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被怪物觊觎的娇弱新娘—— by炙烤芝芝
炙烤芝芝  发于:2023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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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郁宛这位大爷不开心了却只会生闷气。
“或许,您可以带几个小厨房里的点心去给宛爷?”翠玉接着宝珠的话道。
不像上个世界有一周目,在这个世界,乔语卿目前还是不太能摸清郁宛的逻辑形式,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先试一下她们二人提的建议。
忙碌了一阵,乔语卿一手端着刚出锅的蛋白糖,一手端着鸡蛋焦糖布丁走了出来。
小厨房用的还是老式的生火烤炉,他一身墨绿色的长袍不可避免蹭了不少的灰尘。
宝珠翠玉连忙拿着沾了水的帕子在他身上擦着。
结果擦着擦着,两个小丫头就被香味吸引,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那两样东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鸡蛋焦糖布丁就一个,不过蛋白糖有一盘。
于是他将蛋白糖的盘子放低到两个小丫头面前:“一人拿两个?”
宝珠和翠玉吓了一跳,双双后退摆手。
宝珠话音急促:“可不敢!您之前做雪媚娘的时候随手给了我们姐妹一个,当时宛爷发了好大的火!差点活吃了您呢!”
乔语卿:……
神经病是真的神经病。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郁宛坐在床上淡淡的问他:“单是我有?还是别人都有?”
乔语卿险些失笑。
乔语卿想了想,低声道:“你俩一人拿一个现在吃了,他不知道。”
宝珠和翠玉倒抽一口凉气,双双跪地:“不敢不敢!”
“知道卿爷您心善向着我们,可我们也得知道分寸,宛爷最讨厌不知分寸的下人了。”
乔语卿算是听明白了,意思就是他说了不算,两个小丫头是怕郁宛发火。
“那行吧,以后在宛爷允许的前提下,给你们也做点好吃的,起来玩去吧,我哄你们宛爷去。”
乔语卿端着盘子回了卧室。
出乎意料的郁宛并没有在睡觉,而是坐在床上垂眸沉思。
“想什么呢?”
郁宛缓缓抬眼:“在想你为什么会讨厌我。”
乔语卿都知不道他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他倒是觉得有人会喜欢一个差点掐死自己的人吗?
而且郁宛到处养蛇玩,还多次威胁他。
他倒是想和郁宛亲亲我我一下,但是这个人设逻辑不允许啊!
归根结底,还是郁宛只发疯却不强制爱他。
他都不知道清汤寡水多少天了。
乔语卿将手里的那个白瓷盘放到桌上,见郁宛还是凝着他,只好说道:“我不讨厌你。”
郁宛神色缓和,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起来,伸手把盘子接过去。
乔语卿继续道:“我只是害怕蛇,如果你保证不再用蛇威胁我,那我们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郁宛动作一僵,银匙尴尬地戳在布丁上。
乔语卿疑惑地歪头:“……对你来说不用蛇威胁我就这么困难?”
郁宛面色有几许复杂,默默地挖了一勺子布丁送进嘴里。
乔语卿一脸无辜茫然地看着郁宛。
他当然知道郁宛为什么这个反应,啧,他本身就是人蛇吧。
乔语卿就是故意的。
他后面甚至还找借口离开了卧室,好方便笑出声来。
“宿主,如果目标知道你知道……他会发疯吧?”系统小声嘀咕。
可怜的主神,被他的宝贝直接玩弄在股掌之中。
乔语卿毫不在意:“反正他也不会再试图弄死我了,至于发疯……我早就恨不得他来一场强制爱了。”
他眯起眼笑得娇美。?

到了傍晚,前院来人传话,说让郁宛去守灵。
郁宛一边换孝服一边道:“我去大太太院子里今晚就不回来了,你自己早点睡。”
“我不用去吗?”乔语卿问道。
他总感觉事情透着奇怪,郁宛管自己的母亲叫做“大太太”,听起来像是陌生人一样生疏。
不会真的不是亲儿子吧……
但不管是守灵还是什么,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是郁宛的爱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应该缺席。
只是看郁宛现在这个意思,好像是不打算让他过去。
“那边太乱了,你就别去了。”
乔语卿想到早上那阵仗,连郁宛都得装吐血才能退场,也确实有理,他还是别去蹚浑水为好。
见郁宛换好了孝服,他眸中闪过一抹惊艳。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郁宛披着重孝的样子看起来竟有些神圣的味道。
那绝美的脸庞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一身白色重孝像是落在他身上不容侵染的圣洁光辉。
完全看不出是一条阴毒的蛇。
乔语卿啧啧称奇。
或许是注意到乔语卿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郁宛竟忽然直白问道:“你喜欢我的脸吗?”
乔语卿微微一愣,这个问题问他?
不知是否被郁宛掐了一回,又在幻境里被绑架了一回的原因,乔语卿现在听着郁宛的每一个问题仿佛都别有目的,他想了想,谨慎道:“……人都会喜欢美好。”
郁宛点点头:“就当你说喜欢我了。”
乔语卿:……?
郁宛不给乔语卿反驳的机会,迈步便走了。
乔语卿倚在床边怔住了,这蛇在跟他玩暧昧?
但哪有话说一半就走的?
按以往的走向,不该是他钓着郁宛的吗!
乔语卿片刻后追到了外面小厅的门口,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他脚下立刻刹住,“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背靠着门,他惊愕地眨了眨眼睛。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
好像是一身血衣?
错觉吧……
他深吸了两口气,有些怀疑地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门缝外,一双血红斑驳的眼睛正死死地瞪着他。
乔语卿:……
真是活见鬼了,郁宛前脚刚走,他就遇鬼?
“宿主,她碰不到你,不必担心。”系统提醒道,“还有,目标在往回走,约一到两分钟就会到达。”
往回……
乔语卿故意又往外看了一眼,依旧是那对血红斑驳的眼睛。
他本来除了吃惊,倒是不见多少害怕,结果这忽然间就脸色变得惨白,伸手捂着胸口,竟没过一秒就闭上了眼倒了下去。
女鬼:?
什么鬼,碰瓷都碰到鬼身上了??
倒是哪个眼睛看到她吓到人了啊?
可容不得她喊冤,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女鬼来不及跑路,便突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差点把倒在地上装晕的乔语卿都吓到了。
“卿卿!”
郁宛连着喊了几声,发现乔语卿都没有回应,眉头轻蹙,一双美目泛着冷意,最后直接破门而入。
果不其然见到了倒在门边不远距离的乔语卿。
郁宛看到这幅景象时,心脏险些漏跳了一拍,他连忙把乔语卿抱到了床上,眸中不掩惊慌。
乔语卿没有真的晕倒过去,因此虽然没有睁开眼,但也能大致感受出郁宛的状态。
怎么,平时对着他别扭得要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反而真情实感。
郁宛是不是多少有点毛病?
预估着时间差不多以后,乔语卿缓缓睁开了眼,相当茫然的一副姿态:“我怎么晕过去了……”
然后侧眸看到了郁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落下东西了?”
郁宛皱了皱眉:“你还是跟我去守灵吧,省得有脏东西来打扰。”
说完,他高声喊道:“宝珠!翠玉!”
宝珠和翠玉早在郁宛回来的时候就跟着郁宛进屋,等候在门口。
此刻闻言走了进来,打了声招呼就老老实实地等待着吩咐。
郁宛示意:“拿些柚子叶,带人把这院子从里到外打扫一遍,去去晦气。”
“有脏东西来了?”乔语卿装作惊讶的模样。
郁宛蹙着眉低声道:“如果是我们卧室有脏东西来了,我会知道。”
乔语卿眨了眨眼,那你知道那个脏东西是你母亲吗?
不过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越发觉得,说不定也不是郁宛的母亲。
“你在想什么?”
乔语卿回过神,见郁宛正垂眸看着他。
与那双淡然的眸子对视,他问道:“我只是在想,有什么我该知道却被你瞒着的事情吗?”
话音落下,他凝神观察郁宛。
他从没想过从对方口中听到真话,他只想从对方的脸上或者眼睛里看出什么破绽。
毕竟郁宛先前总是敷衍过去。
“很多。”
乔语卿:……
没想到郁宛真是一点掩饰都没有,的确说的真话,就是真实得让他哑口无言。
郁宛伸手接过下人递来的孝服,转手递给他。
乔语卿叹了口气。
郁宛在他昏迷时表达出来的那种慌乱,若能在他清醒时也有百分之一,恐怕他想软化示弱都能顺利很多。
郁宛这种有恃无恐究竟是在恃什么啊?
难道是恃着自己喜欢他?
乔语卿迷惑,他现在应该一点喜欢都没表现出来才对啊。
即使他确实喜欢。
刚进大太太的院子,乔语卿便听见一声呵斥。
“你上哪儿去了?不孝子!跪都不会!”
抬头看去,原来是郁宛的父亲——是不是亲的暂且不提。
看起来瘦弱,骂起人来中气十足,仿佛忘记了早上自己的儿子还在吐血来着。
郁宛没什么表情地揣着手走进去,轻飘飘地往灵前一跪,两耳不闻窗外事。
郁旻昌骂骂咧咧地往外走,路过乔语卿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乔语卿觉得稀奇,竟然没骂他?
只是对方的背影出现在他面前时,乔语卿浑身瞬间冷了下来,因为他在郁旻昌的背后看见了一抹红。
——就是之前在门外见到的大太太。
大太太勾着诡异的笑容机械地歪了歪头,像是一个关节生锈的木偶,正回头看着他。
一人一鬼对视,但大太太没有贸然行事,只是淡淡的趴在郁旻昌的背后,亲密的仿若一体,口中开开合合,似乎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郁旻昌毫无察觉,唯有走路的步伐看起来有些疲累。
这事复杂又诡异,乔语卿决定先装作不知,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挪开目光,看回郁宛的方向。
然而——
“你在干什么!?”
之前还老老实实跪着的郁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还把大太太的棺材都推开了。
也许是郁府频发怪事深入人心,所以灵堂没人敢留下来,但是没有人郁宛也不能乱开棺!
这掀棺材盖的举动和直接挑衅有什么区别?
乔语卿两眼发黑,感觉自己即使原本身体不娇弱,都要被气得发虚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全都是神经病啊?
好歹上个世界明翎只是对他狠,但这个世界,是想跟他挑战离奇的下限吗?
郁宛并不畏惧什么,眸中一片冷淡:“毁尸。”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多事了。
乔语卿没办法了,只好将自己刚在郁旻昌的后背看到大太太一事告诉郁宛,然后低声说道:“他也许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郁宛一顿,面色浮现几分凝重。
乔语卿心里一沉,他这还是第一次看郁宛露出这种表情,看来事情真的变的棘手了。
郁宛重新揣起手:“既然这样……那就先不毁尸,等我爹死了之后一起算账。”
乔语卿:……?
眼看着郁宛已经风轻云淡地跪了回去,想了片刻,乔语卿凑过去跪在旁边,真切发问:“你父母……是亲的吧?”
看郁宛这个态度,真的不是后爹加后娘的配置?
哪有亲妈死了之后一点不伤心,还等着亲爹死了之后一起毁尸的?
“不亲,大太太将……”郁宛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闪烁一下,垂下目光,低声道,“将儿子生下来之后,因为儿子胎里带病,就没管过。连亲娘都不管的孩子,其他人又会怎么会善待,他们认为大太太的儿子是恶鬼附身的怪胎。”
乔语卿发怔,他想象得出来。
尤其在这种不发达的时代背景,如果被认为怪胎,大概遭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折磨吧?
郁宛轻叹一声:“本来身体就不好,一开始遭遇冷待的时候就是没饭吃,偶尔吃一顿也许还是馊的。后来变本加厉成虐待,炭烤、火烧、水浸、针刺,几乎都是家常便饭。”
“郁府的人认为,这样可以驱赶恶鬼,让他们真正的孩子重返人间。”
“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明明还活着,却连鬼都不如,全身溃烂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能看到好肉的地方也满是疤痕。一个被折磨的没有人样的孩子全身散发着腐臭,看起来更像是人们口中的恶鬼了,所以他们更加趋避……”
“等……”乔语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此刻再也忍不住打断,“你口中的这个孩子……难道不是你?”?

本来他以为是郁宛,但怎么听怎么像是旁观者的讲述。
而且故事里的那个孩子听起来是面目全非式的毁容,长大了之后疤痕变小了能理解,也不可能像是如今的郁宛一样,如同凝脂白玉般白皙细嫩得吹弹可破吧。
郁宛睫羽扇动几下,轻轻阖目,开口淡淡地说道:“所以他们该死。”
不考虑故事的主人公到底是不是郁宛,乔语卿现在也理解了郁宛的感受。
小小的孩子遭遇虐待,母亲不管,父亲则是帮凶,任谁心里都会生恨的。
高门大院里面,对一个成人来说都像是进了不见天日的深井,更何况那样小的一个孩子,无法逃离无法反抗,大概和身处地狱是一个感受。
“系统。”
“不是他,但也不是假话。”系统说道。
“我知道不是他。”乔语卿说,“不过你说我把这当成他,然后因为心疼而对他好,符合行为逻辑吗?”
系统沉默,很想对他说,就算直接亲上去,郁宛估计都不会怀疑什么。
而且你想贴贴,用得着征求它一个系统的意见吗?
它不过是工具统,是play的一环,曾经甚至险些每天都是马赛克!
卑微系统,在线大哭。
“宿主你开心就好。”
万能回答。
陪着郁宛跪了半夜,乔语卿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
再醒来的时候郁宛跪坐着,他趴在郁宛的膝盖上,身上还盖着一张厚厚的毛毯。
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还是黑着的,他打了个哈欠坐起身。
怀里的暖意散去,郁宛睁开了眼睛,垂眸安静地看着自己的膝盖。
乔语卿将身上的毯子卷进怀里看了看,有些不可思议:“这毯子是宛爷您帮我盖的?”
竟然懂得关心他了?
郁宛没说话,看起来是默认了。
乔语卿失笑:“宛爷竟然还会伺候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郁宛淡淡道:“我是不会,但我可以学。”
以往不会,是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卿卿教的,而卿卿从没在意过他是不是会照顾人。
现在开始学了,是因为卿卿需要。
只要卿卿需要,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学。
片刻过后,乔语卿起身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
他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端给郁宛:“喝点水润一下喉咙吧。”
郁宛就连喝水都像是美人饮酒,乔语卿只是不经意瞥了一眼,都几乎要沉迷进这美色之中。
移开目光,乔语卿换了个话题:“这里真挺奇怪的,人死了会变成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要是整个世界都这样,那真是……”
“人死变鬼,必定有人作祟。”
郁宛顺手把杯子递给乔语卿,递到一半,想起乔语卿说过他不爱伺候人,不由迟疑了。
乔语卿没管那么多,他把杯子接过来,狐疑道:“你的意思是郁府有人故意搞鬼?”
“你怎么知道是人搞鬼,不是鬼搞人呢。”
“你能不卖关子么……”乔语卿瘪了瘪嘴。
郁宛淡淡道:“没什么。”
反正都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的事了,是非对错早就有了决断。
乔语卿:……
可怜归可怜,这一副“我不高兴,不想多说”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第二天一早,乔语卿是被郁旻昌骂声吵醒的。
“不孝子!守灵都能睡觉,废物!”
乔语卿一睁眼一看,天刚泛白,郁旻昌就来骂人了。
好敬业啊。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下人逐渐多了起来,他打了个哈欠起身,站在郁宛旁边,与郁宛一起淡定地看着暴跳如雷的郁旻昌。
郁旻昌更是愤怒,直接抬起手指着两个人的鼻子骂。
像猴子似的。
在骂声中,乔语卿突然听到了一声不太和谐的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
“恨吧。”
“是恨的吧。”
“如果不生下这个儿子,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也难怪大老爷这么发怒。”
窃窃私语的声音让乔语卿蹙起眉头,这和郁宛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一阵高声呵问:“谁在外面乱编排主家坏话!?”
窗外的声音登时慌乱起来。
“糟了糟了,被发现了!”
“我们快走!好可怕!”
“呜呜呜呜快跑!”
一种奇怪的诡异感,不知是人的声音亦或是鬼的声音。
他往外望去,只有打扫的几个小厮在垂头干活,而他之前听到声音的窗边,没看见任何人。
乔语卿没管郁旻昌,自己走到了门外,随手抓住一个小厮:“刚才在那窗户附近说话的都是谁?”
小厮一惊:“卿爷,我在干活,没注意。”
“啪”的一声,一只碗摔了出来,小厮紧忙跪下。
乔语卿回头看去,只见郁旻昌气的面色难看,怒骂道:“疯子!滚回去!别在这里发疯!”
郁旻昌骂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乔语卿再次看见了大太太。
大太太还是趴在郁旻昌的背上,仿佛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有分离。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随着朝阳升起,郁旻昌背后的大太太咧唇一笑,消失了。
郁旻昌似乎是骂累了,扶着膝盖喘着气。
乔语卿却觉得那个姿势,倒像是背后有什么重物一直压着他一样。
目光看向郁宛,郁宛揣着手,神色一直很冷淡。
郁旻昌先燃了火又上了香,看着郁宛和乔语卿,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没骂够,突然爆出一阵咳嗽。
咳嗽完之后,他长出一口气,似乎变得更加虚弱了。
看了眼郁旻昌的情况,又瞥了眼郁宛满不在乎的神色,乔语卿示意小厮:“你把大老爷扶回房。”
郁旻昌一甩手:“我自己能走!”
说完,他躬着腰离开了。
乔语卿走回灵堂中,疑惑问郁宛:“你怎么不说话?”
郁宛抚了一下袖子,嗤道:“说什么?和将死之人一般见识什么。”
“那你刚才听见窗外那些人说的话了吗?”
郁宛跪下,往火盆里扔了几张黄纸:“丫鬟下人没事就爱嚼舌根,不用理他们。”
所以真的是人不是鬼?
乔语卿挑了挑眉,还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罢了,郁宛若想瞒着他,那确实也不着急。
当务之急么——
他想和郁宛贴贴!
如果能把郁宛的蛇身逼出来就更好了,他真的对两根很、好、奇!
所以第一步,先试着借昨天的事稍微软化一点态度。
回了自己的院子,乔语卿把宝珠唤过来,点了几道郁宛爱吃的菜。
“告诉小厨房抓紧做,越快越好。”
宝珠:“好的卿爷。”
翠玉端来铜盆,伺候乔语卿洗漱。
“宛爷惯用的水壶在哪里?给宛爷带点热水。”
翠玉让了一下身子,露出身后的柜子:“您和宛爷惯用的东西都在这里,卿爷是忘了吗?”
乔语卿毫无诚意地佯装揉了揉额角:“啊……最近记性不好。”
他打开柜子,里面摆着许多日用小玩意,从里面拿出一个竹制的小型保暖水瓶。
然后将厨房里做好的那几道菜一起带上,便又回到了大太太的院子里。
乔语卿上前走到郁宛身旁,看了一眼后说道:“这么素,就小米粥?”
郁宛放下银勺,忽然间鼻尖嗅到了些许味道,有些诧异地看向乔语卿。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不出所料,郁宛还是问了。
乔语卿故意静默了片刻,才迟疑地出声:“昨天你说的那些事……”
郁宛也忽地垂眸,他没有将错就错地揽下来那些,但也没有澄清不是自己。
很显然,他想要乔语卿的垂怜。
即便是误会一场。
乔语卿擦着郁宛的手,轻笑了一声:“这算什么,等你爱人回来之后,会对你更好。”
郁宛沉默了两秒:“……记住你说的。”
乔语卿好似不解地眨了眨眼。
他也想立刻揽下这个身份,但没有外界的刺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恢复记忆”。
临近中午,郁府的各位老爷太太小姐少爷终于陆陆续续的出现了。
郁宛低声为乔语卿介绍了一遍。
只是比起下人对郁宛又敬又怕的态度,郁府的其他主人对郁宛就很没礼貌了。
大多是无视,还有小部分会用或轻蔑或厌恶的目光瞪着郁宛。
而让他惊讶的是,郁宛一直垂着眼睛,对这种轻视似乎没有任何火气。
乔语卿此刻脑海中莫名闪过之前郁宛说过的那句,“和将死之人一般见识什么”,心想这阴毒的蛇说不定当真是这么看待郁府的所有主子。
刚结束午饭不久,门口进来了一个身着袈裟的大和尚,身后跟着两个小徒弟,旁边一个不怒自威的男人向他介绍道:“大师,这就是灵堂了,您可有什么眉目?”
乔语卿认出来,这是昨天郁宛装吐血的时候,开口为郁宛解围的那个中年男人。
乔语卿低声问郁宛:“这人是……?”
郁宛眸中浮现阴霾:“郁旻明。二叔。”
郁旻明对郁宛和乔语卿招了下手:“你们两个过来,见过无念大师。”
郁宛淡然地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见此,乔语卿摸不清状况,也不打算过去。
无念大师看过来,当与郁宛对视时,他的眼睛微眯:“此子身上煞气浓郁,乃灾星转世,有他在,郁府不得安稳也属正常。”
郁旻明一惊,看了看郁宛,目光犹疑:“大师,他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让整个郁府无法安生?”
“阿弥陀佛。”无念大师号了一声,缓缓道,“灾星聚煞,若留他,安宁是小,就怕郁府被拖累破败。”
乔语卿作为半个局外人,心想着这不知道哪来的“大师”是真能胡编瞎扯。
在他快要忍不下去以前,身前忽伸来一只手臂挡住了他。
顺着手臂向上看,是郁宛。
郁宛面上挂着冷笑,眸中一片阴霾:“无念,你这一生算了许多次,这次终于算对了一次,可喜可贺。”
郁旻明呵斥:“郁宛!不准对大师不敬!跪下道歉!”
“不必。”无念大师摆了摆手,他看着郁宛,面色迟疑,“你认识我?”
郁宛冷笑:“认识,当然认识,大名鼎鼎的无念大师,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久仰大名。”
“住口!师父岂可被你诬蔑!”小和尚出口教训郁宛。
无念眸中闪过一抹杀意,他不动声色地掩去杀机,转过身对郁旻明道:“灾,大灾,此子不灭,郁府难安。”
郁旻明深吸一口气,再看向郁宛的目光中便带了些评估的意味。
最后他长出一口气,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大师,听您的,您看怎么办?”
“阿弥陀佛!”无念大师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慈悲相,“灾星要以烈火送走,以消灾祸,防止他重新回魂,送他之前,我们要对他进行诸多教训,让他再也不敢沾染郁府。”
乔语卿:……
你完了。
郁宛的那些蛇,随便来咬一口,这大师估计都得死得不能更死。
乔语卿默默地看向郁宛,果不其然,郁宛嘴角阴冷地勾着,眼神正盯着无念,似乎在看一个已死之人的笑话。
郁旻明:“大师,那我这就命人将他绑下去。”
“不急,万事算小、人死为大,等大太太头七过后再说。徒儿们,把为师的东西都拿过来,今日起,我要一起守在灵堂,度化逝者往生。”
郁旻明鞠躬抱拳:“那就劳烦大师了。”
乔语卿迷惑,为什么会有这种在当事人面前大声密谋的操作?
谁嫌谁死得不够快?
嫌自己吗?
待所有人都走了,无念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接用那带着恶意的目光看着郁宛。
“想活命的话,我给你一个求我的机会。”
郁宛嗤笑:“很可惜,我不想给你机会。不如试试看,你和我谁的命更长一些?”
无念咬牙吞了口恶气:“好,很好,你别后悔!”
说完,他双手合十,往蒲团上一跪,不动了。
郁宛全不把他放在眼中,侧头对乔语卿说道:“省得惹晦气。”
郁宛随即嘴角微扬:“你猜,他一个驱鬼的,我俩谁会先倒霉?”
乔语卿立刻想起了那变成厉鬼的大太太。
得,看来不用郁宛出手,对方估计都安生不了。
他么,等着看热闹就好。
需要的话,就再适时晕一晕。
乔语卿回院子里的小厨房取午饭时,忽有一抹红色的影子闪过。
他脚步一顿,脑中又闪过了大太太之前对着他开开合合的唇。
那时……是想要对他说什么吗?
带着困惑,他缓缓地走过去,一抹红色影子在转角处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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