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梧风很轻地勾了下嘴角:“您是岑岑师父, 应该的。”
说完, 目光柔情地看向傅岑, 傅岑红着脸道:“我去看看故故起来没。”
到了房间门口, 傅岑压了压脸上的热意, 推开门,就看到沈思故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傅岑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 突然出声:“在写什么呢?”
小崽崽被吓得身体一颤,慌里忙张扑桌子上用小手捂着:“粑粑,泥进来怎么不敲门。”
傅岑看了看房间:“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不是崽你的儿童房哦。”
沈思故嘟着小嘴, 抬头看傅岑, 傅岑又道:“故故是想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了吗, 儿童房随时欢迎它的小主人!”
沈思故不干了:“不要不要, 那粑粑不用敲门。”
傅岑瞅沈思故捂着的东西:“你在干嘛啊?”
傅岑先前脸上的红晕, 此刻转移到了小崽崽脸上:“没、没干嘛啦。”
看他这样,傅岑越发好奇,好奇得心痒痒,然而小崽崽将本子的边边角角都捂了个严实,傅岑只能遗憾作罢:“那我闭上眼睛十秒,给你十秒的时间把它藏起来。”
“要是我睁开眼看到本子,之后也找到了它,就必须给我看哦。”
沈思故无奈地配合爸爸玩幼稚的游戏:“好吧。”
傅岑闭上眼,开始数:“十、九、八......”
沈思故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小本子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还没想好藏哪不会被发现,傅岑已经数到“二”了,沈思故一个心慌,直接把本子往床底下丢。
“一!”
睁开的眼睛亮晶晶的,在看到小崽崽手上已经没了本子后,失落地暗了暗,这让他更加好奇,小崽崽在本子上写什么。
晚饭间,傅岑都在一个劲瞅崽崽,沈思故一个劲给爸爸添菜,试图通过的食物让爸爸忘记刚刚的事。
傅岑本来确实还在思考沈思故写的什么,一吃糖醋排骨,感觉跟师父做的味道有得一拼,他开始还以为是巧合,尝了口土豆肉丝,又尝了尝狮子头......
这要是巧合也太巧合了!
味道都差不多一个样,甚至还要更符合傅岑的口味一点。
向文博用揶揄的眼神看向沈梧风:“看来你这趟偷师,学有所成啊。”
沈梧风面不改色:“师父教得好。”
“我可没教过。”
傅岑在他俩之间瞅了瞅,似乎明白过来。
怕师父介意这事,也给师父添菜,向文博笑道:“我还没说啥呢,这就护上了?”
被迫卷入纷争,傅岑低着头快速刨饭,好可怕。
但奈何向文博存了逗他的心思,问道:“小岑,那你来给点评点评,是老头子我做得好吃,还是沈梧风青出于蓝胜于蓝?”
傅岑从饭碗里抬起头,求生欲爆棚:“都好吃。”
沈梧风对于能不能挽留住傅岑回家吃晚饭这件事,很在意,说道:“若非要选一个呢?”
他想好了,要是傅岑选的向文博,那他之后就继续偷师,直到傅岑选自己。
傅岑看向崽,灵光一闪:“故故,你觉得父亲和师祖谁做的菜更好吃?”
突然接住烫手山芋的小崽崽:“......”
他同样茫然地从饭碗里抬起头,腮边还沾着几颗饭粒,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桌上转了一圈后,落在一脸坏笑的后爸身上。
五岁的崽,提早明白了什么叫人心险恶。
“窝、窝......窝感冒了,吃不出味道!”
聪明的反派崽总能找出第三个答案,傅岑也学着道:“我也感冒了,被小崽崽传染的。”
这一回合,无人失败。
吃完饭,傅岑带师父和学徒去电影房看电视,还专程将零食桌改造成了茶桌,给师父泡了壶上好的龙井品尝。
向文博瞧着占据整个大墙壁的巨大屏幕,以及诺大的空间,诧异道:“你这是在家里开了个电影院?”
傅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故故喜欢看动画片,所以弄了个看得过瘾些。”
被call到的小崽崽很宠得给爸爸背锅。
明明爸爸也很喜欢看动画片,不过他知道的,大人都很爱要面子,他不拆穿,爸爸的面子他来守护!
坐着继续将没看完的抗日剧看了,向文博犯起困,傅岑让王姨将房间收拾,想让向文博在这里睡,但向文博坚持要回去,傅岑便开车送他们,到了车上,却换成了沈梧风坐在驾驶位。
小崽崽不想一个人待家里,也要送师祖。
一番折腾,等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傅岑洗完澡趴在床上不想动弹,然而睡了一下午的小崽崽精神格外亢奋,在床上蹦蹦跳跳:“粑粑,窝能把你弹起来。”
傅岑于是咸鱼翻身,换成仰躺着,避免弹起来后脸着地。
沈思故铆足劲,跳了个大的,床垫很软,回弹的力度格外大,傅岑真感觉到自己有一瞬腾空了。
来回几次后,沈梧风推门进来,说道:“该睡觉了。”
沈思故偃旗息鼓,扑到傅岑身上趴住,在傅岑即将受到崽崽重击的关键时刻,沈梧风出手拧住了崽的后衣领,沈思故被迫悬在了半空扑腾短手短腿。
“父亲,坏!”
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咬字清晰。
沈梧风提溜着崽放在旁边:“别闹你爸爸了,他明天还要参加点评。”
沈思故眨眨眼,这才发现爸爸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小手小脚也都收敛起来,钻进傅岑怀里,朝沈梧风挥了挥手:“父亲晚安。”
又抱住傅岑,轻轻道:“粑粑晚安。”
沈梧风给他俩盖好被子,带上门出去了。
难得没有开闹钟,这天傅岑一觉睡到十点半才醒,醒来还赖了会儿床,才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决定选择十一点整点再起。
他在床上滚了滚,伸了个懒腰,又滚回去,又滚回来。
结果一个滚得太嗨,卷着被子滚到了地上,好在有被子垫着,没摔到哪,傅岑犯懒不想起,眼神左瞄又瞥,看到了床底下的小本子。
实则今早小崽崽有尝试过把本子捡出来,然而他撅着腚努力伸长手,也够不到本子,就出去试图找个工具,这一会儿的功夫,本子就意外被傅岑发现了。
傅岑很轻易的,伸手将本子拿了出来。
封面上写着:沈思故的记账本。
“噫?”
傅岑眨巴了下眼睛,小崽崽从这么小就开始记账了?
想到沈思故的设定是反派崽,傅岑直觉这个“记账”不是单纯的记账。
好想翻开看看。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爸爸,应该给小崽崽保留自己的隐私。
正在傅岑痛苦地在“合格爸爸”和“坏爸爸”之间挣扎时,沈思故抱着一个长柄扫帚进来,傅岑没来得及将本子丢回去,被小崽崽逮了个正着。
大眼小眼面面相窥。
傅岑手握罪证,试图辩解:“我没看。”
小崽崽小脸嗖得一下,红成傅岑昨晚吃的西红柿的颜色:“要是粑粑想看,那就看吧。”
毕竟他玩游戏输掉了,让爸爸找到了“任务道具”。
勇敢崽崽愿赌服输!
傅岑惊喜道:“尊嘟吗?”
沈思故艰难点头:“尊嘟。”
听罢,傅岑迫不及待从被子里爬起来,坐在书桌前,还很慎重地抽出湿巾纸给自己的手和本子擦了擦,在沈思故忐忑的目光中,打开了第一页。
4月2日,中午吃饭时,爸爸看了我五眼,却看了父亲七眼。
傅岑:“???”
沈思故羞怯地扭了扭并不存在的腰。
傅岑继续往下翻。
4月7日,爸爸跟父亲独自呆了5分钟46秒。
傅岑都已经忘了这是什么时候,崽却把每一秒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愧是反派崽!
还有傅岑在沈梧风房间睡过几次觉,小崽崽居然也一五一十记下了。
这下是两颗小番茄脸了。
傅岑忍着羞,翻到最后一页记录,是昨天的。
6月21日,父亲和爸爸喝同一杯奶茶,不过被我制止了!
真不好意思啊崽,在你睡着后,还是喝到同一杯了。
不懂这个“记账本”最后是让谁爽到了,反正不是双双脸蛋通红的沈思故和傅岑。
路过门口听到的沈梧风爽到了。
傅岑合上本子,语重心长道:“咱可不可以不要继续更新这个?”
沈思故捧着自己的小本子很是坚决:“不行!”
他要把爸爸没一碗水端平的事记下来,后面靠自己的努力,争夺回本该属于崽的一切!
于是傅岑道:“那我也要写!”
沈思故:“?”
傅岑拿出一个新的日记本,开始记录:
6月21日,崽崽吃了三个鸡腿,却只给我夹了一个,今天他必须让我多吃两个!
沈思故瞳孔震惊:“窝刚刚问了主厨蜀黍,今天中午一共只有六个鸡腿,一人两个,粑粑你多吃两个,我和父亲只能一人次一个了。”
傅岑摇摇手指:“nonono,我吃掉的是你的那两个,你父亲还是有两个鸡腿,崽崽今天中午没有鸡腿。”
被自己的“规定”制裁,沈思故气恼得像小牛犊子似的,用小脑袋去顶傅岑,耍起了浑:“抵消,窝要用爸爸和父亲之前睡的一次觉,抵消两个鸡腿。”
傅岑将小崽崽抓怀里锢住,捏了捏他气鼓鼓的小脸蛋:“这一条不能抵消,换一个。”
“为森么?!”
“因为爸爸一直在陪你睡觉,但是跟你父亲睡觉的次数很少,如果一碗水端平,之后爸爸都要跟你父亲睡,将次数补上来。”
沈思故被这句话打击到,只觉得天昏地暗。
他不要一个人睡。
傅岑又说道:“在这件事上,崽崽你已经欠账啦!所以不能用来抵消鸡腿。”
沈思故立刻去翻自己的小本子,手指指向另一条:“那介个捏?”
5月11日,今天爸爸对父亲笑了三次,嘴角上扬角度为四十五度,对我笑了两次,嘴角上扬角度为三十度。
傅岑:“......”
小崽崽挺起肉肉的小胸脯,扬起下巴,拿嘚瑟的眼神一个劲瞅傅岑。
关于自己每天对小崽崽笑多少次,对沈梧风笑多少次,这个是真没法数,傅岑一般情况下也不是很爱笑的人。
他真的经常朝沈梧风笑吗?
傅岑逃避这个问题,说道:“好吧,这个可以抵消一次。”
沈思故扬起灿烂的笑脸,抱住傅岑:“但素窝不要用它抵消鸡腿。”
“嗯?”
“窝要用来抵消一次粑粑跟父亲睡觉的次数。”
傅岑耳根子绯红,不想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讨论下去了,不然真闹到他要跟沈梧风非睡不可了。
下午傅岑按时到比赛场馆,临跟小崽崽分开前,沈思故被沈梧风抱着,一个劲地冲傅岑喊:“粑粑加油,粑粑第一,其他人都是渣渣!”
吸引了一大波其他画迷的仇恨。
傅岑脚趾抓地,走得飞快。
后台休息室的选手们坐在一起,正在讨论谁最有可能夺冠,有几名选手已经自行放弃竞争:“我第一场心态不稳,没画好初稿打底,估计悬了。”
“我收尾的时候完成度不够,作画速度太慢是硬伤,十五个小时的比赛时间,根本画不出完成度百分之百的画,你们完成度高的争吧,这届我又是陪跑了。”
有人打趣:“行了行了,一个两个都在比惨是吧,到时候前三要是有你们,给我把手里的画吞了。”
“说到惨,谁有那位惨。”
几人不言而喻,眼神交流一阵后,介于上次的教训,说话时声音压低了些:“这届比赛的赛制没有明确规定,贿赂的选手被发现要取消参赛资格。”
“但是昨晚画协已经连夜完善赛制规定,一旦坐实行贿,未来画协举办的所有比赛,终生不可参与。”
本来还因为没有取消舒记笙参赛资格而气恼的选手,听到这个消息时笑得幸灾乐祸,要知道美术界最重要的几项奖,都是画协举办的。
而被终身禁赛,就等同于封杀。
这届的梵梦杯虽然因为之前赛制不完善,没有这项规定,导致没法取消舒记笙的参赛资格,但赛制完善后,这届包括往届所有行贿过的选手,都将终身不能参加官方开设的比赛。
同时还开设了举报通道,举报成功还能获得高达万元的奖励。
而昨晚,就已经罗列出十几位曾经行贿过的选手,其中不乏有名誉极高的大画家。
加上画协高层全要更替一波,这样的情况下,短期内不可能再有人敢冒险行贿了,画协的腐根算是被拔了个彻底。
一人鄙夷道:“这次取不取消都没关系,上午舒记笙手抖得,画笔都拿不稳,他那幅画算是彻底没机会了。”
“人也彻底没机会了。”
“私立的协会还是不行,希望能早日认证成国家机构,进行系统化管理。”
选手们纷纷赞同。
舒记笙状态十分不好,他独自坐在另一个休息室里,没拿画笔手都在抖个不停,化妆台上放着好几个药瓶,台上地上全是散落的药片。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吃了多少药,可这双手依旧止不住得颤抖。
他气愤地手握成拳,狠狠砸着桌子,抬头发现镜子里面容扭曲的自己,浑身都抖个不停,一拳将镜子砸成蛛丝网,手指流出猩红鲜血。
然而他的手依然在抖,疼痛也扼制不住。
主持人开始喊到“有请选手上台”,舒记笙猩红着眼,摇摇晃晃撑着桌面缓了缓,挺直自己的背脊,迈步走了出去。
但当在他出场时,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吁声,舒记笙挺直的背脊不由一垮,明亮的灯光照在他身上,都感觉到刺痛。?
只要、只要夺冠就好了。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已经自动将所有负面的声音屏蔽,一心只想着拿到梵梦杯,甚至连评委点评时,都无暇去听。
对于舒记笙的这幅作品,评委们也实在没啥点评的切入点,因为原稿已经被毁了,现在的是扫描件,而且上午舒记笙手太抖,原本好好的一幅画直接画得乱七八糟,是放在初赛都过不了的程度。
对于其他选手的缺陷,评委们说得都十分委婉,但到了舒记笙这里,一个个言辞犀利,当着数万人的面,借着点评之机,将这种不守规矩,扰乱美术界秩序的人,□□得狗血淋头:
“七号选手的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看过你之前的作品,跟如今简直大相径庭,真有种网络面基的感觉。”
这话一出,台下响起哄堂大笑。
另一名评委如是道:“如果不是六号选手,我将会误以为如今美术界已经潦倒到无药可救,才导致梵梦杯总决赛的水准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每个圈子青黄不接的情况都会存在,在如此明显的断层实在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反思。”
相比轮到点评傅岑时,评委们都很是和颜悦色,说的话也好听不少,几乎是一个劲儿得夸他。
不光有耀星是此次比赛最大赞助商的缘故,傅岑实力强才是让评委们对他态度一改的主要原因。
“若是未来会有一位压过所有人光芒的新星出现,那么我预测这个人一定是你。”
“我很惊讶这幅画居然是一名学画不到一年的选手画出来的,有时候天赋真是让人嫉妒的一样东西。”
“说不定未来不仅有卢浮宫,还有以你命名的展览馆。”
傅岑谦虚得接受评委们的点评,他其实更想听他们提出他画里的不足,然而评委们都陆续发言完,也没一人说哪哪没画好。
就光记得天花乱坠地夸赞傅岑了。
况且他们还拿着耀星给赞助的评委工资。
最后一环是网络投票,投票渠道将开通一分钟,并且数据条会实时根据投票数变动。
舒记笙紧紧盯着大屏幕,而他名字上方的统计条动得非常缓慢,对比傅岑一飞冲天的投票数,可以说得上流萤与皓月争辉。
傅岑的支持度高到,打破所有人往常的认知,让人震惊居然有这么多人在关注这场比赛吗。
六号和七号挨在一起,两人的统计条形图呈现得更加直观,傅岑如拔地而起的一座擎天高楼,而舒记笙似地上一颗石子。
那点数据连给傅岑添砖加瓦都嫌少。
舒记笙之前吃得药太多,早就损伤了脏器,这会儿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再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直接倒了下去。
其中更让他受到打击的,是跟傅岑之间鲜明到难以逾越的差距。
作者有话说:
沈思故的记账本(划掉),爸爸父亲的恋爱笔记(打勾)。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水言玖 2瓶;永菥、山风不可闻、百里河山、6954853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畅想未来
评委点评和网络票选结束后, 剩下的就是等评委评分,评分将直接在赛事官网上公布,不需要再到线下来。
舒记笙在网络投票结束时晕倒这事, 直接上了当天热搜, 吃瓜网友们幸灾乐祸得表示“很不幸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你”。
一时间舒记笙被评为当代周瑜, 会气到吐血身亡的那种。
包括他曾经的种种事迹都全被挖了出来, 雇人攻击画协网络,贿赂画协高层, 疑似找人替笔,患有精神类疾病, 比赛当天狂吞药物导致肝肾损伤。
网友们纷纷辣评:
[有精神病的就不要参加比赛了好吧, 万一发狂把竞争选手都捅了怎么办。]
[笑死, 舒记笙那病不是精神病, 但他跟得了精神病也差不多了, 正常人谁做得出这些事。]
[反复将网络投票那段录播看了十几遍, 越盘越好笑, 舒记笙的表情变化不要太精彩。]
[虽然但是,这个精神状态我真的服气了, 见过疯的没见过这么疯的。]
[我感觉不是疑似找人替笔, 而是肯定的,耀星公关部不是罗列了舒记笙对傅岑做过的事,要起诉他嘛,其中有一条就写了, 舒记笙在四年前就确诊患有间接性震颤, 也是那个时候他的画风开始出现变化, 找人替笔八九不离十, 就差替笔那人出面实锤了。]
甚至他们吃瓜吃得太得劲, 还去考古到了舒记笙小学时的事迹,小学那会儿舒记笙还不会隐藏自己,参加某次儿童画画比赛,获奖感言环节,用“傲视群雄”的语气说,其他人都是画渣,扬言美术界未来只能靠自己来撑起这片天。
考古到这段视频的人,将梵梦杯总决赛评委对舒记笙的点评剪辑到了一起,好笑程度10000%。
弹幕全是一连串的:[啊对对对。]
就在网络上对舒记笙讨论得如火如荼时,被关了几天的小混混终于被放了出来,他本来是要关更久,还要给损失人交赔款求谅解。
奈何这位“损失人”正好是雇佣他的老板,舒记笙怕小混混关得久了直接把自己供出来,没敢要赔款就签了谅解书。
然而小混混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舒记笙打电话要钱。
“说好的五十万,一分不多要一分也不能少给!”
舒记笙气到差点又要吐血:“你个蠢货,事情都没干好,居然还敢找我要钱!”
小混混一听舒记笙不想给,恶声恶气在电话那头道:“你让我泼我也泼了,还蹲了一个星期,而且档案上还给添了一笔,你敢不给钱,信不信老子找人把你卖非洲去打黑工!”
舒记笙冷笑一声:“可你泼的是我的画!”
小混混一哽:“你就说泼没泼吧。”
当场把舒记笙气得又犯了病,洗胃后身体本就难受得不行,这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直接把电话挂断,小混混在那边喂了两声,听到嘟嘟嘟的忙音,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手机。
“行,不给钱是吧,老子总有办法从你身上弄来!”
翻了翻最近的热门话题,看到舒记笙的名字,小混混“嘿”了一声,直接蹲在街头手指飞快地打字:
[没错,我就是那个泼舒记笙比赛作品的正义勇士。]
小混混因为泼舒记笙的画跟着出名了一波,直接对着自己来了一张叼着劣质烟,比“耶”的自拍,发上去后得到一连串留言,问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舒记笙不简单,所以泼了他的画。
小混混有一说一:[当然不是,是舒记笙打电话给我说,给我五十万,让我泼六号选手的画,这不当时我没看清嘛,泼错了人。]
下方是一连串的“哈哈哈哈”,间杂着“干得漂亮”,傅岑粉丝们也在这条微博下面大笑,笑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劲。
六号选手不就是自家的倒霉岑吗?
敢情最开始的时候,舒记笙是想把傅岑的画给毁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舒记笙毁画背后内幕#再度被刷上热搜,引来无数人唾骂。
这个热搜同样被一直在关注事情进展的学徒看到,当看到小混混说的五十万时,他悲愤得止不住颤抖。
他给舒记笙当替笔这么多年,舒记笙欠他的已不止五十万,当初他跪在地上求舒记笙借他五十万治病,舒记笙对他冷嘲热讽。
而今却用五十万,买一个混混朝竞争选手的画泼颜料。
学徒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自己很可笑,舒记笙也很可笑,这也让学徒彻底下定决心,他不要再活在替笔的阴影下。
多年以来,学徒再次调配国画颜料的色泽,拿起画笔在白纸上,绘画自己曾在脑海中演练过数千个夜晚的,属于他自己思想下,创作出的国画。
向老路过门边朝里看到,目露欣慰,转身往外走,提起花洒边浇菜,边对趴在石阶上的大黄狗道:“年轻人,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人啊,就得向前看,是不是?”
大黄狗朝向老“汪”了一声。
临近暑假,沈思故一天比一天亢奋,还专程弄了个放假倒计时的日历,每过完一天在上面画一个红叉。
傅岑已经提前将去海岛的五星酒店订好,暑假人流高峰期,他订的时候房间都快没有了,沈梧风坐在旁边看到傅岑只订了三室一厅的总统套房,默默在自己的手机上,又订了一间房。
一间情侣套房。
沈思故抱着自己养的小鸭子,在王姨的帮助下给它洗澡,傅岑订好房间后回头看他,当看到小鸭子因太害怕,在小崽崽衣服上拉了一坨粑粑时,他又将头转了回去。
怎么办,今天也不想抱崽了。
一阵鸭飞崽跳后,一同洗完澡的小崽崽跑过来找爸爸,傅岑将沈梧风拉过来挡在自己面前,问道:“崽,你身上还有粑粑味吗?”
沈思故一听急了:“没有没有,窝是香香的崽!”
傅岑一脸不信:“先给我闻闻。”
沈思故迫切澄清自己,将小手递了过去,傅岑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夸张得皱起眉:“臭臭!”
沈思故自己也闻了下:“才卜臭!”
说着要让傅岑再仔细闻闻,傅岑往沈梧风背后躲,小崽崽在前面试图抓爸爸,绕着沈梧风转了好几圈,气急败坏的小崽崽猛地一顿脚,一个转身,傅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直接朝小崽崽撞去。
沈思故得意自己的“谋略”奏效,伸开小手迎接撞上来的爸爸,然而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傅岑最后被沈梧风抱了个满怀。
沈思故睁大眼,跺脚大喊:“不许你们抱在一起!”
他今天都还没跟爸爸抱抱,这件事一定要写进记账本里!
傅岑也红着脸从沈梧风怀里站起身,终于不再躲小崽崽了,臭臭的小崽崽也是他的崽。
然而沈梧风却抱着他不撒手,翘起嘴角问道:“为什么不能抱?”
沈思故:“因为、因为......大人之间抱抱是要怀小宝宝的,我不想要弟弟。”
傅岑瞳孔地震:“???”
崽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沈梧风眸底晦暗:“有个弟弟不好吗,你不用跟小鸭子玩,可以跟弟弟玩。”
“不好!弟弟会抢走爸爸对我的爱!”
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宠爱会被分掉。
沈梧风还想再说什么,傅岑直觉不妙,捂住他的嘴,冲小崽崽道:“不可能有弟弟的!”
沈思故歪了歪小脑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能!”闹得傅岑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跟小崽崽说男男之间生不了孩子。
沈梧风拉开傅岑的手,替他开口:“你以后想要弟弟也不会有。”
对于沈梧风的话,沈思故信了几分,抱住傅岑的大长腿就往上爬,傅岑将他拧起来时,手臂有些打颤,怕被沈梧风发现身体不行,又拉去健身,索性坐在沙发上抱着崽。
沈思故凑到傅岑耳边,跟他八卦:“小胖子说,他妈妈要给他生小弟弟了,他爸爸妈妈为了给小弟弟准备衣服玩具,这段时间都不怎么管他,我和矾矾都觉得他好可怜。”
“冬瓜有个哥哥,冬瓜也说他的爸爸妈妈更喜欢他,因为他比较小。”
看来中班的小崽崽们最近也有烦恼。
傅岑拍拍沈思故心口,温声道:“爸爸妈妈对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宠爱,只是因为弟弟更小,所以要花更多心思去照顾而已。”
沈思故眨了眨眼:“那窝明天去幼儿园,就跟小胖子这样说,让他不要难过。”
说到幼儿园的事,沈思故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对了粑粑,老师叫我们回家和和爸爸妈妈一起拍一张有创意的全家福。”
傅岑闻言,去将之前买的相机拿出来,调试好各项参数,让王姨帮忙给他们拍了一张。
依然是第一次拍的坐位,傅岑和沈梧风在左右两边,小崽崽坐在中间。
但是为了创意,姿势不同了,傅岑试图教沈梧风跟自己一起比爱心:“我举左手,你举右手,对,就这样,然后指尖跟我一样,碰在一起。”
沈思故无须傅岑教,在中间抬起小手臂比爱心下面的“V”。
镜头定格在爱心比得又大又圆满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