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后我成了世界冠军—— by檐下月
檐下月  发于:2023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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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打不动的时候,带着一身伤病退役了,就只能回到最初的起点做个小主播之类的。
而后,看着后来者居上,直到在这片战场上销声匿迹。
沈尔抬起眼看着吴宏中手腕上绑着的绷带,很轻地眨了眨眼。
他总觉得自己在书中是不幸运的,但到了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
其实他才是最最幸运的那一个。
从书中带出来了游戏理解和肌肉记忆却没有带出来这份伤病。
他有着老将的心理,却适配这新人的身体。
更何况,还有一群很纯粹的队友,和一个很好的队长。
沈尔偏头看了晏晟一眼,而后飞快地回过头,不给任何人察觉的机会。
他才不是幸运E,他是幸运SSS。
各自都吃过饭垫过肚子后,已经有人端着酒杯起身了。
有找自己踏入这个圈子时的偶像敬酒的,有结伴儿去找两位解说边喝酒边侃侃而谈的,还有去找想要认识但一直没有机会认识的选手喝酒的。
短短两分钟,沈尔端着小酒盅起了五次身。
在他第五次坐下来的时候,晏晟抬手虚扶了他一把,而后凑到他的耳边问道:“你酒量好不好啊?”
沈尔十分诚实地摇头:“不好。”
是真的不好,两瓶啤酒可以把他喝醉的那种不好。
晏晟看着他的动作已经开始放缓了,有些了然。
他拿过沈尔手中的清酒杯子,不动声色地里面的清酒倒在了时皓的杯子里,而后把自己的酸奶倒了进去。
以至于好不容易赶着趟儿想找沈尔喝两杯的赵景州端着酒杯走过来的时候,看着他杯子里的玩意儿十分不解:“哥们,你哪儿来的奶啤啊??”
沈尔也愣了,抬起杯子抿了一口。
他诚实道:“酸奶。”
赵景州:……
“能喝酒不能啊?”赵景州无语道,“别跟我说跟别人能喝跟我不能喝啊。”
沈尔说不出话来,只好将这一小盅酸奶喝下去后,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一小盅清酒和赵景州碰杯。
看着他动作的晏晟:……
这赵景州怎么个事儿?!
沈尔和赵景州有话聊,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添酒,没一会儿,桌上那一小瓶清酒就被这俩人喝完了。
“你俩凑一起干什么呢,不会在密谋什么一块儿整治全LPL中单吧?”秦阳这会儿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我跟你俩讲啊,没门儿,咱十多支队伍都不是吃素的。”
沈尔缓缓眨了眨眼,而后咧着唇乖乖地笑了笑。
秦阳反手从不知道哪个队伍的桌上捞了一瓶清酒,给沈尔和赵景州添上,而后喊了一声:“来,干杯!”
这边三个中单凑在了一块儿,秦阳喊出口的这一声儿嗓门够大,自然也吸引了其他桌的人。
“怎么个事儿?!你们仨排挤我们其他队伍中单?!”
“光中单喝?咱上单下路组不干个杯?”
“来来来干脆都站起来干杯——”
此言一出,一楼二楼的人全都一个两个地给自己填了酒站起来。
晏晟觉得自己举着个奶瓶子十分地不合群,他越过沈尔,从一旁的小酒盅那儿拿了一个出来。
手刚碰上酒盅,他的手腕就被沈尔握住了:“你过敏,不能喝。”
沈尔明显有些醉了,他说话的语速很慢,眨眼的动作也很慢,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眼睑还染着红。
“我不喝酒,我倒酸奶。”晏晟晃了晃手中的酸奶瓶子,“你是不是醉了啊?”
“我,有一点点——”沈尔抬起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一点点上头,没醉。”
晏晟看着他软乎的样子有些想笑。
醉了也没事,反正他滴酒没沾。
“你快点儿的我手都举酸了——”吴宏中瞧着晏晟的动作,大嗓门儿地喊了一声,“酸奶要拿酒杯喝就算了,倒个酸奶也能磨磨唧唧的你真的是!!”
直到他看到晏晟将酸奶倒进了酒盅后,抬起了手。
“干杯!!”
“干杯!!”
四面八方地应和,所有隶属于LPL的无论是国人还是韩援,这会儿全都洋溢着笑,将自己手中的酒送入口中。
喝完坐下,沈尔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居酒屋人多温度高,本身就有点热,再加上又喝了酒,即使只是一小盅一小盅的清酒,这会儿酒意一上来,他感觉更热了。
沈尔嘟嘟囔囔地解开了外套的扣子,将薄外套脱了下来。
他里面穿的也是一件短袖,手臂往桌上一搭,正好儿和晏晟手贴着手。
热源顺着白里透着红的手臂传到晏晟那边。
“醉了?”晏晟看着他盯着面前那一盘儿鳗鱼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凑过去小声问道。
但他刚一凑过去,沈尔就往后撤了一步,并捂住了嘴,动作十分大。
“你干什么?”晏晟被他这个动静都整笑了,“躲着我?”
沈尔无辜地摇了摇头:“……我喝酒了,你别离我太近。”
晏晟:“嗯哼?”
沈尔捂住了嘴,睁着的眼亮晶晶的,还泛着水光。
醉酒后的他相比清醒时要更加乖觉,他无辜地眨眨眼睛,而后慢吞吞地开口:“我怕你个过敏。”
晏晟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软乎。
他说话很软,看向他的眼神也很软。
心动了吗?
晏晟问自己。
好像有一点点。
他舔了舔唇,不动声色地将一只手从桌上拿了下来,很轻地揽住了沈尔的腰,而后凑到他的耳边:“不喝酒的话怎么会过敏?”
沈尔脑子十分迟钝,他反映了好半天,缓缓摇头。
晏晟缓声道:“可能现在亲……”
话音未落,坐在他旁边的时皓“咚”地一下站起了身,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他摇摇晃晃地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扶着桌子——
“敬LPL!敬英雄联盟!!”
这话就像个开关一样,传入沈尔的耳中再经过他那已经被酒迷糊了的脑子。
沈尔抓着酒盅“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敬LPL!敬英雄联盟——!”
两个小醉鬼折腾出来的动静,明明怪好笑的,但落在这群人眼中,只觉得纯粹且热血。
一个两个的哗啦啦地全部站起了身,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敬LPL——
敬英雄联盟!”
热烈又赤诚。

第51章 (三合一)
居酒屋里闹哄哄的,所有人的热情都在这俩小醉鬼的带动下升到最高,一同举完杯坐下来后,一桌一桌地凑在一块儿聊天。
LPL的主持人姐姐们坐在同一桌,思彤放下手中录制视频的手机,朝BTF那一桌看了过去,而后小声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喝醉了啊?”
这话一出,这一桌的女主持们也一个两个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时皓已经瘫在了梁恩阳的身上,而沈尔……
他坐下后,继续盯着面前那一小盘鳗鱼发呆。
“看起来像是喝醉了。”木槿说,“他俩喝的难道是白酒吗,怎么就醉了,这个酒盅它才——”木槿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己手中的酒盅,“这么点儿大!”
“这俩年纪小,都才不到二十岁,又是打比赛的,平常为了维持手感很少会喝酒吧。”思彤笑了笑,把刚刚拍下来的那个视频编辑了一下发了一条微博。
[小思彤:LPL大——聚会~]
“可是这个酒杯它只有,这么点儿大!”木槿仿佛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够喝这种小盅清酒喝到醉,着重又重复了一遍。
“木槿,你,北方人。”另一个主持姐姐好笑道,“那俩可不是,随便喝点儿就上头是我们南方人的天性。”
“别代表南方人啊,起码我不会喝这么点儿就上头。”思彤好笑道。
而BTF这一桌,实在是有些行为艺术。
时皓抱着膝盖倒在了梁恩阳的大腿上,没完全收回去的脚还在晏晟的腿上踹了两脚。
嘴里念念有词。
“你说什么?”梁恩阳无语地把他的脑袋托起来了一点儿,而后整个人挪了个舒服点儿的位置放下手,倾身凑了过去。
毕竟是个电竞选手而不是舞蹈演员,梁恩阳的腰并没有那么软,怎么凑都凑不到时皓的唇边。
他折腾了好半会儿,放弃了。
爱说什么说什么,醉鬼能说出什么话来?
“你怎么了,扭来扭去的?”柳申宇拿着酒盅慢慢抿道。
“时皓在说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梁恩阳说,“有点好奇,但听不着,算了。”
“我来!”柳申宇站起身,走到梁恩阳身边蹲了下去,将脑袋凑到了时皓的唇边。
“我……真的玩不明白……德莱文啊……”
柳申宇:。
梁恩阳:。
竖起耳朵听了全程的晏晟:。
“回去就抓着他练德莱文。”梁恩阳无语道。
晏晟好笑地偏过头,视线落在了沈尔的脸上。
沈尔依旧看着那一盘鳗鱼一动不动。
晏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两眼,以为他是想吃鳗鱼,便用筷子戳开了那个鳗鱼,夹了一小块儿放进了沈尔的碗里。
谁曾想,沈尔的视线顺着他的筷子,从盘子里看向了自己的碗里,又从自己的碗里看向了晏晟的脸。
他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眼下还泛起了一层红晕。
“怎么了?”晏晟看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问道。
沈尔抿着唇想了想,脑子里似乎还惦记着不能让晏晟碰到他这一条,开口之前,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声音是从指缝里闷出来的。
“你杀死了鳗鱼,你是个杀鱼坏蛋。”
晏晟:……
恰好听见了沈尔嘟囔的秦阳:……
“多大了啊骂人还用坏蛋两个字?”秦阳啧啧称奇道,“你队中单真的成年了吗,你确定吗,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像啊,不会谎报了年纪吧?”
晏晟懒得搭理秦阳,他看向沈尔,好笑地问道:“我怎么就杀鱼坏蛋了?”
“因为你,”沈尔皱着眉背过身打了个嗝儿,“杀死了鳗鱼。”
晏晟抿了抿唇,试图和醉鬼讲道理:“这条鳗鱼不是我杀的,端上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是熟的了。”
沈尔眨了眨眼,慢慢地思考他这个问题,而后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都不给鳗鱼留一条全尸。”沈尔慢慢开口,“你是个坏蛋。”
已经快笑疯了的秦阳拿过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对着沈尔:“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沈尔替鳗鱼打抱不平:“你也是坏蛋,你都不阻止他。”
秦阳的笑声完全憋不住了,他一边稳着手机一边弯下腰疯狂大笑。
“晏晟,你们家中单真的太太太可爱了吧?”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晏晟无奈地看向沈尔,“那你要不要吃这块儿鳗鱼,沈尔?”
沈尔鼓了鼓嘴,松开了一只手把晏晟往旁边推开一点后,才拿起筷子夹起那块儿鳗鱼慢慢地送进嘴里。
似乎是很好吃的样子,晏晟仿佛能看见他的眼睛亮起了星星。
“真的好好笑啊嗷子哥这个样子。”阿吉这会儿和赵景州两个人也凑了过来,看着沈尔这迷糊蛋的样子,一个两个全都笑开了花,“平常那么自持冷静的一个人,现在满口胡话。”
“是吧,杀鱼坏蛋晏晟?”
晏晟满脸无语地将这几个把沈尔当成景观来看的人推开了,而后拿走了他身边的那个斟满了清酒的杯子,从一旁的冰柜里又拿了一瓶酸奶拉开盖子,走回到了沈尔旁边,将酸奶递给了他。
沈尔接过酸奶,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瓶口。
而后,握着酸奶瓶子面对着晏晟举了起来,闭着眼睛笑道:“干杯!”
晏晟被他的笑容折腾到心软,他顺从着他的幼稚,拿过自己的玻璃瓶和他碰了碰:“干杯。”
喝完酸奶,沈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而后重复了之前捂嘴的动作看向了晏晟。
“晏晟。”
晏晟看他:“嗯?”
“你刚刚想说什么?”沈尔歪了歪脑袋,“可能什么,亲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晏晟差点以为自己给沈尔拿的不是酸奶而是解酒药。
特效的那种,一喝就奏效,直接消除醉意。
但当他的视线落在沈尔的眼里时意识到,这人还是醉的。
是啊,亲什么。
晏晟想了想。
他被打断的那句话是想说什么来着?
自己不碰酒精就不会过敏,怎么样才会过敏呢?
大概是,亲亲他吧。
晏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事实上,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脑子里会冒出这个想法十分冒犯。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沈尔,也完全不知道沈尔到底是什么想法。
在这种两相模糊的情况下,趁着对面醉酒,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冒犯的想法。
晏晟你家教呢?!
他很轻地“啧”了一声,在内心里唾骂了自己两句。
“我刚刚想说。”晏晟清了清嗓子,“亲,有没有可能你醉了?”
沈尔听着他说话,笑得眼角弯弯:“晏晟,你对着我喊,亲。你好傻。”
晏晟叹了口气,懒得和醉鬼计较,他抬手挠了挠沈尔的头发:“嗯嗯,我傻我傻。”
沈尔眨了眨眼:“杀鱼坏蛋,我还想吃鳗鱼。”
晏·杀鱼坏蛋·晟任劳任怨地夹了一块儿鳗鱼放在沈尔的碗中。
沈尔松开捂着嘴的手,握着碗往墙边贴了过去,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着碗里的鳗鱼。
傻傻呆呆的,真的很可爱。
整个居酒屋内酒过三巡,时间也越来越晚,大伙儿准备换场子了。
“KTV唱歌去!”有人喊了一声,“就在这附近,咱走着就能过去,包厢订好了已经,超级大——”
晏晟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俩人。
一个势必要和他拉开距离但什么菜都不夹,非等着晏晟动手把菜夹进他碗里,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的沈尔。
另一边是已经躺在梁恩阳身上,一手扒拉着椅子,一手抱住了梁恩阳大腿的时皓。
这情况还怎么KTV啊,俩小醉鬼就算了,没醉的柳申宇还是个死亡歌姬。
晏晟皱了皱鼻子,他不太想自己耳朵遭殃。
“我们队就不去了,这俩已经……不省人事了。”晏晟道,“我和申宇恩阳给他俩弄回去。”
晏晟说完这话,周边几桌的人都看了过来。
自然而然地,也看到了这俩喝蒙了的人。
“靠,行吧。”那人看着他们这一桌的动静,也没忍住笑,“整个居酒屋里就醉了俩人,一个你队ADC一个你队中单,你队咋回事儿啊。”
“何止啊,他们队打野喝的酸奶呢。”有人搭话道,“满打满算他们队伍里也就柳申宇和梁恩阳两个人是喝了酒也没醉的。”
“别太搞子了你们队,真的很好笑。”有人说,“你们仨带他俩能回不,方便吗?”
“方便,打个车就回了。”晏晟说,“你们玩,夏季赛夺冠的时候请你们吃饭,我做东。”
此言一出——
“你他妈放屁夏季赛冠军肯定是我们ORI的!!”
“我觉得是我们GLM的!瞧不起谁啊小菜鸡!”
“怎么瞧不起哥们队吗,我们今年签了个牛逼ADC回来打三核懂不懂啊——”
饭不饭的不重要,这“夏季赛夺冠”五个字属实引起了众怒。
别太猖狂BTF!
梁恩阳凑近柳申宇:“刚刚喊的那个人是SE的吗,他们签了个牛逼ADC?回去让教练他们盯一盯。”
柳申宇一脸严肃地点头说好。
和其他队伍的选手们道过别,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走出了居酒屋,往不远处的KTV方向去。
居酒屋内瞬间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了他们一个队还有零零散散两三桌没吃饱要再吃点儿的人,和收拾残局的服务生。
“恩阳你和申宇送时皓回去,我把沈尔带回去。”晏晟说。
梁恩阳应了声好。
至于为什么他是二带一……
毕竟这个傻逼时皓已经睡死过去了,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给他弄回去,而沈尔看上去虽然迷糊,但起码还有自主能动性。
梁恩阳他们打的车先到,时皓被粱恩阳背了起来,柳申宇跟在他身边一手扶着时皓的腰以防他摔倒,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停在居酒屋门口那辆打了双闪的车上。
而沈尔,他看着自己空空的碗,不满地看向了晏晟。
“还想吃?”晏晟看出了他眼中的控诉,问道。
沈尔一手捂着嘴,一手揉巴揉巴肚子。
好像一点儿也不饿,还有点儿撑。
“不饿。”沈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但嘴痒。”
晏晟好笑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起身从前台的小碟子里拿了三四颗话梅糖回来放在了他的桌前:“嘴痒的话含个糖吧,大晚上的也别吃太撑,回头别给自己弄吐了。”
沈尔盯着桌上的那几颗话梅糖,好一会儿后,他拿过话梅糖攥进手心里,然后把它们一股脑地全部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晏晟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懵。
“干嘛呢?”
沈尔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口袋,开口道:“带回去给晏晟呀,他喜欢吃糖。”
有那么一瞬间,晏晟差点脱口而出想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晏晟?”这个问题。
但他没有问。
沈尔现在是醉的,不清醒的。
诱哄一个不清醒的人回答问题不是君子之举。
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他揉了揉沈尔的头发,拿过沈尔叠得板板正正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拉着他的胳膊把人带了起来。
“车到了,我们回去了。”
好一会儿,沈尔点了点头:“好。”
晏晟将外套抖开披在沈尔的肩膀上,握着他的手腕,慢慢地把人带出了居酒屋。
夜风徐徐,吹乱了如墨的头发。
带着人上了车,两个人并排着坐在了后排。
沈尔没有说话,晏晟也没有说话。
车子缓缓前行,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一声很清脆的“哐当”钻入了晏晟的耳中。
他偏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地。
是沈尔的脑袋抵在了玻璃窗上闭上了眼,刚刚过减速带的时候脑袋磕了一下。
他想了想,抬起手垫进了沈尔的脑袋和玻璃窗的中间。
没有顺势让沈尔靠在他的肩膀或者腿上,也没有叫醒沈尔。
就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车停在BTF俱乐部门口为止。
喊醒了沈尔,走进俱乐部大门乘电梯上楼。
回到楼上的时候,松铭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听到身后的动静后,回了个头。
“……咱队能行不能行啊,刚刚抬回来一个时皓,现在扶回来一个沈尔?”松铭都无语了,“他不会也醉了吧?”
晏晟十分沉重地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个事实。
“听恩阳说你们去的居酒屋喝的也不是白酒啊,怎么回事啊?”松铭好笑地拿过遥控摁了暂停走到他们身旁,抬手在沈尔的眼前挥了挥,而后比了个二,“沈尔,这是几?”
沈尔抬手掰着松铭的手指,而后十分笃定地开口。
“耶!”
“很好,看上去已经没救了。”松铭听着他发出来的动静好笑道,“要我帮你一块儿给他送回去吗?”
晏晟摇摇头:“不用了,我带他回房间就行。”
“你别趁人之危啊晏晟我警告你。”松铭看了晏晟好一会儿后,开口道。
晏晟还没说话,沈尔突然开口了。
“趁人之危。”他的声音有些委屈,嘴巴也瘪了下来,“你要揍我吗?”
“没有,没人揍你,你听错了。”晏晟无语地看了松铭一眼,而后回过头哄着沈尔,“送你回房间?”
沈尔“喔”了一声,两只手交叠着握住了晏晟的外套衣角。
“我送他回房,等会出来。”晏晟对着松铭说道。
说完,握着沈尔的手腕带着他回了房间。
这其实也是晏晟第一次进沈尔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东西不多,桌上一盆富贵竹被沈尔呵护得很好,没有一点儿枯萎的痕迹,而在那盆富贵竹的旁边,是去年夏季赛官方定制的属于他的那个千珏的手办。
是他陪着沈尔从他租的房子里带出来的那一个。
晏晟看了两眼后收回视线,看向了沈尔。
而沈尔这会儿……
他蹲在地上,两只手攥着披在身上的外套在自己下巴处打了个结。
还艰难地扣上了拉链,把叠起来的双腿一块儿裹进了外套里,拉链一拉上,看上去滑稽又好笑。
做完这些,沈尔满意地闭上了眼,“咚”地一下往后仰了过去。
“……你干嘛呢?”晏晟看着他的行为艺术,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蹲在了他的身边,“衣服脱了上床睡觉。”
沈尔慢慢悠悠地摇头:“不要。”
“为什么?”
沈尔吸了吸鼻子:“我今天吃了整整一盘花蛤。”
晏晟点了头,沈尔还蛮喜欢吃那家居酒屋做的花蛤,一个接着一个,独自吃完了一盘。
可是这和睡觉又有什么关系呢?!
“花蛤之神来诅咒我了,我现在变成了……”沈尔抱着腿左右晃了晃,“一只大花蛤。”
晏晟:“……哈?”
沈尔埋下了脑袋:“花蛤睡觉要把壳壳闭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晏晟看着把自己裹进外套里的沈尔,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个话。
其实沈尔喝醉已经算是很乖很乖的了。
他不发酒疯,不胡言乱语,也不哭不闹。
在居酒屋的时候就只是闷着头一个劲儿的吃,回来的路上也只是闭着眼睡觉。
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也挺乖的啦,还很可爱。
就是不知道听不听劝。
晏晟想了想,抬手掀开了沈尔的被子,指着他的被子顺着他的话开口道:“你弄错了,这个才是你的壳壳。”
沈尔高高地仰起头,看一眼被子,低头看一眼自己,又看一眼被子,再看一眼自己。
而后,拉长尾音“喔”了一声。
他扯开自己身上的外套往地上一甩,乖乖地坐在了床上。
很好,很听劝!!
“衣服脱了啊,小花蛤。”晏晟说。
沈尔点点头,双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把T恤脱了下来,然后低下头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晏晟偏过头不去看他,顺着玻璃窗看着窗外的皎皎明月。
不知是夜色让人沉醉,还是房间里弥散的,很淡的清酒的味道让他沉醉。
悉悉索索的动静在身旁响起,是沈尔脱裤子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
“晏晟。”沈尔钻进了被窝里,两只手攥着自己的被角看着晏晟的后脑勺眨眨眼,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晏晟问。
“你能把我把壳壳合紧一点吗?”沈尔问,“麻烦你啦!”
晏晟偏头看他。
沈尔躺在床上,被子完完整整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已经合紧了吗?”
沈尔皱了皱眉,在被子里挪了挪:“没有,没合紧。”
边说着,边抬了抬腿,蓬松的被子被他提起来又落下。
晏晟大概懂了他的意思,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帮他把被子掖好,直到松软的被子上清楚地印出了沈尔的轮廓。
“好了吗?”
“好了。”沈尔点头,“谢谢你,你也去睡觉吧,鳗鱼!”
晏晟进化了。
从人类进化成了鳗鱼。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拎起来散落一地的衣服扔进了浴室门口的脏衣篮里。
刚起身时,他突然想起来了沈尔攥着糖,带着醉意的软乎说要将糖带给自己,因为自己爱吃糖的场景。
想了想,晏晟蹲下身又伸手摸进了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那几颗话梅糖。
将话梅糖塞进自己的口袋,指尖轻轻摩挲。
那份在居酒屋里没破土的心动,在他看向沈尔睡颜的那一刻突然苏醒。
他喜欢沈尔。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晏晟很轻地笑了笑,抬手将他已经掖得很好了的被子又往里掖了掖,而后温声道。
“晚安,小花蛤。”
而后,关灯开门。
趴在沈尔门口试图听清里面动静的松铭一个不稳差点倒地。
晏晟关上房门,揽着松铭一块儿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你干嘛呢你,做贼似的。”晏晟拉开茶几的抽屉,翻出了一包软糖,捻了一颗送进嘴里嚼了嚼。
“ 这不是怕你突然不想当人了想留在沈尔房间里不出来吗?”松铭从他手里拿过软糖,也倒了两颗出来,“作为你的好兄弟,好发小,这种酒后乱性的事情我是坚决抵制的。”
晏晟:……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花蛤是什么梗,鳗鱼又是什么玩意儿吗?”松铭好奇道,“去聚了个餐喝了点酒回来,物种都变了?”
晏晟长叹了一口气,把花蛤鳗鱼还有杀鱼坏蛋的起因经过结果当讲故事似得讲给了松铭听。
松铭听得一愣一愣地,然后倒在沙发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么可爱啊他。”
晏晟赞同地点头:“嗯啊,真可爱啊,跟平常的样子大相径庭。”
“本来我想着如果你真的喜欢男人了我今年过年都不去你家拜年了,我怕我看着戈姨我都心虚。”松铭笑够了,开口道,“但我突然又觉得,如果是沈尔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站在你这一边。”
晏晟嘴唇轻轻碰了碰,而后无语道:“那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松铭摆了摆手,“不过你怎么不反驳了,你不是应该说你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吗?”
“刚刚确定了。”晏晟抬起头,眼神温柔地看了一眼悬挂于头顶的白炽灯。
松铭:……
“你出门之前还不确定,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啊?!”松铭大惊失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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