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岑和沈思故将脑袋凑到相机屏幕前,看到非常满意,将照片打印出来,一张放进相册里,一张拿给崽崽明天带去幼儿园。
小崽崽最后一天上学,依旧是沈梧风开车,送完小崽崽进到幼儿园里,沈梧风转头问傅岑:“你今天有课吗?”
“没课诶,怎么了?”
大学也要放暑假了,课程陆陆续续结束,每周要上的课越来越少。
沈梧风目视前方,状似随口道:“要去我公司坐坐吗?”
傅岑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拒绝去这种场合,但他又确实很好奇沈梧风工作的地方,犹豫的功夫,沈梧风已经将车往耀星大楼处开了。
这已经不是傅岑头一次来,之前他想问沈梧风去了哪时,来过一次。
但是头一次被沈梧风带着过来,保安远远看到他们,就在喊:“沈总好,夫人好!”
紧接着大厅里的所有员工都原地站好,目视傅岑被沈梧风牵着走进旋转门。
齐声大喊:“沈总夫人早上好!”
这会儿正好是上班打卡的时间,大厅里赶来上班的员工不少,傅岑脸色潮红,跟在沈梧风身后低着头,手紧张下攥得沈梧风的手紧紧的。
沈梧风朝员工们点头,带傅岑进入总裁专属电梯。
“怎么脸这么红?”电梯门关上,沈梧风看着傅岑,轻轻笑了声。
抬起另一只手碰了碰傅岑红透的脸庞,傅岑抬眼看他,纠结道:“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来这里耽误你工作。”
沈梧风摇头:“不会。”
傅岑在旁边,他的工作效率会更高,因为想早点下班陪傅岑一起回家。
电梯停在六十八层,叮咚一声打开,这一层有一半是秘书部,另外一大半都是总裁活动区域,走出电梯,首先经过的就是秘书部的办公区域。
蔡秘书一早得知沈梧风要带着傅岑过来时,就已经快速将一切安排妥当,整个秘书部训练有素,看到他俩路过时,齐刷刷站起来打完招呼,又齐刷刷坐回去目视电脑屏幕,争取不让社恐的总裁夫人感觉到一丝一毫不自在。
然而等傅岑一走,他们便将脑袋凑到一起,开始讨论:
“男夫人比直播上还要漂亮诶,谁懂啊,运动鞋和皮鞋走在一起,适配度拉满!”
“还好这对CP我提前嗑了,我们总裁那个性格,他们居然还说CP是演的,靠,我看到这些言论的时候好想下场发言!”
“我刚刚偷偷看了眼,沈总看岑岑时的眼神绝了,溺死人,啊,怎么不是我拥有这么可爱的老婆,而是沈总这个冰块脸。”
蔡秘书咳嗽一声,小秘书们纷纷坐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等回到秘书室,蔡秘书打开自己的电脑,界面正停在CP超话的界面,蔡秘书面无表情打了两个字,嘴角突然疯狂上扬。
点击发送:[内部消息,内部消息!沈子哥今天带岑岑去公司了!]
一看,这个昵称后面还挂着“主持”的标衔。
原来蔡秘书已经默默混成了最大的CP粉头子。
总裁办公室已经准备好水果零食和各种饮料,甚至蔡秘书还搬来一台投影仪,以防傅岑觉得无聊。
当傅岑进去后,看到诺大的弧形办公室,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
这间办公室以黑白为主调色,都快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了,分为办公区域和休息活动区域,甚至还有无烟厨房和酒柜吧台。
工作之余能打打台球,练练射飞标,健健身,傅岑原本以为这些已经够令人开眼的了,没想到往里走,居然还有练习用的枪械射击室。
站在整装的玻璃落地窗前,阳光毫无阻碍得照得身体暖洋洋的,在傅岑趴在玻璃窗前惊叹得外面的景象,沈梧风从身后抱住傅岑腰身,将下颌搭在他肩上道:“岑岑大画家,我能不能请你在我办公室的一面墙上,画一副画?”
气息喷在傅岑耳廓,他脸蛋红扑扑的,侧头看向沈梧风近在咫尺的俊颜,说出的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哪、哪面墙啊?”
沈梧风牵住傅岑的手,带他到自己办公桌正对面的那堵白墙前,构思道:“之后我选好照片,就画在这堵墙。”
等他求婚成功,给傅岑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就将结婚时的照片绘在这堵墙上,工作疲惫时,一抬眼就能看到。
傅岑并不知道沈梧风脑海里畅想的未来,他在很认真得思考一个现实的问题:“整装落地窗不通风,封漆的话味道会很大......”
得将换气孔一直开着,耗电是个问题。
当下全球提倡节能环保......
不知不觉就想多了。
气氛总能在傅岑三言两语间被打散得一干二净,沈梧风已经十分习惯了,选择用零食将傅岑的发散思维拉回来。
“想看电视吗?”
沈梧风让傅岑坐在办公桌后的真皮座椅上,试图调试投影仪,傅岑忙道:“我用你的电脑看就好了。”
“好。”
沈梧风坐在傅岑旁边,用笔记本办公,这才三天的功夫,已经又有一大堆文件需要他处理。
傅岑见状没再打扰沈梧风,吃饼干的声音都争取小小声的。
打开台式电脑,傅岑在桌面上找引擎图标时,无意间看到沈梧风放在桌面的单独文件夹,名字正是“历年人体与智能机械融合研究记录”。
傅岑握在鼠标上的手指停顿了下,随后略过这个文件,用引擎找到视频网页,随便找了个电影来看。
但是他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部电影上。
沈梧风也在调查沈老爷子暗中做的这个实验,他是要跟沈老爷子彻底撕破脸了吗?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小说里那些豪门纷争,可都是九死一生的。
傅岑忍不住担心,目光已经不知道往沈梧风那瞥了多少次,沈梧风勾了勾嘴角,抬头看他:“你再看我,我就没心思工作了。”
傅岑红着脸,连忙将目光收了回去。
仿佛傅岑肚子里的蛔虫,沈梧风主动说道:“放心,如今沈家里里外外,基本已经都是我的人,沈勋昌有任何动作,都会第一时间传到我耳中。”
傅岑见他没有避讳这个话题,便没忍住询问:“你要是揭露这件事,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不会。”
沈梧风抬手揉了揉傅岑头顶,眸底温和:“不用操心这事,我会安排好的。”
傅岑点点头,视线重新放回电影上,电影的进度已经过了一半,傅岑想着,或许把父母留下的那些手册拿给沈梧风,能够有所帮助。
下午等沈梧风忙完工作,傅岑在活动区也玩得差不多了,一同去接小崽崽放学。
在幼儿园门口等待放学铃敲响时,傅岑看到一条推动到手机顶端的消息:舒记笙替笔出面实锤。
配图是一张国画,清幽街巷为背景,旭阳初升,近景中青瓦石墙上探出一枝沾着雨露的纯白木兰花。
而落尾盖的红泥,正是扈知秋的名字。
与舒记笙近几年一模一样的笔锋和配色,一模一样的画风和气韵,却出自另一人之手,这实锤得不能再锤了。
而且,扈知秋在发表这幅画时,还发了作画的视频表示这幅画确实是他画的,在视频结尾中,他主动道:“可能有些人会觉得我很眼熟,似乎在哪看到过我。”
“是的,我就是前段时间你们看到的那个视频里的人,那是我最黑暗的一段时光,被拍下这些非我自愿的东西,被拿来威胁我替笔三载,在我母亲得不到救治,最无望时,恰逢师哥伸手拉我一把。”
“无论今后会遭受怎样的议论,无论是否能被大家接纳,我想,我应该如师哥期望的那样,自己率先勇敢。”
“被拍下视频不是我的错,被霸凌侮辱也不是我的错,我为何不敢去面对呢?想通后,我看到我的未来,依旧是一片光明的。”
放学铃敲响,这段自诉的视频也播放结束,傅岑眨了眨眼将泪意憋了回去,扬起一个笑容,对静静看着他的沈梧风道:“真好。”
沈梧风给了他一个拥抱。
是傅岑真好。
老师喊道沈思故的名字,傅岑忙上去领取自家的崽,然而明明放暑假了,沈思故却并不开心,垂头丧气的模样。
在抬头看向傅岑时,大大的眼睛里还有泪珠。
“粑粑,他闷说,窝和泥长得不像,和父亲也长得不像。”
说完眼泪哒哒哒掉了下来,傅岑慌了神,连忙抱住小崽崽,听到小崽崽带着哭腔道:“小胖子和他爸爸妈妈都很像,冬瓜也很像,但是窝不像。”
作者有话说:
即将揭露崽崽的身世。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无恙 10瓶;柳秋暮 2瓶;6954853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蓄意报复
傅岑第一次见小崽崽哭成这样, 当即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边说道:“谁说的,你就是我的亲崽, 比亲生崽还亲的亲崽!”
一获得安慰, 小崽崽今日的委屈顿时一涌而上, 嚎得更大声了:“为森么我和你跟父亲都长得不像啊。”
今天小朋友们一起拿出自己在家里拍的创意合奏, 凑到一起给大家介绍自己爸爸和妈妈。
小胖子的爸爸妈妈都跟小胖子一样胖墩墩的。
冬瓜的爸爸妈妈也都跟冬瓜一样矮墩墩的。
就连孟明矾跟自己的外公外婆一起照相,也有相似的地方, 他们的眼睛都大大的。
唯独沈思故把照片拿出来时,大家围在一起, 分辨不出沈思故跟他父亲爸爸相似的地方在哪。
沈思故哭得超大声, 生活老师一脸愧疚地过来解释了前因后果, 傅岑抱着崽点头道:“好的好的, 麻烦你们了。”
能让小崽崽憋到现在才爆发情绪, 老师们估计也废了不少心思。
来来往往的家长牵着小孩往这边看, 傅岑已经顾不上尴尬了, 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沈梧风。
他并不清楚沈思故的身世,这件事或许应该沈梧风亲自跟小崽崽解释。
沈梧风接收到傅岑的目光, 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其他小崽崽们看到沈思故哭了, 围在旁边叽叽喳喳道:“我们说错了,故故跟父亲爸爸都长得一样好看,肯定是一家人的!”
“是啊是啊,故故和岑岑哥哥眼睛都很漂亮, 故故和故故父亲嘴巴也很像的。”
沈思故从傅岑怀里抬起哭花的小脸蛋:“真的吗?”
“真的真的。”哭者为大, 小崽崽们一个个都改了口风, 都说沈思故跟爸爸父亲长得很像。
傅岑第一次发现, 班霸的反派崽居然还成了团宠。
将沈思故被哄好后, 小崽崽们才被各自家长牵着回家,沈思故一个个跟他们挥手,约定暑假互相到家里做客。
上车后,哭累的小崽崽窝在傅岑怀里,后知后觉才想起明天不用去幼儿园了,高兴地跟傅岑商量去海岛时要将自己哪些玩具带过去。
还说要把小黄也带去海岛玩。
傅岑这会儿什么都答应,但听到小崽崽要将小鸭子也带去时,还是忍不住吭声道:“在大海里遨游过,它的鸭生也很精彩了。”
沈思故嘿嘿嘿得笑,因为哭过精神不济,没一会儿就抱着傅岑睡着了。
到家后,傅岑将沈思故放床上盖好被子,出来时对上沈梧风的目光,两人默契得去了书房。
傅岑将门关上,问道:“故故也一直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吗?”
沈梧风点点头:“之前没想过要跟他说。”
他走到书桌前,抽出最下面的抽屉,将一份亲子鉴定书递给傅岑,解释道:“沈思故是我表姐的儿子。”
这个表姐,自然不是指沈勋昌这一脉的表姐,而是跟沈梧风一样,同属于沈老爷子哥哥一脉的子嗣,沈梧风亲生父亲的妹妹生下的女儿。
当初沈勋昌设计残害沈梧风父亲后,沈思故的亲生母亲沈菁兰远在国外,因为血缘关系较远,逃过了一劫。
但之后沈菁兰却没逃过她命里的情劫,跟一位官权后代纠缠受了情伤,怀上沈思故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格外虚弱,她却仍坚持要将沈思故生下来。
孕期联系上沈梧风,希望他能帮忙照顾沈思故,同时隐瞒沈思故的身世,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并将自己手上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了沈思故,而股份则赠让给沈梧风。
但是当时沈梧风已经陷入昏迷,是蔡秘书收到了沈菁兰的请求,权衡再三后,认为沈思故的存在或许会让沈家如今的局面出现扭转,便替沈梧风做了这个决定。
于是在沈梧风昏迷一年的情况下,他有了个刚出生的私生子。
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昏迷前那段时间惹出来的。
时间线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沈家人虽抱着怀疑的态度,但还是将沈思故认了回来,毕竟这孩子年纪太小完全构不成威胁,与其让他流落在外,沈梧风死后继承沈梧风的财产,还不如把控在自己手里。
沈勋昌不是没让人做过亲子鉴定,不过所有明里暗里的鉴定书,都被蔡秘书安排人更改了鉴定结果。
沈勋昌估计到死也想不到,从那个时候,他最重视的盛荣医疗,就已经安插进了沈梧风的人。
等沈梧风苏醒时,从蔡秘书那里了解完情况,就将已经被养到两岁大的小孩接回了自己的私宅。
但这孩子明显很怕他,与他不熟络,还经常看到他就嗷嗷大哭,沈梧风无奈下安排了一众佣人照顾小孩,自己则搬去了公寓常住。
“事情就是这样的。”
在傅岑翻看亲子鉴定书的过程中,沈梧风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并说道:“我未来不可能有孩子,沈思故是爷爷的后代,沈家未来也能后继有人。”
傅岑现在烦恼的是,要不要告诉沈思故他的身世。
他内心是抗拒让沈思故知道自己并非沈梧风的亲生孩子,虽然沈思故确实跟沈梧风并不亲厚,但傅岑还是注意到,沈思故经常会悄悄留意沈梧风。
在沈思故的认知里,沈梧风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如果知道自己并非亲生的,小崽崽肯定会非常没有安全感。
“那就继续保持现状吧。”傅岑做下决定,他想等沈思故再大一些,再告诉他实情,而不是让五岁的崽崽,就被迫接受这种事。
这几天沈思故发现,无论他想要什么玩具,爸爸都会给他买,还特别宠他,会停下画画陪他玩一会儿。
沈思故顿时蹭鼻子上脸,又开始吵着要出门玩。
倒是让傅岑想起要去将父母的手册整理出来,给沈梧风加大筹码,问了沈思故也愿意去小别墅那边玩,就带着他出门了。
在医院呆了五天,舒记笙出院了。
如今他们在国内已经人人喊打,舒父只能给一家人买好出国的票,打算以后在国外发展。
然而舒记笙很是不甘心,他细数自己走到如今这一步,全都是因为傅岑,他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一切都是因为傅岑突然出现。
出院当天,他就打车直奔沈家老宅,被拒之门外后,依旧站在大门外等着。
直到在外浪了一夜的沈锦程大清早开着车回来,舒记笙立马上前拦住,车子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架势,舒记笙闭上眼死死咬着牙,在最后车头即将撞上他时,沈锦程这才慢悠悠踩了脚刹。
舒记笙狂跳的心脏落下,走过去拍了拍车窗,沈锦程降下车窗挑眉道:“怎么,又惹了收拾不了的烂摊子了?”
舒记笙开门见山道:“耀星要起诉我,你得帮我。”
沈锦程揉了揉额角,笑道:“怎么帮,沈梧风定是收集好了证据,才决定起诉你,我还能把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都摆平不成?”
“沈家有这个能力。”
“但凭什么?”
因为病情加重,舒记笙的手和脚都抖个不停,他咬了咬牙:“凭这么多年来,靠我卖画给你们洗干净非法收入,别以为我不知道,盛荣早已经找不到志愿者,你们的志愿者都是通过非法途径买来的实验品!”
沈锦程脸上笑意不减:“你在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交易,只要你帮我摆平这件事,送我去国外,我依旧能在国外给你带来价值。”
沈锦程的手指慢条斯理摩挲着方向盘,状似考虑了片刻后,才道:“我只看近处能得到的利益。”
舒记笙眸子一转:“什么?”
沈锦程:“我回来时,好像看到我嫂子往香山别墅那边去了,我最近叫他,他都不理我,你要不帮我把他请来老宅吧。”
舒记笙没想到只是这么个简单的要求,一口应了下来,当下就叫了辆车,往香山别墅去。
车内,舒记笙却接到了来自沈老爷子的一通电话。
在电话里听过沈老爷子的要求后,舒记笙微微睁大眼,随后眼中露出狠意,比起沈锦程,他更相信沈老爷子承诺的事。
既然他已经决定以后在国外发展,那不如趁还在国内的时候,按照沈老爷子所说,让他恨极的人付出代价。
他已经不可能再拿到梵梦杯,但他也不能让傅岑就这样轻而易举,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荣耀。
“粑粑,介个有用吗?”小崽崽跟傅岑背靠背坐在地毯上,胡乱翻着纸箱子里堆积的资料。
他翻到一个就拿一个给傅岑看,傅岑也不厌其烦,接过翻看后,判断有用还是没用。
原主父母做过的研究囊括的方向非常广,人体与智能融合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要从浩如烟海的文件堆里,找出所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十分耗时费力。
好在小崽崽通过每天认几个生词,如今认识的字很多,给傅岑减轻了不小的工作量。
等整理完所有相关资料,已经是晚上了,沈梧风打来电话,问过傅岑在哪后,说过来接他们。
傅岑趁这会儿功夫,和小崽崽一起,再次将别墅打扫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鼻尖闻到一股烟味,等傅岑反应过来,一楼的客厅已经烧了起来,沈思故吓得脸色苍白,傅岑将他抱在怀里,去浴室沾湿了毛巾让小崽崽捂住口鼻。
客厅的火势燃得很大,火苗完全拦住了出去的门,甚至顺着窗帘攀上了二楼的窗户。
傅岑想打电话给消防,却发现手机没有半点信号,意识到有人用了信号屏蔽器,加之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立刻想到房间里的那些资料。
发觉怀里的小崽崽一直在发抖,傅岑拍了拍他安抚:“别怕,不会有事的。”
让沈思故待在浴室等他,傅岑出去到书房,用尽全力赶在火烧过来前,将整理好的资料全都搬了出来,然后带着小崽崽继续往楼上爬。
别墅一共有三层,越往上烟尘越大,但待在下面只会被火焰的高温灼烫皮肤。
傅岑又翻出被子用水打湿,一边呛咳一边盖在自己跟沈思故身上,到了三楼的侧边一处朝南的房间,手机终于恢复了半格信号,傅岑正要拨打消防电话,却提前收到了沈梧风的来电。
只有对方一直在打他的电话,他才能在信号一恢复,就接到电话。
接通后,沈梧风的声音失了往日冷静:“傅岑,找个安全靠窗的地方呆着,在窗外绑一块毛巾告诉我你的位置,然后等我接你。”
听到沈梧风坚定有力的声音,沈思故没忍住哭了起来:“呜呜呜父亲。”
沈梧风听到沈思故的哭声,难得柔声安抚了句:“父亲不在,你要保护好爸爸,知道吗?”
信号消失,电话再度中断,沈思故紧紧抱住傅岑,明明自己怕得不行,却很听话道:“粑粑别怕,窝会保护泥的,父亲说他很快就来了。”
“嗯,粑粑不怕。”
依言在窗户绑上湿毛巾,傅岑看着远处飞来的火烬,意识模糊的一瞬间,思绪仿佛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处的平行世界。
他看到曾经的自己在出租屋里画画,起身时因为低血糖身体摇晃了下,而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想扶他,却直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视线拉远,傅岑恍惚看到,想要扶他的人正是沈梧风。
是更年轻几岁的沈梧风。
沈梧风破开火光,穿着灭火战斗服朝他跑来,傅岑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原来你说的是真的。”
原来曾经,我并不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舒记笙即将下线。
接连落网
赶在火势冲天之前, 一架直升飞机直接从远处飞来,停在别墅上方刷刷刷吊桶降水,水雾瞬间将火焰扑灭。
甚至没等消防赶来, 沈梧风就穿上了紧急运送来的救援服, 和经过各项专业训练的保镖一同进入火场救人。
消防员赶到时, 火势不仅扑灭了, 沈梧风也已经将傅岑和沈思故带了出来,不过还需要火警后续勘察现场, 分析是人为纵火还是意外事故。
赶来的医生就地给他们检查了一遍,在沈梧风的反复询问下, 再三确认:“真的没问题, 就是呛了几口烟, 休息休息就好。”
傅岑白皙的脸庞灰扑扑的, 小崽崽圆嘟嘟的脸蛋也同样沾着灰烬, 一大一小坐在外面喝着沈梧风给买来的果茶缓神, 像是在外贪玩后被沈梧风捡回家的两只猫咪。
傅岑是文气的白猫, 沈思故是花色的小奶猫。
沈梧风又去跟火警交涉完回来,看到被吓坏的父子俩, 很是心疼, 还残留着一丝后怕。
小猫咪还叼着一块灰扑扑的肉——原主父母有关人体与智能融合的所有资料,交给沈梧风。
沈梧风接过递给身后的蔡秘书,伸手揉了揉傅岑头顶,又揉了揉小崽崽头顶, 说道:“以后别为了这些东西去冒险, 知道吗?”
傅岑以为这些对沈梧风没用, 眸底暗淡了瞬, 沈梧风立刻道:“这些文件很有用, 但你们的安全对我来说更重要。”
听到这话,傅岑脸上的灰烬也没盖住染上的红晕。
沈梧风用毛巾给他细细将脸擦干净,声音放柔下来:“先回家歇着,这边我叫人来处理。”
傅岑呆呆点头,他这会儿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跟进火灾后续,跟相关负责人详细交代完当时的情况后,就被沈梧风带回了家。
他和小崽崽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沈思故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直跳,他抱住傅岑一只胳膊,说道:“粑粑,泥听,窝心跳肿么这么快。”
傅岑将耳朵凑到小崽崽胸脯处,听后道:“是哦,崽你还害怕吗?”
“嗯,火吼恐怖。”
“别怕别怕,不会再发生了。”傅岑将小崽崽抱怀里,但是他自己也害怕,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就要被烧成碳了。
好在没等他俩再度回忆起当时的场面,沈梧风在先生房里洗完澡,穿着睡衣过来,将牛奶一人递了一杯,等他们喝完拿着空杯子正要出去时,傅岑开口道:“你、能陪我们一起睡吗?”
沈梧风转身看来,傅岑和沈思故一同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期盼地看着他。
沈梧风心一软:“好。”
今天是沈梧风来讲绘本,依旧是傅岑闲来无事时画的,名字叫《小王子》,由于故事太长,傅岑专门开了连载,今天沈梧风讲的是傅岑画完的“第一部 ”。
“小王子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人,他住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星球,拥有两个小火山和一朵玫瑰......”
沈梧风不太会讲童话故事,用开高管会般严肃生硬的语气,一字一句念着旁白。
但前有傅岑讲绘本把自己哄睡的经历,沈思故十分不挑,有人跟他讲睡前故事就已经满足了。
但是傅岑很挑。
“把绵羊拴住,多么荒唐的想法。”
当沈梧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念起对话时,傅岑忍不住接了一句:“没关系,我那地方实在是小得很,他一直往前跑,也跑不了多远。”
沈梧风垂目看躺得板板正正的傅岑,傅岑也对上了他的视线,立刻重新闭上眼睛。
沈梧风讲完小王子的“第一部 ”,傅岑和沈思故都睡着了,他合上绘本,轻轻在傅岑发顶亲吻了下。
宁静的夜晚让他彻底安下心,傅岑没事就好。
睡前,沈梧风的手机亮了下,是蔡秘书发来的消息:[警方已经通过监控,发现故意纵火的人,以及藏在花坛里的信号屏蔽器。]
[现在正在全城追捕。]
沈梧风回复:[将机场以及所有出城渠道封锁。]
[好的。]
当晚傅岑做了个梦,梦到了五岁时孤儿院发生的那起火灾。
他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原因起火的了,只记得从那起火灾过后,他就很喜欢画画,五岁以前的记忆是模糊的,五岁后的记忆则格外清晰。
在记忆中,傅岑一直是孤身一个人,他呆木少言,十分不合群,渐渐的孤儿院的孩子们也都不愿意跟他玩。
但在梦里,傅岑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出现一个透明的灵魂体,灵魂体起初尝试离开这个五岁的小崽身边,未果后不得不跟在小崽崽身边。
那会儿傅岑瘦瘦小小的,但被院长照顾得很好,眼睛像葡萄似的黑黑亮亮,嘴唇粉嘟嘟,脸蛋也白皙圆润,是个很漂亮的小孩。
若不是每次要被领养走时,傅岑都硬是抱着院长的腿扯不开,也不会一直在孤儿院呆这么久。
灵魂体每次这种时候,都会在旁边慢悠悠地说一句:“这家人是X市首富,膝下无子,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然而傅岑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下次再有富庶家庭来领养,他照样不肯走。
虽然他没有父母,但院长给了他父母能给他的同等关爱,还画大价钱让他去学画画,在傅岑心里,院长就是他的家人。
久而久之,灵魂体也随他去了,随着傅岑的年纪渐长,愿意领养他的人也越来越少,反倒让傅岑松了口气。
灵魂体照样只能跟在傅岑身边,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很长一段时间灵魂体就跟徘徊在傅岑身边的空气一样。
但时间长了,灵魂体到底还是对这个小孩多了些关注。