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七个月,就已经在演了??
第九章 梦中毛骨悚然的蛇瞳
年幼的人蛇到底是可爱,而且上万次的实验失败告诉乔语卿,即使成功了那么一例,或许也只不过是巧合,下一次成功尚不知何年何月。
产生了这种想法以后,乔语卿渐渐花上越来越多的时间去陪郁宛。
他可能发现了但故意忽略,又可能确实没有发现,小人蛇眸中对他的依恋愈发浓烈,渐渐的,并不意外的,发生了质变。
乔语卿在某夜的梦中梦时,忽然见到一对巨大的,凝视着他的蛇瞳,仿佛要将他拖入深渊,一阵极度剧烈的毛骨悚然。
——竟是直接将他惊醒!
乔语卿蓦地坐起了身,捂着胸口喘气,连忙环视了一周,才发现自己甚至成功脱离了幻境,回到了真正的任务世界。
只是睡在他身旁的郁宛也不知何时不见了,床上现在只有他一人。
“宿主,你现在的状态,方便接收这个世界的背景吗?”许久未见的系统出声问道。
在幻境里不知觉间待了那么多天——即使梦醒不过几小时,乔语卿险些忘了自己还有个系统。
“可以。”乔语卿揉了揉额角,头疼地叹了口气,“不过我为什么会又进了幻境?”
“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有些问题,我也是在宿主第二次进入幻境才发现的……”系统有些微心虚,“目标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特别是陷入休眠状态后,不受约束的力量会把周围的活物都拖入幻境。”
“幻境究竟是什么意义的存在?”乔语卿不解问道。
“它的构成很复杂,用言语难以准确定义。它可以是平行时空,可以是过去,也可以是未来。”
乔语卿若有所思……
很好,没听懂。
“至于这个任务世界的背景,宿主你可以看作是曾经经历过的‘民国’类背景,不过军阀势力没有那么混乱,且目标就是这片城内说一不二的大人物。”
其他更细节的设定,系统便直接传输到了乔语卿的脑内。
因为本次没有两周目的设定,也便没有了“一周目的剧本”这种存在。
“背景便大致是这些,目标的好感,就麻烦宿主了。”很是礼貌地搁了一句结束语,系统就迅速消失了。
“……这次是什么神经病,你还知道麻烦啊!”乔语卿后知后觉地大声抱怨了一句。
奈何系统已经装死。
毕竟是主神的珍宝,系统觉得自己惹不起,但还是躲得起的!
况且主神的灵魂碎片神经病,关它系统什么事啊!
打工人可太遭罪了!
乔语卿扯了扯唇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怎么的,一个个都等他秋后算账呢?
换好衣服后,乔语卿走上前去打开沉重的大门,门口的下人们依然在忙碌着。
见他出来,下人纷纷躬身躲避。
“卿爷。”
“卿爷好。”
“卿爷有什么吩咐?”
想了想,他垂眸故作深沉:“宝珠和翠玉呢?”
下人躬身道:“她们在院子里玩呢,卿爷要叫她们回来伺候吗?”
“不用,我去找她们。”
便撩袍迈步朝院子里走去。
一处花坛边上,他看见了那两个小丫头。
她们盯着一朵花上的蝴蝶,满脸灿烂。
真是小孩子,乔语卿笑了笑,走进院子的凉亭里。
他坐在石凳上招呼道:“宝珠、翠玉,过来!”
两个小丫头回神,见是乔语卿在唤她们,忙一路小跑进了凉亭。
二人双双躬身询问:“卿爷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乔语卿神色温柔,“闲得无聊,考你们几个常识。”
他好确定一下系统给的背景设定没有出现误差。
宝珠、翠玉眨了眨天真的眸子,莞尔一笑。
“卿爷您说。”
乔语卿瞥了一眼院子里的亭台楼阁、水榭长廊。
“今年是哪一年?”
翠玉道:“这多简单,永安政府二年。”
“永安政府之前是什么年号?”
宝珠道:“之前是永昌王朝,后来新王的伴侣重病,为了吉利,就改为永安政府。”
翠玉却满头雾水地想了想,反驳道:“宝珠,哪有什么新王?你是不是记错了?”
宝珠怔了一下,仔细想想她的眼睛里也浮现出浓浓的疑惑:“对啊,哪里来的新王。”
她甩了甩头,忙说:“……是我糊涂记错了,我记不太清,啧,我真笨!”
乔语卿微微一愣,对,就是这里,系统给出来的背景也同样出现了含糊不清的情况。
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宝珠和翠玉心里惴惴不安,卿爷是不是想要试探她们的聪慧程度?
结果她们这么笨,连常识性的东西都会记错。
同时她们也觉得庆幸,幸亏是卿爷,要是管事的询问,犯这种错误,那就该罚她们了。
乔语卿从沉思中回神,他换了个话题。
“郁宛他有什么病?”
宝珠和翠玉闻言神色立刻严肃起来,双双垂眸。
宝珠:“宛爷是胎里带来的怪病,无人刺激还好,有人刺激……那也就卿爷您能安抚了。”
翠玉:“没错没错,什么方子都不如卿爷您来的管用,只要您在,咱们宛爷就什么病都没有。”
乔语卿:……
敢情他真的是药呢?
乔语卿深吸一口气:“那再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两个丫头面色一紧,噤若寒蝉。
乔语卿见这两个丫头的反应不对,立刻提起精神。
宝珠和翠玉面色发苦,眼中有着恐惧。
乔语卿追问:“信还是不信?”
“卿爷,您、您怎么问这个……”
“卿爷,我们害怕。”
两个丫头眼睛上多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有些可怜。
“你们为什么怕?”
宝珠和翠玉抬起头想求个绕,却对上乔语卿那凝重的神色。
她们两个一惊,不敢再退缩。
宝珠咬着唇:“卿爷您、您明知故问,这郁府发生了那么多怪事,怎么、怎么会不信呢。”
翠玉胆子明显比宝珠的小一些,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发生了什么怪事?你们尽管说,别怕,我这是在考验你们,要是通过了考验,给你们买糖吃。”乔语卿柔声哄着。
一听说是考验,宝珠和翠玉不敢不说。
宝珠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嫩嫩的声音小声说:“郁府人口多,姨太太多,大事小情也多,死的人……自然也多。”
翠玉在一旁小声接话:“我们不敢非议主人家的事,我们是郁府的奴仆,签过卖身契,就算为了主人家死了,那也是应该的。”
宝珠:“但那些死去的亡者,似乎心有不甘,一直徘徊在郁府,不时地作祟……”
“夜半看见死去的人在庭院游荡,还有水井里的鬼脸,无处可寻的唱戏声,起夜时身后出现的碎语声、脚步声,还有人因此而死,死状极其古怪,被活活的剥了皮,旱地里淹死,还有……”
翠玉猛地抱住宝珠的胳膊,声音高了一些:“还有今天吊死在卿爷您门口的大朵姐!”
两个丫头想起来那女人的死状,不由一抖。
宝珠吞了吞口水,皱着小脸颤巍巍地说:“大朵姐这段时间疯疯癫癫,总说自己看见鬼了,那鬼一直跟着她,要害死她,我们都信,也一直护着她。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她早起就不见了,然后再出现就已经……”
两个小丫头吓得眼泪汪汪,已经说不下去了。
乔语卿想安慰她们,说大朵不是被鬼杀的,而是被大太太杀的。
但这种大宅院里的事,并不好到处宣扬。
他只好起身道:“行了,回答得挺好,等着,我去取钱,等会儿出去带你们买糖吃。”
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听说一会儿可以出去,还有糖吃,宝珠和翠玉面上的恐惧少了许多,嘴角先翘了起来:“谢谢卿爷!”
街上,与现代风格统一的建筑不同,这大都城内古风与近代糅杂在一起,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却又别具风格。
朱楼旁边就是一栋小洋楼,拐角处又一个欧式风格浓郁的小凉亭,里面坐着几个太太。
有穿旗袍的、穿洋裙的、还有穿襦裙的,几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喝着下午茶。
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响起,电车、黄包车各式各样,还有卖报小童的吆喝声。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卖货的,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
吃的、用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鼻间突然嗅到一阵香气扑鼻的肉香,转头看去,是一座二层高的古风酒楼,门口还挂着一串红灯笼。
穿着白色褂子的小二臂弯搭着一条毛巾,在门口招呼着来往客人。
看见乔语卿,他眼睛一亮。
“呦!卿爷!又来给宛爷买红烧肉!?”
不等乔语卿说话,小二便冲堂里喊了一声:“红烧肉!多放糖多放肉打包带走!”
乔语卿:“……”
——我还没说要买。
看来不进是不行了。
他迈步往里走,随着小二坐到了角落里。
小二擦了擦桌子:“这桌一直给您留着呢,没人坐,干净!”
乔语卿从兜里拿出一粒金豆子,递给小二:“红烧肉的钱,顺便帮我去街上买点糖,给我身后这俩丫头吃。”
小二看着金豆子受宠若惊:“哎呦卿爷,这、这得买多少糖啊。”
乔语卿说道:“糖买两包,口味要多一些,路上看见什么小孩子喜欢吃的或玩的,也买点,剩下的,你就自己揣着吧。”
“哎呦可谢谢卿爷了!卿爷阔气!”小二不停的鞠躬拱手,脸上乐出了花。
拎着手里的红烧肉,带着两个抱着糖和一堆零碎的丫头,他故意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最后才打道回府。
外面的人间烟火气太重了,不像是会有那些奇奇怪怪鬼鬼神神的东西。
反倒是郁府,阴气森森的。
刚进了院子,他就见郁宛满脸阴沉的地亭子里面。
美归美,却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要不是那双眼睛是正常的,乔语卿还以为这人又犯病了。
听见脚步声,郁宛抬起头,见是乔语卿回来,神色更加阴沉。
“你去哪儿了?”
乔语卿把食盒放在桌上:“上街了。”
“朱记的红烧肉?”郁宛面上冰雪肉眼可见的消融,“你恢复记忆了!?”
乔语卿瞳孔一缩,所以这人真压根没相信过穿越的说辞??
第十章 总是故意用蛇吓唬他
乔语卿冷哼:“宛爷最好认清楚面前站着的人到底是谁,红烧肉不是我买的,是酒楼的店小二自作主张给我下的单,你可千万别多心。”
郁宛沉默片刻:“你出城了吗?”
“没出,毕竟我的目的不是逃跑,而是怎么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乔语卿说道,“我听说府里最近有很多怪事发生,看能不能帮到我……”
郁宛垂眸安静地吃着,过了半晌才道:“不走便好。”
一天很快过去,入了夜,乔语卿想要随便找一间房睡。
主要是担心和郁宛在一起,自己会又一次进入那个幻境。
一次两次还好,多了他还睡什么啊?
跟熬通宵有差别?
然而安静了一天的郁宛却不由分说地将他扛进了卧室,扔在床上,冷着脸说:“在这睡,我不碰你。”
“我说,你是有什么受虐的倾向吗?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乔语卿实在不解,这家伙神经病归神经病,但对他的执念好像比前一个世界的明翎还要深。
仿佛他怎么对郁宛,都不会影响最终的喜欢——亦或是爱。
郁宛闻言一顿,愠怒在脸上一闪而过。
他想要说些什么,微微启唇,顿了顿,还是没出声。
关了灯,二人并排躺在床上,各自盖着被子,中间空出一尺有余。
乔语卿有些睡不着,他不知道郁宛的体质究竟算什么情况,白天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入了夜,盖着被子都挡不住郁宛身上的寒气。
他侧目看去,郁宛搂人的手臂都伸过来了,在半空中顿了顿又缩了回去。
乔语卿蓦地竟然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卑微。
刚要心软,但转念就想起自己险些被郁宛掐死的事——
他要是心疼郁宛,谁心疼他啊!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中,各种嘈杂的声音在脑海中穿堂而过。
抓不住听不到,又很吵。
似乎有很多人,各种各样的声音。
恐惧、悲伤、慌乱。
乔语卿皱起眉头,在纷乱中隐隐约约的来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破败的戏台,戏台上,一个身着红色戏服的女人死气沉沉的盯着他。
“语卿,你终于来了,我的儿子……”
“我已经知错,希望你能原谅,不要再被邪灵蒙蔽了,醒醒吧。”
乔语卿:……?
“……你,在说什么?”
他怎么听不懂?
这又是系统没告诉他的哪段设定?
戏台上的女人惨笑了一声,扬起血红色的水袖,用那有些刺耳,又充满绝望的声音唱着。
“孤城枯骨怨魂哀叹;
白面红妆恨欲断;
亡者何日休止?
昏蒙蒙天地置换;
黑漆漆邪灵人间乱……”
一声刺耳的尖叫在耳边突然炸响!
乔语卿猛地睁开眼睛,不等回神,就看见一道模糊诡异的影子在他眼前凭空消失。
什么东西!他迅速起身。
在黑暗中借着月光四处看去,什么都没有。
他全身都是冷汗,吓得眼尾都泛起了红,显得娇软且脆弱。
他喘息了几秒,才伸手打开昏黄的台灯。
“做恶梦了?”
乔语卿一惊,迅速扭头,对上了一双淡然的美眸。
郁宛不知道醒来多久了,那双眼睛里一点睡意都没有,侧身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乔语卿有些心慌:“你没睡?”
“睡了,被吵醒的。”
毕竟,总是有人自以为是,想要打扰他的卿卿……
乔语卿狐疑地看着郁宛,这可不像是被吵醒的样子,倒像是一直没睡在盯着他。
但郁宛话尽于此,他并不好多问。
不知是否郁宛未睡,又或是受到了那个短暂却诡异的梦的影响,乔语卿这晚没有再进到幻境之中。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各个院子激烈的敲门声叫嚷声打破了平静。
“宛爷!卿爷!不好了!大太太被害了!”
乔语卿被惊醒:“怎么了?”
“宛爷!卿爷!!哎呀我的老爷们!”
乔语卿按着额头清醒了一下,这才发现不是卧室的门,还是小厅外面的门。
院子里还有其他嘈杂的声音。
“大太太被害了。”
“什么?”
“厉鬼索命!大朵的尸体杀死了她!”
“好吓人。”
“那怪谁,大朵不是总勾引大老爷,她被吊死就是大太太害的。”
“冤有头债有主。”
乔语卿皱眉看向窗户那边,这声音是窗户外面传来的,但不太正常,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贴着窗根。
这时,耳边忽有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吵死了!”
乔语卿看向郁宛,郁宛眉宇间有些困倦,像是含着被吵醒的起床气。
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就像是他听错了一样。
小厅外的敲门还在继续:“老爷们!别睡了大太太没了!”
“大太太?”乔语卿心里咯噔一下,皱眉看着郁宛,“你母亲?”
却见郁宛只是气定神闲地起身,优雅得像个正在看花赏月的贵公子一样。
“你……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天丫鬟死的时候像是没事人一样还能理解,毕竟深宅大院不拿奴仆的命当回事。
可现在自己的母亲死了,还慢慢悠悠的,这反应……
先前郁宛不相信乔语卿是穿越的,现在倒是轮到乔语卿怀疑郁宛究竟是不是本人了。
系统能确定他确实是主神的灵魂碎片之一,可过往的数个世界,这些灵魂碎片都会相当贴合地代入自己存在于该世界的身份。
所以乔语卿不怀疑郁宛是主神的灵魂碎片,但他怀疑郁宛不是这个府邸真正的主人家!
闻声,郁宛那幽深带着些许怨念的眼神飘向乔语卿。
郁宛嘴角微扬,乔语卿忽敏感地听到了“嘶嘶”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条黄色白纹的蛇在墙角对他扬起脑袋吐着芯子。
他浑身骤然一僵,眼尾迅速泛红几乎成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郁宛:“走吧。”
乔语卿示意墙角那条蛇,声音软成了水,仿佛撒娇:“你以后,能别总拿蛇吓唬我吗……”
郁宛瞥了乔语卿一眼:“我很不开心。”
乔语卿:……看出来了,那又怎么样呢?还要他哄吗?
他睁着那双水光润泽,几乎楚楚可怜的瞳眸看着郁宛。
他都被吓成这样了,难道不是郁宛先来哄他吗?!
门外站着一个腰扎白布哭哭啼啼的小厮,见门开了,他扑通一声就跪下。
“咚”的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小厮哭道,“大太太被害了,老爷们节哀!”
乔语卿看着那哭得满脸是泪的小厮,真的很想问,究竟郁宛是亲生的,还是这个小厮才是亲生的。
一个小厮都能哭成这样,亲儿子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郁府很大,小巷子和街道也不少。
小厮带路,穿门过院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了大太太的院子里。
院子里各种丫鬟小厮脚步匆匆,有哭泣的有偷偷抹泪的,还有往廊檐下面挂白布的。
往屋里继续走,绕过两道门,大太太的卧房出现在眼前。
郁府大大小小能做主的人几乎都挤在屋子里,却诡异的沉默不语。
乔语卿透过缝隙往里看,一屋子东西被打翻扯乱。
一抹粉色的桃花缎刺痛了双目,地上的尸体看起来有些熟悉,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是之前吊死在他们房门口的大朵。
大朵的尸身依旧那样惊心动魄,之前被郁宛戳穿的眼珠子却完好无损,像是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地上还有另一具有些狰狞的尸体,眼珠凸出舌头向外伸着,浑身被抓的鲜血直流,比大朵更像被吊死的。
从衣裙上和残留的发髻上来辨认,那应该是大太太。
大太太虽然面目狰狞,却有尸体该有的沉寂。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卿爷和宛爷来了。”
屋内众人散开,向他们看过来。
人一散开,乔语卿看得更加清楚,大太太的尸身更加凄惨,粉色的寝衣上浸着鲜红色的血,胸口到肚子,都是手指粗的血洞。
仔细看那张脸,乔语卿心头闪过一抹熟悉的感觉,脑中不知怎么,闪过一个场景。
一个穿着红衣戏服的女人站在破败的戏台上。
昨晚……
他回头看向郁宛,郁宛揣着袖子站在门口,淡淡地看着地面上的两具尸体,像是看着两个他丝毫不感兴趣的死物。
“没大没小!滚下去!”
乔语卿转头看去,呵斥的那个男人身穿锦袍身形消瘦,手上戴着一个玉扳指。
虽然看起来有个四十多岁的样子,但却给人一种白面书生的感觉。
乔语卿不知道这人是谁,回头去看郁宛。
郁宛瞥了一眼那个男人,眸子变得有些阴郁:“既然父亲让我们滚下去,那我们就滚了,只是父亲您保重身体,今天是母亲,明天说不准就是您。”
轮回倒转,只为卿卿,这些多余的人,再死一遍又如何。
郁宛阴恻恻一笑,转头再看向乔语卿的时候,表情恢复了正常。
“卿卿,走了。”
“你!不孝子!”郁旻昌叱骂一声,喝道,“回来!跪在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乔语卿一惊。?
第十一章 他真的想被强制爱
不料这时,院里的郁宛身形一顿,而后猛地一个趔趄,“噗”地从嘴里喷出了一道鲜血!
乔语卿顿时睁大了双眼,心中忽抽的一痛。
就算郁宛是差点把他掐死了,但要虐也是他来虐啊,别的人凭什么?
身体几乎成了下意识反应,回过神时他已经扶住了郁宛,心疼得几欲滴血。
“咳,宿主我来提醒你一声。”系统少见地于郁宛还在现场的时间点出现了,“他装的。”
乔语卿:……?
“真的!”系统信誓旦旦地大声说道。
……很好,浪费他感情。
不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眼下主神比他还会碰瓷了?
乔语卿当下实在是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
只是见着郁宛已经吐血吐成这样,吐得那么真情实感了,而且眼前氛围剑拔弩张……
乔语卿立刻也湿了双眸,像是孱弱的身体受了惊,扶着郁宛的动作险些一个不稳,就快到跌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他身体不好,亲娘没了郁结于心,你这个时候让他跪什么!”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没好气的招了下手,“来人!带郁宛少爷回院子,找个大夫给看看!”
郁旻昌皱起了眉头,自家大哥发话,他不好反驳,只好叹了口气:“快滚快滚,来人!送郁宛回去!”
乔语卿忙扶着郁宛,看了郁宛一眼,就带着某位戏比他还多的大少爷一起离开了。
一直走回到院子里,宝珠、翠玉迎上来,乔语卿想着做戏做周全,便说道:“去叫大夫。”
“不用找大夫。”郁宛打断乔语卿的话,“我没事。”
话音落下,乔语卿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他那泛着光辉的银丝袖口在唇边随意一抹,便多了一抹鲜红。
郁宛眼神清明面色如常,嘴边没了血之后,看起来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乔语卿眨了眨眼,配合地惊讶问道:“你没事?”
“我装的。”
虽然已经从系统那里知道了,但听到郁宛亲口说出来,乔语卿还是心情复杂。
如果以后主神都比他会碰瓷了,他岂不是碰不到对方身上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乔语卿佯作生气:“你爱人到底多缺心眼,你这样他竟然还那么稀罕?”
郁宛头也不回,声音冷淡:“是啊,我家卿卿到底是有多缺心眼。”
乔语卿:……
噎得有点难受,他觉得自己确实有被骂到。
他知道在郁宛心里,根本不相信他是穿越的说辞。
所以这就导致,他骂郁宛的时候,郁宛会阴阳怪气地损他。
他还没办法还口。
郁宛坐在小厅里,让宝珠和翠玉上茶,细细地品了一口。
“嗒”的一声,茶碗放下,他正视着乔语卿。
“卿卿你说,做人到底是要优雅?还是要像你现在这样,肆意随心?”
不知为什么,乔语卿感觉这句话是一个陷阱。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总觉得如果说做人就要肆意随心,就会打开什么可怕的封印。
他端起另一杯茶低头喝了两口,觉得这个问题是在太难回答了。
他想说当然应该肆意随心,但是脑子里的警报嗡嗡直响。
想到郁宛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他觉得肆意随心的话,郁宛可能会做出更多疯事。
沉默片刻,乔语卿转移了话题:“……我觉得昨晚大太太来我们卧室了。”
郁宛颔首:“嗯,是来了。”
乔语卿:?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郁宛,对方那个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半夜来的不是亲娘鬼魂,而是来串门的大婶。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郁宛眸中有着困惑:“解释什么?”
乔语卿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又想不出哪里复杂。
“你们府里……死人闹鬼就平平常常吗?而且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见了尖叫声。”
他狐疑地看着郁宛。
“昨晚你醒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发生什么,就这样……”
他伸出那纤长白皙的手,两指微并,向下一划。
“斩。”
乔语卿诧异,他看了眼一派淡然的郁宛,又转而看向一旁的文竹盆栽。
他起身走过去将文竹捡起,仔细查看断口。
断口不像是刀切的,更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冲击。
再看盆里文竹的断口处,已经开始发黄,向整棵扩散。
不过几秒,盆栽里的文竹便蔫哒哒的一副没了生机的样子。
不愧是阴毒的蛇……
只不过,对自己母亲下手都这么狠的吗?
“你……”
他转头询问郁宛,却只来得及看见郁宛的背影。
愣了片刻,他迈步追进屋里,想要再多问问。
一进卧室,发现郁宛已经躺在了床上,背对着他像是在睡觉。
看起来倒是还在生闷气呢。
想了想,他没打扰对方,而是退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乔语卿把宝珠和翠玉叫了过来:“我平时是怎么哄你们宛爷开心的?”
宝珠和翠玉对视一眼,面色倏地红了。
乔语卿瞬间反应过来,八成都是在床上哄的。
很好,他也想,但系统让他营造出来的设定,让他根本没办法主动去勾郁宛啊!
而且郁宛这个神经病,光神经病去了,怎么不来强制爱一下他!
既然觉得他就是原来的乔语卿,倒是上啊!
莫非郁宛是性冷淡?
感觉宝珠和翠玉是给不出什么合适的建议了,乔语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玩去吧,我回屋休息一会儿。”
宝珠一愣:“卿爷您不是想哄宛爷开心吗?”
乔语卿脚步一顿,想想郁宛那个狗德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