哥脸上并没有的担心表情,俯身道:“大哥这么不想让我去送这个信,是担心我立功了威胁到保成的太子之位吧?”
苏辰听见这话俩眼瞪圆,这好好的孩子又犯什么毛病?
这么多年大家之间都没有什么大的龃龉,还以为他长大了懂事了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大哥眼里的震惊让胤褆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话,但徐先生说得对,他不能灯下黑忽略了大哥。
“大哥放心,就算我拼死得来军功,到京城之后阿玛也顶多封我一个贝勒,要追上您这个亲王,且得熬着呢。更别说威胁到太子了。”
话落一扯缰绳,抽着马鞭子飞速离开了。
“这怎么话说的?”苏辰其实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呢。
小狗牙怀里抱着一只小羊羔,跑过来道:“爹,爷爷让您回去吃饭。”
“走。”苏辰揽着小狗牙的小肩膀回去。
帐内已经准备好了好饭食,虽然随军有御厨,但到了草原之后这饮食还是带上了很浓的草原风格。
烤羊腿、大盘菜。
苏辰上午才去查看战马,跑了很多路,体力消耗巨大,坐下来就是一通狂吃。
把康熙看得都顾不上自己吃,筷子尽忙着给儿子夹菜了,“慢点吃,还多着呢。”
苏辰自己吃着也没忘了小狗牙,阿玛给他夹菜,他飞舞的筷子抽空给他儿子夹菜。
康熙注意到,他的筷子没有那么大的动力了。
儿子有了儿子,他成一个多余的了。
苏辰偏还没有注意到,转头道:“阿玛,您也吃啊。”
康熙:阿玛是不是得欣慰你还没有忘了老爹。
翌日,常宁带兵准备西行。
苏辰骑马跟在人堆儿里,小狗牙被复康抱着站在路边,眼泪汪汪地向他爹挥手,嚎道:“爹,你要小心啊。你要早点回来啊。”
苏辰回头也给儿子挥手,这场景又让他觉得似曾相识,挺心酸的。
“复康,你带好小狗牙。”
“诶,”复康说道,“王爷放心吧,必不让小主子瘦一点点儿。”
人马太多,踩在草地上都带出来一些灰尘。
康熙看了半晌才收回目光,对梁九功叹道:“孩子长大了,都能替朕办事了。”
梁九功抬手让万岁爷扶着,笑道:“您以前不是就盼着这一天吗?”
是啊,以前盼着孩子能长大帮他打理江山。
儿子能独当一面了送着儿子出去,又难免有一种孩子长大要飞走的失落感。
经过抱着小狗牙的复康,看见小孩子眼里的泪水晶莹剔透的糊了一层,康熙心里一软,道:“这些天你就跟着朕吧。”
这孩子要是辰儿亲生的,必然更为讨喜。
小狗牙打量的目光只在康熙身上停留一瞬,便乖巧道:“谢谢爷爷。”
复康便抱着小主子跟上万岁爷一行,小狗牙趴在复康肩膀上,一眼又一眼地看向他爹离开的方向,心里超舍不得。
不一会儿,眼里又蓄起一泡眼泪。
大军赶路赶了一天,眼前看到了沙漠,常宁命令停下来休息。
士兵们停下来搭建帐篷、蒙古包,常宁和苏辰坐在卸下来的马鞍上看着天边散发着通透橘红色光芒的夕阳。
“你说你,都在外面跑了一年了,好容易能跟着你阿玛过几天舒服一些的日子,又跑出来辛苦什么?”
苏辰嘴里嚼着一根草,甜甜的,“一次大战需要到的马骡那么多,我担心有些人会阳奉阴违损害老百姓的利益。”
常宁摇摇头:“从这点上看,你还真是你阿玛的儿子。”
来的一路上,凡是扎帐休息的时候,皇兄没有一次不是等着士兵们把所有的营帐都扎好之后才进去休息。
有次下雨,还是让先扎出来做饭的帐篷,皇兄就让侍卫撑着伞,站在雨里等了大半个时辰。
常宁不经常跟底层士兵接触都感觉到,这一路上大家提起皇上这两字时,所带的感情都和一开始不一样。
不过常宁在心里大胆的想,皇兄那么做出于收拢军心的目的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小辰儿这种事事以百姓为先的行为,是不是他一种争宠的手段。
夕阳的余晖打在如今已经抽条为青年的苏辰脸上,映照出淡淡的橘红光晕。转头的常宁看得心里一突一突的,这么看着,大侄子身上还真有些神性。
听说,如今的热门文人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那篇“谪仙”,是照着大侄子写的。
难道大侄子真的是天上下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
苏辰就看着自家皇叔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疑惑道:“叔,您怎么了?”
“哦,”常宁回神,“这两天有点累。辰儿,说说,你准备怎么在从民间调拨马骡?”
亲征之前,皇兄其实已经让户部准备了一段时间的战马和运输辎重的骡马共八万头,但是随着战事扩大,这些显然是不够的。
京城那边的征集马骡的主要方式基本上是从朝廷的养马场调拨、鼓励官员捐献、从民间购买等。
其中从民间购买这一项可操作性最大,能饱很多贪官的肥肠。
苏辰说道:“调拨和购买两项吧。”
他这次的目的地就是北方养马圣地宁夏,为此阿玛特地让本是宁夏总兵的殷化行跟他一起。
官员捐献马匹这个,在地方根本很难施行。
就是隶属于中央朝廷的官员,也没有几家有很多马匹的。
所以这个征集战马运输马的策略,完全就是官员们希望皇上看到他们也支持皇上决定的,一个外现行为。
常宁提醒道:“那你注意点,底下的官员可不如在天子脚下的那些好摆弄。”
别说只是一个嘴上没毛的大侄子,就是他自己亲自,也是会被糊弄的。
苏辰道:“出门之前阿玛都跟我说过了。”
常宁笑道:“那就等你给我们带来新的战马了。”
“没问题,”苏辰还是挺大方的,“回去的时候经过皇叔的驻扎地,先给您留下两千匹,算我额外给您收的。”
这下常宁连拒绝的话都不能说了,点头道:“好好,打完仗皇叔带你去花楼玩。”
苏辰就:---
等着吧,到时候我会给反手给你一个举报。
又与大军同行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常宁带领他的队伍隐藏入一座大山之中,苏辰的护卫还是从京城带出来的阿南达等人。
只是多了一个领路的殷化行。
马不停蹄,赶到林草茂盛的宁夏府。
殷化行道:“王爷,我们是马上进城吗?”
还算平整的管道上,殷化行回马询问,指着前面的大路道:“再走两个时辰便是宁夏府西门。”
苏辰说道:“直接去你所知道的私人马场吧。”
时值盛夏,午间的太阳非常毒烈,多是务农之人的木堂村内,交错的村间小路和互相掩映的茅草屋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不小的骚动。
都快要走过去了,听见这阵声音,苏辰勒停马儿,回头道:“过去看看。”
一个肤色黝黑的妇人跟千斤坠似的抓着大黄牛的笼头,撒泼似的哭喊:“不能拉走我家的牛啊,天杀的啊,朝廷这一打仗就不让我们普通老百姓活啦。”
这边牵着牛的缰绳的差役声色俱厉的骂道:“泼妇,你到底撒不撒手?”
妇人脸上被泪水糊了一脸,只做没有听见差役的斥骂,一下子抱住牛脖子,半个人都挂在牛身上。
“要我撒手,除非你们把我一起拉走。”
她喊得嗓子都劈叉了。
差役放开缰绳,抽刀说道:“泼妇,朝廷征集是为抵御漠北强敌,你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否则大爷我马上给你们村增加三十名役夫的名额。”
“里正呢?”另一个差役马上就喊,“你们村是不是不想造反啊。”
站在村民中间的一个小老头儿赶紧冲出来,双手作揖告罪,“差爷差爷,并非这刘家的不舍一头牛,能为朝廷征战贡献一份力量是我们的荣幸,但是这个刘家的家里没有男人了,一应农活儿开荒全靠这头牛呢。”
两名差役皱眉,抽刀的那个皮笑肉不笑:“怎么,刘里正,你这是想让我们把牛留下来?”
刘里正摆手:“没有没有。”
差役们就要走,还有几个农人站在前后左右的方向,驱赶着他们从这个村子里征收到的牛马。
抽刀的差役还嫌弃:“这是什么村子,竟然连一匹像样的马都没有。”

“你们不能带走我家的牛。”
被同村人拉着的刘家妇人突然挣开拉着她的人撞出来,目标竟是直接朝着那差役没有入鞘的刀去的。
你们是否真的能视人命如草芥?
否则,这头牛我一定要留下来。
妇人面上的决绝吓了差役一跳,直愣愣看着不要命朝他扑来的妇人,连转一转刀刃方向都忘了。
苏辰他们就是这时候赶到的,阿南达将自己手里的马鞭子投出去。
鞭子打在妇人肩上,使她趔趄了一下,与那明晃晃的大刀就搁着一条细窄的距离倒在地上。
差役这才扶着刀往后猛退一步,惊出一身冷汗之后是权威被挑衅的暴怒:“干什么?找死啊?别以为大爷不敢杀你们?”
里正还有村人们连忙点头哈腰,“大爷,我们不敢啊。”
七嘴八舌的,听得两名差役眼前发晕。
里正转头呵斥:“都安静,听差爷说。”
差爷说什么?
他倒是真的想把这个敢挑战他权威的妇人一刀杀了,但是杀了妇人事小,能不能走出这个村子事大。
别看这些村子里的人唯唯诺诺的,但真当发觉村子里人的性命受到威胁时,他们能集中起来跟官府拼命。
引起民乱,就是县令大人也要引咎辞官。
这位差役想了会儿,突然把矛头转向突然冒出来的这一波人。
“尔等是哪里的马贼?竟然敢闯入村庄打家劫舍?”
正打算问问这差役是奉哪个大人的命令过来欺压百姓的苏辰:---
真玩的一手好倒打一耙。
殷化行想要说话,被阿南达抬手阻止,他只好同情地看着这两名差役。
苏辰道:“我看你们才是马贼冒充官兵过来村庄里搜刮油水的。”反正大家都没有证据,大可以各说各的。
闻言,刘家村的里正一脸震惊地看向两名差役,“你们难道真的不是差爷?”
拔刀差役怒道:“刘老头,少跟我装蒜,镇上和县衙你三两个月总要去一次,难道你不认识我任一刀?”
刘里正心里呸了一声,你任一刀宰人从来只用一刀,我怎么不认识你?
但是他的目光看向被那些任一刀狗腿子赶着的村里的骡子、牛还有他家的唯一那匹马,眼神暗了暗,抬头说道:“小老儿每次去县里都只能登高总甲家里的门房,只听说过任差爷的大名,属实没有见过真人啊。”
任一刀旁边的差役亦拔刀怒道:“刘老头,你们整个村子是不是都想造反?”
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反也是你们逼的。”
苏辰坐在马上,看似冷眼旁观,但底下这些人的行为却已经让他心头怒火熊熊,阳奉阴违恃强凌弱。
往往最底层将最底层欺压得最厉害。
虽不能因此说上面坐享其成占大头的贪污官员就是好的,然而这些将老百姓身上一点点油水都要刮走的地方底层官员最可恶。
“大爷,求您给我们做主。”谁都没有想到,刘家村的里正突然就朝骑大马冒出来的这些人,噗通一声跪下。
一边说一边磕头:“我们村人人老实种田,没有一个有造反的想法啊。这些人进村就要骡子牛马,我们完全不知道他们是谁啊。”
磕头动作带来的残影中,马上这些人磴在脚凳里的脚上官靴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的。
他们也是官,很大可能上能管到本县韩县令头上的官啊。
刘里正磕头磕得越发真诚。
任一刀差点气晕,这个老头子,还有刘家村,都别想好过。
苏辰抬腿下马,伸手扶刘里正起来:“起来吧,有话慢慢说。”
刘里正顺势站起,一抹眼泪,哽咽声声,“大爷,给我们做做主吧。”
只要今天不想任一刀给他们村子增加徭役名额,就必须有身份更高的人能把任一刀给打下去,很了解任一刀事迹的刘里正知道,刘家的行为已经惹怒任一刀。
他们这些底下人的求情在任一刀这里什么都不是,增加他们村的徭役名额只不过是任一刀上嘴皮碰碰下嘴皮而已。
能够出气的话,任一刀何乐而不为。
任一刀看看苏辰,指着刘里正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这个老小子怎么有这样大的胆子,难不成你以为这么几个人真是什么贵人?”
近来朝廷不停地从各地调运粮食调拨马匹,各地的商人便也跟着活跃起来。
这些人顶多是外地跑过来买马赚朝廷差价的商人,他们想要赚钱,还需要跟官衙打好关系呢。
刘里正心里也没了底,小心翼翼地看向苏辰的表情。
任一刀冷笑道:“官衙的闲事你确定要管?”
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回到县衙就向老爷请求调拨衙门里的全部防兵,将此一伙人全部抓到牢里。
他们的这些膘肥体壮的骏马,还不是县衙中人笑纳?
苏辰其实并不想跟这个人说什么,只问:“朝廷运输不征耕牛,你们为什么要把村民的耕牛也带走?”
刘家的什么都不关心,她只关心她家的牛能不能留下来,听见苏辰的话一下子目光灼灼地看来,噗通跪地:“青天大老爷做主啊,这头牛是我们家的命,没了牛就是逼着我们一家子去死。”
看管着从村中赶出来的耕牛、骡子的那些人,见事情有这样的发展,也不安于给任一刀为虎作伥。
窃窃的,有几个人开始悄悄往后退。
苏辰看着任一刀,等他的答案。
任一刀成了众人目光聚集处,他一横说道:“这是官府的规定,要你管?”
苏辰说道:“我只听说朝廷要向民间购买骡马,你这样是抢夺,明显不符合规定啊!我不能管,问问总能吧。”
任一刀确实被堵的没话说,脸色发狠道:“你算哪根葱,官府事有你问的?”
说着就示意他的跟班差役回去。
跟班差役朝苏辰等人凶道:“你们等着,谁走谁是猪。”
别说苏辰,连殷化行都撑不住表情了。
这合宜县的县令是哪个,怎么会选这样又狠又蠢的人做差役?
苏辰好笑道:“我就在这个村子里等着,你们快去快回。”
任一刀打量苏辰,神情略微有些变化。
苏辰转头对阿南达道:“把这些骡子耕牛都接过来,是谁家的就还给谁家。”
为了购买骡马,户部是有一批银子下放的,现在他们免费从村民手中夺了耕牛和骡子回去,再接收到上面的银子---
这一进一出,不只有多少银子被中间经手的人分了去。
如果是以前,户部的人说不定也不干净,但自从去年过年的时候苏辰组织的那一场规模巨大的出海集资之后,凡是参与进去的基本上都被朝廷查了一下明面上的储蓄。
才短短不到一年过去,不会有朝中大员想不开在这个时候与地方官员联合,截留这部分银子。
苏辰有八分的把握,刘家村的情况虽不是个例,但却只是地方官员的私人行为。
阿南达带领侍卫去接手任一刀带来的那些“打手们”看管的骡马,“打手们”其实都是从附近村镇里征调的,根本不敢反抗这些气势逼人的侍卫。
他们一靠近,打手们就退得远远的。
已经落于下风,任一刀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地看了苏辰一眼,转身骑上他们的马就和跟班差役走了。
跟着进村的差役其实只有十几个,其余的八十多个分成四组,然后便去刘家村周边的村子查访去了。
任一刀是从后面的村子收耕牛和骡子收到刘家村的,后面那个村子比刘家村还穷,整个村子翻过来也只有三头骡两头牛。
苏辰看到的是总共有十三头骡子十六头牛,但据上前帮忙的刘里正说,这几乎是周围六个村子才有的畜力。
看着黝黑面上皱纹如沟壑的老里正,苏辰心里真的是一阵阵发疼。
一个国家的农村人口竟然贫困如斯,还谈什么发展。
他沉默看阿南达将刘家村的骡子、一匹瘦马、两头牛还回去,然后让里正组织村里的年轻人去通知其他村庄的人过来领回自家的牲口。
“小大人,您快请坐。”
等着村中年轻人去通知的时间,刘里正邀请他们去村口晒谷坪外面的一株杨树下歇着,刘里正家的半大孙子还拿了一张凳子给苏辰。
刚才的那个妇人回了一趟家,重新换了身半旧的洁净衣服梳好发髻,端着一碗泛着琥珀黄色的水。
妇人双手捧着粗瓷大碗送来,腼腆说道:“大人,您喝糖水。”
苏辰接了碗,“谢谢。”
妇人一下子放松了很多,手却还是不自觉搓着衣角,道:“大人您帮我追回我家的牛,您是救了我们一家的命,我给您立个长生牌位吧。”
收回耕牛和骡子的那几家都表示也要给立长生牌,刘里正笑着颔首,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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