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今天去找康熙认爹了没有—— by藤萝浠月
藤萝浠月  发于:2023年10月29日

关灯
护眼

“是啊”,苏辰理所当然,“那是我老朋友,必须救的。而且你不觉得今天是个特别好的机会吗?噶尔丹和他的那些大将都不在驻扎地,咱们的人溜进去更容易啊。”
拜里不知道这个艾五的重要性,对辰亲王擅自派人去噶尔丹大帐的行为有些不满。
他觉得等完成了这趟任务,回京上折子的时候,得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苏辰也看出了拜里的不满,但是他能把艾五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吗?不可能的。
说出来除了只会引起朝廷动荡没什么好处。
噶尔丹一回到营帐,就见他命令看守艾五的人在道边跪迎。
“出了什么事?”
马儿走到跟前,噶尔丹问道。
那人垂着脑袋都不敢抬起头,“大汗命我等看守的人,被劫走了。”
噶尔丹一下子翻身下马,“可知道是什么人劫走的?”
那人也不确定,自我怀疑地道:“他们蒙着面拿着火铳,看起来像是哥萨克人。”
哥萨克就是一群由盗匪、罪犯等没有前途的人组成的团体,最喜欢跟鄂罗斯人合作。
鄂罗斯人救什么艾五?
“你看到他们头上的布巾下是不是有头发的样子?”
那人仰头,一脸问号。
噶尔丹骂道:“笨蛋,如果头巾下毛茸茸的才可能是那些不修边幅的哥萨克人,如果服帖帖的,不是今天来的使团就是察珲多尔济的人。”
使团刚到人就被劫走,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青峰在后,再次拿出他的占卜工具,就地占卜老半天,推算的结果还是顺治已死。
但他们都意识到,那个叫艾五的可能非常不简单。
只不过就算真如噶尔丹怀疑的那样,艾五就是顺治帝,现在人已被劫走,半点借题发挥的机会都没有了。
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噶尔丹决定叫拜里和康熙帝看看,他噶尔丹现在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可怜。
二日后,噶尔丹只带一十人左右赴楚克独斯,接受朝廷使团和方迦老头子的调解。
据说对方迦敌意很大的他,这一天态度特别好,和察珲多尔济在众人见证下签订一份合约,当然了,本来大家都没有签合约的打算,是苏辰提议的。
当时他觉得,噶尔丹的眼刀子就差直接甩到他身上了。
其实签合约这个提议,就是苏辰在防备噶尔丹出尔反尔,在他看来,噶尔丹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罢手。
但很惊讶的是,噶尔丹他甩了几个眼刀子之后,就是提笔签了与土谢图汗部和平共处的二项协定。
沙喇作为被噶尔丹拉拢的一个合伙者,也在底下签下了代表扎萨克图汗部的大名。
放下笔时,他问拜里:“大人可是满意了?”
说完话的时候,沙喇看向了苏辰。
苏辰知道,这家伙在头一天见面的时候就认出了他,如果他向噶尔丹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噶尔丹不会在明处做什么,但背仡佬里却不知道有多少手段等着苏辰。
“王爷。我没有认错人吧?”
调解结束后大家都在屋里吃席,苏辰出来上厕所,其实他不是多想去厕所,就是依靠着前世看电视剧的经验,多防着一手。
噶尔丹无论表现得多安分守己,也不能令知道历史大事的苏辰相信他有不动兵戈的决心。
据说,噶尔丹的理想是“圣上君南方,我长北方”,这么一个想跟阿玛分疆而知的野心勃勃的家伙,他能是被朝廷调解劝服的?
苏辰上厕所是幌子,出来之后就把自家提前的布防走了一圈,想要看看噶尔丹有没有在什么地方埋伏兵力。
沙喇就是在他检查到西北角的时候冒出来的,苏辰转头,看向从墙角里走出来的沙喇。
他往那个墙角狠狠盯了盯,明明刚才看过那里的,这家伙什么时候藏进去的。
沙喇也回身看向墙角,道:“我刚过来。”
“你找我有事?”苏辰问。
其实沙喇没有向噶尔丹揭穿他的身份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苏辰才没有给自己搞一个变装。
想也知道,被人逼着出来打仗的滋味儿好不到哪里去。
沙喇看着苏辰,眸光深沉,直到苏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搓鸡皮疙瘩,他才开口:“王爷足智多谋,猜不到我的诉求?”
苏辰挑眉:“说出来的才叫诉求。”
沙喇便直言道:“求王爷将我妻、子从噶尔丹手里救出来,还有我的弟弟和母亲,也希望您能庇佑。如果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我愿意在噶尔丹处给您做内应。”

第204章 宫中
五月份,紫禁城燥热非常,好在畅春园已基本修建完成,清溪书屋一带溪水潺潺柳荫傍地,从毒辣的太阳下走过来感觉会非常明显,有如一下子从暑气满满的盛夏来到清风悦人的初秋。
这天胤礽和阿玛一起去祭拜过额娘,就准备打包东西搬去畅春园。
康熙还在畅春园给几个儿子准备了住的地方,因此今天整个皇宫都热闹着在搬家。
至于嫔妃们,能跟去畅春园的十分有限,皇上不带她们,只能在宫里挨过这一个夏天。
不过现在皇上的私库充裕,今年的冰供比去年的又添了两成,多用一些冰也好,争取熬过闷热的夏季。
两位太后和长居京城的淑慧公主,也要跟着出去。
这便有一个隐形的好处凸现出来,头顶的大老板都走了,众妃既免了请安又成了宫里最大的主子。
虽然闷热,也不是那么难挨。
宜妃给她两个儿子都收拾了东西,小九虚岁已经五岁,撵鸡打狗的正是惹人厌的时候,皇上既然把小九也算上了,她迫不及待要把这孩子赶出去。
虽然她这里只剩小十一一个,但永和宫还有小十三呢,有做伴的就成。
德妃也在忙,她已经显怀了,三月时确定的身孕,现在快有四个月了,做什么都开始吃力起来,好在有灵书这个左膀右臂。
两人一会儿就打包出来三个大包裹,吃的穿的用的,甚至连六阿哥惯用的手纸都准备了好大一卷子。
德妃坐在凳子上叠着手里绵软的小衣裳,和灵书说着小十三最近学会翻身的事儿。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六阿哥,您拿的这是什么啊?”
“是万格格。”
灵书说道。
万琉哈氏到现在都还没有晋位,难为她隔三差五往永和宫来。
现在灵书正受宠,德妃再再再---次有孕,万琉哈氏每次过来都不能藏好她的酸气。
过年的时候不想把十二阿哥抱到太皇太后宫中由苏麻喇姑抚养,现在见上面都不搭理她了,又开始左右找门路。
德妃被她烦得不能再烦,一听见她的声音就要起身躲到寝卧去,只是紧跟着就听她家小六古灵精怪的声音:“万娘娘安。这是青蛙,我想知道辛稼轩词中所说的听取蛙声一片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所以你就抓了这么多青蛙?
万琉哈氏看着脚上手上都是泥的六阿哥,吓得本就中了些暑气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六弟。”
小小年纪却非常不苟言笑的四阿哥迈进永和宫大门,小眉头微皱,对胤祚道:“把你的这些青蛙收起来。”
胤祚抓了一篓子青蛙,还是这位爷要亲自下池塘去抓的,担心小爷会被水淹到,主管那一片儿的太监命人放完了池塘里的水。
那是御花园一个偏僻地方的小池塘,但平时也没什么人要下去捉青蛙,况且前些天才下过一场雨,池塘里的青蛙真是不少。
放了水,青蛙乱蹦,六爷急得乱叫,他们又准备好多人拿着竹竿子在岸上,把青蛙往里面赶。
因此胤祚抓回来的这些青蛙,全都是泥糊糊里捞出来的,他自己也是一身污泥,像是个刚从泥塘子里爬出来的泥猴子。
不过这只泥猴子在见到自家四哥的时候,一下子就老实了起来。
更小一些的时候,胤祚面对四哥根本不知道怕还敢抢他的东西,现在却完全被血脉压制了,四哥一皱眉,比额娘发火还可怕。
胤祚赶紧蹲下身,肉乎乎的小手三下五除二便把地上乱蹦的泥青蛙抓起来,放到一旁还不停地有青蛙乱蹦出来的篓子里。
抓进去一个,蹦出来两个。
胤祚把求救的目光投给四哥。
他四哥才不会蹲下来跟他一起抓青蛙。
“苏培盛,你去帮六阿哥。”
四阿哥这话一说,六阿哥身后那些刚站着不敢动的奴才们也纷纷上前,跑的满院子都是的青蛙很快被收拾干净。
德妃扶着灵书的手臂站在门后,看到这时手上略微用劲,灵书会意,两人一起走出来。
“万妹妹,”出来前,德妃临时抓了抓梳得工整的头发,眼睛眨巴两下,刚睡醒的那意思就有八九分了,“瞧瞧我,也不知怎么如此贪睡,要不是灵书喊醒我,现在还睡着呢。”
万琉哈氏知道她的意思,便顺着说道:“姐姐是有福之人,身子重嗜睡,对胎儿也好。”
德妃唇角的笑容更加完美,侧身道:“妹妹先进去坐。悦然,给万格格上一杯好茶。”
万琉哈氏:我就是那连好茶都没有喝过的落魄人?
德妃知道她心思敏感,说难听点,万琉哈氏·兆禾就是个心眼很多的小心眼,德妃故意这么说让她不舒服的。
等皇上和两位太后搬去畅春园,她便要关闭宫门好好养胎了,不想万琉哈氏仗着以前的交往经常往她这里奔。
毕竟,已经帮过一次了,至于她到现在还是过得跟以前一样的日子,只能怪她自己抓不住机会。
德妃的神情在看向小六时,一下子严肃起来。
“你又上哪儿皮去了?”
两三岁的时候捣个乱拗个人还能说一句可爱,五六岁了还不懂事,那就让人手心痒痒了。
胤祚明显地感觉到,这半年来额娘对他没有以前那么百依百顺,时不时还要挨打,也不知道是不是阿玛先前跟额娘说他不能这么惯着的原因。
对的,那次阿玛来乾清宫,他的知了猴顺着阿玛的龙靴爬到了他的龙腿上,阿玛的脸色都变了,然后他被额娘赶了出去。
他没走远,就听到阿玛跟额娘说:“孩子不能惯着,容易惯出问题的。不是谁都像辰儿,惯不坏。”
胤祚也不生气,在他心里大哥比四哥还好,他连四哥都比不上,比不上大哥有什么的。
只是,后来额娘就经常训他。
胤祚低着脑袋躲在他四哥身后。
“额娘,六弟是小儿天性。”
对于胤禛,德妃就没有那么严肃的神色了,一下子从肃肃寒冬感到了温暖的百花开放的春季。
“胤禛,别护着他,免得养成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胤禛转头看了眼小六,这家伙眼睛里求情的目光都快要变成眼泪滑下来了,看样子是长了教训。
“额娘放心,有我看着,小六不会歪到哪儿去。”胤禛说道,“阿玛叫我来跟您说一声,明天起书院也要搬到畅春园,当初大哥在畅春园北面建了一片校舍,吃的住的地方都有。阿玛说小六可以入学了,书院搬出去之后半个月就要开初始班,让他和小七都去上学,您把小六的东西给他多收拾一些。”
胤祚的两只眼睛已经出现了眼神呆滞的状态。
“不要啊,”他突然大声嚎起来,“我还要上幼儿园,我不要离开上书房---”
声音突破重重宫墙,一直穿透到荣妃的钟粹宫。
荣妃正在念叨三阿哥,让他不要一直死读书,也要记得去皇上跟前做些个讨好儿的事。
胤祉小时候读书是额娘总不停提醒、夸赞他在读书上有天赋的原因,但学到现在,人家真的是喜欢诗书。
讨好阿玛,比读书难多了。
对额娘的念叨,胤祉只有一句话:“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皇阿玛,除了辰亲王他看谁都不喜欢。就前天,太子还被他训斥了呢。”
荣妃眼睛一亮,难道皇上厌恶了太子?
太子的尊贵也的确太过了些,有他自己的属臣就罢了,皇上还要让他出面和江南的文人交好,现在连辰亲王手里那些赚钱的厂子都被他接管,太子这尊贵与皇上之间也就只有那么一点指甲盖儿的差距罢了。
皇上真不怕他活着呢,臣子们就都听了太子的?
现在好了,皇上终于要忌惮他了。
“太子是因为什么事挨训?”荣妃坐正身体,不让自己想看笑话的心里被儿子察觉到。
胤祉又不是个小孩子了,额娘的一些心思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本来就不想说了,但额娘一直追问,他只得说:“太子又要读书又要单独学习政务又要管大哥年后去江南草鞋夹定的那批船什么时候下海,每天都很晚才睡,因此染了一点风寒前天还带病上课,才被阿玛训了。”
荣妃:说好的皇上忌惮呢?
胤祉看了看他额娘的脸色,后退两步,大声道:“额娘,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呢,先走了。”
跑到外面,才稍微缓下脚步,喊着道:“等我过半日休的时候再回来看您,您保重身体啊。”
半日休就是七天休半天的假期,是他们皇家属院学生特有的假期,现在又没有什么周末的说法,大家便都习惯说半日休。
毓庆宫,胤礽刚趁空眯了一刻钟,外面又有一套账本送了过来。
“这次是哪里的?”接过账本的平澜问送来东西的人。
送账本来的是养心殿的太监,“江南的,我们家王爷上次去江南,途径宜昌府的时候见一家钱庄倒闭,便在那儿略停了两天,经过整改弄出一个票行。这是那边掌柜送来的票行半年帐。”
平澜:好吧。辰亲王永远都能经过一地开一间什么铺子。
当初辰亲王出宫游历,这儿一个药庄那一个田庄的,现在都发展成了规模不小的大行业,太子殿下这还是把一些简单的交给四阿哥看了呢。
抱着账本回去,平澜给太子爷倒了一杯茶。
“爷,那小盒子说了,这些东西辰亲王平日都只是大致的翻一翻,总量上对数就不用管了。而且,养心殿那边的姐姐们都识字会看账,平日王爷也会把这些帐交叉打散分给她们看,然后在叫她们把结论写成条子交上去。”
胤礽伸手拿起账本,眼睫毛也没有抬一下,“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这些东西,大哥也都会翻一翻。”
平澜说道:“这些事情太多了,爷还要读书还要看折子,要不然找些个幕僚,外面那些大人一个还要找三五个幕僚呢。”
“他们那是为了应付我阿玛,”胤礽打个哈欠,“跟我哥说的一样,坐在这个位置上真比狗还累。”
正说着,花立提着一个鸟笼子进来,里面的画眉静悄悄,偶尔一开口便是悦耳的声音。
“殿下,奴才托人从宫外带的,听说这个画眉还会唱歌儿呢。”花立凑到跟前,笑着显摆。
胤礽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花立拿个棒子逗了逗,小画眉啁啾叫了一阵。
胤礽才点点头:“留下吧,送到小锦那里去。”
毓庆宫的鸟儿都归小锦管。
花立提着笼子作势下去,随后又停下脚步,嘿嘿笑道:“殿下,外面的鸟市可热闹了,您若是想去散散心,奴才给您带路。”
平澜已经翻了白眼,花立这个家伙,没有多大的花心思,可这种为了往上爬总想新奇点子讨主子欢心的行为也让人不喜欢。
若是主子还小的那两年,这家伙根本在毓庆宫待不住。
胤礽说道:“你若是闲着,去帮忙收拾鸟房。”
去畅春园居住的话,胤礽不会把已经是老年的小锦扔在这里,而且小锦很挑剔,她的房屋架子都要带走。
花立提着画眉鸟走在雕梁画柱的走廊里,很苦恼自己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天都找不到太子爷真正喜欢听的话喜欢做的事。
平澜就跟长老在太子身边那个位置也似,他这辈子还有取代对方地位的机会吗?
不能要一直做他手底下的小太监吧。
“想什么呢,不看着点路。”
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人,花立哎呦一声,道:“是若颖姐姐啊,您这是打哪儿来?仔细外面的毒日头,可晒人呢。”
若颖笑了笑,说道:“怪到别人都说茶膳坊的灵气都落在你和花喇身上了,刚碰见他,又是姐姐又是好茶,吓得我都不敢多留。”
花立和花喇是兄弟两个,他到了太子身边伺候,早就想找机会把自己哥哥也提上来,但他到了太子身边才知道,跟太子当差也没有什么好办的。
“这是什么雀儿,长得挺好看的。”若颖拔下头上的簪子,捣了捣小画眉嫩黄的喙。
花立笑道:“从云南那边找到来的很少见的品种,这东西长不大,永远都是这小小的一团,叫声非常好听。”
若颖逗了会儿小雀,把簪子插回两把头上方的位置,说道:“又一个要被小锦欺负的。你说说,咱们这里的什么鸭子雀子,连那白孔雀,都挨过小锦的叨。殿下不管多喜欢那个白孔雀,都没有给过小锦一句重话。说起来,也是小锦命好,当初可是殿下和王爷一起在西苑围场抓的呢。”
花立若所有思。
瞧他这样,若颖心里好笑,这还是聪明人?
还不就是一个笨蛋罢了。
“也难怪,你说说殿下只有辰亲王一个嫡亲的兄长,可不就是什么都重视辰亲王的意见?”若颖说着,指了指花立斜后的方向,“那一位,还是在早几年的时候,有次辰亲王在这里留宿,太子指派她伺候王爷,得了王爷的一句赞。到现在,太子爷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若颖指的人是影欢,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刺绣宫装,身后跟了两个提着朱漆篮子的小宫女,一转弯就在前面不见了身影。
花立:那太子爷受王爷的影响也太深了吧。
若颖笑道:“太子爷是知道,王爷打从心底就对他好。在咱们这里,想出头不一定需要王爷的认同,但能成为太子爷心腹的,一定都是王爷也看好的人。”
“若颖姐姐知道这么多,怎么还没有超过影欢姐姐成为太子爷身边的第一人?”花立笑嘻嘻的问道。
若颖抬手要打,花立赶紧躲到一边去。
若颖身姿款款的走了,她可没想做一个叫太子爷觉得还不错的宫女儿。
胤礽看了半下午的账本,今天不用上课,他打算把前段时间积压的都看完,到畅春园之后再好好地休息一天。
不过想到大哥此时在时刻都可能爆发战争的漠北,他就没有了什么要休息的想法了。
“二哥。”
胤禛踩着踏踏的脚步声走来了,身旁跟着一直飞在肩膀高度的硕大的探仙。
探仙每天飞着玩给宫里和漠北带信,回到皇宫之后一般都要先去找它小主人。
胤禛把已经从探仙脚上取下的信筒交给胤礽。
胤礽打开信筒看过上面的内容,立即站起身,道:“胤禛,跟我一起过去乾清宫。”
西暖阁通风性不好,天气一热康熙就在乾清宫正殿办事,底下下站着几个臣子,说的是今年贞洁牌坊请封的事。
康熙压了很多类似请封,也在一步步削弱贞节牌坊能给一个家族带来的荣耀,但是这东西在民间根深蒂固,每年都能出几个特别“毛骨悚然”的贞洁孝妇之事。
康熙不能一下子给打压下去,却轻易不开中央朝廷直接颁发的贞节牌坊的口子。
胤礽身后跟着胤禛进来的时候,一老臣正为某县的一个陈氏据理力争,说她为亡夫守节十八年,送走老母又养大亡夫弟妹俱安了家之后慨然赴死去寻亡夫——
胤礽听得满脸不适,这不就是大哥说的妥妥不要面吗?为了男人的利益,连这种事都要称赞。
就问问你内心,是真觉得这样的女子好还是觉得她傻?
本来想听他们说完事情的胤礽直接打断:“阿玛,前线送来了信件。”

还有一肚子话要说的大臣,只好住嘴。
一刻钟之后,裕亲王福全和几名武将在宫门口相遇,几人看见,交换了一个眼神。
难道是漠北的局势又有了变化?
福全还担心,是不是两个侄子遇到了危险。
到乾清宫见驾之后,他们就接到梁九功送下来的前线信件。
福全认识侄子的字迹,一瞧,已经长大的侄子这表达能力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没有什么进步。
通篇大白话,说了噶尔丹和喀尔喀左右翼的事,最后还不忘嘱咐保成和皇兄保重身体。
福全看完了又交给被召进来议事的武将。
大家看了都说,噶尔丹愿意接受调解,这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王爷还在信中交代,让朝廷准备好大军和粮草?
难道是皇上有钱了,想要开疆扩土?
“鄂罗斯的使者还在京城,既然他们在漠北跟土谢图起了冲突,不如现把他们的使者看管起来。”
说话的是安亲王岳乐,朝中老派将领,说的话一向很有份量。
康熙说道:“噶尔丹和鄂罗斯早有勾结,如今鄂罗斯在土谢图部发动攻击,很大可能不会是单线行动。而那些鄂罗斯人明知道有使者在京城还发兵土谢图,令他们作为人质的意义不大。依朕看,不如提早做好双线作战的准备。”
刚才看了儿子的信,他已经决定给盛京、吉林发军报,现在就调集粮食,运往乌珠穆沁以及乌兰布通一带。
噶尔丹如果敢动,他亲征也要把这头凶猛的野狼赶出去。
“双线作战,会不会太吃力了?”勒尔锦皱眉说道,“皇上,臣以为鄂罗斯一方根在远方,他们的需求不会太大,只要我们双方都能接受,何不先与他们达成和谈协议再全力应对漠北局势?”
勒尔锦将军说得有道理。
那些刚才请贞节牌坊的几个大臣还没有走,对勒尔锦的话非常赞同。
皇上嘛,竟然有了亲征的念头,这可不行。
康熙问福全:“皇兄的意见呢?”
福全一直都是个听话的皇兄,拧着眉头思考一阵,说道:“臣的意见,是应该打。不说噶尔丹,只说鄂罗斯方面,和谈本是在二十四年下半年就提出来的,却一直拖延到现在都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章程。”
“也就是我们看起来太好说话了,才让那些鄂罗斯人能分出闲人跑到西面打蒙古人。”恭亲王刚才偷偷溜进来的,察觉到皇兄一直在看自己,他不得不发表一下自己的高论。
胤礽有些同情这位皇叔,您不吭声有您什么事儿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一次北征,阿玛是不打算用常宁皇叔的。
现在好了,您去东北吧。
胤礽的想法还在脑海中盘旋,已经听见他阿玛道:“常宁,朕封你为安北大将军,只需要你镇防东北,比鄂罗斯人跑到西面来与噶尔丹打配合就好。”
常宁一脸苦相,心里却非常高兴,终于可以跑出去捡一些军功了。
东北,东北好啊。
那里原本就非常擅长应对鄂罗斯人的郎谈、彭春,而且鄂罗斯只有几个人,把那些在漠北大漠上游荡的无业之人都给他们集结起来也没有两万吧。
常宁一面不愿一面非常高兴的跪下来领命了。
而福全就比较苦,皇上竟然让他带领大军去西北驻扎,以防止噶尔丹的突然起兵。
我侄子在信上不是说,噶尔丹很听话,朝廷的使团一过去调解,他就后退了?
康熙看着福全迟疑的神情,问道:“怎么,皇兄有什么难言之隐?”
福全说道:“臣感觉年纪有些大了,再领大军可能会吃力。”
“皇兄正值壮年,如何就自称老迈?咱们大清的铁帽子王还没有诞生呢,皇兄就不想争取一下?”
皇上都这样说了,福全除了领命还能说什么。
那几个没有离开的文臣这时有人上前,想要说一番妄动征战于国不利的大道理,胤礽就站在龙椅旁,将下面之人的一举一动都能收入眼中。
“刘大人,”胤礽突然开口,把所有人都吓一跳,专心想着措辞的刘大人吓得最狠,他颤巍巍抬头,道:“微臣在。”
胤礽有些不好意思,他可没有吓人的意思。
“刚才孤进来的时候,听见你正与皇上说江南贞洁妇人请封贞节牌坊的事?”
刘大人点头,“是,那位、”
可是太子殿下打断了刘大人的话,“但是在孤看来,那样一个妇人对我们大清的贡献,完全不如对他夫家的贡献大。要奖赏,也应该其夫家对他进行奖赏。朝廷的奖赏,只针对对朝廷对大清有益之人。”
刘大人皱着眉,抬头随后又谦恭地垂下眼睛,“微臣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
胤礽说道:“如果朝廷有战争,死伤最大的是普通士兵,有将领职衔者有上升的机会,这是他们为朝廷征战得到的回报。没有职衔的普通士兵如果能够在一场大战中活下来,或许也有升职的机会,他们也有回报。”
“而那些一出征就战死的人,除了几两抚恤银子,便什么都得不到。刘大人如此热衷于为人请封,不如去查一查历年为朝廷战死的普通士兵,等这次北征结束,我带头替你奏请皇阿玛,给你提上来的所有人颁发忠勇之士的牌坊。”
胤礽说着,向龙椅上的皇阿玛拱拳。
康熙满意,眼神间都流露出来温柔的慈父笑意。
保成长大了,这些年跟着学也非常有长进,这个办法出得,他真是越想越觉得好。
表彰什么节妇有什么用,难道每年多添几个为夫家而死的女人能对大清有什么益处?
还是把牌坊这件事,跟士兵捆绑在一起最好。
忠勇之士这个叫法,也非常可以。
以后若人人都以得到忠勇牌坊为傲,还愁没有骁勇之将兵可用吗?
康熙没有把自己当作父亲的得意流露出来太多,对一时语结的刘海道:“刘爱卿,你们回去拟个章程出来。”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